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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骨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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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当夜,千溯将我带到一处山谷,高高的梧桐树下有一个简单的秋千。他将我抱起,放在秋千上,轻轻推着。
耳边的风清凉拂面而来很是舒服,千溯站在我身后,终于大力的推了几把,我在风中咯咯的笑出声,开心道,”哥哥再推~“
千溯依言的陪着我荡秋千,等到了差不多要睡觉的时辰,他才从我身后绕开,站到秋千的前面,浅浅笑着朝我张开手。
我会意,哈哈不住笑着,在秋千荡到最高点的时候,一跃跳进他的怀里。
便是他揽着我,在我开心得无法自抑之时,低低道,“我费力去夺得的,穷尽心血去建立的,都是给你的。你若不在,又有何意义?”
……
☆、第68章 秘密
自那以后我再无他言,一面刻苦的修炼;一面专心的当个拖油瓶挂在千溯的身上。
……
事后多年;我回想起对千溯说的;宁愿被安置在地底的话;以及在被拒绝之后;厚着脸皮不再多言一句的留下。不由的想,我大概是个自私的人,明知会拖累,却无法放开;无妨想象自己一个人的存活。似个吸血虫一般依靠着千溯;在那一丝绝对无法舍弃的温暖中;维持着自己薄弱的生命。
好在,我没能害死他。
我们的确有过一段艰难的时光,好似是坠入黑暗,一段未见过阳光的日子。隐隐绰绰、寂黑的死亡气息像是永远弥漫在周遭,不晓何时会笼罩近身。
战场之上,人命比草芥更不值钱。
并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与死亡那隔着层薄冰的距离之后,千溯的言行却愈发叫人猜不透起来,并非是对我,而是对外。
我总听闻侍从私下的言语中透露着对千溯的称赞,道他如何如何的强大,城府如何如何的深沉。末了,谈及我,便是道我是千溯唯一的错误决定,说他是在养虎为患。
的确,我的身子一天天的好起来,法力也显著的提升。而我自诩顶多只是个拖油瓶,离“虎”还太远了些。
但落灵儿之事,确是我的不好。
落灵儿的事情过后,千溯心魔紊乱,情绪颇不稳定,导致修为暂缓,一直无甚进展。也是自那以后,他滴酒不沾,迫不得已的醉了,也时不时在人群中寻我,怕我又毫无心机,独自一人的给人拐骗了去。
千溯对我一直是过度保护。我年幼时生过几次大病,起因都不过小小的风寒。彼时,连医师都说我怕是熬不过去了,让千溯早早准备后事。还好心的嘱咐道,在这乱世若是将孩子放在人迹可至的地方,那八成是要被刨出来吃掉的,若是为了孩子好,就早早送她进山吧。
然千溯抱着我,几日几夜的不曾合眼,像是没有听见那些忠告一般的给我渡着血,也耐心一次一次的给我喂着那些只能在我胃中逗留小片刻的汤药,暖灯下他苍白的面容无端偏执。
我贴着他的胸口,感知那暖暖的体温,也暗自死死咬牙不肯睡去。
我知道,如果睡过去,大概就醒不来了。我舍不得。
……
托那几场大病的福,千溯与我的保护在旁人看来也过度到偏执了,事无巨细的过问着。
我在千溯眼中好似是永远长不大的,原本就因身体的缘故生长迟缓,千年以来都一直保持着七八岁女孩的模样,再后来又停滞在十二三岁的身量。
我想,他那个时候根本没将我当做大人看过。所以落灵儿一事对他的冲击尤为的大,就好似是他的不慎,害死了我。
心魔跻身于人心底最隐秘之处,更擅长于拿捏人的弱点,从而滋生极端黑暗偏激的一面。彼时饱受战乱苦楚的古魔们,大多是因心魔而疯,或自残,但求一死,或为祸一方。
沉浸于心魔之人,其所受的苦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听千溯后来风轻云淡道,最严重的时候,不过一件于自己最为残忍的事,不断不断在脑中重复。有人在耳边恍似恶魔般的轻语,道着他最不想听的言语。让人心神崩溃,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所谓的理智,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可千溯向来喜怒不浮于表面,即便是心魔缠身,也没能叫我看出来。
所谓心神崩溃是何种的感觉,我原以为我一辈子都无法了解,但事实上,我却很快就体会到了……
千凉她是个自由不羁之人,魔界大乱时,权术纷争,大抵境况可用一句修罗地狱来描述。她孤身一人未成势力,又怀着木槿,因战乱无法安宁,游走四方领主之间,却始终不曾来寻过我与千溯。
她作为一介传奇般的人物,总是叫人敬仰。乱世之中,谁不向往绝对的实力。
千凉当时的实力远在千溯之上,性格傲然,不在意我们所能寄予的一丝庇佑,更不会在旁人面前显出点滴的软弱,她不来找我们大抵是理所应当的。
可那日大劫,她却来找千溯了。神色晦暗的道着她想要活着见木槿一面,然光凭她一人是没法抵挡下轮回劫的,她不能死。
我年幼懵懂,不晓雷劫凶险,只是安安静静,怀揣几分敬仰小心的偷觑着自家的姐姐,耳边听着她偏低偏冷的嗓音,心中满当当的都是欢喜。
兀自的想,她竟然愿意回来了。
那个时候,无论旁人如何谈论,千凉在我心中都是这世间最强大美好的女子,无人能及。
临走的时候,千溯没有多看我一眼。倒是千凉捏了捏我的脸,声音偏低,带笑问我,”你就是千洛么?“
我原本堆满的笑微微一顿,有点感动于上次那么匆匆一面,她竟记下了我的名字,欢喜道,“恩。”
“往后,帮我好好照顾木槿。”
那时,千溯已经迈出门去,我想他该没有听到这一句。所以不晓得那时千凉早就不曾寄托希望与活下去,所有举措只为保住木槿,也不晓得她刻意隐瞒下了六道轮回血雷的讯息,不然又怎会落得重伤垂死?
……
我仍记得,那时乌黑的天际之上,千凉神色如常拉住已然承了前五道雷的千溯,将之挡在身前,偏冷的嗓音静静道,“魔族之内手足相残不在少数,我不在意你怪我自私,但是木槿是他留给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出一丝差错。你今日帮了我,我往后会帮你照看千洛的。“
千溯是个怎样的人,我很了解。即便千凉惯来只将我们当做包袱,往前的千年他却从未说过千凉一句的不好,甚至言语之中,捎带几分亲近。
我无法形容当我听到千凉那一句话后的震惊,就像是后肋给人刺了两刀,搅着内脏。
不得不说,我那时确然是个脆弱的小鬼,否则又怎会在最后一道雷劫将近之时,脑中仿佛再不存一丝念想,祭出我当时唯有的一把弓箭。
搭弓上弦,正对前一刻还无比敬仰的千凉,心跳紧缩得几乎停滞,抖着唇,一字一句。“千凉,若今日你害死了千溯,雷劫过后,你余三分气力,便是你杀我,唯余一分,便是你一尸两命。”
千凉眸光冰冷的撇我一眼,好似厌恶,”啧,小鬼。“
意想之外,在那弓箭离弦的一瞬间,天际之上的两人统统不见,雷云也霎时的散了,追逐而去。
我背上弓,一面觉着世界在眼前渐渐崩塌,一面了无表情的御云追上,整个人已经慌得一丝力气都无了。
我同千溯本就保持着蕴月坠的联系,所以在远处雷光崩裂的那一瞬,我清晰的寻到了他们的方位,与此同时,千溯的气息急剧的消减下去。
……
在一处险峻的山谷谷底,我寻到了千凉。
她靠在不平的岩壁上,瞅见我手中紧紧攥住的弓箭时,朝我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那笑与千溯的平素的神情几分相似,却多了一份毫不相干的冷漠,“小洛儿,你哥哥已经死了,这里就只有我,你的亲姐姐,还有你的亲侄儿活着。魔界混乱,你莫不是想凭一介病怏怏的身体独自活下去么?”
我的脚触地,却有种轻飘飘又绵软的感觉,并不踏实。目光触及她被血水染红的裙摆,脑中空无一物的抬臂拉弓。
千凉眸光凉凉的,不偏不倚的直视着我的眼。
我那时脑中昏昏沉沉的,手也禁不住有些握不住弓箭,竟至于叫第一箭射偏,刺透了她的右手腕。
原本就算是偏了,也该射向她的小腹,只不过她以手护住了肚子。断裂的血管下,殷红的鲜血小股的喷涌而出,落在她蓝色的衣裙上。
千凉瞅着我失魂落魄,犹若傀儡般搭上第二箭的时候,一面像掸灰尘一般削去手腕上刺透的箭尾,一面沉着眼笑得凉薄,“小鬼,长着一张与世无争的脸,下手却干净利落得很啊,果真是千溯教出来的。”断箭在她手中转了转,被抛向身后的石壁,断箭在上敲击了一下,坠到地面,“你家哥哥在那里好好的待着呢。”
我眼神未动,依旧是将第二箭射出,此回力道大了些,直接洞穿了她的左肩,“你骗我。”
言语中,又是第三箭上弦。
其实一旦下了杀心,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就可以摈弃了,我反而轻松许多。没有了所谓怜悯和亲情的牵制,我彼时的情绪本就是空洞着的,只有恨。
千凉脸上已经溅满了鲜血,却无半点慌张,连眸色都从容着,“我现在可没心思骗你,墙倒众人推,那些个‘鬣狗’也该闻风而来了。千溯好歹是我弟弟,他既然还活着,我自然要护他。你若要救人,便上来些。”
我听罢,第三箭瞬间射出,将她完好的左手钉死在石壁上,才握一把匕首缓步上前。
“唔,听闻你从不参与战事,防人之心却是做得不错么。”千凉尚有余地的凉薄笑笑,“千溯如今就在我身后的石壁内独立的空间中,单凭你这样的,就算告诉你方位也是进不去的。“
我拧了拧眉。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将你哥哥还你。”千凉低眸望了望自己隆起的腹部。
我大约猜想到是什么,默然着。
“你不用为难,照顾木槿本该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也不打算全交给你。只要你将木槿移出我体内,以彼时母后给你的灵玉滋养着,让她活下来便可。至于千溯,是我害了他不假。凡事有舍有得,我要木槿安好便得舍弃他,但难得他修为如此精进,还留了口气。我也算于心不忍,你若愿意安置木槿,我便将内丹给你,如何?”
我心中一跳,脑中瞬时像是清明了几分,“内丹能有何用?不过与灵石差不多的用处”
“你说的那是死人的内丹,失了活力便同灵石无二。旁人的内丹有几个用处暂且不提,若是我的,四分之一给木槿,便足以让之离体活下去,四分之一给你便能省你万年修为开启此独立空间。至于千溯,得二分之一也便能免了重伤了。”见我神色木讷苍白,千凉轻哼一声,含着几分嘲笑道,“小鬼,你终归是生活得太美好了。”
指了指自己的丹田,似笑非笑,“答应我的话,就自己上来剖。”
☆、第69章 坦白
如何将木槿从木凉体内移开的我并不想回想,只是当木槿周身凝起一层晶状体;被短暂包裹住的时候;我看见她白嫩嫩已经发育健全的身躯懒懒的蜷缩在一起;好似睡得安稳;不由恍恍惚惚想起从前被母后交由给千凉的自己。
回望千凉的时候;她眸中无甚疼爱的情绪;不过淡淡的将木槿瞧着;脸上血迹斑驳,甚至一丝柔弱都无,却怔怔的;片刻也挪不开眼去。
有那么一瞬,我只觉手上沾着的血尤若烈烈的火焰,灼烧着我的皮肤,痛不可遏。
拿掉孩子,接下来便该是取内丹。
但凡还是个有人性的,该都不能心平气和的如此剖下一个人的内丹,尤其是自己的亲姐姐、尤其是在她亲生女儿的面前。
我举着匕首,一度犹豫不决。
千凉的眼睫上都垂着血,等血凝固了,连睁开眼都费力。在木槿离体之后,她的眸光明显的黯淡下去,就好似倦了一般。自从一开始的看过木槿一眼之后,便半闭着眼,不再多看。见我迟疑,音调古怪的讽刺道,“没出息的东西,你连一个濒死之人都杀不了么?”
我被她催得慌了一下,额上道不清是因为何种的情绪,冷汗若雨下,举着血淋淋的手,讷讷,”我……”
千凉无力的垂着眼,艰难的吊着最后微弱的气息,”千溯百般周折予你千万年常乐安康,护你一颗纯净无暇之心。但此乃魔界,战乱绵延,你若天真依旧,单凭那点微末到不可思议的执拗便想改变什么,可笑之余也只会害死千溯。“抬眼时,她眸中的光泽已经接近涣散般的恍惚着,”莫想着占尽好处,没得选择的时候,将最珍惜的护好便可矣。你只需问问你自己,我与千溯,你要谁?”
“……”
我生剥了千凉的内丹。
地上漫开的血流像是经由某种牵引一般,朝安安静静躺在白晶体中的木槿那汇聚而去,夕阳若镀,散落遍地金黄。
千凉躺在冰凉的岩壁上,空洞的眼望着漫天的霞光,夕阳下的剪影恍惚苍凉。同我玩笑似的道的最后一句话是,“洛儿,你往后记着莫要当一个负心之人才好。”
我捡了些碎石,将千凉埋葬在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清理好血气,等将之安置好了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
回到早前的岩壁之前,我吞下千洛四分之一的内丹,入了岩内空间。一手抱着木槿,扶着昏迷不醒的千溯,御云离开。
……
千凉说的“鬣狗”自然是闻风而来了,我起初回到岩壁的时候,千凉淌在地上的血都被人舔干净,几个骨瘦如柴、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那一片血迹前围拢着,互相撕咬着犹若野兽一般的争食。
说来可笑,我在魔界这么久,从不知道会有人长成这幅模样。兴许不是我见不到,而是千溯不让我知道罢了。
我看到他们身上烙印的痕迹,大抵是哪方势力的奴隶,作为搜索时最廉价的耳目被投放在这片山谷。
绵延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岩块的斜度一直淌到谷口的悬铃木下,浸湿了泥土。
……
避开护卫,我偷偷将千溯木槿带到须臾山上。
这里本是千溯给我个人自由之所,因为我不能见外人,也不能总被闷在屋内,故而才有了个这么个地方。
我将剩下的二分之一内丹给千溯服下之后,他面容中却并无多少起色,像是完全没有接受到千凉的修为渡予一般,泥牛入海。但千凉说的功效在我和木槿的身上都有所体现,我想,千溯他大概只是伤得重些才会如此的罢。
将他们都安全的带到我在须臾山的小木屋之后,我忽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又或是觉着有太多的事要做,一时间不晓得从何开始下手。
我那时脑中混沌,哪怕是后来回想也想不起当时是存着怎样的念头。手里抱着滋养着木槿的玉壳,仰面躺在千溯的臂弯中望着天花板的纹络,我听着他浅薄的呼吸声,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了整日。
我比旁人反应起来总要慢上半拍,等我终于想透彼时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之时,才觉得后怕。
若是彼时千溯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断绝,我……
这个念头,哪怕只是一瞬的存在,也足以让我心神全然的崩溃,断了生念。
好在,千溯活下来了。
……
千凉曾提点我“墙倒众人推”,尤其还在这么一个强者如云的乱世之中。于是曾裹在千溯麾衣中听闻一切他手下安排事宜的我,借着他的名义发号施令,试图将他重伤的消息掩盖。
诚如夜寻所说,彼时我的决断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却在万万年之后被他看了出来,是因为我没有千溯十之一二的从容。
我那时将将接触魔界黑暗的一面,好似忽然看清这天下的污浊与不堪,从未寄希望于人性之间存在的一丝真善。但凡冒头,含了些反叛意味的魔,都被下令斩杀。
三月,我独自一人在蛇林沼泽中寻着蛇鳞果,暮后却在渐渐漫起的水雾之中闻到浓浓血腥之气。追踪而去后,便在那沼泽的深处看到一极端震撼的场景。
一片经由结界护持,全封闭的水域之中,数以万计的奴隶嘶嚎着求救,在漂浮着些许莫名血色絮状物的浑浊液体中挣扎,面容痛苦的扭曲着,眼睛瞪到一个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而出。
这些奴隶都有一个特点,肤色呈紫青色,指甲尤其的长,乌黑的一片,身体软绵绵的,诡异的扭曲着。
我扫了一眼,便知道他们已经没救了,他们被喂下了”洗骨丹“,任全身上下的骨骼在七日之内渐渐融化,成却一人皮包着的肉块。
这也是进行血祭的第一步。
我隐在沼泽的边上等了七天,最后的最后,雀占鸠巢,杀了原本筹谋这一切的魔主,承了那血祭的好处。
当沼泽中汇聚的血气入体,冰冷得刺骨,我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空间间充斥着腐尸的恶臭,万人的血祭,未有一人死而瞑目,犹若修罗地狱,独我一人存活。
而那时的我,心中却无一丝触动。
……
足足三年,千溯昏迷,我以他的名义统治着他建立起来的势力亦渐渐的开始壮大。
我以为等他醒了,我便能以之乐呵呵的邀功。
可真正盼到那一天之时,千溯听着我同他滔滔不绝说道出的种种,面容上安然呈现的神情却好似是我在他心头狠狠剜了一刀般,笑得悲戚。
“洛儿,是我对不住你。”彼时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便是如此道的。
……
夜寻想听的事端到此差不多就算了结,千溯回归之后,我莫名其妙被禁止离开须臾山,只能陪同在壳中打呼噜的木槿,面对着一座孤零零的山。
有时候无聊了,抱着木槿的玉壳,两个人在树下荡着秋千,或而偷偷的同千溯以蕴月坠传音,再不济就是若他所说的那般学着抚琴,怡情养性。
日子悠闲,像是忽然放缓了节奏,从一个世界突然换到了另一个世界,从污浊到彻底的纯净,我有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但是碍于要听千溯的话,忍了下来。
这禁锢几近百年才被解开,因为千溯忽而来同我道,明日我可以随他去战场,以主将的身份。
千溯的行为我一向琢磨不透,我甚至在想他罚我禁闭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千凉的事。
时隔多年,我一回终是忍不住的询问出口,千溯听罢风轻云淡的回道,”诸魔皆有心中过不去的坎,心魔毕竟不是一日养成的。”
原来,我曾和心魔擦肩而过。那千溯的心魔积累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我始终无法问出口,因为心中隐隐也算知道答案。可时光无法回溯,我只能徒做弥补。
……
有关这段的记忆,天下间我就同夜寻一个人说过。顺着思路完整的回忆下来,他并未打断过我一次,却也并不似竖耳倾听的专注,神色淡然。
待我口干舌燥的说完了,瞅他半晌他也没什么反应,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我家挚友委实寡淡,嘟囔两句倦了,便要磕眼去睡。
“你这个模样,实在不像史册中,在乱世的三年独自统领势力的魔尊,我还以为彼时的千溯尚余一份清醒背后指点的。”
我想了想,”唔,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夜寻面不改色,“夸你。”
我立马展了颜,“哈哈,说不定当小姑娘的时候心灵都比较通透的。”
夜寻低眸扫我一眼,良久之后,音调徒然转轻道,”你睡吧。”
大抵因为身边靠着的人是夜寻,我这一觉睡得很沉。其间因为云头突然的不稳,思绪稍稍回转过一次,半梦半醒之间听得木槿的惊呼,而后便是连连的道歉,“姑父,对不起我逞能了,这云头太沉,我想孝敬您都没法的。”
我迷糊的哼了哼,以表示对木槿大惊小怪的谴责。
夜寻似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应,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了些,往怀里带了带,是个适合睡觉打盹绝佳的位置。
正纳闷夜寻怎么这么好心,额上便触上一片温软,犹若蜻蜓点水一般,不过轻触既离。
我听到木槿狠狠倒抽冷气的声音,以及夜寻不咸不淡暴露了本性的言论,”莫要发出些无意义的声音。”
木槿憋了良久,缩到云头那端,弱弱的嗯了一声。
☆、第70章 抢人
这紧接的一觉差不多等到了妖界才醒来。
我基本浅眠,难得一回睡这般久是因为做了个混沌而绵延的梦;像是意识给什么拖着;总是舍不得醒来;也便一直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我记得自己梦见了夜寻;等醒来之后却已经忘记了梦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心口有些闷;像是残余着梦中的情绪。
睁眼瞅了他好一阵之后;默然正准备从他身上爬起,却给之一把拎住,勾回来;“你这埋怨谴责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讪笑,“没有的事。”但见夜寻没个松开我的意思,又干巴巴道,“我,我是睡迷糊了。”
夜寻挑挑眉,“起床气?”
听到这个词脑海中不由晃了一遭千溯的脸,连连点头,“大概,是吧。”
勾着我的腰的手一松,我直往旁边挪了两下,大有无罪释放的轻松感。
眼光在云头上一扫,转眸便瞧见云尾上的木槿,背对着我们这方,垂头丧气且难得安静的撑着头看朝阳。
忽想夜寻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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