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在红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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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梦烟自散了众人，拉了黛玉在园子里逛，花圃错落有致，青石铺就的道路，院墙彩绘粉饰，古色古香，十分幽雅，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显得古朴厚重，气势宏伟壮观。过了这花圃，竟是长廊，扶廊栏探身，湖水是掬不着的，荷叶翻卷，俯仰绿成波浪，
　　金鲤成群，宛若红云铺底。遂坐船自划到湖心岛上，岛上有古石，藓斑
　　大如铜钱，有老梅枝压亭檐，立于亭前听一女子弹琵琶，忽见湖面微皱，如抖丝绸，岛似乎在移动。
　　黛玉赞道：“如此美景，巧夺天工，果然不凡。”水梦烟笑道：“我难得瞧了这园子，今日若不是同你来，我也不会这般闲散了。”
　　……
　　（两章合一。今日无二更了。）




十二回　　可卿生母

　　晚间的南安府略热闹了些，王妃派人过问黛玉过府之事，水梦烟自打发人去回了。也不想多有人来烦扰了她们，黛玉也自是此意。
　　“妹妹今日可尽兴了？”
　　“是了，竟不想姐姐家的园子胜似仙府，如何能不尽兴。”水梦烟叹道：“虽是如此，到底规矩森严些，不比寻常人家自在的好。”黛玉想起自己在家时的无拘无束和在贾府的步步小心，也叹道：“这般富贵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既如此，定然不能自在了。便是得到须得付出罢！”
　　“好了好了，也不说这些了，今日也累了，早些歇了罢！”丫鬟吹了灯出去，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外间一闪闪微弱的火光在摇曳。
　　紫鹃和采儿俩人小心的绕过夜间巡逻的仆役，一时间倒也不知该到何处去寻。听得两个婆子往这边走来，忙闪入廊檐后。
　　“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不过生下一个死胎，竟然就扶了她做侧妃。我瞧着府里那些小月的姨娘怎么都不像她这般好命，天天要我们伺候的，比王妃娘娘都好，每时这么换汤药的，这是折腾谁呢。”
　　“可别说了，我可听说不是生下死胎，听说是被人偷走了呢，王爷有愧，才扶了她做侧妃的，不然你瞧着这么些年，王爷从不在那过夜呢，因为丢了孩子，王爷一直这么养着她，这些日子只怕也不久了，我听大夫说就这几日了，让王爷准备后事呢！”听的她们谈话，紫鹃和采儿立即想到此人便是可卿的母亲，待得她们走远了，才往她们来的地方走去。
　　此时院子里就两个房间灯火闪耀，一个房间飘出厚重的药味，一个房间时不时的传出阵阵咳嗽声。浑厚的男声传出：“你且好好养着，我一直派人找咱们的女儿，你别想那么多。”
　　“王爷，如今我时日无多，您又何苦再瞒我。我的女儿，如今在那贾府，只求您让我再见她一面。”“你这又是听谁胡说的，若是在贾府，我会让咱们的女儿待在那么，别胡思乱想了。”
　　虚弱的女声激烈起来，夹杂着几分咳嗽声：“我是将死之人，只求见着女儿一面，我不会告诉她我是她的母亲，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心愿，王爷您也不能满足么，她也是你的骨血啊！”
　　男声迟疑了一会：“你且歇着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紫鹃和采儿大气不敢出，只等得南安王出了院子，才小心的往方才谈话的房间走去。又是房门打开的声音，见得一个婆子出来，还咕哝道：“这都什么事儿，不得消停，真是晦气。”
　　紫鹃和采儿入得房内，只瞧得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俯在床边，时不时的咳嗽两声：“药先放那把，我待会再吃。”未听得回话，女子抬头看向二人：“你们是谁？”
　　采儿忙道：“侧妃娘娘，我们从贾府而来。是替秦大奶奶来瞧瞧您的。”听的贾府二字，女子呼吸急促了几分，刚想问时，却不见紫鹃二人，婆子将药端来，女子心内明了，只道：“你下去罢，待会我自会吃。”婆子如临大赦，忙忙的将药放置案台退下了。
　　见得紫鹃二人，女子忙问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如今怎么样。”紫鹃苦涩一笑，这母女二人真的如此命苦么，女儿在贾府随时面临生死，如今母亲也是时日无多了。
　　采儿端了药道：“娘娘且先喝了药，若是郡主见了娘娘身子不好，怕也是伤心呢。”女子急急的喝了药，又咳嗽几声，道：“如今我只求见见我女儿，两位姑娘，请告诉我。。。”
　　紫鹃笑道：“郡主如今在贾府很好，不用娘娘担心呢，那日听老太太说郡主的身份，郡主便求了我家公主来见娘娘，也是想见娘娘一回呢。”女子叹道：“她既好，我便放心了，只是我这身子，怕是捱不到见她了，王爷也不会允我出府的。”紫鹃道：“娘娘如今只先养好了身子才是，我们才好想法子让娘娘和郡主相见。”
　　女子点头道：“为了能见着我的孩子，我自会撑住，劳烦姑娘了，替我谢谢公主才是。”
　　次日一早黛玉便回了贾府，才回府，紫鹃和采儿二人便把事情说与她听。黛玉皱眉道：“这般如何是好，可卿姐姐若是随我去南安府，外祖母她们必定是怀疑的，而侧妃这般身子，如何又能来得贾府？”
　　春纤点头道：“却是如此，只是听的紫鹃二人说，王爷口气若有所松动，若是王爷开口，定然不是什么难题，主要是要秦大奶奶不要露出破绽让外人瞧出了什么才是。”
　　黛玉叹气道：“如今我也没法子了。”
　　“两府之人定然是不愿意她们母女相见的，若是秦大奶奶的身份被揭穿，那么贾府的人打的主意便没了，南安府内既然把她送出来，这么些年不闻不问的，若是突然冒出这么个流落在外的郡主，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王爷也是听侧妃允诺不认女儿，口气方才略微松动的。如今，我们倒是真的只能指望着王爷有什么动作了。”紫烟分析道：“只是如今姑娘可如何去同秦大奶奶说，若是让她知道侧妃娘娘的情况，只怕会再度萌生求死之意。”
　　听得紫烟款款道来，众人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紫鹃迟疑道：“其实我们也是瞒不住的，侧妃的身体如今也调养不过来了，只是撑着一口气想见见女儿，我们便是如今瞒住了，倒是她们母女相见，又哪里会不知呢。”黛玉点头道：“却是如此，我只如实同可卿姐姐说了罢，不定她会有什么法子呢。”
　　可卿知道黛玉才从南府回来，便派了瑞珠来锦墨居见黛玉，听的黛玉有了些消息，内心满是期待。
　　到了第二日，极早的便来见了黛玉，听得黛玉的一番交代和分析，见母之心也急切了起来，任她平日里聪明伶俐，此时心急如焚，也是毫无法子了。
　　




十三回　　母女相见

　　可卿失神的回到东府，内心对其母满是担忧。这边黛玉等人绞尽脑汁想法子如何让可卿母女相见。南安府内南安王也是愁思满头。
　　王妃笑道：“王爷也不必焦心，想那贾府定然是不敢让秦可卿知道她的身份的，只我明日去贾府一趟，请那和硕公主过府，再顺带请了他们府里那几位姑娘过府，带着秦可卿一同来了，自不会多疑。王爷便再领了秦可卿去瞧她母亲，只说侧妃甚是喜欢她，想单独瞧瞧她，王爷再对侧妃和贾府吩咐一番，自然不怕他们泄漏什么。”
　　南安王这才点头，道：“你且去准备，待会我便命人传了那贾珍来，他们自理会得。她那日已对我保证只要见到女儿，不会认女儿的。”
　　次日一早，南安王妃便套车往贾府去了。黛玉和可卿听得贾母派人来叫她们去见南安王妃，心内不禁大喜。黛玉到时，三春宝钗凤姐等人都在了，只可卿没来。
　　见得黛玉来了，南安王妃忙笑道：“那日公主过府，未曾好好招待，今日特特的再来请了公主呢。”黛玉笑道：“王妃客气了，梦烟姐姐同黛玉一见如故，那日到府已是打扰，如何再敢让王妃特地来请。”南安王妃拉着黛玉的手，笑道：“公主也入京这么些日子了，我们南安府也怠慢了，公主同小女情同姐妹，何必客气，再者，贾府里这些姑娘都是极好的，我听说你们东府里那个秦奶奶也是万里挑一的，若是请了你们过府去了，也给我府园子添几分生气呢。”
　　黛玉自知南安王妃是为什么而来，也不待得同她打机锋，只是一再谢过。众人自陪着笑闹，待得可卿来了，方才告辞去南安府。黛玉自要求了和可卿同座。她年纪小，对南安王妃撒娇道：“我极喜欢可卿的，平日里少去东府，如今既然要去您府内，便让可卿同我一处罢！”南安王妃自然不知她二人有些猫腻，想可卿之身份，也确实配和黛玉同座，便答应了。
　　可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黛玉笑道：“好姐姐，待会你可千万便让他们瞧了出来，不然。。。”可卿自被称为重孙媳妇中第一人，自然有她的道理，拉着黛玉的手略微有些疼，道：“我晓得的，只是，想着马上便能瞧见母亲，我便略微激动了些。”黛玉便不再说话，由着可卿自己平复心情。
　　待得入了南安府，一路上惴惴不安的可卿心情突然就平复了下来，这便是近乡情怯了吧！
　　水梦烟拉了黛玉的手道：“好妹妹，你瞧瞧，我便说你何必急着回府，这才不过两日，你便又回来了。”黛玉笑道：“若知如此，我当日便赖在你房内不出了。”
　　南安王妃瞧得平日里对自己都冷淡的女儿对黛玉这般热情，心情不由的好了几分，笑道：“烟儿，今日难得见你没去琴房，便替母妃招待了贾家的姑娘罢！”
　　可卿紧张的绞着帕子，宝钗见水梦烟自拉了黛玉，只命几个小丫头给她们领路，不由的笑道：“都说南安府的园子可比得那仙境，如今瞧来，果是不错。蓉儿媳妇，你说可是。”黛玉听的宝钗这般称呼秦可卿，眉头微微一皱，笑道：“好姐姐，我可为你引见一人可好？”水梦烟听得黛玉如此说，不由的大感兴趣，除却秦可卿一人，贾家的姑娘她都是见过的，想必必定是她了。
　　凑近黛玉的耳边道：“可是那位蓉儿媳妇？”黛玉撇嘴道：“好姐姐，你偏也这般说。”说罢，拉了可卿的手到水梦烟面前，道：“可卿姐姐，这是梦烟姐姐。”可卿瞧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内心激动万分，这是自己的亲人呵！
　　水梦烟听的黛玉的称呼，瞧了瞧可卿，内心微有异样，见其甚是温柔可亲，笑道：“既黛儿妹妹称为姐姐，我便也呼一声姐姐了。”听的这声姐姐，可卿眼圈红了几分，只不敢表露出来，笑道：“我这是托林姑姑的福了，姐姐之称，实不敢当。”
　　“禀郡主，王妃在湖心亭摆宴。请诸位姑娘过去。”水梦烟点了点头，对可卿之话不甚在意。
　　惜春性子冷清，如今到了南安府，竟然难得开怀几分，众人行舟往湖心亭而去，惜春拉了黛玉的手道：“林姐姐，这里好漂亮。”黛玉笑道：“你既喜欢，回去画了可好？”惜春摇头道：“我只画不出这韵味来，林姐姐你便别取笑我了。”
　　到湖心亭时，南安王妃已领了几位侧妃在座，见黛玉来了，忙笑道：“王爷入朝未归，怠慢公主了。”黛玉笑道：“不敢，王妃招待，已是客气了。黛玉实惶恐。”
　　水梦烟拉了黛玉入座，笑道：“妹妹说这些坐什么，只当了这是自己的家罢了。”南安王妃点头道：“正是这话，各位姑娘入座罢！”宝钗年纪最大，自领头坐下，可卿正待入座，南安王妃笑道：“秦奶奶这边坐罢，各位瞧瞧，咱们侧妃同秦奶奶倒有几分相像呢，俩人坐在一起，倒是姐妹一般。”
　　可卿见着那粉尘遮掩的女子，纵然妆扮了，仍是掩盖不住她的虚弱，内心便知这是她母亲了，见着王妃的眼色，女子淡然一笑，道：“王妃说的是呢，如今我瞧着也是有缘，便同我坐了罢！”可卿施礼坐罢，内心翻腾不已，却只道：“不敢当王妃厚赞，小女子蒲柳之姿，哪敢攀比侧妃娘娘。”
　　见得二人无甚异样，王妃这才命人开宴。宴罢，宝钗大方的笑道：“早便听闻南安王府胜似仙境，如今我姐妹几人有幸游览，便多谢王妃款待了。”南安王妃秀眉一挑，道：“素日听闻元婉仪家中的三个姐妹都是那万中无一的，你是哪个？”宝钗落落大方：“小女薛家宝钗，元婉仪是小女表姐。”
　　“哦，你家便是那皇商薛家？如何元婉仪成了你表姐？”
　　“正是小女家，小女母亲和王淑人是同胞姐妹。”
　　侧妃笑道：“这倒是巧了，臣妾见着秦奶奶甚是有缘，自带了她游览一回，王妃瞧着可好？”南安王妃亲热的挽了她道：“妹妹身子弱，既如此，便多命几人跟着是了。自去罢！”
　　




十四回　　冷暖之香

　　离可卿见其生母之日已过一月有余，早在半月前南安王府便为其侧妃发丧，按其心愿，葬于荒山。自此，可卿也谢绝了紫烟的好意，整日里任然同凤姐几人摸牌打混。
　　这日，黛玉心情打好。三春几人来瞧她时，也是满面的笑容，宝钗笑道：“妹妹今日精神大好，气色也好，可是有什么喜事。”黛玉笑道：“也不过是瞧得两只鸟儿打架，一时新奇罢了。”
　　宝玉凑在一旁，只问得一阵阵异香传来，不禁问道：“可是熏了什么香，这般好闻。”黛玉摇头道：“我从不熏香，又哪来的香味？”宝玉笑道：“好似是宝姐姐身上传来的。”宝钗笑道：“我可未曾熏什么香，我从不爱那火熏热燎的，只怕是我今早吃的丸药的香味。”
　　迎春问道：“可这般？药吃了也有香味的？”紫烟在一旁笑道：“二姑娘自是不知的，这丸药里边所配的药材不同，皆有不同的气味，有些便是会有香味的，只不知薛姑娘的可是如何配的，是方什么丸药，我也好长长见识。”
　　宝钗笑道：“说了不怕你们笑话，这方子是极为烦琐的。真真把人琐碎死。我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时常不好，请了许多名医来瞧，只不见效，那日来了个癞头和尚，开了一方单子，说是要用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12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12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12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12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一齐研好；又要用雨水这日的雨水12钱，白露这日的露水12钱，霜降这日的霜12钱，小雪这日的雪12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12钱蜂蜜，12钱白糖，制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梨花树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1丸，用12分黄柏煎汤送下。说是叫什么‘冷香丸’。”
　　探春笑道：“这可真真的奇了，如何能配的齐去？”宝钗道：“这可巧，自打拿了这方子，不过三年，便极其了，配好了丸药，一直吃呢。”紫烟笑道：“这可真是奇了，无怪说‘珍珠如土金如铁‘呢，只怕也只你薛家能花费的去配了这药。”
　　宝玉笑道：“好姐姐，你只也给我吃一丸可好。”宝钗手点宝玉的头，笑道：“又混说了，药也可是混吃的。”宝玉只不依，黛玉抿嘴笑道：“二哥哥，你可有暖香？”惜春凑前问道：“二哥哥几时有什么暖香了？我怎得不知道。”
　　黛玉掩嘴道：“人家有冷香，你自得有暖香来配的。”一时众人便是黛玉指的是什么，迎春和惜春只瞧着黛玉好笑，探春瞧着黛玉无所谓的模样，倒是新奇，老太太有意凑合她和宝玉，如何竟然拿着宝钗和宝玉开玩笑，竟还不恼？宝钗满是尴尬，脸色微红，只道：“林妹妹最是个牙尖嘴利的，我便有冷香，如何要得他什么暖香来配？”独宝玉不知黛玉所指，笑道：“好妹妹，做什么我要有那暖香？”黛玉好笑的瞧着他：“真真的一个蠢货，你自有玉，人家有金锁来配得，如何人家有冷香，你便没了暖香了？”
　　宝玉面色微变，笑道：“好妹妹，说这些没趣的做什么，我这可有一则‘香芋’的故事，你们只听不听？”探春笑道：“什么香芋的故事，只又是二哥哥你杜撰的罢！”宝玉道：“除四书五经外，杜撰的多了去，可又缺我这一遭？”宝钗笑道：“你且说来，若是不好，我们自罚你，如何？”宝玉笑道：“这事可是按着林妹妹说来的，宝姐姐有冷香，林妹妹有奇香，我自便说这‘偷香芋’。”宝玉说到这，黛玉和宝钗脸色已微变，只他兴头上，也没得瞧见。
　　自闹道：“杨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林子洞里原来有群耗子精。那一年腊月初七日；老耗子升座议事；因说：‘明日乃是腊八；世上人都熬腊八粥。如今我们洞中果品短少；须得趁此打劫些来方妙。'乃拔令箭一枝；遣一能干的小耗前去打听。一时小耗回报：‘各处察访打听已毕；惟有山下庙里果米最多。'老耗问：〃米有几样？果有几品？'小耗道：‘米豆成仓；不可胜记。果品有五种：一红枣；二栗子；三落花生；四菱角；五香芋。'老耗听了大喜；即时点耗前去。乃拔令箭问：‘谁去偷米？'一耗便接令去偷米。又拔令箭问：‘谁去偷豆？'又一耗接令去偷豆。然后一一的都各领令去了。只剩了香芋一种；因又拔令箭问：‘谁去偷香芋？'只见一个极小极弱的小耗应道：‘我愿去偷香芋。'老耗并众耗见他这样；恐不谙练；且怯懦无力；都不准他去。小耗道：〃我虽年小身弱；却是法术无边；口齿伶俐；机谋深远。此去管比他们偷的还巧呢。'众耗忙问：‘如何比他们巧呢？'小耗道：〃我不学他们直偷。我只摇身一变；也变成个香芋；滚在香芋堆里；使人看不出；听不见；却暗暗的用分身法搬运；渐渐的就搬运尽了。岂不比直偷硬取的巧些？'众耗听了；都道：‘妙却妙；只是不知怎么个变法；你先变个我们瞧瞧。'小耗听了；笑道：‘这个不难；等我变来。'说毕；摇身说‘变'；竟变了一个最标致美貌的一位小姐。众耗忙笑道：‘变错了；变错了。原说变果子的；如何变出小姐来？'小耗现形笑道：‘我说你们没见世面；只认得这果子是香芋；却不知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
　　黛玉早得冷下脸来：“你只编诳了我。我自是没什么奇香的，那耗子，你只让它给你偷了暖香去罢！”宝钗也冷笑道：“我这冷香也不过那丸药带来的，我只告诉你那埋药的地儿，你便去‘偷香玉’罢！”
　　




十五回　　黛玉归家

　　探春干笑道：“说这些做什么，二哥哥，方才我听袭人说老太太找你呢。”袭人忙笑道：“是了，方才老太太派人来说。”宝玉皱眉道：“这又什么时候的事儿？”宝钗笑道：“宝兄弟还不快去，莫不是老爷要寻你？”宝玉听的他父亲，便蔫了下来，闷闷的随袭人去了。
　　宝钗略坐一了一会，也因方才的话尴尬无比，带着莺儿去了贾母处。迎春和探春也告辞，只惜春笑道：“林姐姐，今日可是哪两只鸟儿打架，你指给我瞧瞧？”黛玉笑道：“你个小灵精，可不是什么鸟儿打架，哥哥说马上就能回扬州了呢！”惜春喜道：“呀！真的？好姐姐，你便只回了家便不记得我了。”黛玉内心因能归家而激动，笑道：“怎么会呢，若是得空了，我自然会来瞧你。”
　　惜春侧着脑袋，问道：“好姐姐，你方才说哥哥，可说的是谁？”黛玉面色微红，道：“好妹妹，我独独只告诉了，这事连外祖母都不知道呢，你可千万别同别人说。”紫鹃抿嘴笑着把院子里的人都撵去了，黛玉方才在惜春耳边说明。
　　“呀？！可是真的不是，竟有此事。”黛玉微笑点头。惜春笑道：“好姐姐，你对我真好，我定不告诉别人的。只何时能让我瞧瞧林大哥呢。”
　　春纤笑道：“姑娘急什么，其实姑娘也是见过大爷的，只是不认识。”惜春闹道：“怎么说也是表哥呢，林姐姐既独独告诉了我，我自然是要见见的，我可何时见过他？”采儿道：“每每来接姑娘出府的人里边，可就大爷呢。”
　　惜春苦道：“闹着我玩呢，那么些人，我怎的知道是谁。”紫鹃笑道：“好姑娘，你可别闹了，这几日我们可备着回家呢。”惜春极是为黛玉欢喜，道：“好姐姐，那我便回去了，你可好生歇着，养足精神回去见姑父呢。”
　　黛玉点头道：“你去罢！我自理会。”
　　“黛儿若是知道这消息，定是极为伤心，这可如何是好？”水泽手中的信件早已被揉成一团，英挺的眉毛皱成了小山丘，很是郁闷。林昊玉苦笑道：“可不这样，定会让贾府的人看出来的，我们只出了贾府便再告诉黛儿罢！”
　　水泽摇头道：“不，不行，贾府若知这消息，定然派人随同黛儿回扬州，到时在路上黛儿若是表露出什么，必将功亏一篑，只等见到师傅后，由师傅亲自给黛儿解释吧！”又道：“只还有一点，他们定然会打林家的主意，只怕以后你的生活该不平静了。”
　　林昊玉点头道：“自是，黛儿如今在峰尖浪口的，若是他们知道父亲病重，定然会打林家财产的主意，拿着外家的身份，黛儿年幼的藉口图谋我林家，我自然不能再隐藏下去，也该我接替父亲的身份来延续林家的辉煌了。只是到时贾家定然想方设法要我证明身份。”水泽笑道：“这个自不难，父皇早已备好，我们只瞧着罢，只又要苦了黛儿这一遭了。”
　　这日一早，黛玉得鸳鸯来报，贾母有事寻她。到了荣禧堂的时候，却见众人都在，贾母满脸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