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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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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祁峰站直了,亲手牵着他的马缰,入了寨。一路上,兵士战将纷纷避让跪伏。
  顾铭则走过卧牛堡内外营区,来到燕兴帝的大帐之外。他目光越过金帐,看向不远处的另座大帐。金黄的帐顶,兽皮上烙印着燕国的图腾。那处便是寝帐了。赵熙,就该在那里养伤。一路上听亲卫们讲了卧牛堡的事,顾铭则焦急焚心。
  赵熙得救了,顾夕却危在旦夕。他策马,一刻不歇地赶过来,希望能挽回那孩子的命。他长长吸口气,这大概是十五岁离京后,离赵熙最近的一次。他竟有些怯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顾铭则摇摇头,“带我先看看夕儿去。”
  “是。”祁峰把他往寝帐引。
  “是顾夕。”顾铭则摇头。
  祁峰愣了下,带他来到偏帐前,“夕儿……在这里。”
  …………………
  顾铭则坐在顾夕的病床边,被子里瘦弱昏睡的人,几无声息。他抬手抚了抚顾夕的额,烫人。他探手掀开被子一角,顾夕折了腕子的那只手还打着绷带。
  他执顾夕没伤的腕子,把了把脉,就把顾夕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缓缓暖着。
  祁峰跟在他身后,看着顾铭则检视顾夕,低声,“兄长,是峰儿的错,没看顾好他。”
  顾铭则回眸看了看祁峰,一别经年,长高了,长大了,长壮了,不再是宗山上那个忧郁的少年。方才入寨一路上能体会到他在燕祁兵士中的威信,真正是个只手擎天的君主了。
  祁峰被他这一眼打量,有些撑不住,咬唇扑通跪下。
  “过去的事,提也无用,你起来吧。”顾铭则眉头未动,转头不再看他。
  祁峰无地自容,伏地道,“是峰儿擅自改了兄长的计划,是峰儿动了私心,累得兄长费心筹谋,累得夕儿……”
  顾铭则回目看他。祁峰不是个善言词的人,这一席话,可谓剖心,尤其私心一句,窘得他脸红到耳轮。可纵使如此,这小子那认准了便一往无前性子是至死也不会变的,此刻他剖心倒是泣血而告,顾铭则算准,若是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干的。
  顾铭则挥挥手,“去准备些参汤吧。”
  “啊?是。”
  顾铭则目光落在顾夕身上,“他来时,身上带着一丸药的,你替他收了?“
  “药?”祁峰自然记得,随身带着,拿出来。
  顾铭则瞅了一眼,便收在怀中。
  “真是□□?”祁峰奇怪地问。
  “夕儿说是□□?”顾铭则好笑地抚了抚顾夕的额头,“这小家伙,倒是促狭。这不是□□,是老药王研究出来的一种奇药,服下,可阻脑力。”
  祁峰怔怔,“兄长,这药如何阻脑力?”
  顾铭则将药又掏出来,递给他看,“服后,可消减记忆,若服用得法,便可抹去前尘。”
  祁峰瞠目结舌。
  “夕儿从药王庄逃出去时,就独带了它。”顾铭则捏了捏顾夕的脸蛋儿,像小时候那样,肉肉的小家伙脸蛋柔滑,手感不错,如今同样的动作顺手做出来,却是入手没一丝肉,瘦得让人心疼,“夕儿,你是不是已经是打好了主意?旧事就这么不愿忆起?”顾铭则低声,滞了好一会儿,轻轻拍拍顾夕的脸颊,“你自遇先生,也从没过过一天真正的好日子,好,今生便与先生缘尽至此吧,先生就成全了你吧。”
  惊世才绝,本就是世间不容。夕儿是奇才,实是聪明绝顶之人。可他也是太过优越,才不容自己沾一丝灰尘。他的心先于身子垮了,才会这样了无生机。
  祁峰恍然,他完全想明白了这些日子的情形,老军医用尽良药,夕儿仍昏沉不醒,除了伤势沉重,更是心先成灰。
  “这药……”顾铭则在指尖轻轻捻动,眸中有些晶莹,“也许能救夕儿枯槁的心。”
  祁峰看着迷茫又伤感的顾铭则,心痛如刀绞一般。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沉稳淡定,没见过兄长这般痛苦迷茫,也许这药就是兄长备给他自己用的,也说不定。
  “能忘记过去的梦魇,也是种福气。”顾铭则把药缓缓递到顾夕唇边。
  “兄长。”祁峰把住他手臂。
  “怎么?”顾铭则微皱眉。
  “夕儿的过去,不止有梦魇,还有他最珍视的东西。他带着这药这么些天,都没服下,就说明他在犹豫。”
  顾铭则皱眉。
  祁峰抬目看着他,“兄长是夕儿尊长,自可决断。可夕儿……他还是她的侍君,纵使用药,也不能由您一人来定。”
  顾铭则捻动的指尖猛地一住,眸光随微颤的长睫,轻轻掩去光芒。
  祁峰噤声。他分明感受到一向淡然从容的顾铭则的身上,流露一些从未显现过的情绪,慌,乱,忐忑,不安,还有些畏有些惧,总之,气息一下子短了。
  “兄长……”祁峰试着轻唤他。
  顾铭则苦笑着掷下药丸,“峰儿,你派一队人闯进药王庄,便做好了打算,必要我怎样都得来见她一面吧。”
  祁峰不得不承认,“是,这是峰儿最后一次对兄长的谋划擅专。”
  顾铭则苦笑。自己亲手教大的孩子,长大了,也会对他使计谋。不过一个个的,这计中计,确实漂亮。
  这事终是要有了断,他纵使再不愿现身,也不能眼看着夕儿就这么死去。
  顾铭则长吸口气,他真不确定,赵熙还愿不愿再见他这个欺骗了她十几年的人。


第64章 卧牛堡(四)
  大雪初霁。
  病了多日的赵熙醒转后,再也躺不住。看着外面厚厚的白雪地; 兴起了出帐走走的兴致。
  众侍女劝不住; 又怕赵熙大病未愈着了风寒,给她披了厚厚的皮裘; 几个侍女捧着火炉围着她,这才走出来。
  多日伤病,未能走动,初出帐; 一股雪的沁心甘甜,让赵熙大大吸了几口气。她抻了抻双臂,锁住了似的骨头; 才得松泛。
  “上君,外面凉呢,您瞅个新鲜就回吧。”一个侍女跟着劝。
  赵熙接过她手中的手炉,笑道,“刚出来就回; 岂不白穿了这半□□服?”
  众侍女都轻笑,“冻着了您; 陛下要怪的。”
  赵熙也抿唇笑。这小子见她病大好了,喜得犹如自己获得了新生。哎; 脱去了正君的面具; 果然鲜活生动。
  想到公主府五年同床异梦; 难为祁峰这么个性子的人; 能性情如水地在她身边装了五年。如今这样也挺好; 他做回了自己,也帮她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赵熙经历一场生死,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许多东西,心境也有了些许改变。人,总要活在当下才好。
  她长长吸了口气,让清冽的空气,荡涤心胸,顿觉开朗不少。
  她游目四望,正值傍晚,营中正在造饭。各帐子都挺热闹。唯主帐旁边的偏帐,清静无声。偏帐只比主帐矮了一点儿,宽敞豪华,门口有金甲禁卫军守卫,规格不比主帐低。正午时分,仍帐帘低垂,寂然无声,与整座营地一派繁荣景象十分格格不入。
  “那帐子里谁住?”赵熙顺口问。
  几个侍女本在笑,一下子都噤了声。
  赵熙本是不经意,这下倒起了兴趣。其实她本人也曾要赐给祁峰美女,若是祁峰真的置偏帐中有美女红袖添香,不知她又会有何感受。
  “算了,往别处走走。”赵熙笑着摇头,把那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丢在脑后,准备上别处散步。
  众侍女松了口气,小心地跟在身后。
  刚走出两步,老医者带着一队人,急急往偏帐那边去。
  赵熙顿住步子,狐疑,“里面是谁?受了伤?”
  她拐过步子,径往偏帐而来。
  守帐的人见她过来,都在雪地上跪伏一片。这些日子过去,大家也都知道她的身份。南华帝君,是上君,众皆敬伏。
  赵熙伸手扶起老医者,和颜悦色,“老人家,治好朕,还要劳碌?帐中何人,能劳动你老人家?”
  老医者惶惶瞟了帐门一眼,“这……”
  气氛沉滞。
  赵熙环视众人,心下生疑,自己伸手,缓缓挑开帐帘。
  ——————————————————
  帐内厚毯铺地,柔软的素白长毛绒毯,踏上轻柔无声。
  赵熙轻轻踏上,心中微动。这偏帐竟肖似昔日正君所住,布置摆设,如出一辙,看来祁峰在她身边那五年,也不是全没留下印迹。
  赵熙的心也微微柔软。
  缓步走进大帐,内帐帘子低垂,柔和灯烛,熊熊火盆,照得满室温暖如春。赵熙正环视帐内陈设,忽然内帐传出来的声音,将她惊住。
  “时至今日,还提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无父无君的人……”轻轻的喟叹,声音清越,略带涩涩。
  谁?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语气却是那样无奈伤感,恰如死遁回来的祁峰,又仿似离风口辞别的顾夕。
  赵熙怔怔转向内帐门,心跳如擂鼓。
  “我此去见她,恐怕……先给夕儿服下伤药,护住心脉,以参汤佐引。这药药性很强,恐怕他受不住。”
  “好。”另个声音应。
  赵熙蓦地睁大眼睛。简单一句对话,听在她耳中,却如炸雷。
  失踪近一年的顾夕原来就在帐中。祁峰也并未在中军帐办公,听话音,该是顾夕伤重,他正在内帐照顾。第三个人,是谁?
  赵熙单手按在心前,熟悉的悸动,撕裂般的痛。她坚持着往前走了半步,却再伸不出手去掀那通往内帐的垂帘。
  帐内祁峰先自警醒。他霍地起身,看向门帘。帘子无风微动,明亮烛光映照下,一个清晰的剪影。
  顾铭则正照顾顾夕服下伤药,忽觉祁峰呼吸有异。他诧异地直起腰,目光转向祁峰望的方向。
  一个长裘的高挑身影,云鬓低挽……赵熙,就在外帐中!
  两人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一个惶惶,一个涩涩。
  顾铭则轻轻放下药碗,叹出口气。他转过身,正面帐门,轻轻整了整衣襟。
  祁峰有些慌,顾铭则表面沉静,他却能感受到那决然的心境。最不该相见之时,就这样促然遭遇,他们明显都没有做好准备。
  祁峰自责地握紧拳,迫兄长现身,却是不该安排在偏帐,离赵熙这样近,被赵熙捉个正着,是他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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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帘,轻轻从里面掀开。
  内室缓缓展现在赵熙眼前,灯火柔和,暖意融融。柔和灯光下,一个修长男子,着素衣,站在床边。床上,静静侧卧着一人,面朝帐外,沉静合目,睡得仿佛一个瓷人,毫无声息,正是伤重的顾夕。赵熙看了看为她挑帘的祁峰,玄色常服还未及换,正是从军帐中刚下来的样子。
  她目光游移,又调回床边那个男子身上。身形修长,挺拔如竹。墨色长发并未束起,只在肩头上用发绳束住。冠玉的面庞,眸似星辉,眉似刀裁。这男子微垂着眸光,闪着晶莹的眸子,也在微微打量着她。
  三个人同在帐中,相似的容颜,一样的气质,一样的熟悉。清俊儒雅,风流自然天成。
  赵熙轻轻闭目,心中万箭刺入般地疼。
  “陛下。”祁峰先撩衣跪下,“请听臣侍解释给您听,兄长刚到,夕儿也是两天前来的卧牛堡……其中曲折……”
  赵熙抬手止住祁峰下面的话。祁峰语塞,眸中全是焦急。
  赵熙一步步往床前走。脚下轻柔的长绒毯,仿佛一下子变得起伏不平。她坚持着不让步子踉跄,僵硬地走到顾夕身边。
  那男子退开一步,让出床边位置。
  赵熙坐在顾夕身边,伸手轻轻抚他额头,火一样烫。赵熙又抚了抚顾夕面颊,又凉又冰,“夕儿……”赵熙心疼地唤了他一声,顾夕的呼吸游丝般,几不可闻。
  赵熙轻轻掀开被子一角,顾夕的手,软软地交叠在腹前,手指全是肿的,一边腕子上还缠着白绷带。
  赵熙颤着手按在他脉门上。空荡荡的。能舞出重重剑影的少年,纯白剑气温柔包容的顾小爷,她曾许给宗山的下一任首尊,那位最年轻的掌剑,内息全溃,性命奄奄一息。
  赵熙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能够转危为安,为什么如骨附蛆的寒毒能一夕之间消除,改天换命需要付出代价,顾夕用命换回了她的平安。
  “夕儿……”赵熙哑着声音轻唤。她最贴心的小顾夕,再不能如往常般,听到她的呼唤,眼睛还未睁开,就露出笑容。甘甜的唇,自动凑过来,暖她的面颊,暖她的心。那清澈的双眸,便全盛满了她的宠溺。顾夕爱她,是因为纯粹的情意。纵使她不是公主,不是皇上,只因为是她这个人,纵使流落江湖,顾夕只要寻见了,仍会爱她入骨。她从小生在皇宫,耳谀我诈之地,从未肖想过能获此真情。顾夕给予她的,正是她干涸的心的救赎。
  赵熙悲恸涌上心头,双臂紧紧抱住顾夕的肩,“夕儿,你让我知道什么是情意,尝到了甘甜,便该一如到底陪着我。我动了真情,你却要撒手而去了,要我情何以堪?你醒醒,看看我,内力没了,人还在,我还在,往后都是好日子了,你醒来,看看我,看看我们。”
  泪滴落在顾夕瓷白的额头,如珍珠般,扑簌簌滚落。顾夕像个瓷人,毫无反应。
  “开头我们没开好,都怨我。”那个他们俩都刻意回避不愿再忆及的雨夜,她狂暴制住顾夕……他纵使内力不济,可手边就有碎瓷片,再不济还有银筷子,骈指也能为剑,可他在最初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后,就什么也没做,任凭她把所有的怒气撒在他身上。赵熙似乎明白了顾夕的心里,他的命都可以填给她,何况一次初合?
  “没开个好头儿,我知道你很遗憾,我也很后悔……”赵熙的泪扑簌簌的,她总想以后对顾夕好,就算弥补了他的遗憾,伤口总会抚平。可她料错了,那心伤只会越裂越深。
  将爱是建立在痛与伤之上,如何心安?
  “人……还有救。”祁峰跟在后面,实在担心赵熙这样悲恸,伤了身子。他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顾铭则,犹豫着低声劝解,“夕儿散了功,门户大开之际又染了风寒……”
  赵熙转目看他,眼中现出希望的光彩,“果然?可为何昏迷不醒?”
  祁峰犹豫了一下,顾夕不吃不喝以死抗争要离开,这话他可不能说给赵熙听,“顾……顾兄长正为此事赶来的,或许可救夕儿。”
  顾?赵熙缓缓坐直,替顾夕掖好被子,又将泪缓缓拭净。她转目,看向一直安静站在床尾的那个男子。说来也是奇怪,那个牵着她心续二十年的男子,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她却没有了那撕心的痛意,或者滔天的怒气。想一个人太久,恨一个人太深,或许心就麻木?赵熙沉静地望着眼前人,冷冷哼道,“喔,是真人还又是替身?”
  一句话让顾铭则心里一颤。他缓缓抬目。
  经年之后,庙会一别,赵熙在如此近的距离看清了这男子的脸。这是一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祁峰肖似他,顾夕与他的气质又超然相合。也许这两人合在一起,才是顾铭则本人。
  赵熙紧紧簇眉,冷然发问,“朕的问话,没听见?你……是谁?”
  “陛下……”祁峰在一边插嘴。赵熙微抬手。祁峰不能再言,抿紧唇,担忧地看着顾铭则。
  “夕儿伤重,却不至于活不成。”顾铭则微微皱眉道,“夕儿只是心中有结,只要……”
  赵熙忽然抬手,周身的压力,让气氛凝滞。顾铭则微微抿唇,很多年未感受过这样的压迫。
  “是真的顾铭则来了?”赵熙微微挑眉,“你来说,朕这回猜错了还是对了?
  顾铭则连带着祁峰都是呼吸一顿。
  顾铭则无法再避,他抬起头,目光便被赵熙牢牢地摄他,压力又沉又重。那个软软的甜甜的小姑娘,已经成长为带爪的真龙的事实,在线报上看着和亲身面对,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顾铭则在她幽深的眸中,分明看到了,她俯瞰着的世界中,也包括他自己。
  “是。”顾铭则低声。他心中却愈加清晰,这一个是字,便是他自陷的开端了,可他却避无可避。
  果然,赵熙挑眉,“是?”
  顾铭则苦笑,顾铭则是金典册追封的中宫,他不该自承。可他能怎么说?不是?
  “不是?”赵熙仿佛会读心,又问。
  顾铭则咬牙。
  赵熙微微点头,这位顾大郎君,果然是比祁峰还倔强,比顾夕还不羁,性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心气儿。这位从小就才名远播,聪明又有手段,一路走到现在,始终以俯瞰的角度,肆意摆弄别人的人生,没尝过失利。
  能让他低头的,唯有时间的洗礼,经历磨难后的成长,她终于有能力可以与他正面交锋。不是帝王身份,仅就两个不服输的人而言,赵熙觉得,原来的那个很能耐很伟大的哥哥,有一天她也有能力将他困在掌心里。
  赵熙想得透彻,唇边微微噙上冷然笑意,“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
  顾铭则微微闭上眼睛,赵熙这话说得通透,他是不是顾铭则,对她已经没有有什么分别。
  “你说夕儿可救?”赵熙不再纠着这个死结,转而问顾夕的病情。
  明明是转了话题,可是顾铭则仍是十分被动,他低声道,“可以。”
  赵熙看着他,皱眉,“近前。”
  顾铭则滞了一下,虽然能洞悉赵熙的意思,但却无法消弥,他苦笑了一下,走过来,站到赵熙面前。
  赵熙轻轻挑眉,指指身前。
  顾铭则垂着目不,撩衣跪在她膝前。赵熙注意地看着顾铭则,人虽然跪下了,肩背笔直如松,果然通透又聪明,她怎么想的,要做什么,他都能跟得上,想得明白。不过赵熙并没有挫败的自怨自艾的感觉,自信又强势,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当初的女孩。
  “是夕儿主动散尽功力,有准备而为之,护住了心脉无虞,不会伤重而死。”顾铭则条理晰地解说,“昔时,万山手下有不少剑奴,多是带艺上山,于宗山功夫,没有进益。我曾助过他。先打散剑奴本门功法,等散功后,再转修宗山心法。”
  “重修内息?”赵熙惊讶,“经脉大损,还能再修内功?”
  顾铭则点头,“多数不可能,或死或残。过程虽然痛苦,伴着危险,但若以利益诱之,以未来许之,总有一条能动得了这些剑奴的心,只要他们本身配合,积极救生,散功后,十停有三四停能够活下来,转而修习宗山,也会有小成。”
  顾铭则侧目看了看祁峰,“当初峰儿也是带艺上山,燕山功法与宗山格格不入,万山有了剑奴们成功的例子,便也想给峰儿散功。”
  “那为何最终阿峰还是承袭了燕山呢?”赵熙皱眉。
  顾铭则看向顾夕,滞了一会儿,低声道,“散功毕竟有危险,他们的母亲和万山达成协议,用夕儿换回峰儿的平安。夕儿长大后需投在万山座下,习宗山心法,任万山打磨。若成器,便入剑阁,若资质平平,便为剑奴,供他驱策。”
  “当时夕儿不是刚出世?”赵熙震动。
  顾铭则抿唇,无法做答。赵熙却是想明白了。虽然母子连心,但相对小的来说,养大的这个更连心。山峥这个女人果然深谙生存之道,先保住最可能保住的,再图其他。幸而顾夕聪明,习武有成。否则她恐怕也见不到顾夕了。
  赵熙抚了抚顾夕的面颊,额上火热,唇上冰冷,“剑奴能散功而不死,你也试过不少人了。必有法门,你是不是也传与了顾夕?”
  顾铭则沉了一会儿,在祁峰和赵熙的注视下,缓缓点头,“传了。”
  顾铭则抬目,眸中亦有星辰。赵熙看着这双肖似祁峰,却含着顾夕的□□的眼睛,心内简直是五味杂陈。
  “夕儿是个赤诚的孩子,他认准了,便会倾注全部用心。从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性子。天性无法改变,唯有替他准备好一切。若有一天需要儿倾注全部功力来化危急,到时他也不至于死去。”
  赵熙心内全寒,气得发颤,指着顾铭则,“你……夕儿是你养大,你教了他些什么?灌输给他了些什么?你最清楚。既然预见了他的结局,为何又任着他一步步走下去?你不是阻不了他,而你却放任了夕儿自投了死地。”赵熙声音渐厉。
  顾铭则双肩微晃,唇色全白。好犀利的指责,可他,就是这么设想的。纵使中间有心软和后悔的时候,但从未动摇过。
  明明都是在维护她,却都是让她最伤痛的人。
  “自以为是呀,自作聪明,焉知给我的,就是我要的?为我安排的,就都是最好的?”赵熙嘶声喊出。
  帐内一片沉寂。顾铭则垂着目光,祁峰杵在两人身后,皆无言可应。
  良久,赵熙转过头,沉默地将顾夕露在被子外面的腕子轻轻放回被子里。顾夕侧躺着,没人动他,他就一直没动过。轻轻浅浅的呼吸,不细心感受,几乎感觉不到。分明是弥留般的昏迷。
  果然,不如归去?
  赵熙的手久久抚在他额头上,就慢慢向下滑。
  顾铭则和祁峰似有感应,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以纤细的素手上。赵熙的手,缓缓的,缓缓的,落在顾夕的喉间,轻轻打着颤。
  “陛下。”祁峰先沉不住气,颤着声音。
  赵熙仿若未闻,微微合目,细致地感受着顾夕颈边微弱的脉动。缓缓,扼紧。
  顾铭则知道这样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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