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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娇[重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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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娘娘说得这是什么话,既是能哄得皇上开心,那便是有功绩,封一个县主有又什么?”徐昭仪闻言轻笑,秀美的面容带着调侃之色。
  薛贵妃见状又要开口,却没料安婕妤抢先谢了赏。
  “臣妾代家妹谢过皇上。”安婕妤离席朝魏帝行了一礼。安敏玉见状也连忙上前谢了赏。
  “臣女叩谢皇上。”
  “呵呵,你们都入座吧。”魏帝笑意盈盈。
  薛贵妃气急,面上却还不能显现出来,当下便狠狠瞪了徐昭仪一眼。徐昭仪见状只得悻悻撇开了眼。
  宋彧旁边的宫人给宋彧斟满了酒,宋彧拂袖,抬手握住了酒盏,正要递到唇边。
  “提督大人,我敬你一杯。”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线,侧目望去,原是三皇子魏延。
  “三皇子多礼了。”宋彧勾唇,凤眸微弯,笑意未达眼底。
  手握酒盏,仰头一饮而尽,杯朝下,已未见半滴。
  魏延见状笑了笑,唇角的虎牙微露,还带着几分稚气。
  “西厂这些日子为绞朝廷余孽,废了不少心思,我听闻近日更是查到了朝中肱股身上,如今朝上三品以上官员皆是人人自危,更甚者,都有皇室宗亲开始自查家门,如此下去,提督大人不怕弄出些个覆盆之冤吗?”
  “三皇子说笑了。”宋彧放下酒盏,侧头看向魏延,长眉微挑,苍白的面色带着几分阴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心中有鬼,又何来覆盆之冤?”男人的嗓音清沉带着几分蛊惑的阴厉。
  魏延冷笑,似是不甘心。
  “提督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
  宋彧闻言挑眉。
  “水至清则无鱼。”
  宋彧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侧身附在魏延耳边,薄唇轻启,气息却有几分阴寒。
  “皇上可只要听话的鱼。”宋彧笑言,带着森森的寒意。
  话音将落,魏延竟生出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提督大人此话何意?”魏延面色顿白,强忍心中不适。
  “三皇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无需微臣言明,只是微臣奉劝一句,万事保全自己,切记不可多言。”
  “你…”魏延咬牙。
  宋彧轻笑,眼神甚是轻蔑。
  “横竖不过是个阉人,得意甚么!”魏延低声咒骂,言语愤然。
  宋彧闻言,倒是未怒,凤眸半弯,一笑置之了。
  隔座的太子魏承见状,举起了酒杯向宋彧示意。
  宋彧举杯,仰头便是饮尽了。
  此番宴上,薛绾却是吃得极不尽兴,小小的脑袋恨不得时时刻刻埋到案桌底下。
  安敏玉封了县主,自然是春风得意甚许。旁人簇拥着,皆是奉承恭贺。
  “哼,不过是个虚名的县主而已,连个封地都无,也能如此得意,当真是未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做派了。”一旁的秦苜见状,面色更是愈发讥讽了。
  薛绾闻言侧身偏向了薛绯。
  “二姐姐,安敏玉如今封了县主,那安婕妤日bts后岂不是又多了份助力。”
  “可不是,你看姑姑的面色。不过,她这个县主终归是个虚名,助力虽有,也不过微毫罢了。”
  “就怕这安婕妤心思不止于此。”薛绾轻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你都瞧出来了,这安婕妤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了。”薛绯摇头,面含讥意。
  薛绾望向安敏玉,恰是对上了安敏玉若有所思的目光。
  薛绾展颜一笑,须臾又是饮了一杯茶。
  宴罢,众人离席,宾客奔走。
  薛绾正随着薛绯走向殿外,迎面却走来一人。
  “薛四姑娘且留步。”方子应朗声叫道。
  几年未见,薛绾竟出落的如此瑰姿艳逸,楚楚动人,方子应眼含惊艳之色。宴席散过,就想留住薛绾攀谈一番。
  “方公子?”薛绯认得方子应相貌。
  “薛二姑娘安好。”方子行颔首,面带笑意。
  “方公子有事?”薛绾抬眸,言语也是淡漠的紧。
  她与方子应的婚约还未解除,正是郁结在心里的一口闷气憋了数年,如今父亲虽是与方成谦疏远了些,可两家的结亲却是依旧。因着父亲母亲一致认为这方子应年少有为,如今还为及冠,便已官拜三品。
  “几年未见薛四姑娘,想是应来叙旧一番。”方子行笑道。他自认为丰神俊朗,京州多少贵女都对他芳心暗许,就不信薛绾这丫头就对他一点都不动心。
  薛绾若是动心那便是有鬼了。
  想在上辈子,薛绾便是被他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给蒙蔽了心,未曾想,竟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如今见到,只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了。


第12章 见之若狂兮
  “叙旧?方公子可是找错人了,安姑娘可是在一旁等你许久了。想来方公子与我也没甚么交情,若是为了长辈的一时的口头之约而勉强自己与安姑娘,那可就实在是折煞旁人了。”薛绾娇声,笑眼盈盈道。
  方子应被薛绾当众拂了面子,面色便有些难看。不过转念一想,竟以为薛绾是介怀自己与安敏玉的关系,当下又有几分得意了。
  薛绾见状冷笑,拉着薛绯就离开了大殿。
  一旁的安敏玉见方子应竟然刚离席就去找薛绾,心中的嫉恨顿时如火燎原,望着薛绾离去的背影,美目中怨怼横生。
  归宁宴虽散,薛贵妃还是留了两位薛家姑娘在宫里小住几日,一来解一解薛贵妃数年来的思家之苦,二来也为还未定亲的薛绯物色个好姻缘。
  “绾儿,你方才可是又冲动了,你这样当众拂了方公子的面子,未免有些不妥当。”现下二人坐在轿辇上,薛绯又开始碎碎念起了薛绾。
  “二姐姐,这可不是我冲动,方才你也见着了,安敏玉可是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呢,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二人关系似的,我顺水推舟的给了他们台阶下,虽算不上我有恩,也不必上赶着埋汰我吧。”薛绾秀眉微皱,莹润的小脸气鼓鼓的。
  “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那方公子?”薛绾疑惑,她原以为薛绾也只是孩子心性,对方子行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却没想,现下看来,薛绾是真的不满意这门婚事。
  “二姐姐,我都说多少遍了,薛方两家结亲不过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一来我不喜欢那方子行,二来方子行与安敏玉已然情投意合,我又何必做那拆散鸳鸯的罪人。”薛绾抱着薛绯的胳膊,粉嫩的小脸娇娇地蹭了蹭。
  “那也好,如今我见这方公子相貌品性也不过如此,倒没有父亲母亲说得那般出类拔萃了,想来也是,自家兄长都是那等人物了,同是一脉所出,又能好到哪儿去。”
  薛绾见薛绯又提起方子行,不由得想起方了才在大殿上见到的宋彧。心里又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不知为何,她与宋彧上辈子也无怨仇,虽后来奉旨有了婚约,可薛绾在死前也未曾见过他一面。可薛绾也不知为何,如今见到他了,倒像是自己心中有愧似的,真是十分见鬼了。若真是要追究,薛绾的死倒是与他都脱不了干系才是真的。
  想来上辈子薛绾也是钦定的提督夫人,大婚前夕宋彧也自当派人承礼相接,结果竟只派了一辆马车,一名车夫来迎她过门,更何况那车夫还是安敏玉买通的人。如今看来,上一世宋彧对她这个未过门的提督夫人显然也没放在心上。
  上辈子,相国府落败,姑姑入了冷宫,魏延表哥也被发配到了边疆,皇后虽未倒台,可太子也入了疯魔,最后还不知是谁登上了大宝。
  难道是安婕妤尚在襁褓的幼子?薛绾心想。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上辈子相国府倒台,安家和方家可是得益不菲。上辈子安婕妤得势,幼子又是太子的唯一人选,更何况,自己还一直是安敏玉的眼中钉,肉中刺。宋彧大可不必在那时冒着得罪安家的风险上赶着娶自己为对食。如今看来,倒是有一种可能,就是宋彧娶她为对食,说不定就是迎为了合了安敏玉要悄无声息地解决她的意愿。
  毕竟自己若是成了各世家贵族的妾室,安敏玉反而没有那么好下手了。所以,宋彧只派了一个车夫来接自己,原是默认了自己要死在安敏玉的手里。
  想到此处,薛绾猛地打了个寒颤,瓷白的额际微有虚汗,心里宛若沉入了寒冰。
  望着薛绾面色煞白的模样,薛绯刚要担忧地开口。
  “绾儿…”
  却不料轿辇忽然趔趄了下,猛地停了下来。
  “砰。”像是碰到了什么物件。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薛绾定了定心神,微微起身掀开了轿帘。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薛绾探头,柔声问道。
  不过倒是无人应答,垂眸望去,外头竟是跪倒了一片。
  轿辇的左前方倒是也停了一架官轿。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方才抬轿的一名侍监跪趴在地上猛磕响头,嘴里还不断求着饶。
  薛绾和薛绯正疑惑着,前方的轿辇忽而探出了一只手。
  那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如玉,不过肤色却有些许病态的白。只见其缓缓撩开轿帘,露出了一张俊美苍白的脸,清隽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
  “何人?”嗓音淡漠低沉,与方才在大殿上如出一辙。
  是他!薛绾惊住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方才走得急些,一时不察,竟冲撞了提督大人,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抬轿的小侍监吓得瑟瑟发抖,只能朝着宋彧猛磕响头了。
  宋彧抬眸,很快便看到了垂首的薛绾,狭长的凤眸微敛,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确实该死。”薄唇微启,面带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刻骨的冰凉。
  众人闻言,皆是惊颤。方才抬轿的小侍监竟也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跪趴在地上打着冷颤。
  这西厂提督向来狠辣,若是得罪了他,折磨人的手段有的是让人好受的。
  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林夏。”轿内的人冷声。。
  “奴才在。”
  “将他带下去,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宋彧勾唇,面上还是懒洋洋的笑意。
  “诺。”林夏应了声,上前就要拖走小侍监。
  小侍监目露惊恐,连连讨饶。
  “提督大人饶命啊,提督大人饶命啊!”
  薛绾见状,面色骤白,雪白的贝齿紧咬红唇,杏眸半垂着,细腻白嫩的手心都出了些许虚汗,捏紧了手中的团扇,美人儿娇怯怯地开了口。
  “提…提督大人。”小姑娘的嗓音软糯甜腻,宛若含了一口蜜糖似的,叫旁人听得连骨头都酥’软了。
  宋彧挑眉,望向薛绾的凤眸里带着几分探究。
  “我…我与二姐姐急着去找薛贵妃,想来路上着急了些,未曾想冲撞了提督大人,您看在这位小侍监不是故意的份儿上,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次吧。”薛绾怯怯抬头,杏眸娇软,恰是对上了那人探过来的漆黑眸子。
  众人闻言禁声不语,额角的冷汗倒是冒了一滴又一滴。
  这西厂提督是何许人也?朝廷出了名的笑面夜叉。不说朝中的文武百官忌惮其人,就是当今的圣上都要礼让他三分。统领西厂三余载来,杀的人不以万计也以千计了,折磨人的手段也是极其残忍狠辣。更甚者,宫中私下传言,宁可得罪圣上,也不能得罪这位睚眦必报的“九千岁”。
  薛绾见宋彧不言,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了。瓷白的小脸微红,湿漉漉的杏眸巴巴地望着这轿内的“九千岁”,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了。
  宋彧凤眸微垂,面色倒是一如既往。只是那墨色的眼底却是深不可测的讳莫。就这样静静地盯了一会儿面前的薛绾,宋彧突然开口。
  “既然薛四姑娘发话了,微臣也不好再追究。”宋彧说罢便放下了帘子,“林夏,放了他。”
  “诺。”林夏应了声,即刻便放了小侍监。
  众人见状,更是惊诧。这笑面夜叉竟也有也饶了人的时候,简直令人大惑不解。毕竟这宫中几载,得罪了提督大人还能留命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望着轿辇走远,薛绾这才发现柔嫩的掌心已汗湿。
  “宫里都说这西厂提督遇事便是锱铢必较,父亲平日里见其都要绕道避开,今日一见,想来这传言也是不能尽信的。”薛绯看着远去的轿辇,开口叹道。
  “方才在大殿上帮你拾筷,这会子又放了这名宫人,看来他的品性倒是没有旁人所言的那般恶劣不堪。”
  “兴许吧。”薛绾放下了轿帘,长睫微垂,神色有些复杂。
  薛绯见状,以为薛绾被方才之事所惊吓,当下便柔声宽慰了。
  待二人回到翊华宫时,恰逢薛贵妃去昭乾殿陪侍魏帝了。翊华宫里的掌事姑姑见二位姑娘来了,当下便领着薛绾一行人去了薛贵妃事先安排的东厢房了。
  进屋便是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排开,中间搁着个黑漆嵌螺钿小几,一旁是两把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往里去就是是红木雕云纹嵌理石乌木床,左侧摆着紫檀八仙八宝纹顶竖柜,上面还放了一盏九彩凤戏凰灯台。
  案几上搁着一尊鎏银百花香炉,里头依旧燃着薛贵妃宫里的九和香。
  香气袅娜的很,可薛绾倒是不大喜欢这味道。
  “徐掌事,我近日有些风寒,能否将这香换成一点辟寒香,倒是能暖暖身子。”薛绾娇声,一双秋水盈眸娇软,红唇轻启,齿若编贝。
  “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奴婢一会儿就给您换上。”徐掌事笑道,望着面前略带稚气的小姑娘,面容也甚是慈爱。
  薛绾眉眼弯弯,微微颔首道。
  “无事了,有劳徐掌事了。”


第13章 思之如命兮
  “您这可是折煞奴婢了,娘娘吩咐了,要照顾好二位姑娘,这些可都是奴婢的本分。”
  薛绾闻言杏眸微垂,随后便褪下了腕上的羊脂玉镯。
  “徐掌事这些年照顾贵妃娘娘尽心尽责,这翊华宫里的大小事物繁琐,徐掌事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想来平日里也是劳心劳力的紧。”
  薛绾浅笑,说罢便拉过徐掌事的手,轻轻将玉镯套在了她腕上。
  徐掌事一见,眼中笑意颇深,摸了摸腕上的镯子,
  “果如娘娘所说,绾姑娘是个蕙质兰心的人物。”
  “这些日子便劳烦徐掌事照顾了。”薛绾抿唇,瓷白的小脸笑意款款,杏眸半弯,巧笑嫣然。
  “不打紧,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过会子奴婢便让知更把香给姑娘送来。”
  “知更?”薛绾抬眸。
  “对,原是司供司的宫女,现下到了敬司房,奴婢将她拨过来,平日里姑娘要什么香也方便些。”
  薛绾点头,徐掌事福了福身,随后便退下了。
  待人走了,薛绾这才瘫在了紫檀荷花纹雕木贵妃榻上。
  这才在宫里待了半天,便已是这般疲惫,怪不得母亲常说姑姑是如履薄冰。现下姑姑留下她和二姐姐在宫里,想来也是要留个十余日的,那岂不是这些天里也要时常碰到那人了?
  薛绾思及此处,小脸微皱,面色有些难看。她虽不甚聪慧,却也不是榆木脑袋。今日大殿上宋彧为自己拾物,方才又是那番行为做派,未免与他平日识人待物的准则相悖,如若是为了报去幼时的恩情,兴许说得通些。
  只是当年他是如何逃掉平章政事府的搜捕,还进宫成了西厂提督一事自然也是不知所解了。
  就在薛绾细细想着,殿外忽闻传唤声。
  薛绾推门,只见一宫婢候在殿外。
  “何事?”
  “回姑娘的话,奴婢知更是徐掌事从敬司房拨来伺候姑娘的。”宫婢垂首,言辞恭卑。
  “你就是知更。”薛绾挑眉,“方才徐掌事吩咐的辟寒香你为何没拿来?”薛绾看着宫婢两手空空,娥眉微皱。
  “奴婢正是为这事来找姑娘的,方才奴婢去司供司拿香,司供司的王掌供说需得姑娘亲自去一趟才行。”
  “亲自去?徐掌事既然已经吩咐了,为何还要我亲自去一趟?”薛绾面色微疑。
  “奴婢实在不清楚,实在是王掌供就是这般说辞,奴婢也只是带个话而已。”知更垂首,语气有些怯懦。
  薛绾闻言,杏眸半敛,心里觉得有些古怪。想来她也是薛贵妃嫡亲的侄女,相国府的二姑娘,如今只是要了些辟寒香,竟还要自己亲自去司供司拿,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合礼数的。
  “既然她不给你,那我便不用了,回头徐掌事来了,我再同她说一声。”薛绾说罢便要回屋。
  知更一见急了,扑通一声朝薛绾跪了下来。
  “姑娘息怒,还请您可怜可怜奴婢,随奴婢去一趟司供司吧。回头若是让徐掌事知晓奴婢这点儿小事都没办好,她定会狠狠责罚奴婢的。”知更跪在殿门口,连连磕着头,语气哽咽,清秀的小脸泪水涟涟。
  薛绾见其哭得可怜,一时有些心软,点头勉强应下了。
  知更见薛绾同意了,连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姑娘,这司供司离翊华宫不远,出了宫门往前一点便到了。”
  “你带路吧。”薛绾点头,方才乘轿辇回宫时,她一路上倒是记了不少宫苑殿所,司供司确是离翊华宫不远。
  知更起身带路,薛绾在后头跟着。
  “你一直都在敬司房当差?”薛绾见知更垂首不语,唯唯诺诺的模样倒有些奇怪她是如何被徐掌事选中调来翊华宫的。
  知更见薛绾突然发问,一时有些惊诧,随后有些不自然地地回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
  薛绾闻言杏眸微垂,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姑娘可是有疑?”知更见薛绾不言,神色有些紧张。
  “无事,我只是随意问问,你不必如此慌张。”薛绾闻言笑笑,心道自己应是多虑了。见其怯懦的很,当下便没在问了。
  出了宫门,走了一段青石板路,恰是到了个交叉路口。
  知更见状,无犹疑地朝了北向路。
  薛绾一顿,面色有些疑惑,杏眸微转,神色顿时了然。摇了摇手中的苏绣金鱼图团扇,娇人儿故意扬声道。
  “司供司可是在南向路,你何故朝北边走。”
  知更问言脚步微顿,回头朝薛绾讪笑道。
  “许是姑娘记错了,司供司就是在北向路呢。”知更柔声,心里压根儿就不信薛绾的话。薛绾才进宫一日,难不成还将这宫里的位置摸得门儿清不行。
  “我可没记错,就是在南向路。要不我们打个赌,你朝北向路走,我朝南向路走,看谁先能到司供司如何?”薛绾笑眼弯弯,娇声说道。
  知更见薛绾固执,只得勉强地笑了笑。
  “姑娘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如何敢同您打赌。想来是奴婢记错了,司供司应该是在南向路。”知更说罢便朝南向路走去,正是走了一小会儿,还见薛绾在路口那儿慢悠悠地晃着。
  一时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又朝薛绾走近了几步。
  “姑娘又何故不走了?”知更面色焦急,语气都带了几分催促。
  “因为……”薛绾摇了摇团扇,瓷白的小脸微扬。
  “司供司可是在东向路啊。”薛绾秀眉微挑,澄澈的杏眸盯着面前的知更。
  “方才,我故意诈你,你却信了。”
  知更闻言面色发白,额角微微有些虚汗。
  “姑娘同奴婢说笑呢。”
  薛绾闻言轻笑,杏眸微寒。
  “我可未同你说笑。”
  “你不是知更。”薛绾冷声,“你到底是谁?”
  “奴婢…奴婢就是知更啊。”“知更”神色慌张。
  “方才在路上,我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敬司房当差,你说是,此为一疑。”
  “徐掌事说知更原先是司供司的人,后来才调到敬司房的,我问你,你却回答是,此当如何解释?”
  “奴婢…奴婢只是不愿多说……”“知更”垂首,垂在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
  “好,我就暂且当你是不愿多说。第二疑,一个原先是司供司的宫女,竟不识得去司供司的路,这又该如何解释?”薛绾走近了“知更”,如水的杏眸紧紧盯着面前的宫婢。
  “难不成你又是记错了?”薛绾轻笑,“这司供司的路到底是有多难走,难为你记错三次呢。”
  “奴婢…奴婢…”“知更”垂首,语气好似有些哽咽,肩膀还轻轻打着颤。
  “你若告诉我是在背后指使你的,我便就此放过你。”薛绾冷声,瓷白的小脸紧绷。
  “是…是…”“知更”的声音细小微弱,薛绾不由得凑近了去听。
  “是…是…”垂首的“知更”忽而掏出了袖中的白绢,猛地朝薛绾扑了过去。
  薛绾一时不查,竟被她紧紧捂住了口鼻,顿时异香入口,浓烈又呛鼻。
  “唔唔…唔!”薛绾拼命地挣扎,细白圆润的指甲狠狠抓着女子的手背,未曾想这宫婢却力大如牛,死死钳住了她。此等蛮力,她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女又如何敌得过。
  渐渐的,薛绾脑袋有些昏沉,顷刻间便不省人事了。
  宫婢见薛绾晕了后便放开了自己的手,瞥见手背上的抓痕后,瞬时沉了面色,随即狠狠拍了拍薛绾的脸。
  “哼,薛四姑娘,你可别怪奴婢心狠,谁叫你得罪了安平县主呢。”说罢,宫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铜钱,轻轻往北向路一掷。
  随着铜钱落地,一名埋伏在北向路已久的小厮匆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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