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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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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遥替彭家小姐用药粉洗完脸,吩咐了些忌讳的食物,便提起药箱准备告辞。
  “宛姑娘不如留着吃顿午膳吧?时候也不早了。”
  她推拒道:“多谢好意,不过我尚有别的事情要忙,恕不能耽搁太久。”其实是不大想应付这些高门子弟。
  彭小姐大概也就随口客套两句,闻言便不再挽留,安排婢女送她出府。
  项桓在门外大概是闲得快发霉,起先祸害台阶下好不容易挨到寒冬的草,顺着花坛揪了一圈,最后见四周已无草能拔,便又三两下攀到了树桠上,似乎准备再接再厉。
  可刚一上树,他不知是看见了什么,坐在那儿目光专注地远眺了半晌,直到宛遥两手拢在嘴边喊他,才回过神。
  少年身轻如燕,一个纵跃稳稳落地。
  “这就完了?”
  她抿唇一笑,颔首嗯了声,“走吧,回去了。”
  一开始彭小姐留她吃饭,宛遥倒还不觉有多饿,这会儿行于宅院夹道的□□内,旁边是端着托盘匆忙闪过的下人,四周遍处不是菜香,光闻味儿她就有些犯馋了。
  项桓兴许也没好到哪儿去,因为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你还敢跑!?”
  也就是在此时,回廊下摆满精致茶花的园子里传来一阵令人胆颤的哭号。
  青砖道上有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似乎正在教训下人,手握的是根拳头粗细的棍子,棍风呼呼作响。
  “说过多少次!公子的茶花比你的命还重要,让你认真看护,认真浇水,你倒好,把这株雪牡丹养得半死不活!”
  他好像自己打得也很是疲惫吃力了,便靠着大声嚷嚷助力,每道一句都是掷地有声。
  “你赔得起吗你!?便是将你卖了,也抵不过一片花瓣,要你有什么用!”
  那人抱头满地乱窜,疼得痛不欲生,口中溢出的凄厉喊叫仿佛远远超过了棍棒对他造成的伤害。
  而园子深处却隐约有个身影蹲在一盆山茶花前。
  纵然惨叫凄厉刺耳,他也不动如山,只悠闲自得地专注于自己的花草,对眼前的这一幕视而不见,好像管事揍的不过是条狗。
  “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打死你!”
  挨打的花农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跌跌撞撞地跑出乱棍的包围圈,可他周身无力,仅迈了几步便实在走不动,就地打滚,正好不偏不倚滚到宛遥脚边。
  “呀——”先叫出来的却是引路的婢女。
  她紧张地提起衣裙,惊魂未定地往后退。
  “张先生,你怎么搞的,连个人都看不住!”旋即又忙去问宛遥,“宛姑娘没吓到吧?”
  静默片刻才听到人轻缓的应答:“我还好……”
  在她说话的那一瞬,一直侍弄草木的年轻公子忽的转过了头。
  重重花影后的姑娘有一副纤细清秀的身段,在无数馥郁芬芳中显得愈发淡雅纯净。
  有的人好看,是在于皮相,肤白貌美,秀色可餐;有的人好看,是在于骨相,五官精致,不易显老。
  他阅人无数,单从一个背影,略微轮廓便能大致想象出对方的相貌。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美人。
  此时的长廊下。
  对方冷不防来个五体投地,宛遥第一眼着实吓了一跳,没等看清,项桓已将她迅速地掩到了背后,神情戒备。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肩侧探出头。
  这是个中年男人,瘦骨如柴,裸/露在外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尚往外渗血。
  “救我……”
  他面色极差,嘴唇泛着淡紫,形容无光,好像连开口说话都十分困难,却强撑着朝他们的方向伸出手,细瘦的胳膊挂着沉甸甸的铁环,似随时能被其折断一样。
  “救救我……”
  宛遥揪着项桓的衣襟,秀眉不自觉轻皱起来,解释道:“他脸色偏黑,是脾土衰败的现象。”
  “尽管表面不易察觉,但肾水多半已泛滥。如果不及时医治,多半熬不过明年春天。”
  知道她心善,项桓转眸看了一眼,宛遥同他视线交汇,“我把把他的脉。”
  他于是让了开来,抱着胳膊守在旁边,见她轻轻执起对方的手腕。
  “他脉象虚大无力。”宛遥自语着抬头,朝项桓解释,“这是肌肉精气不足的征兆,此时的皮肉对痛觉会尤其敏感,也难怪棍棒下会疼得如此厉害……”
  对方的五脏六腑都已衰竭,想必此前受过不少罪。
  尽管明白别人的家务事最好不要多管,毕竟还是不忍心,她皱眉轻叹地摇头:“未免过了一些……若真做错什么要惩罚,倒不如给他个痛快的。”
  边上站着的“张先生”愣神听这姑娘扯了一堆鸟语,并不知她是什么来头,别的没听懂,反正只悟出个“你们这帮人太狠毒”的意思来。
  当即挽起袖子不满道:“你谁啊你?多管什么闲事呢!小爷教训下人,用得着你废话?”


第62章 
  项桓素来是当惯了打手的; 很有自觉地上前一步,正活动手腕筋骨; 还没等露个凶相; 斜里忽然有人迅速而来,抬脚便将那位“张先生”踹倒在地。
  “大胆恶奴!谁许你在府中行凶的!”
  说话的是位锦衣公子; 看年纪大概近三十,生着一双丹凤眼; 平白让五官显得过于阴柔了。
  他这一动作毫无征兆; 在场的都不同程度有点懵。
  “张先生”懵得是最厉害的,趴在地上; 捂着腰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主子; “公、公子; 您不是说……”
  锦衣青年一脸厉色的打断:“我说让你好生照看花草; 你倒会仗势欺人的摆起谱来!不过是给你个总管东院的职权便敢下此毒手,今日好歹让我撞见了,平时还不知怎么横行霸道呢!”
  项桓在旁边听着; 高高挑起了眉。
  他此前树上坐着瞧热闹,花园中的男男女女一览无余,这位“公子”可是全程纵狗咬人,作壁上观的。
  目睹一场变脸大戏; 他颇有兴味地沉下星眸; 静静地看对方卖力表演。
  张先生委屈得说不出话,缩在台阶下跟那花农一起发抖,相得益彰。
  锦衣青年似是愤恨; “枉我这般信任你,你可真叫本官失望……下去领罚吧,思过半月,何日明白何为‘与人为善’了,何日再来见我。”
  管事先生虽一头雾水,却也只能配合地应声,连滚带爬的走了。
  锦衣公子目送着人走远,对自己的一番表现很是满意,满身浩然正气地转头想去看一眼观众的反应。
  才发现……佳人正忙着替那位病痨鬼诊脉,居然没顾得上抬头。
  他摸了摸鼻尖,倒也不气馁,礼数周全地作了个揖,“让姑娘受惊了。”
  宛遥反应过来,忙起身回礼。
  “不妨事,是我刚才逾越了。”
  “也是在下管教无方,竟使恶仆胡作非为。”
  两人各自客气各自的,项桓则抱怀在旁,面无表情地看他们俩拜堂。
  脚边的花农还在时断时续的哼哼,许是觉得在此处寒暄太煞风景,锦衣公子一个回过神,佯作担忧地后退,看着那奄奄一息的仆役,目光中尽是哀色。
  “伤得这样严重……真是可怜。”他兀自感慨,随后不着痕迹地对宛遥道,“在下见姑娘会些医术,不知能否为他诊治诊治?”
  她闻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义不容辞,答应下来。
  莫名捡回条命的花农被安置在一间干净明亮的厢房内,宛遥简单做过些处理,开了道方子留下。
  “他肾上积水,病入膏肓,我不能保证一定治好,但会尽全力的。”
  从房中出来时,已有丫鬟进去照料。宛遥向那人提议说,“公子可以去城中寻更好的大夫。”
  “姑娘太谦虚了……舍妹既然请你入府,自是信得过你的医术,又何必推辞呢。”
  看她正要开口,锦衣青年见缝插针地开始介绍自己,“敝姓彭,姑娘可以唤我永明。”他笑得很是人模狗样,语气还颇谦虚,“在下是此地太守,方才见下人鲁莽,一时情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宛遥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赞了一句:“太守很年轻。”
  彭永明似是赧然地笑笑,“才疏学浅,本就愧不敢当,让姑娘这么一说,在下更惶恐了。”
  项桓在旁边听这小子油腔滑调地朝着宛遥扯淡,从始至终把自己当一根路边戳着的树桩,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
  对方大概才发现这根明亮的烛台,吝啬地抱拳问:“不知这位兄台是……”
  宛遥还没来得及解释,彭永明便自作聪明地恍然大悟,“原来是宛兄。”
  后者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低沉道:“我姓项。”
  “哦。”他倒是不怎么在意,“项兄。”
  完了便又看向宛遥,“庖厨已做好了饭菜,姑娘不如用完饭再走?”
  ……
  直等这人走远了,项桓才阴测测地磨牙,“他真当我是死的吗?”
  宛遥闻言忍不住去瞧了他一眼,飞快垂首悄悄牵了牵嘴角。
  此后的一段时日,为了继续给彭家小姐治面颊的痘疮,他们少不得隔三差五地跑一趟太守府,也就隔三差五地同那位风度翩翩的会州太守“偶遇”。
  这人的戏尤其多,嘴皮子又能翻出花,哪怕宛遥不怎么爱搭理他,自个儿也能唱一出双簧。再借着那位花农的病,总是能想方设法留他们吃茶吃点心。
  尽管每回项桓都跟来,彭永明似乎也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如他这般情场老手自然轻易能猜到,永远一脸倨傲的少年会是个什么身份,在姑娘面前太过争风吃醋是十分败坏好感的,因此他不仅不排斥,时常还会和项桓“友好”地搭话。
  “项小哥不是青龙城本地人吧?平日都做什么营生?”
  估摸着一早就打探好了,待听到说是打猎靠山吃山后,彭永明一脸的怜悯关爱:“年纪轻轻的,又会拳脚功夫,怎么想着当猎户?也太没出息了。”
  项桓:“……”
  言罢便伸手在其肩头拍了拍,“是男儿,自当奔赴沙场,报效国家才是。把志向放远大一些,目光别那么狭窄。”
  言语中透着满满的优越感。
  项桓平身揍人无数,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对方嘴欠再加上自己脾气一点就着,找打的人他见过太多了,可如此讨打的,还是第一次开眼界。
  宛遥是真怕他一个冲动便“流血千里,伏尸百万”,便习惯性地伸手去拉项桓的胳膊——很意外,他的肌肉与以往不同,居然没那么紧绷如石。
  耳畔忽而听他轻笑一声,项桓神色如常地微偏了下头,“照彭太守这语气……当是身经百战,立功无数了?”
  “那不如,说出来让小弟长长见识?”
  彭永明好像就等他这一问似的,颇谦逊地含笑垂首,“哪里的话。”
  “不过是当初追随过季大将军,打过几场仗罢了,谈不上立功无数。”他客气道,“都是沾了大司马的光。”
  此话一出,项桓和宛遥都愣了下。
  本想看看这小子是跟谁混过的能得意成这样,想不到还是自己人?
  不过怎么没印象……
  见他们这副表情,彭永明以为是这份经历让两位小朋友惊骇到了,毕竟没见过世面,乍一听见大司马的名号,自然会感到崇敬羡慕。
  项桓轻眯起眼,“敢问彭太守,是几时随大将军出征的?”
  他略一沉吟,“也就五六年前吧。”
  “那会儿西北战乱未平,季将军领兵北伐,在下不才。”彭永明羞涩一笑,“是被将军钦点着去的,其实自己无能得很。”
  北伐?
  北伐他不是跟着去了吗?
  项桓越听越不解,自己为何不记得有这一号人物?
  宛遥依稀琢磨出点门道来,抿唇试探性的问:“不知道……太守认不认识将军的三位得意门生呢?”
  提起这个,彭永明忽然一阵不可言说的朗笑,笑得宛遥和项桓皆是满眼莫名。
  “实不相瞒。”他含蓄地负手在后,“在下与那三位将军不止认识,还交情匪浅。”
  项桓:“???”
  “这个身份我极少与外人说道,但和宛姑娘聊得投机,告诉你们也无妨。”彭永明顿了一顿,忽然极其神秘的压低声音,“我其实是大将军的第四位徒弟。”
  项桓:“……”
  宛遥:“……”
  什么玩意儿?
  趁其不注意,宛遥凑到项桓旁边低低问道:“你认识他?”
  项桓:“……我认识个屁。”
  还想再多问两句,彭永明已经转过身来,宛遥只好敷衍地笑了一笑,没话找话,“嗯……那怎么从未听季将军提过太守您呢?”
  他摆摆手,自言惭愧,“在下学艺不精,哪里担得上这种虚名,怕在外坏了将军的名声,还是低调些好。”
  说完便仰望长空,神情萧索,悠悠轻叹道,“而今袁贼猖狂,边关风雨飘摇,我奉命镇守此地,将来总有一日怕是要与烽火骑一战的。一别数年,也不知余兄、宇文兄他们现在如何。”
  宛遥已经有些听不下去。
  这席话扯得跟真的似的,项桓觉得他自己都要信了。
  而那边尚不知真相的彭永明一阵感慨之后,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道:“所以,项小兄弟。”
  “人可不能庸庸碌碌一辈子,国难当头,总得做点什么事……你就不想也随军出征,干一番大事么?”
  他别有深意地补充:“你若是有那个意愿从军,本官倒能为你引荐引荐。”
  知道此人千方百计地画大饼是想将自己从宛遥身边支开。
  项桓冷着眼睛看他,随后竟轻巧地扬起唇角,“行啊。”
  *
  冬天的夜里,南方虽比北方稍显温暖,穿堂风刮着还是阴冷阴冷的。
  少年只穿了身单衣靠着门框侧坐在地上,手中上下抛着一块入药用的松香。而房内的一盏孤灯下,宛遥正忙着调明日的药膏。
  项桓自己玩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转目望向里面的姑娘,唇线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终究忍不住开口。
  “诶。”
  他轻唤道,“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满嘴跑马的太守了吧?”
  宛遥抬眸浅浅地望他一眼,手下没停。
  “怎么可能。”
  她用小铜锤敲开几块牛黄,“那个花农身上的病痛都是多少年的旧伤了,他要真关心何至于等到现在?”
  宛遥一面搅拌着碗里的药糊一面说,“我看这个彭家对待下人,尤其对战俘特别地苛刻。即便身份尊卑有别,这种程度也和凌虐没差别了,等治好了彭家小姐,我们还是别和这些人再扯上关系……把松香给我。”
  项桓顺手扔过去,脸上倒露了个轻松闲适的笑,把胳膊懒散地搭在膝盖上。
  “就知道你不会喜欢他。”
  宛遥不解地扬眉。
  后者仍靠回门上,语气随意,“姓彭的连我都不如。”
  “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呢。”


第63章 
  说完; 还自作聪明地朝她一笑,“是吧?”
  宛遥捣药的手蓦地抖了抖; 脸上血色翻涌着; 抬眸望了他一下,微启的嘴唇有些无所适从。
  半晌她把药碗放下; 抿唇坐在那里。
  “项桓,我发现你最近脸皮越来越厚了。”
  他神情无辜的一怔; 大概是没想到; “我……”
  宛遥起身来伸手推他,“这是我房间; 你一个大男人; 深更半夜; 还好意思坐在这儿。”
  她手劲虽实难撼动; 项桓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出来了,挣扎道:“我帮你干活儿啊……”
  宛遥没好气地看他,“不需要。”
  说完; “砰”得一声,果断将门甩上了。
  天幕一片疏朗的星光月色,项桓站在院中摸了摸鼻尖,将面前的木门盯了一阵; 才淡淡地含起抹笑意; 转过身回房。
  隔着一堵薄墙,宛遥正倚靠在门上,即便瞧不见; 她依旧小心翼翼地侧头倾听,确定外面没有动静了,方回到桌前,深吸了口气继续调药。
  *
  转眼上彭家的日子也有大半个月,按照宛遥原本的计划,十天就能使彭小姐的痘疮痊愈,但这回不知为什么,调理了这么久却依旧反反复复。今日见着起效了,明日又会再次加重;后日换了药方见效了,大后日又会卷土重来。
  而折腾太多次,彭大小姐终于开始不耐烦,态度也跟着逐渐冷淡下来。
  “我说,宛姑娘,这药的剂量是不是不够?”她颦眉靠在美人榻上,慢条斯理地拢头发,“怎么感觉一直不见好呢。”
  “你可不要刻意拖延疗程。”她不着痕迹地提醒,“好多挣一些诊费啊。”
  宛遥就当刮了个耳旁风,神色如常地替她把过脉,还是觉得热症太厉害,总不消减,“小姐平时有吃什么过于大补的食物吗?”
  彭小姐闻言思索片刻,“没有啊。”
  “我都听你的吩咐,饮食上皆以清淡为主,连肉都很少碰。”
  那就奇怪了,看她的反应,不像是刻意向大夫隐瞒实情的样子。
  宛遥感到不对劲,收起把脉的手,“那您的下人也知道这一点吗?”
  彭小姐起先还稳坐钓鱼船,此时被她这隐晦的一句话忽然问得脸色一变。
  “不知我能否去庖厨看一看小姐每日的吃食?”
  对方好似明白她的意思了,终于正色地坐起身,“这个没问题,我随你一同去。”
  大户人家的厨房里一向是不会留剩菜剩饭的,多半当天没吃完,不是赏给下人就是倒掉喂狗。宛遥走进去时,几个厨娘和小丫头正忙着准备午膳,见状赶紧停下,纷纷行礼。
  彭小姐倨傲地吩咐:“都先把手上的事放一放,今日的饭食有哪些?给宛大夫看看。”
  为了照顾她的病,厨房好几个灶是专做她一人的饭菜。锅里炖着乌鸡汤,托盘中放着才炒好的山药片,肉食是清蒸鲈鱼,蔬菜是苦瓜,的确没有易上火的食材。
  宛遥一一检查过去,每一道菜都会借小碗尝一口,等走到最里面的一锅乌漆墨黑的汤前她忽然停住了。
  “这是什么?”
  旁边的丫鬟解释道,“是我们小姐的养生汤,用枸杞加猪心炖的。”
  宛遥拿汤匙轻轻搅拌,闻到里面飘起一股淡淡的辛味,她于是找来碗勺试了一口。
  甫一入喉,眉头便皱了起来。
  彭家小姐见她这般表情,忽然紧张地问:“怎么了?”
  她放下碗,肯定道:“是附子。”
  “这种药,药性极热,是治疗寒症和阴虚时用的,只半两的剂量便是大热,小姐身体本就有余毒,每天食用一碗,吃再多的药也未必见效。”
  听到宛遥如此说,她神色猛地大变,饶是蒙了面巾遮脸,那双眼也能顷刻喷出火来。
  “谁负责的这道菜!”彭小姐大怒,“说!”
  那刻,众人好似排练过一般,齐齐把头一转,已经挪到了门口的一名侍女被数道目光钉在原处,显得怯然又惶恐。
  她大概十四五岁,身量小,个子矮,被彭大小姐眸中的寒光一射,从上到下都在发抖。
  宛遥感觉这姑娘的脸有点面熟……待见得她手腕上的铁环,才记起是当日初来太守府,被项桓一个眼神吓住的那位婢子。
  人对危险的来临皆有本能的反应,那女孩子只顿了一瞬,做了个在场之人想都没想到的举动,她居然一掉头,撒腿就跑。
  “跑?你跑得掉!”彭小姐冷声喝道,“都给我追!追回来有赏。反了天了她!”
  她一令之下,周遭的侍卫与家仆纷纷倾巢出动,场面瞬间不可抑制的乱了起来。
  至少撇清了自己,宛遥倒是松口气——无论如何,找出原因,她也能早日把这祖宗给治好,免得再无故惹祸上身。
  “真是一出闹剧,平白连累姑娘了。”他们家的变脸大概是祖传的,彭小姐一回眸,表情又顷刻转好起来,“往后还要多麻烦你。”
  “不妨事,应该的。”
  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大多讲究教养,修炼的是笑里藏刀的功夫,哪怕看对方不顺眼也不至于轻易展现在面上。
  彭小姐到底是边关土豪,有求于人便好声好气,乍然失了用处当场就能翻脸,何其现实。
  宛遥一直都不太喜欢太守府的氛围,总算忙完了出来,她得以活动活动筋骨,朝天吐出口闷气。
  项桓在旁边替她背着药箱,见宛遥一路有气没力,不由奇道:“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比平时累很多的样子。”
  宛遥一脸疲倦地望着他,又摇头收回视线:“一言难尽……只怕我还得在那个太守府多待几日。”
  她叹了口气,“当初真该听你的,就不应来这儿给那位大小姐治病,结果惹这一身腥……”
  项桓闻言小小的意外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事儿,那不是还有我在吗?”
  他略一思索,将肩上的药箱取下,语气干脆,“算了,看你累成这样,干脆我背你回去吧。”
  宛遥瞥到他的动作,也有片刻迟疑,“那箱子怎么办啊?”
  “箱子我拎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加上她的确不想再走,见项桓已绕到前面俯身,于是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地欣然要爬上去。
  然而还没来得及抬脚,前面的巷子里忽然传出断断续续地啜泣声与呻/吟声,时而鞭风阵阵,夹杂着男人污言秽语的叫骂。
  “臭娘们,敢躲!我看你躲哪儿去!”
  “什么玩意儿,还敢咬你爷爷。”
  和男子的嚎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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