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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如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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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昭愣了片刻,叫来了中常侍。
“陛下”中常侍低头待命。
刘昭在金盆里盥洗过手,擦了水,道:“将香换了。”
中常侍面露难色。
“怎么了?”刘昭问。
中常侍说:“前些日子削减了少府,没有多余香料了。”
刘昭眼睛稍显阴沉,赵翊早就已经削了他的用度,当初也没有过问他,先如今又来装模作样的让宋裕上奏。
想此,刘昭冷笑一声,道:“何必”
中常侍说:“陛下,这香……”
刘昭道:“撤了,没香就不必点了,以后也用不着点了。”
中常侍说:“是”然后低头跪在案几旁收拾香炉。
刘昭卸下金冠,道:“赵翊那边如何?”
中常侍说:“回禀陛下,听闻赵翊还要带他那个刚进门的正室同去官渡,奴婢方才送尚书大人离开时也听见几个不当值的御林军再提这事。”
“邓节”刘昭皱了皱眉头,冷笑道:“赵翊他倒是想得周全,谁说他赵翊没有怕的,朕看他赵翊最怕死。”
中常侍道:“陛下说得是,做到赵翊那个份上,最怕的就是死,别人死无非是剑抹脖子,那赵翊无论是输给陛下,还是败给吕复,都不会有好下场,死可就不是光抹一下脖子那么简单了。”
刘昭道:“赵翊新过门的那位夫人,可……可有什么消息?”
中常侍道:“消息到没什么消息,不过听说赵翊对那位新夫人好得很,捧在手里一样。”思忖着道:“不过,到底是邓家的长女,奴婢想不至于被赵翊三言两语便哄得失了心智。”
刘昭躺倒榻上,背过身,淡淡地道了一句:“逢场作戏罢了。”
中常侍见天子已经歇下,收拾好香炉,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后天不更了,星期四继续更,明天后天我修改修改文,存稿很充足,但是需要改动的地方挺多的,加上昨天刚从外回家,有点累了,别骂我。○| ̄|_
第十六章
五日后的清晨,赵翊一早便派人来接邓节,好在邓节已经命金儿收拾好了行李,也免得误了时辰。
那马车并不算大,只能容下两人,倒也够了。
马车跟在大军后面,和赵翊更是相差了近两里远。
邓节在车里睡了一会儿,睁开眼已经快到正午,金儿取出早上出府是带着的糕点,道:“夫人若是饿了就先吃两块垫垫肚子。”
邓节随手捡起来一块,另一只手则推开了窗子,外面的阳光霎时间照了进来。
邓节适应了一会儿,方看清楚外面,在她所乘坐的马车远处有一辆装点的更为隆重精致的马车,车前是四匹身批铠甲的战马,车檐上垂着红色的锦缎,上还坠着青铜的风铃,远远的,似乎就能听见那清脆悠扬的铃声。
邓节似乎有些疑惑,问道:“那可是太尉大人的马车?”她觉得不像,赵翊不是那般奢侈的人。
金儿一同瞧去,说:“应该不是,夫人方才小憩的时候,奴婢听外面的人议论,天子也一同在行军队伍里,料想那应是天子的车架。”
说话间,邓节的脸已有些发白,音调也忽然变了,道:“你再说一遍!”
金儿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又重复了一遍。
邓节听罢,缓缓的闭上了眼,低头将脸颊埋在双手间,像是咬着牙,声音带着颤抖:“为何要带天子!”
金儿的手抚上她的手腕,她吓得整个人一抖。
金儿担忧地说:“夫人,您太紧张了。”金儿抚了抚她的背,道:“夫人,您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总是这般紧张,奴婢看了心里担忧。”
邓节将手里的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金儿说:“夫人自从来到太尉府,就总想绷着一根弦似的,弦绷得太紧是会断的。”
邓节看着手中的糕点,并不开口说话。
金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奴婢觉得太尉也没象传闻里那般可怕,奴婢都不曾见他责罚过几个下人,奴婢觉得夫人可以稍微放轻松一些。”
邓节喝了茶,冷漠地道:“他是不曾责罚过府中奴婢,但那不代表他不杀人。”
金儿说:“他对夫人也不算差,奴婢觉得他待夫人比待府中其他的人要好得多。”
邓节无话可说,扭过头去望着窗外,目光似落在远处天子车架的青铜铃上,又似是穿过了它飘向更远处,嘴里淡淡地道了一句:“逢场作戏罢了。”
……
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邓节向外面眺去,只见天子的营帐离她的并不远,外面天空已染成了火一般的颜色,士兵们张喽着支起灶来煮饭,她看着刘昭帐顶的红缨,一时心头百感交集。
“看什么呢?夫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邓节的思绪,只见赵翊推开了马车门进来。
“妾从来不曾跟随队伍行军,觉得新奇。”邓节淡淡地道,目光落在赵翊的右脸上,白皙的脸颊上有些灰,应是他行军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她伸出手来用指腹擦了擦他的脸,他微不可查地怔了一下,却也没有躲开。
擦过后,邓节问道:“大人……”她改了口:“夫君怎么有空到妾这里来。”
赵翊这回没有笑,淡淡地说了一句:“想夫人了”然后拉着她的手下了马车,进了帐子。
“你以前打仗也是这般吗?”邓节问道。
赵翊皱眉问:“这般什么?”
邓节道:“这般带这着个女人?”
赵翊笑到:“自然没有,为夫以前是攻下一座城,便抢他一个女人,只是如今不必了。”
见邓节皱着眉头,赵翊笑说:“如今我带着夫人,怎么还能做这种事。”
邓节低头笑了,道:“我既然是夫君的正室,自然有容人之心,大人若是愿意,妾也无怨言。”
“真的没有怨言?”赵翊忽然凑近,他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她可以看的出来,他的眼睛有笑意,有狡黠,他寻她开心,没有恶意。
邓节抚摸上他的脸颊,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他没有躲,由着了她,她笑望他的眼睛,说:“妾没有怨言。”
她已经习惯了,到底是在做戏,他喜欢,她便奉陪他,她不过一具躯体,一条命,她的心早已被天子碾碎了,再无什么可真心交付的了。
赵翊怔了一下,似乎对她突然的主动有些错愕,也似乎有些不悦,他放开了她,道:“想吃什么,我叫司马煜送来。”没有再同她开玩笑的意思了。
邓节也累了,说:“外面将士们吃什么,妾就吃什么,妾没什么挑的。”
赵翊瞥她一眼,然后叫来帐外的司马煜,不一会儿,司马煜便送来了两大块羊骨头两张烙好饼,还有一碗羊肉汤,上面浮着一层油花。
邓节似乎是没想到,这倒不是不能吃,只是连个筷子也没有。
赵翊坐在一旁看笑话,道:“军营里的将士都是左手拿肉,右手拿饼,不需要筷子。”他倒想看看这位出自名门望族的女子要怎么吃。
见她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淡淡道:“怎么?又不能吃了?”
邓节却没理他,盥洗过手,坐在案前将饼撕成了一小块沾羊汤吃,一边吃一边眉头皱得越近,羊肉的膻味太重了。
赵翊一把夺下了她手里的饼,不由分说地叫来司马煜道:“把给天子准备的吃食给夫人送来一份。”他说的理所应当。
天子,邓节忽儿又想起那日太极殿上乱箭齐发之时救她性命的刘昭,如若赵翊故意为之,他是否看到了那时刘昭救她,若他真看见了,他心中作何想?他是否早就怀疑她和天子。
不会
她与天子曾经的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超不过十人,他们多在江左,或是邓家的旧人,或是已经死了,除非蒋姚亲口和赵翊说,否则赵翊是不可能知道的。
想此她心中安稳许多。
吩咐完司马煜,赵翊对她道:“天子有御厨,虽然是同样的材料,烹饪的却细致的多。”他将她面前吃剩的食物拉到自己面前,道:“这些你还是别再吃了。”
“夫君”她叫他。
“何事?”
邓节说:“将天子的吃食分出来一份给妾,恐怕不好。”
赵翊笑道:“有何不好?”
邓节抿了抿嘴:“那日太极殿上,天子曾救妾于乱箭下,妾……妾觉得天子……是个心地善良地好人,夫君这样,妾会觉得自己也欺辱了陛下。”
“哦?”赵翊眯了眯眼睛,反问道:“那日天子救了你?”
邓节点了点头。
赵翊一双狭长地眼睛晦暗不明,带着笑意道:“那夫人为何不早告诉为夫?为夫好替夫人去向天子道谢。”
邓节默了默,说:“因为妾害怕大人。”她的声音微微沙哑。
赵翊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复又笑道:“夫人怕为夫做什么?”
“大人多疑,如今局势剑拔弩张,妾怕大人误会妾与天子……”她没有再说下去,她想他已经清楚了。
他不开口,她便也垂着头迟迟不做声。
过了许久,赵翊方才笑了笑,道:“为夫知道了,夫人不必担忧了。”
邓节抬头看他,只见他眼中似乎并没有冷意,方才放下悬着的心。
她已经做到这般,至于他信不信她,已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不一会儿,司马煜便送来了一份烹饪的精致的食物,见邓节面色犹豫,赵翊淡淡地道:“用吧,天子富有四海,天下子民皆是他的儿女,分出来一点给你,天子是不会介意的。”
邓节于是取了箸用。
赵翊见此,便将她方才没动几口的粗食就着汤水吃了。
吃过饭,赵翊便离开了,并没有要留在她这里过夜的意思,他还有军政没有处理,今夜怕是又要到很晚才能休息。
……
赵翊的营帐离邓节的营帐并不近,需要走一阵,司马煜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一会儿,赵翊问司马煜道:“你觉得邓节是怎么的人?”
司马煜一愣,挠头道:“夫人……夫人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也算是个聪明的人,不过要说到底是怎样的人,属下觉得,大人您慧眼如炬,肯定是比属下看得更清楚的。”
赵翊回头瞥他一眼,稍显凌厉,转而微皱起眉头,快步离开了。
司马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难道拍马屁也能拍出错来?
第十七章
赵翊回到帐中与众将军们商讨下一步的作战方略,似乎是打算派兵佯攻白马。
商讨后,又独自处理了军政,待闭眼休息时夜已经过了大半,天边隐隐的亮起了鱼肚白。
他的睡意仿佛也渐渐地散掉了,从怀中抽出来一把匕首,他行军向来是夜不脱铠的。
他将匕首□□,反射出凛凛的寒光,透过匕首的刀面,他看见了自己那双狭长而又充满锐利的眼睛,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儿,而后将匕首入鞘,冷冷地道:“来人”
值夜的小兵进来:“大人”
“将司马煜叫来”他如此吩咐。
“诺”
不一会儿司马煜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他这才睡了几个时辰,困的头上像是坠了铅,慌慌张张地道:“大人”
赵翊坐在榻上,半低着头,整张脸都陷在黑暗里:“去,派一队斥候穿过颍川,到江东去。”
司马煜的困意瞬间被抖没了,提剑惊诧道:“大人!”
“去”他地声音有些喑哑。
他的脸埋在光线的死角里,埋在黑暗里,他还是没有办法相信她,相信他们。
他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
“诺!”司马煜一行礼,转身便去了。
终于,天边的太阳升了起开,第一缕阳光串过窗口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方才适应这光照,蓦地,他穿着一身战甲起身离开了。
又是一夜未眠。
……
五日后,清晨
“夫人,该走了。”金儿叫她。
邓节挂上剩下的一只珍珠耳环,起身上了马车。
金儿随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八角食盒。
待马车行驶起来,金儿先是给邓节倒了一杯热茶,而后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块摆放整齐的精致的糕点。
“这是……”
“夫人猜这是谁送来的?”金儿笑眯眯地问。
“天子”邓节也不知自己是中了哪门子邪,脱口就说了出来,兴许是她一直都在想着他,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天子?”金儿皱着眉头:“怎么会是天子呢?夫人您糊涂了吧”她说:“这是太尉大人命人送来的。”
邓节拿起来一块,是软的,喃喃道:“太尉大人”她没想过赵翊会事这样心细的人。
“是啊,太尉大人送来的”金儿道:“夫人您怎么想的,竟然会想到天子哪里,天子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赏夫人糕点。”
邓节舒展的笑了笑,说:“是,金儿说的有道理”说着举起手里的糕点,道:“这一块就够了,剩下的赏你了。”
金儿如获珍宝:“谢谢夫人。”她已经好久没吃上这样的糕了,一得赏赐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糕点是甜的,然而邓节此刻吃起来却觉得索然无味,她此刻已然和邓盛断了联系,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不知邓盛是否还会依照原先的计划趁着赵翊出兵官渡攻打颍川。
她不知道。
或许天子可以得到邓盛的消息,她望着不远处天子的马车如此想到。
突然间,马车一阵颠簸,战马嘶鸣,邓节左肩重重的撞在了车壁上。
“没事吧夫人”金儿慌乱的搀扶她。
却听车外响起了阵阵厮杀声,叫喊声,哀嚎声。
“不好了,夫人!”车夫在外颤抖的说:“夫人,又敌军突袭!”
邓节一把推开了车门:“你说什么?”然而话未落地,她便眼见着不远处一个士兵的头颅被长戟一击砍落,鲜血喷洒出来。
她的脑中一阵空白,像是被抽光了魂魄。
“夫人”“夫人”她的耳边是金儿哭喊的声音。
车夫仍在叫她:“夫人,快走吧!是吕复的兵!”
邓节方才缓过神来:“吕复”她所在的位置是行军的最后方,这里押送的全是粮草,吕复这是要断赵翊的粮道。
“太尉呢?太尉大人在哪里?”邓节叫道,仿佛失了心智,她看着不远处天子的车架道:“天子呢?天子还在这里!”
“夫人,那辆天子的马车里其实并没有天子!是空的!”车夫喊,满头大汗道:“快逃吧!夫人!”说着用力的将邓节扯下马车。
邓节似乎是失了神,她眼见着车夫一边厮杀,一边拉扯着她逃跑,她还看见一旁被砍到在地的士兵,看见他的肚子被豁了开,看见血和肠子流了出来。
她的脸上喷溅上了滚烫的液体,她身上穿的锦缎破开了,到处都是哀嚎惨叫的人,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失去了听觉。
“夫人”
“夫人”
恍惚间她听见了金儿的哀嚎,她回过头,看见金儿还在刚才的马车旁,金儿没有跟上来,她们之间越隔越远,金儿的脸上全都是血,正伸着手,仿佛是要抓住她,又仿佛是在向她求救。
然而邓节却没能回去,她被车夫越扯越远,金儿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终是不见了。
……
“大人!”
“大人!吕复派兵偷袭了辎重部队!”司马煜焦急的驱马至赵翊面前报告。
赵翊骑在马上,他的眼眸异常平静,这平静在此刻甚至令人觉得冷酷。
司马煜抱拳道:“大人,辎重部队被团团围住了!”
“粮草呢”赵翊平静地问。
司马煜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转而回答:“粮草经大人吩咐,早在前几日就暗中转移了出来,辎重部队里并无粮草。”
赵翊勒着缰绳,道:“命赵爽围困,按原计划全部歼灭敌军。”
司马煜震惊地看着他,蓦地道:“大人,夫人,夫人她还在里面!”
赵翊漠然地看着他。
司马煜心中明了,低头一咬牙,道:“诺”
阳光格外的明亮,赵翊看着无云的碧空,一时沉默。
就在今早他收到了斥候的来报。
“江东确暗中集兵北上”
“邓盛以狩猎为名,以至柴桑”
“江东以水路抄至寿春”
赵翊伸出手来,似乎是要挡住那太阳,然而阳光依旧从空隙间穿过,照射在了他的脸上。
他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而又阴沉。
要杀她的并非是他,而是邓盛。他的狭长的眼睛刀锋一般凌厉。
良久,他方才放下了手。
但他的眼睛仍有些模糊,就在这模糊间,一人骑马而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人!不好了!天子……天子他不见了!”
赵翊眉间一紧,冷声道:“你说什么!”
“天子……刚才属下照例去给天子送早膳,叫了几遍都没有回应,就贸然的进去了,却发现天子……天子已经不见了!”
“废物!”赵翊突然震怒。
军师程琬驱马上前,说:“大人,此刻要紧的是找回天子,应当立刻下令给赵爽将军改歼灭为突击,否则万一天子在里面恐怕凶多吉少,大人即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等赵翊下令,程琬便立刻叫来裨将赵雄,道:“立刻通知赵爽将军,务必以天子平安为第一要务。”
赵雄遂令命而去。
……
车夫拼命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此刻他们躲在一个僻静的丛林中,茂密高大的丛林刚好挡住了他们的身影,是最好的掩护。
车夫的身上布满伤痕。
“你……得立刻止血”邓节说道,她似乎在努力的维持镇定,但发抖的声音却已经出卖了她。
“夫人,夫人”车夫制止了她,他的脸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他说:“夫人,属下已经活不了了。”
他靠在树干上:“夫人,您要逃出去,去找一个叫弋三的人,夫人您一定要找到他,只有他能帮助您回到江东的!”
邓节震惊道:“你!”
车夫摇了摇头:“属下对不住夫人,一直隐瞒着夫人,属下是江东的人。”他费力的咳嗽,身下的鲜血早已经流了一地,他道:“属下!属下没有想到赵翊他这么早就动了杀意,属下更没有想到他他竟然……”
他悔恨地说:“早在赵翊他把辎重部队的粮草调走,以枯草代替时,属下就应该猜到赵翊是要
引君入瓮,借刀杀人!更不要说他连天子都调开了,只留一架空车!”
他说:“是属下错了,是属下害得夫人身陷险地!”
“别说了,别说了!你的血……”邓节颤抖地道。
“夫人”他打断邓节,磕绊地,费力地道:“属……属下伤及脏器,难逃一死,夫人你必须快点逃,吕复的人就在周围,您不能被他们抓到,否则他们一定会拿您和赵翊谈条件,夫人凶多吉少。夫人您……您更要防着赵翊,赵翊他……他不仅不会派人来……来救夫人的,或许还会下令趁机杀了夫人嫁祸给吕复!”
“只有弋三”他紧紧抓着她的袖子,瞪着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只有弋三,他能带夫人安然无恙的回家!夫人一定去找他!”说吧,便去了。
邓节的后背已冰冷一片,她看着至死仍紧紧挣着眼睛的车夫,心口阵阵疼痛,她伸出手将他睁着的眼睛合上。
她的双腿早就没有了力气,弋三,就算她知道这个名字,可又要上哪里去找他,她抬起头,望着丛林顶的那一小片天空,透过层叠的树叶斑驳的光电照在她粘了血的脸上。此刻何去何从,她已全然不知。
吕复要抓她,赵翊想让她死,想让她死,她捂着脸,消瘦的肩膀簌簌发抖。
她是在笑,她笑她蠢,早上的那盒糕点,原来是他给她的践行礼。
她笑他其实一直都想杀了她,而她竟毫无防备,一次次被他算计。
她笑着笑着就笑出了声音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了沙沙的脚步声。
“念儿”
不远处有人如此道:“念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14 11:00:19~2019…11…15 11:0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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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弄明白怎么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我这个废柴( ̄ ‘i  ̄;)
第十八章
邓节的小字便是念儿。
许多年没有人这样喊过她了,她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跑来的天子。
“念儿”天子担忧的看着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陛下……”
不等她开口,刘昭便伸出手来想要拥抱她,然而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不等触到衣裳就放下了。
“陛下!”
他向她笑笑,道:“没事便好”他的声音低沉,有些安定人心的力量。
“没事便好”他喃喃地重复。
邓节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时无言,她知道他们这样独处是错误的,甚至是万分危险的。
许久邓节才开口,问“陛下,您怎么在这里?”又道:“这周围都是乱兵,陛下你可有受伤?”邓节担忧的上下查看着他。
“朕没有受伤”刘昭说,皱眉担忧地道:“不过这周围却时都是吕复的人,朕还不能被他们抓到。”他落到吕复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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