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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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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可找到你了!”小吏兴奋地叫着;“老老实实出来吧;这下你跑不了了!”
    
    “出来就出来!”周筱青从容地从书堆中钻出来;掸掸衣服上的尘灰;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只是——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伯典。
    
    伯典站在门边;与周筱青四目相接;却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将玉箫重又竖在唇边;吹出阵阵幽雅的乐音。
    
    周筱青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道:也不知临死前要不要告诉他我是女儿身;生死离别之际;若能与他缠绵拥吻;死也值了!
    
    “快走!”小吏和另一兵士抓住周筱青的胳膊;推搡着她向门外走。
    
    经过伯典身旁;那小吏撇撇嘴;斜着眼道:“伯典公子;不知道在南宫别院找到混进来的西戎;该当何罪?”
    
    伯典吹着他的箫;目光在某处凝住;似乎沉浸在音乐的境界里;浑然忘我。
    
    周筱青望着他;千言万语无从诉;柔肠百转泪先流。
    
    “走!”小吏喝道。
    
    周筱青的心象被掏空了一样;木然地任由他们推搡着向前走。刚走出门不远;只听后面的小吏和兵士们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声声惨呼;抓住她的手已松开了。
    
    周筱青意识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转身;她知道;伯典会出手相救;他不会让她就这样走。何以这样自信;她也不知道。
    
    果然;身后传来伯典的声音:“你快逃吧!我这里太危险!从后门出去!”
    
    周筱青转过身;正待说话;那在别处搜寻的一队兵士跑过来;见横七竖八呲牙咧嘴躺了一地;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将伯典和周筱青团团围住。
    
    身背弓箭手拿软鞭的带队兵将也赶了来;他走到周筱青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皱了皱眉;这戎人怎么生得妇人似的;他曾跟随穆王讨伐西戎;从未见过象这样赢弱的牧人呢。
    
    “说;你们来王都做什么?”带队兵将严厉地问。
    
    “我来王都是——”周筱青看了看伯典。
    
    “是什么?”
    
    周筱青不耐烦地道:“这位将军;我不是什么西戎;你们完全搞错了!”
    
    “那你是谁?家在哪?”
    
    “我——”周筱青气得跺脚;真想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可真说了不是没事找抽吗。
    
    “是我朋友!”一直未说话的伯典开口道。
    
    兵将狐疑地看着伯典;“公子朋友?”
    
    伯典点头;“正是!”
    
    兵将又看了看周筱青;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
    
    “不要相信他们!”地上躺着的小吏大叫;“他们不是朋友;是这小子逃脱的时候认识的!大人;赶快把这小子抓回去;否则天子问责;你我说不清啊!还有这伯典公子;包庇恶徒私藏西戎;也该一并带走!”
    
    “要把谁带走啊?”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走来一人;只见他五十开外;方脸膛阔嘴巴;皮弁长髯;腰佩大刀;精壮威武。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其中两个便是捉拿周筱青的另外两个小吏。
    
    “在下见过虎贲大人!”兵将施礼道。
    
    “见过父亲!”伯典向父亲施礼。
    
    虎贲氏向两人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事了!”又看了看周筱青;向那兵将道:“这个人不是西戎;真正的西戎已经抓到!”
    
    “真的?”那兵将很是兴奋。
    
    “是啊大人;就在一个染坊后面抓到的;嗬;那一身膘;把我们两个累坏了!”一小吏道;看了看周筱青;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错把他当西戎了!”
    
    “笨蛋!这还有抓错的!”那兵将唬道。
    
    “是;以后不敢了!”小吏诺诺。
    
    此时;地上躺着的那些兵士也都挣扎着起了身;心道:原来白忙活一场;还把我们害成这样!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跟着兵将出了南宫别院。
    
    周筱青象做了一场梦一样;心道;太戏剧化了;真的虎口脱险了?那位威武的虎贲大人就是伯典的父亲?虽然她不知道虎贲是个什么官;但想来职位一定不低。
    
    “多谢父亲!”伯典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出乎意料的变化;欣悦之色溢于言表;向父亲深深地施了个礼。
    
    “多谢虎贲大人!”回过神来;周筱青赶忙施礼。
    
    “谢我做什么!这些小吏;胡乱抓人;差点冤枉了公子!”忽想起什么;向伯典道:“你们认识?”心道;我儿平时淡泊俗事;修心弄乐;何以会对他出手相救?
    
    “是的!”两人竟同时出口。
    
    见能如此默契;两人微笑地对望了一眼。对于周筱青;她早就听到伯典的声音;感觉上早已相识。而伯典;则是为了帮助周筱青。
    
    虎贲氏点点头;见周筱青虽衣着普通;却有一种清秀凛然的气质;问:“家在何处?”
    
    又是这样的问题;周筱青想;沉吟着不知如何回答。
    
    虎贲氏也不再问;转而对伯典道:“你一人独住别院;难免寂寞!可留下你朋友多住几日。”说完;带领两个随从经通门去了一墙之隔的南宫府。
    
    ******
    
    夜的柔指不知何时叩响了窗棂;将月的清辉送进美人的居所。
    
    南宫别院内阁;人型青铜油灯已然点亮;几个妾奴手托着铜盘;将酒菜和餐具放在北面的两张案几上。今日;府上来了位清雅的客人;妾奴们的脚步似乎比平日更婀娜了;她们并不看那客人清秀的脸;却盼望着那清秀的公子能向她们看上一眼。她们有了伯典这位绝美的主人;再也不觉得有什么更美;可是绝美的主人却从未正眼看上她们一眼。
    
    内阁中间;两个乐工在演奏诗乐;琴声婉转箫声幽静;连月光也感性地舞了起来。
    
    乐音中;周筱青和伯典坐在几前对饮无算爵。伯典身旁;妾奴一杯接一杯地斟酒;也只怕来不及。她们已然习惯;绝美的主人哪有一日不饮醉?
    
    “来!”伯典举起酒杯;“庆今日与君相识!”他的脸庞已经绽放一抹红霞;秋水般的眼眸变得飘渺迷离。
    
    “庆今日与君相见!”周筱青举杯;能和所爱的男子同醉有什么不好?
    
    两人一饮而尽;只觉酣畅淋漓。一旁的妾奴复将杯子斟满。
    
    “筱青兄可过了加冠之年?”
    
    周筱青知道伯典在问她年龄;“二十六;你呢?”
    
    “那我该称你为兄了!我小你三岁!”
    
    周筱青苦笑;自己明明女儿身;怎可为兄?她想;是该告诉伯典的时候了;她不想欺骗他。
    
    “筱青兄;再饮!”伯典举起酒杯;兀自喝了下去;醉意更浓了。
    
    周筱青因为想着心事;浅尝了一口;便把酒杯放下。
    
    “伯典;其实;我是——”周筱青话没说完;伯典竟起了身;步履踉跄地走到案前;那高大伟岸的身躯竟随着乐音舞动起来。
    
    他挥动着衣袖;兜起一袖月光;如幻似雾;他身形飘忽;将一柄玉箫舞得呼呼作响;忽跌坐玉琴旁;将一双素白的手抚在琴上;拨动了琴弦;并随着那流淌的琴音;高声吟唱起来。
    
    两个演奏的妾奴见此情景;忙躬身退了出去;她们知道;绝美的主人又在思念意中人了。
    
    伯典低沉的琴音和抑扬顿挫的吟哦;将周筱青带入了一片沉郁纠集的意境中;不止一次;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的爱和痛苦;这份悲情象旋涡一样将她卷入痴迷的海;明明知道他爱着另一个人;自己却又情不自禁地卷入;这难道就是爱?
    
    不知何时;伯典的琴音和吟哦已停止了;他用手撑住头;将头埋在两掌中;低泣。
    
    “伯典;能讲给我听你和蔷的故事吗?”周筱青坐到他身旁;轻问。
    
    伯典肩头一颤;沉默。忽抬起头;抓住周筱青的双肩猛烈地摇晃着;一双眼睛象被夕阳染红的秋水;“谁告诉你的?谁?说!”他咆哮着。
    
    周筱青被他摇晃得纤骨欲裂;却只沉默地看着发狂的伯典。她爱得太莫名其妙;情愿被他摇晃得死掉。
    
    “为何不说话?”他吼。
    
    伯典真的醉了!
    
    良久;他双手掩面痛哭流涕;忽又抓住周筱青的肩头;吼道:“你是来鄙视我的是吗?我披着君子的外衣;做着小人的勾当;我受着礼的约束;却幻想一场不沦之恋;我恋着父亲的爱妾;想得到她占有她;你懂了吗懂了吗?”
    
    “我懂我懂!”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不知为什么;得知“蔷”竟是虎贲氏的爱妾;周筱青并没有太过震惊;如果蔷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才感到奇怪。
    
    “你说什么;你懂?”伯典不相信地盯着周筱青的眼睛;随即狂笑起来;边笑边摇晃着站起身;用手指着周筱青;“哈哈;你懂;哈哈;你懂——”边说边向后退;倒在席上睡去了。
    
    周筱青走到他身旁;望着那绝美的脸;竟心疼不已;伸手理不理他额前的乱发;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只穿了素白里衣坐在他身旁。
    
    周筱青明白伯典的痛;他与自己的成长环境不同;三千年前与后;多少度沧和桑。她和他;一个生在天下事尽知的网络时代;没有什么事能令她感到惊奇;一个生在以礼治国的分封时代;繁缛复杂的礼节左右着人们的言行;稍有逾越便是失礼;是大事;别说爱上父亲的爱妾这等不伦之事。
    
    不知那蔷有何魅力;令得伯典魂不守舍;痛不欲生!周筱青真想见识一下“蔷”。她决定先不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争取在南宫别院住上一阵子。为了爱她穿越西周;为了爱留在南宫别院;为了爱;她要尽力挽救他;为了爱;她宁愿帮助他们;成其之美!
    
    那自己呢?周筱青想;将爱埋藏心里?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相思魂!算了;为了能在他身边;做小也行啊!
    
    可问题是;他是否欢迎她住下去?哪管得了那么多;赖皮赖脸也要住下来;赶也不走。
    
    心意已定;周筱青蹑手蹑脚地走出内阁;到了府门;府卫见是她并不阻拦。周筱青走在夜色中;心道;子烈怕是等急了。
    
    


第六章 美人哭了
    
    清凉的风吹进司马府后花园;将活泼的夏日美景修饰得端雅美艳;似乎着了正装的女子;在迎接一位远方的来客。
    
    司马夫人在秋的陪侍下;慢慢在花园里散步。夫人的气色红润了很多;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在暖暖的阳光下;显得健康从容。
    
    “你看;那不是洛姚吗?”夫人指着荷花亭中娇艳的身影。
    
    “是了;夫人;是孟姜小姐!”秋道。
    
    孟姜远远地见夫人走来;赶忙迎了过来;将夫人的手臂轻轻挽住;甜笑着道:“夫人今日气色真好!”
    
    “有你在;当然好!”夫人笑着附和;拍拍孟姜的手背。
    
    “夫人;一两日后洛姚就要回去了。”孟姜道;心里期待着夫人的回答。
    
    “来一回不易;怎么这就要走?”夫人客套着。
    
    “已在此讨扰多日了;况家中母亲和傅母等得急了。”孟姜一条帕子在手中扭来扭去。
    
    夫人理解地点点头;“也好。不日我便差媒人去府上提亲!”夫人笑咪咪地说。
    
    “哎呀夫人!”孟姜娇羞地扭了扭身子;脸上红霞娇艳;心里却欢喜异常。
    
    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这洛姚对我儿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
    
    “正好今日十五;晚上一起在亭中赏月!”夫人道。
    
    “依夫人安排!”孟姜心里欢喜;想;不知子宣在做什么。
    
    *******
    
    出了后花园;孟姜袅娜地走到孟子宣的院子;见孟子宣的一个侍妾正在洗衣裳;“大公子呢?”
    
    “大公子出去散步了。”妾奴回道。
    
    孟姜有些失落;转身走出院子;欲四处寻寻子宣;却被一人叫住;“姜小姐留步!”
    
    “在下季杨见过姜小姐!”季杨殷勤地拱手道。
    
    孟姜微微回了个礼;抬头见季杨一双热辣辣的眼睛正瞧着自己;忙又低下头;“公子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向前走去。
    
    季杨一把拉住孟姜的手臂;俯下身在她颊上迅速地印上一吻。孟姜又羞又怒;抬手向孟杨打去;手腕地被季杨抓住动弹不得;只得怒目瞪着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季杨抓着孟姜香喷喷的玉腕;嘴角上扬;轻浮地笑了;“我可是日日夜夜想你啊!”边说边用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扫着孟姜鼓胀胀的胸脯。
    
    “啪!”孟姜猛力挣脱季杨的手;赏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急步而去。
    
    季杨捂着疼痛的脸颊;望着孟姜离去的背影;一抹邪笑爬上嘴角。
    
    ********
    
    月圆之夜;一轮满月沉甸甸地悬在墨色天空之上;那月中的桂树如梦似画般隐现;给初秋的夜增添了几分诗意和浪漫。
    
    皎洁的月光下;司马府后花园的荷花亭中;已备好了丰盛的佐菜小食和一大尊醇香的美酒。
    
    亭中;不时有手执托盘往来走动的妾奴家臣;她们在侍奉主子们赏月;另有一个妾奴坐于亭外;手抚瑶琴轻拨慢挑;让沉静的琴音倾诉对月的衷肠。
    
    司马夫人和孟姜坐在亭北;孟子宣和季杨坐在亭东。此时;已饮过一旬酒的他们脸色皆微微泛红。尤其是孟姜;月光下的俏脸越发娇魅;大眼睛闪动着珍珠般的光彩;看得季杨心痒痒的;直想在那圆圆的粉脸上捏上一把;只是碍于夫人和孟子宣;未敢失态。
    
    孟子宣漠然依旧;如此浪漫的夜却提不起他的兴趣;加之孟姜不时的秋波暗送令他感到很不自在;站起身;凭栏赏月去了。
    
    不知筱青现在怎样?望着秋月;孟子宣放不下一颗惦念的心。
    
    自从周筱青走了以后;他的心一下子空寂了;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加之母亲很快就要到司空府提亲;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了。
    
    他真羡慕子烈;能远走高飞和筱青在一起;而自己——哎!孟子宣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的儿;为何站在那叹息?”夫人叫他。
    
    孟子宣坐回到案前;“没什么;母亲!”
    
    孟姜心中不快;一定是想那个贱奴了;哼;那个贱奴;走了还阴魂不散!这样想着;却堆出一脸蜜笑;道:“夫人;想是子宣望月感怀了!”
    
    夫人呵呵笑了;“还是洛姚了解他!”
    
    当下大家又饮了几旬酒;吃了些新鲜的水果。季杨本不胜酒力;却执意喝香烈的澄酒;喝得从脸红到脖子;看上去就象一只煮熟的鸭子。精神也兴奋起来;不仅废话连篇;还作了些晦涩蹩脚的诗;逗得夫人不时掩嘴轻笑。孟姜因为强吻的事耿耿于怀;撇撇嘴暗道:以为自己才高八斗呢?不过是个好色的浪荡公子。
    
    季杨作诗已毕;见孟姜竟向他看了一眼;心下一喜;见那孟姜比之刚才更添了几分娇美;粉嫩的小脸;红润的珠唇;还有那起伏的胸脯……一团火在季杨胸中点燃;真想在那酥胸上摸上一摸……
    
    季杨越看越痴;越痴越想;欲罢不能。孟子宣因与季杨一侧;倒并未注意;北面的夫人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气道:好你个季杨;竟打上洛姚的主意了!沉声道:“季杨公子!”
    
    季杨回过神来;见是夫人沉着脸叫他;愣然道:“夫人;叫我?”
    
    “季杨公子;你来府上也住了些时日;恐你父母牵挂;我看不如差人稍个信报个平安吧!”夫人冷冷地道。
    
    季杨听了这话;知道下逐客令了;略一尴尬;“多谢夫人;我看不必了;过了明日;我也该回了;再不回家人真的该惦念了!”
    
    夫人点点头;“既如此;我也不好多留了!”
    
    孟子宣不明白母亲何以十五之夜逐客;未免太过失礼;又不好多问。
    
    浪漫的月圆夜被季杨搞坏了气氛;夫人再无心赏月;向孟姜道:“洛姚;不如到我屋里品茗去?”
    
    “夫人;”孟姜含笑起了身;去捉了夫人的手;“这大好月色怎能辜负了;就让洛姚再留一会儿吧!”边说边用眼尾在孟子宣的脸上扫来扫去。
    
    “好好!”夫人拍了拍孟姜的手背;会意地笑了笑;“如此;我这老身就把这月儿让给你们吧!”边说;边向孟子宣使了使眼色;起身在秋的陪侍下回房了。
    
    “咳;咳!”孟子宣尴尬地咳了两声;起身向孟姜哄手道:“我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在下子宣先行告辞了!请洛姚小姐也早早歇息!”说完不等孟姜回答;便拉了季杨转身而去。
    
    “子宣!”孟姜叫。
    
    “洛姚小姐还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
    
    沉默。
    
    “季杨;没你的事了!”孟姜向季杨撇了一眼;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
    
    季杨怎看不出洛姚的心意;可他真不想走啊;眼前的美人他是怎么瞧都嫌不够。又一想自己的确多余;不好不走;于是向孟子宣看了一眼;慢慢悠悠地走了。边走边想;这美人怎么就看上孟子宣那块木头了呢;不解风情!换了我;美人那般暗示;早就……
    
    见季杨走远;孟姜踱到孟子宣面前;“子宣;这美好月夜;我们何不饮两杯?”
    
    “洛姚小姐;天色已晚;还是早点歇息吧!”孟子宣拱手道。
    
    “你——”孟姜压抑住内心不快;“子宣;洛姚很快就要回府;难道你对洛姚一点留恋都没有吗?”说着眼中已泪光闪闪。
    
    孟子宣沉吟着;违心的话他不想说也说不出口。
    
    两行珠泪自孟姜腮边滴落;“子宣!”她扑到孟子宣胸前;柔声唤着他。
    
    “洛姚小姐!”孟子宣一惊;赶忙扶开孟姜;退后一步;“请恕子宣无礼;告辞了!”
    
    “子宣!”看着孟子宣匆匆走开的背影;孟姜有说不尽的委屈和心伤;眼泪象断线的珠子流淌下来。
    
    “小姐;我们回吧!”一直站立一旁的妾奴桃子劝道。
    
    “谁让你说话!走开!”孟姜一腔怒气发泄在怯生生的桃子身上;“还不快走!”孟姜吼着;“不听话是吗;想捱打?”
    
    本就怯怯的桃子吓得赶忙走开去;小姐的历害她可是见识过。
    
    吼了一阵;孟姜感觉好了些;只是心情仍是灰到极点;虽月色清朗;却无人同玩月;只得悻悻而归;刚走到后园口处;一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吓得孟姜倒吸口气;“谁?”
    
    “美人;是我呀。”季杨走到孟姜面前;邪笑着道。
    
    “你要干什么?”孟姜倒退一步。
    
    “你不知道吗美人?我季杨可是对你情有独衷啊!”季杨伸手去摸孟姜的脸颊。
    
    “走开!”孟姜躲过一旁。
    
    “我就不明白了;那孟子宣有什么好;木头人一个。何况人家心里另有所爱;你——”
    
    “住口!”孟姜心里一痛;好啊季杨;敢在我伤口上撒盐。
    
    季杨也不想惹孟姜恼怒;笑了笑道:“美人;我季杨哪点比不上孟子宣?他是国学才子;我在国学里也是数得着的;他是司马府大公子;我是宗伯之子;他一表人才我也仪表堂堂啊;你怎么就独独喜欢他?”
    
    是啊;想我孟姜这等家世和容貌;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孟子宣?季杨的话令得孟姜自问。
    
    “美人;我季杨是真心喜欢你;不如你嫁了我吧!”季杨边说边去握孟姜的手。
    
    孟姜不屑地瞥了季杨一眼;一闪身向前走去。
    
    “姜小姐;你这是答应了?”季杨厚脸皮地问。
    
    “休要做梦!”孟姜头也不回。
    
    季杨急跟了两步;道:“好;你不答应;那香花粥的事——”
    
    孟姜心一颤;本能地停了下来;“你在说什么?”
    
    季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姜小姐没听见么?我在说香花粥的事。”
    
    孟姜心往下沉;下意识地向两旁看了看;“香花粥怎么了?”
    
    “这香花粥嘛——呵呵!”季杨故意拉长了音;“夫人若知道这粥是谁做的手脚;不知会怎样?”
    
    “谁做的手脚?当然是那贱奴了。”孟姜用帕子擦了擦额角。
    
    “可据我所知;下毒的可是另有其人!”季杨用眼睛看住孟姜;“美人;不用季杨把话讲得太明白吧?”
    
    “我猜你是酒喝多了;你以为凭你的胡言乱语就能让本小姐嫁给你?”孟姜继续向前走。
    
    季杨一步跨上去抓住孟姜的手臂;眯缝着眼道:“美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在粥里下毒;可都看在我季杨的眼睛里了。今日;你若不答应嫁给我;别怪季杨——哼哼!不让我得到你;你也休想得到孟子宣!”
    
    “你——”孟姜脸色煞白;又气又怕。
    
    “怎么样;美人?”季杨凑过脸去;色迷迷地盯着孟姜的眼睛。
    
    孟姜挣脱季杨的手;“小人!”
    
    “你是好人?”季杨笑了;“什么时候嫁祸于人的人也成好人了?”
    
    孟姜恼怒地扬起手;向季杨脸上打去;却被季杨一把抓住;孟姜咬牙道:“你去告诉夫人好了;你以为我会怕么。去啊!”
    
    此时的孟姜表面强硬;内心却叫苦连连;对季杨的愤恨;对自己的怜悯交织在一起。她想;嫁给季杨也好;让夫人知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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