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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司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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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助那两块燧石,蒙仲很快就点起了篝火,且将篝火烧得很旺,让仍穿着湿漉漉的庄子能坐近些烤烤火。

    然后,他又用树枝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对庄子说道:“夫子,您且披着小子的衣物,将您身上的湿衣挂在此物之上,否则湿气入体,恐伤身体。”

    庄子点点头,遂脱下了外衣,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小衣,裹着蒙仲的衣服坐在篝火旁。

    看着这老头仍抖抖索索的模样,蒙仲暗自摇了摇头。

    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何庄子要冒着掉入河中的危险,去释放鱼篓网内的那几条鱼呢?

    不过就像世俗的共识那样,庄子的想法嘛,从来就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就好比他曾经对请他前往楚国当令尹(楚国国相)的使者说我宁可到泥潭里打滚也不会去当楚国的国相,让人无法理解。

    安顿好庄子后,蒙仲再次回到河滩,可惜这会儿,庄子的拐杖以及拐杖上的葫芦,早就不知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因此蒙仲只好将竹篮以及那两条鱼带回了树林,旋即他将那两条鱼串在两根树枝上,旋即将这两根树枝倒插在篝火旁的地上,意在借火的温度将其烤熟。

    可能是烤火期间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了,也可能是蒙仲仍因为方才的事而心有余悸,他忍不住对庄子说道:“夫子,日后请务必莫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

    庄周眨了眨眼睛,捋着髯须瞅着蒙仲,可能是觉得被小辈这样指责有点尴尬,但最终,他还是小幅度地微微点了点头——若非蒙仲看得仔细,可能会因此而忽略。

    蒙仲很惊讶于庄子居然接受了自己的要求,毕竟在儒家思想盛行的当代,似蒙仲这般对年长者说话,哪怕他是出于好心,亦有可能让年长者感到不快。

    然而庄周却丝毫没有不快之色,这让人不得不信服这位圣贤那异于世俗的胸襟。

    对此,蒙仲亦为之信服,信服之余,他忍不住问道:“夫子,您方才为何要冒险释放鱼篓网内的鱼呢?是觉得它们可怜么?”

    见此,庄子深思了一下,见摆在身边的竹篮里仍有空无一字的竹简,还有笔墨,遂弯腰将竹简拿起摊开在膝盖上,旋即又取过笔,将笔尖放在嘴里用唾沫蘸湿,然后在竹简上写道:彼物伤德。

    “彼物?”蒙仲愣了愣,旋即好奇问道:“夫子指的是那只鱼篓网?”

    庄子点点头,提笔又在竹简上写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然后,他指了指那两条正在被烤的鱼,又写道:损其余,补你我之不足,此合乎天道。但以彼物(鱼篓网)猎鱼,若鱼因困而死,却未必能补你之不足,若弃之,此消而彼不能长,即非道。

    蒙仲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这才弄懂了庄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庄子是想告诉他,用鱼篓网来捕鱼,鱼的结局就只有两个,要么因为失去自由而死在网内,要么则是被他(渔人)捕捉食用,后者符合天道所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说法,通俗地说这条鱼的死是有意义的,它使人活命了,它的精气在人的体内得到了延续;但若是那条鱼因为失去自由而白白死在渔网内,渔人很有可能就直接将死鱼给仍了,这样一来,这条鱼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

    鱼死了,但渔人却没能填饱肚子,仍得继续捕捉其他的鱼,这样一来,鱼的损失与渔人的收获就不能维持平衡,所以有违天道。

    随后,庄子又用手中的竹简告诉蒙仲,用鱼篓网捕鱼,太过于容易,因为是容易获得的利益,因此或有可能人人效仿,盲目地捕捉河鱼,这很有可能导致一段时间后这里的鱼因此绝迹。

    而鱼一旦绝迹,则有可能导致最初的渔人也因此饿死,破坏了原本渔人捕鱼为生的规律,因此不合天道。

    “夫子的意思是让小子毁掉那些鱼篓网么?”

    蒙仲犹豫地问道,看得出来他对此很舍不得。

    见此,庄子便在竹简上又写了几个字:人不为(wéi)己、天诛地灭。

    这意思是说,人若不能约束自己的欲望、提高自己修养,肆意损害天道下的其他物种,那么日后就定然会遭到天道对人的‘报复’。ps:这才是这句话的本意。

    比如说,滥捕鱼苗的渔人,最终将无鱼可以捕捉;而大肆砍伐林木,或会导致山洪暴发,泥土沙化。

    前人种下‘因’,后人得到‘果’,人(人类)不可能一直违背天道的规律而不受惩罚。

    而在这方面,蒙仲的感触更深,他不得不承认,庄子的眼界与思想,确实超越当世绝大多数人。

    并且,庄子自身也是这样‘约束’自己的。

    蒙仲听说过一则轶事,即发生在庄子与他的好友惠子身上。

    惠子即惠施,年轻时就赶赴魏国成为魏国的国相,在担任魏相期间,惠子返回宋国蒙亳、商丘一带,当时他的随从前呼后拥,又有无数宋人争相前来围观,这让衣锦还乡的惠子显得意气风发。

    而那时,曾经因为一句庄子或将取代您担任魏相的流言,就让惠子在庄子前往魏国探望他时吓得魂飞魄散,继而派兵在整个魏国搜捕庄子的那位庄夫子,他又在做什么呢?

    当时庄子正穿着麻布所制的衣物坐在河边钓鱼。

    期间,他先钓到一条大鱼,随后又钓到几条小一些的鱼。

    而最后呢,庄子按照自己的胃口,留下一条最适合的鱼,将其余的鱼都倒回了河里,然后背着鱼篓、带着钓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回想起这则轶事,蒙仲立刻回到河边,将鱼篓网收起带到庄子面前,当着后者的面将其摧毁。

    见此,庄子面露一副孺子可教般的表情,赞许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庄子其实仍觉得眼前这个叫做蒙仲的小子心机很重,对于功利也很执着,但庄子亦不否认此子的真诚一面,比如方才此子营救他时的急切、担忧,包括将他救上岸后立刻主动脱下衣服给他披上的这份善良。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孩子。

    庄子在心底暗自想道。

第17章 返回() 
当日傍晚,由于庄子的拐杖在他掉入河中时被水流冲走了,因此蒙仲便扶着他返回庄子居。

    远远瞧见庄子与蒙仲返回居内,庄伯便带着武婴、向缭、乐进、蒙遂等居内的诸子出门相迎。

    待等庄子与蒙仲走近,庄伯愕然发现庄子手中的拐杖不见踪影,遂在向庄子行礼后困惑地询问蒙仲道:“蒙仲,夫子的手杖呢?”

    蒙仲只好面色讪讪地解释道:“因为我的疏忽,导致夫子不慎落于浍水,夫子的手杖,亦被水流冲走了”

    听闻此言,武婴、向缭、乐进、蒙遂等人无不目瞪口呆,而庄伯则是在一愣后,气得面色涨红,怒声斥道:“我叫侍奉夫子左右,你怎么敢”

    刚说到这,庄伯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庄子伸出手阻止了他,同时又拍了拍蒙仲扶着他的双手,示意后者扶着他走到居内去。

    见庄子有意维护蒙仲,庄伯脸上怒意一滞,想来他也猜到,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他所不了解的内情。

    其中真相如何,庄伯暂时没工夫去询问,见蒙仲扶着庄子走向居内,他吩咐诸子道:“蒙遂、武婴、华虎,你们三人立即到蒙亳城内,请城内医者到居上为夫子诊断一番。向缭、乐进、乐续,你们三人立刻烧一锅水,为夫子煮一锅鱼汤驱寒。”

    “是!”诸子拱手领命。

    吩咐完毕后,庄伯这才回到庄子居住的正屋,向蒙仲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听完蒙仲的讲述后,庄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还真不能怪蒙仲——要怪就怪庄子自己手闲,你说你就算要放走鱼篓网内的那几条鱼,也得考虑一下你已过七旬的年纪啊。

    明明蒙仲这名弟子——虽然庄子暂时并不承认——就在旁边,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呢?

    当然,这些埋怨庄伯自然不敢直言,他只能责怪蒙仲,并告诫蒙仲日后一定要看好庄子,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故。

    对此,蒙仲当然是虚心接受。

    毫不夸张地说,今日看到庄子掉到河里,他亦是吓得魂飞魄散——前几日他方面顶撞庄子,都没有今日的情绪波动来得大。

    大约半个时辰后,向缭、乐进、乐续等人熬好了鱼汤,端到庄子卧榻前。

    庄子喝完鱼汤,继续歇养。

    晚上的时候,蒙氏一族的长老蒙荐用马车载着景亳城内的名医,一同前来探望庄子。

    原来,当蒙遂、武婴、华虎三人到了景亳一带后,由于当时天色已晚,景亳城已经关闭了城门,因此蒙遂便带着武婴、华虎二人求助他祖父蒙荐。

    蒙荐在听说了原因后,立刻使用他蒙氏一族在景亳的影响力,叫城门守卫打开了城门,然后找到了城内颇有名气的医者,用马车载着后者马不停蹄地赶来。

    至于蒙荐为何会跟着来,想来也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毕竟蒙遂、武婴、华虎都不清楚庄子为何落入水中的原因,蒙荐担心这件事牵扯到蒙仲。

    不过到了庄子居,了解了事情真相后,蒙荐才知道虚惊一场。

    在经过诊断后,那名医者对庄伯、蒙荐以及蒙仲等诸子说道:“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又有些体虚夫子上了年纪,体虚很正常,在下为夫子开一副养气补血的药单,夫子喝了药,歇养几日就没事了。”

    众人闻言这才放心。

    不过随后那名医者又告诫道:“另外,夫子终归上了年纪,今日虚惊一场,未必日后亦如此,是故,在下希望以后身边人能更加警惕,莫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故。”

    在蒙仲面色尴尬连连点头之时,庄伯若有所思。

    事实上庄伯也知道,今日之事不怪蒙仲,说到底,只是因为当时跟随在庄子身边的人就只有蒙仲,是故当蒙仲忙着其他事时,就难免顾及不到庄子那边。

    因此庄伯觉得,日后庄子出游,除了蒙仲跟随在旁以外,最好还是再派几人,随时随地地看着庄子,免得再发生类似的是故——当然,这事得经过庄子的允许,毕竟庄子的心态已不同于二十年前,不喜欢太多的人跟在身边。

    由于此时夜色已深,于是庄伯便招待蒙荐与那名医者在居内住了下来。

    期间,长老蒙荐将蒙仲、蒙遂二人唤到跟前,笑着问道:“这么说,你二人已成为庄子的弟子了?”

    蒙仲摇摇头,说道:“夫子还不承认我等是弟子,只是授业而已。”

    “哈哈,那也足够了。”蒙荐捋着髯须一脸宽慰之色。

    在他看来,既然已学于庄子,那就是庄子的弟子,至于庄子本人是否承认,他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都开始教了,难道还会不承认么?

    于是他叮嘱蒙仲、蒙遂二人道:“老夫看来,夫子暂未承认你等是他弟子,不过是你等暂时学无所成,只要你们诚心请教夫子,夫子日后终究会承认的。仲儿、遂儿,老夫对你二人甚为期待,我蒙氏当代小辈当中,老夫唯独就看好你二人,以及蒙擎之子蒙虎”

    “蒙虎?”

    蒙遂脸上露出颇为夸张的表情。

    虽然彼此都是关系极好的小伙伴,如果说蒙仲比他有天赋,他承认,但如果说蒙虎亦比他有天赋,那他蒙遂就万万不能接受了——那家伙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能有什么出息?

    蒙荐笑而不语。

    当代蒙氏小辈当中,论聪姿他最看好蒙仲,其次就是他的孙子蒙遂,至于蒙虎,一个十来岁就能与其父蒙擎过上好几招的小辈,日后能会是寻常人物么?

    我蒙氏一族的将来,怕是就落在这三个小子身上了。

    蒙荐捋着髯须心中暗想道。

    随后,三人又聊了片刻,从庄子的事聊到了蒙氏一族前一阵子举办的夏祭与飨礼上。

    据蒙荐所言,蒙仲的母亲葛氏在夏祭与飨礼期间看中了一名叫做华妤(yu)的华氏一族年轻女子,希望前者代为说亲,使这名女子能嫁给她的长子蒙伯。

    而麻烦的是,并不单单只有葛氏相中了华妤,后者凭着不俗的容貌,以及其娘家在华氏一族中不低的地位,故而出现了不少倾慕者,既有蒙氏一族内部的,亦是其他家族的。

    这种事并不罕见,比如蒙仲的母亲葛氏,她当年除了蒙瞿以外,也有其他的倾慕者,只不过最后是蒙瞿赢娶了葛氏而已。

    是的,是赢取,而不是迎娶。

    在诸家族的通婚中,倘若出现一名女子同时被几名男子看中的事,那么,各家族就会联合举办一个类似比赛的形式,让这些年轻男子比试,由最后的优胜者迎娶那名女子。

    至于比试什么,看似是比试武艺,实则是考验品德。

    不错,这个类似比赛的形式,就叫做射礼。

    射礼是周礼延续下来的一种礼仪,分大射、宾射、燕射、乡射四种。其中周天子用大射,各国诸侯相朝用宾射、宴饮用燕射、卿大夫用乡射——蒙氏、葛氏、华氏等家族,其家主便是士大夫的爵位。

    虽然规格礼仪或有不同,但射礼的本质是一样的,据记载,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

    简单地说,即通过举弓射箭时的姿势与情绪以及是否能命中箭靶,来判断这个人的品德——世人认为,只要一个人内心端正,他射出去的弓箭就必定能命中目标,否则,就不能中。

    曾经周王室用射礼来考验、训勉诸侯,到后来射礼逐渐成为世俗常见的一种礼仪。

    尤其儒家,还将射礼定义为‘君子礼仪’中的一种。ps:心不正就不能必中,这话是对的,心有旁骛肯定不能必中;但射不中就一定是‘德行不端’,怎么看都感觉过于唯心。

    总而言之,为了争取那名叫做华妤的女子,蒙仲的兄长蒙伯,如今被兄弟俩的母亲葛氏拜托给蒙虎的父亲蒙擎严加调教,希望儿子能在十月秋收后各家族间举办的射礼中取得优异的成绩,迎娶葛氏心仪的长儿媳人选华妤。

    哦,蒙虎的父亲蒙擎,也就是蒙羑的长子,即蒙氏家族现如今的家司马,论兵器与弓马,在蒙氏一族中堪称是佼佼者。

    “蒙擎叔啊”

    与蒙遂对视一眼,蒙仲忍不住暗暗为兄长祈祷。

    要知道,蒙虎的父亲蒙擎,那可是一个相当严肃而严厉的男人,别说蒙仲、蒙遂,就算是蒙擎的亲儿子蒙虎看到父亲,那也是老鼠见到猫般畏惧,甚至于瑟瑟发抖。

    如今母亲将蒙伯委托给蒙擎,不用说蒙擎会极其严格的教导蒙伯,搞不好蒙伯都要脱层皮。

    当然,倘若日后蒙伯能在射礼中取得优胜,迎娶了华氏之女华妤,那眼下的磨砺倒也是值得的。

    “除此以外,族内并无大事,你二人也无需牵挂,安心在此地侍奉庄子,向其请教学问即可。”蒙荐捋着胡须叮嘱道。

    蒙仲、蒙遂二人点点头。

    晚上入睡前,蒙遂问蒙仲道:“阿仲,你兄擅长射箭么?”

    蒙仲摇了摇头。

    其实在蒙氏子弟在满十岁后,就会由族内的家司马负责开始教授这些族子最基本的武艺,弓术亦包含在其中。

    但由于父亲事后,兄长蒙伯已替母亲葛氏承担起大部分的农事,因此倒也没太多的空闲在这方面锻炼,纵使如今葛氏拜托家司马蒙擎单独教导,兄长蒙伯最终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蒙仲亦不敢保证。

    但愿兄长能在射礼中取胜,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蒙仲暗自祈祷道。

第18章 第二堂课() 
九月初九,原定今日庄子授业的第二堂课,但是由于前天庄子出游时不慎掉入水中,受了些风寒亦受了些惊吓,因此昨日当庄子准备像前一次那样先单独教授蒙仲时,遭到了庄伯与蒙仲二人的同时劝阻。

    毕竟相比较耽误一日的课程,当然还是这位庄夫子的身体状况更为重要。

    但遗憾的是,庄子性格固执,既然原定今日要教授诸子学业,那么就一定要履行约定——实在是没有人能拗得过这个老头。

    可话说回来,今日的课程应该教授什么呢?要知道昨日庄子在卧榻上歇养了一整日,可没有事先单独给蒙仲授课啊。

    想了想,庄子决定让蒙仲将昨日他们出游时所发生的故事告诉诸子,尤其是那只‘有违天道’的鱼篓网,借这间亲身经历之事,让诸子能对天道有更深刻的理解。

    于是乎,当庄子端着药碗坐在一旁喝汤药的期间,蒙仲详细地将当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诸子。

    值得一提的是,当蒙仲绘声绘色地讲述庄子当时落入水中后,如何艰难地在水里挣扎,底下的诸子们想笑又不敢笑,着实憋得有些难受。甚至于,就连庄子都忍不住频频目视蒙仲,那眼神仿佛是在责怪蒙仲:这将这事说得那么详细做什么?

    在听罢故事中庄子与蒙仲的对话后,底下的诸子们陷入了沉思。

    从庄子与蒙仲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庄子并不抵制杀生,就像他并没有阻止蒙仲杀死那两条鱼给他师徒二人充饥,因为庄子觉得,人为了填饱肚子而食鱼,则也是符合天道的——毕竟人就是天道下万生万物的其中之一。

    跟讲究君子远庖厨的儒家思想不同,儒家当今的圣人孟子曾说过,君子之於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但试问,儒家君子有几位是一辈子吃素的?

    也就是说,儒家君子虽然看不得杀生,但吃还是要吃的,也难怪庄子曾经多次抨击儒家思想“虚伪”。

    在这一点上,道家思想就很坦率、朴实,认为无论人食禽兽,还是禽兽食人,都在天道运作之下,并无善恶之说——善恶的观点,也不过是人自己提出来的罢了,天道下原本并无善恶之说。

    庄子真正要抵制的,是在‘盈余’情况下继续残害生灵,就拿当时来说,庄子认为他与蒙仲二人食用了那两条鱼就足以填饱肚子,何必再让其余的鱼失去自由而死呢?

    从这一点延伸下来,庄子亦反对战争,他认为,只要各国的君主贤明,像先古时代的尧舜禹汤般贤明,鼓励国民多事生产,且放宽税收的额度,国民就不会受到饥饿,而国家纵使不抢掠其他国家亦能变得富强。

    “夫子,关于那只鱼篓网,学生有惑请教。”

    当蒙仲提到庄子希望他毁掉那只鱼篓网时,蒙遂不解地问道:“夫子认为那只鱼篓网乃是‘非道’,希望阿仲将其毁去,可是凭借此物,学生等人每日只需花费很短的时间与精力便能捕捉到足够居内所有人食用的鱼,这样一来,学生等人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先贤的思想”

    蒙遂的意思,即保留一部分鱼篓网,不滥造滥用。

    在旁,以往负责钓鱼的华虎听得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在见识过鱼篓网捕鱼的便利后,他实在不希望再像以往那样用钓竿去钓鱼,既花费精力,都未必能保证收获。

    庄子思忖了一下,本打算提笔在竹牌写下解释,但在看了一眼蒙仲后,他改变了主意——他想听听蒙仲对此有何看法。

    毕竟,虽说当时蒙仲的确当着他的面摧毁了鱼篓网,但未见得是心悦诚服。

    在得到庄子的示意后,蒙仲沉思了一下说道:“不瞒夫子,其实我也觉得阿遂的话不无道理。不过,夫子的担忧我或多或少也能猜到。夫子想必是不希望改变原来渔人捕鱼的方式,以往渔夫捕鱼不易,是故,他会珍惜每一条捕捉到的鱼,且他捕捉到的鱼,多半不会对河里的鱼群产生较大的影响。但倘若出现了更为便利的方式,暂且不说渔夫未必还会如先前那般珍惜捕捉到的鱼,先说世人驱利的本性,或会有人利用鱼篓网大肆捕捉河鱼,导致河鱼绝迹。我听说晋国曾经禁止博戏(赌博),犯者重责,明明参与博戏的赌徒很少,可为何晋国还要制定严厉的刑罚?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制定这项法律的人,觉得博戏会助长人‘试图不劳而获’的心思,就好比诸国都看重农事、抵制商事,无非就是因为从商获利快,倘若人人因为逐利而去从商,就再也没有人肯踏踏实实地在田地里耕种。这两者的道理是一样的。”

    此时,庄子已然放下了手中的药碗,在听完蒙仲的解释后,他颇为惊讶地点了点头。

    蒙仲是否甘心摧毁鱼篓网,这点庄子仍不得而知,但此子在这件事中的见解,确实值得庄子感到惊讶——尤其是蒙仲点到了世人趋利的本性,这正是庄子希望摧毁那只鱼篓网的原因,因为他不想这种便利的捕鱼工具流传出去,从而使得江河湖泊内的鱼因为遭到世人的大肆捕捉而绝技,且最终害了世人自己。

    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庄子的确高傲,他对世人的看法也往往会朝着不好的那面演变——可能是他觉得当时乃道亏之世的原因吧。

    旋即,庄子提笔在一块竹牌上写道: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

    竭泽而渔这个典故,源自春秋时期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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