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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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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霍地起身。
顾夕也长身站起身来。
两人隔着条案对望。
整个刑室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喘大气,顾夕在这一瞬迸发出来的气势,竟凛凛然不容侵犯一般。大家都记起这位是陛下侍君,皇上心尖子上的人,有胆小的,开始往后退步。
林泽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干脆地一击桌案,“好,顾夕,我不用宫规罚你。但下面问你的话,却是有关国事。你若有隐瞒,当知厉害。”
顾夕心中一下子揪紧,看来他身后牵涉的隐秘,就要揭开了。他缓缓握住垂在身侧的手,腕上的铁链轻轻作响。
林泽沉声,“早年间燕太后死在边关。你是最后见到她的人。她手中的那块兵符,定是在你手中吧。你不要急着否认。这些年燕祁国君咱们祁中宫,调动兵力,只出王令,未见他出过兵符。这就是佐证。祁中宫回华国,是否也是找寻这个?你留着兵符,却不呈与陛下也不还给中宫,有何图谋?”
兵符?太后之死?顾夕皱着眉,脑子里用力搜索。燕祁的兵符,还有太后?祁中宫说燕祁太后是他母亲的,难道自己之前还杀死过前任太后?他震动地张大眼睛,难怪祁峰总说纵使不在华宫,也不准他乱跑,原来他身上还系着这么大的秘密。
林泽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兵符,是国之重器。你是我华国侍君,又是祁国皇子,你私藏着它,意欲何谋?祁中宫刚回宫,你昨夜就私自出了城,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你是否用了兵符?又准备号令些什么?”
叮叮当当的,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刑具在狱卒的拨弄下,一齐叮铛作响。寒气森森,血腥味扑鼻。
顾夕睫毛轻瞬,仍沉浸在沉思里。
刑讯室一片肃静。大家都盯着这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在听到“兵符”两个字以后,就明显沉默起来。连刑具将上身,也没什么反应。
这是要抵死不招吗?他们并没有时间和顾夕磨。狱头咬咬牙,冲兵士摆摆手。两边人掩上来……
晨。
赵熙仍在朝上,一个后宫管事太监神色慌张地闯到前殿来。
众大臣正在议事,大太监喜子就小跑下去,到殿门悄声问究竟。
赵熙正看折子,也不放心地用目光追着喜子的背影。喜子与那太监耳语了两句,霍地抬起头,从赵熙的角度,看见一贯沉稳的大太监喜子脸色全变白了。
赵熙心里就是一沉。
喜子尽量低调地小跑回陛下身边,在赵熙耳边小声,“陛下,夕侍君……不见了。”
赵熙啪地合上折子,皱眉,“什么话?”
喜子耳语道,“昨夜说是从太后处下来的晚,就在内后宫太后赐给顾大人的院子里歇了,今早奴才们发现人并未在房中。外后宫也遍寻了,未见。”
赵熙皱眉,“夕儿武功尽失,最有可能的是人还在宫中。”
喜子还在一边道,“中宫大人得报,已经派人遍查后宫呢。”
“祁峰?”赵熙忽地想到一事,眉皱更紧,“传旨林泽,封锁宫门,内外后宫,遍查。”
喜子愣了一下,“那中宫?”
“传他到偏殿来。”赵熙声音有些冷。
“是。”喜子跟赵熙多年,自然了解她脾气,这就是有怒意了。只不知为何夕侍君失踪,陛下会迁怒到中宫。喜子不敢怠慢,赶紧又小跑下殿去传旨。
下面议事的大臣们未注意到陛下异样,还在热议,赵熙直接摆手,“兹事繁杂,诸公退回各司,细加议论,有疑难可与阁臣们商议。三日后开朝再议吧。”
“是。”大臣们鱼贯行礼。未等礼全,赵熙已经起身离去。
偏殿就在左近,赵熙穿着上朝的龙袍,未及换下,就驾临。祁峰恰往前殿来,走失了顾夕,他几乎想见赵熙的反应,所以安排了搜宫事宜后,就急急赶过来,恰遇喜子。
听了陛下安排,祁峰怔了一下。他抬目,看见正殿里大臣们已经鱼贯出来,三三两两,有看见中宫站在甬道上,纷纷过来见礼。祁峰一一回礼,眉却簇得很紧。陛下令林泽接管搜宫,却宣他过来,足见陛下已经对自己起疑。祁峰在心里微微叹气,昨夜,是他拦了陛下宣顾夕的事,本是为了让顾夕缓和好情绪,可谁知这小子一早就不见了踪影。
“大人,快着点吧。”喜子见祁峰走了神,忙提醒。陛下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祁中宫还是赶紧着好。
祁峰脱出大臣们的包围,急向偏殿赶去。
刚进门,就听殿门口有人报陛下驾到。祁峰转身又迎出去,赵熙已经顶头进来了。
祁峰猝不及防,忙后退两步撩衣跪下,赵熙已经走到眼前。
一身龙纹朝服,明黄金丝蟠龙威严,暗红色的袍角散发着无声的压力。这样的赵熙,浑身都裹挟着凌厉。
“参见陛下。”祁峰低声,深叩下去。
殿内肃静。
祁峰等了好一会儿,听见头顶赵熙明显压着怒意的声音,“夕儿,人在哪里?”
祁峰心头一紧,“臣侍已经着人在宫中搜查了。”
头顶又没了声音,祁峰垂着目光,直觉着脊被已经被赵熙犹如实质的目光刺透。
“别再让朕问第二遍。”赵熙的声音更近了些。
祁峰按在地上的手指倏地收紧。熟悉的怒意,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明白,这一次,真的触了赵熙的逆鳞。
赵熙微哈下腰,逼近祁峰,“夕儿向你提出过要离宫,你曾说离宫可以,但要随你回燕祁王庭。”当日兄弟谈心,赵熙并未在旁边,这句话却说得确定,不是问句。对于她的手眼清明,祁峰并不吃惊,“臣侍说过这样的话,不过……”
“你是不是私自渡他出宫了?还是为了兵符的事?”赵熙打断他。
祁峰震了一下,霍地抬目,赵熙的眸光里烧着怒火,却是口不择言的冲动了。这样的赵熙,既焦躁又危险。
祁峰坚定地挺直腰背,朗声,“陛下,臣侍下面要说的话,从前就同陛下讲过,今天再讲一回。兵符是燕祁的,即使夕儿交出来,也不会献与华国。若夕儿记不得,无法交出来,臣侍也不会在意。出王命,我一样可以调动兵力,虽然不合祖法规矩,但现今的燕祁,已经无人敢对臣侍说半个不字了。”
祁峰还从没有这样同赵熙讲话的时候,硬气又干脆。只是话音里眸光中,挟着焦灼的火苗,让他气息不平。
一句话顶回去,两人对望半晌,都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
真是关心则乱。
赵熙颓然坐下,叹息。
祁峰停了一会儿,待她平静下来,膝行两步,至赵熙面前,缓缓抬手,试探着握住赵熙冰冷的手指。
赵熙看着自己的手被一片温暖包裹着,一下子松了劲,垂下目光,眼眶全红了。
祁峰疼惜地揽住她。赵熙僵了一会儿,便伏在祁峰怀中,浑身都在轻颤。自来坚定强悍的华国女主,卸下已经千疮百孔的外壳,终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苦。这些年的苦。求而能得,求而不得,细品全是苦。
祁峰揽着她,感受到泪水湿了他的肩。
纵使手握天下,却难觅一寸心安,漏出空洞的心,用什么能填满?
那操纵着命运的大手,谁又翻得出去?
…
刑讯。
顾夕两腿绷直,被按在刑凳上。
兵士们在他身后左右站定,一替一换,挟风的板子就落下来。
顾夕记不得自己受过这个,也不会挨板子。几板子下来,冷汗就下来了。
他死咬住唇,轻轻缩紧肩。身后板子一替一换,没有容空喘口气的机会,打了十几板子,顾夕就岔气了。他把整个脸都埋在两臂里,胸口又憋得难受,一口气提了一半,就提不起来。滴滴答答的冷汗把地面都湿了一片儿。
臀上被板子挨着拍了一遍,全肿了。左右两块板子一块往大腿上移,一块往背上移。顾夕两截挨打,不仅皮肉疼,更震得心脉乱颤。顾夕丹田的真气儿随着一下下的板子,震得四散到筋脉里。真气儿不受控制四下乱蹿,冲得七经八脉一齐扭着劲地疼。
“啊……”这分筋错骨的牵痛,整个内脏仿佛都被真气撞得错了位。他惨烈地叫出声,昏迷过去。
“四十了。”兵士又冲着昏过去的顾夕追了几杖,停下。
林泽示意板子撤下。兜头泼下几桶冰水。顾夕又惨烈地醒过来。他侧过头,抖着手擦去嘴角腥红的血渍,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丹田里又空又痛,全身都有真气在乱撞。顾夕呛出几口血,也没有止住的趋势。
林泽皱眉,“顾夕,你受过内伤,再挨板子,人就毁了。”
顾夕疼得眼前都迷蒙了,迟缓地抬目看他。
“兵符在哪里?”林泽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又似乎就在耳边。
顾夕想得头疼,什么也没想明白,他抬手想揉揉额角,半空中手就被两个兵士捉住,将他从刑凳上扯下来。顾夕身上疼,抬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手腕便被扭住。哗啦一声,一副冰冷的木枷子套在他指间。顾夕一怔,目光跟过来,看见卡在手指间的木枷子,两指粗的竹木条子,用细麻绳串成一串,一个隔着一个地夹在他手指头间。顾夕动了动手指,粗糙的枷子已经把手指磨出了红印。
纵使没见过,顾夕大概也猜出来是做什么的。他紧抿着唇,抬目看林泽,嗓音嘶哑,“大人确定要这样做?”
林泽怔了一下,顾夕这话没头没尾,他却意外地听懂了。他脑子里浮现出赵熙,犹豫了一下。
“元帅?”狱头在一边轻轻提醒。审讯最忌被人犯拿捏节奏,这年轻人一句话就扰了林帅的思绪,可见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林泽咬紧牙,一摆手。立在两边的兵士一同收绳子,顾夕猛地屏住一口气,果然十指连心,从未感受过的剧痛一下子袭遍全身,避无可避。
冷汗一下子铺遍额头,顾夕下意识一挺,想站起来,有人从后面按住他肩头。方才打他的两个大杖子交叉着在后面从他小腿间插进去,两狱卒用力下按,小腿骨和杖子磨出咯咯的声音,顾夕终于“嗯”出声来。
耗了不知多久,或许也就是一刻,顾夕完全度量不出来。只听见狱头的声音,仿佛是从虚空传来,“收紧”“再收”……顾夕疼得迷迷糊糊,木枷一次又一次收紧。
“啊。”顾夕虚弱到了极点,沉沉昏迷过去。
林泽上前一步,蹲身揽住摇摇欲坠的顾夕。入手,顾夕浑身都冷冰冰,湿漉漉,软绵绵的搜罗不出一丝力气。顾夕已经泛紫全肿了的手指,无力地垂下,林泽托起来,烫烫的指尖,一碰就发颤。林泽忽地想起在公主府竹苑,他与顾夕交手的那个瞬间。那个英气勃发,只用一片竹子就伤了他内息的少年。当初不过是意气之急,就像赵熙说的淘的没边了。公主府那段无忧无虑的肆意,对照如今情形,竟是壁垒分明。
林泽咽下心中苦涩,哑着声音,仿佛自语,“顾夕,兵符,到底在哪里?你到底是真忘了吗?”
顾夕脸上亮晶晶的,不知是汗还是泪。在林泽的怀里,陷入了最深的昏迷。
第75章 地牢(二)
顾夕又被送回又湿又冷的铁牢最底层房间。
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顾夕迷茫了好一阵; 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死了便脱离了苦海; 为何周身火烧火燎的疼?顾夕吸了口冷气; 用手撑地,想试着坐起来,手指肿得无法伸直闭合; 一碰地面,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顾夕又跌回地上。
他轻轻叹气,是了; 这是地牢; 他还在苦海里挣扎。
记得昏过去前发生了什么?顾夕皱眉细想了想; 记忆里全是疼。最初被问的那一句,似乎已经不重要; 什么兵符; 简直被这些刑具掩盖了过去。他完全想不起林帅说的事; 脑子里全是痛意。
顾夕缓了一会儿,自己翻了个身; 臀腿上全是杖伤; 仰躺着压着疼。他又吃力地翻回身。
周遭一片宁静。反正出不去; 顾夕于痛苦煎熬中,反倒心静下来。他缓缓吸了口气,丹田里那股纯净真气; 开始自动流转; 缓缓流遍全身筋脉。温暖包容又祥和; 无须刻意运行周天,日夜精进的这股真气,此刻,却起到了缓解疼痛的作用。
身子舒服了些,顾夕精神也好了些。真气流转起来,许多纷乱的画面,又涌进记忆。顾夕心里叹了下,这就是顾先生说的,他身体恢复得越好,那枚药的药效就会被抵御,他想起来的事情就会越多。
顾夕并没有探查前世的精神,他无可无不可地闭上眼睛,等着这些碎片记忆中,像往常一样,从脑中一一溜过去。
只一刻,他忽然顿了一下,脑中一个画面清晰地袭过来。
“小爷,外面阳光正好,走走吧。”一个苍老的声音。顾夕微合的睫剧烈地颤动,画面里那个老太监,扶着自己,絮絮,“杖伤疼,不过得走走,筋骨未伤着恢复着才快。”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多丢人,我不要出去……”少年还很稚气,一瘸一拐地拧着不愿意出去。
那老太监赶紧扶住他,笑着宽慰,“这算什么?公主府责人,从来都是这样的,打在肉上才是疼,这是公主定的规矩。公主从军行武,多与军中人相处,性子就是这样。”老太监压低声音,“和一般女子不同,鲁了些,脾气也暴一些,不过……”
那老太监一提到公主,眼睛里都亮了,“放眼满京城,温柔忸怩,贤良淑德的女子到处都有。咱们公主胸中自有大格局,又岂是那些小家碧玉们,比得了的呢?小爷你觉着呢?”
那少年被问了一句,红着脸掩饰地转过头。
……对,她是最特别的,挺好的……
在顾夕的角度,他清晰地看到梦中的那个少年,在心里反复说着这一句。这话不能出口,憋了心里,晕红了少年的脸颊……
顾夕俯爬着,也把发烫的脸颊埋在双臂里。初见面,连话都未搭上一句,就觉得人家不错了。
顾夕闷着轻轻笑。
他把肿得像小胡萝卜的手指,随意搭在石板地上,冷冰冰的石板,有镇痛的功能。他心里想着过往,此刻并不觉得身上有多疼了。又舒服了些后,注意力被那老太监又吸引了去。
瞧服色,是总管,是在府里的老人儿,陛下登基,旧府已经空了,那这个老太监为何此刻却不在宫中?顾夕皱眉,想得头疼。
缓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别院里的顾先生。别院里灯光幽静的画面,又停驻在脑海里。
“小爷……”那老太监捧着一碗羹笑盈盈地站在灯影里,“趁热吃点,虽说侍寝有规矩,但饿着也不成。趁陛下没到,您先喝点,不妨事的。”
顾夕心里一喜,那慈善的老太监,竟然也在别院待过?他心里直觉这老太监亲切。反正现在就他一个人在牢里,又饿又疼,能有个故人相伴,顾夕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他煞有兴趣地看着脑中的画面。
“来,吃点吧,无事。”那老太监殷殷地递过托盘。
对面的少年,只着深衣,半跪在矮案前,缓缓地放低身子。身后仿佛有什么不方便,将将跪坐好,又不适地挺起腰。
“不成,把它拿出去,我就吃。”
“那怎么成,好容易放进去,再拿出来,岂不遭二遍罪?”
“……”少年忿忿的小脸儿,“偏就她喜欢这些东西,顶进去胀胀的,难受。”
太监又摇头失笑,“这是规矩,不是陛下特意定的。”
那少年挑起漂亮的眉眼,不服气地小声,“我看她享用得很。”
顾夕怔怔的看着脑中的画面,那少年心里的话也能听得非常清晰,“每晚尽折腾,玩这个玉势,拉出来又推进去,我看就是她没用过,不知道这个滋味……”
顾夕这个旁观看景的,这会也觉得脸烫得不行。他翘着唇角,张开眼睛,终于想起了赵熙在床上的恶趣味,不禁脸红心跳。回宫这些年,她竟忍着一次也没动过他,生怕影响了他的痊愈。顾夕眸中含着雾气,轻轻叹息,“夕儿这一回,恐怕是再回不去了。陛下……”
他抬起手,掩住面孔。
“小爷,喝干净了,滋补得很,熬了多少时间呀。”那老太监仍在飘摇的灯影里。顾夕笑着伸手去接,一碰,梦就散开,不见了。
顾夕霍地睁开眼睛,翘起的唇角仍不及收回,泪滴已经砸到地面。他狐疑地看着那滴泪融进湿漉漉的石板地……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地哭了?
“赵忠。”他轻声低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轻轻从口中溜出来。
果然痛楚和独处,能让人份外清醒。顾夕伤重至此,若没有内力护住心脉,早就弥留了。人在死生之间,生命的韧性总能迸发出难以想像的潜力。
“赵总管,您故去多年了吧,我竟才记起。”
在这一刻,顾夕脑中有无数画面,一齐涌了进来。
陛下寝宫。
垂幔低挽,水雾弥漫,珍药良医,流水般穿梭在寝宫里。
赵熙病了。
祁峰赶过来时,一群太医正在诊病。他几步扑到床边,“陛下。”赵熙微微颤了颤睫毛,没睁眼睛。
“哪里疼?身上……”祁峰吓得脸都白了,正慌张要去查看,一个太医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报,“是寒毒。”
“什么?”祁峰不明所以地回头去看。
“茶里有寒毒。”那太医又回了句,众人听了都低低议论。
他霍地起身。赵熙最经不起的,便是一个“寒”字,他心里焦急,怒道,“哪里来的?陛下喝了多少?”
中宫从来都温和低调,众人从未见他发过怒,都吓愣了。
“……这,得查验。”那太医惶恐道。
祁峰心急火燎,果断抬腿一步上了床,盘膝坐在赵熙身边,抬手蓄内力要给她续真元。
手指刚触到赵熙脉门,未吐劲力,惊觉赵熙体内竟有一股精纯内力。那劲力藉由二人内力相合之际,迅猛地反弹回来。内力反撞,“唔。”祁峰猝不及防,痛嗯出声。
“大人。”众人吓得不轻,陛下病了,中宫再受伤,那就真乱了。
祁峰顾不得自己,赶紧收力查看赵熙。
赵熙经脉内是来自顾夕的纯正宗山内力。所有外来的力量,都会被自发抵抗。祁峰想明白这一节,深悔方才过于草率。可又不能放着什么都不做。宗山的内功,他也会,只是没深练,他抬手比划了一下,琢磨着拼着自己受伤也要试一下,赵熙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祁峰惊喜地揽住她,“……醒了?哪里疼……现在感觉怎样?”
她侧过头,看着他。赵熙深遂的目光,仿佛幽深的涧水,映着祁峰方寸大乱的样子。她抬起手,缓缓抚了抚近在咫尺的祁峰的脸颊,湿湿的。赵熙眸中的光,缓缓柔和下来。
果然是关心则乱,自从做回祁峰,从此再找不到那清淡如水的正君。
“哎,……陛下寝宫几时混进了奸佞,你都不晓得?”赵熙轻轻道。
祁峰怔了一下,垂头,“臣侍……失职。”
赵熙抚了抚他的脸,祁峰这几日不眠不休地清理后宫,查找蛛丝蚂迹。因为手下并无得用之人,所以凡事必得亲力亲为,累瘦了一圈。为避嫌,他确实从未在御前安过一个眼线。其实何止陛下寝宫,就算是在后宫,他这个中宫也是客卿一般的存在,他从未插手过后宫政务。
赵熙扶了扶他肩,让他抬头,“主动拔去利爪的,朕的中宫啊。”赵熙轻轻低语,含着心疼。祁峰心中的愧疚,让他心甘情愿地迁就、顺从、束手束脚、逆来顺受。她握住祁峰的手,藉由此传递力量和信心,“朕之前错待了你,是朕想偏了。朕希望你要像对王庭充满信心一样,你也要信任朕。”
祁峰一腔热泪,用力往回咽。他咬唇一字一顿,“臣侍永远都是您的中宫。”
“如今,朕也算想明白了,藉由此回,咱们一次把事情都导回正途。”赵熙心里也涩得很。她自登基,前朝政事雷雳风行,可后宫里的事,却一直被她刻意忽视。因为私念,她任由中宫被架空。因为奢念,她妄想着把顾夕护在温室里。本是重活一世的幸运,她和顾夕完全可以有崭新的开始,可是却被做成了夹生饭。还有林泽,明知他不适合勾心斗角、权谋设计,却把许多繁复重担压在他身上,好好的一员沙场将军,被困在宫里,时时犯错。
她和她的侍君们,都远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如何应对她登基后复繁的局面,“阿峰,要导回正途,就从你这个开始做个表率吧。”
“……”祁峰被她气势压着,垂下目光。
赵熙没催他,等着他的表态。
良久,祁峰抬目,“臣侍对后宫事,确有建议。”
“那是你的后宫。”赵熙鼓励地看着他。
祁峰抿唇,“对,是臣侍的责任。”看来从此刻起,得一生替她谋划后宫了,“臣侍拟定,让后宫各宫主位归位。”
赵熙侧目看他。祁峰顿了一下,抬起深湛的眸子,清晰道,“您散落在外的侍君们,若是留,便须招回宫中,若是休弃,便请削发,入保国寺清修。”
“好。”赵熙笑着点头,她的后宫,确实不成个样子,侍君们多不在宫中,若不是她在前朝说一不二,那些个言官早就奏上本来了。街谈巷议也是遏制不住的。
“女主临朝,至少后宫检点清爽些。”赵熙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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