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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泛霜影暮色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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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项链突然笑了，最后竟笑得喘不过气来，一下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伏首继续笑。
我笑得太投入，可能把小怜吓住了。她推了推我：“红叶姐，你……”
我抬起头：“小怜，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初三。”
我恍然大悟：“原来已经三月初三，生生世世，见礼的日子。王嬷嬷说我大喜……哈哈哈……”
小怜咬着嘴唇，愣愣地看着我。我笑着起身，突然把项链往地上狠狠一扔，真是结实，这样都没有断掉。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里屋，扑倒在床上。小怜不知所措地跟着我进来。
我是真的想笑，因为我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就是在最郁闷的日子里，我还幻想过，暮云忱会不会为我放弃傅清琳？现在看来，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丝毫没有因为我发生任何改变。小说上写的什么强势男主为了心爱的女子放弃权势富贵什么的，都是狗屁的自我幻想，现实中压根没这回事儿！
我猛地站起来，握住小怜的手，小怜被我吓一大跳。
我拉着小怜的手，与她并排在床沿坐下，看着小怜的眼睛：“小怜，你当不当我是姐妹？”
小怜道：“红叶姐，没有你，那次簪子的事情，小怜可能已经没命了。小怜自小无亲无故，早在心里把你当自己亲姐姐了。虽然王爷交待过小怜要看着点儿姐姐，但若真有什么事情，小怜一定站在姐姐这边。”
我感激地握住小怜的手：“小怜，你这话我信。在这里，除了你，我再没有谁可以相信了。”
小怜回握住我的手。
我又道：“小怜，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仔细听好了。”
小怜重重点头。
我压低声音：“如果我留在王府中，今后可能会成为暮云忱的侧妃。你或许觉得，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归宿。但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那样，有一天，我可能就会变得不再是我，我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所以……我决定要离开这里。”
小怜瞪大眼睛：“离开这里，去哪里？”
我惨然道：“去哪里算哪里，无所谓了。小怜，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我此后必然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有我的一碗饭，就不会让你喝粥。另外一个选择，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给暮云忱留一封信，让他对你照顾着点，不过……有用没用我就不知道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小怜，这不是小事，你好好想想。”
小怜突然站起来，看着我道：“姐姐，不用想了，小怜此生最憾没有亲人。如今有了姐姐你，已是天大的福分了。我跟姐姐走！”
主意一定，我就开始与小怜商量起逃走的办法。心里也有些担心小怜会把这些告诉暮云忱，但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没有小怜的帮忙，我根本走不了。
晚上干脆拉着小怜一起躺下，一直商量到半夜，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把前阵子因失眠而缺下的觉全都补回来了。起床后便开始一点一点地清理我的东西。来古代后，我根本没什么理财观念，钱全都随手扔在一个盒子里。这么一清点，才发现自己攒下的银子竟然不少，再加上平时暮云忱赏赐的一些首饰，我数了数，在外面就是什么也不干，也绝对够撑上几个月了。心里总算有了点高兴劲儿。
暮云忱再没有到沁芳苑来过，小不点倒是时常来找我玩。我想着以后可能再不能陪他了，心里有些难过，不管他让我陪他玩什么都答应。
这天，趁着小不点过来，我便问他：“西儿，你父王最近都忙什么？”
小不点道：“我也不知道父王在忙什么。我只听他对嬷嬷说过，让我隔天便过来找姐姐玩。”
曲线救国？
我又道：“西儿，姐姐能不能让西儿办件事？”
小男孩似乎觉得被吩咐是件高兴的事，立即挺起小胸脯：“姐姐你说。”
我心里暗自惭愧，对不起了小不点，姐姐是不得已才要利用你的。我柔声道：“西儿，你今天如果碰到父王，就告诉他，姐姐有事找他。”
小不点满口答应下来。
和好
没想到当天晚上暮云忱就过来了。
我吩咐小怜倒茶后，便站在那儿不说话。暮云忱有点审视地看着我，一副又要准备与我舌战的样子。
我眼圈一红，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声唤到：“王爷。”
其实我的表情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虽然作了决定要离开这里，心里却是十分难过。不要怪我如此放不下，任何一个女人，在真正爱上一个男人之后，都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暮云忱一见我的样子，果然面色稍缓，过来拉住我的手：“怎么了，红叶？”
我看着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暮云忱叹口气：“你可是怪本王这样久不来看你？”
我低头不答。
暮云忱又道：“本王也想来，又怕一过来……又是争吵。”
我看着他俊朗的脸，突然觉得戏演不下去了，转身向门外走去。护卫刚要拦我，暮云忱跟出来，摇了摇头，护卫的手立即放下。
被关在屋里好多天，我烦闷得不行。趁此机会，干脆往花园走去，想趁机散散心。
暮云忱不作声地走在我身旁。到了小湖边，我停了下来。清亮的月色让我想起了情景相似的那个夜晚。那天，就是在这里，我对着暮云忱念了那首《水调歌头》。也是在这里，我的心，泛起了第一次悸动。
一阵微风吹来，暮云忱走到我身后，缓缓揽住了我。我侧过头，把脸贴到他的手臂上，轻轻地蹭了蹭。就让我，再贪恋一次这种温暖吧，以后的人生，还不知会怎么样……
我的动作让暮云忱一怔，他把我的肩膀扳过去，让我的脸正对着他，低头凝视着我：“红叶，不要再与本王赌气了。”
我轻声道：“王爷若答应红叶一件事，红叶便不再与王爷赌气了。”
暮云忱眼中一喜，柔声道：“你说，本王听着。”
我抬头看他，心内百味陈杂，忍不住偏过头去：“只求王爷今后……不要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红叶便……便安心呆在王爷身边。”
暮云忱猛地抬起我的下巴，墨黑的眼眸锁住我的眼晴：“红叶，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我点头。
暮云忱一把抱住我，没再说话。半晌后方放开我，低声道：“你……是如何想通的？”
我笑了笑：“我每天坐在屋子里，看着西儿，就觉得自己怎么也舍不得他……”
暮云忱嘴角一勾：“就这样？”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也舍不得王爷。”
暮云忱嘴角笑意扩大，脸色彻底放松下来，又把我压向他怀中，柔声道：“你且放心，本王今后，必不会再令你伤心。”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刷流下，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暮云忱静静抱了我一会儿，把我放开，抬手缓缓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回走。
回屋后，暮云忱一直看着我微笑。
我有点扭捏：“王爷，您干嘛一直看我？”
暮云忱笑道：“什么时候去见柳侍郎？”
我摇摇头：“我知道王爷是怕我身份低微，日后受人欺负。王爷不必担心，想欺负红叶，也不是件容易事儿。我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只要王爷日后对红叶稍微有心，红叶大可不必去认谁作父亲。”
暮云忱点点头：“你说得也有理，你若不想，此事便罢了。四月初四那日，本王会同时迎娶清琳和你，当众给你侧妃的名份。”
我笑着点头。
此后几天，暮云忱越发忙碌起来。我想了想，如今他与傅相联姻之事，怕是在朝局上下引发了不小的震动。太子更会采取手段，暗中使绊。暮云忱纵然厉害，应付起来怕也不是那么轻松。
纵是如此，他仍然每天抽空过来与我聊聊天，或是带西儿过来玩闹一会儿。我与他度过了最为融洽的一段时光。
守门的护卫仍在，却不再拦我了。只要不出府，我在院子里怎样转，也没人说什么。
我怕出门太多引起怀疑，只在每天晚饭后让小怜陪着出去散会儿步。我们每天走不同的路线，一边暗自观察着王府各处的情形。
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一处好地方。浣衣房的院子附近，有一堵围墙旁长着一棵大树，我暗自估摸了一下，虽然会费些力气，从这里爬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我拉拉小怜的手，示意她看那棵树，小怜立即会意点头。我们便慢慢踱回了沁芳苑。
现在下定了决心，我对王府反而生出一分不舍。离四月初四越近，我心里便越发忐忑不安。
今天一直到晚饭过后，暮云忱都没有来沁芳苑。
上次去书房偶遇暮云忱与傅清琳后，我对那里十分排斥，别说书房，甚至连寒清苑都不想去了。与暮云忱假意和好之后，我将成为侧妃的事情几乎满府皆知，眠柳、青萍她们想是也开始碍了身份，很少过来看我。这么一来，竟是许久未见到她们几个。
想到离府之后，要见她们怕是再无机会了，想了想，我和小怜打了声招呼，便往寒清苑去了。
我先去了书房，里面一片漆黑，暮云忱并不在那里。我又去先前住的宿舍，青萍和绿箩都在，一见我十分高兴，拉着我东问西问。
我笑道：“今天谁当值？”
青萍答说是如莺。
我说：“那正好，咱们把眠柳叫来，再下次跳棋如何？”
绿箩玩这个瘾最大，立即出门去叫眠柳。没一会儿却又一人回来了，说眠柳不在屋里，于是我们三人玩了起来。
不料一玩竟至夜深，我怕小怜担心，便起身告辞出门。
出了寒清苑往回走，走到花园里时，远远看见个人影，借着月光使劲分辨，可不正是眠柳？看她脚步匆匆的，竟未注意到我。我想着吓她一吓，恶作剧般地高声一叫：“眠柳！”
眠柳蓦地顿住脚步，猛一抬头，看清是我后方舒了口气：“红叶，是你啊，吓我一跳。这么晚你还没睡？”
我走过去，玩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倒像个作贼的似的。”
眠柳道：“唉，如莺说王爷一直没回来，让我去看看在不在你那儿，我便去找你，谁知扑了个空。”
我道：“王爷今天没来沁芳苑，想是事忙，晚些才会回来。”
眠柳点点头，又问了几句我身体如何，便回去了。
回到沁芳苑后，我越想越不对劲，眠柳刚见我时，问我“这么晚还没睡”，后来又说去找我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既然找我了，自然知道我还没睡，何必要再多此一问？
我叫来小怜，问眠柳刚才来没来这儿，小怜答说没有。我心里疑惑更重。
边想边上床，准备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半天，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眠柳怕是不那么简单！
误食三日倒的那次，我在街上碰见水仙，当时就觉得他搂着的那女子身形十分像眠柳。后来跟踪他们，被水仙发现，水仙的表现也异于往常。接下来让三日倒一打岔，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么前后一想，难道眠柳……竟是水仙的人？那她为什么会呆在王府？之前眠柳说她有心上人，这个心上人莫不就是水仙？但是上次我问眠柳认不认识墨门门主，她却决口否认。
再者，水仙与暮云忱分明是合作关系，他为什么又要在暮云忱身边秘密安插自己的人？如果水仙要害暮云忱，以眠柳近侍的身份，早就能轻易得手了。况且与眠柳相处越久，越觉得她是位十分善良的姑娘，从未觉得她要在暮云忱身上打什么主意。
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得出神，空气中飘来一阵茉莉淡香。我立马撑起身子，一个人影坐在了床头。
我低声惊呼：“水仙？”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水仙低声一笑：“这么黑也知道是我？小红叶与我真是心有灵犀。”
我道：“你疯了，我都睡了你还闯进来？”
水仙摇头：“不是我疯了，你才真是疯了。”
我问：“此话怎讲？”
水仙起身，正对着我复又坐下，这样一来他就对着窗户，月光照进来，我便能看清他的脸了。那张脸仍旧帅得欠扁，只是少有地挂着一丝疲倦之色。他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神专注：“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的？”
我想了想，摇摇头。
水仙一脸失望：“红叶，我才离开南阳城几天，你竟答应嫁与暮云忱为妃，你实在太令我心寒了。”
我撇撇嘴：“我嫁与谁，与你有何关系？你心寒个什么劲？”
水仙反问：“与我没关系，我为何刚回南阳便急急过来找你？”
我道：“那又怎样？”
水仙忽一笑，紫瞳霎时光华流转：“所以，我这样看重你，你要嫁人的事，起码也应主动向我汇报才是。”
不知为何，这话令我心下松了口气，笑道：“那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要嫁人啦，你要是想准备什么贺礼，我也会笑纳的。”
水仙笑着摇摇头：“鬼门关闯过一遭，还是这样顽皮。”
我不动声色地试探：“你刚刚过来？有没有去找王爷？”
水仙狭长的凤目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过我的眼睛：“自然去了，不过他还未回府。”
我点头：“我刚也去寒清苑了，他的确尚未回府。”
水仙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瓶子扔给我：“补身子的药。红叶，你也太过莽撞，那日若稍有偏失，你便没命了。跟在暮云忱身边委实不妥，不如……你还是改跟了我罢。”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调戏我。赶他也赶不走，我干脆躺下，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只听见他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再没了声音。半晌后我疑惑转身，屋里早已没了水仙的身影。
我拥被坐起，越想越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决不是个巧合。刚碰见眠柳，水仙就来了，这里头怕真是有什么文章。
出府
过了两天，有嬷嬷到沁芳苑来给我量身，说是王爷吩咐要为我做嫁衣。她满脸堆笑地夸赞我的身材，又问我喜欢什么样式。我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十分烦躁。
尚衣嬷嬷刚走，又有两人来给我看首饰样子。那两人号称自己来自南阳城最大的首饰铺“云翔记”，从话里听，一位是老板，一位是伙计。我随便挑了几样，便打发他们走了。
眼看着离四月初四越来越近，我脾气渐渐烦躁起来，动不动责骂小怜。连门口的侍卫都开始同情她了。
四月初二，暮云忱在沁芳苑呆了一下午。我笑问：“王爷今天没事要忙？”
暮云忱笑道：“明天本王便不能来这儿了。”
我奇道：“为什么？”
暮云忱道：“这是西陵国的风俗，成婚前一天，新人照例是不能见面的。”
我心下一喜，本来想趁着暮云忱与新王妃洞房时出逃，这样一来，计划可以提前。若明天走，就不用与暮云忱拜堂，今后自然也不必担着个已婚的名头。而且……也不会让暮云忱在新婚当日丢了新娘，过于难堪。
暮云忱又问：“喜服和首饰都送来了吗？”
我点头。
暮云忱道：“样式可喜欢？”
我笑道：“我自己挑的，自然喜欢。”
暮云忱含笑颔首。眼见到了晚饭时分，干脆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用了晚饭。
饭后，暮云忱起身：“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忙。红叶，你在这里……安心等着本王来娶你。”
我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半晌后方放开，默默点头。
第二天下午，眠柳、青萍和绿箩一同过来看我。我问：“你们都来这里，王爷那儿不用人服侍吗？”
青萍笑道：“看看，现在就一颗心全拴在王爷身上了，生怕我们累不死不成？”
我作势要过去打她，眠柳一把将青萍拉到身后，笑道：“好了好了，明儿个就是大喜之日，今日可别再打打闹闹的了。”
三人嘻嘻哈哈地与我说起话来，我应付着她们，心里有些着急。好在不一会儿，她们便起身要走。走前眠柳真诚说道：“红叶，你能想通，真好。”
我真心地冲她笑着，挨个与三人拥抱了一下。
晚饭后再没人过来了。眼瞅着夜色渐黑，我把小怜叫进屋，对她说道：“小怜，出去后，我会在南阳城南郊的熙来客栈等你。你记住，我只能等到明天午时。今天他们可能不会发现异样，但明天早上，喜娘一来，便会露馅。你一定要瞅准时机，尽早脱身。”
小怜点头。
我又道：“记住，你晚上就在这儿好好睡一觉，如果没人进来，你就睡到明天早上。到时跑去找管家，就说你头天晚上被我敲了一头，又被我灌了杯茶，便睡过去了，早上醒来才发现我不见了。王府肯定乱作一团，若没人管你，你便悄悄出来找我。若王爷派人看住你，无法逃出来，你就把这封信交给王爷，他看后想必不会为难你。”
我拿出早已写好的信塞给她，小怜把信紧紧攥在手里。
我又道：“如果今天晚上就露馅了，你也在这儿假装不醒。若有人把你弄醒，不管王爷还是谁过来审你，你也照我刚教的那样说。你一定要把信贴身收好，觉得逃不出来了，再交给王爷，你可记住了？”
小怜含泪点头。
我叹口气：“小怜，如果明天午时等不到你，姐姐就只好先走了。你放心，等我有了能力，一定会回来接你。那时若你还想走……便随我去。”
小怜眼泪流了出来，也不说话，只抱着我无声地哭着。
我想了想，又把给小怜的信要了回来，转身走到桌前，在信的末尾空白处加上了几个字：“注意眠柳。”想起眠柳平日对我的情谊，又再加上几个字：“若有异相，请王爷手下留情。”然后叠好，交给小怜。小怜并不识字，所以写这个也不怕她看见。
我帮小怜擦掉眼泪，转身换上一套她的衣服，又出到外间，拿出喜服摆弄。瞄到裙摆上的兰花，我尖声骂起来：“这是谁让绣的兰花？”
小怜急忙跪下，结结巴巴道：“奴婢也……也不知道。”
我走到门口，抬高声音：“哼，谁不知道兰花是最下贱不过的花，满山遍野开得到处都是，你们这是在讽刺我出身低贱不是？”
我把喜服狠狠往地上一掼：“谁给我做的，你现在就给我还给她去！要么把这兰花去掉，要么换成别的花样儿，反正别让我再看到这花！”
小怜跪在地上抽泣。
我又拿过桌上一个杯子，猛地摔到地上，杯子立时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接着骂：“你嚎个什么劲？明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嫌我不够晦气不是？赶紧给我把喜服送回去！如果弄不好，你晚上就别回来睡觉了，好好给我在那儿守着她们重绣！”
小怜爬起来，脸上满是泪水，抖着声音道：“奴婢这就去。”
我最后抱了抱小怜，心里复杂莫名，把收拾好的小包袱往喜服里一裹，抱在胸前，掩面哭着跑出门去。
护卫果然上当，没人拦我。
我一路疾步往那棵树的位置走去。外面没碰见人，估计都在为明天的喜事忙碌着。我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站在树下，我用喜服将包袱扎紧，使劲往墙外扔去，听到了落地声，便挽起裙摆，开始爬树。爬到墙头后，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布带，绑在树桠上，然后拽着布带，小心翼翼地顺着墙壁滑到地面。
顺利着陆了，我捡起包裹，顾不得拍上面的土，开始奔跑起来。
夜真的很黑。我一直奋力跑着，想要把暮云忱的音容笑貌赶出脑海。
我躺在病床上，第一次见到暮云忱，他一身紫袍，表情冷峻，走过来搭住我的手腕，喝斥下人，看都不看我一眼便转身出门……
书房里，暮云忱训斥我说：那么满院子的奴婢，本王何必找你来！……
寝屋内，暮云忱狠狠将我摔在床上，让我看他曾经坐过的轮椅……
小湖边，那个被倦鸟打断的失败之吻……
听见我说误食了三日倒时，暮云忱眼中闪过笑意……
月色清冷、白雪覆地的大年夜，一笑亭里，暮云忱轻轻将披衣搭在我的肩上……
沁芳苑里，暮云忱怒极喝道：本王纵容出来的胆子！……
还有昨天晚上，暮云忱眼中柔情缱绻：红叶，你在这里……安心等着本王来娶你……
暮云忱，暮云忱……
终于跑不动了，我颓然坐在地上，胡乱用袖口擦着脸上疯狂肆虐的泪水。忍不住回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向王府的方向。
暮云忱，不知明天，当你发现少了一位新娘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我知道，无论如何，婚礼仍会如期举行，因为你绝不是个会为一名女子而停住脚步的人。
暮云忱，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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