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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里乾坤-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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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了!”她口中说着。面上却满是不以为然的神情。

初七先朝蓉儿笑笑,算是招呼,这才挑眉问三翠道:“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是安国侯府宋夫人来访!她的丫鬟画眉说,她们此来是特意来谢姑娘的。上回新制的衣裳宋夫人已拿到了,觉得非常喜欢,所以想与姑娘谈谈,再制几件!”

是宋芷儿?初七微蹙了下眉,她知宋芷儿此来绝非单单是为了几件衣裳。上回见过面后,她也并没亲自动手为宋芷儿缝制衣裳,只画了几个图式,令“霓裳”的绣娘自去做了。前阵子,新衣制讫,她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连翻检也懒得,便令人送去了。

宋芷儿与花有为的提议,她原本只打算虚与委蛇一番,后来更因花有重石破天惊一般的提议,及随之而来沈别宴与柳书颜的忽然到访而丢在了脑后。想不到她们却还没有死心。笑了一笑,她爽然道:“宋夫人是怎样的身份,我们怎能慢待了,快请宋夫人去厅中坐!”

她说着,便又吩咐道:“我屋里的蓝布碎花包裹里头是这几日我做给柳姐姐腹中孩儿的,你一会子得了空儿,便将那包裹送了去给柳姐姐,告诉她,我正有事。一会过去陪她!”

这几日,柳书颜但凡无事,总是习惯性的会过来坐坐,她并不希望让柳书颜见到宋芷儿,因此提前使三翠过去递个话儿,免得撞在一处,说话反不方便。而她,马上便要离开了,有些事情她也实在不想再拖泥带水下去,早日快刀斩了这乱麻倒也还罢了。

三翠应了,初七这才快步往花厅去。她在花厅等了一刻,方才见到宋芷儿领了丫鬟过来。只见宋芷儿穿了一袭大红通绣遍地金的袄子,下头却配了一条八幅湘裙,走动起来,裙摆飞扬,愈觉袅袅婷婷,如风中杨柳。画眉跟在后头,手中还捧了几样东西,显是带来准备赠予她的礼物。

初七含笑起身与她见了礼,四翠送上茶后,见了初七的眼色。便也安静的退下。二人淡淡的寒暄了几句,宋芷儿毕竟寻个借口,支退了画眉,这才笑道:“初七妹妹想的如何了?”

初七倒也乐得她如此单刀直入,好过自己与她敷衍。听了这话,便淡淡回应道:“好教夫人知道,这几日我手腕甚疼,已有许久不曾动过针线了。至于那件骑装,我想我是不会做了!”那日花有为与她见面时,曾有约定,若她有意合作,便在给宋芷儿的衣裳里头,夹杂一件红色骑装,初七此刻这般说话,自是拒绝之意了。

宋芷儿显然对这一约定甚是清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妹妹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初七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心中忽得一动,因含笑摇头答道:“多承宋夫人好意,不过我已定下了婚事,打算母孝一满,便成亲!”

听她已定下婚事,宋芷儿不觉略一蹙眉脱口道:“那人可是今科会元官闻景?”

语气中竟隐隐的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失望之意。显然她对初七与官闻景的渊源甚是清楚,而且也很明白,初七若真要嫁给官闻景,那么她对于此事怕是无力插手,只得由初七去了。稍顿了一下,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只不知妹妹这桩婚事可是明媒正娶?”

初七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凝视着宋芷儿的面容,她轻笑的摇了摇头。便在这摇头的当儿。她清晰的看到了宋芷儿眼中的欣然,便在宋芷儿欲要出言相劝之时,她才慢悠悠的说道:“宋夫人错了,我并不是要嫁给官闻景!”

“那是谁?”宋芷儿错愕的蹙眉道:“妹妹可要知道,女子的终身大事切不可轻率……”

初七笑道:“宋夫人的意思,我自是明白的。事实上,我要嫁的那个人,姐姐也是很熟悉的,而且我相信,他是不会有负于我的!”

其实对于花有重,她可能还并不是很了解,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相信花有重。而了解,她还有下半生的时间可以慢慢去了解他。

宋芷儿怔了半晌,默默盯着她,许久之后,她才很是艰涩的问道:“那人……是……有重表哥?”她说的很慢,很涩,一字一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面上淡而完美的妆容也掩不去她已惨白失色的面容,连眼角也在轻微的抽搐着。

初七震惊于她竟能猜出这个答案,事实上,这事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连她自己有一段时间都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可宋芷儿居然就一口猜了出来。她面上毫不掩饰的震惊无疑确定了宋芷儿原先的猜想,也打破了宋芷儿原先尚存的一丝幻想。

“你似乎没想到我能猜到?”宋芷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

初七点头,深思的看了她一眼,答道:“是,因为这件事,我有时自己想想都觉不可思议,故而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是怎么会这般轻易就猜到的!”

“初七,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帮我大表哥?”宋芷儿忽然问了一句。

初七被她问的一怔:“难道你们不是早有预谋么?”

“不是!”宋芷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定一下自己波动的心思:“自我嫁到安国侯府,大表哥对我一直不错,也在努力的拉拢于我,但我却很少去理会他。因为我知道,他对我好,无非是想利用我去打击有重表哥。而我……虽没选择嫁给有重表哥,但也不愿去伤害他……”

“早些时候,睢王当权,我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后来睢王失势,今上登基,我便更少与他往来。这次,他来找我,我之所以肯帮他,是因为你……”

初七迷惘道:“因为我?”她初见宋芷儿与花有为联手算计自己,还以为这两个人早已联合在一起,还大大的为花有重不值了一回,如今看来,这其中却似乎另有原因。

“是,因为你!你可能自己并没发觉,但我能看出来。表哥他……他在我面前提及你的时候,眼神温柔,带着一些些的怜惜,还有许多的欣赏。他欣赏你,怜惜你……”宋芷儿辛涩的笑了起来:“欣赏与怜惜,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眼神非比寻常?”

初七怔了半日,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明白过来,原来宋芷儿早从花有重眼中看到了一丝端倪,或者正因这一丝醋意,她才会有意无意的帮助花有为,希望自己能够选择姜煜桓。

宋芷儿叹了口气,低声道:“初七,你现在可明白了,为何初见之时,我便故意处处为难于你了?”

见初七神色尴尬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她忍不住带些自嘲的笑了一笑:“他是我的表哥,从小对我就很好,除了外公,再没人像他那样关心我,爱护我。我总希望,他能一辈子都对我好!虽然我知道,当年我没有选择他,是我自己没有眼光,怪不得他……可是,我心里总还有一丝丝的奢望,指望在他的心里,能永远记着我……”

听她这样的呢喃,初七抿了抿唇,却忽然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抛下眼前的一切,随他离开这里呢?”前有沈别宴与柳书颜的例子,她不信花有重会计较宋芷儿的前一段婚姻。

“什么?!”听了初七这话,宋芷儿几乎是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俏丽的面容在一瞬间滑过千百种表情。也不知是回想到了什么,过了半日她这才摇头苦笑道:“离开,私奔么?我还有这个权利么?我还能再继续拖累他么?如今的他,再怎么说,也是花家的庶子,当今的皇商,可是他若带我离开,他还能有什么?我不能要求他为我抛下一切,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去过男耕女织的辛苦日子……”

初七定定的看着她,等她说完后,她这才摇了摇头道:“宋夫人,你是在说他,还是在说你自己?你说你不能要求他,不愿拖累他……而在我看来,是你自己不敢想象,也无法让自己接受茅屋三两间,邻家鸡犬相闻,日日耕织辛劳的日子吧?”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章 另有隐情(一)

第一百九十章 另有隐情(一)

闻言,宋芷儿娇俏的面色一滞。洁白的银牙下意识的咬紧了嫣红的嘴唇,刚刚恢复了些许的面容在一瞬间又已变得苍白如纸,却只是咬着牙,埋头一声不吭。

看她这幅模样,初七叹了口气,忽然便觉得很是厌恶,她缓声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再为自己寻找借口,是你自己不敢也不愿,又何必总是将自己说的那么柔弱无辜,一心为他打算呢?”

她其实并不想将话说的那么重,只是看着宋芷儿如今这幅模样,她便忍不住想为花有重打抱不平,有些话儿便也克制不住的说了出来。

“从你还没有嫁入安国侯府时,你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花有重虽好,对你也好,可他只是花家庶子。更何况与他私奔,你将两手空空,从此过着贫寒的日子。而这些,都是你无法想象的,你已过惯了好日子。穿最好的衣裳,喝最好的茶,用最好的丫鬟。便是煮茶的水,也要御用的泉水,这样的你,怎可能接受私奔以后的穷苦日子……”

随着初七一连串的话语似乎揭露出她藏在心底最真实的心思,宋芷儿一张俏脸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她剧烈的喘息,身子如风中杨柳一般,颤动不已。贝齿咬的愈发的紧,以至于唇上已出了血,她也丝毫不察。

就在这时,她仿佛再也忍受不住一般,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不错,你说的都不错!是,我是不能接受,我无法想象乡下茅屋的生活,茅屋里头,冬冷夏热,夜晚的时候,有无数的老鼠吱吱叫着。隔邻人家的几条恶狗,冲我汪汪的吠叫,甚至冲上来,狠狠的咬我!只因为我穿了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裳……”

她的语声缓缓的低了下去,人也跌坐在椅子里。捂了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初七讶异于她这般激烈的反应,倒怔在那里,过了一会,她才尴尬的自袖中抽出一条绢帕,递了过去:“宋夫人……”

她安慰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那边宋芷儿已是猛地伸手,一下子夺过那张绢帕,将自己的脸整个的蒙了起来:“初七,我不像你,你是官家的绣娘之女,幼时想来也过是惯了苦日子的。可我没有,一天也没有……即便是我母亲死的早,家里家外,又有谁敢不把我当小姐待……”

“我外祖父……外祖父,他……他将我视作心肝宝贝,我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肯为我搭梯子……”宋芷儿轻轻抽泣,单薄瘦弱的肩一耸一耸的,看着格外娇弱可怜。

见她着几近崩溃的样子以及断断续续不成句的话语,初七不由尴尬的立在一边。难道,是自己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宋芷儿以前儿时不是一直同花老太爷住在一起么,怎么会有过这样的经历呢?

难道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宋芷儿因过惯了了好日子,加上花有重不过是庶出的地位,所以才选择了嫁给旁人的?

心下念头百转千回,初七一时也觉得自己太过失态,若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般,那倒真正是伤害到了宋芷儿,否则宋芷儿也不会成这幅样子。

她不由死咬着下唇神色复杂的盯着宋芷儿,她是宁可宋芷儿对她恶言相向,甚至破口大骂,但她却真是无法想到自己的话竟会引出这样的这一幕。

转念一向,也许每个人都有她的过去,因为有了这样的过去,所以才越发的害怕以后会再过上那样的日子。说宋芷儿自私为了自己也好,她初七又何尝不是事事为自己打算呢?方才她又是凭什么那样义正言辞的来讽刺宋芷儿呢?!

就在她思绪纷繁之时,门轻轻的被人推开了,灿烂的阳光骤然透了进来,耀得人眼晕。初七怔然抬头看去,投入花厅的阳光太过刺眼,以致她根本无法看清门口那人的容貌,只依稀觉得那人穿了一件深色袍子,身形颀长而优雅,且……出奇的熟悉……

她微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才算勉强看清了那人,是花有重。他走进来,温和的看了初七一眼。眼中并无责怪的意思。随即走向一旁的宋芷儿,弯下腰,他轻轻抚了抚宋芷儿的肩:“芷儿,芷儿……”

宋芷儿先是瑟缩了一下,旋即想也不想的投进了他的怀里:“有重哥哥……”她呜咽着,哭得更是可怜。

花有重抬眼递了一个眼色给初七,示意她别见怪,莫将此事放在心上,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点了点门口。

见他这般举动,初七不由抿了抿唇,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发酸,但她并非撒泼耍赖之人,也知此刻宋芷儿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只有和她有过共同儿时经历的花有重能安慰的了她。故而见了花有重这手势,她便一言不发的径自出去了。

身后响起花有重温润柔和的声音:“芷儿,别哭了,你吃过的苦,我心里都知道的。况且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的声音轻柔无比,一似春雨润入人心。然而听在初七耳中,却仿若一根极细的针,狠狠的扎入她心头,让她心内愈加酸涩不堪。

她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一个回手。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当关门的那声巨响传进她自己耳中时,她自己也不觉被惊了一跳。

反应到自己的事态,初七不禁闭眼苦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愈发的心烦意乱了。

出了花厅不多远,她便见到四翠正立在那里,似是在等她。四翠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说不出是替她不平还是别的什么。

初七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思,走过去,她直视着四翠的双眸。问道:“爷是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的回来,究竟是恰巧,还是有意为之。

四翠有些慌乱的别开视线,低声道:“奴婢刚出来,便见东家回来了。他行色甚是匆匆,看着像是急急赶回来的,一见了我便问宋夫人何在?”

初七点了点头,花有重今儿去了霓裳,因为打算要离开,所以他这些日子去的格外多些,想从那群管事与绣娘中挑几个灵活聪明些的接替。想不到他今儿一听宋芷儿来了,便急急的丢下诸多事宜赶了回来,看来,宋芷儿在他心中的份量仍是不轻。

她心内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四翠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道:“姑娘,其实您也不必想的太多的,东家他……只是恋旧……”

笑着摇了摇头,初七缓缓道:“你又哪里知道我想多了?走吧,陪我去见柳夫人!”

四翠张了张口,但见初七冷淡的神情,下面的话终是不敢说。她在初七身边已有好些日子,对初七的性子自然很是明白。初七是那种个性执拗之人,看着温和良善,甚好说话,实则外柔内刚,但凡她认定之事,便是八匹马也不能拉了回头。

她闷闷的跟在初七后头,直往柳书颜屋里走。这日天气甚好,柳书颜与沈别宴所住的小院之内,花已尽开,蜂蝶飞舞,花香袭人,春风剪剪,花瓣便也随之飘零。沈别宴正陪着柳书颜在院子里头散步说笑,眼见初七来了,便自笑道:“呀。初七丫头到了,可要我回避?”

初七见他也在,倒是不由一怔,旋即笑道:“早知沈先生也在,倒是我该回避才是!”沈别宴与柳书颜虽极恩爱,但因人在京城,他从前交游又颇广,一些必要的应酬也不能不去,因此平日陪着柳书颜的时间也并不甚多。正因如此,初七才会时时过来陪着柳书颜。

进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柳书颜不由莞尔一笑道:“瞧你们两人说的,索性你们便都回避了,留我一个在这里罢了!”

说着,又走上前牵了初七的手,笑道:“听说你今儿有客来,怎么这么快便送了人家走了?”

初七听见有客来这几个字,不由自主苦笑了一下:“还没走,不过已用不着我招待了!”她不欲再说这些,便岔开话题道:“我令三翠送来的衣裳,柳姐姐可还喜欢?”

这厢柳书颜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旁的沈别宴已看出初七神情有异,便在旁笑道:“你做的衣裳,哪有可挑剔的!不过就是不知那个客究竟是谁呢?”

初七见沈别宴追根究底,不由苦笑,抱怨道:“沈先生,你怎么就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沈别宴见她神色苦涩,心中不免一惊,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只哈哈笑道:“人谓碎碎平安,这砂锅么,迟早是要破的,我倒是觉得迟破不如早破!”

他这一番已有所知的话一说出来,柳书颜自然也明白了其中怕是另有隐情的,不觉峨眉微蹙,在旁附和道:“却是哪个不速之客,竟让我家初七这般的不自在?”

见柳书颜也加入了逼问的队伍,初七不由无奈的笑了笑,只得如实答道:“是宋芷儿!”

“宋芷儿?”沈别宴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过来:“就是有重的那个表妹?!”

他这话一出,连柳书颜也已明白过来,道:“有重在陪着她么?这孩子,怎么这般糊涂!”她如今是沈别宴的妻子,算来便是花有重的师母,以长辈口吻说这话,倒也不算过分。

抬眼看了沈别宴一眼,柳书颜忍不住蹙眉埋怨道:“你还不快过去看看,眼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别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却抬头对初七笑道:“丫头,你放心,有重是个有主意的,有些事情,他已决定了,就不会再改,你先告诉我,今儿是怎么回事!”

初七过来这里,原是抱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却想不到简单的几句话下来,倒把自己弄成了受了丈夫气,来寻翁姑诉苦的小媳妇模样。垂眸想了想,怕自己再说下去只怕会叫花有重误会她专门过来告状一般,故而她只得无奈的轻轻摇了摇柳书颜的手央求道:“柳姐姐,你就别管了,这事我自有主张的!”

柳书颜瞪了她一眼,道:“还是说说吧,姐姐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这点事也不肯同我说么?”

她这话一出,自然是叫初七再也没法继续推脱下去。苦笑了一下,她回头看了四翠一眼,四翠会意的退了下去,并不多听,初七这才将事情源源本本尽数说了出来。

沈别宴与柳书颜都不开言,只是静静听着。待到初七说完了,柳书颜才皱眉道:“有重这个表妹,说的话,可有些奇怪!”

初七此刻也已完全冷静下来,在转述宋芷儿适才所说的那些话时,她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只是一时又想不到破绽。倒是沈别宴在一旁道:“关于这事,我倒是比你们知道的更多些!”这话一出,初七与柳书颜几乎同时看向了他。

沈别宴细细回想了一刻,这才说道:“这事似乎有一些年了,那时候有重还小,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有一段时间,他很是消沉,我也曾问过他,他却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不过因为那段时间也并不很长,故而我也没多加问起。只是后来依稀听晋懋说起,说是他的表妹嫁人了,他有些伤心!那时晋懋年纪也还小,对这事很有些不以为然,说他那表妹嫌贫爱富,实在不是好东西,他准备想个法子好好整治一下那女子……”

沈别宴说到这里,不由的摇了摇头,有些喟叹的意思。初七只是默默听着,并不开声。反倒是柳书颜无奈道:“你呀,有话就快些说呀,怎么只是卖关子!”

沈别宴被她埋怨,也不生气,只哈哈一笑,又道:“不过后来他却又说,其实那个女子也有些可怜,这事里头,最可恶的是有重的大娘……”

“有重的大娘,便是那位公主殿下么?”柳书颜知初七不会发问,便主动替她问了。

沈别宴点头道:“正是她,不过那时,我也无心去问这事,晋懋见我不甚有兴致,便也没有详细解释!今儿你们若是不提,我也还未必想得起来!”

听他这样一说,初七不觉微微拧了眉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宋芷儿前去拜望晋宁时,晋宁对她的态度来。有些嫌恶,但又有些不忍,倒有些像是今人常说的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这里默默出神,沈别宴却看了她一眼,温和道:“初七,你也莫要生气,我相信有重会给你一个说法,你且先等等!”初七勉强一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柳书颜见状,不由一笑,因牵了她的手道:“走,我们且进去谈谈你今儿送来的那件小衣裳,我看着倒真是好,针线细密,绣工又做得活灵活现的,你也来教教我!”

初七应着,便随她走入房去。沈别宴在一旁笑笑,略想了一想,便也出去了。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另有隐情(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另有隐情(二)

花有重果然没让初七等太久。当日,初七用完晚饭,正坐在房内漫不经心的以炭笔勾勒一件西式晚礼服,想着如何将这件衣服变得金晋化一些,外头便已传来了花有重问话的声音。初七微微抿了下唇,犹豫一下,却还是坐着没动,只是手上炭笔却是迟迟难以落下。

不多一刻的工夫,外头便响起花有重的声音:“初七……”

一听他的声音传来,初七手中的炭笔不自觉的在指间轻轻转了转,咬了咬嘴唇,终究她还是开口道:“请进!”

她这厢话音才落,外边花有重便已迈步走了进来,瞧见她正安静的俯首坐在那里,似在沉思什么,他不由的笑了一笑,走了过去,立在她身侧看了一看,颇为诧异道:“这衣服样子,看着倒新奇!”

初七淡淡的应了一声,手指轻轻一动。随手在那洋装的下摆处勾出一朵半开的玫瑰,又信马由缰的在衣袖与领口处勾出几道精致的蕾丝花边。

见她在构思草图,花有重也便一声不吭,只在一边看着。只是有他立在旁边,初七哪里还能定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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