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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臣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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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加多少诊金。

    陈家乌堡所有人都绝望了,而作为当事人的陈太公却很看得开,还安慰了众人一句:“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莫悲切。。。”

    但私下却让陈伯加快了给儿子定亲的事。是的,陈太公已经挑好人选了,是己吾的豪强之家刘氏。

    公元190年、初平元年的脚步,在陈太公依靠各种汤『药』补品续命中,缓缓到来。

    “陈伯,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刚祭完祖的小陈恒,一脸疲惫的走出祠堂,还摇了摇手制止了陈伯的反驳,“陈泽,还不扶你大父回屋去!”

    陈太公下不了床,同样年迈的陈伯身体也不好过,但依然陪着小家主守岁、祭祖。小陈恒怕把这位老人家也熬出『毛』病来,一完事就半强制的让其回屋歇着了。

    “少家主,要不你也先歇歇。家主那边我先看着。”

    问话的是陈坤,他也以家仆的身份,帮衬着祭祖的繁琐流程。

    而陈链三父子作为庶子,却依着祖制礼法不能祭祖。如《礼记·丧服小记》所言:“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礼记·曲礼下》则称:“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也好,那就有劳子德了。唉,阿父要是醒了,记得第一时间叫起我。”

    小陈恒拍了拍陈坤的手,转身走去了主宅前堂的小塌。这些天他都是睡在这里的,因为陈太公的房间就在后面。

    刚跨入十四岁的少年,上唇依稀冒出了细软的绒『毛』,脸上的青涩依然,眼中却已经满是不符合年纪的怅然。

    他清瘦了不少,愁的,也是累的。一个多月来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陈太公,『操』心着家里各种事务,还要故作坚强充当陈家乌堡的主心骨。

    陈家乌堡外,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会盟于酸枣,与董卓大战将起。整个陈留郡都人心惶惶,生怕兵灾祸害了身家『性』命。

    而陈家之内也是人心不定,顶梁柱陈太公时不时的就陷入昏『迷』中,而且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这次,是从昨天中午开始的,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多事之秋啊!

    小陈恒闭着眼睛躺在榻上,心里思虑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下依然是虎皮,当年被典韦打死的那只,被岁月光阴的无情腐蚀,已经发灰了。

    也是,它也应该旧了,连典韦都离开了陈家,听说还被张邈征为士,跟着军队去酸枣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阿父。。。

    “少家主,家主醒了!”

    一声疾呼,打断了小陈恒的思绪。他也不二话,直接从榻上一跃而起变往后堂奔去。

    病榻上的陈太公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颧骨高高凸起,两颊深深凹了进去,显得胡子尤其的张『乱』与长。

    厚厚一层被子盖在他身上,还用许多动物『毛』皮裹着,屋里也放了好多个火盆,只是亮红『色』的炭火却续不了老人忽明忽灭的生命之火。也暖不了陈家各人的心。

    陈链三父子,陈坤陈泽都围在塌前,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老人。他们都很默契的让出了中间位置,让问讯而来的小陈恒填补。

    “阿父,你终于醒了!”

    小陈恒一个箭步冲过来,跪在塌前抓住了陈太公鸡爪一样的手,眼睛就忍不住朦胧一片。这一世,他享受了太多陈太公的慈爱,却没有来得及报答半分。

    “我。。。我儿,莫哭,莫哭。。。”

    陈太公微微睁着浑浊的双眼,努力的想抬起手,帮儿子擦去眼泪,但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嗯,孩儿不哭。。。”

    小陈恒努力抑制住了抽泣,还将老父的手贴在了脸上,“阿父,要不要先喝点汤暖暖身体,孩儿让人一直用小火煨着。”

    “不了。。”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要守岁了吗?”

    小陈恒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阿父,孩儿已经祭完祖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陈太公舒了一口气,微微了裂开了嘴笑了一下,“恒儿,陈家有你,为父也能放心的去了。。。”

    “阿父。。。”

    “家主。。”

    断断续续的这句话,让房间里所有人都止不住了眼泪。

    “恒儿,你是陈家家主,莫哭。。。”

    “是!孩子不哭。”

    小陈恒跪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给老父拱手作揖,“阿父,孩儿请您亲自为孩儿冠礼!”

第二十四章、守丧() 
冠礼,是古代男子成年的标志。

    冠了礼的男子意味着可以娶妻、可以参与到家族各种事务中,也意味着开始承担起责任。

    陈恒在老父的病榻前,请求为其冠礼,顿时让陈太公即是欣慰又是悲伤。

    他的儿子,终于自己要求担起家族的责任了;也终于要离开遮风挡雨的父辈,独自世间各种磨难与艰辛。

    他才刚刚跨入十四岁啊,胡子还没来得及繁盛呢。陈太公眼泪肆意流淌,划过因为激动变得灼灼生辉的老人斑,消失在苍白的胡子中。

    心里的万般滋味,最终化为了嘴里的一个字:“好!好!”

    公元190年,初平元年,正月初五。

    陈恒跪在祠堂正中,郑重给陈伯和陈太公行礼。两位老人家都穿着礼服,陈太公当仁不让是加冠的主人,而陈伯充当了大宾。

    祠堂内,还密密的站了好多位乡里世家家主或长辈,连一直缠绵在榻上的王太公都拖着病体来了。两百多年的积善口碑、郡望之家,影响力可见一斑。

    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

    陈太公满脸『潮』红,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陈坤身上,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按照流程将各种冠加上小陈恒的头上。

    小陈恒每一次受冠,都会恭恭敬敬的给陈太公磕头,泪水洒了满地都是。一旁观礼的宾客,已经不忍直视,不少人时不时的还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他们都看出来了陈太公已经灯枯油尽了,完全靠着心里一股执念支撑着,努力不就此闭上双眼。

    陈伯也是泪流满面,用沙哑的嗓子读着祝辞,还减少了不少,因为陈太公脸上的『潮』红已经消散不少了。

    “恒者,久也,赐汝字子初。初者,始也,望汝日后为人行事,莫忘心之所善,莫忘方寸之始。慎之慎之。戒之戒之。”

    陈太公给儿子头上加了爵弁,便赐下了“子初”的表字。

    “孩儿谢阿父赐字。”

    终于,无限简化的流程完毕了。陈太公松懈了一口气,跌坐在四轮小车上,脸上的红光不再,迅速爬满苍白与青灰。

    “恒儿,有你为子,为父这辈子无念了。。。”陈太公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嘴角微微笑着,眼皮也慢慢的下坠。

    “阿。。。阿父。。。”

    陈恒泣不成声。

    就在陈太公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猛然间又睁圆了,声音变得急促,“我儿,为父为你定了门亲。答应阿父,你莫念着蔡文姬了。。。”

    说到最后,陈太公的喉咙仿佛被卡住了,但一口气始终不放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儿子。

    陈恒连忙膝行几步,抓住了老父的手哭着喊,“阿父,孩儿答应你!孩儿什么都答应您!”

    呼。。。

    陈太公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眼睛里一丝欣慰闪过,脑袋便耷拉了下去。

    “阿父!”

    祠堂之内,陈家众人哭成一片,带动整个乌堡的悲鸣。

    一旁观礼的各位家主也是一脸悲戚,唏嘘不已,作为陈太公的老哥们王太公更是直接背过了气。

    同时,他们的心里也有一丝纳闷:蔡文姬?怎么还扯上圉县蔡家伯喈兄的女儿了?

    但其中一位家主却没有纳闷,脸上还慢慢变黑了。

    他姓刘,有个女儿,未及笄。而且陈伯在上个月,把陈家定亲的礼物送到了他家里。

    三月天了,原野之上已经是绿意葱葱,在微风扫过之际,便是一片新生希望的礼赞。

    离陈家乌堡约『摸』五里的半山腰上,也是绿意点点,两座坟茔相依而落,一大一小,一新一旧,那是陈太公和陈恒生母的。

    当年陈太公将陈恒生母的牌位放在了祠堂里,就安排了以后葬在一起的决定。坟茔不远处,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很突兀的落在那里,后面还有不少茅草屋子环绕。

    陈恒住在茅草屋里两个多月了。

    陈太公也去世两个多月了,悲伤也被时间抹平了不少。毕竟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好的报答。

    但另外一件事,却让陈家人烦恼不已。

    大汉朝以孝治天下,结庐守孝是习俗,尤其是世家。

    如今讨伐董卓的盟主袁绍,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也曾经给母亲守孝三年,还“又追行父服”,守冢庐整整六年。

    陈恒也是一身麻衣给陈太公守孝,三年。他的生母被重立坟茔的时候,陈太公就用父亲权威,强制要求他不能为生母守孝。

    如今他为父亲守孝,年纪大的陈伯、陈链,辈分小的陈到『奶』兄弟陈泽都劝过。以陈家诸多事务需要他决断和他年纪尚小为由,说只需守孝三个月即好。

    “你们莫要再说了,阿父曾说过,他就我一个孩子了。我若是不守孝,阿父会孤单的。”

    陈恒是这样说的,然后就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

    他还没有改口,将“阿父”变成“先考”。先考,对已离世的父亲的称呼,“先“含有怀念、哀痛之情,是对已死长者的尊称。

    但陈家众人并不死心。

    守孝清苦,不少身体孱弱的人在守孝期间落下病根,甚至是离世。老家主已经故去,新家主本来就是个早产儿,万一有个好歹,那陈家就真的完了。。。

    这不,看到闻讯赶来吊丧的高柔,便先拉到一旁,病急『乱』投医的怂恿他以小伙伴的身份劝说。都是年轻人嘛,总会有些共同语言的。

    谦谦君子的高柔,架不住众人的哀求,便允了。只是很可惜,从小被儒家仁义教育的高柔,实在不是说客的料。

    他给陈太公的坟茔行礼后,才说了个开头,就被陈恒一句话堵死了。

    “高柔兄莫说了。为人子者自当尽孝道。恒年幼,未曾让阿父省心一日便。。。。如今若是连结庐守孝都免去了,那恒还有何面目自称为人子。。。”

    唉。。。

    高柔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直接从旁边抽出一缕麻布绑在了腰间。

    “高柔兄,你这是为何。。。”陈恒一脸诧异。

    “子初也莫说了,你我兄弟相称,也应该不分彼此。我就在此陪你一个月吧,与你做个伴,研读经书。”

    原来除了阿父之外,无需利益纠葛,世间也有人愿意和我休戚与共的。陈恒心里大为感动,眼睛有点湿润,情深意切的拱了手。

    陈家众人一看,怎么劝人的变成了入伙的?不行,为了陈家,不能由着家主的『性』子来!又是一拥而上,又是各种悲戚的劝说开始。。。

第二十五章、恩威并施() 
却说陈家众人看高柔劝不动家主,还加入守丧的队伍中,便继续轮番上前劝说。把陈恒搞得不厌其烦,刚想骂人,又看着一张张面带关怀的脸,只好叹了口气憋了下去。

    好吧,赶也不走,骂也骂不得,这事没完了。

    陈恒心里纠结着。

    坚持守孝三年,并不是他倔强,而是觉得陈太公对他的养育之恩、呵护之情太重了,重到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报答。

    而且也没机会报答了。

    唉,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众人该干嘛干嘛去!我还得把时间用在读书练武上,为了以后滋润的活得,为了让陈家的官宦名声传承下去。

    陈恒跪坐在草席上,闭上了眼睛。而陈家众人一看,好像事情有门了,得赶紧加把劲。

    陈伯当仁不让,跟随陈太公多年的他,一开了口就让陈恒憋屈无比。

    “家主,你自幼就体弱,而守孝清苦。三年太长了,万一有个风寒什么的,那么相信老家主也不会瞑目的,而老仆也只好以死报老家主之恩了。。。”

    说完了还以手捂面直接跪下了,带动了所有陈家人同时矮了半截。

    得嘞,悲情牌都打出来了,还加上了以死相『逼』!

    陈恒一阵头大,也不敢怠慢,慌忙起身将其扶起来。陈伯年纪比陈太公还大,身体也很不好,而且打小就疼爱他。

    “唉,你们都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陈家也不兴这个。”

    看了看一群期盼的目光,陈恒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心意我都懂,恒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过说守孝清苦也不尽然。。。先听我说完。”

    看到众人想说话,陈恒立刻摆了摆手,“守孝,不过是不住在乌堡里罢了,吃穿也不会少了半分。另外,你们说的家里事务无人决断,也好解决。明天子恪、子坤、仲至和陈侃再来一趟,我会给你们个章程。”

    嗯,没提到陈到,是因为他一直领着私兵住在了这里,护卫陈恒的安全。坟茔在半山腰,而山里是有狼的。

    “家主。。。”

    不出意料,陈恒的话一落,众人又开始哀求。

    “噤声!”陈恒目光一凝,面『露』威严,“如果你们当我是家主,现在就散去吧!”

    众人心中一凛,第一次感受了陈恒身上的家主之威,再也不敢过多言语。陈伯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自从陈太公走了以后第一次『露』出笑意。

    因为陈家的家主,有了家主该有的样子。

    “喏!”陈伯赶紧应了一声,“家主,老仆明天也来一趟吧。老仆虽年迈,然腿脚还算利索。”

    “唉,好吧。”陈恒叹了口气,知道他是想为继续为陈家发挥余热,转过头对陈坤吩咐了一声,“子德,明天赶个马车送陈伯来。”

    “不碍事,不碍事。家主,我们就先回去了。”走的时候,老人家还不忘训了孙子陈泽一声,“陈泽,好好照顾家主!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奶』兄弟陈泽自幼被陈太公当成半个孩子疼爱,所以也披麻戴孝,住在了茅草屋里。

    翌日,天才刚擦亮,星辰还未完全退出苍穹的怀抱,陈伯便带着被家主点到名字的数人来到了半山坡。

    陈恒也起来了,刚想练武的,一看没辙了。而高柔更是识趣,直接一拱手:“子初,柔听闻己吾人杰地灵,不禁心痒难耐,就去走走,晌午就莫等我用餐了。”

    他是为了避开陈家安排事务,找了个借口,世家之人,分寸拿捏尤其到位。

    得友如此,当浮一大白也!

    陈恒心知肚明,也不矫情,拱手告别。

    “子恪,你把酒肆卖了,带仲至回来帮扶家里。给你一百五十私兵护卫乌堡,叔至我另有用处。”

    众人坐定,陈恒直接就张口吩咐,也不理会对方的回答,又对陈伯说,“陈伯,家里佃户耕种收租等杂事,还得您老带着子坤『操』劳了。”

    “喏,家主放心,老仆定会照顾好家里。”陈伯站起来领命,也带动了其他人起身。

    “叔至,你带两百人在野外外扎住,在乌堡里太安逸了,是练不出好兵的!世道『乱』了,贼寇也会变多,我陈家必须要有保命之力!”

    “喏!”陈到弯了弯腰,然后又疑『惑』,“那家主您的这里。。。”

    “不碍事,陈侃在呢。五十私兵够了。恒年幼,陈家就依仗大家扶持了!”

    “不敢当!”众人连忙谦让。

    “还有一事,今日就先定下来吧!”陈恒起身,先陈太公的坟茔行了礼,然后慢慢环视了一周,“阿父曾经叹息有兄弟三人,却有两人断了血食。”

    听到这里,陈链父子三人垂下了头。陈太公的二弟,是他们的阿父和大父。

    “我想过了,你们和我是一个祖先。如今陈家人丁单薄,就不执泥嫡庶之礼了。子恪祭祀二叔血食,陈泽就过继给三叔吧!待我守孝满之后,便入祠堂祭告列祖列宗。”

    “家主。。。”陈家众人又跪下了,感恩涕零,尤其是陈链。

    “散了吧!”

    “喏!”

    有恩者,能使人;有威者,能畏人。恩威并施者,方为人上人。

    陈恒看着陈太公的坟茔,心里默默念叨着。

    阿父,孩儿是家主了,得为陈家未来考虑。您知道吗?『乱』世已经开始了,未来将是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十室不存一。

    孩儿一个人的力量,在『乱』世中太小了。。。

    叔至是个人才,陈伯一家也忠心耿耿,孩儿得将他们稳稳绑在陈家的车上,才能保证保全陈家传承。

    阿父,事从权宜,你莫怪孩儿。。。

    一阵微风拂过,坟茔边上的青草都摇摆着弯腰,仿佛在回应陈恒的思绪。

    一个月眨眼即过,半山腰之侧,陈恒在与高柔告别。高柔已经出来太久了,该要回圉县了。

    对这个仗义的小伙伴,陈恒很感激,只是高柔临走前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让他觉得有点小郁闷。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那个,子初,关于蔡文姬,嗯,过些日也就忘了。唉,柔不会安慰人,愿子初能早日振作起来。”

    陈太公临终前的特地嘱咐,早就被己吾的豪强世家们传遍了整个陈留。

    陈恒一脑门黑线,明明和小姐姐蔡文姬之间一点事都没有的,竟然被传得满城风雨,还无从辩解,心里那个憋屈啊。

    但愿过些日子,这事就过了吧。他心里哀叹着。

    当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因为远在雒阳的蔡邕父女,也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奸雄本能() 
世家大户,除夕守岁初一祭祖是惯例。

    蔡邕远在雒阳当官,不能回家祭祖,但是和乡里的家书却是没有断过。如今,就有一卷竹简铺在了在桌几上。

    内容无非是一些家里平安无需挂念等等,末了还加了陈太公离世和叮嘱陈恒莫念他女儿蔡文姬了。。。

    蔡邕看完了先是诧异,然后就闭眼抚着胡须叹息。

    他想起来了,去岁陈恒曾苦苦劝说于他,不要带家眷前来雒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只是伯彦兄当初怎么不修书一封告知恒儿心意呢?蔡家与陈家门当户对,两个小辈也才堪相配,老夫岂有不可之理!

    不对,当初文姬才从河东归来不久,陈家一郡之望、礼仪之家,于情于理都不会那个时候提出来。

    唉,也许恒儿是被老夫拒绝了,觉得与文姬无望了,伯彦兄才给他定了亲吧!唉,一步错,步步错,可惜了两个孩子了。。。

    “阿父,你又在烦心迁都的事了?”

    如同黄鹂般好听的声音,打断了蔡邕的思绪,是蔡文姬。十六岁的小姐姐,一缕青丝明眸皓齿,愈发漂亮了。

    蔡邕先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指着桌几上的竹简,“家里送来的,你也看看吧。”说完就起身回屋里了。

    嗯?阿父是怎么了?

    不明就里的小姐姐蔡文姬拿起竹简细细看,看着看着,便面如红霞。

    这个恒儿!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有点小羞恼。歪着脑袋想了想,就跑回自己的小屋,拉开了抽屉拿出一个锦盒。

    锦盒很小,也很有岁月的斑驳,里面有一枚羊脂玉坠安安静静躺在其中,流淌着光泽。那是四年前,两人第一次相识、第一次离别,陈恒硬塞给她的。

    拿起微凉的玉坠,她想起了去年离别时,陈恒脸上的无比失落。

    唉,我要还给他吗?嗯,也许没有机会了。

    他有了子初的字,还定亲了。。。

    初平元年,董卓强制迁都长安。

    曹『操』独自率兵追击,却被徐荣大败,身中流矢,马也死了,要不是从弟曹洪把马让给了他,说不定小命也丢了。

    举家财产相托的孝廉卫兹,就更惨了,变成了尸体被装在车上带了回来。

    这场大败也彻底将曹『操』“治世能臣”的热血梦想打醒了,尤其是看到了袁绍等人在酸枣不思进取,每天酗酒高歌相互捧臭脚。

    说好的群雄并起,共谋匡扶大汉,不过是邀名于世而已!

    罢了罢了,竖子不相为谋。

    只剩下寥寥无几兵力的曹『操』,终于开启了“『乱』世『奸』雄”的本能,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乱』世将起,立足的根本是军队。这不,曹大大带着曹洪夏侯惇等人,一路向南,打算重新招募军队。

    他们的目的地是扬州,因为曹洪和扬州刺史陈温的关系很铁,而且丹阳兵天下闻名。不可避免的,他们行程中,又一次跨过了陈留郡。

    先是把卫兹安葬了(古人讲究落叶归根,归葬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哭了好久,还好好勉励了卫兹的儿子卫臻,以后一定报仇雪恨、完成汝父之志云云。

    反正就是哭得贼惨,话说得贼好听,贼让人感动。只是可惜了,卫兹已经永远听不到了。

    安抚好卫家后,曹大大南下的脚步又被耽搁了一下。整个陈留郡都知道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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