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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身安乐2-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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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见人影,庞昱吓了一跳,急转身看时,只见那身后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可不正是那一身白衣的贵公子,锦毛鼠白玉堂么!
  一见白玉堂,庞昱条件反射性质的跳起来要躲,脚下却踩到河边砂石,硌得生痛。急低头欲寻鞋袜,却怎么找都不见!
  “喂,别找啦!”白玉堂见他低头四下张望,悠悠然举起手中一物:“小螃蟹,你看看这是什么?”
  庞昱仔细一看,那白玉堂手中提着的,可不正是他的鞋袜!当下又气又急,叫着“还我!”便向白玉堂扑去!
  锦毛鼠岂是那么容易让他抓到的,轻轻巧巧一闪身,庞昱便扑了个空。如是几番,连白玉堂的衣角都摸不着!白玉堂见他狼狈之极,更是哈哈大笑!庞昱顿觉他是在耍自己,心中更气!又想起在展昭那里受的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生生流下来,忙不再理白玉堂,转身就走!
  “喂喂小螃蟹!”白玉堂见他发急,在后面晃着手中之物叫道:“你不要鞋袜啦?!”
  庞昱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却不料脚下猛然踩到一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觉痛得钻心,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却不甘示弱,也不顾脚上疼痛,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喂喂!”白玉堂见他这副样子,叫道:“算你运气,白爷爷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喏,拿去吧!”说着将手一扬,手中鞋袜顿时向庞昱飞去。
  白玉堂是习武之人,又惯使飞蝗石,手法自是准确无比,那鞋袜在空中划了一条抛物线,正正好落在庞昱面前。庞昱却置之不理,也不去拾,竟是径直跨过去越走越快了。
  “小螃蟹!”白玉堂见他一瘸一拐,脚上兀自鲜血直流,却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心知是把他惹急了。他却不肯道歉,想了想一个纵身掠到庞昱面前,嘴上道:“好哇小螃蟹,你看到你白爷爷,跑什么?莫不是又作了甚么亏心事?老实交待清楚,白爷爷放你走!”
  他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口,却勾起庞昱一腔伤心事来,猛然抬头大喊道:“我就是十恶不赦,我就是要去做亏心事,怎么样?!你不是号称嫉恶如仇吗?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白玉堂听他如此说,愣了一愣,心中怒火“蹭”一下窜起来,手上一使劲,将庞昱推倒在地,恶狠狠道:“你这只小螃蟹,白爷爷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你倒蹬鼻子上脸来了!莫不是在那只猫那里受了甚么委屈,却向你白爷爷头上撒气!白爷爷岂是好惹的!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看你是不会知道你白爷爷的厉害!”
  他嘴上说着,便要去抽腰间流影。然而庞昱听他提到“在猫那里受了委屈”一话,可不正合了他心底之事!顿时眼眶一红,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低着头,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却愣是不出一声。
  谁知他这一哭,却把白玉堂吓住了。原来这白玉堂天不怕地不怕,却有三样事物是他最怕的:一怕干娘江宁婆婆,二怕陷空岛幕后当家卢大嫂,这三怕却是怕女人和孩子流眼泪。庞昱虽不是女人,可貌美柔弱胜过女子,看上去又比实际年龄小几分,正是个孩子,此时楚楚可怜,梨花带雨,顿时将白玉堂一腔怒火浇的无影无踪,反弄得他手足无措起来,又不会安慰人,只急得叫:“喂,小螃蟹!你怎么啦?喂!你别哭啊!”
  庞昱扭过头去不理他,眼泪却流的更凶。白玉堂吱吱唔唔,抓耳挠腮,半天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没法,只得无奈道:“得了得了,小螃蟹,你想干甚么想要甚么,告诉你白爷爷,白爷爷上天入地去找,只求你别哭啦!”
  庞昱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道:“我要回家!”
  庞昱所说要回家,指的是要回现代的家,可白玉堂哪知其中奥妙,只道他要回庞府,看看庞昱脚上鲜血已染红半只裤腿,走不了路,自己又有言在先,别无他法,一发狠转过身去,背朝庞昱蹲下,咬牙道:“白爷爷背你回家,你莫哭啦,上来吧!”
  庞昱见白玉堂要背他,怔了一怔,不知如何是好,白玉堂却等的不耐烦,回头道:“上来呀!愣甚么!告诉你,白爷爷肯背你,那是你天大的福分!”
  庞昱见他这样,也不推辞,双手一伸搂住白玉堂颈脖,整个人趴上去。白玉堂伸手一捞,轻轻松松将庞昱背起,嘴上却不饶人,嘀嘀咕咕道:“这小螃蟹,连皮带壳,竟这么沉!喂!说好了,白爷爷走路可快!你搂不紧掉下去,白爷爷可不管你!”
  庞昱听他如此说,赌气又搂的紧了紧。白玉堂却一纵身,嘴里叫道:“抓好啦!”施展轻功,径直往庞府方向去了!
  庞昱其实并没有多重,白玉堂背着他飞檐走壁,纵横腾跃轻而易举,速度虽快,却甚是平稳,不一会儿,已到庞府。放下庞昱,白玉堂却不肯进门,说甚么“若是被人看见进了螃蟹窝,白爷爷混身上下是嘴也说不清!”竟是将庞昱放在门外,径直一纵身,顿时无影无踪,不知哪里去了。
  庞昱无法,只得叫门。墨香迎出门来,见小主人披发跣足,衣衫凌乱,一只脚上还兀自流着鲜血,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急将庞昱扶进门去,换衣上药,梳头洁面,一叠声的“小的该死”,又要扇自己耳光。却被庞昱挡住,只叫他莫告诉庞老头。
  却说那白玉堂放下庞昱,其实并没走的多远。隐在墙角看庞昱进了庞府,两扇朱红大门缓缓闭合,四周行人寥落,一片静谧,顿时觉得无聊。忽觉清风吹来,腿上却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原来庞昱脚上鲜血已将他裤腿洇的湿透,想起自己来卞京本是要找那只猫的麻烦的,便一个腾挪直蹿往开封府去了。
  白玉堂熟门熟路,却不走门,径直摸到开封府后院,瞅准展昭房间那扇半开着的小窗,一个纵身长驱直入,脚尖还未曾点地,忽觉剑气纵横,一道亮影照准他面门袭来!
  白玉堂一时之间来不及拔腰间流影,慌忙侧身闪躲,剑光却已到面前!情急之中一伸手,双指用力,将那道剑光生生夹在了指间!定睛一看,那宝剑可不赫然是巨阙!便收回手气哼哼道:“臭猫!不认得你白爷爷?!”
  “玉堂,久违了!”展昭收回巨阙,苦笑。今日因师父孟若虚远道来访,包大人特准了他半日假,此时正在房间里陪着师父说话,却猛然警觉身后有人体破窗而入,本能之下抽出巨阙,一剑向来人刺去,却见眼前白影一晃,便知是耗子来了!他本来就未下杀手,又知这只耗子武功不在他之下,自会躲过,索性也不收剑,由白玉堂拆招去!
  “臭猫!”白玉堂大咧咧走向桌旁,很不客气的拖过展昭那张椅子坐下,两条腿高高翘在桌子上,顺手从桌上盘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扔了一颗进嘴里,向桌边之人瞄了两眼,嬉皮笑脸道:“老孟头!多日没去看你了,可好啊?”
  “你这小白耗子,一年不见是越来越过分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知道老人家是要尊敬的吗?!”孟若虚吹胡子瞪眼,道。
  “你孟老头是老人家?!”白玉堂做惊奇状,“你分明是老妖怪,老不死的,甚么时候成了老人家?”
  “你!”孟老头一瞪眼,拍桌子欲发作,却又突然想起甚么,眯了眼嘿嘿一笑道:“好你个小白耗子,一见面就要惹我生气!莫不是还记得咱俩上次打的赌?哼哼,我就不生气,我偏不生气,哼!老夫我不跟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一般见识,哼!想当年老夫我名扬天下的时候,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还不知在哪里吃奶呢,哼!”
  白玉堂听他这样说,却嘻嘻一笑,磕着瓜子,悠闲道:“孟老头,你说的名扬天下,莫不是指当年在南少林一事?”
  “白耗子!”孟若虚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怒道:“你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哈!!!”白玉堂仰天长笑,得意道:“孟老头,输了吧?!愿赌服输,十坛上好的女儿红归白爷爷了!!!”
  “白耗子!你诈我!”孟若虚猛然想起来打赌之事,拍案而起,控诉。
  “诈你又怎样?!”白玉堂针锋相对,嬉笑。
  孟若虚无话可说,只好悻悻然坐下。展昭在一旁却是忍俊不禁,他这个师父虽说已年过花甲,然而身子骨硬朗,心性又最是顽皮,反倒如个老顽童一般,却与这五弟白玉堂甚是相投,两人竟是忘年交。只不过这白玉堂极是古灵精怪,鬼点子最是多,又好饮酒,正好孟若虚与他干娘江宁婆婆本是师兄妹,逢年过节也常走动,陆陆续续从江宁婆婆那里得了十坛上好的女儿红,却不舍得给人喝,只藏在窖里。不想让白玉堂知道,便变着法儿打赌诈他!却也难怪每次都能被他得逞,实在因为这孟若虚是个小孩心性,又有个忌讳,当年南少林之事从不让人提,一提便要发怒。偏偏白玉堂爱拿此事打趣他!却也每次都能把这个孟若虚惹得上窜下跳,吹胡子瞪眼!展昭忍笑,走过去欲打圆场:“五弟,你与师父一年未见,正该好好叙叙旧才是,却莫去……”
  一句未完,展昭却一眼看见白玉堂高高翘在桌子上的右腿,白衣上可不赫然是黑红血渍!只道自己方才不当心,竟是伤了他,急问道:“五弟!你却是伤了?可是展某伤的?却快去上药!”
  白玉堂听他如此说,低头看看,嬉笑道:“没事,没事!却是有只小螃蟹臭脾气,流了恁多血还要逞能,白爷爷方才背他的时候弄上的,没事没事!”
  展昭听他提到“小螃蟹”一话,心底竟浮上隐隐不祥预感,忙问道:“此话却是怎讲?却是谁伤了?”
  白玉堂磕着瓜子,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你的那个九弟!”
  展昭一听“九弟”一词,心下一惊,想起庞昱负气跑走,又猛然想到他不一定就回了庞府,再想起茉花村那场大劫,又听白玉堂有“流了恁多血”一说,不由得浑身冷汗涔涔,再无心与孟若虚叙旧,急道:“五弟!你却陪下师父,展某有事先走一步了!”
  “喂,展小猫!”白玉堂刚喊得一声,只见红影一闪,展昭已然不见!只得摇摇头,索性也不去追了,回过身来坐下继续嗑他的瓜子儿。
  “好徒儿上哪里去了?”对面的孟若虚见展昭匆匆离去,问道。
  白玉堂摇头晃脑,吟道:“含笑带奇珍园满,暑铭夏蛙唱荷风!孟老头儿,如今夏日荷花盛开,正适合赏景,却去管那只臭猫作甚!来来来,今朝有酒……”
  白玉堂话还未说完,便只听门外一声欢叫:“白五哥!”急转头时,却见门边春妮端着一个茶盘,盘中两杯茶香缭绕的上好铁观音,笑颜灿烂,却如夏日露出尖尖小角的荷花苞儿,刚出水的藕瓜一样鲜嫩!便惊喜道:“小妮子!”
  “白五哥!”春妮放下茶盘,小雀儿一样扑到白玉堂身边。白玉堂捏一捏她的小脸蛋儿,嬉笑道:“小妮子!一年不见,却是长成大姑娘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你白五哥都认不出来了!想你五哥不想!”
  “想!”春妮使劲点头,“春妮可想白五哥呢!五哥,听说你这一年出门走南闯北,到了好多地方!你什么时候给春妮讲外面的故事哩?”
  “有空定给你讲!”白玉堂忍不住又捏捏她,打趣道:“小妮子,你这么想你白五哥,不如嫁了五哥罢!到时候天天给你讲故事,岂不是好?”
  “讨厌!”春妮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嗔道:“五哥你又拿人家打趣了!春妮……春妮已经有意中人了呢!”
  “哦?!”白玉堂惊道,“却是哪家少年公子,值得咱们春妮这么上心?”又皱了眉头道,“不好不好。那些纨绔少年,浪荡子弟,纵使俊秀风流,可难免是个绣花枕头,托付不了终身!”
  “不是纨绔少年,也不是外面那些浪荡公子!”春妮红着脸低着头,忸怩道:“人家……人家喜欢的是……是展师兄!”
  “噗——!!!”白玉堂刚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听春妮这么一说全赏了地板——“那只呆猫?!小妮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白五哥——!”春妮撅嘴蹙眉,一脸的不高兴。孟若虚见宝贝女儿不乐,忙吹胡子瞪眼道:“小白耗子!婚姻大事岂是拿来说笑的!告诉你,我老头子这次来,可是为了来提亲的!”
  “提亲?!”白玉堂瞪圆了眼睛,可看看孟若虚难得的一脸正经,春妮又满脸娇羞,皆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摇摇头道:“稀奇!稀奇!一只臭猫,却有艳福!”却又佯怒道,“小妮子,你白五哥论人品相貌武功,哪一点比那臭猫差?!怎的就相中你展师兄,不记得你白五哥了?”
  “小白耗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孟若虚在一边嘿嘿笑,“你这白老鼠,只是小孩子心性,那比得上我那小徒儿笃定稳重!要论玩,春妮和你合得来,可是要论嫁,还是得嫁我那徒儿!”
  “笃定稳重,呆的像块木头!”白玉堂做个鬼脸,跳上窗台,嬉笑道:“怕是你去提了亲对了八字,到春妮戴上盖头进了洞房,他还呆头呆脑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罢罢罢!白爷爷去樊楼找乐子,不跟你们这一老一小两个死心眼儿抬杠!”说罢轻轻巧巧一个纵跃,又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白耗子!”孟若虚朝着白玉堂远去的方向啐一口,“老鼠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等着!老夫就跟你打个赌,若是这回展昭入了俺孟家的门,那十坛女儿红你全都得给我老头子完璧归赵!”
  且不论这边那孟若虚父女二人盘算提亲的事,那边展昭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庞府门前,却只见两扇大门紧闭。叫了半天,总算门开了一条缝,探出墨香的半个脑袋来,却只说了句侯爷现今不宜见客,更不愿见客,便缩回头去,任凭展昭再怎么拍喊,再也不开!展昭本就担心,又不知庞昱伤在何处,伤势如何,但只听墨香一句“不宜见客”,只道庞昱性命垂危,更是心急若焚!眼看太阳渐渐偏西,自己仍然进不了庞府,不由得又气又急又悔,气庞昱到此时仍不让自己见上一面,急不知庞昱有无生命危险,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将庞昱气走,后又因公务私事缠身而未及时来庞府道歉,以致于搞出这番事来!愁眉不展在庞府门前伫立一会子,看暮色已遍染大地,心想无论如何总要进去看看才放心,一发狠,不顾私闯官员府邸已犯刑律,亦不顾自己官服在身,若是失手被擒可要罪加一等,一纵身施展绝世武功,眨眼间人已在庞府屋顶之上!
  庞府虽有家丁防护,可尽是些平庸之辈,怎比得上赫赫有名的南侠,对展昭的到来竟毫无察觉。展昭到过庞府,又进过庞昱房间,自是熟门熟路,不大一会儿已然摸到庞昱窗外,顺窗缝向内看去,只见屋内点了红烛,桌上放着一个瓷碗,不知是粥是药。庞昱身着白色里衣睡在床上,脸却朝里,又挂了银红软烟罗帐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虽是如此,但展昭见他卧床,心下便已发急,偏庞昱身上又盖了层薄被,看不见伤势若何。事已至此,展昭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见窗子未锁,便轻舒猿臂拨开窗棂,轻轻一跃整个人便翻进屋内,却是未出半丝声响。急到床前,也不管门外是否有人,掀开帐子,一把揽住:“九弟!你怎样?!”
  庞昱其实并没有大事,虽流血多些,也只是皮外伤,远未到要卧床不起的地步。只是他心里郁闷,不想动弹,又找不到什么事可做,拉了一会儿小提琴,连自己都觉得难听,便索性躺下睡觉。此时正迷迷糊糊,忽觉有人抱起他,吓了一跳,激灵一下醒了。方睁开眼,眼前却赫然是展昭那张脸!
  一见展昭,庞昱便“刷”一下拉下脸,冷冰冰道:“你来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九弟!”展昭答非所问:“你伤在何处?让展某看看!”
  “滚!!!”庞昱见他提起伤,气不打一处来,翻过身去蒙上锦被:“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九弟!”展昭无奈,赔礼道:“千错万错,尽是展某的不是,却让展某看看伤势先!”
  展昭话音方落,只见庞昱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头来,却是张口就喊:“墨——呜!”
  庞昱要喊人,展昭哪能让他出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庞昱倔劲儿却上来,偏不肯给展昭好脸色看,舞手蹬脚,只要叫喊!展昭没法,三下两下点了他穴道!
  庞昱穴道被封,出不了声,浑身也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只能横眉竖目,做咬牙切齿状。展昭挂心他伤势,却不管他,掀了锦被下手便解庞昱里衣!
  庞昱浑身软麻,只得任展昭摆布。不多时里衣解开,肌肤雪白如玉。展昭见他上身无伤,又去解下着。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方看到伤在脚上。急解纱布查看,见无大碍,方才松了一口大气,觉心底一块石头落了地,忽又觉有些可笑,看看庞昱仍是气鼓鼓的不理他,便叹了口气,解了庞昱穴道,却是仍封着他哑穴,不叫他出声。
  穴道方一解开,庞昱便劈头盖脸对着展昭一顿暴打。展昭也不躲闪,任他打去,反正庞昱并无多大力气,拳头打在身上,不疼不痒。待庞昱累了,却将他往怀里一搂,裹上锦被,柔声细语道:“可是出了气了?展某给九弟赔不是,随你怎么罚,只是莫再生气了,莫气坏了身子。”
  展昭左哄右劝,好话说尽,谁知庞昱这次是真生气,只板着脸不理。展昭无法,正急得满头大汗,忽听门外一声“昱儿呀”,随即门扇便“吱嘎”一声推开,庞太师那张老脸赫然出现在门口!
  按理说展昭身怀武功,感觉敏锐,不论如何庞太师要来,应该事先察觉得到。然而他如今一颗心尽在庞昱身上,竟对门外呼吸脚步毫无感知,直到庞太师出现在门口,才赫然警醒:自己擅闯庞府,已犯律条!
  庞太师一露脸,不仅展昭,连庞昱也惊出一身冷汗!两人当即浑身僵硬,倒如同被捉奸在床的下人和小妾,不知如何是好!正心惊肉跳,谁料庞太师只是打开门向里面看了一眼,只几息的功夫,却又“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这一声却正正惊醒两人,机不可失,此时不撤退,更待何时!展昭身法灵捷胜猫,立即“蹭”一下顺着窗棂窜上屋顶,临走还不忘解开庞昱穴道,一连串动作,不过几秒,瞬间踪影全无!庞昱方才跳下地,还没来得及庆幸,门却又“砰!”的一声开了,庞太师怒气满面再次出现在门口!

  合谋

  “老夫没走错房间!”庞太师一进门,张口便是这句话:“怎么刚才好像看到展昭那家伙在昱儿你房间里?!”
  “爹。”庞昱满面黑线,却又有口难言,只好郁闷道:“您看花眼了。”
  “你爹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庞太师更怒,“莫不是那小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摸进庞府还不说,竟摸到昱儿你房间里来了!这还了得!那小子藏哪儿啦?!”说着便掀庞昱床单被褥,仔细察看。
  庞昱见庞老爹这样,干脆任他翻去,反正展昭藏身屋顶,料这庞老爹也没那么大本事上屋顶去抓人!庞太师左翻右找,不见人影,狐疑的望了儿子一眼,负手而立,开始思想政治教育:“昱儿啊,爹知道你最近和开封府走得近,搞好关系是大事,俗话说‘官官相护’嘛,可这开封府的包黑子,却实在,哼!不识抬举!”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哼!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个什么展昭,也不是个好东西!儿啊,你接近他爹倒不反对,你也快弱冠了,也该学学权谋之术,但是你要是和他称兄道弟,爹可第一个不许!哼!”
  庞昱满面青筋,只能诺诺连声,待庞老头长篇大论教训完毕,不失时机地叫乳娘将庞骐抱过来逗,果然庞老头一见孙子,早忘了什么阶级立场,红光满面的抱着庞骐一边逗去了。庞昱见庞老头出了房门,便溜到床边向屋顶上打量,手搭凉棚望去,哪还有展昭人影!原来他见庞昱伤势并无大碍,庞老头又罗罗嗦嗦没完没了,心想这个九弟如今上了性子赌气不理自己,倒不如过几天待庞昱稍消些气再来赔罪,便借着夜色掩护,飞蝙蝠似的窜回开封府去了。
  庞昱瞭望半天不见展昭人影,便知他已回开封府,未被人发现,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安心的同时,却又有些发恼,咬牙切齿将这只猫暗骂了好几遍,发誓改天一定讨回来,看看天色已暗,晚饭也懒得吃,上床睡觉去了。
  两个人这边吵架,那边孟若虚早就算计好了提亲。可怜展昭忙着跟庞昱赔礼道歉,对此事一无所知!展昭方到开封府,孟若虚便知徒儿回来了。喜滋滋去说亲,满心以为展昭定会一口答应,谁知展昭一听此事便大惊失色,接着便是坚辞不受,说月华方才去世,无论怎样,此时续弦都有失人伦,且只当春妮做妹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孟老头好说歹说,连哄带吓,展昭只是不从!只好灰溜溜回了房。然而春妮见爹兴高采烈出去垂头丧气回来,便知事情不顺,师兄不肯答应这门亲事,却不依了,噘嘴皱眉道:“爹呀,师兄说什么?”
  孟老头拿起桌上残茶喝了一口,抹了抹胡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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