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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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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朱由检说道:“朕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使民输驺挽栗,居送行赉,加赋多无艺之征,预征有称贷之苦,朕之过也。”
周延儒听罢心中烦乱,皇帝自责,首辅自然不会好过,想说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说:“乱贼蜂起,国家为庇佑百姓,执戈澄清,乃护民之举,百姓理应知晓。”
朱由检怒道:“朕任你为首辅,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税赋,现在连年亏空,贪墨成风,朝廷连军饷都拿不出来,你是如何替朕经邦治国的?”
皇帝的愤怒,让温体仁窃喜,似乎看到了曙光,首辅的位置就在不远。同时也让周延儒惶恐,朱由检那句话,说得非常重,虽是在无可奈何之时的气话,有口不择言之嫌,但仍然让周延儒如芒在背。
当周延儒乘轿回府的时候,耳边仍然响彻着皇上的怒斥。回到府中,一下人不慎将茶水溅出,受到了周延儒的谩骂,大臣风范荡然无存。
张师爷见状小心道:“大人无须自乱心神。”
周延儒听他话中有话,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沉住气问道:“张先生可有良策?”
段三九 窘急叫爸爸
       张茂才道:“当此之时,已有人替大人挡事,大人现在轻易便能脱身,只是事务繁杂,一叶障目而已。”
周延儒见张茂才摇着一把鹅毛扇,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急切想知道究竟是何策。但事情既有曙光,周延儒沉下气来,沉声道:“请张先生名言。”
张茂才喝了一口茶,清了下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问大人要军饷,可惜国库亏空,拿不出钱粮来,此大人忧心之事也。”
周延儒点点头,张茂才切入主题,有条有理,令周延儒宽心了不少,似乎感觉到张茂才却又妙计。
“现在这个时候,温阁老是不会同意加派饷银,让大人轻易化解的。大人以为如何?现在这局就好象是死胡同,前后无路。偏偏这个时候,兵部赵侍郎主动请缨,要为皇上分忧,筹备饷银。这烫手的山芋,在他那里,就成了脱身的金蟾壳了。大人何不顺水推舟,将这山芋扔给赵侍郎?”
周延儒一想,理是这个理,但杨嗣昌倒台以来,自己处处和赵谦过意不去,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赵谦一定怀恨在心,如果这样把他当一个屁给放了,无疑是个大大的隐患。
周延儒确实想整死赵谦,可那赵谦却像颗铜豌豆一般,怎么整也整不死,明明是树倒砰狲散的局面,不知怎么又冒出来一大堆人要保他,就比如这次,欺君之罪,虽证据有些勉强,但对于一个失势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可皇上不知听了谁的好话,偏偏这事就拖下来了。
这样一拖,周延儒感觉到那“欺君之罪”对赵谦没什么用了。这样的事,只能寄希望皇上一怒之下杀之,拖起来,就会考虑到赵谦的功劳苦劳,隐瞒夫人死因这样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欺君”,就显得杀功臣没有必要了。
周延儒沉吟不已,还在犹豫。张茂才以十分轻松的表情笑道:“大人所虑,在下知晓。不过赵谦这是在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大人明鉴。赵谦凭一己之力,真能翻起什么大浪?”
张茂才这样一点醒,周延儒似乎明白了其中关联,实际上他们都走入了一个误区,赵谦拼命要外放为官,周延儒等人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外放真的可以让赵谦脱困了。实际上,江浙一带,多是周延儒门生,赵谦挤到那里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人的力量并非想象中那么强大。就算是皇上,也就只能在高层决策一些大事而已,实际操作还得靠他人。一个人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时间,能做多少事呢?
“赵谦要筹集额外的二百万两军费,谈何容易?江南全是咱们的人,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只要他有一点不慎,抓住把柄便能置之死地,如捏死一只蝼蚁。再说了,这样束缚手脚,届时弄不到银子,看他如何向皇上交差。”
周延儒以为善,不说江浙一带多是自己的人,单说赵谦问人拿银子,那是得罪人的活儿,还不得让无数人心里怀恨,随时寻他的把柄?这样浅显的道理,周延儒以前并未想到,张茂才一针见血,真是说到了要害。
数日之后,多人上疏举荐赵谦巡抚浙江,筹备饷银。出乎温体仁和赵谦等人意料之外,元辅的人并未反对,反而旁敲侧击支持这项议案。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山西军费,先从内帑和地方各级挪用部分款项支撑,然后由赵谦巡查的茶税补给大军以后的用度。
六月,擢赵谦为左佥都御史、兵部左侍郎、两浙承宣布政使,节制江南数省课税,清理盐茶税。
赵谦接到圣旨,开始收拾行装,在京师的府邸是不用卖了,那是固定资产。到地方任大员,住处是不用操心的,最少有布政使行辕,办公生活都可以在行辕。
周延儒如此大方,赵谦韩佐信并不是就高兴极了。韩佐信立即谏言:“元辅为形势所逼,放大人去江南,实际是将筹备军饷此烫手山芋扔给大人,恐大人到了江南,元辅的人欲对大人不利。”
赵谦赞同,京师与江南,都不是安稳的地儿,究竟哪里更安全,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一步步走向了江南,是因为形势所逼,周延儒步步相逼,欲置赵谦死地而后快,弹劾赵谦欺君,虽有惊无险,终究欺君之事不是空穴来风,赵谦心中惶恐,就想逃出京师,这样一路走下来,现在巡抚浙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其实赵谦选择了江浙,还有一个下意识中的愿望,可能也有点关系。“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他到了明朝,一直有个愿望,想去看看大明经济最发达“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苏杭地区,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了。
“以朝廷御史的身份巡抚两浙,算是钦差大臣了吧?”赵谦与韩佐信坐在住了三年的院子中,喝茶交谈,赵谦仰观天穹,感概良多,如此担惊受怕如履薄冰的日子,实在是因为升得太快但根基太浅,“江南诸地官员,多是元辅门生,恐届时调度不灵,如之奈何?”
韩佐信道:“大明制律严谨,如有不尊上者,可依律查办……大人能带上张将军等贴心兄弟同往,更好一些。”
赵谦以为善,沉吟片刻道:“张岱萝卜现在是京营将领,吃得是朝廷俸禄,要带他们走恐不易。”
“大人身负皇上重托,后勤军需又关军机,可请奏皇上调西虎营协助,不听调度者,有权宜生杀之权。这点要求皇上会答应的。”
赵谦想了想,以前袁崇焕总督辽东时,皇上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总之一句话,辽东就袁崇焕说了算,这一点,皇上还是做得到的。实际上只要朱由检觉得你能办成事,就能好得不能再好,很多制肘都能帮你解除,好让人全力以赴。只是朱由检人太年轻,终究是急躁急功近利了些,这种信任在挫折面前十分脆弱。
对付流寇,朱由检就用过杨鹤、杨嗣昌、洪承畴、孙传庭等许多人,现在又换陈奇瑜,可见摇摆不定是朱由检的性格之一。
两人正说着话,王福急奔而入,说道:“老爷,高公来了。”
赵谦忙站了起来,亲自出门迎接,刚到门口,就见高启潜带着几个锦衣卫走了过来,赵谦忙躬身道:“下官拜见高公。”
高启潜仰起头,道:“口谕。”
赵谦韩佐信王福等一干人等急忙跪倒在地上,高启潜这才道:“叫赵谦到宫里来,朕要见见他。”
说完高启潜换了个自然的表情,亲热地对赵谦说道:“廷益起来吧。”
赵谦等人呼完万岁,这才站起身来,忙迎高启潜入府喝茶,让高启潜坐了上首。
高启潜见赵谦有些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赵谦还未被这样叫进宫过,高启潜善言道:“廷益不必紧张,皇上重托与你,临行前自然会嘱托一番。对了,同去的还有元辅、温阁老等人。”
“承蒙高公平日照应,下官才有今日。”赵谦听罢和内阁大臣一起面君,意识到自己在皇上眼中,在朝廷庙堂之上,地位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不过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压力大,赵谦面有忧色道,“此去江南,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故人……”
高启潜对此中关系,自然了解,知道赵谦此去并不轻松,便说:“你我故交,早在长安时便一起谋事,朝中诸事,咱家自当维护。”
赵谦听罢高启潜这句话,感觉到高启潜这次是真的表现出了一些友谊,多多少少,心下感动,语不成声:“高公……”
高启潜叹了一声气道:“咱们是没有根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男不男,女不女,但是出来大伙都得叫一声公公,这是为何?就是因为咱们的靠山是皇上,皇宫就是咱的家。你说咱不忠心皇上,忠心谁去呢?廷益此去江浙,乃是为社稷,为我大明国运,咱帮你,那是理所应当的。”
赵谦道:“高公所言,句句出自肺腑,下官就是肝脑涂地,也要替皇上办成这差事。高公都这样说了,下官也说贴着心肺的话,元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而且下官去收别人的银子,那是得罪人的事,定然会招来非议。在朝中下官无人可依,只望高公了。”
高启潜道:“廷益只管全力去办,只要能办成事儿,其他的交给咱家,咱家自有办法。”
赵谦挤出几滴眼泪,用袖子擦了擦,说道:“高公与我,名为内外廷同僚,实则情同父子……”
高启潜忙紧张道:“廷益快别这般说话,严重了严重了。”
“只有父亲对儿子,才这般照应,赵谦说的难道有错么?如高公不弃,今日赵谦便拜高公为干爹。”
高启潜急忙扶起赵谦,急道:“廷益这份孝心,咱家收下了。但此事万万不可,魏忠贤之祸事不久也,警惕人言。”
赵谦这才擦了眼泪,点了点头。
当初魏忠贤门下有“10孩儿”、“40孙”之号,高启潜对此敏感,万不敢收外廷大臣为儿孙。赵谦这才作罢。
段四十 丝缕相粘连
       赵谦随高启潜平台见驾。平台见驾,是弘治皇帝开的先河。
弘治十三年,大学士刘健上奏说,晚朝散归后,天色已黑,各处送来的文件往往积压内阁,来不及处理,如有四方灾情,各边报警等事务,就有耽搁的可能。于是,孝宗特定除早、晚朝外,每日两次在平台召见有关大臣议事。从此出现了“平台召见”这一新的朝参方式。
朱由检的御座旁边,有两尊一人高的古铜仙鹤香炉袅袅地冒着细烟,满殿里飘着异香。
周延儒、温体仁、赵谦等一帮大臣跪在地上行叩拜之礼,待皇上说:“平身吧。”几人这才站了起来,躬身立于殿中,各自盘算着心事,并密切注意着周围所有人特别是皇上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疏忽。
紫禁城建极殿居中向后为云台门,其两旁向后为云台左门、云台右门,又名云台。。即为“平台”。建极殿后,有一座云台门以隔外朝内廷,其位置在三台之上。(到清代已无云台门亦无遗迹可寻了。)建极殿的后门有一个不大的石阶,就叫云台门,云台门的东边叫云台左门,云台门的西面叫云台西门,就是两个小侧门。
朱由检道:“朕自继位一来,无一日不想着澄清宇内,中兴大明,恢复汉家礼仪,使有司各司其职,使百姓安居乐业。至今日,三年有余也,中原流寇蜂起,关外强夷虎视,社稷风雨飘摇,赤子陈尸荒野……”
朱由检说罢,面有泪痕。参与修编过实录的周延儒忙说道:“此前朝积弊,非皇上之过。时至今日,皇上宵衣达旦,众臣兢兢业业,假以时日,皇上定能实现此志。”
“望诸位勿失我望。”朱由检看向赵谦,又说道,“赵谦此去江浙,关系数省军机,朝廷困难至斯,三军待哺将士,全奈此行。”
赵谦急忙失声痛哭道:“臣身负皇上重托,皇上之忧,臣心痛如被锥。臣当日夜望北,时刻谨记皇上嘱咐,不成功即成仁,以铭死志。”
朱由检听罢赵谦流畅的诉述,犹如女人听见了男人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有些动容道:“如朝中诸臣,皆有赵谦这等志向,天下幸甚。”
赵谦见状道:“臣势单力薄,恐调度不灵,迟缓军机,臣请皇上特准西虎营张岱协助,准臣临机决断之权。”
“准奏!”朱由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并命高启潜取了剑来,“朕赐你尚方宝剑,代天子巡检各地课税,有乱法者,可临机权宜,先斩后奏!”
赵谦忙跪接宝剑,叩谢圣恩。
朱由检又对陈奇瑜道:“数省流寇,糜烂山河,爱卿执戈围剿,朕在京师静候捷报。”
陈奇瑜就剿匪方略又和朱由检详述了一番,大家相互勉励,无论是否出自真心,今日总是没有老拳相向。
言事毕,众臣跪安。行至外廷,陈奇瑜走到赵谦身边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愚兄在春兰楼订下了一桌薄酒,廷益可愿赏脸?”
陈奇瑜平日与赵谦来往不多,赵谦见他突然邀请自己,自知是因为诸事关联的原因。陈奇瑜要想在山西取胜,粮草军饷乃重中之重,所谓兵马未起,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赵谦在江南的得失,直接关系到陈奇瑜建功立业的结果,不由得陈奇瑜不挂心了。
“愚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与侍卫长随等换了便装,共往春兰楼。春兰楼在元辅为后台下,营运稳定,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陈圆圆不在了,换了另一个貌美才绝的佳人做头牌,生意照样火红。
老鸨看了一眼赵谦,“又是你?”此人眼光非常,居然还记得赵谦。老鸨见赵谦和订座的陈奇瑜一起来的,反应过来今天赵谦是客人,便玩笑道,“赵大人是不是又要买咱春兰楼的头牌啊?”
赵谦忙笑道:“老板娘说笑了。”
老鸨拍了几巴掌,就有几个经过挑选的美貌少女走进了屋中。不料陈奇瑜道:“一会再过来,我与朋友要把盏交谈。”
老鸨听罢便叫姑娘们出去了,一个姑娘翘起小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偷看了一眼老鸨,又恐老鸨责备,这才埋下头出去了。
闲杂人等退出房间之后,穿着便衣的心腹侍卫把住了门窗,陈奇瑜这才倒酒和赵谦对饮起来。
二人先聊风月诸事,酒过数巡,陈奇瑜见赵谦屁事没有的样子,不禁感叹道:“贤弟好酒量。”
赵谦笑道:“我也是沙场出身,酒自然是喝得的,陈兄也是不差啊!”
陈奇瑜听赵谦提到沙场,见气氛已妥,便进入主题:“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来,赵贤弟,干了此杯。”
“干!”
陈奇瑜道:“贤弟巡检盐茶税,身入江浙,那是浙党……这档子人,多是元辅的人。贤弟与元辅素有芥蒂,不知贤弟可有良策?”
赵谦看了一眼陈奇瑜,知道他也是紧张起来,故意说道:“陈兄不必过虑。事关军国大事,生死存亡之地也。正如我在皇上面前说的那样,不成功便成仁,我一定尽力施为。”
陈奇瑜心道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你别连累老子就行。可事物不是孤立的,总是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赵谦与陈奇瑜现在的联系就更直接了。陈奇瑜沉思许久,说道:“杭州知府史可法,素以坚贞不畏强权闻名,是我同窗,我为贤弟书信一封,言明此事重大关系,史可法定会从中协助。”
赵谦听到“史可法”这个名字,十分耳熟,纵然是对明史不甚了解,但是只要是在汉人治下,千年不变的“忠君爱国”教育,都会以史可法这样的人为榜样的,所以赵谦知道史可法。
史可法乃崇祯元年进士,赵谦甚至还背得一段语文教材上的《左忠毅公逸事》,“先君子尝言,乡先辈左忠毅公视学京畿,一日,风雪严寒,从数骑出,微行入古寺。庑下一生伏案卧,文方成草……”
赵谦听陈奇瑜所言,可以结交史可法,忙说道:“那便有劳陈兄了。”
陈奇瑜仰头喝了一杯酒,叹道:“我大明万里河山,皆疲于内耗也。”
在当时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目不识丁,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还是有些见识的。明末朝中诸臣,几乎都既通政事,又习兵事,乱世需要而已,所以人才总是在适应社会需要。
赵谦在兵部执事时,阅读兵部官员档案,多是这样的描写:XXX年进士,好谈兵……
陈奇瑜想了想,又给赵谦提供了一些信息,他是实心想帮助赵谦在江浙站稳,利益攸关的事,不得不实心。赵谦是一点都不怀疑陈奇瑜说的话,所以说,感情的纽带太脆弱,唯有利益关联,最是稳当。
“江南最大的茶商姓李,老板叫李林贵,两浙地区,一半以上的茶叶由李林贵经手,贤弟可由此入手。”
赵谦心道既然最大的茶叶商人信息都掌握了,为什么收不上来茶税,便问道:“李林贵为何不向朝廷捐税?”
陈奇瑜道:“李林贵经营的是贡茶……”
“原来如此。”赵谦恍然大悟状,想起前段时间在温体仁那里看到的一本明孝宗弘治年间进士曹琥《请革贡茶奏疏》的手抄本:臣查得本府(广信府)额贡芽茶,岁不过二十斤。迩年以来,额贡之外有宁王府之,有镇守太监之贡。是二贡者,有芽茶之征,有细茶之征。始于方春,迄于初夏,官校临门,急如星火。农夫蚕妇,各失其业,奔走山谷,以应珠求者,相对泣。因怨而怒,殆有不可胜言者。如镇守太监之贡,岁办干有余斤,不知实贡朝廷者几何?
奏疏中接着陈述了贡茶的五大害处:其一,采制贡茶正当春耕季节,农民男废耕,女废织,全年衣食无着;其二,早春二麦未熟,农民饿着肚子采茶制茶,困苦不堪;其三,官府收茶百般挑剔,十不中一,茶农只好忍受高价盘剥,向富户购买好茶,以充定额;其四,无法交够定额,只得买贿官校,以求幸免;其五,官校乘机买卖贡茶,敲诈勒索,整得农民倾家荡产。
一百多年前就有大臣说出了其中要害,时至今日,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转。
赵谦沉思许久,大概了解了一些江南茶叶方面的东西,猜测李林贵可能就是官僚在民间的代表,官商勾结,通过各种手段剥削百姓,更有甚者,连给朝廷的税款也不知哪里去了,层层盘剥,利益均沾。
陈奇瑜见赵谦沉思,便不打搅,自顾喝酒,赵谦回过神来,忙举杯敬酒。陈奇瑜试探道:“贤弟思虑良久,不知想到什么了?”
“我想起了一本奏折手抄本,曹琥的《请革贡茶奏疏》。陈兄可曾看过?”
陈奇瑜摇头道:“未看过。贤弟莫非从中想到了什么法子?”
赵谦道:“法子还没理清,先得了解一番江南的实情,才有定夺。”
“如贤弟有何需要,只管向为兄开口,为兄定当极力相助。”
赵谦忙拱手道:“愚弟先谢过了,预祝陈督师早日凯旋班师,你我那时开怀畅饮,岂不快哉?”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酒酣之后,陈奇瑜叫姑娘上来侍候,陈奇瑜请客,赵谦不便故作清高,正巧又是许多日没动过女人了,身体火大,便宿于春兰楼,做了一回嫖客。
在古代做嫖客,既不担心得艾滋,姑娘又会琴棋书画,诗文风月,素质相当高。赵谦醉卧花丛,体验到了现代不能体验到的风流雅趣。
……(本卷结束) ……
第四折 烟雨遥
段一 是杯酒渐浓
       赵谦出京师,可谓风光。西虎营千余官兵,铁甲铮铮以为护卫,锦旗烈烈,更有兵部运兵炮船驰入运河,专程接送。赵谦左手擎黄绢圣旨,右手拿尚方宝剑,向相送诸同僚拜别。
风光的背后,总是有许多看不到的忧愁。此定然也。
赵谦望北皇城而拜,然后向同僚拱手道别,正欲登船,高启潜突然说道:“廷益且留步。”
赵谦忙回身向高启潜执礼。一旦走出京师,便成万里,朝中诸事,已鞭长莫及,全靠高启潜等人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了,赵谦对高启潜执礼甚恭。
紫禁城是权力的来源,一切荣誉风光权柄皆出于此。
高启潜摸出一块玉佩,递到赵谦手中,赵谦接了过来,不解道:“高公,这块玉佩有何来历。”细观之下,见玉佩缺了一个口子。
“卢九德正在杭州监察贡茶,是司礼监派过去的,与咱家有些交情,如果有难事,用这块玉佩为信物,可让他帮忙。”
赵谦忙称谢。从高启潜沉重的脸上,他看到了前路的艰难。这时河面上吹来一阵凉风,让人身心一凉,又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伤感。
卢九德是内宫太监,属于八局(兵仗,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的人。朱由检整死了魏忠贤,大大压制了太监的嚣张势力,却发现外廷臣工文官集团权力失去制肘之后极度膨胀,最后又只得重用太监,各地都有各监司局(十二监,四司,八局)的太监监察,还有厂卫犬牙,遍布全国,实现对地方控制。
大船行至淞江县(今上海),赵谦与韩佐信孟凡等人下船,赵谦欲叫炮船先行,自己与心腹数人单独去杭州。
大臣到地方公干,依制各地衙门驿站应供应给养,赵谦这样的大吏到地方办事,地方官员定然会隆重迎接的。迎接之后的事情,赵谦猜也猜得到,无非就是酒宴声色,大家拉拉关系。
这样的应酬,虽没多大的意思,但是叫了你,还是要去的,给不给面子的问题。但是赵谦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就避开公差,想尽快了解行情。
护卫军队由张岱统率,江浙地区未有大股乱贼,护卫赵谦并不是张岱的主要职责,他另外担任着今后向北押运钱粮的责任。
赵谦等人换了布衣,在淞江县修整了一下,洗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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