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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明月如霜白-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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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
在黑暗之中
玉录玳蜷缩着手脚,躺在竹席子上。
很冷,很冷。
她将香囊放在鼻前,悠悠的海棠花香。
她抿着唇,咬着牙。
多少年的寒冷,她不都走过来了吗?
十月二十日
涵元殿
李公公扶着慈禧太后进入了涵元殿。
“太后来了。”躺着床上的皇上笑了笑,伸出了手,让身边的永禄公公扶着自己起了身。
“扶朕下来,给太后请安。”
慈禧太后离着他的床只有两三步之隔,永禄却还未扶着皇上下床。
永禄跪地,行了礼:“奴才拜见太后老佛爷。”
慈禧太后没有言语,站在一旁的李公公开了口:“退下吧!”
“奴才这便退下了。”
皇上没有言语,永禄便退出了宫殿。
皇上笑了笑,道:“太后,朕下不来床,太后还请体谅,儿臣不能给太后请安了。”
慈禧太后只是看他一眼,对身边的李公公说道:“李公公,酒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奴才这便去取。”
李公公出了殿中,慈禧太后看着他:“皇上,这么多年了。”
皇上笑了笑,道:“从朕四岁入宫,到现在,三十年了。”
“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在哀家身边读书……”
“也许,史上会记载太后对儿臣的关怀,会记载儿臣常卧太后寝榻上,太后会知寒暖,为儿臣加减衣衿,会书方纸课皇帝识字,口授读四书诗经,太后爱怜朕惟恐不至。”
慈禧太后瞧着他。
“哀家听说过白眼狼的故事,今日才真真的明白。”
“太后当朕是蛇,太后不是农夫,对朕哪里会心慈手软呢!”
李公公端来了酒壶。
“太后,酒已经准备好了。”
慈禧太后摆了摆手,李公公走到了床边,问道:“是皇上自己来,还是奴才喂皇上。”
“朕怎么敢劳烦李公公呢!”
李公公将酒盏递了过去,皇上接过了酒盏,将酒盏紧紧的握在他的手中。
皇上看着杯中的酒,他将酒盏凑到了鼻间,他笑了笑,多日未喝酒,这酒竟觉得倒是极香的。
慈禧太后转过了身。
皇上抬眸瞧了一眼太后的背。
“哈哈哈。”
皇上大笑了三声,举起了酒盏,将酒一口饮尽。
“太后,走吧!”李公公端着酒壶,手扶着慈禧太后,缓缓出了涵元殿。
皇上脸上带着笑意,躺在床上。
七日后
空幽幽的涵元殿,只留了一幅泛黄的画卷。
披拂高苔几树,橘黄沾紫陌晓。
上面一句是,风搔华林团囊,花如雪……
泪眼模糊,她看着最上方的落款。
光绪十四年三月上旬御笔
她头戴菊花,仰起了头,泪水已无,双目已无神,呆呆的望着墙面上挂着的画卷。
相思尚带旧恨,甚凄凉、未妆束。吟鬓底,伴寒香一朵,并簪□□。
空荡的涵元殿,一张画,一人影,一束月光。
一月后
院中飘着雪花,像极了那年绛雪轩的漫天海棠花。
他坐在木桌前,一手晃了晃折扇,一手将茶盏缓缓举起。
“沁儿,过来,喝一盏茶,暖暖身子。”
茶冒着氤氲的热气。
她的眼前也有了雾气。
她看着雾气中的他,缓缓抬起了手,手轻轻抚摸了他的轮廓,她抿着唇,他好像触手便可及。
在雾气中,她瞧着,他手有些轻晃,茶盏中的茶溢出了。
滚烫的茶水缓缓滴落在地,茶水滴落处竟融化了,洁白如美人面的雪上凹陷出了一个小窝。
半生的风雪,这一滴茶,便可以融化。
她一笑。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浮现的小梨涡。
敬亭绿雪,有些醉人。
此生足矣。
一阵香风送林园,一切都是他,对她最好的安排。
☆、【番外1】何必珍珠慰寂寥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谢赐珍珠》
北房三间,在纯粹宫的北头,正门一直关着,上边贴着错号的十字封条,白条的薄纸污垢不堪,白纸的一条写着‘甲午年十一月封’,另有一条写着‘撕毁者处以极刑’。
净军无垢推着粪车,站在宫墙边,他是每日都要来北房三间倒马桶,若说他要怎么进入北房三间的大门,嗯,不能说大门……他明白,人是可以走西边的腰子门,而他,狗却只能从洞子里钻进去。
净军无垢将粪车停靠在了宫墙之外,便蹲下了身子,滚到了狗洞子里。
“无垢,你还挺准时的嘛!”
“来,叫一声給大爷我听听。”
净军无垢弓着身子,手掌撑着地面,他瞧着站在两侧的太监,一个太监的脸上涂多了脂粉,比较白些,另一个晒的黑。小黑和小白合称黑白双煞,是看守狗洞的狗奴才。
无垢抬眸瞧着,小黑的手中抓着鸡腿,鸡腿弄了他的嘴和手都是油水,他像只饿狼,狼吞虎咽的咬着扯着鸡腿上的肉,几大口将肉咽进了肚子中,又将连着骨头的脆骨细细的嚼着,嘎嘣、嘎嘣,骨头很脆,很脆,无垢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小白呵呵笑着,道:“小黑,你别都将肉给吃了,好歹给这只狗的骨头上留点,看他馋的,哈喇子都流到下巴磕上了。”
“有一句文绉绉的话怎么说来着……”小黑摘下了帽子,沾满了油光的手,随手抓了一把脑袋,脑袋上的头发打成了柳,在光照下,程亮程亮的,他这头发也不用焗油啊!
“哈喇子直下三千尺~”
小黑一拍脑门,“就是,就是这个。”
无垢脸上面无表情,小黑晃了晃手中的骨肉,笑着挑弄趴在地上的狗,道:“来,汪汪两声,小爷便将这根骨头打赏给你。”
无垢淡淡的瞧着面前的骨头,没有做任何的动作。
“汪汪两声,这根骨头就赏给你呀~”
无垢依旧无言语,就像眼前的两只狗奴才不在似的,就像他睡着了一样。
小黑对于他的不理不睬,并没有丧失兴趣,继续调笑,“来,来啊,不想吃这骨头吗?你只要能汪汪两声……嗯,一声也给你。”
无垢冷漠的瞧着小黑小白的鞋子,依旧无语。
“高户,他都是一只不会叫的狗,你再怎么逗弄他,他也就是这幅死德行,一点趣味都没有。”
小黑高户将骨头仍在了墙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大黄狗,将刚落了地的骨头,咬在了口中,便飞奔而去。
无垢瞧着那空荡荡的一块荒草地,那是大黄狗离开的地方,黄狗觊觎小黑手中的骨头以久,尚且懂得蓄势待发,他无垢,又怎么不会忍耐,毕竟他要的不是那根骨头。
高户瞧着无垢,“真是无趣。”他伸手握住了无垢的脖子领,摸了一把他的胸口,小黑虽然擦脂抹粉,但是长得太难看了,无垢也不是那能够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主,自然小黑倒不算是占他的便宜,真是明摆着是将无垢的衣服作为擦手布了。
太监的衣服不比宫女的衣服是春秋各做一身,而是两年做那么一身,这几年,宫廷之内的经费紧张,两年做那么一身都是可盼不可及的。
无垢入宫十几年,衣服还是有那么几件的,洗的干干净净,这般倒是真的被油水给弄脏了。
小白撇了撇嘴,道了句,“你也不嫌他臭的。”
无垢抿着唇,是的,宫内的衣服是香的,净军都是为各宫各房端屎盆子的,这衣服成天的熏着,又哪里有不臭的理。
“香了又如何,那个香香的还不是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憋着,早就给熏臭了。”
小白芳村道:“别说了,一会儿耽搁了时辰,大拿也是饶不了我们两个。”
小黑高户笑了笑,道:“哪里有什么耽搁不耽搁时辰的,掌事公公可巴不得让珍贵人多吃点苦头,她来北房三间就是吃苦的,还想享福不成。”
“行了,行了,让他赶紧去吧!你那菜户可在房间中侍候,将她熏臭了也是不好。”
“这倒是,滚吧!”
小白松开了无垢的衣服,无垢弓着腰,站了起来,他许是跪趴着久了,腿有些发麻,竟趔趄的走了两步,小白瞧着这个清醒,嘲笑道:“你都是个哑巴了,就别学那哈巴狗了。”
无垢弓着腰,腿部的麻缓解了些,走路走的平稳了些。
哈巴狗说的是多哈公公。
多哈是个瘸子,无垢是个哑巴,这净军还真是没一个健全的。
他低头瞧着下|身,轻笑,他们十几岁便入了宫,净了身,早已经是不健全的了。
无垢站在院中,瞧着院内绿油油的鬼拍手,它的叶子迎风作响,似人怕手。无垢耸肩,前不载桑,后不栽桑,院子中间不栽鬼拍手。
有晚上在这里守夜的太监偷偷说,这里晚上能够看见宫女被困在树干中,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束缚,可是双脚却被藤蔓死死的缠着,纵使流了鲜血,也挣脱不出。
“无垢公公~”
无垢公公听到了一声宫女的呼喊声,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呵呵~”玉录玳笑了笑,道:“无垢公公想什么呢!怎么被吓成了这般模样!”
无垢公公叩首,他不能说话,只能行大礼,还谢罪。
“在我面前失仪是小,若是耽搁了清洁便桶的活计,那便不好了。”
无垢公公接连叩首,点头。
“起来吧!”
无垢公公起了身,瞧了跟在玉录玳身边的两个宫女,这几年选的宫女,样貌是大不如前了。
无垢公公跟随玉录玳和两个宫女来到了最西头的一间,看守珍贵人的老太监章孽带着两个宫女迎了过来,“奴才章孽拜见姑姑。”
“起来吧!”
“谢姑姑。”
章孽瞧了姑姑身边的宫女手中的箱子,缓缓问道:“姑姑这是……”
“我受皇后之命,给珍贵人送些东西过来。”玉录玳瞧了一眼公公身后的宫女,言道:“你先忙你的,先让珍贵人用膳,我在边上瞧瞧。”
“嗻。”
章孽挥了挥手,道:“赶紧的啊!别叫珍贵人饿着了。”
“是。”
玉录玳瞧着两个宫女走到了活窗前,一个宫女将活窗子拉开,另一个宫女将盘子倾斜的放置在窗台前,“起来吃饭了。”
“快点起来吃饭了~”
玉录玳缓步移到了两个宫女的身后,从窗中瞧进屋内,屋内一片昏暗,枯黄的草当作了摊子铺在地上,珍贵人蜷缩着身子,躲在小角落。
玉录玳眯了眯眼睛,昔日活泼乖张的珍贵人只是几个月便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无垢公公站在一边,淡淡的瞧着屋内,他入宫多年,早已看惯了人间百态,一席蔽体便抬出了冷宫的有的是,这种情景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快点起来吃饭,再不起来这饭我便倒了。”
玉录玳捏了捏耳垂,宫女的声音很尖利,听着有些刺耳。
宫女这话刚说完,她便抬起了木盘子,木盘子中的馒头滚落进入了屋内,宫女用盘子在窗台上敲了两下,哼道:“爱吃不吃~”
宫女的话落了地,玉录玳瞧着那缩在墙角的珍贵人跪爬着来到了馒头的跟前,她将馒头直接塞入了口中,咬了一口,咳了咳,喊道:“水,水,水。”
“咕噜~”
屋子内是吞咽水的声音,无垢公公瞧着疯了的珍贵人,不由感叹,不论昔日的妃子如何高高在上,高贵典雅,到了冷宫,便会失去以前的端庄仪态,成为人人嘲笑的疯子。
她大口喝了半碗水,碗掉落在地,她捂着肚子,撑地爬走。
“她这是怎么了?”玉录玳凝着眉,瞧着撑地爬行的珍贵人,她这刚喝了水,便肚子疼了吗?是吃食有问题,还是水有问题?
吃食不好,也是膳房准备的,皇后和慈禧太后都不会下令这般将幽禁在北房三所的珍贵人暗杀了,这膳食不会有问题。
“水是有什么问题吗?”
宫女拿着盘子,俯身,回道:“回禀掌事姑姑,这水是井水,是一早从宁寿宫北端的贞顺门内的水井内打来的,这水我和姿色都喝过,并未有什么问题。”
“彩凤姐姐说的极是,这井水确实没有问题,我们宫女和太监喝的都是那井中的水。”
章孽公公缓步来到了窗前,将那窗中的瞧了一眼,哼了一声,言道:“她就是只麻雀,直肠子,吃了便要拉的。”
玉录玳瞥了一眼里屋,只看到珍贵人头上顶着一颗草,捏着肚子,低着头,似乎是忍受着阵阵的疼痛。
玉录玳瞧着光源处落着的碗,碗边不知何时被磕开了小口,碗是倾斜一小堆枯草边,清水缓缓从碗中流出,白色的碗,水面浮着一层白色的絮状物,她凝了凝眉,这井水是并没有问题,只是未烧开的水,肠胃不好的人,怕是要痛上一阵了。
章孽公公拿着手绢,捂住了口鼻,“这还是清汤寡水的吃着,拉的却还真是他妈的臭。”
无垢公公闻着从窗户内传出的味道,味道有些,但却不是太重,毕竟,原本屋子中就有一股发霉发臭的味道。
“无垢公公,一会儿你便去清洁她拉的屎盆子吧!”
无垢公公点头,应下了。
玉录玳站在墙壁前,只是瞧了一眼当空的日头,便刺的晃了一抹泪。
在日头下晒了多久,无垢公公进入了屋内,他也不是一入宫,便分配做净军的,也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嘴碎了些,变为了哑巴,成为了最低等的净军,他自从做这端屎端尿的事情,一做多年,接触的都是人体能排泄出的最脏的东西,他晓得,人无论贵贱,都是要排泄这些东西的,谁也没有比谁高级,能够只进不出,或者不进也不出的。
无垢公公端着便桶,出了屋室。
玉录玳瞧着披头散发的珍贵人,她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个宫女站在了她的右侧,一个宫女将抱着的箱子打开,玉录玳从箱子中拿出了翡翠玉盘。
她白皙的一只手捏着晶莹的玉盘边,另一只手伸入了箱子中,攥了一手的珍珠。
珍贵人抬起了眸子,瞧着珍珠一颗又一颗落入了玉盘中,只是一瞬,玉盘中,满满的盛着颗颗圆润无暇、剔透无匹的珍珠。
“珍贵人,怒不是最爱琳琅珠宝嘛!皇上说了,他不能金屋藏娇,但是,却可让你坐拥珍珠山。”
珍贵人恶狠狠的瞪着玉录玳,手抓起了一把枯草,扔到了玉录玳的裙摆上,“狗奴婢,是谁让你过来的?”
玉录玳是慈禧太后身边的红人,却为了皇后娘娘办事,这还以皇上的名义,珍贵人这话问的委实好。
“珍贵人,皇后与皇上伉俪情深,我虽然是慈禧太后身边的侍女,但是,慈禧太后甚是喜欢皇上和皇后,是谁让我过来的,珍贵人就这般想不清楚吗?”
玉录玳手端着装满珍珠的翡翠玉盘,两指捏着一颗硕大圆润的珠子,道:“珍贵人,这一箱珍珠足足有一千整呢!足够给珍贵人再做一件珍珠披肩了,可是可惜……”玉录玳摇头,轻叹。
珍贵人抓着地上的草,一个劲的往玉录玳的裙子上扔,玉录玳淡淡的瞧着她,没有言语。
“姑姑,珍贵人就是个疯婆子,敢往姑姑的衣裙上扔草,要不要奴才处置她。”
玉录玳挥了挥手,道:“章孽公公,教导珍贵人的时间也快到了吧!也不急这一时,你先出去,我跟珍贵人说上几句话。”
“姑姑说的极是,也不急这一时,姑姑放心,奴才一定会严加管教她。”
章孽公公出了屋室,玉录玳摆了摆手,将翡翠玉盘递到了宫女的面前,并对身边的两个宫女道:“将珍珠山移到珍贵人的面前,让珍贵人好好瞧瞧这璀璨夺目的珍珠。”
“是。”
一个宫女将箱子移到了珍贵人的身前,满箱子压了地,另一个宫女端着翡翠玉盘送到珍贵人的面前,唤了声:“珍贵人。”
珍贵人抬起了手,打了一下翡翠玉盘,玉盘晃了晃,大珠小珠零落在地。
珍珠落在草芥之中,枯草渐渐隐没了它的白泽光辉。
一颗珍珠蹦落在玉录玳的鞋底,玉录玳弯腰将一颗珍珠捡起,宫女谢罪,跪地言道:“姑姑,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扶稳翡翠玉盘。”
珍贵人冷言瞧着宫女,大笑了两声,“真是睁眼说瞎话呢!”
“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是。”
玉录玳将珍珠挪在眼前,照着唯一从活窗中透进来的光亮,笑着问道:“珍贵人,这些珍珠有没有晃了你的眼睛啊?”
珍贵人无言,玉录玳又道:“珍贵人,你还不谢过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和皇上恩赐,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能够见到这般闪闪发亮的宝贝。”
珍贵人手捧着珍珠,笑着言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大方,知道我在冷宫中寂寥,还特意给我送来了这么多珍珠。”
“皇后娘娘交代了,珍贵人你只要乖乖的听话,这珍珠自然会赏赐给珍贵人。”
珍贵人笑了笑,“现在宫中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认为我是个疯子,皇后娘娘开心就好。”
玉录玳缓缓走出了屋室,“章孽公公,好好训导珍贵人。”
“嗻。”
~~~~~~~~~~~~~
瀛台到钟粹宫,用小船要行走多时。
珍妃站在铁门的一面,从门的缝隙中瞧着一身太监装束的皇上,她的眼中泛了泪光,“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朕来看看你。”
大门上的锁,锁了三道,门上的封条经年风吹日晒,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
载湉伸手握着泛起铜绿的一道锁头,从缝隙中,只能瞧着珍妃的半张脸,“珍妃,你这些年消瘦了好多。”
“皇上~”珍妃唤了声皇上,手伸到了衣襟里,她摸索了好一会儿,从衣襟中摸出了一颗珍珠,她将手伸到缝隙前,缓缓道:“皇上,这是前几年,皇后派人给我拿过来的珍珠,我这还有一颗。”
“朕送你千颗珍珠,就仅剩了这一颗吗?”
珍珠手抚着珍珠,“臣妾好不容易才藏了这一颗珍珠,别的珍珠都……”
“都是一干见钱眼开的奴才!”
“皇上,都说红豆相思,可是他们不晓得,珍珠也是相思物,臣妾夜夜瞧着这珍珠,心中念着皇上,便能够挺过万千冰冷的夜。”
冰冷的夜,冰冷的铜门,珍妃和载湉背靠在铜门上,诉说着多年的相思。
~~~~~~~~~~~
珍妃站在宁寿宫北端的贞顺门前的水井前,这里的水她喝了多年,这水是什么味道的呢?都说井水甘甜……但是,她却不觉得甘甜。
宫女给她用的碗都不干净,给她的水也是不干净,她每次都会喝了肚子疼,每日屁股也只能够挨着便盆一次,有时也会像小时候一样,忍不住,出了丑。
珍妃瞧着深不见底的井,笑了笑,这些年,她因为吃喝拉撒睡,都受尽了各种折磨。
“珍妃娘娘,慈禧太后有令,你年轻貌美,若是留在宫中,必然会遭到来犯小人的侮辱,与其做出愧对列祖列宗的事情,还不如就那么死了——”
“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珍妃闭上了眼眸,这宫中就这般容不下她吗?
珍妃蹲下了身子,从井水中仔细的瞧着她自己的面貌,此刻的她,斜绾云鬓,淡描妆容,她抚了抚脸颊,轻叹,这脸是美则美已,只是太过苍白了些,她擦了擦额头的一层薄汗,这都是关在昏暗的屋子里,多年未见日头的缘故。
多少年了,她从未如此精心打扮过。
她伸手入了衣襟内,掏出了一颗多年未减半分光泽的珍珠。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她站起了身,望着无尽的深渊,她这一生,最难放下的不过是一个情字。
她冷澈灿霜梅花般的双眸漠然的望着手中璀璨夺目的珍珠,丝丝哀怨,丝丝凄楚,皆飞快的在那苍白俏丽的脸上闪过,脸上只留下了丝丝浅笑。
妮楚娥,你便是深宫中最璀璨的一颗珍珠。
即便是死,你也要美美的死才是。
☆、【番外2】泪花落枕红棉泠
【一】糖灯影儿
章佳是满洲八旗姓,原系地名,以地为氏,其氏族甚繁,散处费雅郎阿、马尔墩章佳及各地方。
玉录玳是她的名字,她的母亲是八旗女子,还是镶黄旗的章佳氏,而她的父亲却是个汉人,母亲曾说汉人也是有许多人或能封公,或能封王的,但是她的父亲却不是个有出息的。
汉家有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夜奔的故事,而她读书多的母亲便效仿了这么一回,在一天夜晚,离开了府中,跟随汉家人私奔了。
她也曾无忧无虑过,她也天真烂漫过,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买的是喝的酒,她的父母买的是吃的油,小时候她经常拿着卖油的铜钱,去买沾嘴的糖吃。
街头的摊子后,白胡子的老爷爷坐在椅子上,他提起了桌案上的小圆勺,稳稳的舀起了一勺子铜桶中的糖稀,臂腕带动着勺子运行,时提,时顿,时放,时收,糖液丝丝缕缕挥洒在白洁光滑的大理石板上,一只是红尾金赤的鱼儿活灵活现的浮上了大理石板。
“老爷爷,我想要这个鱼儿。”
白胡子老爷爷拿起了细细的竹棍,玉录玳刚想要接过,一个小姑娘的手便伸到了糖灯影儿的跟前,道了句:“老爷爷,这个鱼儿我要了。”
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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