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烈血-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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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洞国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因为他也没有料到，44　1高地丢弃以后使他的部队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郑洞国此刻连骂娘连骂娘的词儿都没有了。

　　　　在第五军荣誉第一师的《昆仑关附近战斗详报》中这样记载的。

　　　　“三十日山五时半，我炮兵对441高地进行攻击准备射击。七六时，我第一团步兵开始攻击前进攻未几，即全部进抵敌阵地前，依信号齐投手榴弹，一鼓冲人。

　　　　我官兵虽处敌猛烈火力之下，伤亡特重，然终以大无畏之精神，力歼顽敌过半，井尽驱其残余千棱线以南未几。

　　　　敌复增援两百余，仍负隅死守山南，井以全力分向我各山头反攻，彼此争夺肉搏，战战况至为激烈。

　　　　我第六连连长容开勇敢率队，夺获西山头后，继续冲击，竟致阵亡，该连士兵亦伤亡殆尽。

　　　　第五连连长王延安，带伤指挥，又遭弹断腿，官兵睹此，均悲愤百倍，誓杀此獠。

　　　　敌因受创无功，乃退守原地，相持入夜。

　　　　翌日晨，残敌陆空协同反玫，我扼要死守，故未得进，而我第一连连长张咸顺以固守山头不退，披敌机轰炸成仁，该连士兵处于敌机飞炮交攻之下，伤亡仅存十余名，仍力守山峰以待扰。

　　　　第三连连长刘世易千克复一山头后，连败强敌。

　　　　九时许，敌复乘我伤亡过多，兵力疲乏之际，倾其全力以向我东侧两山头猛攻。

　　　　我团伤亡殆尽，该两山头遂又抢敌手。

　　　　这时刚好是一九四零年一月一月一日十二点。

　　　　日军的飞机将441高地再次轰炸到没有工事的情形。

　　　　441高地仅余十余人面对日军的冲锋。

　　　　十分钟后，山脚的第一师再次发起对441高地的冲锋。

第一百八十章　战场只有生死（）　
第一百八十章战场只有生死

　　　　战斗中，士兵知道自己弟兄战死了。

　　　　将他们的生命给了这个后世的无名高地。

　　　　可郑洞国却清楚的知道，到底有多少热血男儿将血撒在了这个名为441的高地。

　　　　争夺441　高地，荣誉第一师用三个团轮流进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保证了新二十二师完成对昆仑关的攻击。

　　　　郑洞国在攻下441　高地之后，闭着双眼，坐在椅子上，喃喃低语。

　　　　“昆仑关一一鬼门关一关的是谁啊……”

　　　　邱清泉如同一只即将放出笼子的老虎，在指挥所里转来转去。

　　　　在昆仑关打了这么多天的仗，所有人都疲惫了。

　　　　邱清泉却第一次真正兴奋起来。

　　　　“老弟，我们是六点发起进攻还是七点发动进攻？”

　　　　邱清泉的话语中透露出了他的紧张，对于只有最后一层保护的昆仑关也有些拿不准。

　　　　“老哥已经有了数，再问我也没用啊。”

　　　　邱清泉哈哈大笑。

　　　　“给各团下令，一定要快，迅速攻进昆仑关，进攻部队不要脱节减少伤亡。”

　　　　一次惨重的伤亡，远比持续的伤亡要小。

　　　　进攻犹豫是最大的侩子手。

　　　　不是六点也不是七点，清晨5　时，在600　高地上的炮兵观察所发出信号。

　　　　顷刻间，各种口径的大炮对着南方，向界首、同兴以南各高地日军堡垒开始铺天盖地地射击。

　　　　20　分钟后，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升空。

　　　　炮火伸射击，片刻之后，炮群的弹着点落在日军纵深阵地。昆仑关再次动摇起来。

　　　　5　时40分，经过四十分钟的炮火洗礼，孙良的三营每门炮只剩下三发炮弹。

　　　　第一线攻击部队开始攻击，士兵们跃出战壕，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昆仑关冲去。

　　　　日军见中国土兵满山道野地冲来，利用同兴、界首附近庞大的据点群进行抵抗。

　　　　日军机枪喷出一串串的火舌。

　　　　在清晨灰暗的光线中，机枪的火光尤为显眼。

　　　　前线的连排指挥官将这些火力点牢记心中，安排敢死队直接炸掉。

　　　　冒着日军强烈炮火向山顶冲锋，不断有人倒下，没有人理会，他们只想着要快，要猛，要攻下昆仑关。

　　　　冲锋丝毫没有半点停顿，兄弟战死而已，下一刻自己就会去陪他……

　　　　“这个昆仑关还真是硬骨头，攻击了三个小时了，还是没拿下。”

　　　　邱清泉有些不舒服，如果今天拿不下，必定会被诟病。

　　　　你邱老虎运用了全军火力，竟然没拿下昆仑关？

　　　　想起郑洞国的那副嘲讽嘴脸，邱清泉更加急躁。

　　　　“老哥，要不要让我补充团上？”

　　　　邱清泉摆摆手，不是他邱清泉慈悲。

　　　　而是补充团作为他最后的生力军，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动用。

　　　　如果二十二师自己能攻下昆仑关那是最好的。

　　　　如果让补充团上阵，那二十二师三个主力团会无地自容。

　　　　一个小时后，6　架日机疯狂地在阵地上空轮番俯冲扫射、投弹。

　　　　“给军部去电，让他们把飞机给我打下来～”

　　　　邱清泉现在已经疯狂，在指挥部里一刻也停不下来。

　　　　日军飞机把主要投弹点选择在界首北侧，那里的部队最多，进攻速度最快。

　　　　炸弹落在进攻部队当中爆炸了，成片成片的士兵被炸倒。

　　　　阵地上的高射机枪和第五军的高射枪队立即组织起对空火力网。

　　　　日机这一次一改以往惯例，一直在上空不走，似乎也感觉到这是最后一搏。

　　　　天上地面一直厮杀了两个钟头，11时左右，快熬尽油的日机向南宁方向飞去。

　　　　“老弟，你派一个营到南同兴去，只要守住就行。”

　　　　张子文还盯着大局，饶湘韵懂事的推着马小宝去下达命令。

　　　　此时，第五军的重炮压制住了界首附近和昆仑关的日军炮兵阵地，南北同兴、界首附近村庄及其东南各高地先后被二十二师攻克。

　　　　日军增援部队向南同兴的新二十二师刚占刚占领的阵地大举反攻，冲入阵地的日军端着刺刀与中国士兵展开肉搏。

　　　　带兵支援的是大力，早一刻钟大力已经到了。

　　　　龙二却拉住了大力，在日军冲进阵地后，龙二才命令一个花机关枪班作为尖刀突入阵地。

　　　　两小时之后，增援的日军被击退。

　　　　中午时，在新二十二师猛攻昆仑关主阵地紧张时刻。

　　　　蒋介石还是照顾了自己的爱将，苏联空军志愿队三大队、四大队的E15、E16　轰炸机42　架在一阵阵食耳欲聋的马达轰鸣中越过昆仑关。

　　　　四十二架飞抵南宁机场上空，他们奉命炸毁机场，阻止日机对昆仑关的空中支持，打掉日军的空中优势。

　　　　四十二架飞机，将一百公斤的重磅炸弹投在跑道上，停在机场上的8　架日机枚击中起火爆炸。

　　　　日军18　架歼击机强行起飞迎战。

　　　　南宁上空开展了自武汉空战以来的最大空战，空战持续约两个小时，日机3　架被击落，但苏联志愿队12　架飞机被击毁击伤。

　　　　志愿队飞行员马克辛在空战中校击中不幸身亡。

　　　　副大队长叶尔朔夫在空中头部受伤。

　　　　副大队长沙耶金脚部受伤。

　　　　第四大队飞行员郑少愚被击伤足趾。

　　　　苏联空军志愿大队这一场大动作，使华南日军空军元气大伤。

　　　　在昆仑关上空他们已没有了以往的优势，这对中国地面进攻无疑减少了巨大的阻力。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月三十日夜晚，惨白的月光洒在昆仑关及其四周的山峦丛林间，给萧森的古战场带来悲冰肃穆的气氛。

　　　　山头的地堡、掩体、鹿砦、弹坑在黑夜中都显得阴森森的。

　　　　黑密密的树林随着山坡起伏悄然无声。

　　　　往前看，高大威严的昆仑关黑乎乎的，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天险。

　　　　从北方吹来的长风，虽然接近沿海已势头大减，但在冬天的夜晚，身穿单军衣的中国将士还是挡不住寒冷夜风的侵袭。

　　　　南同兴阵地上，新二十二师的弟兄羡慕的看着救援的补充团弟兄。

　　　　他们认为自己才是补充团，因为武器，装备，他们样样不如。

　　　　大梦谁先醒。

　　　　一觉醒来，昨天被补充团救护的弟兄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身上还盖着补充团弟兄让出来的被子。

　　　　这个年轻的士兵突然产生对这场战争的恐惧，还是由于冬天的冷空气的袭击，他的身体在索索发抖。

　　　　看着躲在战壕中互相簇拥依偎的弟兄，他们努力获取井保持身体上的温暖，从群体中吸取一往无前的力量和勇气。

　　　　响亮的号声响起，日军又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面楚歌（）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面楚歌

　　　　邱清泉还是没能在三十日攻进昆仑关。

　　　　补充团他也只动用了一个营。

　　　　其中根本的原因便是一个小小的441高地。

　　　　邱清泉领着他的卫队，从军司令部所在地徒步向600　高地的师指挥所走去。

　　　　在明亮的月光下，他在交通沟里一边走，一边不时地扫视着这块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他不由地追忆起自己幼年的时候，家境不好，父亲让他辍学，乡绅叶成铭先生力劝其父，井帮助他完成学业，于是才有今天的飞黄腾达。

　　　　他对叶老先生还是满怀深情的。

　　　　尤其令邱清泉不能能忘怀的是，他趴在牛背上，叶老先生轱在树荫下，摇头晃脑，铿锚顿挫地背李华的《吊古战场文》。

　　　　想到这里，邱清泉感触万千，脱口而出：

　　　　“……降矣哉，终身夷狄：战矣哉，骨暴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渐渐，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箱自。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一向跟随邱洁泉比较贴身的一个士兵，走在邱清泉身边说：

　　　　“师座您真了不起，会骂人，又会背古诗词，难怪我爹永远当不了师长，他只会骂人。”

　　　　“去”

　　　　邱清泉难得的笑起来。

　　　　“那你就好好做学问，将来也当师长。”

　　　　卫兵一点也不怕这个大名鼎鼎的老虎，反而打趣到。

　　　　“您说的轻巧，像您这样的将领，在中国能有几个？”

　　　　邱清泉更加高兴，马匹谁的觉得舒服。

　　　　“多着呢，咱们军座，蒋委员长，还有陈赓、陈毅都学问大着呢。”

　　　　听着自己师座提起那个国民党忌讳的好党派，卫士轻声问。

　　　　“师座，你说说他们抗战不抗战。”

　　　　邱清泉声音突然加大，他要说给那么中统军统的人听。

　　　　“抗战，当然抗战，打日本人我们是一致的。

　　　　他们同样在为华夏而流血。”

　　　　“那为什么报纸上说，共产党在延安种南瓜呢？”

　　　　“那是政治……”

　　　　邱清泉想解释，又觉得很难解释。

　　　　“算啦，你不懂，等你啥时候当上师长，啥时候就懂了。”

　　　　张子文在后头只能摇头，国民党现在当家人实在太狭隘。

　　　　卫兵没有放弃，接着问道。

　　　　“非要当上师长才懂？”

　　　　邱清泉回答的很有底气。

　　　　“对，会当的趁大，越懂。”

　　　　前面传来了口令声，卫兵立刻闭嘴。

　　　　邱清泉领着卫队在师指挥所附近，碰到了鹿地亘反战工作队。

　　　　他们手执麦克风，正准备对昆仑关日军主阵地宣传。

　　　　见到邱清泉，反战工作队员立正行军礼。

　　　　邱清泉觉得这样的反战工作队很管用，特别对于那些杀了中国人还说是被逼的人。

　　　　“四位是前几天罗塘南端高地被俘的？”

　　　　被问话的正是肩部被一刀砍中的小西胜之进。

　　　　他左肩上缠着绷带，大步向前立正。

　　　　“报告长官，是我，一等兵，反战工作队员小西胜之进。”

　　　　跟在后面的陆文青立刻对张子文讲述这人。

　　　　“团长，这就是我要跟你要人干掉的人。”

　　　　张子文眯着眼睛，死死的看着这个投降的日本军人。

　　　　邱清泉也在看他，不过是看他的的左肩。

　　　　小西胜之进不知是被张子文的眼神瞪的，还是为了给邱清泉献媚。

　　　　“长官，流的有中国士兵的血，是他们给我输血，救了我”

　　　　邱清泉心中自然有数，对于一个投降没有几天便如同另一个人的日本人他是不会相信的。：

　　　　鉴于其他队员的反应，邱清泉还是违心了。

　　　　“你能参加反战工作，这很好。

　　　　我军明日要总攻昆仑关，是步兵、炮兵、战车、飞机立体联合进攻。

　　　　你是二十一联队的士兵，昆仑关上有你的同胞，你告诉他们，昆仑关是一定要被攻克的，劝他们赶快投降，避免生命的无谓牺牲。”

　　　　小西胜之进很狗腿，就跟为了活下去的而不顾一切的卖国贼一样。

　　　　“是，长官，我的明白。”

　　　　邱清泉接过小西手里的麦克风，对所有在场的反战工作队员说。

　　　　“这个玩意很先进，声音能传得很远。你们哪一位听说过我们中国的楚汉战争吗？”

　　　　反战工作队员们摇头，邱清泉想想也是，日本这个盗取中国文化而侵略中国的民族如何能对中国文化有真正的了解。

　　　　邱清泉开口将项羽的遭遇说出来。

　　　　“在中国的古代，也就是西汉时期，汉王刘邦与西楚霸王顼羽在垓下决战。

　　　　刘邦的谋士张良抓到很多楚国的俘虏，然后让他们唱家乡的歌曲。

　　　　项羽手下下的兵士所到周围都是乡音，以为汉王把周围都占领了，于是纷纷逃跑。

　　　　顼羽的士兵都跑光了，所以失败，他就自杀在乌江边了。”

　　　　邱清泉把麦克风递给小西胜之进，凝视着一个日军中的最新“叛徒”。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小西胜之进又是一个立正。

　　　　“长官，我的明白，我一定照您的意思去办。”

　　　　邱清泉转身回指挥部，嘴里挂起笑意。

　　　　刘邦啊，那可是亲手杀了好几个有功的大臣大将军的。

　　　　张良就是那个帮着刘邦杀人的狗腿子。

　　　　小西胜之进哪里知道故事后面还有这个。

　　　　带着反战工作队员趴在高坡一侧。

　　　　小西胜之进从口袋里掏出交还给他的那只安藤司令官的口琴，对着麦克风，吹起了日本著名的《樱花谣》。

　　　　在他的周围，所有反战工作队员，用略带悲伤的情绪，缓慢、深情地用日语在唱。

　　　　“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开白花……”夜空中，歌声飘过阵地，飘向山岗，飘向昆仑关，在森林上空，久久园荡、萦绕。

　　　　这首《樱花谣》，让所有在昆仑关上听到它的日本土兵，怀念美丽的家乡、美丽的当士山，上野如雪似云的樱花，白的、红的，飘落飞舞，令人心碎……

　　　　夜空中，一线部队隐隐约约听见昆仑关上传来日本士兵的哭声，他们在饥饿、寒冷、绝望中顿生思念家乡之情。

　　　　对这些日本士兵来说，这是他们生命中最残酷的时刻。

　　　　三名日本土兵爬出阵地，冲向山头，面对大海的方向跪下，凄厉无比地嚎哭起来。

　　　　“我们要回去，不要打仗，放弃战争：我们要凶家去……”

　　　　夜空中响起几声清脆的枪声，日本士兵的哭嚎声停止了这是阵地上的日军督战队开枪打死了他们。

　　　　陆文青则带着一人悄悄回返，这人是卫队里唯一一个使用毛瑟98的人。

　　　　现在他换上了三八大盖。

第一百八十二章耶稣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耶稣说

　　　　在督战队向逃跑日军开火的同时，教导队同样对着日军督战队开火。

　　　　这个主意是张子文想出来的，由新二十二师第一线部队派出的小分队和教导队一同执行。

　　　　于是，在离主峰阵地最近的地方和日军督战队开火。

　　　　双方在黑夜中相互射击，紧接着日军各地堡为了反抗这种对军心的骚扰，都开起火来。

　　　　虽然是漫无目的地射击，但也让人终夜不得安宁。

　　　　整整一夜，反战工作队的麦克风也响了一夜，这声音也像枪炮一样向昆仑关内“射击”。

　　　　邱清泉在很张子文分析第二天的战术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师座，是杜军长的电话。”

　　　　参谋压着电话对邱清泉说。

　　　　邱清泉一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杜聿明浓厚的陕北话。

　　　　“雨戍，蒋委员长刚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勉励我们第五军，特别是新二十二师。

　　　　委座说，告诉我的小同乡，此次攻坚克险，收复昆仑关，是开我抗战历史之先例，定会增强转守为攻的信心。

　　　　委座对你寄予很大希望，委座还答应你……”

　　　　邱清泉得到了蒋介石的支援，便一气将十条命令下达完毕，有条不紊，布局严谨。

　　　　步、炮、战车各兵种协同一致，显示了他优秀的军事指挥才能。

　　　　杜聿明在后来曾这样评价他。

　　　　“邱老虎不是一般的虎、有时他的猴住大于虎性。”

　　　　对于猴性，张子文体会最为深刻。

　　　　没有那个将军会跟邱清泉一样无赖，也不会如此急躁。

　　　　重庆，黄山。

　　　　几千里外，这一夜，蒋介石也没有睡觉，由于防空管制，山城一片漆黑。

　　　　他拉开厚重的大窗帘，朝远处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周围的山林很深、很静，嘉陵江边隐约传来呜咽的江水奔腾声，和几声微弱的纤夫号子声。

　　　　江山如画，他蒋介石却赶到有些疲惫。

　　　　自己老家被炸，前妻被炸死。

　　　　自己判断失误导致现在昆仑关久攻不下。

　　　　冬季大反攻也没完取得预想中的战果。

　　　　1939　年是他难过的一年，武汉没了，不是薛老虎一再坚持，可能现在长沙也没了。

　　　　从白崇禧、张发奎、杜聿明各自给他的电报里，得知一个共同内容。

　　　　昆仑关战役关到了最后关头，万一杜聿明拿不下昆仑关，被日本人形成反包围，其后果决不是一个军的代价，关系到整个中国的抗日战场和国际的态势。

　　　　所以他让杜律明全力支持自己的小老乡。

　　　　想着想着，他又有点后悔，当初应该把三十六军调上，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小老乡邱清泉到底怎么样？

　　　　能在日本援军到达之前攻昆仑关吗？

　　　　他心里也没底。

　　　　“委座，点支蜡吧？”

　　　　侍从人员轻轻问。

　　　　“点到我的卧室里去吧。”

　　　　侍卫走后，徐永昌来了。

　　　　徐永昌聪明过人，他知道蒋介石今晚一定睡不着觉。

　　　　而他往往能在蒋介石无聊、烦闷、寂寞的时候出现。

　　　　侍卫参谋通报之后，蒋介石让徐永昌进来。

　　　　“次辰，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有事情吗？”

　　　　蒋介石从窗前转过身来。

　　　　作为四大常任委员之一，徐永昌是能与蒋介石直接对华的少数人。

　　　　“没什么大事，只是白崇禧从迁江打来电报，说杜光亭就要与日军在昆仑关决战了。

　　　　有些担心。”

　　　　蒋介石给侍从打个手势，自己倒起了黄山毛峰。

　　　　“我晓得了，我给光亭去了电报。”

　　　　徐永昌听出了蒋介石心中的得失。

　　　　“次辰，你说这一次上帝会不会帮助我们？”

　　　　徐永昌觉得有几分好笑，作为最高军事长官竟然依靠上帝。

　　　　“委座，我们老家有上地庙，谁家有啥大事，去土地庙烧一炷香，特别灵。

　　　　委座，您是侍奉基督的，对上帝心诚，上帝一定会帮助您的。”

　　　　将内心波动消灭，是大人物的必修课。

　　　　蒋介石在黑暗中换上了沉重的语气。

　　　　“不要老说好的，我听你讲实话，昆仑关能打下吗？”

　　　　徐永昌考虑了一下，面色变得严肃。

　　　　“说不准，双方都有失败的危险，要看天意了。”

　　　　屋里很黑，徐永昌看不清蒋介石的脸，所以也一时猜不透蒋介石有多重的忧虑。

　　　　为了让蒋介石高兴一点，徐永昌说。

　　　　“委座，咱们来做个小孩子的游戏吧。

　　　　您看不清我的脸，我闭上一只眼，或是左眼，或是右眼。

　　　　您若是猜对我睁着的是那只眼，就表示杜光亭能顺利拿下昆仑关。

　　　　您看怎样？”

　　　　蒋介石挺喜欢徐永昌的原因，大概就是他时常有一点这样的小把戏。

　　　　蒋介石很累，作为一个领袖，他已经看够了下属一副副尊敬的面孔，听够了毕恭毕敬的汇报，他有时很喜欢有人跟他家常一点，随便一点。

　　　　徐永昌聪明就在这一点上，蒋介石淡淡地笑了笑。

　　　　“好吧，你闭一只眼，我猜猜睁着的是哪只眼，”

　　　　黑暗中，蒋介石竭力想看一下徐永昌睁着的是哪只眼，可离的较远，确实看不出来，于是他猜着说。

　　　　“次辰，你睁着的是右眼，闭的是左眼，对吗？”

　　　　“对，也不完全对。”

　　　　蒋介石疑惑地问，对便是对，这是他从小教导蒋经国的道理。

　　　　“为什么呢？”

　　　　徐永昌这时又回到了严肃的状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