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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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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笙微微笑道:“母亲大人亲手做的东西,本宫怎敢不受?”说完亲自走下阶来,接过花永志手中的东西。
  两人挨得近,花永志立刻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快速说道:“少主为解风峡关之围,突袭草原,却中了牧族奸计,全军覆没,目前音讯全无、生死未卜。”
  水笙心中剧震,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突变。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对策
  “国丈难得进宫一次,方才本宫见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不如国丈陪本宫走走吧!”水笙强自收摄心神,道。
  “臣遵旨。”花永志自然知道水笙的意思,躬身道。
  两人于是来到室外。
  七月底的气温已经颇高,阳光有些灼人,不一会儿额头便渗出细密的汗水。然而在水笙的心中却是冰冷片,殷骏鹏的失踪令她的心上如同被压上了一块大石,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那一切都将成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问。
  平静的语气下强抑住愤怒,她无法容忍自己竟然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一个!
  花永志显然分寸已乱,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应了一声后,低声说道:“少主于两个月前率领八千精骑入草原,目的是打击牧族后方基地,迫使进攻风峡关的敌军撤退。今月初,我们还收到消息说少主一切顺利,正在撤退途中,谁知紧接着就失去了与他的联系,至今少主仍然下落不明。”
  水笙不禁勃然大怒,无法形于外的滔天怒焰凝聚在低沉的声调中,让花永志顿时有种置身冰窟的骇然。
  “两个月前发生的事,为何我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为何直到此时才来通知我?”
  花永志哑口无言。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嗫嗫说道:“这……两个月前,你正忙着应付宫变和立后的事情,我们原也以为并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怕你分心便没有告诉你。”
  这当然是番假话!
  在他和殷胄风眼里,水笙始终不过是个地位卑下的村姑,靠着他们的提携才能有了今天。然而水笙上台以后。竟处处要高他们一筹,几乎到了他们要听命于她地地步。这叫他们如何甘
  水笙不过是凭借殷骏鹏的支持才获得了如今的地位,殷骏鹏不在,且身在万里之外,正是架空水笙地好机会!他们要重夺对京畿地区组织和计划的控制权,自然就要切断她跟殷骏鹏地一切联系。因此他们是有意不让水笙得知这一情报的。
  水笙在两年的宫廷生活中已经学会了很多很多,再也不是当初懵懂任人摆布的布娃娃,对殷胄风和花永志他们的心思怎能不了解?此时不由深刻感觉到,真地是谁也不能信任!
  她以前包括现在所有宫廷外的消息来源都是依靠殷家,殷骏鹏在的时候还好,一旦他离开,无暇顾及的时候,问题便一一显现。只要殷胄风等人为了争权夺利切断她与外界的消息联系,她就立刻会变成瞎子、聋子。根本无法及时根据情况订立应对的策略,处于了完全的下风!
  看来,还是要拥有自己的情报网络才行啊!
  她终于第一次生出了将势力发展到宫外的想法。然而此时却不是追究责任、策划未来地时候。当前的问题必须解决,否则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缓着自己的怒气。沉声道:“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该早些告诉我。牧族能征善战。草原又是他们地地盘,少主以少量兵马孤军深入是非常冒险的,完全只能靠速度,以快打快,趁牧族人还没回过神来地时候尽量扩大战果,然后一击即退,绝不能陷入他们地围追堵截中,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一口气说道这里,她停下来喘了口气,叹道,“若是一开始我便知道这个消息,或许还能早作布置,以免发生不测。然而如今少主已经失踪,该叫我怎么办呢?少主是我们复国的支柱,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实在万死难辞其咎啊!”
  花永志听了,不由有些羞惭地低下了头,不能言语。
  同时心中也是无比地震撼。作为文官,他本身只是略通军事,对于牧族的了解和北疆情况并不十分了解,所以跟殷胄风彻夜商谈之后才把握到战略关键。而且他们对于殷骏鹏的机制和手段非常信服,以为他必能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所以也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直至此刻出事。
  水笙也在疑惑着,她对殷骏鹏的了解其实跟殷胄风他们并没有太大出入,而且对于军事,虽然仅停留于纸上谈兵的程度,却也比他们知道得多,于是更加迷惑殷骏鹏为何要这么做?这种冒险的行动,成功了固然顿时身价百倍,但失败的可能性却更加突出。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才是!
  事实上,基本来说他们对于殷骏鹏的判断还是很正确的,但他们并不了解战场对于一个男人的影响有多么强烈。殷骏鹏的性格在北疆发生了变化,从而影响了他的行事风格,不再事事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以至螳臂当车、功亏一篑。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地走着。过了一会儿,花永志低声打破了沉寂:“你看,我们该怎么做呢?”
  水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问她怎么办?事到如今,她能做什么?
  “派了人去找了吗?”
  “已经派了。我们殷家本来跟牧族就有生意来往,也认识一些人,正通过他们寻找。”
  水笙皱了皱眉头:“现下正是战争时期,两族关系紧张,他们又怎会随便让商队进入草原?”
  花永志突然笑了,道:“战争也战争的生意做啊!”
  水笙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心头快跳。
  他们竟然还兼做武器生意!而且这生意的对象还是升龙王朝的死对头!
  胆子也太大了!
  “如此甚好!”她点了点头道,“不过我想,少主应该还未落入敌人手中。”“为何有此说法?”听她这么说,花永志精神一震,却还有些怀疑。
  水笙轻描淡写说道:“你想想,以少主的能耐,就算在草原,也必不会让牧族讨了好处去。面对这样的敌人,牧族还能不起的牙痒痒?如果少主真的被他们抓住了,定会大肆宣扬,以示他们出了口恶气,也有向朝廷示威的意思。而如今我们并未收到关于少主的任何消息,可见他还没有落到他们手中。”
  花永志听了,心下大定。水笙的分析丝丝入扣,颇有些道理,若是真的,那可真不啻是天大的福音了!
  但是旋又皱紧了眉头,苦恼道:“如你说的属实,我们该怎样寻找少主呢?”
  水笙抿嘴笑道:“自然还是要深入草原去找的。而且草原广阔,要多派些人去才行。倒不必从对方的权贵人员处下手,还是多多留意一些小部落,不为人知私底下打听才好,否则少主是他们必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别因为我们的行动,令原本已经比较安全的他再陷险境。”
  花永志听了,道:“你倒是似乎认定,少主现在尚很安全了!”
  水笙淡然道:“一来,少主的能力你我都清楚,他应当拥有在最恶劣的条件下生存的本事;二来,这不也正是我们心里最期盼的情况吗?”
  花永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时至今日,他才了解为何少主在临走前嘱咐他们,遇到无法决断之事便来找水笙,征询她的意见。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她的思维眼光,甚至堪与少主共比肩!
  不由庆幸今日最终还是来找她,而不是固执己见,将她完全排除在外。同时也忍不住担心,如此聪明的一个人,现下又掌握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日后,谁还能掣肘她?
  “能与娘娘共游,是臣的福分。只可惜臣还有公务待办,怕是无法再陪娘娘了。”他躬身道。
  水笙笑了笑说:“耽误国丈的时间,倒是本宫的不是了。国丈请自便。”
  花永志连道不敢,跪下磕了个头,转身匆匆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水笙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暂时的妥协并不表示她就将这次的冲突和构陷一笔勾销。现在她还不能离开他们的支援,但当她自己的势力建立起来的时候,想要如何整治这两人,应当不是很困难的事。旋又想到目前的艰难处境,不由赫然有一种无力感。尽管忧虑担心,但她现在对一切情况并不了解,根本谈不上什么策略、策划。她能做的只有等!
  而朝廷中也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处理。李荃、李峮兄弟的争夺仍在继续,她必须设计出二虎相争的局势;殷胄风等人已不可靠,她必须扩大自己的力量,要如何做,仍然是一团迷雾。李峮弑父以来,心性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把握他的心思,让她的行动又加上了一副手铐脚镣……
  好累!而殷骏鹏,那个唯一能让她休息的怀抱,现在在哪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逃
  二十米高的院墙,高高耸立在四周,将院子与外界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1^6^K^更新最快)。院墙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鸟语花香、仆役成群,似乎是个仙境般的地方,却缺乏了那丝仙气,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的。
  这里本是朝廷的迎宾馆,经过翻修和加固,如今变成了废太子李荃的寓所,前东宫的家眷仆役都搬到了这里,更加入了不少新面孔,李荃知道,他们是来监视他的。
  迎宾馆被粉饰一新,但就算把它镀上一层金,也改变不了其牢笼的性质。
  站在院内,首先看到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那加高了一倍有余的高墙,给人无比的压抑感,如同身处冲天峭壁环绕下的低谷深涧,不见天日。
  李荃凝立在书房门口,望着天,微微叹了口气。
  “刘爷回来了!”有人叫道。
  李荃看过去,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匆匆走进来。他身材矮小,戴着一定青皮小帽,嘴上留着一排短须,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原先东宫里的管事是个太监,如今李荃被逐出东宫,自然不便再由内侍伺候,因此便另派了一个管家给他,也隐含有监视的意思。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外姓王爷们的耳目,也正是通过他,李荃与傅天鑫、翩翩公主接上了头,并接受了他们的安排,一同返回宁襄王领地。
  傅天鑫此番做法当然不会是出于义愤,也不是因为骨肉亲情,而是他李荃还有利用的价值。如今李峮既然将他释放,则再也无法捏造悖逆的罪名置之于死地。他将成为有条件继承皇位的候选人之一,他地身份就是对于李荃最有效的威胁。一旦双方反目,外姓王们随时可以抓住李峮皇位来之不正的痛脚。将他捧出来与李峮针锋相对,即使不反目。知道李荃与外姓王们沆瀣一气,李峮也不敢轻举妄动。
  外姓王们地野心,李氏皇族一向都很清楚,从管家刘万生的事情上,李荃也很清楚看到了外姓王在京城、朝廷内部地势力强大。对他的监禁和监视。应当是李峮最着力看重的,派到他这里来的人手理论上都会是李峮最忠心的心腹。然而就在这些人中,居然也混进了外姓王地耳目,这说明了什么?
  虽然心如明镜,他却别无选择。继续留在京城,在牢笼中幽死一生已经算便宜他了,李峮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目下为了稳定人心暂且留下了他,日后大局抵定之时便是他李荃的忌日。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要走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院子里里外外,明的暗的不知有多少守卫、多少岗哨。机关重重不说,即便出了这院子。又怎能逃脱掌握了京城一切的李峮的手脚?所以。答应傅天鑫,借助外姓王的力量脱险是唯一地方法。
  想到这里。他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书房。
  “见过爷。”刘万生跟着走进来,行了个礼。
  李荃点了点头,道:“你辛苦了。事情都办好了么?”
  刘万生趋前,附耳低声道:“都安排好了,爷。今晚三更时分,这府里会走火,爷和几位夫人、少爷从密道遁走,外边自有人接应。其他的事,您不用操心,交给小的来办好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未署名地信柬,递给李荃。
  李荃接过来看了,紧接着皱起眉头:“夫人与我要分开走?”
  刘万生笑了笑,说:“爷,恕属下直言,皇上最着紧的人是您,与夫人、少爷并不相干。您地目标太大,走在一起实在太引人注目,对您、对夫人和少爷都没有好处。况且,这一分也不就是生离死别了,等到了宁襄王爷地地头,你们一家便可团聚。”
  李荃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不由苦苦一笑。
  看起来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安排,不过是为了将他和妻儿分开,这样他等若有了人质威胁,除非乖乖去到宁襄王领地,否则他们母子随时都可遭不测。
  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徒呼奈何?
  放下信柬,他淡淡地说:“那就这样吧,依计行事。”
  刘万生应了一声,转身自去准备。
  夜幕很快降临在大地上。
  看似并没有什么异样地房里,李荃及其妻妾和六岁大的儿子正对坐无言,除了小孩,几名妻妾的眼中无不挂满了焦虑和紧张,因为刘万生早已向她们说明了今晚脱逃的全部步骤,关键就在于能否及时从密道逃往城外。
  密道何时成型的李荃并不得而知,他直到被关进迎宾馆以后才发现,以前李氏皇族引以为豪的保密、安全、守卫工作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迎宾馆作为迎接“外宾”的重要场所,自然是重兵防守的,其中也不乏对某些“不太友好”的国家使者的监视、禁锢之意。但他们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迎宾馆有了直通城外的密道,如此一来,所有的布置都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然而现下,李氏皇族的笑柄居然变成了自己保命的唯一生路,世事之奇,莫为此甚!
  忽然,门外传来大喊,随即是惊恐的叫声和杂沓的脚步声。“走火了!走火了!”
  窗外红光闪现,人影憧憧倒映在窗纸上,树影飘摇,配合着各种杂乱的声音,给人一种天下大乱的感觉。
  刘万生冲了进来,向李荃一打眼色。李荃点点头,转身开启密道入口,顿时,墙角处的地砖向左右分开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李荃低声喝道:“快走!”于是房中人一个接一个走下洞口,由配合刘万生潜入迎宾馆的宁襄王府人手打头,接下来是李荃的妻儿,最后是李荃自己。
  刘万生关上洞口,将一切恢复原状。
  他并没有随同他们撤走。一来他被视为李峮的死忠,身份未到暴露的一天,二来此处善后还要依赖他来完成,否则若被李峮发现他们逃走,势难逃脱举全国之力的搜索。
  至于那些一般的侍女奴仆,却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了!大火过后,还有多少人能留下来,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率先进入的人点起了火把,照亮了通路,给众人指引。漆黑的密道中顿时有了几分人气,不再那么阴森恐怖。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里,只有一片慌乱的脚步声,和行走间衣物摩擦的沙沙声。人人都摒住了呼吸,因为自此刻开始,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敢肯定。
  李荃强迫自己脑子里保持一片空白,他明白,从今开始,他不再拥有任何身份。废太子已经在大火中死去了,以后他的人生会是如何,全赖他自己拼搏!
  走了一盏茶时分,前面的人忽然低呼:“到了。”
  随即前方的顶部被掀开来一块,皎洁的月光透过洞口洒下来,虽然微弱,却给了后面的人无穷的勇气和欣喜。
  他们终于逃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魂销肠断
  李荃是走在最后的,自然也是最后一个走出密道。然而他弗一出来,便发觉有点不对,四周静得吓人。
  心中一紧,他定了定神看过去,只见身处在一处数林中,天太黑,分不清楚位置方向。周围停放着数辆马车,外观看来没有一点不同。黑漆漆的车身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还有拉车的马匹和车夫在,晃眼看过去竟难以察觉。
  宁襄王府的人垂手立在一旁,神态恭谨,而他的妻妾则愣在原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他沿着她们的眼光看去,终于看到一个丽人俏立在正前方一辆马车前,身披斗篷,此刻已经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头青丝。
  他的眼睛猛地一阵湿润。
  “大哥”
  翩翩公主向他奔过来,如乳燕扑林,扑进他的怀中,抱着他,泣不成声。
  他也紧紧拥着这个妹妹,喉头哽咽。
  俗话说,患难方能知真情,傅天鑫愿出手救他,原因一部分也处在翩翩身上。而且若不是翩翩为救他四处奔走,也不可能如此快地得以逃出生天。
  翩翩抱紧了自己的哥哥,积蓄多日的悲伤和痛苦终于得以宣泄出来,而随着李峮发动兵变杀害了父亲,在她心里,自己的哥哥就剩下了李荃一个。这也是导致她想方设法也要救他出来的根由。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啊!
  如今兄妹终于得以团聚,她便像掉落巢外的小鸟又回到了自己家中,有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并不是说傅天鑫对她不好,而是他毕竟是外人,无法体会她心中因骨肉相残而生的种种怨怼和痛苦。
  况且她也知道。傅天鑫肯答应她救人并不是毫无因由地。尽管她不知道他想要获取些什么,但想也知道他必定是希望能够藉由大哥身上谋求某些好处。但那又如何呢?自古政治上就是相互利用,她自己也不过是个皇室用于协调与外姓王矛盾的棋子。她相信大哥的能耐。必能在被人利用地同时也利用别人,来达到他们最终的目地!
  兄妹相拥而泣。不能自己。最后还是李荃稍微理智些,从这悲和喜的漩涡中脱身出来,看着翩翩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跟着驸马先行一步了吗?”
  翩翩擦了擦眼泪,撒娇道:“没有见到大哥,翩翩怎么可能放心离开?所以特地来此等候。等大哥来了再一起上路。”
  李荃心道厉害,同时又有些感动于她的一片心意。
  若是藏在翩翩的马车里,她又是宁襄王世子的夫人,一路之上,谁敢盘查?即便是李峮发现到他地踪迹也会因为顾忌激怒了外姓王而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拉着翩翩走向马车,他随意问道:“我听说你们提前几日便出发了,难道又回来了不成?”
  翩翩道:“我们本来早就要走,只是因为立后大典才多留了几天。大典结束后,我确同驸马一起出了城。但此后便换上一个身形肖似我的宫女,我自己在城外下了车,一直等到今天。”
  “立后大典”几个字飘进李荃的耳中。他的心顿时一阵抽疼。强自压抑下了,他强笑着说:“辛苦你了!”
  翩翩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叹了一声说道:“说什么辛苦呢?如今就剩下我们兄妹俩人了。父皇的大仇尚未得报,日后我们也只能相互扶持了!”
  李荃黯然。知道她永远无法原谅李峮的弑父之举。若是纯粹的篡位也就罢了,自古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李峮竟然杀了自己地父皇,骨肉相残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同时也令他们这些幸存的兄弟姊妹心存恐惧连自己地父亲都杀了,还会在乎区区手足吗?
  逼得他们不得不联起手来,以求自保。
  说话间与翩翩登上马车,忽然妻子江氏怯怯地叫了一声“殿下”,音调中颇为不舍。
  李荃转过头来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怀中熟睡的儿子,充满了愧疚和怜意,无奈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地。好好照顾好自己,还有麟儿。”
  泪水涌出眼眶,江氏哽咽着点点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其余几名妾室也都纷纷泪湿朱颜。
  尽管不舍,却也只能听命行事,众妻妾擦着眼泪登上马车,前路失去了丈夫地陪伴,她们便像黑夜中忽然失去了明灯,不知该走向何方,只能任由马车带着她们奔向茫茫他乡。
  “大哥,抱歉,我……”翩翩有些歉意地看着他。
  李荃勉强笑了笑,说:“不要紧,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身下却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再次深深体会到虎落平原地凄凉和怨愤,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妻离散、骨肉分离,束手无策。从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没用,无论如何,定要重整旗鼓,将天下掌握在自己手中,一雪今日之耻!
  马车缓缓起行,承载着伤心却并未失意之人,渐渐远离了权力斗争的深渊。
  暂时离开!
  “吱吱哑哑”的车轮滚动声在空旷的夜空里传出很远,地上枯枝碎叶被碾压、断裂,发出声声脆响,反衬着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分外凄凉。
  忽然,各种声音皆静止下来,只留下夏夜的蝉鸣声,声声烦扰着人
  “怎么回事?”翩翩悚然一惊,问道。
  李荃快手抓起身边一把利剑。
  “禀公主,前方有辆马车拦路。马车主人请殿下过去一会。”车夫在外面说道。
  听车夫的声音并没有惊慌紧张的感觉,暗中护卫的卫士们也没有什么举动,两人不由都松了口气。但会是什么人要见李荃呢?又有谁会知道他们今晚的行动乃至出逃的路线呢?
  两人面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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