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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潜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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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树林狡黠地笑了,“哈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联合战线上的同志,现在我落在你手里,你只管送我到该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刘占元神情冷漠,他阴恻恻地看了对方一眼,举起手中的拐杖戳了戳副驾驶座位下面盖住的一把汤普森冲锋枪。罗树林惊讶地看了又看,眼神里流露出的惊惧之情多少让他感到有些得意洋洋。
一队负责日常巡逻的敌伪人马,来势汹汹地从他们的车旁经过。那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眼前这两辆形迹可疑的轿车,但是敌人并没有拦截这辆车子检查。
罗树林惊异地转过头看着刘占元,刘占元直起上半身,下意识地挪动假肢踩住车座底下那把汤普森冲锋枪,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架势。
那老家伙奸诈地笑了,他随即转移视线,望向窗外,大老远就看到前方设置的关卡。
路旁由沙袋堆起的防御工事有半人多高,道路中间非常霸道摆着一个拒马。大路左右两边的土坡上各立一个碉堡,一帮鬼子和一群伪军掩映其间,屯兵把守关隘。
那两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一前一后地被挡在关卡外面接受检查。刘占元的专用座驾停在后,随从乘坐的车子冲在前。
前车的军统神情自若地开门下车,从容镇定地走上前跟搜查的伪军长官耳语了几句。对方立即挺直腰杆,面带笑容,毕恭毕敬地站立。
接下来也没什么像样的检查,几乎都变成例行公事,看起来非常敷衍了事。那名伪军长官点头哈腰地走向刘占元的车子,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地跟车里的主人打招呼。
“尊敬的阁下,您辛苦了。”
“不用客气,彼此彼此。”
刘占元连忙摇下车窗,一边奉承,一般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看似拔枪,可他抽出来的只是一个朱红色的本子。
他郑重地将本子递给那个伪军长官,对方正眼都没瞧一下,直接拿着本子交给关卡上值守的鬼子。
鬼子简单地瞟了一眼,摆摆手表示放人。敌伪长官拿上本子一路小跑着回到车旁,笑脸相迎地还给刘占元。
“阁下慢走,欢迎再来。”
“再会。”
刘占元说完,立即摇上车窗,把那张献媚的笑脸直接挡在车外。他带领的车队就这样顺利地通过鬼子设下的关卡。
刘占元搭乘的车子经过关卡时,岗哨上的鬼子和伪军居然不约而同地向他们敬了一个尤为隆重的军礼。
罗树林坐在车里,莫名其妙地望着外面敬礼的那些鬼子,他们的脸上充满虔诚与友善,跟刚才进来时的情况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他钦佩而讶异望着后座上的刘占元,只见对方面无表情地将盖在座位底下的那把汤普森冲锋枪往里踢了踢。幸好刚才只是有惊无险,要不然他们跟鬼子正面冲突在所难免。
罗树林偷偷地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身后逐渐远去的鬼子哨卡,情不自禁地回头冲着刘占元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地赞道:“高,实在是高。老夫不得不佩服年轻人的胆识与勇气。”
刘占元默默地把方才掏出的那个本子插进上衣内衬的口袋,嘴角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似乎他征服的不是鬼子和伪军,而是共党罗树林。而这无疑也是他跟罗树林交手以来赢得最痛快的一次。
罗树林忍不住地问道:“你可以给我看一下那个威力无比,能让鬼子大开方便之门的证件吗?”
对方仅凭一个巴掌那么大的本子,就可以让鬼子放他们过关,罗树林对此非常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如此神通广大。
“不可以。”刘占元一口回绝。
“那总得让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叫什么,我总不能到了敌占区还开口叫你刘占元吧?”
“你之前不是一直叫我孩子和小伙子吗?”
“你不是很讨厌我这样喊吗?难道你同意我叫你孩子啦?”
罗树林似乎捡到了便宜,喜出望外地问。
“好啦,我告诉你吧。在鬼子的地盘上,你们可以叫我贺鲁。”
刘占元生气地回答,这老家伙说话步步为营,处处都是套路。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中了他的圈套,不知不觉地露出马脚。
“贺鲁?你干嘛不起一个鬼子的名字?”罗树林难以置信。
“这是我的新名字,也是新身份。其实我拿出来给他们搜查的本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那只不过是鬼子派发的良民证罢了。其实,所谓的良民在鬼子眼里,也被分成三六九等。贺鲁则是上等,此人常年经商,内外勾结鬼子,资金雄厚,人缘很广,是个十足的大汉奸,国人对他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我们军统曾经奉命杀他几次,此人狡兔三窟,几乎每次我们都跟他失之交臂。”
罗树林接过话茬,说道:“几乎每次你们都让这王八蛋在鬼子眼里身价暴涨,其实他只不过是你们军统有意扶持起来的汉奸,也不过是你的替身罢了。现在你来敌占区,而那个遭人唾骂,应该千刀万剐的贺鲁本尊自然也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刘占元很讨厌罗树林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这老滑头每次看问题都那么透彻。每次他想干点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这老头一眼就看得出来。
“昨晚,贺鲁已经到达长亭县的军统据点,我什么时候让他现身,他就现身。这种鬼把戏自然也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想必你也应该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呵呵,令尊刘震天为你铺设搭桥,可谓用心良苦。”
“这你管不着,那是我跟他只见的交情,你也用不着知道。”
“扶什么人不好,偏偏去扶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入敌占区,就不怕有朝一日被鬼子查出来吗?”
罗树林忧心忡忡地问。毕竟他们这种欲盖弥彰,瞒天过海的伎俩迟早有一天会露馅,纸终究包住火。
刘占元冷笑道:“你也太小看军统的实力了。老子进入敌占区,根本就不需要地下党那种偷偷摸摸的鬼把戏!鬼子就算查得出来,又能怎样?你可知道鬼子的伪军里潜伏我们多少人吗?他们的特务要是敢动我的一根汗毛,他们那边至少有十个人暴尸荒野。”
刘占元说完,看了看罗树林半信半疑的神情,补充道:“你别不信,到时候我让你见识一下军统强大的实力。”
罗树林立即随声附和:“这个毋庸置疑,刘震天势力扩张如日中天,毕竟他一手遮天的地下王国也已经存在了十几年。”
“表面上鬼子占领我们的领土,暗地里我们却占山为王。”
罗树林低头沉默,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和忧郁。
刘占元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沾沾自喜地说道:“其实鬼子就是胆小鬼他孙子,胆小如鼠,鼠目寸光。他们刚刚占领申城时,唯我独尊,飞扬跋扈。我们立马隔三差五地血洗他们特务的据点,如此来回折腾几次,他们马上就变老实了。从此以后,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来跟我们通风报信,如果我们不点头,他们连屁都不敢放。”
罗树林仍然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反问道:“你们只是玩弄鬼子的特务罢了,放眼四海之内,有谁玩得过刘震天坐拥十几年的地下王国?鬼子当真有那么老实吗?”
刘占元愤然道:“鬼子恃强凌弱,只怪风雨飘摇的国家权利还掌握在国民党那帮窝囊废手里。假如是刘先生掌权,他早就让鬼子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好惹。如果每个人做事都像我这样干脆利落,小鬼子就不会那么嚣张……男人顶多只能来我们这边卖鱼,女人最多只能来我们这边卖肉。”
刘占元愤愤不平的神情夹杂着一丝天真与无邪。
“小伙子,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禁让我想起年轻时的刘震天,那时候他也跟你一样,老是天真的认为凡事都拼实力,实力才有王道。”
“那不是吗?大好河山,鬼子竟然长驱直入,不就是因为我们的实力不够强大吗?”刘占元反问。
他抬头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脸上显露出来的天真背后暗藏的阴狠已经超出他这个年龄段应该具有的特征。
第117章 祸起萧墙()
华北海宁镇的日军监狱里,紧扣的门栓开始轻轻地滑动。李肆下意识地干咳两声,发出警示的信号。因为他知道鬼子又要回来抓人了。
赵建国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门栓的横木已经脱离了卡口。他急忙转过身子,严严实实地挡住墙根那个有人头大小的凹坑。那是他刨了一整天的劳动成果。
他整个身子刚刚遮住墙角那个人为挖开的破洞,外面那扇厚实的门板猛然被人推开,早上那名汉奸模样的翻译官带着几名鬼子再次杀气腾腾地鱼贯而入。其实所谓的翻译官只不是军统冒充的敌伪特务。
“你们几个马上过来,跟我们出去掩埋死尸。”
翻译官颐气指使地大声喊,他一边高喊,一边伸手点人。不过,他并没有点到李肆和手下牌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赵建国若无其事地坐着冷眼旁观,他看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那些死去的俘虏都被鬼子拴上绳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拉了出去。当然也包括已经死了两天的伙计都它尔。
正当那名翻译官和几个小鬼子的前脚刚走向门口时,李肆的手下牌九突然站了起来,高喊:“长官,其实我是……”
他的刚开口,李肆飞脚将其撂倒在地,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左手捂住他的嘴巴,硬生生地将他还没喊完的大话掐断在喉咙里。
牌九的双眼暴突,李肆隐隐约约地听到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嘎达的响声,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手下那张痛苦不堪的国字脸。
牌九并不因此善罢甘休,因为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中统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也还具备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他瞟了自己的上司一眼,冷不丁地抬腿屈膝,突然击打李肆的裆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出口咬住对方的手臂,然后一座而起,双手狠狠锁住李肆的咽喉。
面对手下的反戈一击,李肆痛苦而沉默地躺在地上,双方你推我搡地相互掐住彼此的喉咙。片刻的僵持虽然很短暂,但是却让人感到何其漫长。屋子里阴冷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赵建国看到这里,明白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他默不作声地扑到缠斗的两人跟前,操起手中那把刚拿来刨土的破铁片,动作迅速而精准无误地捅进牌九左腹的肋间,咬牙切齿地使劲往上挑起。围观的旁人依稀可闻一声钝刀入肉的闷响。
牌九十分痛苦地挣扎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掐住他脖子的李肆几乎控制不住对方的身体。他嘴里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呜呜之声。
赵建国松开那把破刀片,伸手紧紧捂住牌九的嘴巴。得到他一臂之力帮助的李肆一手死掐部下的喉咙,一手把住插在牌九腰间的铁片,再次狠劲往里推入。
可怜的手下牌九垂死挣扎着,他的眼角渗出了几滴眼泪,热乎乎地落到赵建国的手上。不一会儿,牌九抽搐的身体逐渐瘫软下来。
“牌九,你跟狄武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手下。”
李肆附在手下的耳边,低声说道。在赵建国的帮助下,他把那具早已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放倒在地。
牌九的瞳孔逐渐放大,惊恐的眼神也渐渐暗淡无光。李肆最后看了一眼手下,抬头望着外面的门口,只见已经走出门外的鬼子和翻译官正在关上那扇被俘虏的鲜血染红的木门。
透过尚未紧闭的门缝依稀可见翻译官那张令人心惊胆战的笑脸。
李肆回过神来,想离开那具冰冷的尸体。可是那双僵硬的大手就像一把钳子牢牢地锁住他的脖子,不管他怎么掰,都掰不开。
赵建国只好上前搭手帮他扳开,然后使劲地拉他出来。可李肆就像着了魔一般,赵建国一边拖动尸体,他一边往里头钻,场面一度混乱,他始终不肯离开。
赵建国推开他,沉声叫道:“李肆,你小子别装了好吗?他已经死了,你怕什么?难道你没有见过死人,也没有杀过人吗?”
“我是杀过不少人,可从来没有杀过自己人,更没有杀过手下。”
“现在小鬼子天天都在看我们杀自己人!”
“我宁可杀掉你,也不杀自己的手下!你这该死的地下党!”
李肆怒吼,赵建国没想到自己好心变成驴肝肺,他甩起巴掌狠狠地打了对方一记耳光,直打得他掌心发麻。
李肆仿佛触电一般打了一个激灵,他随即抡起胳膊跟赵建国推搡扭打。赵建国一边招架,一边叫道:“你闹够了没有?撒泼完了没有?”
“够了,也完了。”李肆一把推开赵建国,“你少来管我。”
赵建国不再搭理他,沉默地看着李肆慢慢地抚平自己的心绪。
李肆脸上愤怒的神情逐渐消退,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平躺在地的那具死尸。死者怒眼圆睁,好像还在恶狠狠地瞪着,他犹如芒刺在背。
李肆像个呆子一样蹲下来,伸手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手指碰到眼眶时,死者尚未流尽的眼泪渗了出来,他看了看被沾湿的手掌,伸到自己的身上擦了擦,顿时热泪盈眶,扑簌簌的眼泪滚落下来。
“你别哭了,哭就表示放弃所有的希望。”
赵建国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好生安慰他。
“可他不是汉奸,我却亲手杀了他。我不是人,竟然杀死自己人。这下小鬼子高兴了,在他们看来,房间里只不过是死了一只老鼠。可他不是老鼠,他是一个人,他是我最好的手下。”
李肆声泪俱下地哭诉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必难过。”
“话虽如此,可是我还有什么希望活着出去?”
李肆情不自禁地埋头痛哭,就像死了爹妈一样悲伤。赵建国没那闲功夫听一个中统哭鼻子,他拔下死者身上那块破铁片,径直转头,继续开挖墙角那个地洞。
随着洞口不断地扩大,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李肆也停止了哭泣。他若无其事地蹲在赵建国挖开的那个洞口旁边,神情落寞地看着赵建国挖墙脚。两个手下没死之前他还像个狱霸,现在他就像个落单的野猴。
“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和追求是什么?”
李肆忽然问道,赵建国并没停下手中的活儿,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对方,淡淡地说道:“不知道,如果说我最大的梦想是实现民族解放,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身,你相信吗?”
李肆摇了摇头,赵建国继而反问:“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回家。以前你来过敌占区吗?”
“没来过。敌占区是你想来就来得了吗?”赵建国摇头苦笑,“这回我总算长见识了,想不到你堂堂一个站长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李肆渴望地看着赵建国挖开的洞口,长吁短叹。
“我也没来这里,从你们出门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待在蚂拐镇当店主。其实我老家在申城,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孩子。我很久没见到他们了,干我们这一行,最好少见家人。以前我只是听说鬼子灭绝人性,现在亲眼所见,终于知道鬼子不但灭绝人性,而且涂炭生灵。我不禁为老婆和孩子感到担心。”
第118章 一声叹息()
看到对方说得那么动情,赵建国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破铁片,轻声问:“你家也在申城?咱们算是半个老乡,申城那地方虽然也是敌占区,但是鬼子在各国租界面前至少还会夹起尾巴做人,可不像这边那么嚣张。不但骑在咱们头上,还到处拉屎拉尿。”
李肆惊异地看着这个挖墙角的老乡,就像他乡遇故知,情不自禁地泪眼汪汪。他诚挚地说道:“谢谢你老乡,你真是善解人意。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宽心不少……你可知道我的代号叫什么吗?”
“不知道哦,你让我猜猜。墨攻,梦蝶,南柯,黄粱……”
赵建国不由自主地掰起手指,说了好几个代号。
“你说什么玩意儿?我一个都不懂。”
李肆听得一头雾水,疑惑不解地问。赵建国并不解释刚才随口罗列那几个代号的含义,他心不在焉地笑问:“你们的头领陈霸先不是痴迷庄周哲学吗?平时他老喜欢用庄子的典故来做手下的代号。”
“呵呵,我们的陈先生可没有那么多穷讲究。反正他没给我起过代号。刚才你说的那些一个都不对,我就叫李肆。”
李肆盯着赵建国怀疑的眼神,靠在墙根上摇头苦笑,“你别不信,我真叫李肆。记得以前我曾经跟你说过,由于家里经营客栈,我刚好排行老四,因此父母给我起名李肆,就是李店之意。”
其实赵建国对李肆所说的这些鸡毛蒜皮的陈年旧事根本不感兴趣,他只想搞清楚对方煞费苦心地追他到鬼子的监狱里有何目的。
“希望你跟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最好不要欺骗我的感情。”
赵建国随口敷衍了一句话,话音刚落,只听嘎嘣一声,那把用来刨土的破刀断出一根食指来宽的残片,使原本就不是很锋利的刀口更加钝了。他看着手上那把不经用的破铁片,又看了看刚挖开一个汤盆大小的墙洞,兀自苦恼不已。
“我骗你干嘛?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欺骗你的必要吗?”
李肆还在絮絮叨叨地述说他那些陈糠烂谷子的往事。赵建国瞟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问:“你连代号都如实告诉我了,这是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回归家庭,彻底放弃这次行动了吗?”
李肆低头沉默,笑而不答。
赵建国扬了扬手上断掉的铁片,接着问:“昨天,你手下在哪打磨这把破刀?还磨得那么锋利,几乎可以吹毛断发。”
正说到劲头儿上的李肆大为扫兴,因为赵建国最后那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废话。他无精打采地指着院子外面一个泥泞不堪的角落,叫道:“出门左拐,直走五米,那边水洼里有一块又臭又硬的磨刀石。”
赵建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刚走几步,他抬头看到对方那副落寞不堪的神情,又忍不住地停下脚步,轻声问:“李肆,你在想什么呢?现在你需要什么?”
李肆的目光游移不定,他一脸茫然,仿佛一具灵魂被掏空的皮囊。
赵建国打趣道:“告诉你吧,我需要呼吸,吃饭,睡觉。要从这里走到那边磨刀,从这个地方走到那个对方。而你们要阻止我,从我身上抢走你们想要的东西。有的东西唾手可得,有的东西来之不易。”
李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他一声不吭地坐着。
“其实你这人,挺讨人喜欢。”赵建国盯着对方怪异的神情,“因为在这鬼地方,你一直坚守做人的底线,保持做人的尊严,一直想让自己像个好人,尽管我们一直都是敌人。”
赵建国轻轻地拍了李肆的肩膀,默默地转头走出门外,走到那个又臭又硬的磨石旁边,拿着那把李肆他们使用锈铁片改造而成的破刀使劲地往石头上剐蹭,院子的角落里发出一阵铁器和石头磕碰发出的响声。
李肆抬头看了看门外岗亭上的放哨的鬼子,他们像个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地站着。面对赵建国打磨刀具,他们根本就置之不理,仿佛再看一头被关了很久,已经饿得两眼昏花的野猪拱地。
他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抚摸赵建国挖开的那个洞口,洞里的墙壁上露出一块块又硬又大的石头,他愤怒地骂道:“他妈的,竟然挖到了石头!这个王八蛋竟然挖出了石头!”
房间里的其他俘虏并不搭理他,他们表情木讷,目光涣散的或坐或躺着。过了几分钟,赵建国拿着那把磨得锃亮的破铁片再次回到屋里,继续坚持不懈地挖洞。
李肆全神贯注地盯着,落寞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板,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带出来的密码本到底藏在哪里?”
“我带什么本子?”赵建国明知故问。
“少跟我装蒜,除了密码本还有什么?你身上什么都没有。”
李肆非常懊恼地问,他从来没见过身无一物的地下党联络员。
赵建国摇了摇头,笑道:“恐怕我又让你失望了,连我自己都没见过你所说的那个密码本。它到底长怎么样啊?军统再找,你也再找。”
李肆开始抱怨:“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跟了一个毫无价值的目标?因此搭了一条小命,沦为鬼子的阶下囚,才会落到今天这种悲催的地步?”
赵建国嗤之以鼻,他冷笑道:“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跟我没关系,谁叫你跟着我?跟错了目标,自己后悔莫及也就算了。还说什么有没有价值,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就应该自作自受,就算前面有火坑,你也要跳下去,不要老是怨天尤人。”
李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建国,似乎要看透对方的心思,掏空对方的灵魂,他一个劲儿地念叨:“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不是没有价值,而是我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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