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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相尽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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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夙恒将所有衣服扔到了地上,我全身上下再无一丝遮掩,耳根烫的不像话,仿佛下一刻就会把自己羞到烧着。
    他分开我的双腿,挺身进入的那一刻,我疼得屏住了呼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指甲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好疼……”我喘息着小声道。
    夙恒似乎不比我好受,他不再有任何其它动作,只是不断地吻着我,手臂因隐忍而暴出青筋。
    我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腿缠上了他的腰,即便还是很疼,却更心疼他这样忍。
    “挽挽……”他的语声低哑暗沉,好听得仿佛要勾走我的魂,被他碰到的每一处,都像是点起了燃不尽的火。
    窗外雷电交加的滂沱雨声不曾停歇,夙恒的攻势却比风雨雷霆还要猛烈,我在他身下小声嘤。咛,被翻来覆去索要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我靠在他的怀里,痛楚尚未褪去,双腿有些并不拢,嗓子也叫哑了,只是那样从未体会过的强烈快。感印在心里,让我一想到就红透了脸。
    夙恒伸手揽上了我的背,他的指腹和手掌都有粗糙的茧,引得我轻。吟出声,忍不住在他怀里贴得更紧。
    “昨晚感觉如何?”他低声问我。
    “开始疼……后来、后来很好。”我顿了顿,又道:“最后有些承不住。”
    说完这些话,我不由得双颊嫣红,仰起脸看着夙恒,复又出声问他:“你呢……有什么感觉?”
    “挽挽的滋味太好。”他吻了我的额头,嗓音低哑地答道:“尝了一次,已经上瘾了。”

  ☆、第36章 入鸾歌

殿外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早上,仍有簌簌雨丝刮上窗扉。
    窗棂本是由檀木雕成,嵌了光如明镜的琉璃为扇,雨滴敲在清透的窗扇上,汇成无数条蜿蜒而下的溪流,模糊了成片的菩提叶影。
    我听着窗外的细微风雨声,默不作声地伏在夙恒怀里,细细打量他健硕的胸膛。
    看了一小会之后,脸颊越发烫了起来,我呼吸微乱地移开目光,仍感到鼻梁处有些抑制不住的充血。
    实在……
    太勾人了。
    我扯过一旁的锦衾薄被,做贼心虚地挡住了他的身体。
    晨光温和熹微,纱帐若云絮垂落。
    赤日炎炎的夏季已经过完,眼下正当天高云淡的初秋,黎明的日光都清浅了许多。
    每年的初秋时节,冥洲王城会有一场汇集八方领主的朝觐之宴,三十六重天的高位神仙也会远道而来,居于上座。
    在朝觐之宴开始之前,冥殿和长老院都会比平日里更忙一些,月行例会的次数增加,伏案通宵的大臣也多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人手不够,大长老将审查督案斋的任务分给了我。
    冥洲王城的督案斋将凡人的生平事迹备案在册,记录他们的生卒年月,刻写他们的功德过失,总而言之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审查督案斋的不止我一个,即便一句话不说也断不会出错,然而当下的问题就在于……
    审查的日期是从今天开始。
    而现在,辰时已过。
    我手扶软榻想要下床,却在坐起来的那一刻,斜着歪倒在了夙恒的身上。
    我倒在他身上挪了半寸,就不再有力气移到别处,全身仿佛被巨石碾过一般,腰肢酸软无力,两条腿也抬不动一分。
    夙恒一手捞过我,背靠床柱坐得端正。
    凉悠悠的指尖摩挲着我的脸颊,半晌后,他的手指顿住,“还疼不疼?”
    我的脸倏尔涨红一片,“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
    他大概是不满意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淡淡应了一声嗯以后,道了一句让我出离神智的话。
    他说:“我看看。”
    言罢,微凉的手已经覆上了我的腿。
    “不要……”我拉扯着软绵的薄被,并紧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低头又看到了自己那双高耸的丰盈。
    莹白胜玉的雪肤上,有几道极为清晰的吻痕,浅红交错,含春流艳。
    在这一瞬,我羞耻到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夙恒低头吻我的脸,并不在意我的挣扎,他将我搂的更紧,语声沉缓道:“我昨晚力道过重,可能伤了你。”
    床榻上铺了一层绫罗软垫,原本是细白如雪的颜色,而今却沾着点点鲜红的处。子血。
    昨晚种种仍旧历历在目,烙铁般深深刻进了记忆里。
    我把被子往上提,赧然蒙住了半张脸。
    夙恒轻而易举地拽出我手中的被子,修长的手指挑着我尖俏的下巴,低声缓缓道:“乖,我只看一下。”
    他的眉目俊美如画,紫眸灿然流光,幽深若静川明波。
    我呆呆地望着他,像是被美色勾晕一般,不知廉耻地答了一个好字。
    少顷,我轻喘出声,试着并上被他分开的两条腿,却好比用蚍蜉之力撼树,以毫无悬念的失败告终。
    我浑身无力地躺在软榻上,眼中盈盈水雾迷蒙,耳根传来阵阵滚烫。
    夙恒拉过那张薄软的被子,掖好被角盖在了我身上,披衣而起直接下床。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白玉药瓶。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企图。
    “把药给我就好……”我红着脸坐了起来,如鸦长发倾覆,黑色丝缎般从肩头垂下,“我、我可以自己来……”
    然而夙恒并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
    等他给我上完药,我抱着被子滚去了床角,用软绵的枕头挡住了整张脸。
    “挽挽。”他沉沉唤我,嗓音凉淡,极为勾人。
    我推开枕头,转了个身看他。
    他俯身又给了我一个吻,“今天好好休息,不要下床。”
    想到大长老分派的任务,我将将迟疑半刻,还是答话道:“我今天要去督案斋……”
    “我会派人代你去。”
    我默了默,伸手拽过他的衣角,双眼水汪汪地将他望着,“可是我想自己去。”
    夙恒牵着我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别逞强。”
    窗外细雨已停,琉璃窗扇上仍有水痕点点,清亮的日光照进来,夹着若有若无的雾气。
    我蔫了半晌,忽而想到那日在余珂之地,花令问我为什么能下床。
    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抱紧了被子,望向站在床边的夙恒,“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和我……”
    “一直都想。”他答道。
    锦纱床帐被撩开一半,拂进雨后初晴的秋光,夙恒的话音微顿片刻,接着道了一声:“不过昨晚没有忍住。”
    我一怔,抬眸瞧他。
    “挽挽再这样看我,”他捏了一把我的脸,意味深长道:“现在也忍不住了。”
    我被他逗弄的心跳加快,团着被子再次滚去了床角。
    这几番折腾下来,禁不住有了些难消的困意,我枕着软和的枕头,云里雾里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暗。
    高敞的宫殿内寂静无声,窗扉半开了一条缝,凉风习习,华灯初上。
    我起身趿了鞋子,披着衣服缓步走到落地明镜前。
    镜中美人颜色倾城,黛眉雪肤,青丝如瀑,双眸澄若春水,樱唇粉艳含朱。
    这分明是我,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褪下一边的衣袖,左臂上原本有守宫砂的地方,如今只是莹白一片。
    我心头一颤,慌了一瞬的神。
    尔后,我又沉着冷静了下来,镇定地将衣服拉好,摆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冥殿后室有一方豪奢非常的浴池,池壁用仙灵白玉砌成,池水引自天清温泉,池底镶嵌着珠玉珍石。
    银灯明辉折在池面上,汤汤泉水微波泛金,涟漪浮动浅光掠影。
    每次进去,我都要先发一会呆,才能进入洗澡的状态。
    待我泡完澡出来,天幕已然漆黑一片。
    梁上华灯灿光流辉,微风轻拂,帐幔垂落。
    然而偌大的宫殿内却只有我一个人,不管它再如何壮观漂亮,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荡。
    夙恒回来的时候将近天色破晓,我从窗户看到宫墙的正门敞开,放下手中的棋谱,颠颠跑去门口迎接他。
    秋风苍凉,天色茫茫,跟在夙恒身后的冥司使们恭敬地退下,深藏功与名地掩上了正门。
    “君上……”我欢快地挨到他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心花怒放道:“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许是见我高兴得太明显,他低浅笑了一声。
    随即牵过我的手,握在掌心摩挲两下,“挽挽等了很久?”
    “也没有很久。”我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言罢,我又补了一句:“但是整个宫殿里只有我一个人,天黑了以后有点害怕……”
    他的指腹抵在我的手背上,轻缓抚弄了几下,“现在困不困?”
    我闻言一愣,如实答道:“不困。”
    绵密的云团忽而在脚下腾起,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一个不稳跌进了夙恒怀里。
    他就势揽上我的腰,“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刻钟后,顶峰高险的冥界琼苍山峭壁,我望着东方的灿烂朝霞,静默很久之后,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这里的日出……真的好漂亮呀。”
    时下天际已白,东方有山数群,峰兀秀耸,草木苍翠。
    就在无数峰峦远近间,我看到正前方来了一只盘空腾云的麒麟仙兽。
    呼吸一滞,我震惊地将它望着。
    那麒麟生有两只金灿灿的犄角,有别于其他红角麒麟,乃是难得一见的祥瑞珍兽,百万年来,始终被列在天界仙兽榜的第一位。
    但由于祥瑞麒麟的数量极其稀少,很多想养它们做宠物的神仙只得打消了念头。
    黎明起色,那只浑身团聚云气的祥瑞麒麟竟然直直飞了过来。
    我禁不住后退一步,却被夙恒伸手扶住。
    他似乎对那麒麟颇为熟稔,低声同我说道:“别怕,它很乖。”
    旭日渐高,这只千金难求的麒麟已经飞到了我面前。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它似乎不大能看得见我。
    它的两只前爪牢牢扒在峭壁岩石上,水蒙蒙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用那种求抚摸的目光,静静定神看着夙恒。
    我不禁有些担忧地想,假如它像我的本形那样,长有九条蓬松的尾巴,这位在仙兽榜上排名第一的祥瑞麒麟,很有可能会把每条尾巴都拼命摇得像狗一样。
    我越过这只麒麟看向远方山峦,它一路带来的纯净云气还在缠绕不歇,甚至卷成了纷飞花瓣的形状。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只母麒麟吗?”
    夙恒侧过脸看着我,唇角挑起浅淡的笑意,“是只刚历过天劫的雄兽。”
    我在听到“雄兽”二字的时候,弯腰靠近了些看它。
    可是它那双水亮的大眼睛里,倒映的仍旧只有夙恒修长俊挺的身形,求抚摸的眼神下有着你怎么还不摸我的心酸和委屈。
    “它往后就是你的。”夙恒在我耳畔低低道:“还没有名字。”
    琼苍山高峻的顶峰之上,我靠在他的怀里,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于是伸手摸向了这只珍贵无比的麒麟。
    它仰起一张纯洁又无辜的脸,终于能有些不甘地看到我。
    初阳微红,天色明朗。
    我见它模样实在可爱,禁不住心中欢喜,抬眸看向琼苍山日出的伟观景象,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我要给它起一个雄霸四海的好名字。”
    夙恒低笑了一声,十分配合地问道:“想叫它什么?”
    我看向那只刚历完天劫的麒麟,它的双眼仍有些懵懂的雾气,周身环绕的云气轻转不歇,金灿灿的犄角比霞光更绮丽。
    我忽然就来了极佳的灵感,背靠夙恒硬实的胸膛,欢实地回答:“就叫它二狗。”
    话音刚落,这只祥瑞麒麟好像突然遭受了比天劫还要严重得多的打击,两只前爪陡然一松,险些从峭壁上跌下。
    然后——
    它竟然哭了。
    它那双惹人怜惜的眼眸中,缓缓落下一串晶莹的泪滴。
    我回头望了一眼夙恒,他的眸色平静无波。
    我有些难过,低下头看着地面,轻声开口道:“它看起来像是喜欢摇尾巴的样子。……我还以为我起了一个好名字……”
    夙恒搂过我的腰,打断了我的话,“确然是个好名字。”
    他毫不吝啬地给予肯定:“起得很好。”
    我双眼晶亮地将他望着,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你真的这么觉得?”
    夙恒点头,回道:“它以后就叫二狗。”
    然而当我欣然看向我家二狗的时候,却发现二狗它双目空洞神情呆滞,好像已经看破红尘般万念俱灰,凄绝地连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它只是不适应,并不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欢快叫了一声:“二狗?”
    二狗身上蓬勃的云气都散了一半。
    我惊喜地对夙恒说:“二狗它真的好喜欢这个名字,喜欢到连云雾都聚不拢了。”
    夙恒打了个指诀,二狗周身的云雾又回复如初,“确是如此。”
    这日清晨回到冥洲王城以后,夙恒去了乾坤殿议事。
    冥殿的琉璃宫墙院里,二狗在茂盛的菩提树边蹲了良久,却始终背对着我。
    我有些想哄它高兴,却不知道祥瑞麒麟喜欢吃什么。
    于是我陷入了沉思。
    想到在凡界看见的那些毛绒绒的小狗,我忽然很想给二狗找几块骨头啃,然而冥洲王城殿宇广阔,我却没有听说过谁养狗手里有骨头。
    最后我晃去听雪阁,找上了正在发呆的雪令。
    雪令听说我要猪骨头,讶然片刻却没问为什么。
    他领着我去了王城内的一处厨房,和厨娘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帮我骗来一袋子的骨头,都是凡界的狗狗们最喜欢的那几种。
    我提着装满蛇皮袋的猪骨头,雀跃地回到了冥殿。
    进了琉璃宫墙的光华正门,我家二狗依旧保持着深沉忧郁的模样,端端正正坐在菩提树旁,周身萦绕的蓬勃云气浮动不歇。
    我提着蛇皮袋站到了二狗面前,将那袋子狂霸英气地甩到它面前,“都是送你的。”
    我家二狗空洞的双眼里好像回了一丝神智,锋利的爪子刚扯过蛇皮袋,那一袋子的骨头,带肉的不带肉的,煮熟的没煮熟的,都尽数呈现在它的眼前。
    我弯腰看着它,双目晶亮地问道:“这些都是上好的猪骨头,二狗喜不喜欢?”
    二狗呜咽了一声后,仰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手提蛇皮袋,分外开心地说:“你怎么跟我一样,第一次有人送我东西的时候,我也差点就高兴地摔倒了。”

  ☆、第37章 忆萝月

朝日生辉,晨色明朗,菩提树浓荫若华。
    我家二狗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良久都没有爬起来。
    我将那袋猪骨头拖近了些,弯腰摸了摸它金灿灿的犄角。
    二狗抬起头望着我,双眼空濛而清澈。
    我提着裙摆蹲下来,挨在它身旁说道:“这袋猪骨头你慢慢吃,没事就啃一点,本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应该留在冥殿陪你玩……但是我要出一趟门,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二狗默默低下头,把脑袋搭在了爪子上,看上去似乎有些难过。
    我摸着它的脑袋,浅声安慰道:“你不要难过……到了晚上,夙恒也会回来。”
    这只祥瑞麒麟听到这句话以后,即刻来了精神,用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将我望着,头上的犄角都更亮了几分。
    天际朝霞流金,暖红了半个穹苍。
    冥洲王城的督案斋内,众人一如既往地忙忙碌碌,主管务工的杜宋长老端正地站在门边,一瞥眼瞧见了我,抬手招呼道:“听说你昨日身体抱恙,告了病假。”
    我脸上一红,答道:“有劳长老挂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昨日不在,倒是来了几个冥殿使者,用半天的功夫,帮你完成了所有任务。”杜宋长老笑了一声,目光和煦地看着我,却是话里有话道:“不过往后若非大病大痛,自己的分内事,还是自己做完的好。”
    我静静地将话听完,垂下眼睫应了一声是,复又开口问道:“那现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杜宋长老想了半刻,抬手指向西南方的偏殿,“花令和右司案也在,你去他们那里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刚走一步,倏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望着杜宋长老,“那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吗?”
    杜宋长老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少顷又笑了出来,“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不过多你一个也不算多,他们两都在那里校准督案斋今年的宗卷,查看有没有错漏之处。”
    我忽地记起有一次,花令的手帕被风吹得掉落在了地上,右司案走过去一声不吭地捡起手帕,正大光明地将帕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他那时虽然神色清冷,眸光却很是和缓温柔,仿佛一块手帕上蕴了一个世界。
    而现在,我要去那边的房子里打扰他们。
    初秋的凉风扑面袭来,我竟觉得有些冷。
    在杜宋长老“快去干活”的殷切目光注视下,我不得已奔向了西南方的那间殿宇。
    脚步顿在屋前,我徘徊了几步后,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
    我假想了无数种可能看见的场景,却没有一个像是眼前所见这般。
    此时晨光初盛,殿内落得一室暖色。
    右司案大人坐在一边的书桌旁,面前公文堆成了一座小山包,他捏了个法诀翻书页,宽大的黑衣袖摆在桌上摊开,一本一本看得极快,却也极其专注认真。
    花令则趴在另一边的书桌前,发髻略有散乱,秀丽的眉梢微挑,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册,相较之下,比右司案慢上许多。
    她支着下巴侧过脸,看见我以后甩开手里的宗卷,从高椅上站了起来,“挽挽?”
    “我听说你昨日生了场病,告假没有来这里。”花令从桌子后方绕出来,眸光发亮地望着我,“原本打算今天回去的时候绕到摘月楼看看你……”
    “休息一天已经好多了……”我浅声答道。
    右司案合上手中宗卷,抬起头淡淡看我一眼。
    我被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颤,如实开口:“杜宋长老让我过来帮忙。”
    “长老果然英明。”花令缓步凑到我身边,嫣然一笑道:“正好我的那份查不完,你陪我一起看……我这就去给你搬椅子。”
    花令手脚麻利地搬了把椅子,紧挨着她自己的座位,还十分贴心地在椅子上放了一个软垫。
    殿内的红木窗扇开了一半,窗外是俏妍多姿的海棠花枝,枝叶含翠花瓣滴艳,在悠悠日光下生得正好。
    花令的座位就在那扇窗户前,她半靠着宽大的椅背,红裙荡漾,人比花娇,热切地招呼道:“挽挽,快过来呀。”
    我迟疑片刻,望向了右司案。
    右司案大人对我点了下头。
    而后,他揽过桌上那沓公文,不动声色地走到花令身边,落座在那把花令搬给我用的椅子上。
    花令瞪大了双眼瞧他,良久后,气得脸颊涨红,“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比月令看得快,更好帮你。”右司案面不改色地回答。
    语毕,他从兜里掏出一方锦色绣帕,那帕子上两只戏水鸳鸯栩栩如生,针脚和做工都极为精细。
    我认出这是花令的手帕,那日这块手帕掉了地,正是被右司案大人捡来揣进了兜里。
    花令显然也认出了这块帕子,她愤懑地坐在右司案身边的椅子上,又突然站起来,将那椅子搬得离他远了许多,才再次坐了上去。
    右司案大人并未动怒,他也跟着站起身,不声不响地将自己的椅子一同搬了过去。
    如此一来,又圆满地坐到了花令身边。
    他的神色依旧清淡,这样的举措由他做来,丝毫不显得无耻和厚脸皮,反而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而然。
    花令见状,几乎被气到炸毛。
    于是她又站起来,搬着椅子坐到远处。
    右司案大人如法炮制,紧随其后。
    几十番回合下来,筋疲力尽的花令忍不住骂了一声粗话,右司案大人依旧泰然自若,脸不红气不喘,双手端着椅子跟在她身后。
    眼前形势有些错综复杂,我愣在原地,呆了很长时间。
    “挽挽!”花令涨红着脸,抬头叫了我一声,“我要回凝花阁,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这话说完,她从右司案手里抢过那块手帕,看也不看便扔在了地上。
    再然后,花令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临出门前,她还冷笑一声甩话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花令离开以后,我转过脸去看右司案。
    他默不作声地放下椅子,又弯下。身捡起了那块手帕。
    锦色手帕上沾了点灰尘,他抬手用衣袖将那灰尘擦去,又拿手指摩擦了两下。
    做完这些,右司案又将这块手帕叠成整齐的方块,重新揣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景象看起来有淡淡的心酸。
    我和右司案大人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坐在两边的桌子上翻查卷宗,待到日落西山的时候终于查完了所有。
    “辛苦了。”右司案整了整手上的宗卷,沉声同我说道:“我还要去冥刑司主殿检查别的事务,你可以先走了。”
    我起身告辞,随口问了一句:“是和杜宋长老一起去检查吗?”
    “嗯,和杜宋长老,容瑜长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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