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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则鸣-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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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犬低声道:“你可还记得那魏三娘?”
魏三娘,乃是徐三在寿春时的故人,干的是漕运买卖。那妇人看着很不起眼,可手腕极狠,先是使计让二姐杀了亲母,之后又挑唆四妹杀了大姐,最终独自一个,坐拥万贯家财,堆金积玉,富甲一方。
她是个极有眼色的商人。先前崔钿爱吃西瓜,却苦寻不至,她便时常给崔知县送西瓜。官家巡幸寿春之时,也是她将魏大娘原先的府邸腾了出来,代为行宫,且为此倒贴了不少银两。
徐三一听见她的名字,忍不住抬起眼来,定定地看向韩小犬,问道:“她来找我,所为何事?”
韩小犬扯唇冷笑,眯眼道:“她一个商人,除了为钱,还能为甚么?这女人得了魏府家财,自然就想着多干些买卖,多赚些银钱。她此番进京,就是想找找门路,打的主意呢,就是那酒和盐。”
这个女尊男卑的宋朝,就和历史上的大多数朝代一样,对盐和酒都实行专营专卖。若是平头百姓,敢背着官府偷偷造酒制盐,轻则罚钱,重则斩首。然而即便如此,譬如私盐,仍是屡禁不止。
私盐便宜,最要紧的是质量好,而官盐呢,内里不知有多少门道,售价高不说,质量也十分粗糙。若是这从商之人,能得到官府批准,开办国营盐场,不知要有多少利润,可比做甚么漕运买卖赚钱多了。
徐三一听韩小犬之言,忍不住垂眸深思起来。
钱。魏三娘想要钱,徐挽澜也需要钱。
而她也清楚,这世道畸形得很,这经商之人若是想卖盐卖酒,老老实实来开封府上书申请,可是全然都走不通。卖官盐的商人里,百分之一百,都是走了门路,托了关系,更有甚者,就是当地官员的亲戚揽了这好买卖。
既然世道如此,规矩如此,徐三倒也不介意帮魏三娘一回。
她稍一思忖,这便对着韩小犬点了点头,让他回去跟魏三回话,待到休沐之日,酒楼相会,细细商讨。韩小犬见她应下,却并不急着离去,言语间磨蹭半晌,最后眉头紧拧,隐含恼恨,对着徐三低低问道:
“徐老三,你说老实话,那日在大相国寺,你是不是怀疑我了?”
他倒是没想做,那天徐三还真是对他起了疑心。一来,他明明翻过那一摞书册,却没有找出那本《华严经》,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二来,他才在那僧人身边待了一会儿,那僧人就服毒而亡,徐三自然会对他抱有怀疑。
然而她虽起了疑心,却也未曾多想。毕竟韩小犬也算是她的故旧,知根知底,他虽桀骜不驯了些,却也没那么极端,不像是会加入光朱的乱党。再说了,周文棠知人善任,驭人有术,韩小犬是他手底下的人,约莫不会有甚么逆心。
眼下听着韩小犬问起,徐三不由一怔,笑了笑,说道:“不怀疑了,现在不怀疑了。咱两个相识于微末,彼此知根知底,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韩小犬怒气稍敛,却仍是对此心有芥蒂。这小骗子竟敢不信他?她知不知道,自己待她有多上心?
先前她住在周内侍那后院里时,因为周内侍管治极严,他便是武功傲人,也没办法趁夜而入,潜进徐三的厢房。然而如今却是不同了,他夜袭这开封府衙,便好似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徐三,薄唇紧抿,半晌过后,自怀中掏出了一小罐膏药,抬腕扔到徐三怀中,有些别扭地对她说道:
“先前咬你,是我不好。硬塞给你吃食,也是我不识轻重。但不是我说,你练了这么久剑法,腕子还是那么细,稍一磕碰,红痕久久不下,这可不好。我给你的这膏药,乃是暹罗国的秘药,无论对头痛伤风,还是蚊虫叮咬,都颇有效用,便是早上起来,闻一口都能提神。你先用着,若是不够,我再送你。”
暹罗国的秘药?徐三拔起瓶塞,稍稍一闻,心下不由了然。
暹罗国就是泰国,这所谓秘药,倒有点儿像泰国招牌青草膏。现代常见的很,但在这古代,实是难寻难觅。韩小犬能找来这个,可见也是费了心思。
他给她送药,分明是想给她赔礼道歉,可是他怎么说的?他非要说她皮肤容易留痕留疤,这小子,实在太过别扭。
徐三勾唇一哂,领了他这份心意,又连连夸了他几句,说他送的这膏药正合自己的需要。韩小犬听了半天夸奖,心中舒坦了不少,这才心得意满,翻窗而去。
几日过后,便是休沐之日。徐府尹脱了御赐官袍,换上裙裳常服,连带着将每日束起的头发也披散了下来,竟因此而有些不大适应。
她与魏三娘约的是夜里,因而白日便去了大相国寺,先跟寺中主持相谈一番,再留下来用些斋菜,临走之前,便又去了那红阳禅院,来回兜兜转转,以期发现一些之前未曾留意的新线索。
其实这处禅院,最让徐三起疑的,便是它的名字——红阳。
乱党名为“光朱”,乃是太阳的代称。至于这红阳二字,不就是红色的太阳,指代的不能更明显了。
但徐三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释迦牟尼佛又名红阳佛,这禅院起这名字,也在情理之中,总不能搞文字狱那一套,单凭这名字就下令抓人罢?
这一次徐三负手而行,转过了那已死僧人的禅房,接着便去了那僧人师父的禅房。
这僧人虽一文不名,但他这师父,却是得道高僧,学通内外,佛法高深。那禅师法号妙应,年才三十出头,却精通诸门外语,翻译了许多重要典籍,若论成就,是可以写进史册中去的。
他如今云游在外,据那寺中主持说,就跟唐玄奘似的,乃是为了取得更多圣典经书,带回大宋京都,弘扬佛法,教化众生。那主持妇人还说了,妙应自小于大相国寺长成,而那僧人却是外来的,甭管怀疑谁,都莫要怀疑到妙应头上。
但是这位妙应圣僧,当真没有一丝嫌疑吗?徐三难以打消疑虑。
她心中明白,为光朱制出加密之法的人,显然是个智商极高的人。虽然老话说是“大智若愚”,但这不过是糊弄人的说法罢了,真正的聪明是藏不住的,不在此处彰显,也会在别处突出。
若只会一两门外语,还能说靠的是勤奋,但妙应精通多门外语,跨越多种语系,可见他的智商绝不会低。而他云游四方,谁也不知他现下身在何处,他完全有可能去了接壤藩国,和西夏、大金等商议勾连。
但这些也不过是徐三的凭空推理而已,她并无真凭实据,去证明妙应就是乱党之首。
兜转一圈之后,徐三如先前一样,毫无所获。她也不觉得失落,稍稍歇整一番,见天色渐晚,黄昏月上,这便出了大相国寺,往京中酒楼行去。到了那酒家之后,她才一掀摆入内,便有那跑堂的丫头迎了上来,问了几句,便带着殷勤笑意,将她引至楼上包间。
屏风之后,魏三娘已然等候多时,见她过来,赶忙起身,迎她入座。二人也不多耽搁,寒暄一番,便开门见山,聊起了这官盐之事来。
徐三倒不急着向她吹嘘自己有大能耐,借此管她讨钱。她抿了口茶,对着魏三娘缓声笑道:“宰相主政,枢密使主兵,三司使主财,你想卖盐,这要去找三司中的盐铁司。我呢,开封府尹,只管京都府里的事儿,出了这个圈儿,我就使不上力了。我初入仕途,又是寒门出身,盐铁司未必认我。我能替你做的,就是帮你投石问路,给你找找人,想想法子。若说拍胸脯,打包票,我可没那本事。”
魏三点了点头,温声谢过,不需徐三多言,她便低低笑道:“无论事成与否,徐府尹念着往日旧情,还愿草民一面,如此恩情,魏某没齿难忘。”
言罢之后,她温温一笑,自袖中掏出一个小匣,交到了徐三手中。
徐三掂量着那小匣,勾唇一笑,却并不急着打开,只轻声问道:“这是何物?”
魏氏笑道:“此乃独花兰之花种,稀世罕有,百余年来,世上只得三五株。隔年乃是寿宁节,官家则是爱花之人,徐府尹若能进献此花,定然能使圣心大悦。”
独花兰。徐三在前世也是听说过的,这种花能治疮毒及蛇伤,号称是“植物中的大熊猫”,便是在现代也是稀有种,轻易见不着。而所谓寿宁节,则是官家的六十大寿。宋朝皇帝都有这规矩,必须要给自己的生辰起个名字,叫做某某节。
徐三这边都还没给准信儿,魏氏便出手如此大方,可见她也颇有诚意。
只是独花兰虽确实罕见,但徐三现在更需要的,还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雪花白银。
她稍一思忖,干脆也不要脸面了,抬起头来,对着魏氏径直说道:“如若我未曾记错,当初你们姊妹分家之时,曾经提到魏府在京中有一处铺面,因无人上京经营,那铺面一直闲置着,又因为地方偏僻,卖了几年也无人问津。你将这铺子给我,这官盐之事,我定然给你办妥。”
那铺子喊了多年的价,却是怎么也没卖出去。其间倒有那不会做生意的,租了这铺面一两个月,哪知因为这地方实在太偏,招不来客,最后实在撑不下去,只能关张大吉。徐三要这铺面,相当于收个中介费用,实在不算过分。
魏三娘见她做了三品大官,却也不曾狮子大开口,心上一动,立时便应了下来。只是徐三虽要的少,但她却不能只给这么少,魏三这心里已然琢磨了起来,待到事成之后,要如何投徐府尹所好,再给她补些好处,哄得她心得意满。
哪知便是此时,徐三眉眼一沉,又盯着她,缓缓说道:“我今日肯帮你,乃是因为我心里清楚,在做买卖上,你魏三娘是个实诚人,倒是不曾偷奸耍滑。旁人我信不过,我连见她一面都不肯。魏三姐姐,你听好了,你要是敢卖那粗糙杂恶之盐,只要银子不要脸,糊弄老百姓,这官盐专营之权,我能给你,也就能收回来。”
魏三娘听得此言,不由抬起头来,深深看了徐三两眼。她不复多言,只拱起手来,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
而徐挽澜敢将这事答应下来,也是因为她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开封府里,街上行人,十中有九,都是非富即贵。能在这米贵价高的开封府过日子,手里头必须得有点儿撑门立户的本事。
徐三做了这开封府尹,每日里不知要经手多少官司,而这些官司,多多少少都牵涉了名门望族。徐挽澜是有原则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哪边有权有势,便判哪边赢官司,她也从曹府尹那儿学了几分邀功诿过的本事,有那要得罪权贵的官司,便放手让少尹罗砚去审。
罗砚出自祥符罗氏,与罗昀同属一门。开封府无论男女老少,都听说过罗家人的脾气有多倔,为人处世又有多不畏权贵,刚正敢言。那些有权有势的,便是折在罗家人手里,也因为晓得这户人家的脾性,虽有怨气,却也不会记恨报复。
恰如曹府尹所说,罗砚在罗氏族中也不算出挑的子弟。如今徐三将这类官司交到她手里,反倒恰恰成就了她的美名。
徐三没得罪人,罗砚得罪了也没事,官司也没颠倒是非,如此一来,倒是三全其美。
自打韩小犬给魏三娘送了信儿后,徐三便开始留心,想着要如何跟那盐铁司使拉近关系。便是前两日,她翻阅案宗,发现盐铁司使的亲妹妹,被人指控杀人,马上便要被处斩。而这案子,乃是曹府尹还在时亲自审的。
徐三仔细看了那案子,发觉其中有不少可疑之处。她费了许多工夫,总算是找出了翻案铁证,又逼得那作伪证之人改了口供,终是让盐铁司使的亲妹妹免于冤死。盐铁司使为此还特意给她送了书信,付上薄礼,以表谢意。
只可惜她赶在行刑当日,为盐铁司使翻了案,却也因此得罪了那案子的另一户大姓之家。有言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那户人家能让曹府尹颠倒黑白,诬陷盐铁司使之妹,可见在京中也是有权有势,轻易得罪不得。
但是徐三的害与利,自然与曹府尹不同。她既维护了正义之道,又和盐铁司使攀上了关系,这就是她的利。与这“利”相比,得罪大姓之家的“害”反而倒无足轻重了。
如此一来,不过几日工夫,魏三的文书便给批了下来。打从当年八月起,整个寿州的官盐,唯有她有权贩售。
魏三得了如此好处,自然是对徐挽澜千恩万谢。她不但如约将那铺面给了徐三,更还给她出了主意,说是这铺面虽在京中,却位置偏僻,若是卖吃用之物,迟早都要倒闭,倒不若办间娼馆。
娼馆开得偏远些,并不妨事,不影响财路。这男欢女爱,属于刚性需求,只要这里的小倌足够身娇体软,自然能招来不少淫蜂浪蝶,赚得盆满钵满更是不在话下。
徐挽澜心知她这番分析,也算是有些道理,但她却只是笑了笑,未曾多言,对于这个主意完全不加考虑。这夜里回了府后,她便将那铺面的钥匙交给了唐小郎,说他从前在寿春也开过豆腐摊子,如今更是能写拼音能记账,因而这铺面,便都交由他去做主。
唐玉藻闻言,受宠若惊,手里头紧紧握着那铜钥,半天说不出话来。待他堪堪回神之时,眼底已满是热泪。
第143章 涌金斜转青云路(三)
涌金斜转青云路(三)
唐玉藻得了那铺面的钥匙之后,次日便带着面纱; 急急去了那铺面; 亲眼探看了一番。
之所以说那铺面偏僻; 乃是因为它正处于巷子深处; 距离外头的长街大道,确实差了那么数百步; 说得上是偏居一隅; 远离尘嚣。唐小郎小心开了门;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又在这商铺四周转悠了小半日,心里头已然有了思量。
七月暑尚炽; 挥手汗如雨。夜里头徐府尹回来,满身疲乏,窝在那椅子里头; 最里头的一层衣裳已然被汗水浸了个透。
唐小郎等她等到深夜; 见她回来,赶忙凑上前来。他手里头打着蒲扇; 口中则轻声说道:“奴今儿去了那铺面; 来回转了好几遍; 心里头倒是想出了个几个点子。”
徐三一手支腮; 半耷拉着眼儿; 有些慵懒地道:“说来听听。”
唐玉藻眼含试探,轻瞥向她,口中细声说道:“奴心里清楚; 娘子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疏通官场要钱,赴宴送礼要钱,打点那些个官奴,让她们嘴里手里皆老实点儿,也要不少银两。娘子,若要赚钱,赚大钱,咱不若开一处翠红乡、莺花寨……”
这所谓翠红乡,莺花寨,指的就是娼馆。他这主意,竟和魏三娘想到一路去了。
唐玉藻话音未落,徐三便抿了抿唇,清泠泠地睁开眼来。
唐小郎心思何等细腻,把着眼儿一瞧,便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噤声,睫羽微颤,心下忐忑。
徐三面色微沉,缓缓说道:“不行。一来,我乃是开封府尹,若是做起这等皮肉生意,人家该要如何想我?再说了,这买卖是赚钱,但赚的全是黑心钱,我便是穷到要饭,也不往火坑里推人。”
唐玉藻闻言,眯眼而笑,赶忙接道:“可不是么?奴正跟娘子想一块儿去了。奴这话还没说完呢。”
他找补道:“娘子是开封府的父母官,自然不能昧着良心赚钱。奴这儿还有一个点子,娘子听了,定会喜欢。”
却原来先前徐挽澜在宫中任职之时,唐玉藻一直接住在那京中驿馆内。这唐小郎察人观事,细致入微,他住在驿馆的那些个日子里,闲着也没甚么事儿,便观察起了那驿馆的掌柜如何经营。
徐三眼睑低垂,不动声色,便听得唐小郎含笑说道:“开封府的驿馆,为了好招揽生意,大多都临街而开。驿馆里头住的人,三分之一是做买卖的,三分之一是看亲戚的,这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那些个赶考的书生。做买卖的、走亲戚的,住的都不久,而书生呢,奴可见识过,有那一住就是两三年的。”
唐玉藻细细打量着徐三的神色,见她眉眼缓和许多,心上稍安,继续娇声说道:“由于驿馆都挨着街市,书生往往觉得喧闹,时不时便要去找掌柜的说道说道,奴可是瞧见过好几次哩。而咱那铺面,上下共有三层,若能是开成驿馆,专门让那些书生租住,依奴之见,倒有几个好处。”
徐三微微勾唇,轻声问道:“你倒说说,都有甚么好处?”
唐玉藻眯着眉眼,巧声笑道:“一来,娘子是状元,读书人最是讲究了,岂能不来沾状元的喜气?便是这铺面偏远,那也不愁客源。二来,咱这驿馆,远离尘嚣,清静得很,最适合书生来住了,哪个都不敢再闹。”
徐三笑道:“就这两个?”
唐玉藻一笑,继续说道:“三来,奴先前跟着娘子,也瞧出了几分门道。这读书人啊,各自有个圈子,而住在驿馆里头的人,自然就成了个圈子。若想广交天下,那就非得来咱这驿馆不可。这最后一点嘛,娘子身为开封府的父母官,自己显达了,也不忘了给那些寒门书生铺路,如此一来,也能博得不少美名。”
徐三抿了口茶,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行。我给你拨些银两,作为本钱。如若不够,管我再要。但你记好了,是借不是给,日后都得还。只不过念在你与我的情分上,这还钱的期限,倒是可以宽上一宽。”
唐玉藻手持蒲扇,心上一喜,两颊满是红晕。
徐三瞥了他两眼,却又压低声音,平声说道:“你若是因着身份,有甚么不便露面之处,就让梅岭或常缨替你出面。但你小子可记好了,那拼音与数字之事,千万别给人家泄了底儿。若是让周内侍晓得了,娘子我便又多了个把柄在人家手里。”
唐玉藻心上一紧,虽不知自家娘子跟那太监到底算是甚么交情,但也知宦海茫茫,风波不定,他跟在娘子身边,必须得小心为上,绝不可托了娘子后腿。
而几日过后,魏三娘办妥了官盐之事,这便要返回寿州。临行前夜,她又登得府衙后宅,亲自来跟徐三请辞。
徐挽澜这夜里回来的早了些,政务也不似初上任时那般繁重。她见魏三娘过来,知道二人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得上是互相利用的伙伴,便对她多了几分笑脸。
二人点烛燃蜡,摆了酒菜,坐于月下,一边吃酒,一边叙话。先前二人见时,徐三还顾不上跟她谈及故人旧事,今日再见,总算是工夫闲扯一番。哪知魏三一一说过之后,徐挽澜手举茶盏,竟是心有唏嘘。
即如徐三当年所料,寿春县的首富,早已从岳大娘换成了魏三娘。岳氏丧女之后,自己也缠绵病榻,即便如此,仍是强撑病体,碌碌奔波,经营生意。但她大约是时运不济,连赔了好几回,早已比不上魏三娘了。
而徐三临走之间,托付了两件事。一件是将晁阿母欠她的那债契,转交到了赵屠妇的手中;另一件,则是请了吴樵妇的女儿吴阿翠,来伺候寡居且病弱的罗昀。
依着魏三所说,晁阿母欠的银钱,只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崔钿走后,她倒是试着赖了一个月,赵屠妇毫不留情,当即将她告到了县府衙门。因着徐三当年告的是御状,而晁阿母这案子,乃是过了天子的眼的,衙门的新官也不敢慢待,自然狠狠判了晁阿母一番。
至于那吴阿翠,如今已然改了名。罗昀嫌她那本名太俗,上不得台面,便给她起了新名,叫吴碧琼,至于阿翠这名儿,便成了小名。
徐三一听魏三提起罗昀,抬起眼来,温声说道:“也不知罗五娘,现如今身子如何了?我早先便对罗五娘十分挂念,特地差人买了些药材,还请魏阿姐替我带回寿春,送给五娘。魏阿姐莫嫌我事多,实在是寿春那药局,动不动就缺药材,你替我带药回去,途中千万小心,莫让药材受潮。”
魏三娘含笑说道:“徐府尹多虑了。你可不知,殿试放榜之后,整个寿州的人都晓得有个寿春女子中了状元,徐府尹的大名,在整个淮南西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前人家都去庐州、宣州念书,现如今都一窝蜂跑到寿州来了。有那消息灵通,打听出来,说你从前常去罗五娘门上讨教。罗五娘家门口,现如今每日都堵着人,至于药材,可是全然不缺了。”
徐三微一挑眉,笑着说道:“哦?那罗五娘可曾收下新徒?”
魏三娘凝声说道:“我听人说,那吴家小娘子侍奉罗五娘之时,尽心尽力,事若亲母。罗五娘心中感念,便收了她为徒,这才有了改名一事。除了这吴碧琼之外,虽说登门者众,可罗五娘却是个硬脾气,一个都不曾收下,便是收了药材,也都还了钱回去。”
徐三闻言,心中暗想道:罗昀果然还是那个性子,一分也没有变过。至于吴阿翠成了她的师妹,这她倒是没想到。
她手持玉箸,夹了两筷子菜,正暗叹这唐小郎做菜的手艺愈来愈好之时,忽地听得魏三娘继续说道:“有个叫王瑞芝的,不知府尹娘子可还有印象?”
这个名字,徐三自然是记得的。阿芝姐嘛,早些时候,对她有提携之恩,但后来随着徐三愈发出头冒尖,阿芝姐待她却是有些不同了。
她现在都还记得,在药局里碰着抓药的阿芝姐,那女人抓着她的腕子,愣是刮了道血痕出来。依徐挽澜之间,这王瑞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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