孤唐明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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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似乎与天空相连的无边无尽地延伸着的碧蓝色湖水中，有一抹突出的黑色，那就是神秘的海心山。

　　　　在这里是吐谷浑人培育闻名遐迩的千里马“青海骢”的地方，而湖边这些绿茵茵的可爱草地，则是吐谷浑人的黄金牧场。

　　　　吐谷浑人相信青海湖里有龙神，“青海骢”是龙种。

　　　　前朝隋炀对此信以为真，他曾派兵攻灭吐谷浑，占领了青海湖地区之后，还特地命人将2000匹母马赶入海心山，想得到传说中的千里马，结果无功而返。

　　　　而当后来隋朝内乱时，吐谷浑国主慕容伏允趁机带领兵马夺回了青海湖，重新占领了这片黄金牧场。

　　　　其实，“青海骢”是吐谷浑人利用自己高超的养马技术培育出来的新马种。他们利用青海湖周围草场优越的自然条件，从遥远的波斯引进优良的马种，与当地马杂交，利用杂交优势，培育出了“青海骢”。

　　　　而吐谷浑地处青藏高原，水草丰富，很适宜放养波斯马，于是吐谷浑大量引进，将它们放牧于青海湖一带，并且迅速繁衍的。

　　　　“青海骢”风骨俊秀，极为健硕，耐力超常，善踏侧步走，据说能日行千里，常常被吐谷浑王当成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中原王朝。

　　　　而在长安，皇室子弟、豪门贵族、他们常骑着“青海骢”外出游玩打猎或参加马球游戏。

　　　　在李承乾的马厩中就有一匹正处于幼年期的“青海骢”，这还是当初贞观四年时，李世民挥师北上灭东突厥，横扫六合，豪气干云，气吞万里如虎之际。

　　　　各部前来长安朝拜，归附，参见“天可汗”时，吐谷浑来使特意进贡的。

　　　　而在后世的那位“诗圣”杜甫亦写诗称赞过“长安壮儿不敢骑，追风掣电倾城知”。

　　　　所以吐谷浑骑兵就是凭借这种优良的“青海骢”，才能够快速出击，在对大唐的侵掠和作战中占据了充分的速度优势，攻击河西走廊屡屡得手。

　　　　唐军虽勇猛无畏，面对这种情况往往只能选择击退吐谷浑骑兵，至于深入追击，还是洗洗睡吧。

　　　　有心无力，大底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必竟水土不服，不熟地形，战线拉长补给匮乏，即便是大唐打完后也得好好修养生息一阵。

　　　　更不用说大唐周围还有着西突厥，高昌，薛延陀，吐蕃等部虎视眈眈，不过一旦大唐决定打了，非灭国必无休！

　　　　海心山俗称湖心岛亦被称仙山，或龙驹岛，外表形如螺壳。山顶高出湖面约数10米，山体略呈乳白色。

　　　　今日天晴日丽，若是有人在远处凭高远眺，海心山犹如雪浪飘浮在青海湖上，蔚为壮观。

　　　　海心山环境幽雅，绿草如菌，轻区薄云，淡水清泉，景色宜人，犹如仙境一般。

　　　　慕容伏允身着小袖，小口袴，大头长裙帽。帽上以罗幂遮住脸容，这是用来骑马时防避风沙的。

　　　　他携着娇艳的宠妾攀上海心山的顶端，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良久待他恢复过来后，起身远眺着青海湖的全貌，只见那海阔天空，天水相连，鸥翔鱼跃的壮丽景色，让他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景观，抒展胸怀，这里就是他的江山，如诗如画，没人能够夺走！

　　　　呆任他身边的宠姬扎着辫发，用金花作为为首饰，颇具鲜卑遗风。

　　　　慕容伏允轻咳了一声，忽然身后人马喧嚣，他厌恶地吐了口气，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在他赏景时打扰他？

　　　　吐谷浑当朝宰相天柱王，急匆匆地手脚并用冲上山顶，满脸惊喜地出声喊道：“可汗，恭喜可汗！我们在这湖心山，发现了一只白色的神兽马鹿！”

　　　　什么？

　　　　慕容伏允震惊，接着狂喜，兴奋地手舞足蹈地催促道：“快！快带我去！”

　　　　天柱王连忙称是，转身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得色，连忙加快步代引着慕容伏允前去，观看。

　　　　马鹿是鲜卑人尊重和崇拜的图腾，马鹿与鲜卑曾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结下了不解的渊源。

　　　　在山路崎岖的“大鲜卑山”，马鹿凭借雄健的体魄成为鲜卑及其先祖狩猎生产不可缺少的工具，成为鲜卑人崇尚和爱护的瑞兽。

　　　　鲜卑族由森林迁徙到草原之后，完成了狩猎生产到游牧生产的转变，他们的自然环境发生了变化，生产、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交通工具也由马鹿换成了马。

　　　　然而，鲜卑人与马鹿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在情感上是无法割舍的。

　　　　当慕容伏允亲自见到远处那只优雅，神圣的精灵时，激动地浑身颤抖。

　　　　天柱王见此连声赞道：“可汗，天降神兽。这您吐谷浑，大兴的征召啊！”

　　　　“天要兴我鲜卑，哈哈！”慕容伏允，仰天长笑，灰白的胡子迎风颤抖着，祥瑞现世，必有名主！

　　　　吐谷浑大兴！

第95章　所谓祥瑞（）　
早在大唐武德五年十二月丙辰，李渊率众曾在华池上校猎。

　　　　忽见一只美丽的白鹿，口含灵草，飘云生风，忽攸而至。。。。。。

　　　　而在前两年，李承乾亦曾在秦岭捕获一对白鹿，李世民大喜，大赦天下，人尽皆知太子获鹿，传作美谈。

　　　　白鹿作为古代山海经里描述过的瑞兽，世上之稀少，举世罕见。李唐身具鲜卑血脉，对于捕获白鹿这种事情，尤为重视，允更何况身具纯粹鲜卑血脉的慕容伏允了。

　　　　慕容伏允悄然下令，他要求一众侍卫活捉白鹿，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白鹿被网网住，动弹不得。

　　　　只见眼前这只白鹿，浑身雪白，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

　　　　慕容伏允走近这只白鹿，很快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忍不住皱了下灰白的眉毛，这是……

　　　　天柱王一直紧在慕容伏允身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当他见到伏允皱眉时，忍不住心中一突，脸上快速浮现出诧意，谄媚之色。

　　　　他用力地吸了两口，表情十分惊喜大声惊叹道：“这味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白鹿天生便具有的异香？”

　　　　慕容伏允心中的怀疑渐消，再次用力地吸了吸，似乎还有点好闻？

　　　　当下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只白鹿，看着它用湿漉漉，迷茫的眼睛看着他，慕容伏允越看越是喜欢。

　　　　触手处只觉得光滑柔顺，让他爱不释手。

　　　　慕容伏允转身拍了拍天柱王的肩膀，赞许道：“天柱王，你干得不错，不枉我将你任命为宰相，你想要什么赏赐？

　　　　来，和我说说。”

　　　　天柱王脸上浮现出谄媚之色，连忙低声下气道：“可汗，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祥瑞现世，必有明主。可汗威名远扬，各部咸服。

　　　　想来那唐朝皇帝所言的大军压境，不过尔尔。可汗您定能率领我们歼灭唐人！”

　　　　慕容伏允仰天大笑，天柱王低头嘴角掀起一抹阴笑，笑吧，笑吧。

　　　　等你人心背离，等你猜忌亲子，就是我——天柱王登顶可汗宝座之时！祥瑞，哼哼……

　　　　…………

　　　　夜色深沉，吐谷浑的王城──伏俟城内，位于其东角的一间平安行后门处。

　　　　田源搓了搓手，他那张圆润的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连忙躬身亲自将裹得严严实实的三个人引入平安内。

　　　　这三人在田源的引领下，七拐八绕，进入一间雅室。

　　　　三位来人中站在最中间的那位，缓缓解下围住脸的罗幕，赫然是当今吐谷浑最有权势的宰相——天柱王！

　　　　天柱王坐在椅子上，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他皱眉厉色指责道：“田掌柜！

　　　　今日的那只白鹿，你可知道，它险些被伏允识破！”

　　　　田源心中冷笑一声，神情亦有些不屑，他反驳道：“尊敬的天柱王，识破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我的店中。

　　　　你可知道，在唐朝，近年来各地连连进贡入宫的祥瑞，都是由我们平安行所制。

　　　　经历了皇宫内的重重检验，都未曾被识破。

　　　　莫非天柱王你是不想付出余款，故意讹诈？

　　　　况且那只白鹿，不是还没被识破吗？”

　　　　天柱王轻哼一声，他随手将罗幕摆在桌上，转移话题道：“田掌柜，不知道那批货到了吗？”

　　　　田源庸懒地倚着椅背，端着茶水，神情淡然而又玩味，他盯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并没有回答。

　　　　房间内此时静默了下来，俩人谁都没有说话，耐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被消耗着。

　　　　终于天柱王等不下去了，率先开口无奈说道：“田掌柜，你赢了！拿上来！”

　　　　侍立在天柱王身边的两名壮汉，解开背后背负的重重的羊皮袋，用力拎着重重地摆放在田源身旁的红木桌上。

　　　　羊皮袋倾倒开来，袋口散开，红红绿绿的宝石悄然滚出，田源端茶的手一顿。

　　　　他的双眼露出惊喜之色，似乎散发着金光。

　　　　田源连忙将茶杯放在一边，一把抱住羊皮袋，双眼露出痴迷之色，在他的手指缝隙间，一颗颗宝石滑落。

　　　　这丝滑的手感，这冰凉的触觉，这柔合的光泽，实在是让他喜爱眷恋。

　　　　对，就是这样！投其所好，自然会让对方心神大乱，露出破绊。

　　　　天柱王面露得色，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啧，这就是商人。

　　　　只是天柱王心中隐隐在滴血，这么的的宝石，即便是他，一下子拿出，亦是心疼。

　　　　田源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怀中的装满羊皮袋的这堆宝石上移开，连忙讨好地说道：“好说，好说！这事没问题！”

　　　　田源眯着小眼，一张圆脸笑成一朵菊花，目光不时地往另一位侍卫背后背着的羊皮袋瞟去。

　　　　他甫一开口，浓郁的市侩气息扑面而来，天柱王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他想更的结果。

　　　　“这是那只白鹿和那批货的余款……”

　　　　未待天柱王说完，田源便干咳一声道：“咳，天柱王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们从大唐拿到的这批货，可是，付出了极为昂贵的代价，所以这价格……”

　　　　“可能还要涨上一涨。”

　　　　天柱王黑着脸，起身便起，田源圆润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天柱王还请留步，这价钱好商量！”

　　　　天柱王缓缓转身，挥手示意另一位侍卫将另一只羊皮袋放下，田源连忙打开，眼前尽是一片灿烂的金黄，这竟是一整袋金沙！

　　　　金子对唐人的吸引力明显更甚于宝石，田源颤抖着将手伸向金沙袋，却被天柱王伸手用力按住，他看着田源威胁地笑着。

　　　　田源连忙拍手，房内忽然转出一个伙计，双手捧着木匣，恭敬地递给天柱王。

　　　　“来，来，来！天柱兄，验货验货，老地方交易。”

　　　　天柱王打开匣子，拿出一只军弩，拉弦上箭，还对着田源瞄了瞄，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嗖嗖嗖！强劲有力的唐驽，竟是射穿了红木桌！

　　　　唐驽威力，竟是恐怖如斯！

　　　　天柱王满意地点头，如此威力，大事不愁！

　　　　…………

　　　　田源打开账本详细地记下他与天柱王的又一次交易，在这条记录的前两条，正记着伏允次子慕容尊王出弩三十六架，入马匹十。

　　　　再往上伏允长子慕容顺，出驽十二，入马三。

　　　　田源仔细地收好账本，抬头眺望着窗外的伏俟城，此城虽为吐谷浑王城吐谷浑人却不居，还用着毡庐百子帐做为行屋。

　　　　啧，终究是化外之地的一帮蛮子！

第96章　土酒（）　
黄毯悄然换绿坪，古原无语释秋声。

　　　　马蹄踏得夕阳碎，醉倚西风待月明。

　　　　在青黄交接的水潭边，一伍唐骑坐在潭边休憩，在他们的身边，战马低头啜饮着潭水，甩动着马尾，发出轻轻的啪啪声。

　　　　即便是临时休息，这只唐骑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不时有人起身，观察着远处。

　　　　这里已是远离大唐边境，数百里，他们已经是深入吐谷浑内地了。

　　　　坐在地上的一人忽然起身，他掀开挂在马鞍上的褡裢，从中摸出一卷羊皮纸，一只炭笔，将就地在马鞍上画着什么，不时转头和坐在地上那几名唐骑交流几句。

　　　　李承乾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夕阳，又拿出怀中的指南针，分辨着方向。

　　　　他绘完最后一笔后，轻吁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羊皮纸和炭笔卷好收起，重新塞入褡裢中。

　　　　这卷羊皮纸真的很重要，上面记录着他们一路行来所见的，适合扎营之地，水源分布情况，以及吐谷浑人放牧的营地所在，是他们过去的十几天内的成果。

　　　　一份精准的地图与司南，一向是军中致胜的重要秘诀。

　　　　在李承乾前世的历史课本上，就记载了汉代马王堆出土的汉帛地图，这证明了早在东汉地图学已经进入精准制图时代。

　　　　在大汉与匈奴多年的战争中，经过大汉长期的情报勘察，汉人已经完成了对匈奴全境的地理精准全貌的地图情报收集，为精确策划对匈战争及战后行政管提供了地理技术的可能。

　　　　汉朝的司南技术也提升到精致实用的军事地步。

　　　　汉军之所以能每每远距离奔袭匈奴而又每次都能准确打击，甚至全都是神出鬼没地在匈奴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匈奴主力面前。

　　　　这样的精准军事打击，除了摸清匈奴人的游牧生活规律和情报效率高之外，这与汉军精确的地图资料及精准的司南导航技术是分不开的。

　　　　早在半月前随着李世民的一纸诏令，便将大唐这架恐怖的战争机器动原起来。

　　　　为什么名人命作销毁大将军段志玄，率领唐朝边境守军及契芯，党项等外族军队，组成一支多国联军，准备向吐谷浑发起战争。

　　　　李承乾作为凉州所属边军中斥候的一员，自然要随军出征。身为斥候对于大军前进路线的侦查自然是该尽可能地详细精确，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李承乾他们一行人的风险。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吐谷浑腹地，被发现的机率越来越大，李承乾皱眉思索着，是继续前进，还是后退回营地，这是个问题。

　　　　作为这支斥候的队长，李承乾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为他们的性命负责，这帮人是他从凉州带出来的，他自然而然地认为将他们完整地带回去是他的责任。

　　　　似乎是看出了李承乾的犹豫，这支斥候的前任伍长起身，草草地拍了拍粘在屁股上的杂草开口建议道：“孙队正，我们不若就此返回如何？”

　　　　“再继续向侦查，就快到了青海湖边。到那时候我们被吐谷浑人发现的几率大大增加，与我们此行暗中侦查的目的反而不符。”

　　　　李承乾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精悍的莫约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早在前朝时，他就参与隋灭吐谷浑之战。

　　　　武德年间曾退伍过一次，可是后来吐谷浑近十年来不断的骚扰，大唐边境。

　　　　满腔热血，心中不平之下，老兵再度参军入伍。

　　　　现在他人虽已老，但仍有着男儿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的决心，战死沙场，这是老兵的宿命。

　　　　老兵们的经验和教训都是用袍泽的鲜血与性命换来的，他一个初入军中的菜鸟，虽然名义他是老兵的长官，完全可以坚持已见，但是老兵这种经验之谈和建议，他还是要听从的。

　　　　“上马，我们回去，到与其余四伙约定的地方集和！”

　　　　老兵咧嘴笑了笑，这就是他们这伙人这么快就接受李承乾融入这只队伍的原因。

　　　　李承乾不仅弓马娴熟，武艺超群。还能够听取别人的意见，不肆意妄为，不像某些世家子弟，偏执不听劝解。

　　　　老兵偷偷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铁壶，灌了一小口，接着递给李承乾。

　　　　李承乾会心一笑，也不介意，草草地擦了下，对嘴，在老兵心疼的目光中，狠狠的就是一灌。

　　　　酒似刀，入喉，辣得李承乾精神一震，初寒后灼，烧得他喉中似乎有一团火。

　　　　痛快！好浓的酒！

　　　　边疆老兵酿的自家土酒，不如长安美酒，醇香绵长，回味无穷，不如兰陵的美酒甘醇，香气芬芳四溢，晶莹迷人，不如胡人葡萄美酒的鲜艳如血，色泽艳丽，滴滴昂贵。

　　　　它有的只是烈！浓！

　　　　带着边塞的风沙，和这里独有的雄壮苍凉。

　　　　铁壶在一伙人中的手中传递着，很快就被喝了个一干二净，传到老兵手中时，老兵佯作怒状，扬手就打，众人纷纷笑着闪避开来，翻身上马。

　　　　李承乾补了句：“快到军营时都漱下口，莫要被人察觉，白白了挨了军棍。”

　　　　“知道，知道。孙队正，咱们这事干的多了，跑个几阵酒气就散了！”

　　　　“好哇，这么说，你们还藏着酒！”

　　　　“哈哈——没有酒，这让我们怎么活？凭啥将军就能喝酒？咱们不成？”

　　　　“哈哈……有理！”

　　　　一行人纵马疾驰，趁着艳红的晚霞，向着东方奔去。

　　　　…………

　　　　酒醺胸胆尚开张，心中豪情万丈。颔下密密匝匝的胡须，迎风不屈地飞舞着。李承乾扯开了些袍领，他的神情颇有些亢奋。

　　　　夜幕低垂，众人放缓了马速，天上渐渐悬起一轮硕大的明月，月华涌现，将这片草原渲染成一个银华似水的世界。

　　　　今天似乎是，中秋啊！

　　　　李承乾忽然扬手，示意众人停马，偏头凝神静听，这顺风飘来的声音中，撕杀声若隐若现。

　　　　老兵跃下马来，闭眼伏在地上，他忽然起身，冲着偏北的方向指了指，打着手式，众人心领神会。

　　　　人衔枚，马衔铃，刀兵裹布，挟着夜色悄然伏杀过去。

　　　　夜空中玉盘微黯，似是不忍，拉过一朵云掩身其中。

　　　　空中唯有几颗星辰在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第97章　月下轻骑（）　
田源举着盾牌，抬手挡住不时飞射而来的箭羽。

　　　　在他的身边，横躺着数具身体，鲜的染红了他下身下青黄的草原，吐谷浑的秋天多了份肃杀和，凄凉。

　　　　在他身边平安行的伙计们，将他护在正中，外面用着马车挡住，他们拿着驽箭射住阵角，迫使吐谷浑的骑兵们，不敢上前。

　　　　“该死鲜卑狗，竟然想灭口，天柱王！你给我等着！老子要干死你娘！”

　　　　田源心中悲愤无比，气得双眼通红，这些都是他从长安带来的棒小伙子，熬过了吐蕃能杀死人的气候，偏偏就在今年要回大唐时，倒在了吐谷浑的土地上。

　　　　用的还是他卖出去的武器！

　　　　该死！

　　　　这帮背信弃义的畜生，果然非我族者，其心必异！

　　　　…………

　　　　远远地吊在平安行营地外的五十七名吐谷浑骑兵，不时派出几名骑兵上前骚扰，引诱着平安行的伙计们，射出一阵箭雨。

　　　　他们此行一共带了六十人，即便他们从一开始就小心防备，甫一见面，便被平安行的凶猛弓驽射杀了三人。

　　　　领队在低声置骂着，王子殿下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精良骑兵就这么轻易地被射杀了，他心中感到十分的憋屈。

　　　　平安行此次回归长安的人数并不多，不到二十人，可是他们现在差不多是人手一只手驽。

　　　　干！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的驽？明明已经卖给了王子殿下和宰相许多，为什么还会剩下这么多！

　　　　这平安行的背后到底是谁！

　　　　难道真像王子所说的，他们是为了挑起吐谷浑的内乱，是唐人派出的奸细？

　　　　“首领，这些唐人的弓驽太凶猛了，而且他们现在也吸取了教训，驽箭是不会轻易射出的。

　　　　再这样继续下去，王子殿下的任务恐怕一回半会，完不成啊！”

　　　　领队回头不满地用鲜卑语大声训道：“懦夫，即便是死！我们也要将他们杀死，你得用脑子想想，一个普普通通的商队，能像现在这样，人手一只唐军的制式手驽吗！

　　　　他们一定有更深的阴谋，说不定他们这番前来是刺探汗国的虚实的！”

　　　　…………

　　　　在这队吐谷浑骑兵背后的不远处，李承乾和他的战友们，牵马摸了过来。

　　　　他比画着手式，下令众人悄悄上马，等待着他的命令。

　　　　此时月黑风高，大风又是从对面吹来的，正是偷袭的好机会。

　　　　李承乾从怀中掏出珍贵的单筒望远镜，拉长，仔细地向着火光处看去，心中一紧……

　　　　这标记是！

　　　　暗鸦的人怎么会在这！

　　　　他们不是应该潜伏在伏俟城吗？难道被发现了？

　　　　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李承乾镜筒一转向着围住平安行的一行人看去，他在心默默地数着人头。

　　　　己方十人，算上平安行的那十几人不过才二十多人，而那伙吐谷浑骑兵莫约有五十多人，俱是骑兵。

　　　　他们的人数连吐谷浑骑兵的一半都没有，这该怎么打？

　　　　而且一是救出暗鸦，该怎么处理他们？必竟他们手中有着民间禁品——制式手驽，李承乾身后又有着边军，一旦暗鸦暴露出来，后果不甚设想。

　　　　李世民不可能放任一个势力拥有这么危及他皇位的东西存在！

　　　　而且平安行经过暗鸦多年的经营早就成为了暗鸦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与情报来源。

　　　　一旦损失，暗鸦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