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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 女变男3部+番外-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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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致的唇角微微地牵起,拥着怀中人的手也不觉收得更紧了……  

    是了,一定是。  

    “水……呜呜……”不知过了多久,昭麟终于从沉睡中渐渐辗转醒来,蹙眉无意识地呼唤着宋默,却突然感觉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气息?  

    “谁?!”强烈的警觉把昭麟从浅眠中彻底拉醒,睁开眼睛看到抚在自己侧腰上的手,更是让他整个人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会是……”  

    “听听也无妨”牵嘴微微一笑,风冥司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双黑眸从开始的震惊慌乱转为如今的极力掩饰:“说吧,这段时间里……小骗子又编了什么说辞来诓朕?”  

    昭麟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离王了然的笑脸,不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身子才是你自己的吧?”见昭麟一声不坑,风冥司倒是毫不见怪:“说来附身之事你启枫师傅倒是说过,朕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三年你竟是偷偷跑回原来的身体里去了。”  

    “……”  

    “小骗子,”见他仍是不支声,离王轻轻一叹,翻手下了床往明若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你这次可真的骗到朕了。”  

    昭麟见他一步步走过来,面色更是苍白,脑中空白一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步步往后退,转眼已经退到了墙角,却见离王的手又伸了过来,不由惊声一呼。  

    “如今你也该玩够了,和朕回家可好?”拽住昭麟的手腕,风冥司柔声提议:“若儿的房间朕都没让人动过,还有莜儿,知道若儿还活着一定很高兴,朕让他继续侍侯你;西陵现在也和乐得很,若儿如果怕冷,朕让人把陵都的六皇子府修缮一下,冬天的时候,朕陪你去那里过冬……”感觉到身前人的颤动,离王探下身子,环起那纤细的腰枝:“若儿,回去让朕疼你一辈子可好?”  

    ※※※※※※※※※※※※※※※※※※※※※※※※※※※※※※※※  

    左手被制,去路也被封死,被恐惧所笼罩的昭麟前一刻还是心惊胆战,但听到那番话,却倏地愣住了。抬起头悠悠地注视着那双似是盈着无限情意的黑眸许久,嘴一张,却是笑了出来。  

    “皇上,你这句话拿出去对其他任何人说,那人都会感激淋涕的,但对着我说,”说到这里,昭麟顿了顿,低下头把目光侧开了:“风冥司,你……不觉得厚颜么?”  

    昭麟的声音很轻,但其中的绝决,想必即使是傻瓜也听得出几分。  

    只是离王虽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傻瓜,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那俊美无拙的笑脸依旧没有一丝的破绽,只是略略松开那双拽人的手,后退了几步走到圆桌前,就着八仙凳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再抬手,把旁边的空杯也斟满了:“过来坐下,喝一杯润润喉如何?”  

    角落里的昭麟咬着唇看着他,却是一动不动。  

    “也罢,朕不逼你。”轻轻一叹,风冥司举手端详着杯沿,笑意吟吟:“不如来说说你为什么突然成了昭安的私生子吧,朕听着挺有趣的。”  

    “……朕随便猜猜好了,”仿佛意料到那便的人不会开口般,没多久,风冥司又释然地开口道:“那个昭钰看那个凤南将军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昭安这条命也怎么都撑不过今年了……所以朕这三年来,对楚国虽占尽优势,除了苛扣粮草挂搜矿产以外,却没有进犯他们分毫,为得不过给昭钰那一党多造些天下太平的假象而已——这些朕知道,若儿你自然也知道。”  

    “等昭安一死,昭钰继位,不用想第一个拿来开刀便是那冷无双。而凤南军这肉中刺一除,楚国与朕,不过刀俎下的鱼肉而已;  

    而如今,若儿和昭安这出双簧一唱,那昭钰凭空又出了一个劲敌,再想动手,却不得不掂量下分量了。  

    这出戏再唱得好点,让昭钰和冷无双尽释前嫌也真不是没什么可能,到时候朝纲整军纪塑,再演一出兄弟合力抗敌的戏目……昭安就算死,倒也瞑目了。”说到这里,风冥司轻轻一叹,转头望向僵立在墙角边的身影:“若儿还真是淘气,一下子又给朕添了那么多麻烦。”  

    昭麟不可置信地举目望向正做在案边,神定气闲地品茶的男子,整个人仿佛被一桶冰水浇过般,从头凉到脚底。  

    通常……眼前的人用这种语调说话的时候,任何的辩解都只能成为笑话。  

    那……  

    “你……想干什么?”僵硬地动了动嘴唇,昭麟忍不住,终究还是问了这句。  

    放下茶杯,风冥司用眸光指了指身边的圆凳:“先过来坐下。”  

    抿了抿下唇,一番挣扎后,昭麟终于抬腿,机械地走到圆桌前就着椅子坐了下来。  

    “小傻瓜,朕又没有责怪的意思,”见那人终于老老实实坐下,离王推手,把斟满的茶杯移到那人身前:“看你脸色白的……看着都心疼。”  

    “……”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见对面的人仍是表情僵硬,离王浅笑道:“这招虽算得上巧妙,但却终究麻烦了一点,力度拿捏不好,被那昭钰随时反咬一口也是有可能的……有一招,却是干脆省事多了。”  

    昭麟一震,眸子却不由稍稍抬起。  

    修长的五指抓着茶壶的壶柄略略一斜,一道特有的幽香便伴着淡绿色的液体沿着壶口泻开了,袅袅白雾在方圆的空间里散开,眼前的景致皆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  

    “若朕是你,就把昭钰杀了,扶冷无双继位。”浅抿了一口清茶,离王淡笑道:  

    “这样一来,也不用再担心昭安什么时候挂了……若怕有什么枝节,早点送他上路,也是可以的。”  

    ※※※※※※※※※※※※※※※※※※※※※※※※※※※※※※※  

    “哐当!”手中的瓷杯应声而落,四溅的液体污了洁净衣摆。昭麟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正坐在他对面含笑而语的男子,而后者只是随意地从托盘中拿出一个空杯,重新斟满了推到他面前。  

    “若儿你要知道,昭钰的亲信遍布朝野,这人一死,那些人又岂会善罢甘休?等那些矛头皆指向冷无双的时候,凤南将军能否顺利继位暂且不论,楚国这场内乱却是怎么也免不了的。而这件事如今这世上唯一能帮上忙的,只有朕了。”似是毫不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空杯,风冥司的语气悠闲而淡定:“只有朕下国书说昭钰是朕杀的……才能封住这天下所有人的嘴。到时候冷无双顺利继位肃清朝野,楚国的国势自然也会跟着一振,到那时,昭安就是死也会笑开嘴的。”  

    “照你的意思:我要帮无双,就杀了他的亲哥哥?”好容易,昭麟才抬起头,僵硬地问道。  

    “若儿只要点头,然后乖乖地随朕回去,余下的事情朕自然会安排”浅浅一笑,风冥司怜惜地看着身前的人道:“这次的黑锅朕可是背大了,不过比起若儿,这倒也没什么。”  

    “风冥司!”听到这里,昭麟终于忍不住打断道:“你以为这天下人人都想当皇帝么?你根本不了解——无双他光明磊落,做事但求无愧于天地,你却要他踩着他亲生兄长的血登上他根本不想要的皇位?你要杀昭安的儿子,还口口声声说他死了都会笑?”  

    “那是你太贪心。”静静地望着眼前那激动的身影,风冥司淡淡道:“若儿,莫要成天顾着这一头又想着那一头,这里要看好了那里也要护得周全……天下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你选择了一样,便注定得放弃另外一样。  

    长了毒瘤的地方你敷再多层纱布又有何用?不想死,再痛再舍不得也只有连着根拔掉。昭钰这人身为太子,却无容人之量,换做其他时候尚不能说,如今的楚国交到这人手里却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昭安明明清楚却放任至今,所以他现在仍是一败涂地……  ”  

    “是不是换做你,就能轻轻松松地杀死自己的儿子?”昭麟抬头,凄凉地笑道。  

    “别把朕和他比,若儿。”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瓷杯,离王淡定地看着昭麟:“朕是不会沦落到他现在的境地上的。  

    真到这个时候,选择也不过在昭安一念之间:究竟他是想当个称职的皇帝,还是想当个称职的父亲……想两者兼顾,那终究也是太过贪心了。”  

    “……”  

    “若儿,朕问你——如今你究竟是想要帮楚国,还是想保全冷无双?或者……只是想陪着他们一起等死?”  

    “……”  

    “若儿,朕说到这里也算仁至义尽,你可要想清楚了。”  

    “皇上的确是仁至义尽……”听到这一句,始终沉默的昭麟终于有了些许的反映,嘴一牵,却是悠悠地笑了起来:“竟为了明若答应判楚国一个死缓。”  

    “……”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收敛起笑容,昭麟侧头望向了别处:“你的提议明若无法答应,傻也好笨也好,明若不会自作主张地去决定别人的人生。既然昭安和无双至今都不曾想过动手,明若便尊重他们的决定。至于你……风冥司,明若和你不会是同路人,以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是。”  

    “若儿,你……”离王挑眉望向昭麟,轻声道:“该不会认为朕真的需要征询你的意见吧?”  

    昭麟惨然一笑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底摸出一把匕首递到男子的身前  

    “若你硬要带我走,那便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就请你离开——”  

    “你不怕朕回去就下令出兵?”推开递到自己跟前的匕首,离王的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若朕动了意,如今的楚国撑不过三月。”  

    “若楚国亡了……明若也不会独活。”  

    “明若……”冷声打断昭麟的自语,手中的瓷杯应声而碎:“你竟敢威胁朕?”  

    “威胁?明若何时能威胁到皇上了?”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昭麟自顾自地笑了一阵子,才移开目光,低声道:“明若只是提前告诉你,自己的决定,如此而已……”  

    说完,昭麟没看那人的脸色,只是独自默默走到屋前拔去了门闩,正欲开门,却被一记猛力重重地一扯,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贱人!”昭麟的视力还没有从沉重的撞击中恢复,精壮而矫健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檀香木的大床似是承受不了一时间那巨大的冲力不时发出吱吱的响声,其上,离王一边啃咬着身下人脆弱的颈项,一边用力地撕扯着那人的前襟:“那姓冷的到底给你下了什么盅……不过搞了两次,就爽得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不妨说出来,朕一样能满足你——”  

    ※※※※※※※※※※※※※※※※※※※※※※※※※※※※※※  

    昭麟幽幽地撑开眼睛,却见到覆在身上的男子一边死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  

    这一幕好生熟悉……是侵犯么?  

    不堪的记忆一点点的涌上心头,是害怕么?  

    可自己明明经历过那么多次。  

    没错啊……很可笑,原来有那么多次了……  

    回首往事,居然是如此的惨不忍睹,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有时候,就是自己也不会相信呢。  

    想到这里,昭麟不由轻轻一哼,吐出一丝苦笑,目光一挪,便看到了那把静静躺在手边的匕首。  

    是不是把这个往脖子上一送,这一切便完结了?也不用再受一次这样的屈辱?  

    想到这里,昭麟又笑了。  

    心念才刚刚一转,匕首却已经被紧紧握在手中,只是下一刻,脆弱的颈项却没有承受到那预计的冰凉,有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昭麟那纤细的手腕,那股生猛的力道仿佛要把手骨都掐碎般。可昭麟却没有松手也没有放弃,紧闭的五指死死地握着那精致的刀柄,拉扯中,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锐利的刀尖已经触到了自己的肌肤,还有那冰凉的触感……  

    “你居然还敢寻死?”察觉到身下人的心思,风冥司半支起身子,当机立断地一把拽过那人的手腕用力地撞向那雕花的床角:“放手!”  

    “唔!”顿时,手背一片火辣,生猛的力道让昭麟忍不住一声闷哼,但那握刀的五指,却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放手!”再度下令的当即,风冥司又一次拽着那手狠狠地敲在那床角上,这一次,白皙的手背被那尖锐床角撞出了血花。咬着牙关忍下了这一记,但没等昭麟喘息,右手便又被拽着撞到了床角上,接着便是第四次,第五次……  

    “吧嗒”,等到昭麟终于听到手骨断裂声音的时候,那柄匕首,也终于落到了地上。抬头触到那双冷若冰霜的黑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昭麟再一次摇晃第撑起身子,试图要去抓住那把落在地上的匕首,而这次用得,是左手。  

    伸出的手还没有触到刀柄,人却已经扬起的手掌狠狠地打飞了出去,抚着发烫的右颊,昭麟只觉喉咙一痒,张嘴,一颗牙齿伴着几缕血丝顺着嘴角滑了出来。粗重的喘息声充斥在整个房间,昭麟的,只是其中的一小半。  

    “你是不是就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三两步跨上前拎起躺倒在地上的身影,风冥司咬牙,死拽着那纤细的肩膀狠命地摇着:“非逼得朕这么对你?那现在呢?你高兴了,满意了?”  

    “……”任凭他摇着,昭麟死死地望着地面,一句话也没说。  

    “还有,那床单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背怎么了?谁伤了你?”风冥司一边说,一边伸手便要扯开怀中人的腰带看个究竟。  

    “住手!”这一回,昭麟终于有了动静,白着脸死命地护着自己得衣襟往后爬了几大步:“不准碰我!”  

    “你不是最怕喝酒么,伤那么重还喝,到底要不要命了?”  

    “我高兴!”  

    “高兴?”听到这一句,风冥司冷眉一挑:“是高兴被人打?还是高兴到有苦没地方说,只能躲到酒楼里喝断肠酒?明若……你究竟想还想嘴硬到什么时候?”  

    “嘴硬?”说到这里,昭麟也跟着笑了:“我哪里嘴硬了?我明明就是高兴……我没有通过操练,所以被无双打了,但有机会能和无双一起操练,多看他两眼,被打几下又怎么样?我……”  

    “贱人!”昭麟话还没有说完,后脑便又重重地被撞到了地上:“你还敢说……你居然还敢说?”  

    “……”  

    见昭麟把头撇到一边不再言语,风冥司突然松了手中的力气,起身做到了原先的八仙凳上,拿起之前的瓷杯一饮而尽。  

    “是不是……”许久,瓷杯被重重地敲在了大理石的桌案上,离王开口一字字道:“是不是朕放了楚国,放了那个姓冷的,你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朕了?”  

    室内的气氛沉寂到令人窒息,昭麟闻言一颤,抬头却发觉那人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是要把自己给生吞一般。  

    “风冥司……如果我说爱你,”不知想了多久,也不知挣扎了多久,昭麟终于撇开头,闭上眼睛干涩道:“那……一定是骗人的。”  

    “你竟讨厌朕到连说谎都不屑了?”冷冷一笑,离王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好,不过区区一个楚国,朕的感情哪有那么廉价……朕早该,早该……”  

    一步步走到昭麟,不,明若的跟前,风冥司缓缓地蹲下了身子,纤长的五指抚上那细致的颈项  

    说着,他双手猛地一扬,把身前的人死死地按倒在地:“朕早该杀了你!”  

    杀了他,亲手杀了他……以后就再没那么多牵挂了!  

    直觉这么告诉他,理智也这么告诉他……  

    优美的十指越收越拢,离王看着地上那越来越青紫的脸色,沉重的心慢慢轻了,松了,一块块压在心头的铁石慢慢地滑落……马上,一切都要结束了么?  

    身下的人很乖,闭着眼睛,直到意识慢慢飘离,都没有一点反抗,那细薄的唇角,甚至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你果然在撒谎……你竟临死都要骗朕。  

    若不是活得那般不快,哪会像现在这般笑着求死?  

    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  

    再一会儿,再多一会儿……传到手心的跳动越来越细,或许数到十的时候,就永远的停止了……  

    只是……只是……  

    “喂,我叫大毛”眼前,突然有一个少年冲出来双手叉腰地冲着自己笑道:“你给我多少金子?”  

    “喂,你都没有给我金子,怎么就走了?”  

    “你死了我一定天天撒花庆祝,所以……人争一口气,一定不要死啊!”  

    “风冥司,如果我说爱你……一定是骗人的。”  

    “砰!”一记重锤砸在了檀香木的床沿,横梁应声而断,飞溅的木屑掺进了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背,这让许久没有受过伤的身体难得地感到不适起来,可这些不适,和胸口溢出的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心软了!一言不发地看着殷红一边的手背,几缕血痕不知何时从精致的嘴角渗了出来。  

    居然……心软了?  

    “皇上!”当虚掩的房门终于被晨风轻轻地推开的时候,把手门外的福禄终于看到了这惊魂的一幕,翻身跃入屋中想要扶起半蹲在地上的身影,可伸出的手却在触到男子衣襟的时候僵住了。那一刻,素来持重的侍卫竟张着嘴,颤抖地无法站立:  

    “皇——上……”  

    熟悉的身影此时似是有些虚脱地靠在床纬边怔怔地看着静默不动的身影,一贯凌厉得让人无法直视的眼眸一眼望去竟是这般落寂,带着令人窒息的悲呛……  

    还有,那白皙的脸颊上滑过的晶莹,是泪么?  

    福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具来只凭瞬间的感知先发制人取得先机的身体的主人,此刻却迟疑了,以致停下了一切,呆呆地凝视着这一幕,亲眼见证着这一切,却……仍然不敢相信。  

    几缕嫣红从白皙的手背上流过,化在了冰冷的地面,但却更像是一柄尖利的剑,穿过福禄的心。  

    这双手,是不同的。  

    从懂事的第一天起,福禄便知道了:别人的手,脚,脖子脑袋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这双手的主人,却是他生命的全部,因为他是离国的皇,离国的天,自然也是……自己的天。  

    他也曾经当着上代影卫首领的面,发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这双手的主人流一滴血,伤一根发……  

    而今天这一切,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寡言的男子不断地牵动的嘴唇,力度想找到些话语来安慰自己生命的主人,可一向只懂听令的他,又能找得到什么话语来安慰这个比他强上百倍的主人呢?  

    终于,福禄注意到了横躺在他身前的人影。  

    多少次,他害皇上饮着清酒彻夜不眠,多少次,他害皇上对着清冷的宫殿孤坐到天明?  

    而如今,冒着生命危险来相见,得到的竟是如此的结局么?  

    心念转动的瞬间,剑已离鞘。  

    这是福禄头一次自作主张,想必也是最后一次——这一刻,他已决意:即使万劫不复也要铲除眼前这个祸害!  

    “住手!”  

    冰冷的声音此时依旧是那么的威严,但此刻福禄紧咬着牙关,硬逼着自己无视了。  

    一定要铲除眼前的祸害,福禄反复地命令着自己,然后,握剑的手重重地挥下——  

    犀利的宝剑终究没有穿过地上人的身体,因为此次,离王挺身,挡在了地上人的跟前,秀美绝伦的五指紧紧地握着刃口,银色的锋芒夹着殷红的血柱交汇成一道绮丽的魅色,顺着剑身滑到了剑柄,落到了福禄的手上,终于抽空了他最后的一丝气力。  

    “哐当”,长剑落地,身为影卫首领的男子,此时也已泪流满面。  

    “朕说过,朕的命令,只说一次。”淡然地抛下了这句,风冥司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昏迷的人身上:“你看,手又断了。”  

    “朕这辈子都没有打过人,”牵过地上人血红的右手,离王的嘴角牵过一道苦笑:“为何偏偏一出手,就要打自己最心爱的人?  

    这三年,朕总经不住会想若你肯回来,朕一定不会在让你受一丝委屈……可为什么一见面,朕却又打你了?”  

    低沉的语调似是疑问,又似是自语,而沉睡中的人也并没有回答,仍旧静静地躺着。  

    “若儿,你知道么……朕想你,朕好想你……昨日朕好高兴……知道你还活着,朕有多高兴……”似是仍怕不够把眼前的那张容颜看个仔细般,染血的五指小心翼翼地抚弄怀中人前额的发际,等到冲破临界点的时候,风冥司终于忍不住,紧紧地把他拥入怀中。  

    朕知道,朕不该利用你;不该让你杀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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