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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街五十一号-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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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白梅花旗袍,那是他的一片神秘圣洁的净土,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玷污。他也耳闻,承办他的案件的是梁大胆,他决心以最大的勇气去承受泰山般的重压。宁肯玉碎,不求瓦全。此时,他想起了陈子昂。一位誉满京华的诗人,竟惨死在一个县衙的狱中。今日自己际遇如此,即使九死,也不值得戚戚于心。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人类从茹毛饮血进展到今天,牺牲的志士仁人,恒河沙数,少数几个人的不幸,只是泰山撮土,九牛一毛,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在冲锋陷阵时,英勇地倒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之中,虽死犹荣;而惨死在自己人的剑下,是何等悲哀!曹禺的话剧《日出》的末章(。dushuhun。)里,陈白露的几句台词恰如其分的道出了他此刻的心声。他不停地反复地轻声吟诵着:
“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他念着念着,簌簌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自古至今,人类社会漫长的时空隧道里,几乎全是黑黢黢的子夜,到如今人们才走出来,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可是,及时在阳光下,万物的后面,还拖着条或长或短的浓黑的尾巴,它还将长期吞噬无数善良忠厚的人。而我仅仅是争取阳光普照而被黑暗吞噬的善良忠厚人群中的一个,初看令人瞠目咋舌,但不久人们就会司空见惯,又何必永夜长叹,怨气冲天呢?这么一想,他心平气和,渐渐入睡,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夜幕降临了,梁大胆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第一步实施“先礼”。单人房间里高挂着一盏煤气灯,发出霍霍的声响,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可洪鹢犹浓睡未醒,鼾声正盛。几天来的批斗的疲劳轰炸,几乎将他的残年余力耗尽了。要不是梁大胆的炸雷般的狂吼,震得地动山摇,他三天三夜也不会醒来:
“洪鹢!你***真是发洪水放木排,胆大包天。犯了**大罪,还能这么稳睡大觉!快点起来,快点起来!”说时,他一把将他拉起来,礅在一条矮凳上,然后自己站在一张书桌旁,一只脚踏在高凳上,吸着支大拇指粗的喇叭烟,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桌上的茶杯跳起当当响,连在一旁做记录的也吓得站起来了。他放开嗓门吼道,“姓洪的,你,你要识相点,把你与那个穿白梅花旗袍的女人,合谋出卖长风同志的罪恶勾当,给老子详详细细说清楚,你要知道,老子手中的鞭子从来不吃素!”说时,将手中的鞭子甩得忽忽响,
“什么?我出卖长风?我是**?”洪鹢听到他斥骂,昏睡的头脑顿时清醒了,十分气愤地说,“老实告诉你,我革命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怎么能跟我这样说话?”
梁大胆见被他拉起来的是个瘦骨嶙嶙的老头。他,花白枯燥的头发,蓬乱如狼窝;苍白如纸的脸上,泛出块块黄褐的癍痕;深陷的眼窝中,喷射出流星似的光芒;稀疏粗白胡子根根竖起,有如剑戟。这是一只被逼困到绝崖上受了致命伤的猛兽,仍然准备作殊死搏斗的姿态。梁大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他记起了自己原来准备有礼貌地去询问他,但作起来却仍然这么粗暴,就即刻压低了嗓门,说,“洪鹢,你喝的墨水多,懂的道理多,你得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现在我问你,你是怎样出卖长风的?”
“长风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我爱他胜过爱自己。过去,我曾多次舍生救过他的命,我怎么会在革命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出卖他?”
“据当年被抓到的特务交代,长风是被一个穿件绿地白梅花旗袍的女人出卖的。如今查到这件旗袍就在你那里?你得老老实实把这事说清楚。”梁大胆特意压低自己的嗓子,尽力让说话的语气平和些。
“当年东海市女人流行穿这种款式的衣,难道穿这种衣的,个个都是那个女特务?”洪鹢还是十分生气地说。
“当年这种款式的衣昆阳就不多。新怡旅社的一位老职工说,他多次看到一个女人穿着这件衣来见你,有这样的事吗?”
说起这伤心的往事,洪鹢的眼圈红了,禁不住流出了眼泪,他哽哽咽咽地说:“有这种事……有这种事……不过,她是个好人,不是特务,她是个好人,不是特务。”
“她不是特务,那她是你的什么人?她现在在哪里?只要你说清楚了,包你没事。”梁大胆真没想到,打了一世的光棍的垂暮老人,竟为了一个永远离异的女人如此哀伤,不禁软了心肠。说话的语气也更平和了。
可洪鹢仍然流着凄楚的眼泪,缄默不语,沉浸在往事的深深回忆中。梁大胆大喊了几声,他充耳不闻。此时他记起了今晚的任务是要逼洪鹢就范,交代出卖长风的罪恶事实,在上级规定的期限内,侦破此案。怎么能这样婆婆妈妈?于是,他重重地拍了洪鹢两下肩膀,大声嚷道:
“洪老头,洪老头!我在问你,你说话啊!”
“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吗?她是个好人,不是特务。”他怔怔地望着梁大胆,十分奇怪而又十分认真地说。
第三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上) 13梁大胆敬上“三杯酒”,洪教授受尽千般罪4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09 本章(。dushuhun。)字数:2739
“嘿!我说洪鹢,你竟敢耍我!”梁大胆见他避而不谈要说的事,心中来了火,“你以为你是条滑泥鳅,身子几扭几扭,就能滑走溜掉。告诉你,我是抓泥鳅王八的老里手。老家伙,我死死抠住你的鳃帮子,你怎么也滑不走溜不掉?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哥哥是gmd的高官,是**头子。如今这个老王八,夹起尾巴逃到台湾去了,留下你这只老王八搞破坏。那个女的也是王八羔子,是你手下的喽罗。你老实交代,她如今在哪里?”说着,他把喇叭烟捏成坨,狠狠地摔在地上,重重地踩了一脚。好象那烟卷就是洪鹢这条滑泥鳅,他马上就要抠住它的腮帮子。
“哼!梁大胆,要说的我全都说了,我不想说的,别想我说出半个字!我再说一遍,她是好人,不是特务,她在中国。我不是泥鳅,不会滑,也不会溜。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你哄也罢,吓也好,全都没有用。今天用软的,明天来硬的,你这一套我怎么会不知道?别再耽误时间,让我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来陪你。”洪鹢十分疲倦,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去睡,很不耐烦地说。
梁大胆见这套把戏被洪鹢揭穿了,恼羞成怒。便又瞪着那牯牛的大眼,狠狠地在桌上猛击一拳,桌上的茶杯跳得老高,桄榔一声,摔到地上,摔得粉碎。他上前一步,抠住洪鹢的前胸,像发疯的野牛一样的狂吼着:
“你***老不死的杂种,敬酒不吃你要吃罚酒。老子等不到明天了,今天就给你来硬的,让你好好尝尝老子的手艺。”他猛力一脚把洪鹢踹倒在地,要不是他穿的衣服多,早就摔成几块了。洪鹢撑着想爬起来,可腰骨像断了一样,不能竖起来。梁大胆又一把把他拉起来,礅在矮凳上,“装死耍赖,想让我可怜你,做梦!今天就让你陪老子玩玩,老子只罚你三杯酒。这第一杯嘛,叫吊边猪荡秋千。”他哗啦一声,打开靠墙的柜子,拿出一根粗长的麻绳,然后站在桌上,将麻绳的两端穿过天花板上的约距两米的两个铁环里。拖着嗓子厉声说,“用麻绳的两端,拴住一只手和一只脚,吊起来,然后鞭子抽打着让你左右荡,这叫吊边猪荡秋千。老东西!这杯酒如果不‘醉’,还有第二杯,叫喝红酒。”他又从柜子里端出一海碗辣椒水,故意洪鹢在面前晃了晃,然后放在桌上,“有了这种酒,不怕你不醉。如果你酒量好,真的不醉,那我还有第三杯。这杯叫做吃烧烤。”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叭”的一声打燃,靠近洪鹢的嘴边晃了晃,“老东西,用这家伙对着你的鼻子烧,你看这红烧牛肉好不好吃。如果这三杯酒你喝了还不醉,那我就山穷水尽,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现在我再问问你,到底说不说?如果再不说,那我已仁至义尽,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拿起麻绳的一端,恶狠狠地在桌上啪啪地拍打着,弯着腰歪着头狠狠地盯着洪鹢,炯炯的目光像两把雪亮的刀。
洪鹢翻着白眼瞟了他一眼,艰难地站起来,勇敢地走向麻绳旁,若无其事、语带讥讽地说:
“你以为我怕打怕杀怕死么?你错了。你根本不了解一个曾经出生入死干革命的老革命者的胸怀。我们希望好好地活着,但谁也不想苟且偷生。搞地下工作,早上活着走出门,便没有想到晚上活着回家。在gmd黑暗统治下,长风同志就是在这间牢房里,喝了这三杯酒,面不改色走向刑场的;还有无数革命者,也在这间牢房里喝够了这三杯酒,被装进麻袋,沉到青龙潭底底。我过去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没有喝上这三杯,没想到今天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了,我还有幸补上这一课,迟至今天,才跟着他们去见马克思。虽然觉得此生有愧颜,但总算这一生终了无遗憾。只是他们都是在冲锋陷时,倒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死重泰山,向马克思汇报时,面上有光;我却死在自己人手里,轻于鸿毛,说起来羞愧难当。来吧!来吧!既然反动派留下的这三件宝,你都全盘接受了,那么你就不要心慈手软,比不上gmd!”说着就把一双手递过去。
梁大胆原来只想吓吓他,逼他交代。可没想到洪鹢把受酷刑看作像走路吃饭一样平常,他一时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对付。但不久,他镇静下来了。他想,一个右派分子,怎么会是老革命?行将熄灭的怒火上浇了一瓢油,即刻又蹿起熊熊的火苗;他鼓着血色的眼睛,像头斗疯了的公牛,将手里甩着的麻绳头猛力一抽,洪鹢脸上,立刻现出一条粗粗的血道道。他咬牙切齿,愤愤地说:
“你***,出卖同志的右派分子,双料的**,还想冒充老革命来蒙哄我,没门!今天,我要为死难的烈士报仇,打死你这老只乌龟!”说完又将麻绳头一甩,洪鹢身上又多了道粗血痕。
“我骗你干什么。脱离了革命队伍,我一个无儿无女的孤苦伶仃的老头子,赖活着还不如好死。如果你打死我,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只是我诚恳地告诉你,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参加了革命,这一点也不假。五四运动yx时,我们的队伍走在最前面;五卅运动中,我参加了地下党,只是由于党组织遭破坏,组织负责人被杀,我与党失去了联系;回到昆样阳,我又参加了地下党领导的革命,我再次申请加入**,当时的领导同志对我说,‘你留在党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作个党外的布尔什维克。’我以前远在北京、上海的事大家不知道,这近在昆阳的事,你可去问问当今的地委领导。至于我是革命,还是**,我心里清水淘白米,清清澈澈,明明白白;但是你们硬要说我是**,我也不与你计较,因为你生活圈子窄狭得像个蜗牛壳,不可能了解在大风大浪中搏斗的革命者的海样的胸怀。何况我无儿无女,了无牵挂,我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对我来说,如今已是上了砧板任人宰割的肉。梁大胆,你就痛痛快快,大胆地割吧!”洪鹢眼望着窗外的残月,心里宁静得如一潭死水,好像这里阒无一人,他在自言自语。
以前,梁大胆审理案子,只要他一声喊,犯罪分子无不吓破胆。可今天洪鹢全不把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还故意哄骗他,羞辱他。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并且,他已向上级具了限期破案的军令状,这样下去,他破不了案,下不了台,交不了差,岂不显得太窝囊。俗话说,重病须用猛药攻,恶狗就靠蛮棍打。如今为了破案,他只好横下一条心,什么手段都用上,管他gmd不gmd。他凶狠狠地将洪鹢扳倒在地,用麻绳的两端,紧紧地绑住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拉住绳子的中段,死命往下拖,一下就把他吊到半空中。他用自己手中的鞭子,一边死命忽忽地抽,一边又大声狂吼:
“老家伙!就是铁闸门一样紧闭的嘴,我也会用钢钎撬开它。”他说一句,抽一皮鞭;抽一皮鞭,一道血痕。洪鹢咬紧牙关,皱着眉头,没有哼一声。梁大胆越吼越有气,越抽越有力,洪鹢真像个悬着的皮囊在空中荡秋千。那狼嗥声,那皮带抽打的忽忽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如炸弹爆炸,是那样刺耳,那般令人惊恐。……
第三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上) 14成大山怒吼如山崩,梁大胆闻声丧了胆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09 本章(。dushuhun。)字数:3356
“梁大胆!梁大胆!你疯了,你疯了!”如雷劈,如炸弹爆炸,从楼下冲上来一个山摇地动的呼喊声。接着,劈劈啪啪,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位高个子军人怒气冲冲地走进了牢房,夺掉梁大胆手中鞭子,又将他的手抓着的军帽,狠狠地打到梁大胆的脸上,气喘吁吁地叫道,“梁大胆!你这只疯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在犯罪!你是在犯罪!”
梁大胆听到了炸雷声,又见他面前横亘着一座山,他知道是县长成大山来了。但他不明白,县里既然要他来破案,为什么县长又说他在犯罪?他是个直性子,铁脊梁,他可不愿受这窝囊气!于是,他也没好声气地大声呼:
“成县长,你当你的县长管行政,我干我的公安打击**。我走我的道,你行你的车,你要是在这里咋咋呼呼,妨碍我破案,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狗屁县长!”
可成大山不顾梁大胆的呼喊,猛力一推,梁大胆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成大山将洪鹢放下来,圆睁怒目,直冲着梁大胆破口骂:
“梁大胆,你,你,你是从牛屁眼里钻出来的,你不通人性!你这只畜牲,要打要杀要剐,你冲着老子来,怎么能把我的恩人、我的再生父母,折磨成这个样子!你,你,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他骂过之后,然后将洪老师抱起来,悲泪纵横地号哭起来,“天啦!我到省里开会才几天,没想到这畜牲竟将老师折磨成这样。是我考虑不周全,洪老师,让您受苦了。”说着便把洪老师扶起来,坐在凳子旁,轻轻抚摸着老师的伤痕。
梁大胆见成大山这样袒护洪鹢,禁不住心里怒火中烧。他十分气愤地说:
“成县长,他是**,右派分子,你对他爱护备至,你这个县长,究竟是怎么当的?我劝你不要坐歪屁股,与**共穿一条连裆裤!”说着,他把成大山猛力拉开,又要将洪益吊起来。
“他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成大山又一把推开梁大胆,像一座大山稳稳地横在他们的中间。极其愤怒地说,“没有证据,胡乱用大刑,就会造成冤案,逼死好人。特别是逼死像洪老这样的曾为革命出生入死的老前辈,你有几个脑袋,能负起这个责任?”
“成县长,当年目击者的检举,洪鹢私藏的绿地白梅花旗袍,还有你自己提供的证明,难道这些都不是证据?铁证如山,不容抵赖!成蛮子,识相点,快给我闪开,别妨碍我执法!”梁大胆本来是条犟牛,发起疯来高山大河也挡不住,他怎么会被蛮子县长几声牛吼吓唬住,“成蛮子,你左封他个好人,右宠他革命老前辈,你,你的证据又在哪里?我告诉你,你别要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小命,就假公济私,包庇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右派、穷凶极恶的**!我明白地告诉你,你一个小小的县长,担不起这个责任!”
成大山一时被梁大胆汹汹气势唬住了,愣愣地站着,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此刻梁大胆更来了劲,忘无所以地出怨气:
“成蛮子,没有证据,信口开河,你,你要小心头上的乌纱帽!你走,你走!别妨碍我审理案子。我也是钻过枪眼、能在炮弹爆炸声里睡大觉的人。别***横眉瞪眼作牛叫!”说着又想把成大山拉开,可成大山像座大山,丝纹没拉动。
“谁说我没证据?这白梅花旗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他用这件白梅花旗袍作掩护,冒着生命危险,从gmd的虎口里,救出我这个素不相识的穷苦人。临行,又送给衣帽眼眼镜皮鞋,才使我能顺顺当当地脱逃。他是为什么呢?难道不是为了人民,为了革命,而是为了gmd?这样的好人,怎么会是**?”成大山就像自己受到极大的冤枉,极力为他辩护。他急得满头大汗,颈上的豆角筋条条凸出,无比激动地说,“我只有一条小命,不过,我知恩图报,现在,我就用这条小命来抵洪老师一命,应该说是可以的。”他表情严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绸包包,抓住红绸幅子的一个角一抖,那金光闪烁的物件,在桌上撒了一片。全是他十年来在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中荣获的军功章(。dushuhun。),其中就有解放战争中的最高荣誉勋章(。dushuhun。)——一级战斗英雄勋章(。dushuhun。),和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颁发的共和国勋章(。dushuhun。)。还有一颗县政府的大印。“梁大胆,你看这些够不够?不够,就再搭上我这条不值钱的命!梁大胆,现在,你就将我吊边猪吧!”说着,就把一双手伸出来。
解放这些年来,一提到阶级敌人,就像碰上了臭狗屎,谁都绕道走,梁大胆从来没有见到过成大山这样的人。为了救一个对自己有恩的**,居然把自己的前程、荣誉、身家性命全搭上。他又觉得成蛮子肝胆侠义,知恩图报,确实是条好汉,他的心灵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但随即他又想到,成大山用他的荣誉、地位、权力来压他,逼他就范,分明不把他看在眼里,他不能咽下这口气。何况对**仁慈,那是领导说的,那是农夫对冬天冻僵的蛇的怜悯,对革命极端的不负责任,那是对人民的极大的犯罪。眼前怎么对待洪鹢,是个能不能站稳阶级立场的大是大非的问题,他一个县长,怎么能这样感情用事?于是,他就把自己沤的一肚子气全宣泄出来:
“成县长,原来你是个敌我不分、是非不明、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小人!你这种人怎么能当县长?我老实告诉你,我不是糯米坨,也不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人搓圆搓扁,任意让人宰割。你大,你当县长,高高在上;我小,普通一兵,地上的蚂蚁。可是,公安部门垂直领导,独立办案,莫说你是县长,就是专员省长,也无权干预。大炮难打死蚊子,狮子抓不住蚂蚁。你胡搅蛮缠,大叫大闹,又有什么用?只要老子坚持原则,你就是猪八戒遇上了孙悟空,永远占不了上风。”他一边摆着手,一边很不耐烦的说,“去去去!别耽误我破案是宝贵时间。”
由于成大山功勋高,到昆阳工作后,就是书记专员,都对他礼让三分。没想到梁大胆,居然这样大胆,不给他丝毫面子。他气得面色变青,颈上的青筋条条凸出。他知道梁大胆说的是公安部门的工作原则,他无权干涉。不过他也清醒认识到,目下不当机立断,保护洪老师,任梁大胆这蛮子来宰割,那么,那么,不出三五天,洪老师就非死即残。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是自己黔驴技穷,事情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当年洪老师能冒着极大的危险救他,今天他怎么能看到他受折磨,甚至有生命危险,而置之不顾呢?梁大胆赶他,他没有走。他弯下腰,流着泪,痴痴地望着洪老师色如死灰的脸。心里像沸腾的水在翻滚。他嘴唇颤动着,想说什么但终于说不出来。洪老师见他这般痛苦,便苦笑着安慰他:
“成县长啊!我能遇上你这个交情不深的生死交,我也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你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不成乃是天意,你也不必苦苦自责。我一生光明磊落,我想如果我的命不该绝,老梁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党的阳光一定会照彻我周身的。办事需实事求是,需凭理智;不能靠眼泪,凭感情用事。你可不能为了我,贻误了党的工作,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洪鹢实在油尽灯枯,力竭精疲,他奋力悠着口中如游丝般的气息,说出这几句话。说完,就倚着书桌,垂头伸颈长舒气。见到他这般光景,成大山痛心地感到,他真像一支风中光焰摇曳的残烛。
想到蜡烛,他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了。觉得与他争吵没用,扬汤不能止沸,必须釜底抽薪。他站起来,转身对着在房中傲慢地踱步的梁大胆庄严地说:
“我不能具体干预你办案,但作为一县之长,**着这个县的人事任免权。”他随即记事本上撕下一张公文纸,认认真真写了张免职令,掷给梁大胆,“如今,我免去你的公安特派员职务,立即回交河乡乡政府报到。”
听说成大山要免去他的职务,梁大胆的怒气,顿时冲上了九重霄。他怒目横睁似铜铃,络鳃胡子根根张开如劲箭。他把免职令搓成一个坨,狠狠地摔到成大山脸上,发疯似的怒吼道:
“成大山!你,你凭什么撤了我的职?你***徇私枉法,包庇阶级敌人,我一定要告你!”成大山见他如此气急败坏,便暗笑起来,觉得他这一着棋走对了。他轻轻松松,不紧不慢的说:
“梁大胆呀梁大胆,我不凭什么,就凭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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