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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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冰一袭浅蓝色翠烟衫，与那粉色娇俏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肤若凝脂，月眉星眼，唇边绕着淡笑，如同水晶般美丽而纯净，“我知晓。”
　　粉衣少女似乎有些迟钝，兀自沉思在自己的假象中，继续点头答道：“恩，他名唤苏一。”
　　浅黄色的薄光驱走淡淡的雾气，空气中浸着青青草香，天幕渐蓝，浮云轻飘。片刻安静后，单佟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异样，“你知晓？你知晓苏一？！”不可能啊，苏一明明是在予冰从京城回来后大家才认识的，那段记忆按理是不存在的，难不成记忆已恢复了？
　　予冰倒很是诧异妹妹的反应，“父亲前些日子不是介绍过，有何奇怪？”
　　单佟看自家姐姐的样子根本不似恢复了记忆，忙连连摆手，“不奇怪，不奇怪。”心里却兀自念叨着，奇了怪了，中间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为何独独记得苏一？委实怪异！

　　第29章　黑暗的诞生

　　愈安城最高的建筑物，当属城安寺的佛塔，琉璃搭建出来的八角十七重塔，每个角都吊着铜铛，顶上有塔刹，塔顶用斗尖顶，寓意层层渐上，百年来屹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绿色琉璃瓦上，若细看，不难发现矗立着三道黑色身影，恶意的目光在愈安城南北两边来回，左首边的人半蹲下身子先道：“魔君，世主交代过暂时不能动单、何两庄。”
　　中间的人听闻，很是不屑，冷哼一声。
　　右首边的人看似弱冠之龄，但面部满是皱褶，样子极为奇怪，听到左首边的人话后，也附和道：“是啊，幸亏前些日子您未能成功，不然。。。”
　　中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次被阻挠而失败的烛诜！不悦地切断右首边人的话，“不然，不然什么？你们只能跑跑腿，在这监视着他们的动静，本尊和你们不一样！话说，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右首边的人伸手摸了摸下巴，咧嘴一笑，赫然露出一张血口，整个面部皮肤都变得扭曲，他伸出一尺长的舌头来回在脸上舔舐一圈，抚平凸起的部分，“您那日不是血洗单庄嘛，顺手捡了张人皮。”
　　烛诜瞧见血魔人连一张人皮都搞不定，不屑道：“给你十张一样的脸，你都混不进单庄！”
　　血魔人不置可否，第一次披上人皮，确实难度不小，还得习惯几日。
　　左首边的噬心魔起身，先是观察四周，确定只有他们三人后才小声道：“魔君，那您又是如何被世主抓到的？连您都不是他对手？”
　　说起这事，烛诜想起那日被甩出永和殿外数里，本想赶回去斗上一斗，却在半路遇到一名男子。只见那名男子身着白色袍裾，气势磅礴，黑沉的眼先是落在他脸上，而后望向远处那乌云遍布的宫殿处，淡道：“自行离去可放你一马。”
　　熟悉的声音，正是之前在永和殿中所闻。莫非此人就是妆眉口中所说的世主？但此人狂妄至极的话语，让在魔界驰骋千年的烛诜怎咽的下这口恶气，当下亮出武器想要一较高下。
　　电光石火间，奈何自己拼尽全力也未能撼动他半分。气息不稳地歇站在一侧，烛诜还未发话，抖的一瞬间，仿佛天摇地晃，方圆数里悄然沉寂，有股莫名强大的力量在慢慢延伸，不是自外界传来的压力，而是切切实实从心底蔓延出的恐惧之感，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双脚不由自主地跌跪在地，这是烛诜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什么叫死亡的威胁！
　　此等惊人魄力，除去柒魔尊，世主是第一个能与之齐平的人。
　　汗水滴滴滑落，烛诜再也止不住心间的惧怕，忙道：“是小的不自量力，世主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以后若有需要，我烛诜义不容辞！”
　　白衣男子微挑眉，“我本不想用你，不过…”沉思片刻，“若你愿意助我，那也无妨。”
　　巨大的魄力仍旧没有半分消退，烛诜已被死亡的阴影覆盖住，神色灰白，颤着道：“愿意！愿意！”
　　世主伸出手臂，修长的手在半空划过，赫然出现数个人名，“去帮我找到这几人，带到峯南山。”又听得他道：“单、何两庄你不可再动，我自有安排。”
　　由于一时心慌，烛诜不经思考的问道：“那事成后，世主能否先解决笫烟？”话出口，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倒是世主并未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回道：“事情还未解决，你便想求回报？”
　　“不，不，是小的我一时口快！”
　　白衣男子背过身，看似不真切，“若是办好了，我会赐你一颗丹丸，可提升自身功力五层。”
　　烛诜一听，很是高兴，柒魔尊如今法力大不如前，没有一年半载根本恢复不了，如果得到药丸，他岂不可以找柒魔尊彻底清算清算？还有那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疤的笫烟！
　　忙点头应下。
　　就这样，烛诜也成为世主手中的一员，但世主却并没有要求他服下傃血丸，实属意外。眼下噬心魔问起缘由，烛诜怎会承认自己当时都已吓软腿，轻咳以掩饰心虚，“我们二人旗鼓相当，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我帮他完成一件事，他给我一件东西，如此而已。”
　　噬心魔和血魔人相视一眼，也不知烛诜说的是真是假，反正都是一伙，不妨碍办事就行。两人遂开始讨论起其他，血魔人先说道：“我们只要保证世主交代的那几人安全便可，如果暗中挑唆单、何两庄的矛盾，让他们其余人自相残杀，岂不是更精彩？！”
　　噬心魔虽同意血魔人的说法，又担心后果会跟妆眉一样，“还是征得世主同意后再决定。”
　　烛诜见两人转移话题，本打算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点关于世主的秘密，如今看来，他们二人也和自己差不多，对世主背后的事，知晓的少之又少。
　　既然探听不到消息，只好先行去寻找世主所要之人，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夺回魔尊之位。
　　…………………………
　　秋风习习，一眼望去，绿意辽阔无垠，榕树下的秋千轻轻摇晃，白衣女子执过麻绳坐下，纤细的脚挨着地缓缓推动，起伏间衣袂飘飘，翩若惊鸿。而她身旁的男子偶尔借力推动一下，眸中有着浅浅笑意，郁郁葱葱的草地上还有五只暗黄色小妖，正快活的来回穿梭。
　　由于近日何庄的活跃，再加上轩辕泠月新赐的金丝楠木牌匾，峪国七成的委托都已转移给了何庄，单庄虽然如今地位岌岌可危，但同时也迎来难得的闲余时光。遥望湛蓝的天空，偶有成群的鸟儿飞过，予冰轻声道：“若是没有那场意外，你说，如今我们会如何？”
　　封末低头，正瞥见吹起的青丝缠绕在她握住麻绳的指尖，伸手轻轻拨开，丝滑的触感自掌心拂过，“高山绿水，有你，有我。”
　　抬起头，阳光透过繁茂的绿叶映照在白皙的脸上，仿佛可以想象出他说的是个什么样的景象，红唇微扬，“恩…我期待着。”忆起那日突然出现的柒魔尊，目光带些疑问地望向身侧男子，她又问道：“柒魔尊曾说要隐世，为何会突然出现，你与他，还未分出胜负？”
　　封末替她遮住阳光，并未正面回答问题，“我与他还有些事尚未解决。”
　　偏过头，她不太理解其中意思，“那往后他还会寻你？”
　　凤眸略暗了几分，男子的目光移向别处，“或许是。”
　　“已过去三百年，难道柒魔尊所在意的人也不在世了？”
　　些许的沉默，疑问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脸上，予冰浅浅一笑，“若你不想说便罢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她已经。。。不在了。”
　　思绪随着落叶飘下，老榕树挂下一缕缕茂密的胡须，盘根错节，像个看守在这百年的老人，观望着世间百态，却依旧从容不迫。
　　两人又静坐了会打算离去，天空忽变得有些灰暗，风中夹带着奇怪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伴随着一道奇怪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似男似女，又似孩童，“我回来了，我居然回来了？！”满是不可置信的语调，好似自己也从未预料到。
　　声音忽左忽右，让人辨不清方向，原本宜人的景致在笑声下也变得诡异，仿佛周围浮满千千万万个幽怨的灵魂在其中来回穿梭，壹贰它们忽然受惊地奔向两人脚下，紧紧抓住衣摆。封末的脸微微变色，下意识的将予冰护在身后，冷声道：“是谁？”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变得有些尖锐刺耳，“是谁？我是谁？”浑浊的气息渐渐成型，但只能看出隐隐约约的身形，随着空气流过划出浅浅波痕，在他们前后飘忽不定，“我是谁你不知道？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其实从那人开口的那一刻，封末心中便有了掂量，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面色一沉，回道：“你不可能还存在于世！”
　　如隐形般的人腾空落在树上，树枝被压弯，伴随着悉悉嗦嗦声，“我本以为该是如此，可是，我活过来了！”言语中带着莫名兴奋及癫狂，“我活过来了，哈哈哈哈！”
　　“呐～”
　　那人话说了一半，予冰只觉背后一凉，粘腻的触感自颈间传来，湿湿冷冷，让人止不住浑身起疙瘩。
　　“这个女人的味道真好…嘿嘿嘿…嘿嘿，怪不得你要独享，不如…”
　　后面的话随着“嘭”一声消失无影，两人被结界护住。结界外，天云变色，头顶上方一片血红色云朵，释放出无尽能量，百余年的榕树被突来的狂风吹的枝叶摇晃，方圆数里的小树全部连根拔起，在他们中心外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洪波涌起，夹杂着电闪雷鸣，地面开始剧烈晃动。
　　小妖们忙躲进她的束腰内，探出半个头观察形势。予冰见封末眉宇紧皱，神色阴沉，似乎要毁了此处，牵过他的手制止道：“封末，住手！”
　　熟悉的温热自掌心传来，封末原本暗沉的眸色亮了几分，巨大的漩涡也慢慢平息下来，观察四周的情况后，他微拧眉，“是不是不见了？”
　　“是，”她回答，“那个，究竟是何人？”
　　封末没有回答，兀自将她的身子搂紧了几分，轻声道：“我先送你回庄，往后再与你解释。”
　　当一切又恢复平静，地面深处再度传出鬼魅般的声音，幽幽暗暗：好吃的，我找到好吃的了！有好吃的。。。
　　呵呵。。。呵，我要吃！我要吃！！
　　深褐色地面忽然崩裂，钻出半截奇怪的身子趴伏在上缓缓挪动，但凡经过之处有活动的生物都被其吸入，嘿嘿嘿的笑声不绝于耳。
　　我找到好吃的了。。。

　　第30章　迟钝的反应

　　单庄例行城内的巡视；　今日正巧是予冰和苏一同行。热闹的大街上，百姓见到他们好似魔物般纷纷避让；　予冰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淡道：“你有时日未回；　可能还不清楚近日发生的事，不管百姓如何议论，我们还是做该做的。”
　　苏一面色平静，对别人嫌弃的眼神根本不予理睬，“师姐前日与我已稍做解释了番。”
　　师姐？予冰想也没想，就料到定是单佟又以身份压人，“小佟？”轻轻笑道：“你唤她师姐；　那唤我也应该是师姐，为何不曾听你如此称呼过？”
　　苏一没有接话，一丝尴尬的气息在两人间蔓延；　仿佛隔了许久才听他道：“若你愿意，唤你师姐也无妨。”
　　这话；　听的倒有些勉强；　明明她比单佟年长；　反而眼下像是位置交换了般，好奇地瞧了眼身旁依旧淡定的男子，心道：
　　恩。。。相仿的岁数；　他有些过于老成了。
　　想起昨日碰到的妖怪，以前不曾接触过的事物她都会请教笫烟，现下笫烟在静心湖闭关；　驭纸术也未使用，再加上临行前说的奇怪话语，想想还是不打扰的好。
　　苏一常行走于江湖，兴许会知晓一二。予冰问道：“你可曾遇见过一种奇怪的妖？”
　　“奇怪的？”
　　“体形近乎透明，看不出具体的样貌，声音似男似女，偶尔又似孩童，行踪飘忽不定。”
　　苏一答道：“不曾。不过。。。”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些微变化，“声音似男似女又似孩童的我倒知晓一个，但是他不该存在于世了。”
　　这句话，封末当时也说过，既然两人都说不该存在于世，兴许就是同一人。
　　“他是谁？”
　　“寡婆。”
　　“寡婆？”真是闻所未闻的名字，如此奇怪。
　　两人行至湖边廊亭，在亭边石椅上坐下，清澈的湖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波光粼粼，苏一看着面前的女子道：“寡婆是妖魔两界对他的称呼，也是三百年前的妖皇，在人界他以各种姿态出现，没有固定。”
　　予冰诧异地对上他的视线，“妖皇？莫非就是被封末杀死替之的那个？”
　　“是。寡婆究竟是男是女无人知晓，生前喜食人类魂魄及灵力以增长法力，在与封末一战后，被其毁去了元神和内丹，妖一旦失去这些，便再也不能重生。”
　　后颈间被舔舐的粘腻触感还犹存，按苏一的说法，这么多相似之处，应是寡婆无疑了。想不到被毁了元神和内丹竟也能重生，怪不得寡婆当时的反应那么奇怪，看样子，他自己也并不清楚究竟是如何复活的。
　　苏一有些奇怪，“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想起她方才问的话，当即眸色一沉，“你见过他？！”挺拔的身影随之覆盖上她，面容被阴影遮挡住，“可曾有被他触摸过？”
　　予冰本想摇头，但逆着的光线触及到他时，下意识的回道：“后颈间。”
　　苏一迅速来到她身后查看情况，只见皙白的肌肤上留有淡青色印痕，而后从袖中取出一瓶膏药涂抹在肌肤上，只觉冰冰凉凉，男子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寡婆看上的东西，会先在其身上留下气味，待到时机成熟，便会寻着气味找来。”
　　此时她的讶异更多余害怕，想不到苏一竟对寡婆的习性如此熟悉，不由得好奇他的过去，“苏一，你是否经历过很多？”
　　“常年在江湖中走动，不想知道些事情都难。”他避重就轻地答道，再度剜出少许膏药在后颈处扩散涂抹，将气味完全掩盖住。
　　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在另外两人的眼里却是完全不一样。亭廊的另一头，两名女子正渐渐走近，一名红衣似火，眉目间满是傲慢之色；另一名雅色如兰，微施粉泽，楚楚动人。
　　待二人靠近后，红衣少女先道：“我还心道是谁呢！原是单大小姐。”
　　予冰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这才发现她与苏一交谈间竟不知不觉走至何庄附近，他们此时所呆的亭子，离何庄只有百米远。
　　苏一收回瓷瓶，先回道：“何三小姐，何四小姐，我们二人路过此处，多有打扰。”
　　何萱依如传言般笑意盈盈，温柔似水，“无碍，我们也只是出来走动走动。”美目在他与予冰之间来回，“这位少侠初次见面，莫非也是单庄中人？”
　　“正是。”
　　何懿不悦地打断两人无意义的对话，凤眸满是不屑，对眼前这位长相平平的男子更是看不起，“单大小姐才与妖皇毁了婚约，这么快又另结新欢了？”
　　予冰没有搭理何懿的冷嘲热讽，在仲秋那日她就已感受到两人明显的敌意，听单佟道，何懿瞧上了笫烟，所以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指望着她能嫁于别人。
　　何萱倒显得一派大家闺秀风范，细声斥责道：“小妹怎能这样说，那日只是意外。”
　　“意外又如何？这才过几日，你看他们就在这卿卿我我，好不害臊！”
　　予冰本不想浪费唇舌，谁知何懿丝毫不懂得收敛，遂理好发束起身，淡道，“我怕是何四小姐的眼力不太好，方才苏一只是帮我上药，却被你看成卿卿我我，倘若就此轻易论断，可是故意在毁我声誉？”
　　无惧的神态，暗讽的话语，话说完，何懿的脸立马变得很是难看，手上的动作也大了几分，“你分明就是！”
　　原以为会有场唇枪舌战，不料苏一挡在予冰面前，对着何懿冷声道：“不管现在还是往后，她都会是我的人，即便亲热也与你无关。”
　　闻言，予冰的脸瞬间泛起粉色，苏一这话分明是越描越黑，她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忙戳他背后，示意不可再讲。
　　何萱倒是极意外的瞧了他几眼，眸中闪过即逝的嫉恨之色。拦下还想说话的何懿，谦谦有礼，“是何懿唐突了，小妹生性冲动，言语中冲撞到你们还忘见谅。”
　　何懿虽然心有不满，但在何萱说完后，想说的话也咽回口中，对三姐露出少许惧意，深知她并非表面那般温柔，实则心机颇深，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何萱露出满意之色，接着道：“我们就先别过。”视线落在了苏一脸上，停留片刻后才离去。
　　两人的背影越离越远，予冰方抬头，苏一已转身面对着自己，尴尬弥漫，她迟疑道：“你方才不该这么说。”
　　男子的视线胶着，声音也比平时暗了几分，“其实我不想说，因为我更想付诸行动。”
　　这句话，予冰是在三日后才领会到其中意思。因为那日在听完他的话语后，她竟一度理解为苏一想动手驱赶何懿她们二人，所以当时随意回了句，“噢！”
　　那时他的神情，分明是憋着笑！
　　…………………………
　　而何萱和何懿回到庄中，正遇父母在正堂与媒婆商量城内可有门当户对的男子，寻思着帮已到待嫁年龄的何萱攀个好亲事。
　　瞧见两个女儿进来，便招呼着过去给媒婆瞧一瞧。媒婆见何庄两个女儿都生的如花似玉，一张涂满铅粉的老脸笑开了花，要知道婚事成了，可是大买卖！忙不迭失地应道：“何庄主放心，定包您满意！”
　　何萱却笑了笑道：“爹，女儿的婚事想由自己做主。”
　　何旭立马冷下脸，责怪的眼神落在翩冉身上，若不是做娘的娇惯，怎一个个都目无家法，何徵成日不在家中，何懿成日里往单庄跑，本以为最听话的何萱今日也违命，于是不悦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说便可的！”
　　“爹，请听女儿说完。”何萱揖身道：“女儿是想选择以比武招亲的方式选择良婿，一来能助我们何庄势力增长，二来合女儿心意，岂不两全其美？”
　　若能招来有天赋者，何旭自然是愿意的，所以并未拒绝何萱的提议，应允道：“好，那就这样决定。”
　　媒婆见落到嘴中的肥肉不见了，忙上前说道：“何庄主，既然何三小姐不愿那就作罢，不是还有何四小姐嘛，我这，可是有一位上好的人选！”
　　何旭听到有上好人选，顿时有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愈安城城主的长子，张。。。”话没说完呢，又被另一道声音打断，眼周涂满红色的狐眼满是嫌弃之色。
　　“爹，我不嫁！姐都还没出嫁呢。”
　　何旭见小女儿如此不懂礼貌的打断别人，“她是她！你是你！都给我下去！”随后又和颜悦色的看向媒婆，示意继续。
　　何萱明智的选择先退下，何懿则选择充耳不闻，上前一把挽住翩冉的手撒娇道：“娘，不嘛，我不嫁！”
　　何旭见自己镇不住她，岂不在旁人面前丢了脸面，一掌用力拍碎茶几，“还不给我下去！”
　　何懿立即收住嘴，拖着翩冉一起退出厅堂，来到后院又是撒娇，又是抱怨，“我不嫁，打死我也不嫁。我只要嫁给笫烟一人！其余人我都不会嫁！”
　　翩冉闻言，立马堵住小女儿的嘴，示意小声点，“别被你爹听见了。”
　　何懿摇晃着母亲的手臂，表示怎样都不肯放弃，“单庄已落魄，可笫烟法术高强，定不会愿意继续呆在单庄，介时，不就可以入赘我们庄？”咽住话，垂着眼，她的脸上满是娇羞之色。
　　翩冉拍拍握在她手腕处的双手调侃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人家还未上门提亲，你便这般维护，也不害臊！”对于笫烟，全城女子皆知其容貌才华世间仅有，翩冉怎会不清楚，若他真能入何庄门下，自然是好事，于是安慰道：“等你爹怒气消退些，我再与他商量商量。”
　　翠竹在风中沙沙作响，池中鱼儿时而跃出，激起一圈圈涟漪。有人怀想着美好，殊不知自己将步入一条永无回头的路。

　　第31章　被盯的猎物

　　秋日的清晨；　带着些微凉意的微风迎面吹来，柔和的晨光笼罩下来；　增添几分温暖。街上都已摆开了铺子，人们手中上下忙活；　时不时夹有叫卖声。
　　予冰在一家粥铺店坐下，点了份豆腐脑，老板很快端上一碗，招呼道：“单小姐，您慢用。”
　　淡淡的豆腐香气萦绕在鼻尖，低头看着碗中如白玉般细腻的食物，她又想起那日苏一说的话；　不由得暗怪自己是否想多了。明明当时很简单的理解，昨日为何突然萌生出奇怪的想法？
　　有些心不在焉地咽下食物，回去的路已走了大半；　她才发觉附近有道视线正观察着自己，太过显眼的举动；　看样子对方也并不打算隐瞒；　遂停下脚步问道：“来者何人；　不必躲躲闪闪。”
　　正前方三米处的杉树旁出现道男子的身影，身着银色盔甲，身形较常人魁梧；　面容熟悉，不正是单庄遇袭那日带走单佟的男子？！
　　“是你？”
　　男子见到她还算尊敬，但也能觉出冷淡之意。
　　予冰瞧了眼不远处的单庄；　这附近又没有人烟，“你在这做什么？”
　　因为柒魔尊法力还未恢复，为防有人出其不意，後奎便成日守在单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