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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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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辉。”闵氏突然开口唤道。
  上官慕回头看乃祖正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发现自己怔怔地望着门口好一会,不由又是一窘。他才想开口说话,却被闵氏抢在前面。
  “好好照顾那个孩子。”
  “爷爷!”上官慕以为闵氏还在说之前的事,不由埋怨道。
  “她……”闵氏看着自己的孙儿,顿了顿,转而说道,“总是你救下的。既然救了人,就不能半途而废。”
  上官慕没想到闵氏突然说这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清洲

  上官府里的三个凉亭风格各异,既可观景又自成一景,算是府中的特色。与东亭不同,西亭静谧清幽,除了山兰盛开的二三月去的人还算多些,一年里的其他十个月几乎都没什么人去。
  所以,那里几乎成了上官牧独用的地方。
  上官牧正坐在凉亭里的石桌边,抬手拨动了一下琴弦。回应的琴声轻悠甘醇,在寂静得几乎凝成固体的空气里慢慢扩散,消失。
  她……
  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上官牧低垂下眼睛,手指轻轻抚过琴弦。
  礼、乐、射、御、书、数,为官必先精通六艺。而她别说精通,就是能算得上“通”的也不多。
  学《赤月礼》时,老师赞小慕才思敏捷,而同胞同胎的她用了几倍的时间,却仍是背得结结巴巴。术数课上,就算她背烂了书上的内容,实际运算时却是做三错两,不像小慕一直都是全对。至于驾御一道,上官牧撇了撇嘴角对自己冷笑了一下,自从幼年落马之后,她就对马有了难以消除的恐惧。射、书倒是不错,可惜在小慕的出色面前,连“不错”都是一种错。
  上官牧随手调弦,起调,信手便是《幽兰》。
  她知道母亲的失望。原本期望她能继承上官家业再过科考,但是如今以她的才学来看,只怕三十年都考不上。
  她也知道小慕恨她。事事不如他,却只因为身为女子就夺走了所有的宠爱和希望。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
  她希望自己能聪明些就好了。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花多少时间却仍是做不到学不会,这是谁的错?
  她也曾经希望过小慕才是女儿身,可是这世上有谁能够决定自己是男是女?
  这样的她,是不是只有这琴才不会恼她怨她?
  如果这世上,只有她和她的琴多好……
  “太阳出来了。”
  温和的声音却像铁耙一样,扯烂柔嫩无形的外衣冲进上官牧的世界里,寒意又蜂拥进来。上官牧脸色一沉,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是水蓼。
  她仍旧穿着那身白色棉衣,远远地站在开败的兰花丛里看着她。同样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同样是花残叶落的地方,但是这个人的身上却莫名地多了些清爽透明的味道。
  上官牧有些意外。纵然她无心去管,府里的事也零零散散地传到她的耳朵里,比如水蓼失忆,又比如她与上官慕过从甚密。之前在闵氏房里是见过她,但是上官牧对她还是印象淡薄。只是看到她就不由想到上官慕,一时间心情又差了起来,当下冷下脸不打算理她。
  “怎么不弹了?”水蓼显然没明白上官牧不出声的逐客令,反而开口问道。
  上官牧没想到她开口便说琴,有些意外。水蓼笑吟吟的样子让她不好意思开口赶人,于是只能站起来走到凉亭里另外一张案几边,背对着水蓼佯做提笔画画的样子。
  但是这么明显的动作却依然对水蓼不适用。
  “这个是……清辉嘛。”水蓼不知何时走进凉亭站在上官牧背后突然说,声音里满是高兴。
  以为水蓼已经离开,思绪已经沉浸入画的上官牧惊得手一抖,一滴墨汁落在画纸上。
  即将完成的画作已毁,但是上官牧的注意力却全不在画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水蓼手指的地方,怔怔的,然后猛地转头看向水蓼,提高声音说:“你说,这是谁?”
  上官牧的画,画的是两个坐在案边写字的孩子。两个孩子长得一样,穿得也一样,只不过一个专心致志,另一个却看着窗外的蝴蝶。
  而水蓼,指的却是那个看着窗外的孩子。
  “清辉啊。”水蓼抬头研究似的仔细看了看上官牧的脸,然后又低头看画,“你小时候和清辉长得真像,现在倒不太一样了。”
  “……为什么觉得这个才是小慕?”上官牧难以置信地看着水蓼,连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都没意识到,“另外一个更专心才应该是小慕……不是吗?”上官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
  她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
  上官家的女儿仗着母亲得势所以游手好闲,也所以竟然会被个男人超了过去……
  从来都是这样,亲近的人只会叹气,而其他人只会指责。上官牧想着,晦暗侵袭上她的眼睛。
  “为什么……”水蓼答得简单,“清辉看书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看停停的。”
  就是……这么简单?
  上官牧难以置信地看向水蓼。
  水蓼琥珀色的眼睛清透得一丝阴霾也没有。在那双眼睛前,这世界彷佛没有复杂困难,也不会有沮丧懊恼。
  水蓼的眼里,是看不到烦恼的。
  上官牧一瞬间便明白一心读书的弟弟为何会容许她一直留在身边。
  “我身边的人都对我很失望。我不会驾车,书也背得不好。”没来由的,上官牧说出了这句话。她甚至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着水蓼说。
  “但是你的琴听着很舒服啊。”水蓼瞪圆了眼睛讶然道,“画得也很漂亮,为什么要失望?”
  “琴好画好有什么用?”上官牧反驳,“琴不过六艺之一,画画更是末技,全与科考无益。”
  “你很喜欢做官?”水蓼反问。
  这是上官牧第一次被人问起她是否喜欢,一怔之后,才缓缓地摇摇头。
  “不喜欢?”水蓼诧异,“那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做那些做不来的事情?”
  “因为……”因为她周围人都这样希望。祖父也好,母亲也好,甚至是素不相识的学子也好,都认为上官家的女儿就该读书,科考,然后为官。
  原来……那些都是别人的希望。
  第一次发现,那些“竟然”都不是她的期望。
  每次都是身边的人告诉她,她应该做什么,她将要做什么。原来每次,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所以,才那么辛苦吗?
  那么她想要的……
  隐约的,上官牧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松开了。
  “上官小姐……”水蓼看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愣神许久的上官牧,轻声叫她。
  “……叫我清洲。不用那么客气。”上官牧终于回过神来,言语中亲近不少。
  水蓼眨眨眼,见上官牧不再发呆,放下心来。她转念又想到其他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说:“清洲,能不能弹琴给我听?”
  “弹琴?”看着那闪动着希冀的眼神,上官牧反问,“水蓼喜欢我的琴?”
  “好不容易听到太阳出来了……”水蓼脸上写着懊恼,“不该说话打断你的。”
  太阳?
  那曲《幽兰》里,哪来的太阳?
  对了。上官牧想起来,水蓼出声的时候,正是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
  所以“太阳出来了”?
  “好啊。”上官牧欣然,走到琴边坐下,手指再度抚上琴弦。
  于是这一次,不再幽暗晦涩。
  
  远处的回廊下,上官慕看着凉亭里的两人慢慢冷下了脸,阴暗顺着阴影慢慢渗进了他的眼睛。
  




五儿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间就快入夏了。
  水蓼到上官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托赖闵氏的那句话,水蓼真的安心地住了下来。回忆过去的事情自然是急不得,下人的事情不用沾手,连读书写字也是想停就停,比上官姐弟两还要轻松自在。不过,水蓼到底也是努力的。经过这两个月的时间,夹缠不清的情况已经少了很多,至少一眼看来似个普通人了。
  这日下午上官府说是有贵客到访,前前后后忙成一团。上官慕吩咐过水蓼把术数看完后,也匆匆去了正屋。顿时,只剩下水蓼一个人在书房里。
  早先一场大雨带走了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暑意。水蓼懒懒地坐在书桌边,看看窗外如洗的碧空,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她索性丢下手里的《沐炎坤钰》,慢慢踱出了书房。
  水蓼沿着回廊慢慢走着。雨后的空气里独有着淡淡草香和凉凉的水气在不知不觉间弥漫过来,包围住全身。牡丹虽然全都谢了,但是一整片深浅不同的绿色郁郁葱葱,看来生机勃勃别有一番意象。
  一阵轻微的声音传进水蓼的耳朵里,似风声,又似别的什么。
  四下里一个人也看不到,水蓼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沿着回廊越走,声音就越清楚。她循着声音过去,终于在回廊的死角里看见一段白色的衣角。
  一个孩子躲在那里哭。
  水蓼在旁边看了一会。那孩子虽然哭得很轻,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于是她轻手轻脚爬出去,坐在那孩子身边不远的地上,抱着膝盖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那孩子双肩一颤,回过头来。
  他哭得满面通红,水杏似的大眼睛饱含着泪水,随着他回头的动作,一串泪珠子滑落下来。
  “我……我……”男孩的声音柔柔嫩嫩,看见有人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袖子想要擦掉脸上的泪水。只是可惜,越是擦眼泪流得越凶。他拼命想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却变成抽噎,渐渐连呼吸都不畅起来。他想停下来,却只是把自己弄得更狼狈。
  “哭过之后心里会舒服很多。”水蓼突然伸手把那个孩子揽进自己的怀里,“我会替你保密,所以想哭就哭。”水蓼搂住孩子柔软的身体,右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着。
  孩子被水蓼抱住时身体突然一僵,本来下意识地要推开水蓼却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停了下来。他迟疑着的时候,水蓼的手突然收紧,紧抱住他。
  “放心,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不知是水蓼轻声耳语是不是真有卸下心防的作用,还是那孩子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伸手紧紧搂住水蓼的脖子,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水蓼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抚着他的背。
  良久,那孩子的哭声越来越低,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孩子哭泣声虽然停了下来,还是迟迟没有放开水蓼。水蓼看他也不像是哭过之后睡着的样子,慢慢放开了手。
  那孩子从水蓼的怀里下来,坐在地上,不好意思抬头看水蓼。
  原来是害羞了,水蓼一笑。
  “是不是觉得心里舒服些了?”低头问他。
  “嗯。”孩子的声音比刚才又低了几分。
  “来,让我看看。”水蓼抽出手巾,然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孩子抬起头来。哭过之后眼睛自然又红又肿,不过脸上的红色已经褪去不少,显示出皮肤原来如玉的色泽。虽然他哭得满脸又是汗又是泪,不过倒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水蓼用手巾替他擦脸,一边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刚才还转晴的杏眼,瞬间又阴云密布。
  水蓼只是仔细又小心地替他拭脸,没有再问。
  “父君……不喜欢五儿了……”孩子一句话说完,又是泫然欲泣。
  他身边的人都说他漂亮,说他可爱,说所有的人都喜欢他。可是,可是……
  “五儿为什么会觉得父君不喜欢你了?”水蓼问。
  “以前五儿和父君睡在一起……父君说五儿大了,要搬出去一个人住……”名叫五儿的孩子抬起头,眼睛里又凝起水雾,“父君连五儿喜欢吃鱼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这样啊……”水蓼叹道。
  “父君是不是不喜欢五儿了?”孩子泪汪汪地看着水蓼,向她求证。
  “这个……”水蓼侧头,“我也不知道。”
  听不到肯定的回答,孩子低下头去,眼泪又开始打转。
  “不过,”水蓼抬起他的下巴,“就算父君真的不喜欢五儿了,五儿可以做些事情让父君再喜欢五儿。”
  泪珠子终于又掉了下来。他不明白地反问,“让父君再喜欢五儿。”
  “对啊。”水蓼对着孩子暖暖地笑着,“五儿要让自己很开心很快乐。五儿那么漂亮,所以五儿的笑容一定是天下无敌的。只要看到五儿的笑容,谁都会喜欢五儿,连五儿的父君也一样。”
  “真的?”迟迟疑疑地,孩子反问。
  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对他说。
  他的笑容,是天下无敌的?
  “真的。”水蓼捧起他的脸,“不过一定得是真心的笑哦。如果五儿心里想哭,那时候就算脸上笑着,也是不行的。”
  孩子皱起了眉,不知是不同意,还是不明白。
  “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也许是水蓼温暖清澈的眼睛起了作用,孩子终于点了点头。
  “五公子——”
  “五公子,您在哪里?”
  远处,突然传来寻找人的声音。
  “找你的人来了。”
  孩子看看声音传来的方向,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然后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对着水蓼笑了一笑,然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果然很漂亮啊……”仍然坐在原地的水蓼,露出淡淡的微笑。
  




风起

  夕阳西下,满天红霞。
  上官勤穿着绿色官服站在府衙门口,向刚下马车的一位女人拱了拱手,满面笑容地道:“刘原大人。”
  “上官大人客气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也穿着绿色的官服,她嘴上说得客气,脸上的神情却是相当地愉快。
  “应该的。大人代天巡狩四处奔波,比我等终日留在一地要辛苦许多。”上官勤笑得谦和,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名叫刘原的官员向府衙里面走。
  “哪里哪里。原身为御史,些许奔波是自然的。上官大人劳心治理才更是劳苦。”刘原答得客气自然,初听普通的话深究起来却是别有意味。
  听到“御史”这个词,上官勤眼中似有光芒一闪。再仔细看时,又是之前的和气表情。上官勤和刘原两人当先,身后跟着从官侍卫,几个人一路向府衙的偏房走去。
  刘原是御史台侍御史之一,职责为监察百官,所以虽是从六品下的小官,却有着直面皇帝的特权。她目前是完责之后返京途中经过曲央,稍事休息。上官勤身为曲央众官之首,也不过比刘原高了一级,自然是要迎出来的。
  及至入了偏房,上官勤理所当然地将上座让给刘原,而刘原托推几句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奉了手巾再上茶水,待到瓜果和解暑的汤水也放在刘原的面前时,上官勤的闲聊才渐渐转向正题。
  “曲央是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请刘大人尝个新鲜,解解暑气也好。”
  “上官大人过谦了。原整年在外东奔西跑,到处都听说曲央的上官大人如何了得,简直堪称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刘原说话时声音微微提高,而且语调怎么听着怎么有股子酸味。
  “刘大人这是取笑本官了。”上官勤笑了笑,看着刘原继续道,“想当年,大人放弃了后继尊大人的官职,以白丁身份与寒士共考已是美谈。何况一篇策论《洛都赋》,都传抄得京都纸贵。外间人云亦云,勤就算点个头也不过是博取一笑罢了,要是连刘大人都这么说可当真是愧煞了。”
  显然是上官勤的态度合了刘原的心意。闻言她顿时舒展了眉头,说:“上官大人勤奋努力,也确实是读书人的典范啊。”
  “勤也不过就得了个‘勤’字罢了。”上官勤突然叹了口气,“拼个勤勉,不过能得个无甚大错罢了。”
  “上官大人过谦了。大人向来官声在外,且如今曲央人才济济……”
  “我正是忧心这个。”上官勤截断刘原的话,一反适才满脸微笑,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上官大人的意思是?”
  上官勤苦笑一下,说:“勤只是想着自己也曾身为待考的生员,也曾落第,将心比心之下不忍将那些学子推在门外罢了。如今却不知怎么的,学子们竟然会聚集到曲央来。勤也不把刘大人当成外人,这,如今这情景真是让勤无所适从啊……”
  上官勤话没说完,刘原便恍然。怪不得无甚交情的上官勤对她如此礼遇,原来是打探消息来了。
  上官勤天分并非上佳,能做官不过勤恳而已,而为官之后依旧勤恳并且平易近人罢了。但是只这一点却正是如今曲央人才济济的原因。
  初时上官勤不过安慰落第的考生,再赠些盘缠助她们返乡罢了。渐渐拜访的人多了,有时也可以给些指点,时间一长上官勤的名声便传了开来,聚集于曲央的学子也越来越多。近两年来,曲央县已是声名在外。到曲央一游,多少有些试试自己深浅的意味,倒不是全然为了上官勤了。
  但是,学子因为上官勤而聚于曲央却是不争的事实。想她不过是一介六品的小官,而聚集的学子们清谈必涉及国家大事,言谈过激也是经常发生。如果被有心人说一句“有异心”,只要进了今上的耳朵,那上官家便是祸事可期了。
  “这……”刘原想了想,也是没有头绪,“原倒是没听说过什么。不过,上官大人行得正,应当是不要紧的。”
  “是吗?”上官勤见没问出什么,似乎有些失望,转开话题,“如今是五月,刘大人返京差不多就是殿下的生辰了吧?”
  “正是。”
  “如今几位殿下正是……”
  “上官大人。”刘原突然出声制止,“为人臣者,在背后议论这些总是不妥。”
  上官勤一愣,立刻接口道,“那是当然,是勤失言了。”
  其实妥与不妥的,赤月并没有明言臣下不能背后议论皇女朝政。刘原突然这么义正词严地阻止上官勤,换了别人不过是小题大做。而刘原出身京中望族,家中亲戚便是宫中后君。她这么说不止是自恃身份,也颇有些看不起上官勤的意思。
  换了普通人一定尴尬,而久在官场的上官勤却几乎是神色不变。
  “不知不觉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勤备了些小菜还请刘大人赏光。”见刘原似乎想推辞的时候,上官勤又说,“也不怕刘大人笑话。小女和犬子对刘大人一直十分景仰,这次知道刘大人会来,求了我好几日不得清闲。还请刘大人不要推辞,让勤省了这番口舌吧。”
  说得玩笑,但是刘原却最是受用这个,她当即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上官大人了。”
  




小宴

  夕阳西下,上官府邸,客居水榭。
  “清洲……”水蓼坐在案几前手抚在琴上,然后迟疑着转向站在身边的上官牧问,“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上官牧站在水蓼身侧,在琴上演示了一遍指法,然后示意水蓼也试试看。
  水蓼依样而为,果然顺畅地弹了出来。
  上官牧自从在西亭遇见水蓼之后,两人往还渐多。水蓼除了跟着上官慕看书之外,也开始三不五时地到上官牧那里去听她弹琴。而上官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朋友的关系,人渐渐开朗起来。原本就是品貌风流,郁色尽扫之后和颜悦色的样子更容易让人亲近。
  这日水蓼想要学琴。于是两人将琴架在水蓼客房外的水榭里,临水学琴。夕阳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上了红色,碧水微澜,水榭朱栏青瓦,两人又都生得一副好相貌,所以上官勤和刘原两人远远地走过来,都觉得此情此景直如画一般,不由得驻足停步。
  “上官大人好福气。”刘原开口赞道,“生得如此一双俊秀的女儿。”
  听人称赞,一直谦逊的上官勤脸上也不由闪过一阵得色。她笑盈盈地道:“哪里,刘大人谬赞了。站着的那个才是小女,另外一个是前些时候犬子救回来的。她无处可去,所以暂时就留她在这里了。”
  “上官大人宅心仁厚,果然非虚。”
  于是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向水榭走去。
  “……弹琴比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赤月礼》有趣多了……”
  两人走进水榭,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那个坐着的人这么说道。
  刘原当时就脸色一沉。
  上官勤也知道不妥,她担心地看了眼刘原,出声喊道:“清洲。”
  上官牧和水蓼两人这才注意到身后来了人。上官牧很自然地回身行礼,道:“母亲。”然后又转向刘原道:“这位一定是刘大人了。学生上官牧,见过刘大人。”
  刘原见之前的不满原是针对那句“乱七八糟的《赤月礼》”,此时知道说话的不是上官勤的女儿,脸色便好了很多。她向上官牧回了半礼,道:“上官小姐。”
  而一旁坐着的水蓼,见上官牧行了礼,才如梦初醒一般也站起来学样。只是这样一来,落在刘原的眼里便成了托大不知礼,加上之前说的那句话,对着水蓼直当作没看到。
  水蓼自然是不以为意,但是上官牧却是不悦。但是她身为晚辈,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脸略略沉了下来。
  上官勤知道水蓼的底细,但是她自然是不会为了水蓼去主动解说什么。她只当作没看到,吩咐过上官牧跟着之后,便要将刘原引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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