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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娘子(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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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夏染微扬手制止,心照不宣了。
乔晓佳心里犯嘀咕,错觉吗?她怎感觉这位王爷比皇上的气势更嚣张呢?
想罢,暮夏染已从马背上一跃起身,轻盈落地,折起长袍一角,另一手,佩剑倏地横在乔晓佳眼前,冷然道:“闲杂人等退后。”
小德子依旧弯腰驼背饰演忠厚老汉,他颤颤巍巍地扶起乔晓佳,两人即刻退到擂台边缘。
“此人是谁?”乔晓佳悄声问。
“暮夏儒的亲大哥暮夏染,暮夏国一品王爷,暮夏儒登基之后最信赖之人。”小德子附耳告知,“你发现暮夏儒有些痴傻吗?谣传这皇帝的脑子并不灵光。”
听罢,乔晓佳瞄向皇帝暮夏儒,暮夏儒朝她挥挥手,憨笑连连。
莫非真是个智商低下的君主?
台前刀光剑影,护卫抵挡着暮夏染行云流水般的猛攻,稍显吃力。
乔晓佳再次打量王爷暮夏染,此人眉宇俊朗,单从招法上看,剑法刚柔并济,看似不骄不躁,却是招招直逼对手要害。
护卫本想虚晃一招自行摔下擂台,却狠狠地吃了暮夏染一拳一掌,硬生生被他打出擂台。
一口鲜血溢出他的嘴角,乔晓佳惊见暮夏染不依不饶,她急匆匆跑上前,双手一展挡住他的去路:“既然这位大侠已将吾兄打落台下,您胜了。”
暮夏染注视她片刻,并非开口,宝剑入鞘,径直返回皇帝身旁。
暮夏儒则欢天喜地地抚掌,欢喜道:“吾皇兄代表朕赢了这场比试,小娘子理应随朕入宫!”
这么容易就进了宫?她的心反而悬了起来,该死的玉峙仁,他应该告诉她最难对付的人并非皇帝,而是这位一品王爷暮夏染!
“谢皇上恩典,这是小女子几世修来的好福气。”乔晓佳秀眸微垂,摆出一副待嫁小娘子的娇羞模样。
小德子与护卫自然装傻充愣跟随,却被骑马迎上的暮夏染拦截,他将一袋银两丢在小德子脚边,道:“此女日后与你再无瓜葛,限你二人在黄昏之前离开暮夏国。”
话音刚落,一行暮夏国侍卫已将枪尖指向他二人的胸膛。
“闺女啊,为父不能陪伴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小德子隔着人潮急声喊去。
小德子边上演悲情戏,边暗想,晓佳大人确实有先见之明,料到对方不会礼遇他们几个外族人,遭驱赶也在意料之内,卸去伪装再混进来便是了,难的是,如何接近皇宫高墙,现在唯有期盼总管大人自求多福。
乔晓佳硬挤出几滴眼泪,转身与家人泪别。
管他是一品王爷还是带刀护卫,他总不能二十小时守护在傻皇帝身边吧?总有机会下手。
想着想着,她顿感身体一轻悬空而起,她猛地转过身,对上暮夏染一双深邃的黑眸。
乔晓佳脊背一僵,又很快恢复镇静,两人相视至少三十秒,谁都未开口。
暮夏染悠悠地扬起眼皮,轻声道:“无名呢?”
“……”
无名?!墨无名?他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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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乔晓佳刚欲开口,暮夏染的手指则在她的腰部稍加施力,她噎了一下,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保持沉默。知晓墨无名等同知晓她的身份,这是玉峙仁布下的圈套还是墨紫雨原本就认识这个人?她生前不是棺木店老板家的女儿吗?怎么会与暮夏国的王爷相识?!
莫非此事与墨雪雁有关?墨雪雁处斩的日期定在下个月,玉峙仁想通过她的嘴告诉此人?
乔晓佳压住太阳穴揉了又揉,只感头部嗡嗡作响。
暮夏儒见她脸色欠佳,展开双臂,伸长脖子询问,关切地问道:“美人儿啊,你可是身子不舒服?不如来朕怀里……”
“咳!”暮夏染瞪了暮夏儒一眼,众目睽睽之下,成何体统!
暮夏儒缩了下肩膀,难为情地笑了笑。
乔晓佳坐于马背之上,无法向暮夏国皇帝行大礼,只得俯首致谢,嫣然一笑,道:“小女子或许有些水土不服,劳烦皇帝记挂。”
暮夏儒不禁春心荡漾,好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不像暮夏国女子那般保守刻板。
暮夏染看在眼里,蹙着眉,撇开视线——墨雪雁被俘,失踪已久的墨紫雨出现于此,比武招亲,招摇过市,对他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神态。
兴师问罪?怪他未去救人?可是她墨紫雨有此等装傻充愣的胆量吗?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在等待与对方交谈的时机。
暮夏国皇宫建立于半山腰,地势居高,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绘有“暮夏”字样的黄缎大旗迎风猎猎,护卫夹道行礼,金色覆盖半边云彩,好一派气势恢宏的繁荣景象。
待一行人入了后宫之后,暮夏儒这才敢把目光锁定在乔晓佳的身前,不过,纵然秀色可餐,他也会遵从女方的意愿,毕竟暮夏国一向主张男女平等。
“美人儿先去休息,朕晚些时候在召见你。”暮夏儒粲然一笑。
乔晓佳下马谢恩:“承蒙皇上厚爱。皇宫偌大,敢问皇上,小女子听从哪位大人的安排?”
暮夏儒看向四周,此等杂活自然不能让暮夏染承担,于是乎,他指向身旁的一位婢女,命婢女好生伺候。
皇轿远去,乔晓佳由婢女搀扶起身,她刚欲开口,感到一道黑影笼罩身后,她并未回头,用身后之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道问:“小女子初来乍道不懂宫中规矩,请问这位大人是?……”
“咱暮夏国一品王爷,染王爷。”说着,婢女欠身行礼,“奴婢叩见王爷。”
在暮夏国,只有皇上及自家长辈受得起跪拜之礼。
乔晓佳并不知暮夏国这般平等化,直接跪地行礼,话说这奴性果然是培养出来的。
见状,婢女掩唇轻笑:“乔姑娘可是玉峙国子民?”
“……正是。”乔晓佳怔了怔,据她沿路打探,暮夏国与玉峙国属于友好邻邦。
暮夏染平静如水的目光落在墨紫雨头顶,他一扬手,命婢女先去准备客房。
这一刻,迫不及待的到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郁郁葱葱的宫廷密林间,阳光被枝叶挡在外面,阴冷且昏暗。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令乔晓佳心生忐忑,她搓了搓手臂,顺势从手镯中取出一颗黄豆粒大的药丸捏于指尖,此药可以导致对方暂时性昏迷。
暮夏染耳鼓一动,缓缓驻足,清冷一笑。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怎么,还欲对我动手?”
“?!”……乔晓佳惊得倒退三步,“你究竟是谁?!”
倏地,一道风驰电掣般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瞪大双眼,下一瞬,身体悬空,整个人已被拖到树干之上。
她本能地抱住粗树枝,掌心却触到冰凉的蠕动物,她定睛望去,竟然发现掌心下面按住一条蛇,她顿时尖叫一声松开了双手。双脚失去平衡必然要寻找另一个支撑点,于是她抱住一旁站姿稳如泰山的暮夏染,身体也贴了过去。
瑟瑟发抖的身躯拥入暮夏染的胸膛,他依旧双手环后,神色中闪过一缕惊诧。
“作甚?”他脊背一僵。
“有蛇……”乔晓佳又向他那边移动小半步,磕磕巴巴道,“下,下去说可否?……”
暮夏染更为不解地俯视她,继而不屑一笑:“狮子老虎你都不怕,如今却要我相信你惧怕一条无毒的小青蛇?”
笑话,狮子老虎在动物园关着当然不怕,可蛇就在身边啊。
她怯懦地抬起眸:“不管你是敌是友,我首先要告诉你,我失忆了,此事千真万确。”
听罢,暮夏染目不转睛地注视她,乔晓佳没有闪躲他犀利的目光,坦荡荡地回视着。
良久,暮夏染托起她的腰肢抱回地面,二人甚至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他似乎便相信了。
“既然如此,把孩子还给我。”
“什么孩子?”
“墨无名。”
乔晓佳心中又是咯噔一响:“莫非……孩子是你的?”
荒唐吗?很荒唐,可是她忍不住了,疑惑地看着暮夏染。
“是,无名身在何处。”他看待她的目光异常冰冷。
“那你我是何种关系?”
“显而易见。”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乔晓佳从言语上感到一种急迫,这其中的原因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若想知晓真相,无需急于追问,因为他想要见到的人,就在她手中。
暮夏染见她转身前行,抽出腰间软鞭,嗖地一下飞向她的手腕,可结果总是出乎乔晓佳意料之外——她居然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一把攥住软鞭绳索。
她摊开手心看向柔韧的软鞭,墨紫雨真的会武功?这是潜在意识在作祟吗?
“记忆可以抹杀,武功却不会忘却,墨紫雨,我相信你,并非听信于你的口述陈词,而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眼前的墨紫雨,不再是对师父毕恭毕敬的乖乖女,谎言可以掩盖真相,神态却无法彻底修饰。
墨雪雁、墨紫雨与他零零总总相处十载,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何况,倘若她还记得他,定会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你说你教会我武功,你说你知晓墨无名,你暗示孩子是我和你生的。可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不想与你打哑谜。”乔晓佳抓住划过他眼底的一丝暖光。
暮夏染撩起狭长的眸,一缕阳光掠过他深若幽潭的黑瞳,片刻,他笑得颇有些不奈。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倘若我满意,我会把你想知晓的一切告知于你。”
“王爷请讲。”
“王爷?……”暮夏染讪笑,继而收敛笑意,指尖不知飞出何物,只听树丛间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一个疑似正在窥听的奴仆,七窍流血而亡。
他镇静的态度仿佛碾死了一只蚂蚁。
“也许只是路过的……”乔晓佳隐约看到泼洒在死者身旁的汤碗,不由叹息。
“宁杀错,勿放过。”暮夏染侧过转身,直言质问:“我就问你今年之内所发生之事。其一、你来暮夏国是何目的。其二、为何私自离开丛林小屋。其三、与你随行二人,一名非老者,另一名从武功上断定乃是大内护卫。二人又听你调遣,你与玉峙仁是否已达成某种共识?其四、老问题,墨无名在何处。逐一回答,莫存侥幸心理。”
乔晓佳先是怔了怔,不禁腹诽,果然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在回答阁下之前,我先说一件事,我在皇宫牢房中见到墨雪雁,起初我并知晓她的身份,还对她进行一番劝导,意图招降,她神情激动,对我视如仇敌。我又问她,你可是为了某个男人才甘愿以身犯险,她不语,潸然泪下。”乔晓佳长吁一口气,“弑君乃株连九族之重罪,她在牢狱中受尽酷刑仍旧守口如瓶。墨雪雁处斩日期定于下月中旬,张贴公告抹去名讳只留画像,不知王爷听到这则消息作何感想?”
暮夏染只是轻咬了一下唇,便笃定道:“玉峙仁不会杀她。”
乔晓佳信步走到他面前,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一段压抑在她心底很久的言词。
“你们一个一个都是自信满满的态度,显然除了自身的利益,其他的人生命一文不值。玉峙仁派兵逮捕了我在城中的朋友,只因对方告诉我,我的父母与一位年轻俊朗,却非玉峙国族人的男子一同离开主城,再之后,与墨氏家族有过来往的左邻右舍无端端生了怪病只得逃难,城中几乎无人知晓墨家人的最新动向。如今,墨雪雁被俘,朋友一家为此事受到牵连,父母生死未卜,如今我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墨无名,倘若王爷不愿把整件事讲清楚只想要孩子,那是痴心妄想!”
“你在转移话题?”
“逃避问题的人是你,你分明知晓我的过往却让我一个人如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纵然我没失忆,醒来时身处一间又破又小的木屋中是事实,身旁还有一个不大点的孩子,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我不走等着给野兽当晚餐吗?”乔晓佳不屑一笑,“实不相瞒,对于我的过去,我是何种人,已然无关紧要,只是不想傻乎乎地让你们轮番当枪使。你愿意讲我便洗耳恭听,你不讲我也会自己查。是非对错我自有判断力。我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曾经那个墨紫雨无论是深爱你还是服从于你!……她已经死了。”
乔晓佳很是气愤,假设暮夏染正是墨无名的亲生父亲,既然他知晓他们母子俩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为何还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不管大人死活也得想想孩子吧?
暮夏染不知该对眼前这一位已然脱胎换骨的女子说点什么。
他一直在找寻这母子俩的踪影,只是千算万算也未算到她会返回玉峙国主城。
当然现在说得通了,她忘了过去。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确实不知墨雪雁的如意郎君乃何许人。”
他紧抿的唇形竟微微扬起,绝非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不过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她是不是因为你的指令才会实施刺杀行动。”乔晓佳不求他给出真相,只想凭感觉判断暮夏染对他所讲的“夫妻情”是否实属。
“单凭你这句话已是砍头的大罪,玉峙国与吾暮夏向来友好。”暮夏染漫不经心地回,又在不经意间笑了一下。
乔晓佳歪头一笑,继续激将道:“我对你们两国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我只是来暮夏国玩的,入得后宫也纯属巧合,你信么?”
倏地,暮夏染提起的脖颈提到半空,怒道:“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你要杀死墨无名的娘么?”乔晓佳料到他会恼羞成怒。
“是又怎样。”他扬起骤冷的眸。
“不怎样,你要杀便杀,反正我三十日之内未返回玉峙国,体内的剧毒依旧会置我于死地。”
乔晓佳不苟言笑,此谎言至少可以确保她安全地离开暮夏国吧。
她已逐渐感到,每一个企图利用她的人心中都藏有秘密,而她就是整件事的核心人物。
目前看来——
玉峙国与暮夏国之间必定是貌合神离。
暮夏染,暂定非友非敌。
玉峙仁安排她前往暮夏国执行任务,另有目的。
空白的记忆中,一定埋藏着一个极为重要的真相,而且这个真相只有她能解开。
墨紫雨这一条卑微的生命,究竟主宰了谁的命运?
而暮夏染,果然妥协,缓缓放下她的身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愿意相信她是受胁迫而来,并非借以失忆之名,理所当然的背叛。
“吓着你了,我道歉。”
他的态度急转直上,不等乔晓佳平复情绪,他又忽然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喃喃自语:“平安无事就好,平安就好,万幸……”
温暖驱散了严寒,乔晓佳相信他这一句出于真心,但不代表她会改变挟持暮夏国皇帝的计划。
利用,不止属于位高权重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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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日落黄昏,乔晓佳左等右等依旧等不来皇帝暮夏儒的传见,何况,自从暮夏染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她更不想在此地逗留。
敲门声响起,她迅速整理妆容开了门,来人却是暮夏染。
“你就这般不想见到我?”他斜起唇角。
乔晓佳绷着脸,返回桌边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他面前,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没想到暮夏国的后宫可以让成年男子随便出入。”
暮夏染抿了口茶,莞尔一笑:“伶牙俐齿,真刻薄。”
“是么?可是我从你眼中看不到对我的失望或愤怒。”乔晓佳没来由地呛声,话说坐在面前的可是一位王爷,她居然从里到外一点都不害怕,这是“墨紫雨”传递给她的情绪吗?
暮夏染垂着眸,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他确实对墨紫雨做了一件过分之事,导致她对自己除了恨就是怨。
失忆,也好。
“你来暮夏国,究竟作甚?”
“王爷这般聪明岂能猜不出一二?”乔晓佳眯眼一笑,“玉峙仁叫我来此地是为了查清墨雪雁的身份,当我回去之后就说墨雪雁并非暮夏国派去的刺客,取得解药,我便解脱了。”
这样解释,她谁都没得罪,对谁都构不成威胁。
“你以为玉峙仁会放过你?”
乔晓佳故作天真地托起腮:“他若想杀我早就动手了,所以我断定保命的方法就是不说实话,谁需要一个没有秘密的人呢?你说是不是王爷?”
暮夏染沉思不语,良久,摸了摸她的头帘:“聪明得令我刮目相看。”
乔晓佳猜想他说这句的同时想到曾经的墨紫雨,于是她一转身坐到暮夏染的腿上,双手搭在他的脖颈上,道:“曾经的我敢如此刻这般坐在王爷的腿上么?”
暮夏染摇摇头,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的腰。
乔晓佳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一转身又坐回原位:“所以不要对我抱有希望,我已彻底改变。”
暮夏染注视空落落的掌心,师父爱上徒弟乃禁忌之恋,何况墨紫雨从未爱过他。
“是的,你再不是三贞九烈的墨紫雨。”他暗自舒口气,当务之急是找到墨无名,可是他的整个思绪却停留在从林中的那一幕,她凄厉的哭声穿透天际,犹如悲鸣的孤雁,不绝于耳。
乔晓佳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是愧疚还是悲伤,总之有点奇怪。
于是,她蹲在他的膝前,如小猫般搭起一对“前爪”,抬起头看着他,暮夏染则微垂睫毛,很想把手盖在她的小手上,可是又怕她再一次抽离,所以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不愿破坏此刻还算和谐的氛围。
乔晓佳也在看他,不得不说,暮夏染长得相当养眼,如此耀眼的权贵男子会缺少女人么?
不过据她观察,暮夏染确实对墨紫雨有情,可起初相遇之时,他并未急于表达心意,甚至在言语上稍加威胁,但是当他确定墨紫雨真的忘却过去之后,他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染王爷,你曾经对我做过何事?……”
暮夏染猛地抽回神智,继而站起身,双手环背,疾步走到窗边,只将背影留给乔晓佳。
乔晓佳悠悠地站起来,暮夏国一品王爷,墨紫雨的师父,还会惧怕徒弟的责问?
“罢了,王爷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反正待我返回玉峙国之后咱们也没机会再见面。至于墨无名,我之前说得都是气话,其实我早就把孩子送人了……”
“你说什么?!”暮夏染倏地拉起她的手肘,焦急道,“你怎敢?!……”他长吁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方道,“不怪你,送去何处了?你不养我来养。”
“王爷莫动怒,当初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我带着孩子实在无法生存,就在我们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一位好心的樵夫,他有意收养墨无名,我一想孩子跟着我也是死路一条,便把孩子送给了樵夫……”
“樵夫在哪座山砍柴?姓氏名谁?”
乔晓佳努了努嘴,抬起眼皮故作回忆:“嗯……就是在小木屋周边的山脉,我也不知那座山叫什么,方向感又不强,就是瞎走一通,走了一天一夜。不过我记得那位樵夫的长相,不如我画下来给王爷看看?”
暮夏染自是半信半疑,但如今也唯有信了她。
他展开一张宣纸,将毛笔塞进乔晓佳的手中,乔晓佳添了下嘴唇,认认真真地画下一张超级无敌大众脸,想要她的宝贝墨墨?比登天还难。
暮夏染俯看画卷上的中年樵夫,必然一筹莫展。
“此人有何特征?”
“就是一般樵夫的模样,脸上没逗没疤,”她故作忧愁地叹口气,“王爷最后一次见到的墨无名是今年么?孩子的容貌你总记得些许吧?”
暮夏染怔了怔,直言道:“去年见过无名一次。”
听罢,乔晓佳暗自庆幸,时隔一年未见过墨墨,孩子的变化又比成年人大得多,记不清再好不过。反正她就一个原则,在没有把整件事彻底查清之前,谁都别惦记她儿子。
无论墨紫雨此言真假,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寻找墨无名,于是乎,他推门离开,部署搜山方案,走着走着,他不由自嘲一笑,不管是失忆前的墨紫雨,还是如今八面玲珑的墨紫雨,她始终留了一手。
——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由她掌控,她却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分毫。
乔晓佳望向暮夏染疾行的背影,不由松了口气。“墨紫雨”复杂多变的身份让她越发感到好奇,若想揭开谜底看来也只有靠自己一点点查了。
“晓佳姑娘,请您沐浴更衣,皇上召见。”
“是。”乔晓佳欠身致谢,小皇帝终于愿意见她了。
半个时辰之后,乔晓佳芬芳出浴。
她身着一件轻薄的粉色纱裙,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衬在半透明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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