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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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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三个凶犯根本顾不得周遭是何种模样,他们全部的精力都在那朵盛开的什刹花上,那朵花开的血红,仿佛是拿自己心尖尖上的血液供养而生,疼得他们青筋爆裂,痛不欲生。
  三人的喊叫声仍旧一刻不停,撕心裂肺的喊声此起彼伏。村民无奈,最终只得将石屋的窗户堵上,门户紧闭,任他们在里头哭爹喊娘也不闻不问,只等上头派人来再做打算。


第21章 一个大夫
  这厢潘玥朗怔怔的站在原地,问药见他披头散发光着脚,脚丫子已经冻得通红还浑然不觉,便立即脱下自己的鞋子给他穿上:“别冻坏了身子。”
  潘玥朗充耳不闻,嘴里喃喃的念着:“爹娘……孩儿不孝……”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流下。
  这会儿,大家都有点难以面对潘玥朗,有些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则直接掉头走了,他们……都算是伤害过老潘一家的人。
  狄姜知道潘玥朗是个坚强的孩子,不到崩溃的边缘不会这般失态,如今,他的心中怕是比之前还要难过。
  “玥儿,去把你娘找回来吧。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狄姜叹息道。
  “母亲……对,她还在河里!”潘玥朗猛然想起昨日的情景,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村民的嘴里也该知晓,浸猪笼是怎样诛心又残忍的刑罚。若李姐儿真是那般人也算她活该,可如今,她分明是被冤枉的!那是生他养他十余年的人,死者已矣,再大的怨恨也不应再任她曝尸荒野,他这就去把母亲找回来!
  看着潘玥朗的举动,村民也立刻向河边跑去,这时候若没人搭把手,光凭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将他们捞起来?
  三五个壮汉过来搭了把手,他们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去寻,终于在码头边约一丈处发现了河底有两个巨大的笼子。笼子外表却不是昨日行刑时的模样。
  这时的笼子上裹满了青绿色的草藓,一簇一簇连成了片,拿竹篙去用力戳,竟戳不出一个印子来。
  “我们得下河才能将猪笼抬上去!”撑篙的大汉对着岸边大喊。
  潘玥朗听了心里一沉,哭喊了一句:“娘亲——”便一头栽下了河。
  说来也奇怪,潘玥朗潜到水底后,手指刚一触到那笼子,几乎都不需花几分力气,猪笼便随着他的手浮了起来。一个巨大的青绿色的笼子飘出水面,场面说不出的惊悚古怪,尤其大伙都知道,那里面裹着具死尸。
  一旁围观的壮汉见状也都跳了下去,可他们四人用尽了力气才将张全德的猪笼抬到了水面。
  两个猪笼相继出水后,岸边围观的村民也多了些,他们纷纷施以援手,最终将两个猪笼捞到了岸边的草地上。
  “娘……”潘玥朗趴在笼子上,哭得几欲昏厥。
  “这是怎么回事?”
  “这草长得古怪呀!”
  “我看还得去请钟道长,为我们做一场法事,超度他们。”
  “是啊是啊,不然今年怕是真不太平了!”
  村民窃窃私语,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猪笼外包裹的草藓上,只觉得奇怪的紧,话语里多是觉得这正是李姐儿怨气未消的证据。
  “玥儿,是你吗?”
  “咚咚咚——”
  潘玥朗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直起身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笼子。
  “咚咚咚——”又是三声传来,这次声音大到连围观的村民都听见了,他们也都是通身一震,然后屏住呼吸,胆子小一点的开始牙关发抖,再联想起这连日来的所见所闻,更是害怕到无以复加。
  “鬼啊——”几个胆子小的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留下几个胆大的,相视一眼,便从隔壁的台子上找来两把杀猪刀,当着潘玥朗的面,开始切猪笼上的草藓。
  “娘亲,是你吗?你还活着吗?”反应过来的潘玥朗也上前搭了把手,他一边往外拨苔藓,一边呼唤李姐儿,生怕自己听到的是一场幻觉。
  他们将越来越多的青藓拨开来,才发现里头的青藓并不似表面那般湿滑油腻,更加不是胡乱的散落,它是一条一条交织而成,最里层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
  等全部拨开来,便见李姐儿毫发无损的躺在里面,除了头发散乱,并没有其他大碍,就连身上的伤痕也好了个六七成。
  李姐儿瞪大了双眼看着笼外的潘玥朗,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她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柔声道:“玥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村民们见了此番模样,一个二个都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潘玥朗“哇啊”的一声大哭出来,趴在李姐儿的怀里嚎啕大哭之后,才想起边上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救援,于是立即七手八脚的去救张全德。
  等割开了旁边的猪笼草后,果不其然张全德也是安安稳稳的躺在里头,只是那笼子里发出一股恶臭,再细细去瞧他的裤裆,才发现那里早已糊满了屎尿,想是一日来没少受到惊吓。
  “李姐儿还活着!老张也还活着!他们没死——”
  有村民去通风报信之后,几乎整个状元乡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看见李姐儿完好无损的被潘玥朗搀扶着出了笼子,紧接着张全德也被人拉了出来,他们虽然看上去奄奄一息,但面上却十分沉静。
  李姐儿是因为终于再见到了潘玥朗,而张全德却是因为死里逃生。
  他当自己真真正正的从地府里溜达了一圈,等再看到这人世间,就变得恍如隔世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活着,他就该庆幸了。
  李姐儿和张全德或多或少从围观的人嘴里听说了事情的大概,虽心中有气,但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找人算账。
  尤其是李姐儿,她只剩下力气怀抱着潘玥朗,除了流泪,其他旁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在大家的簇拥下,李姐儿和张全德都被送回了各自的家中。
  “问药和书香你们俩留在这里,等他们有需要的时候搭把手。”狄姜说完,问药和书香便点了点头。
  细心的书香即刻便去了柴房烧水,想着李姐儿在河里泡了一天,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而问药则主动退到了门口,等二人有需要了再进去。
  她面对李姐儿,始终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村民们将这件事传的神乎其神,就像是老天突然开了眼,给这二人指了一条活路,很快十里八村皆赶来围观这一奇迹。
  李姐儿的门外有问药看守,谁都无法进去打扰,而张全德却被踏破了门槛,但他本就是好客之人,从前被冤枉被无视,这会子却成了众星捧月,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便口若悬河的跟大家吹嘘河底的见闻。
  其实啊,他哪里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过是两眼一闭昏了过去,等再转醒时,自己便躺在河边上了。
  这几件事吵吵嚷嚷的闹了一整天,钟旭虽还在养伤,但三名凶犯的哀嚎实在可怖,他拖着病体下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就连后来潘玥朗从河中打捞出安然无恙的李姐儿他也都了然于胸。
  他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狄姜,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的脑海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多到数不清。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狄姜绝不会是如表面上那般,是一只所谓的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她根本就是一只黄雀,笑吟吟地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悄然等到螳螂捕蝉之后,了结一切。
  傍晚,等狄姜独自从潘玥朗的家中出来,刚一出门,便一个转身被钟旭禁锢在怀里,紧接着,她便看见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
  剑锋凌厉,十分骇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钟旭站在她身后,冷冷道。
  “一个大夫。”狄姜说完,便觉钟旭的剑锋离自己又近了一分,只要他再逼近毫厘,自己的脖子便会血光四溅。
  狄姜感受到钟旭的杀意,不得不妥协。
  她终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叹道:“我是一个大夫,但是不医人,只医鬼。”
  感觉到脖子上的长剑缓慢的离开了自己的脖子,桎梏自己的左手也渐渐放开了去,狄姜长吁了一口气,转头对钟旭笑道:“我真的只是一个大夫,没有坏心眼的。”
  “我知道。否则,我早已将你伏法。”钟旭语气冰冷,眸子里迸射出的寒光教人不寒而栗。
  “啧啧,昨日还说不许旁人上我半分毫毛,今日就说要将我伏诛,你可真狠心。”狄姜故作紧张,但眼睛里却连丝毫的害怕都没有,她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很笃定,笃定钟旭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钟旭冷哼一声,将长剑收回了剑鞘。
  “你师从何门?”钟旭道。
  狄姜被他这么一问,旋即愣住了:“师从何门?什么意思?”
  “你的师傅是谁?”钟旭又换了一种问法。
  狄姜还是一脸茫然,摇头道:“我没有师傅呀。”
  “……”钟旭此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眼前人一脸无辜,不像在说谎,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又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他今日非要问清楚不可。
  “你的法器从何而来?”
  “法器?”狄姜又是一眨眼,笑道:“你说的是……”
  “那些青草藓。”钟旭提醒她。
  “哦……那个啊,那个叫回生草,江湖上的朋友送给我把玩的,不想今日还能救人。”狄姜坦然一笑,但这笑意在钟旭看来却又变成了十成十的不老实。
  “此等宝物,岂是旁人说送就能送的?”钟旭拔高了音量,吓得狄姜一哆嗦。
  狄姜满脸委屈:“真是旁人送的,这种小玩意我还有很多呢!不信我拿给你看……”狄姜说着,从怀里这边掏一下,那边掏一下,最后又在两个袖口里拿出几件小东西,她张开十指,将这些东西一一呈现在钟旭面前,又道:“你看,这个是老周送的棋盘,老白给的金蛋,还有老李送的木鱼,这些都可以用来救人,只是还没遇到需要搭救的人……”
  钟旭见了她一手莫名其妙的物件,根本看不明白也听不懂这些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听来听去他知道了,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救人的。
  “行了行了,收起来吧。”钟旭扶了扶额头,很是头疼。
  狄姜见他对此并不感冒,又失落道:“我这些小玩意自然不能与道长的法器相提并论,可您也不能表现得这般嫌弃呀!”
  “我何时嫌弃了?”
  “你脸上写着呢!”
  “……”钟旭哑然,突然不想再与她纠缠了,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于是转身就走。
  “道长你去哪儿?”狄姜扯着脖子问。
  “回太平府。”钟旭头也不回。
  狄姜立即追上去,惊讶道:“就这样回去了?”
  “不然呢?有你在这里,我很放心。”
  “可我只是个小女子!”
  “你有这般多的宝物傍身,哪里需要我了?咳咳……”钟旭说着,突然脸色一变,手捂着胸口突然大声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便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怎么了?”狄姜连忙扶住他,关切道:“你最近很不对劲,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何人将你伤成了这般模样?”
  “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
  钟旭摇了摇头:“歇息几日自会痊愈。”
  “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狄姜见他面色发白,知道他在嘴硬,于是缠着他向客栈走去。


第22章 出殡
  回房之后,狄姜立即扶钟旭坐在床上,然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一枚金丹,不等钟旭拒绝,便送进了他的口中,紧接着一巴掌拍在他的下巴上,然后金丹便顺势从喉咙里滑了进去,不消片刻便融化在了他的身体里。
  “你给我吃什么了?”钟旭大惊。
  “老白做的十全大补丸!”狄姜盈盈一笑,这时再去探钟旭的脉搏,便较之从前更加搏动有力,她翻开钟旭的眼睑,眼睑下也不再有黑色的印记。
  狄姜长吁一口气,遂放下心来。
  “老白的丸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老白是谁?”
  “一个朋友,喜欢炼丹。”狄姜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钟旭道:“漱漱口吧。”
  “谢谢。”钟旭接过,一饮而尽。此时他就算有很多疑惑,但是也能确定,狄姜不是坏人,而是跟自己一样,醉心于道法。不同的可能只是门派有别,所以处理方式不尽相同。
  他心里渐渐对她有了些许好感。
  “李杏之没事了?”钟旭问道。
  狄姜淡淡地“嗯”了一声:“或许吧。”
  “或许?杀人凶手已经伏法,经此一劫,她应当会得到心安了。”
  “嗯。”狄姜依旧一脸淡然,似乎并不关心。钟旭见了她这样又不禁生出许多疑惑来。
  “你不是很关心她吗?”钟旭又道。
  “是呀,不然怎会救她。”
  “那为何我提起她时,你又如此漠然?”
  狄姜一愣,笑道:“不然我该怎么办呢?我应该很开心吗?老潘已经死了,李姐儿当日本就不愿独活,我将她救起也未必是她的本意,我这样做,只是想帮一帮潘玥朗。”
  “嗯……”钟旭点点头,沉默了。
  他抬眼看狄姜,见她站在自己身旁,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那眸子里迸射出的精光分明不像是在看一个邻居,她就像是自己阔别多年的老友,眼中有千言万语,但是临到了身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钟旭为了打破这一室的尴尬气氛,于是淡道:“我去见过潘辛贵。”
  “老潘?”狄姜愕然,怔道:“你在哪里见过他?”
  “奈何桥上。”
  “你去了地府?!”狄姜满脸震惊,震惊过后便喃喃道:“难怪……难怪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介凡人擅闯地府,受伤还算轻的,往重了去可是会损伤你的寿命……”
  “你竟知道这么多。”钟旭打断她,她这样焦急的模样,让他也开始有些紧张。
  “这些事情谁人不知?你身为白云观的掌教,贸然行此事,未免也太儿戏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狄姜十分焦急,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一颗金丹递给他:“快,再吃一颗。”
  “还吃?”钟旭惊道。
  “吃!”狄姜一脸笃定,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哀道:“我可不想你又从我眼前消失了……”
  钟旭听话的服用之后,又道:“我去地府见了潘辛贵之后,我觉得事情还有蹊跷。”
  “老潘怎么说?”
  “潘辛贵的魂魄不全,他只留下了一魄。”
  “怎么会这样?”狄姜故作惊讶。
  钟旭摇了摇头:“老潘应该已经去投胎了,而留下来的那一魄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你怎知他去投胎了?”
  “我在地府寻不到他的气息。”
  狄姜听了很是惊讶,自己在地府并没有多做停留,那老潘是何种模样并没有在意许多,这会子听钟旭这样一说,便觉得事情很是怪异了。
  “你确定老潘只留下了一魄,然后剩下的三魂六魄去投胎了?”
  “在我看来是这样。”
  “寻常人哪里敢这样做?”狄姜惊道:“且不说阎王准不准许,就单凭少了一魄这一条,他下辈子也将是个痴呆的傻子,谁会想做一个傻子?”
  “这也正是我所奇怪的地方。”
  “……”
  这时,狄姜突然想起,李姐儿在竹林里唱过一句词:连就连,你我相约到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现在老潘先去了,于是依照约定在桥上等李姐儿,然而自己完成了承诺,却只留下一缕会笑不会动的散魄?这么一来,该说老潘究竟是爱她,还是不爱她呢?
  爱,是责任,是信守承诺。
  不爱,是他宁愿来世做一个傻子,也不要多在奈何桥上等一等,等到见她一面。
  是了,老潘等她了,但是下辈子也不想再见了。
  狄姜摇头失笑,只觉这红尘中人啊,真是让人看不透。
  狄姜嘱咐钟旭好好休息之后,便从他房中退了出来。现在整个客栈里,除了她主仆三人和钟旭,就再没有旁的人气,连往日里过往的七大姑八大姨也不再踏足客栈,这里俨然成了一座鬼屋。
  谁会想来这大凶之地呢?
  孟掌柜的所作所为,教人胆寒。
  第二日,潘辛贵出殡。
  村民早在山窝里的一处空地上给他挖了一个大坑,准备厚葬他,但是由于前几日潘家没有一个可以主事的人来行此事,便一直搁置下来。这会李姐儿苏醒,潘玥朗也恢复了些许精神头,于是整个村的人出钱,给老潘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出殡礼。
  潘辛贵的棺椁停在祠堂已久,加上尸体本就被溺水中多时,这会便不再开棺观礼。潘玥朗连最敬爱的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心中的悲恸可想而知,他细小的手臂执了一枚足有他两人高的招魂幡,看得问药的心都随着幡摇摆。心里直祈求他可千万不要晕在了半路。
  “李姐儿来了么?”村长看了一会天色,问潘玥朗。
  潘玥朗摇摇头,道:“再等一会吧,娘说要盛装打扮了来。”
  村长点点头,不置可否。
  按理说,丈夫死了,做妻子的哭都来不及,她还有心情梳妆打扮?
  潘玥朗也知道村长的意思,但是他了解母亲的性子,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她说要盛装打扮,就一定会装扮到她满意为止。
  众人就从早上等到了正午。
  狄姜怕李姐儿在家出了什么事,便去了她家寻她。等狄姜推开李姐儿的屋门,便见她正穿着一身杏花红的礼服端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想是她身上有伤,拿着黛眉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描了许久也没有描成她满意的样子。
  “李姐儿,时辰到了,再晚一会就要天黑了。”狄姜催促她。
  李姐儿摇了摇头,拒绝道:“潘郎喜欢整洁,我要化作最美的模样去见他。”
  狄姜闻言,觉得她这样说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走过去,拿过她的眉笔替她描绘。等化完了眉毛,又点了朱唇,等化完了面上的妆,李姐儿又递来一枚花钿。
  那是一枚由红杏花做成的媚子,贴在眉心,煞是点睛。
  “这一套妆容可真好看。”狄姜看着铜镜中的李姐儿,只觉她现在的模样又与之前不一样了。
  这时的她,更多了一份从容。
  “这一套装扮,是我初见他时的模样。他说,只在人群中远远瞧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眸子了。”李姐儿说着,面上起了点点绯红。
  狄姜耸肩一笑,表示完全同意。
  这时,李姐儿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了十二枚珠钗,一字平铺在桌上,问道:“狄姑娘会梳头吗?”
  狄姜点点头。
  “替我梳一个花冠髻吧,用这十二支珠钗,一支都少不得。”
  “好。”
  狄姜也不多问,按照自己平日所见,仔细的为她收拾妥帖。等梳完了头,又将珠钗一一簪上,她这时才发现,这十二支珠钗皆是金錾花栉,寻常人家根本受用不起。还记得前一阵见龙茗与柳枝置办嫁妆,便是在太平府那样举国数一数二的金器铺子里也拿不出如此花纹繁复的珠钗。
  狄姜好奇,便忍不住问她:“这是李姐儿的嫁妆?”
  李姐儿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看来李姐儿家境优渥,定是豪门千金。”
  “谁说不是呢……”李姐儿骄傲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会嫁给潘郎?”
  狄姜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止她想知道,怕是全村的人都好奇不已。
  “你们可能没见过老潘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我见过。而且在我眼里,无论岁月变迁,时光荏苒,他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
  “当年,他是何种模样?”狄姜实在猜不到。
  “他啊……可臭美了。”李姐儿的思绪便飞啊飞,飞到多年前初见老潘的那一日。
  “那一日里杏花开遍,渲了一池的花影,老潘就站在杏树下,穿着赤红的衣袍侃侃而谈,将身边的一众豪门贵子比了下去。”
  李姐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又道:“他历来晨昏二浴不可少,衣物每天要换三次。晨间一次,午休一次,晚餐前还要再换一次,皆要清洗干净,熨烫妥帖,一尘不染。”
  “唔……原来他有洁癖。”
  “这是对自己有要求,又怎能算怪癖?”李姐儿睨了狄姜一眼。
  狄姜连忙摆手道歉:“对不起,不该诋毁你心爱之人。”
  李姐儿摇摇头:“也不是,这种感觉旁人或许无法理解,但是从那时起,我就打定了主意,此生非他不嫁。”
  “后来呢?”
  “后来他果真非池中之物,得到了权贵的赏识,被委以重任。”李姐儿说完垂下了眼帘,眉目中突然少了刚才的神采飞扬,却无端多了几分黯淡。
  “但是好景不长,潘郎得罪了人,故而被他们陷害,锒铛入狱。他们还买通狱卒,在狱中打断了他的腿,我费劲了心力,才得以保住他的命,后来更是为了他与家中断绝关系,与他一齐隐姓埋名,远走天涯。”
  李姐儿说完,狄姜的发簪也簪完了最后一支。
  “走吧,别让潘郎等急了。”李姐儿站起身来整理衣袍,狄姜这时才发现,她的衣服是一整套的翟衣。
  三翟六服,翟衣古来便是为皇族贵族所用的最高礼服,能穿它之人最不济也得是个诰命夫人,否则就是逾矩的大罪。
  狄姜这才细看,发现李姐儿穿着的衣饰上翟衣、中单、蔽膝、革带、大带、大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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