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娇_严歌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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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娇听出他的话意，以前分分合合，以后便要长相依。可是许多事可由得她啊！她只能心里叹气。
“大王为何要杀吕国来使呢？”天娇忍不住问。
慕容冲挑了挑眉头，星眸闪过一丝寒意。天娇从没见过他这种眼神，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抬眼瞧见柳勇不停向她示意，那意思分明让她不要问这事。柳勇又怨怒地望向簌玉，暗怪她传话给天娇，生怕触了慕容冲的怒火。
“本王杀人不需要理由，今天不但杀了吕国的来使，还放逐了忽延和绍国公两位老臣。明日上朝，如果还有对本王微辞的人，那本王一个不留，哪怕满朝文武全都杀光，也绝不姑息出口惑乱的人。”
慕容冲云淡风清的样子，拉天娇坐下，“拿棋来，本王和王妃要大战十数局。”
天娇见慕容冲并不想说前朝的事，也不好再问。再下棋却也没心思，更别说要赢他了，有些不愿意的样子。
“怎么不开心？不想下棋咱们就不下。”
天娇不语，抬眼瞧见乳母抱着囡囡进来。簌玉赶紧跟慕容冲解释，天娇原想带囡囡去御花园逛逛。
慕容冲点头，“本王也有点累了，你们去吧。开心点，本王喜欢我的王妃开开心心地笑。”
天娇笑笑，却哪有明朗笑颜。她不喜欢慕容冲瞒她，显然前朝发生的事与她有关。不然慕容冲也不会故意岔开话题。
慕容冲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似乎当真累了，半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囡囡叫爹爹抱抱。”天娇从乳母手里接过囡囡故意抱给柳勇。
柳勇不得不接，却又为难地递给簌玉，“我现在当差，怎么能带囡囡玩！”他压低声音。
“柳勇也去吧，有你守着王妃，本王放心。”慕容冲没有睁眼，一手拄头，似睡着了。
才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御花园的菊花也败了。实在没什么可赏的花，几个人走在卵石路上，簌玉抱过囡囡叫上樱桃和青桃，知趣地避到一边去。
天娇回身望着柳勇，“柳将军可否如实相告？”
柳勇黑红的脸膛涨成猪肝色，沉吟着不知该不该说。
“你我的本意都是想为大王分忧，只有让我知道事情原委，才好让大王不必烦扰，柳将军尽管如实相告，这里没有外人。大王也断不会责怪你的。”
柳勇终于长舒一口气说了实情。
吕国来使求亲被拒，殿上竟出言污辱天娇曾是姜篱品过的女子……慕容冲不等那人说完，就让人拖出去斩了。
天娇听得心惊，“大王是相信那个使臣说的话？”
“当然不是。”
“既然不相信为何不问清楚以证清白，非要杀了使臣呢？”
“这个为臣不好评判。不过那使臣明显是要污辱王妃的过去，大王不会给他机会争辩什么清白对错。”柳勇叹气，他虽不知道慕容冲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杀了使臣，两国交战再所难免。
“那两个被放逐的老臣又是怎么回事？”
柳勇这回真的不敢说了，闭口垂眉，连说为臣不敢造次。
天娇急了，“你是想让大王一个人担着这许多烦心事吗？说出来也许我也可以出出主意。”
“其实为臣也觉得那两位老臣是老糊涂了，他们竟然说王妃是妖，才会惑乱后宫，害人争宠。实在是妖言惑众。大王若不是念着他们是两朝重臣，恐怕当时就拖出去斩了。只是放逐到西蜀北界，也算给他们安度余生了。”
“妖？！”天娇情不自禁出口，温锦儿的死果然赖在她头上了。她不由得冷笑，这一招不知是不是使计的人想要的结果？
“世上哪有什么妖呢！”柳勇说完，突然想起在南凤山亲眼瞧见花锦儿幻化成红鱼的样子，不由得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我若是妖就好了！”天娇叹了一声，她这是实话，凡身限制太多，神位遥不可及，眼前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还好有慕容冲对她不离不弃，才觉得人生有点希望。
“王妃不要被这些话给乱了心情！刑部的人查不出凶手，就以妖魔来论也不是第一次了，大王这次杀一儆百，以后再不敢有人乱说了。”
天娇点点头，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从她在北吕宫中醒来，屈指算算已有四年，四年来龙灵犀一缕都没有寻到，却惹出许多闲事，令许多人丢了性命……
“吕国会和大幽开战吗？”天娇戚起眉头，她不想再有人因她送命了。
“暂时应该不会。听说姜篱正在重修落仙台，应该没有精力马上来战。”
天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对付姜篱，她另有办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别离后1

两位老臣被流放，朝堂上便没人再敢议论后宫的事，云宵宫显得风平浪静。
慕容冲又恢复了养伤的状态，整天呆在锦云宫中宫殿，朝中有事便让人将奏折拿给他审阅，倒也没什么大事。
天娇晨昏都去给苏太后请安，不为别的，好歹人家是慕容冲的亲娘，自己相公不能****去请安，这份孝心她替着做。
苏太后偶尔拿话旁敲侧击，自古只有昏君才不早朝，慕容冲这样下去是不想要江山了吗？
天娇装傻听不明白的样子，苏太后叹气。眼神里的凌厉却是一日盛于一日。
天娇回到中宫殿和慕容冲闲话时也会问他怎么不早朝？慕容冲总是一语带过，天下大局已定，他正好借此机会休养生息。
“难道你想让本王拖着伤腿天天上朝吗？”慕容冲故意逗她。
“是，大王的腿伤快点好吧！”
慕容冲弧起一抹轻笑，“是快好了，都有二十来天了，一会让太医过来给我把夹板下了，本王要练习走路，再过几天等那燕楚珩来了，别再笑话本王笨手笨脚。”
慕容冲下掉腿上夹板第四天燕楚珩来了，带着他改进的飞鸟神器和指路神器，风尘仆仆的样子。
才不到一个月不见，燕楚珩明显沧桑了许多。相比之下，慕容冲气色神韵要比他好许多。他见天娇望着他的脸欲言又止，干脆直言，“我哪里会理朝政，简直要折磨死我了，真不想干了。我就是不执掌江山的材料，就像这飞鸟神器，换一种材料做，就是飞不起来。”
“慢慢就会适应了，哪能一口吃个胖子。”天娇安慰他，知道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可这种事谁也帮不了他。
慕容冲笑而不语，燕楚珩突然恍然开悟的样子，“不如慕兄帮我管南燕江山得了，只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谁当大王都不一样。”
“不可不可！”慕容冲摆手，“天下归一是我的愿望，不过也不是这么个归法。以后再说，咱们先说说去天都山的安排吧。”
两人商议半日，第二天就带着一小队人马出发了……
望着慕容冲的赤兔马不见了踪影，天娇赶紧回宫关好门窗喊她三哥出来。
龙天霖应声而至，快得天娇不敢相信。
“怎么样？”天娇见龙天霖神情倦怠，扶他坐到锦榻上。龙天霖挣扎着不坐，“那是妹夫的位置，我还是坐椅子吧。”他下意识地捂着胳膊。
天娇捋起他的袖子，赫然一道镖伤。
龙天霖急忙掩饰，“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垚老爷子给了药。”
“是二哥伤了你？”天娇有不好的预感。
“不是，二哥应该不知道这事。”龙天霖想了想，还是和天娇说了实话，“我怀疑是二嫂那边的人做的。如果不出所料，是二嫂的堂弟……”
话音没落，屋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了。
苏太后满脸怒容地立在门口，“天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娇这才意识到她的手抓着她三哥的胳膊，任谁看了都会起疑心。她急忙分辨，“三哥为我去求补药，受了点伤，我想帮他涂药。”
“哼，你会医术？有伤为什么不叫太医？他是怎么进来的，宫里出入都要登记，他走时没有记录，来时更没声息，我看就是正经好人。什么三哥三哥的，叫的真亲热。我要让冲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苏太后越说越气。
喊小六公公叫人把龙天霖抓起来送去宗庙，等慕容冲回来再审。
天娇知道这时候她三哥不可能使用神功遁走，眼见着小六公公带人近来要绑龙天霖，她急了，“看谁敢！今天谁要是绑我三哥，就连我一起绑了。”
苏太后气得咬着嘴唇，“好，是你自己要受绑的，可别怪我手狠。”她正要发话绑了天娇，苏锦云从她身后出来，喊了一声姑母。
苏太后回身，有些错愕，“你怎么来了？”
“姑母，我看这一定有误会，我相信天娇妹妹不会做出越礼的事。表哥才走，这样闹出事，我怕表哥回来会怪罪。还是了解清楚了再说吧！”苏锦云说得有些气喘，不停地咳喇起来。
苏太后心疼地抚着她的背，“你也是个操心的丫头，怎么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你也知道你表哥才走，她就背着偷人。”
“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天娇气得热血上涌，推开挡在她身前的小六公公，对苏太后怒目而视。
苏太后被天娇的气势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大白天的你关门拴窗，和一个男人在屋里捋胳膊挽袖子的是要做什么？”
天娇冷笑，“你这是在污辱我还是在污辱你儿子？你好歹是个太后，说出话来不如山野村妇，想像还很丰富。我再说一遍，他是我三哥，我们的关系用不着你来诋毁抹黑。这里是锦云宫，你们都出去。有话等大王回来再说，再不出去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天娇妹妹！”苏锦云见天娇眼里冒火的模样有点惊着了。
苏太后也嘿嘿冷笑，“整个后宫都归我管，你竟然叫我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苏太后挺了挺脊背，目光充满挑衅。
“小妹，不可妄动。”龙天霖压着天娇的手臂，他看出她想使功法。
天娇哪里忍得住，抬手拦开龙天霖，暗念去字诀，挥手之间一阵风起，苏太后蹬蹬后退几步被刮到门外，小六公公还没反应过来，和几个宫人翻滚着倒在中宫殿外。
天娇收手，中宫殿的门咣当关上。
“不给这老太婆点厉害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她以为我是她随意摆弄的那些弃妃吗？”见龙天霖迷惑不解的样子，天娇冷笑道：“这个太后为了她儿子当上皇上，使出各种手段整治其他嫔妃。这种污人清白的把戏她最拿手，想在我身上来一出，门都没有。”
“那我们该怎么办？”龙天霖懵了，显然云宵宫不是久留之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别离后2

天娇却不这么想，锦云宫是她的，凭什么就灰溜溜地走了让给别人！
天娇能听到屋外的动静。
苏太后气急败坏，苏锦云劝她，多少得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拉着苏锦云颤声道：“锦云，你今儿可是见证，等你表哥回来，我和他说这事，你一定要帮说，不对，一定要照实说。我就不信，这种没脸面的事，你表哥能忍得下去。”
“姑母，咱们先走吧。天娇妹妹性子急，这事还是等表哥处理。您生这么大的气只会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屋外没了动静，天娇朝龙天霖咧嘴笑，“我算发现了，这些人惯会吃软怕硬的。我才不是受气的小媳妇呢！想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没门。可惜我现在只会一个去字诀，要是能再给她点颜色看看就更好了。”
“小妹呀，你要是真打了妹夫的亲娘，妹夫肯定会怪你的。这种事处理起来讲究技巧，可不能由着性子来。”龙天霖憨笑，怕说深了惹天娇生气。
刚才见识了天娇的身手，龙天霖对垚老爷子的医术更加佩服。天娇这回脱胎换骨，自带了几分神力，这让她以后在凡间行走要方便很多。遇到危险自救及时，要比喊他三声才能来的三哥强多了。何况他现在也不能使什么神法。
“我知道分寸，不会要了他老娘的命的。”说着又去看她三哥手臂上的伤。龙天霖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天娇取了丹药给他涂上，“可见到四哥和五哥了吗？”抬眼瞧见龙天霖额上的汗，天娇害怕了。“这样不行，三哥快点去找垚老爷子看看去，我怀疑这伤口有毒。三哥中镖多少时辰了？”
龙天霖的嘴唇已经发紫了，费力地睁开眼睛，“可能有一两个时辰吧，若不是你叫我，我可能现在还昏倒在地呢。”他叹了一声，“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回去找垚老爷子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天下用毒都无二致，龙天霖的毒，太医院也是可以解的。
想到这里，天娇赶紧开门唤樱桃去请太医。抬眼瞧见簌玉端了铜盆进来，“这是做什么？”
“奴婢估计太医院不会派人来，先给龙侍卫把伤口洗一洗吧，这是盐水，奴婢学过些急救的法子。”
天娇赶紧让开，簌玉把天娇包的乱七八糟的布带裁开，蘸水清洗伤口。揽月进来看了一眼龙天霖的伤口，惊讶地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了，赶紧快步朝太医院去……
太医院果然没有派人来，樱桃面有难色不知该怎么禀报的好。天娇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了，“快去准备一间屋子给我三哥养伤。太医院不派人来这笔帐先记着。”
天娇觉得人命关天的事，苏太后竟然能下这种命令，她对苏太后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一个云字诀可以直接把她送去琼云宫。到时就怕她的老胳膊老腿受不了。苏太后倒是一点情分不留，连人命也不顾了，直接对太医院下了闭门令。
好在揽月在太医院当杂工学了一些草药的医理，偷偷潜去太医院药房弄了些清血解毒的药材，簌玉吸出龙天霖手臂上的毒，敷上解毒药草，不一刻功夫，龙天霖的唇色终于正常了。
天娇长吁了一口气。
簌玉皱眉，“龙侍卫怎么会中了葵母毒？他得罪了什么人吗？这种毒极少见，倒不会马上让人毙命，但是会让人在三十六个时辰内出现幻觉。”
“噢，竟有这种事！”天娇想不明白，她二嫂凌芷雨几次三番阻她是为什么，这次又要害她三哥。还用这种阴毒的手法。
天娇让人扶龙天霖去休息，故作平淡地和簌玉说，龙天霖可能去寻丹药和人起了冲突，才会受伤。簌玉点头没有再问。
下午苏锦云又来一趟，一面问龙天霖的病情，一面为苏太后赔不是。
天娇轻笑，“我也有错，当时被人污陷清白一时气急。希望太后不要怪罪。”心想苏太后要怪罪就怪罪吧，这个大幽宫她也不想长呆了。
苏锦云温和地笑笑，让人把她送的礼物拿出来，都是太后赏给她的补品。她说拿给龙天霖吃，天娇也不客气，代龙天霖谢过收下了。
“表哥的腿伤终于好了，我的心也安稳了。琼云宫再好，也觉得住得拘束，我打算这两天就回老宅去住。今儿就跟妹妹告个别。等我走时就不再特意过来告辞了，免得伤感。”
苏锦云说话时目光在中宫殿流转，似要把这里的样子全部装进记忆里。
天娇看在眼里，不明白她的目光为何如此忧伤。
“这里都是苏姐姐费心尽力布置的，我还从来没谢过姐姐呢。人都说懒人有懒福，还真是应在了我身上呢。”
苏锦云的眼眸泛起水光，神情有些悸动的样子。天娇赶紧让青桃上茶。
“不用了，我这就走了。”苏锦云苦笑一下，“妹妹可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对你和表哥的新房这么上心。当初应该还怪我多事了吧？是不是还误会过表哥呢？”
苏锦云并不想要天娇给她答案，她望着内殿门口处的镂花凤凰大屏风，眼里涌起雾气，“那扇屏风是按照奉洵的画样制的，还有那个。”苏锦云指了指雕花床围。“百子戏春也是奉洵画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噎。
天娇心想，原来自己屋里的东西，全是一个叫奉洵的人最喜欢的，她不知道也就算了，难道慕容冲不知道吗？苏锦云把自己喜欢的强加给别人，会不会太过份了。
苏锦云雾光朦胧的眼睛触到天娇的眼神，无奈地笑笑，“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忍不住要按照奉洵喜欢的样子布置一个新房。今生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我知道表哥既然让我布置新房，就不会怪我这样做，天娇妹妹也不会怪我是吧？”
“啊？！不怪，不怪，怎么会怪呢！”
哪有这样强逼着人原谅的。不过这屋里布置的还不错，那个奉洵的目光还不错！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别离后3

苏锦云的目光漫出水迹，她歉意地对天娇笑笑，“谢谢你，让我实现了愿望。”说完不等天娇说话，转身就走，她怕她的眼泪掉下来，再也控制不住……
望着苏锦云离去的背影，天娇心里莫名涌起一丝怜惜。
樱桃从偏殿过来禀道：“龙侍卫已经睡着了，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樱桃顺着天娇的目光望向苏锦云，“云公主的身子越来越弱了，她还要回老家去，怎么受得一路颠簸呢！”
“她老家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除了还留着一处庄子和花圃，再没别的产业了。当年云公主父母双亡，先王封她为郡主，赐在云宵宫居住，她只成年的时候回老家一次。听说那庄子和花圃大王派人一直有打理，只是现在眼看就入冬了，那里可不是一个过冬的好地方，比幽州要冷呢……”
看来苏锦云又要自我放逐了！慕容冲为了救她都肯使苦肉计，这时候他不在，天娇不能就任苏锦云离开。
“太后同意让云公主走吗？”
“这个奴婢还不知道。”
天娇让樱桃和青桃今天看护龙天霖，樱桃和青桃对望一眼有点为难。
“还是让奴婢去吧，樱桃和青桃留下来侍候公主。”簌玉揽下差事，叫上揽月，两人一同往龙天霖休息的偏殿去。
“不是奴婢不从命，后宫除了王族亲眷，一般男子不得入内，龙侍卫歇在咱们中宫殿已是破例了，要是被太后知道，少不得又要惹出一翻风波。”樱桃嗫嘘道，偷眼看天娇的反应，生怕天娇责怪她，她可不是想偷懒。
天娇笑笑，怪自己一时忘了后宫规矩。她和她三哥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的确有些怪异。
睡前天娇又去看看龙天霖，他睡得很安静。簌玉说明天早起换上药，到晚上应该不无大碍了。天娇总算放心了，让簌玉回去照看囡囡，揽月也跟着说这里她一个人就可以了。
簌玉见天娇坚持，只好走了。天娇又坐了一会，也回内殿歇了。
揽月坐在靠床的椅子里，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出神。才调到锦云宫，原以为前途一片光明，却亲眼见苏太后对慕王妃发难，揽月的心思有些沉重，对自己的处境又起了担心。想起在东吕宫中的往事，不免唏嘘，自叹生颜命薄……她不知不觉靠在椅上睡着了。
窗外夜黑风摇，屋里一盏烛火愈发昏黄暗淡。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突然起身下地，径直开门出去。
夜风里一个人衣袖飘荡，步态轻飘，似漫无目的却又神情庄重，不一刻便出了锦云宫大门不见了踪影。
东宫殿门侧的暗影里站着一个人，夜色掩不住她寒光闪闪的眼神。她挥了挥手，她身后走出一个猫腰弓背的妇人，“跟上他。”妇人领命，迈着细碎的步子去追消失在锦云宫门侧的人。
暗影里的人冷笑一声，朝中宫殿走去。到了龙天霖屋门前停了一下，屋门大开，灯火如豆。她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玉盒掩在手中，悄无声息地走到揽月身旁。
揽月下意识地戚了戚眉头，那人吓了一跳，揽月换了一个睡姿又昏昏睡去。那人脸上露出一丝诡笑，打开盒盖伸到揽月鼻下，揽月的身子顿时软了，慢慢萎向椅下。
灯火跳跃了一下，闪出最后一丝光亮熄了。那一丝光亮里燕姝的脸格外清晰，此时她的目光格外冷厉，动作麻利地将揽月搬到床上。很难想像她弱不胜衣的身子，竟能搬动比她高大许多的揽月。只能说人到了关键时刻，能暴发洪荒之力……
锦云宫的清晨显得静悄悄的，艾公公失踪、温嫔死亡给锦云宫罩上一层萧瑟的气氛。突然一阵骚动，将还在睡梦里的天娇惊醒了。
樱桃赶紧出门去探看究竟，青桃帮天娇梳妆。
天娇才穿好衣服，中宫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苏太后满面怒火比昨日更胜，“你去看看你宫里的好事，这回可再不能容忍眼皮底下有这种龌龊事。”
苏太后咬牙切齿，天娇莫名其妙。苏太后不由分说，让人带天娇去看。天娇知道苏太后昨日在她面前气势受挫，一夜之间不知她又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只好跟着她出去，出门才发现是往她三哥住的偏殿。
天娇这下着急了，脚步比苏太后更快。龙天霖身上有伤还不知恢复得怎样呢，苏太后这是又唱的哪出呢！
进了屋门，天娇强忍着没有喊出声。她张嘴说不出话，看着床上的人。
龙天霖依然昏睡不醒的样子，他身旁躺着浑身瑟瑟的揽月，揽月枕着龙天霖的胳膊，双手使劲扯着被子掩到下巴上，双眼无助地望着天娇。
“现在知道要脸了？男盗女娼竟然到我云宵宫来了。”苏太后挥手，“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就让你们主子见识一下什么是眼见为实。”
两个一直站在床边的执事宫人伸手扯开揽月拽着的被子，天娇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她赶紧闭眼，掐了一个去字诀，执事宫人手里的被子哗地落下重又覆在龙天霖和揽月的身上。
苏太后怔了一下，命执事宫人将床上的人绑了送去宗庙受审。
“一定是误会，我三哥有伤正在养病。”
“误会？！应怕你说误会才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好三哥都干了什么，难道这两人的衣裳你怀疑是我让人给脱光的吗？”苏太后这时反例不生气了，神情说不出鄙夷地望着天娇。
昨日回到琼云宫她仔细想了一下经过，就是想不明白天娇使了什么法子，把她从中宫殿给掀了出去。胸中堵着闷气令她晚膳都没吃，这口气不出，她觉得她妄为王太后这个虚名了，连自己的儿媳妇都管不好，以后怎么在宫中立威。
苏太后夜里有气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