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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骨为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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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从鸡鸣村一路走来,除了雪,几乎找不到其它水源。河溪早已干涸断流,这男尸又是在哪里被淹死的呢。
许怀泽急着要连翘早些休息,知道她不弄清楚不会乖乖睡觉,也不等她发问,便把白天的发现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烂脸男尸的身上,除了那身华丽衣裳之外,他的手里还拽着块石头。许怀泽认得出来,那正是魔鬼城里面特有的五彩石。
“我们审问过小青,据她所说,苏小姐已有心上人,但她坚持不肯告诉小青是谁。这次私奔,就是跟她的情人私奔。”许怀泽的话已经很明了,苏倩倩是与他的情人逃跑到魔鬼城被杀,只不过凶手太狠,将苏倩倩的尸体留在魔鬼城天葬,却留了她情人一命,带回到灌木丛之后再将他溺死然后掐断脖子地葬。
一对情人,一个天葬一个地葬,生不能同床,死亦不能同墓。
连翘死咬着牙,才把那些冲到喉咙里的话全都咽下去了,双手紧紧地抓着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赛牡丹的碗又破了一个。
许怀泽不动声色地替连翘清扫,幸好她是一气之下内力暴增将瓷碗震碎,碎片才没有伤及皮肉,否则,此刻她肯定双手鲜血横流。
“苏小姐离家出走时带的三个大包袱,在魔鬼城的另一端找到了,仵作验过,苏小姐临死前未被污辱过,排除了劫财劫色。”仵作有仵作的规矩,女尸应由女仵作验,连翘病了,苏倩倩的尸首便交由其它人去验,许怀泽只是从旁协助而已,“苏小姐从小养在深闺大院,认识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完,不太可能是仇杀。”
“那就只有情杀了。”连翘叹息。
死了还要把两个人生生分开,不是情杀又会是什么。
苏倩倩跟着情郎私奔,涂鸿运脸上无光,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必定会想办法弄死他们两个。
这案子的真相呼之欲出,可是没有证据。一切,只是他们的猜想。
“小青说了苏小姐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胎儿,是谁的吗?”既然有了情人,这事如果让涂鸿运知道了,肯定会怀疑胎儿是否是他的孩子,而这也很有可能成为谋杀动机。
“小青很肯定是涂鸿运的。三个月前他污辱了苏小姐之后,苏小姐才有的身孕。小青说只知道苏小姐的情人是天宁镇人氏,苏小姐不许她打探,只说怕万一哪天出事了会连累她,所以小青会帮助他们偷偷私会,有意不去了解是谁。”
这婢女太忠心,反而不能帮主子找到凶手。
连翘咬着唇沉吟片刻,说:“男尸身上应该有线索的。”
“脸已经被咬得认不出人来,但身体很完整。死者身子结实肌肉发达,上面有些点点伤痕,像是火星溅上去的烫伤,他手掌都有许多厚茧,特别是虎口。说实话,他并不像是穿得起那衣裳的人,那衣裳许是苏小姐为他准备的。”许怀泽说完,又想起什么,指着左劲耳根下方两三寸的地方,说:“这里有两个烙印痕迹。”
“哦,什么样的?”
许怀泽醮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11”。只不过这两竖很短,看上去,只比两个点长一点。
连翘歪头看来看去,拍手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烙印我见过!”
“师妹在何处见过?”
“就是你被冯捕头抓去衙门那晚,我曾在一小摊子上看到一群男人,他们围着涂鸿运小妾白英的弟弟白强说话,其中有几个,脖子上有类似的烙印。但天太黑,我看不清楚,只是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看。如果不是师兄你画出来,我压根不记得了。”
“白英?白强?”许怀泽面有疑惑。
“涂鸿运有三个小妾,白英是其中最年长的。她弟弟在涂家的冶铁坊做工头,手下管着一群冶铁工人。”连翘很肯定的说:“那男尸生产恐怕就是冶铁坊的人。”
许怀泽眼神一动,有惊有喜,惊的是连翘来到天宁镇不过五日,竟然能打听到如此多的信息,喜的,她在是聪明的仵作,也是一个聪慧的民间判官。
“在衙门里,苏县令和画尘离根据我的验尸记录,不约而同地猜测此死者与治铁坊有关。”许怀泽暗自赞许,却不肯在面上表露半分,连知晓遗命不得再做仵作,他和连翘一再破例,假如鼓励了连翘去推理破案,只怕这条不归路会越走越远。
连翘见自己的猜想与证据不谋而合,不由地激动起来。她就知道,肯案与涂鸿运脱不了干系,而白英和白强正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那就是冶铁坊查啊!”
许怀泽笑道:“这样直白地去查,不怕打草惊蛇?不管是苏小姐还是那男尸,苏县令都是低调行事,涂家还不知道这些呢。”
连翘瘪瘪嘴,算是承认自己鲁莽了。
“白强再笨,也是白英的亲弟弟,涂家的舅少爷,他们是一家人,蛇鼠一窝,肯定会包庇。”许怀泽又说:“我们现在要找的是证据,急不得。”
连翘小脸耷拉着,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许怀泽没有听清,怕她会擅自行动,急忙说道:“师妹不必忧心,明日苏县令便要去涂家,我与画兄都会跟着去的,先探听探听再说吧。夜深了,你才刚恢复,快些去睡。”
第104章 你是怎么哄女孩的
许怀泽哄她去休息,不肯再跟她再多说一句有关案情的事。
连翘想着明日她也要跟赛牡丹去涂府给白英她们送胭脂水粉,不由地想到那晚她失魂落魄地望着雪花的样子。白英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相公身负血债,才这样忧伤。
身为女子真可怜,既不能阻止相公娶妻纳妾,还要整日替相公担惊受怕,鸟儿会折翼而死,野兽会断掌而亡,只有人,特别是女人,才能如此苟活。
无论白英是好是坏,涂鸿运这种畜生都配不上她。
连翘本能的抱住了左臂,当时为了保贞洁导致左臂脱臼,虽然已经恢复,但关节处仍然隐隐作痛,还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连翘的右手指轻颤,刀光一闪,柳叶尖刀落入手心。
“师兄……明日去涂家,还有一件事……不能让画大哥他们知道。”连翘涨红脸,牙齿轻轻撞击,发出得得声响,“我的柳叶尖刀,被那个浑蛋抢走了一把。”
许怀泽上前见果真只有一把柳叶尖刀,面色凛冽,杀意丛生。
走江湖的人,惯用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轻易丢弃自己的武器。柳叶尖刀是连知晓为连翘量身定做的,她从小耍弄,早已玩得是出神入化,如果不是危及性命,连翘怎么可能丢了其中一把。
“那涂鸿运武功如此之强?”连翘内力不行,轻功很好,如果不是遇到强手,她怎么会逃跑不了,还丢了刀。
许怀泽和画尘离都担心连翘身子太弱怕她受不了刺激,所以她苏醒之后并没有多问她遇难的经过,现在连翘主动谈起,许怀泽才敢问。
“不是他,是他身边一个叫徐默义的人。”
“徐默义?”
“嗯。”连翘将徐默义仔细地形容了一下,说的时候,连翘才发觉,徐默义这种人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印象深刻,可要向别人形容时,他竟然没有半点特征。这种人,太适合当杀手。
“师妹,你说涂鸿运意图不轨时,是徐默义跑进来说附近有官兵的?”许怀泽疑惑地说:“我一直也冯捕头他们在一起,当时我们在回衙门的路上,根本没有听到你的呼救……我是走到衙门口听到解忧的声音,才知道你出事了,赶到的时候,徐默义正扛着你离开,你的脚在晃动……”
连翘的身上忽然一下起了鸡皮疙瘩,她用力搓了两下,也不能将它们搓下去。
“如此说来,徐默义还救了你。”如果不是他中途跑进来打断了涂鸿运,如果不是他扛着连翘时晃动了她的身体令解忧发出声响,此刻许怀泽能看到的恐怕就是连翘的尸体。
连翘不信徐默义是好人,她想不出徐默义救她的理由。明明是助纣为虐的人,难道是无间道?可如果不是无间道,他又为何要谎报军情吓唬涂鸿运,故意令解忧发出求救声音,引来许怀泽救人。
连翘想想就头痛,捧着脑袋发怔。
“师妹……”许怀泽怕她又想出一些鬼主意来,警告她:“绝对不能单独行动!明日你一定要跟紧了赛娘,不能再出事了!”
“可是我的柳叶尖刀……”
“我会帮你想办法找到,你没有武功,又病着,不能再出差池。”
“好吧,我只跟着赛姐姐就是了。”连翘收起柳叶尖刀,忽然想起她打小报告的事,方才郁闷沮丧的情绪一扫而空,立刻变得八卦起来:“师兄,赛姐姐跟阿不师兄和好了吗?”
“啊?”许怀泽正准备离开,听到连翘的问话,索性坐下来问了个究竟,他很愿意跟连翘谈与涂鸿运以外的所有的事,尽管连翘是江湖儿女,并不似深闺小女儿那般对男女授受不亲的事要死要活,许怀泽还是不想让她过多的与涂鸿运有过多的接触和联系。
涂鸿运,交给他就行了。
连翘的思绪跳转得很快,八卦精神令她忘记了不快,她兴致勃勃地把面条事件说给许怀泽听。
当许怀泽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师妹,这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为什么?”
“情爱之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外人插手,只会越来越糟。”
连翘想想觉得有理,可是她不服。“我只是气不过阿不师兄对赛姐姐,他太过分了!仗着赛姐姐更喜欢他一点,就这样目中无人,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当着赛姐姐的面摔碗,故意伤赛姐姐的心!”
许怀泽苦笑,一时之间也无从反驳。
“画大哥主持公道了没有?”
“嗯……”许怀泽点头,说:“算是吧。”
连翘撇嘴。“我就知道他不会骂阿不师兄的!”
感情的事,不是骂了就有,不骂就没。连翘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感情波折,自然不懂。
许怀泽拍拍她的肩膀,说:“再不睡,明儿就不许去涂府。”
许怀泽话音刚落,连翘整个人就缩进了被子里,屏住呼吸装睡。许怀泽将桌上的空碗端了出去,送去厨房时,见阿不还在煮面。
天太冷,水不容易烧开。阿不偷东西是能手,烧火却是不行。
许怀泽笑笑,放下碗,蹲下身瞅了瞅炉膛里的情况,扔了两根柴火进去,拿起吹火棍鼓着腮帮子用力吹了吹,里面立刻迸出火花,火也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
很快,水烧开了,许怀泽拍拍手给阿不下面条。不过一刻钟时间,热腾腾的面条就放在阿不面前,阿不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着。
“你手艺不错,面条煮得好吃。”阿不吃完一碗又要一碗,边吃边称赞。许怀泽舀了一碗面汤放在阿不身旁,自己在旁边开始洗洗涮涮。阿不吃完,他也把厨房收拾好,准备回房休息。
“只吃了个半饱。”阿不还想再要一碗时,见许怀泽已经净手,不好意思要他再煮面。
“太晚了,吃多了会积食,半饱就好。”许怀泽淡淡说道:“若还想吃,明日早晨我再煮,反正师妹也不能吃别的,你不介意,就将就着跟她一起吃些面条面片吧。”
阿不这才想起连翘只吃阳春面,许怀泽陪着他游历四方,时常在野外风餐露宿,煮得一手好面也是应该的。
阿不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许兄……你家小师妹看上去挺容易生气的,平时你怎么哄她的?”
许怀泽侧头看他,“你是想哄赛娘吧。”阿不立刻摇头,许怀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整整衣袖,笑道:“师妹因为尸毒原因不能随便进食,吃了一辈子的面食,所以每次要哄她,只需要给她弄些别的吃食就行了,天大的气都会消。”
阿不呆在原地。赛牡丹又没尸毒,他就是把山珍海味全给她弄来,她也不见得会高兴。
许怀泽见阿不点不通,摇头叹道:“朽木不可雕也。”
“你才朽木!”阿不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要跟许怀泽打架。
“赛娘肯定有她喜欢的东西,你只要拿着她喜欢的去哄她就行了。”眼看拳头就要碰到鼻梁,许怀泽双手抱臂,冷静地说完,拳头,在离鼻梁半寸的地方停住。
阿不颓废地收回拳头。“我不知道赛娘喜欢什么……我们三年没见面了。”
许怀泽怔住,其实,他也不懂女人,他只懂连翘。他和连翘朝夕相对,从未分开过,他怎能理解分别三年再相见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哄这样的女人。
“赛娘把师妹照顾得很好,看得出来她是个兰心慧质的女人,你特意去哄,反而显得不够真心,平日待她和颜悦色,多替她想想,尊重她,便是哄了。”许怀泽憋了许久,算是想出一个办法来。
阿不听得将信将疑,仔细想想他认识的全都是男人,还都是些不太接触女性的男人,画尘离好像有不少红颜知己,但阿不不可能去问他,所以,许怀泽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专家了。
连翘一觉睡到巳时三刻才醒,赛牡丹已经准备好易容的东西,一顿忙乎,连翘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清秀女孩。
涂鸿运是色鬼,虽然她们是去内宅不会碰上他,赛牡丹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把连翘易容得这样。连翘也不想太招摇,对着铜镜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没想到赛姐姐的手这般巧!”
“赛娘的易容术越发的精湛,三年未见,更上一层楼了。”画尘离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上下打量着连翘,见赛牡丹故意给她换上土里土气的花棉,仍然掩饰不了她自然天成的娇媚,脸上的笑容不由地变深变浓。
他们早已准备好,只等连翘睡醒。
许怀泽站在画尘离的身后,他装扮成一个随从,平淡无奇的脸足以令你看完就忘,可连翘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跑到他面前拍着他的手背,笑道:“师兄,你别总握着拳头。”
许怀泽松开拳头,点头说好。
阿不突然闪身进来,瞅着连翘大声说道:“赛娘,你这易容术真是出神入化啊!把连姑娘弄得这么丑,保证鬼也认不出来!”
第105章 内宅里的女人们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阿不急着要巴结赛牡丹,才拿连翘来说事。可他忘了,没有哪个女孩爱听别人说她丑的,就算是连翘这样不在乎别人评价的女孩,乍一听到阿不的话,也放下脸很不高兴。
许怀泽急忙圆场。“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涂府吧。”
“好,我们先去衙门跟苏县令汇合。赛娘,你带着小妹她们去涂府送货,注意安全。”画尘离交待完了之后,带着阿不他们往衙门去。
连翘瘪着嘴,心里怪怪的。画尘离救了她,但面对她的时候,一直保持距离甚至有些疏远。连翘猜想他是对她那日反悔仍然耿耿于怀,心里特别不痛快,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赌气憋着。
“赛姐姐,我们去涂府吧。”
“好。”赛牡丹带着连翘先去了美若仙的铺子里,从里面挑了几样精致的唇脂傅粉,又选了一盒的花细珠钗等手饰,叫两个机灵点的婢女捧着,拉着连翘婷婷袅袅地往涂府去了。
她们走的不是正门,而是涂府的小侧门,沿着蜿蜒曲折的花廊走了一柱香时间,才来到涂府内宅。
“我家姨娘早就在等赛娘了。”守在门口的婢女见是赛牡丹,循例将她带来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瞄着连翘,皱眉道:“这位是?”
赛牡丹从袖子里拿出一包小手饰,往那婢女的手里塞。“这是美若仙前些日子才淘来的南海珍珠,我差人做了对耳环,自己戴着大了些,正好配姑娘。”那婢女早就收惯了赛牡丹的小礼物,不动声色地收下,赛牡丹才说:“这位是我乡下来的小表妹,没见过世面,我特地带着她来瞅瞅涂家大宅,希望她也能沾沾各位姨娘的福气,嫁个好人家。”
婢女一听,笑了:“还是赛娘你最懂女人心了,整个北疆,谁不想嫁进涂家啊!”说完,又瞟了一眼连翘,露出一副“长这样还想嫁进来”的表情,侧身让她们进去了。
连翘原以为内宅不过是几栋房子而已,进去后才发现,这内宅绝对不亚于正院。荒凉的北疆竟然还有这样隽秀如画的苏州园林,珍稀的南方树木在这里长得郁郁葱葱,最令连翘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温泉池。
赛牡丹路过时,里面传出一个娇媚女声。“五儿,是赛娘吗?”
“是。”叫五儿的婢女恭敬地对着温泉欠欠身子,赛牡丹停下脚步,冲着连翘使了个眼色,款款走进温泉屋,氤氲水雾中有个细小身影从水里慢慢走上来,连翘怕脸上的假人皮会被这雾气蒸得掉妆露出马脚,只站在门边不肯进去。
“赛娘见过二姨娘。”赛牡丹行礼,连翘跟着婢女们一起行礼,这二姨娘的派头跟王妃似的,迟迟不露面,连翘的腰都快要断了,才听到二姨娘的声音:“赛娘何必多礼,我还有事要求赛娘呢,我们进去说。”
说着,从水雾中走出一个只着薄纱细衣的女子,长得挺妖的,与白英相比,年轻些许,但少了大家闺秀应该有端庄和大气。
连翘跟着赛牡丹走进了与温泉屋相连的一个休息室,赛牡丹趁着那女子更衣的时间,悄声说:“这是二姨娘桃叶,大姨娘叫白英,最小的那个叫知蝉。”
刚说完,桃叶走了过来。“赛娘今儿带了什么好东西?”
赛牡丹将东西都端了过去,按规矩,这些应该先给白英过目,她挑完了才能给桃叶,然后再是知蝉。白英忠厚老实,桃叶争强好胜,知蝉年纪最小,还懵里懵懂只知道吃喝玩乐讨好涂鸿运,所以整个内宅,其实都是桃叶在做主。
桃叶无聊地翻了两下,没有中意的,可是她又不想让白英挑便宜,便从里面挑出最贵重的,留在身边。
“赛娘,听说你是个万事通,只要我们能说得出来的东西,你就一定能弄来,是不是?”
“不知二姨妈还需要什么?”
“求子观音!”
赛牡丹笑了。“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二姨娘只需要交待一声,涂府可以买一车啊。”
“我想要高僧开光的,你也知道,这破地方,连个和尚都找不到,到哪去找高僧啊!”桃叶说到一半,冲着赛牡丹勾勾手指,“听说要请江南最德高望重的高僧开光的送子观音,才有用。”
连翘算是听明白了,这桃叶是想怀孕生子。
赛牡丹笑得更加有诚意了,“二姨妈,难道是……”赛牡丹指了指东面,那是白英住的方向,桃叶没有反应,赛牡丹又指了指西面,那是知蝉的宅子。
桃叶咳嗽两声,赛牡丹缩回手,一脸震惊。“不能啊!涂少爷最喜欢的是您啊,怎么可能让那小浪蹄子抢了先机!”
桃叶曾经让赛牡丹弄过催情用的薰香,就是为了能独占涂鸿运。他在外面搞女人桃叶管不着,但家里的女人,桃叶一定要独占鳌头。
桃叶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瞪着连翘,很不满意连翘看她的目光。
“这是我家小表妹,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二姨娘别介意。”赛牡丹应付得游刃有余,“二姨娘只管放心,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掖着,只要能帮上忙,赛娘在所不惜。”
“你知道嘛!这半个月,相公就没来过我屋子!整日跟那小浪蹄子鬼混,连烟花柳巷都没再去过!”桃叶小声说道。
赛牡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连翘,苏倩倩十月十五遇难,烂脸男尸是在十月十八左右死的,如果涂鸿运这半个月都和知蝉缠在一起,那他就不可能亲手杀了他们。
“赛娘不信?”桃叶见赛牡丹一脸震惊,问她。
赛牡丹点头,说:“上次我为二姨娘弄来的‘情难却’绝对货真价实!洒在自己身上,男人只要闻了,保证连续半个月都晕晕乎乎的,怎么可能跑到别人的屋子里,还弄得瓜熟蒂落。”
“那粉……我给别人用了。”桃叶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赛牡丹恍然大悟,原来桃叶要这情难却不是给自己用的,是想拿去嫁祸别人,她想嫁祸的人想必应该是知蝉,恐怕是中间哪里出了差错,涂鸿运竟然闻见了,所以涂鸿运被知蝉迷得晕晕乎乎的,整整半个月没离开她的屋子。
桃叶弄巧成拙,嫁祸不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只好求助送子观音,希望能快些怀孕,借机绑住涂鸿运,保住这内宅的地位。
“二姨娘放心,求子观音必定弄到!”有没有开光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东西最好唬别人。
桃叶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她挑剩下的,说:“拿去东边吧,老规矩,别弄错了。”
“知道。”赛牡丹将剩下的收了起来,笑道:“东边一直以为是她先挑呢,每回都只挑一两件,说要多留些给你们呢。”
“假好人!她白家连二亩田地都没有的穷酸样,若不是嫁进了涂家,还想接管冶铁坊?不过冶铁坊那些图有力气的奴隶,也只能由那些头脑痴傻的人管理,聪明人压根不想碰他们。”桃叶嗤之以鼻的神情,让人看着恶心。
连翘差点就想冲着她吐口水,赛牡丹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将她拉到身边,明媚一笑,说:“二姨娘,我这小表妹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了,二姨娘如若有合适的人帮忙说说。别人我信不过,就信你二姨娘。”
连翘这刚到嘴边的口水,被赛牡丹这么一扯,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可把她给呕死了。
桃叶不耐烦地冲着赛牡丹挥手,要她快走。赛牡丹从善如流地拉着连翘离开了温泉屋,快走几步后,才抹着额头上的汗,小声说道:“姑奶奶,你刚才差点就坏事了!若再犯,下回再也不带你出来。”
赛牡丹严肃起来,怪吓人的,连翘不敢造次,冲着她吐舌头,乖乖跟着。
五儿把赛牡丹送到东边宅子之后,便退了回去,前面有一小段路没有旁人,赛牡丹借机跟连翘说案子。
“方才你听到了没有,涂鸿运这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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