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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公,公公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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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会,若是我耽搁了,只能怪我没这个福分,你在外头,若是等的着急,或是另遇良人,自然……”
苏公公说到这,眼中似乎终于露出了几分痛色,连话头都说不下去了一般的,话语便是忽的一窒。
“够了,公公你也莫骗我了!”惠明不愿瞧见苏公公这般的神情,没叫他继续说出来之后的话语,只是深吸口气,便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茬,将事情摆到了明处:“今日连皇后娘娘都叫了我去敲打您,这还有什么瞧不出来的?您为了报满门的血海深仇,掺合进两王争位的这般大事里,只怕您自个也是凶多吉少罢了吧?”
惠明这时回过神来,也已然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您将我送出宫去,不过是不想连累了我,说什么另遇良人,也不过担心您没了性命是不是?”
如何能猜不到呢?即便是她待苏公公从头到尾都冷眼相对的上辈子,苏公公都还赶在了中元之前,将他送去了安稳的长兴宫里,更何况是他们已然互表心意的现在?
事实上,苏公公的这打算并无差错,毕竟,他上辈子,便是当真未曾从瑞王逼宫的叛乱里活下来……
苏公公闻言面上露出几分诧异,却也未曾反驳。
“您要报仇,是正事,我拦不得。”看着苏公公,惠明上前一步,便也干脆将话说到了明处:“可您不必送我出去,若是当真想出宫,除非等得公公做完了您该做的事,我们一齐出宫!”
听了她这样的话,苏公公顿了顿,嘴角微微颤动,可是半晌,却都无法说出哪怕一个字来,只是紧攥了手心,低下了头去,素来在这宫中都只如新竹一般清隽挺直的人,这会儿却好似被什么抽去了全部的坚持。
惠明见状,心下也是又酸又涩,可她还是咬了牙,见苏公公再无开口之意,便紧绷了面色转过身:“我话尽于此,若是苏公公你当真只是一时兴起,与我并无长久之意,那您随意就是,我不过一介小宫女,如何拗得过您堂堂大内总管!”
惠明说罢,便径直提起刺疼的双腿,当前行去。
其实,惠明又何尝不明白,苏公公不是不愿意给她承诺,而是这样的大事,即便是费劲了全力,他也并无把握便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但惠明还是这般说了,她想借此逼一逼他,即便不能……
那便共进退就罢了,重活一回,她着实不能再如上辈子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苏公公去死,自个再过那孤寂无聊的一辈子了。
这般想着,等到回了屋,惠明也坚持着决计不再多看苏公公一眼,直接进了屋去,对苏公公之后送来的消肿化淤的药膏也只是坚持拒绝。
就这般在屋内辗转一夜,天光方亮,她起身出门,与苏公公,便是眼下的情景。
——————
苏瑾担忧着惠明的双腿膝盖,自然是不愿她这般折腾自个,硬撑着去上值的。
可是惠明越是这般说,他却越是无法强求,一时间所有的能言善辩,心思灵巧都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去,对着这般的惠明,却是更说不出一个字来。
惠明见状,便不再多言,只又故意屈膝,有礼的福了福身,便干脆的往门外行去。
出了屋门,刚行两步,便已察觉到屋内的苏公公也是一并跟了出来,只是着急的上前几步以后,却又放佛怕她生气一般,便只是不紧不慢的一直跟在她三五步之内。
这又是何必呢……
惠明的心下又是一软,可都已到了这步,却是丁点都退让不得,她努力叫自己狠下了心,可是因着她到底分出了大半的心神去留意身后苏公公的动静,加上腿上的酸涩刺疼,在出院门之时,脚尖却是带到了门槛,险些跌了出去。
“当心!”
惠明当然没能真的跌倒,紧紧跟在她身后的苏瑾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对不住,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怪我都成。”因为不愿她再这般出去上差,扶稳之后,苏瑾一时间却并未松手,他立在门内,只一副认罪般的态度低了头,话音里几乎带着恳求:“只求求你,别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苏公公,即便是在陛下跟前,说话行事,惯常是不卑不亢,她前后两世,竟是从未见过他这般低下的模样。
如今,却是因着她……
这样的苏公公,只叫惠明再不能坚持这一夜里的严肃冷冰,她默默叹了口气,也忍不住的松了下来:“苏公公……我只是不愿公公这般为了复仇,便丁点儿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我只是……只是,想与公公一世都长长久久。”
苏瑾自幼聪颖,三岁启蒙,七岁便已是读书不倦,可他知道那么多首感人至深的情诗念词,千古绝唱,但此刻想来,哪怕将它们全都加在一处,竟也丝毫都比不过此刻惠明一句寻寻常常的长久。
与惠明,长长久久……
只是想一想这个可能,他满心里便都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滋味酸甜微涩,五味俱全,只叫他的胸膛里软成了一汪水,又在他胸前竖起了一栋坚不可摧的墙。
但他却紧紧攥了手心,借着这痛意叫自己清醒过来,他低了头,认真的看着惠明的面庞,分明是这样严肃教导的口气,可一双桃花目中,却好似有波光荡漾:“你如今岁数小,不知事,这般轻易的说一辈子,日后要后悔的。”
惠明皱了眉头:“我不会!”
惠明是因着历经两世,早已在十余年的岁月沉淀里看清了自己的选择与心意,可放在苏瑾眼里,却反而更像是小姑娘般的天真稚气,他微微抬了抬嘴角,像是想笑,可又透出了几分苦涩来:“你如今满腔挚诚,可若此刻若是当真应了你,便是欺你年幼了。”
可惠明越听,却越觉着苏公公这像是有意推诿胡缠,她微微抬头,重新将话头拉回到了正事上:“我问的是苏公公你能否保全性命,与我长久,您又说什么年不年幼的话来敷衍我做什么?”
苏瑾看着她,却是又慢慢的弯了眉眼:“不是敷衍,这原本就是一桩事。”说罢,见惠明皱了眉头,明显不满意的模样,又连忙继续道:“你且等我一阵子,等你多考虑一阵子,也等我这…事了,若那时你还是这般打算,我自然应你。”
“一阵子是多久?”惠明却是丁点儿不给他敷衍的机会。
“我……说不准,想来,不过超过三年。”
如今马上就是宣德三十四年,瑞王逼宫,就在三十五年的中元节上,到了那时,便已算是尘埃落定了,惠明回忆过后,便摇了摇头:三年太久,至多两年!”
苏瑾顿了顿,思量一阵后,倒也应了。
惠明还不十分放心,又仰了头仔细确认道:“那在这两年里,苏公公都需保全自身,不论为了什么事,都要保全自己性命为上!”
苏瑾的眼眸透亮,也认认真真的将她的话头重新重复了一遍:“这两年内,我会保全自身,凡事皆以自己性命为上。”
也罢了,这等事原本就没有万全之理,有她在身边看着,苏公公,多少还是会为了她顾及一二吧?惠明这般想着,便又开口道:“公公也不许再想着将我送走了!”
苏瑾顿了顿,却是格外严谨的说出了另一句来:“只要你不愿,我决计不会强迫。”
惠明倒是未曾听出这其中的差别,她满意点头,又低头道:“那公公,该放开我了吧?”
苏瑾这才发觉自个还一直紧紧抓着惠明的右臂一般,活像是被什么扎了一般连忙松了手,又道歉道:“对,对不住,我不是有意。”
惠明摇摇头:“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用了早膳,莫要耽搁了公公上值。我也还需去长兴宫一趟。”
说罢,见苏公公好像还要再劝,惠明又解释道:“也不单单是为了告假,还有些事,要与小殿下他们说一声,我一会儿慢慢走过去就是了。”
“那……我送你。”苏瑾低了头,迎着院外的天光,能够清楚的看到苏公公面颊上的一抹颜色。
直到此刻,惠明也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一丝羞涩,她摸了摸方才被苏公公的拉过的胳膊,声音也是格外的低:“嗯。”
第57章
静芳斋内, 穿着镶毛边官绿圆领袄的惠明立在窗内往外瞧了瞧。
进了腊月,天气便一直不算太好,连着阴了几天, 这会儿总算是又沉沉的落了小雪。
怕冻着窝在榻角的小殿下, 惠明关了窗, 只微微留了一条缝隙用来透气,又将屋里的火盆都挨着瞧了瞧,翻捡了一遭,忙罢了这些,她才重新重新回了榻前, 看着小殿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便翻了翻手上的棋谱, 也照着回了一子落下。
小殿下到底还是善良澄净的, 经过惠明这十多日的坚持道歉,又日日小心的坚持陪着念棋谱,七殿下待她虽还没有恢复往日的亲近,但起码也算是再无抵触之意了, 尤其是等着惠明将自个屋里的棋盘为小殿下拿来之后, 小殿下只是犹豫了一刻钟,便当真接受了于惠民对弈的建议。
棋盘是苏公公原本为景巷后宅的正厅里准备的青玉棋盘, 玉质通透, 棋子则是上好的墨玉白玉籽。
惠明因在屋里从未见着苏公公用过,她自个虽上辈子跟着小殿下一道学了一会,也算是会下, 但不同于小殿下的天资,她对下棋这事一无天赋,二没兴趣,这棋盘便一直只是空荡荡的摆着,压根无人问津。
惠明瞧着可惜,前两日便与苏公公偶尔提了一句,只说摆着也是白费了,这个大小,若是小殿下用倒是正好,苏公公闻言也毫不在意一般,立即便叫元宝给静芳斋里送了过来。
果然,许是因为玉石不够大的缘故,这棋盘做得格外的小巧玲珑,寻常人用起来未免有些不顺手,但小殿下的身量与大小却是刚刚好合适。
小殿下看着她的落子的地方,面色便越发凝重了起来,只盯着案上的青玉棋盘,许久都一动不动,只在手心里握了白玉棋子满面沉思。
小殿下沾了田贵嫔艳冠六宫的好颜色的光,原本就生的极白,长大后又因为这“痴症,”的缘故,几乎从未出过门,这般一来,自然也是丁点儿未曾被日头晒黑,这会儿他小小的手细细长长,指尖拿着白玉棋子儿,只觉得他的手心也还是初生的孩子一般,通通透透的,好像比白玉还要白上几分一般,只叫人看着,都忍不住有几分赞叹。
若是只论容貌,她在这宫里,唯一见过能与小殿下一较高下的,也便只有苏公公了吧?
惠明这般想着,虽然从未听人夸过苏公公的相貌,可那是因为旁人都不知道,因着苏公公平日里都不爱多说话,更不爱笑才不显,可他若是抬了头,弯了一双桃花眼与你瞧过来,就当真是好看的很,不说好看过小殿下,也是当真不比小殿下差了……
就在惠明都已然等着有些无聊,只这般一面看着白玉无瑕的小殿下,一面在心里这般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方才刚被她合上的木窗却忽的传来了咚咚的敲响声。
惠明初时还只当是风吹的,未曾反应过来,直到对面的小殿下被吓了一跳般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她才猛然扭头,便在在窗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花苞头红斗篷,笑起来嘴角漾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正是余甘无疑。
惠明一时间还来不及理会她,只是连忙与小殿下开口安抚了几句,在小殿下略微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匆忙起了身,先将方才那木窗关死,这才绕过木屏,出去拉了等在廊下的余甘,话中带了几分埋怨:“不是与你说了,小殿下胆子小,受不得惊吓,你这般在外头忽然敲了窗户,可是当真把小殿下吓的不轻!”
“我当然知道!”余甘跺脚分辨着:“可是你们门窗都关得死死的,这连个通传的人也没有,在外头叫了你几声,你也不理我!我不敲窗户,难不成还大摇大摆走进来不成!”
惠明闻言倒是一愣,可余甘却还未停,又继续道:“在外头且还罢了,隔着门,你听不见也是有的,可我方才立在窗户口那,也先叫了你好几声,连小殿下都听见了,你倒好,还舒舒服服的坐在那,也不知想的什么,只顾着满脸傻笑,也亏得小殿下好说话,这若还是在御前,你这样的,早该叫嬷嬷拉出去打板子了!”
不知在想什么?
自然是在想苏公公了……惠民听着这话,脸上就是一红,知道是自己疏忽,便也不敢再提这话头,连忙道了歉,又问余甘,今日过来是做什么事?
余甘“哼”了一声,才又慢慢说道:“你之前托我去问嬷嬷的事是忘了不成,我昨个才有空去了,这不,才一下值就特地来告诉你呢!”
提起这事儿来,惠明一顿之后,面上就不禁涨的越发红,她左右瞧瞧,分明这静芳斋已经足够僻静,她还是忍不住的拉了余甘,越发去了廊后一处无人能听见的角落,只低着头道:“那,那你问出来了不曾?”
一向爽快的余甘这会儿也露出了些犹豫疑惑的神色,她挠了挠头,未曾回答,却只是反问道:“内监们净身入宫,是有两种法子的……你可知道?”
“啊?”惠明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余甘也压低了声音,附在惠明耳边,如是这般的将这两种法子一一的解释了一遭,又继续道:“嬷嬷说,这第一种受的狠,许多人都缓不过来,若是年纪小,还未长成的,通常都用第二种,折了的更少些,也不会有什么,若是岁数大了,便只能用第一种了,更利索。”
只是听余甘这么一说,不论哪一种,惠明只在心下想想,便已是一跳一跳的为了苏公公心疼不已,哪里还顾得上丁点儿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咬了咬牙,只是心酸道:“那,十岁,是算大,还是不大呢?”
苏公公便是在十岁上入的宫。
可余甘闻言也是一脸迷糊的模样:“我怎的会知道?你与苏公公都住在一处了,不清楚吗?”
惠明自然不清楚,余甘看着她的沉默,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一般,又匆匆说道:“我原本想两种都替你问问,不管是哪种都不妨事,只是嬷嬷说,这些事儿,里头的讲究可多了,我又没对食,自个还半懂不懂的,经我的口再告诉你,万一出了错,指不定中间就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嬷嬷说,还需你亲自去,叫她好好的与你说道说道,确认你是真的听懂了才成!”
惠明因着心疼苏公公进宫时遭过的那些罪,这会儿对这些事,反而没了什么心劲儿,闻言只是默默点头应了一声。
“那就成,就是宫务府的宋嬷嬷,你若是自个儿过去了,一打听就着,若是自个儿不想去,等着哪日我有空了,咱们一起!”
今日天气不好,没太阳不说,小雪还一阵阵的往下飘,因着小殿下的缘故,他们又不能进屋,在这廊下立的久了,头顶肩头都堆了一层,是当真有些冷。因此余甘这会儿也没心思与她闲聊,只将话带到,见惠明答应之后又与她道起了谢,便匆匆告了别,先转身去了。
————————
而就在余甘与惠明立在静芳斋的门外窃窃私语之时,宫内另一头的乾德殿内,早已为了今日在心内思量许久,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之后,苏瑾这才打定了主意,趁着陛下要午休的功夫,宫人们都避让了出去时,主动上前一步,在龙榻前跪了下来,恭敬道:“禀陛下,小人有事要奏。”
宣德帝似乎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只含糊道:“什么要紧事,不能等朕有了精神再提?”
苏瑾心下冷然,面上却只做出了三分忐忑,三分为难,另加三分的无措出来,低了头,只继续道:“陛下,事关两位王爷,与先太子病逝之事,小人,不敢耽搁……”
果然,听见了信王与瑞王之名,宣德帝便是猛然一愣,方才的苍老疲倦之色都放佛瞬间消去了一般,他正了面色,微微看向地上的苏瑾,帝王之威,分明已年近花甲,目光依旧势若千钧。
苏瑾在这目光下越发伏下了身子,掩下了自己神色的破绽,只是心内却是一丝波动也无。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仇寇。
这样的道理,他早在刚启蒙时,便在祖父的桌案上读到过,他也一直将祖父的这句教导放在了心里早在镇国公府满门抄斩的那一日,他的心下便不再拿面前之人当作自己的君主,自然,也便再无了当初发自内心的恭敬。
苏瑾此刻只是在心下想着惠明与他所说的长长久久,只是想想,便彷佛有谁在他心口塞了一个暖炉般的熨贴。
他从前只想着每一个都不放过,拼着性命游离在众人之间,信王瑞王固然不得好死,但他却还想叫陛下也众叛亲离,含恨而终。
但其实很不必,苏瑾听着顶上陛下沉重的呼吸声,陛下已经很老了,而且还一身病痛,即便坐视不理,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可以选择将一切都袒露在陛下的面前,老老实实的做一条陛下眼里的忠犬,陛下不会允许旁人觊觎他的皇位,他可以借着帝王的威势铲除二王,然后静静等着帝王的性命耗尽。
这般,的确是便宜了宣德帝——
但是,他答应了惠明要尽力保全性命,就会努力去做到。
果然,半晌,还是榻上的帝王咳嗽一声,声音莫测:“近前回话。”
第58章
当苏瑾回到了景巷时, 最先瞧见的,便是一声绿袄的惠明手执纸伞,立在宅外的桂花树下, 向着兴隆门翘首以待。
苏瑾一时间还不敢确认, 等到认出了真的是惠明, 这才赶忙上前几步,匆匆将她拉进了门内,合上屋门挡住了外头的风雪,这才开口道:“外头下着雪,你怎得在树下立着?”
惠明看着他, 却只是抿着嘴轻轻的笑, 她虽是立在门外, 但揣着套手, 抱着手炉,又打着伞,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不像苏瑾, 这一路从御前回来, 只落了一身的薄雪。
两人立在门檐下,惠明瞧着, 便拿出了帕子, 给他拍着头上和肩头的雪花,一面道:“公公今日来到早些,当差可累?”
苏瑾闻言倒是一愣, 他当差倒还寻常,只是今个晌午以后,在御前的那一番应答,却是当真耗尽了全部的精神,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精疲力尽之感,这会儿便只是摇摇头:“都是干惯了的差事,算不得什么,倒是你,怎的在外头等着,可是有事?”
“我哪里会有什么事呢?”惠明低了头,抬头看向苏瑾,便露出几分真心的歉意一般来:“我只是想起前几日与公公赌气,这会儿想起来,实在是不应该,觉着该与公公道个歉才是。”
惠明这是因着今日在静芳斋时,从余甘嘴里详细的听了内监入宫时所受的宫刑,不论哪一种,惠明只要将它放在苏公公身上一想想,便已心疼的心都是颤的,回过神,又觉着苏公公经了这般的事,她之前却还那样与他闹脾气,便自觉她当真格外过分。
这事已经过去了十几日,苏瑾不妨她又忽的提起来,带了些诧异的低头看去,便明明白白的从惠明的眼睛的看到了怜惜与后悔的神情。
事实上,苏瑾是一向不喜旁人对他的可怜叹息一类的,陛下皇后,贤妃瑞王,许嬷嬷等知情的宫人,甚至包括当初年老体弱,不问世事,只是当真单纯怜他可惜的先太后娘娘,他每每遇上了这样的言语神情,面上虽能不为所动,心中都只觉叫人戳开了什么隐秘一般的抗拒甚至恶心。
他原以为即便是惠明,应当也并无什么差别,都到如今这步,他丁点也不需要那些对待弱者的怜悯。
当此刻当真遇上了,他才猛然发觉,不,惠明与他们都不同。
或许是因为惠明并非那等高高在上,叹息一声便与己无干的虚伪,而是当真发自内心,恨不得以身相替的痛心,也或许没什么旁的,只是因为就是惠明——
在她这般的目光下,苏瑾竟觉着自己便好似忽的叫人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一般,心下便是忽的一涩,倒彷佛回到了幼时,被祖父责罚,分明自个一人时也是好好的,可是回了屋里,叫娘亲柔声细语的一问,他便忍不住的委屈了一般。
只不过,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那个诸事不懂,还能倚靠家族亲人的公府嫡孙了……
苏瑾回过神来,在这样的目光下躲闪的移开了视线,领了惠明顺着回廊往后宅行去,只是略微发颤的声调还是多少暴露了几分他的心情:“好好的,怎的又提起这事了,原本就是我自作主张,还连累了你受罚,你怪我也是应当。”
“我可不因为在娘娘那受了罚才怪公公的!”惠明在后跟上,便先忍不住的分辨了一句。
自从之前两人宫道上说出了长长久久,也得了苏公公的允诺之后,惠明便自觉他们之间早已将“对食”的关系挑到了明处,已然可以比之前的恭敬客气都收一些,更亲近些。
而事实上,之后经过这十几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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