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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_明月像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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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握朱批之权,朝堂上那些言官哪怕是想弹劾处死他,也没有门路。
    文苑阁里早就点好了暖香,殿内的温度比殿外温暖了许多,宋端方才未用早膳,他才刚坐在案桌前,便有宫人端上了热粥,他吃了两口就让人撤了下去。
    宋端在一定程度上是能臣,他狡诈残虐,所说之话稍稍逆着他,就将人拖到西厂狠狠处置,折磨的生不如死,但在朝政上他并非一无是处,天灾**面前,他总是能想到法子。
    当然,那些大臣对他的手段总是不耻的。
    案桌上是昨天剩下的奏折,宋端粗略的翻了翻,莫约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的手边放着一张陈情书,那是正三品翰林学士王炳坤替前不久下狱的吏部员外郎朱齐的求情书。
    宋端大致扫了陈情书上的内容,嗤笑一声,这王炳坤不愧是进士出身,文采斐然,遣词造句颇有讲究,他想,若是这张陈情书真的呈到了皇上面前,那么朱齐恐怕真的就能有翻身的机会,可惜了,最先看见的人是他。
    宋端眼睛都未眨眼,随手就将陈情书丢进了火盆中,瞬间就烧的一干二净。
    宋端看了一个时辰的奏折,才处理了一小半的折子,他抬眼,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眼睛有些劳累,还未等他放松多久,就听见屋外的一阵脚步声。
    厚重的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熟悉的面孔涌入宋端面前,那人锦衣华服,脖子处还带着个貂皮围脖,颜色发黑亮丽。
    为首的男子身形微胖,长着一张圆润的脸,大而圆的眼睛笑眯眯的,只留了条缝,看上去无害而又单纯,说话时也没有阉人的那股腔调。
    他将手中抱着的暖炉递给身旁伺候的小太监,对着宋端开口道:“宋督主果真是替皇上分忧解难啊,勤勤恳恳的模样真是让杂家都觉着羞愧。”
    宋端眯着眼看着汪全,讽刺道:“既然厂公觉得羞愧,怎么还有空闲来找本督。”
    汪全依然还是笑眯眯的,脾气好的不得了,“这不是有要事想同督主相商嘛。”
    宋端起身,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厂公有话直说。”
    汪全身材矮小,在宋端面前就显得更加没有气势,“吏部员外郎朱齐已经下狱一月有余,刑部已经查清,贪污枉法一事为子虚乌有,这调查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这人可还一直押在西厂,督主若还不肯放人,怕是服不了众。”
    宋端轻笑,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挑眉道:“这慎刑司的案子何时轮到刑部来查了?”
    朱齐是朝廷命官,按理说若是犯事了确实是可以交由刑部来查,但这个案子一开始便是元帝下令交给他的,他再将案子转交慎刑司。
    要说这朱齐他确实是清白无辜的,可谁让他是皇后一派?
    宋端没什么特别恨的人,只除了皇后和吏部尚书,对其它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折磨折磨也就放他们投胎去了,可是对吏部尚书曲万,宋端可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了,西厂里新发明的那些刑罚可都是为了曲万发明的。
    宋端默默的想,也不知道将来曲万能不能撑过一轮?
    汪全为东厂提督,朱齐原是搭不上他的,但汪全对皇后独子赵世棕可谓是忠心耿耿,这自然是要为赵世棕铺路。
    换句话说,汪全是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赵世棕身上。
    如今的东厂早就不如从前,而汪全也已经被他压制好些年了,汪全不会甘心的。
    “督主这就是不放人的意思了?”
    宋端点头,吐字道:“不放。”
    “也不是本督故意难为人,厂公若是有何不满,可去慎刑司说道说道。”
    汪全敛笑,神色冷了下来,说起话来也就不那么好听了,“这慎刑司就归督主管,是生是死不都是督主的一句话吗?督主可要清楚,你我二人皆是为皇上办事,若闹出什么矛盾引到皇上面前可就不好看了。”
    宋端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一丁点都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宫里头大大小小的机关都是皇上的,你若觉着慎刑司不公,尽管可以去找大理寺或是锦衣卫来查。”
    汪全心里怒极,腾起的火气一时还压不下去,谁不知道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阉人?
    东厂和锦衣卫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明里暗里斗的死去活来。
    汪全本想着宋端会卖他一个面子,现下看宋端摆明了要下他的脸。
    好!他就不信宋端能压制着他一辈子!
    “既然如此,杂家也就不打扰督主了。”
    宋端抬眸,凝着他的背影淡淡的提了一句,“公公看上去硬朗了许多啊。”
    汪全脚步微顿,随即大步离开,冷风灌进衣服里,他却不觉着冷,手指摸上自己的脸,扯出一抹笑,看来吃了那些东西效果还是很显着的。
    他浑然不觉已经掉进了陷阱里头。
    一个阉人最宝贝的,最想要的就是自己已经被割下来的根。
    汪全狡猾,做事也两面三刀,他对你笑的时候没准就是想着怎么把你算计死,这也是他一步步爬到定的缘故。
    可再怎么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
    前些日子,他无意中听见底下有人说道:“食婴儿脑髓,便可使阳。具再生。”这说的有模有样的,他听着都心动了。
    那是他没了的东西,若是能再长出来,简直是相当于重生。
    汪全有了权势和地位,就想着怎么做回男人了。
    这就暗地里让人偷也好抢也好的交了几个婴儿上来,挖出他们的脑髓吃了一月。
    要说效果,那也是有的,可他自己是瞧不出什么的,但方才宋端的那句话倒是让他自信了不少。
    等长出了那玩意,他看谁还敢压制着他!
    ……
    宋端宣了屋外隐在暗处的人,问道:“汪全对食髓之事有几分信?”
    “回督主,他未曾起疑。”
    宋端笑了笑,“很好,过些时日便可以露出痕迹给锦衣卫的指挥使陆承远。”
    宋端和汪全斗了也有一年了,东厂和西厂的较量也没有停过,总是要分出胜负来的。
    宋端向窗外望了一眼,红梅开的正好,上面裹着一层白雪,芬芳的香气钻进他的鼻间,萦绕在温暖的阁房中。
    ……
    三日后,元帝下令锦衣卫彻查京城婴儿失窃之事,限期一月,必须得破案,刑部辅助查案,大理寺审案。
    此次失婴案事关重大,且为多个大臣联名上书,若是一般平民百姓丢了孩子怎么也不会惊动锦衣卫、刑部和大理寺三个重要部门,可这一个多月丢的都是朝廷重臣刚出生不久的男婴,蛛丝马迹都搜不着。
    有些个孩子还是独子嫡子,这一事件搞得人心惶惶。
    陆承远是夜里被元帝召见的,锦衣卫是死忠于帝王,除了皇帝,无需听从任何人的吩咐。陆承远身着黑色蟒袍服,挺拔的身躯立在元帝身前,眉眼犀利,坚硬的脸孔上面无表情,唇角死死抿着,一声不吭的像是一块石头似的,他的面庞不像宋端般邪肆,也不是赵隽寒那般的清灵,而是那种冷硬的俊朗。
    元帝今年四十有余,眼角处的皱眉看上去老了几分,那双渐渐污浊了眼也没了初登帝位的清明。
    折子是宋端亲自递给元帝的,当时看了一眼,他并未放在心上,这样的小事交由刑部去做就好了,可接连好几天都折子都提了这件事,他不重视都不行。
    元帝人虽然放。荡,可心里还是如明镜般清楚,朝堂上的站派他大抵也是了解的,各个党派的斗争他也清楚。
    他装傻呢,你们斗的越凶越好,只有这样他的位置才能坐稳。
    元帝充当的是平衡的角色,哪一派落了下风,他就帮一把,总归是没有赢家的。
    至于太子人选?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
    宋端和陆承远是元帝手中锋利的剑,一把是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一把是光明的。
    这一点宋端也是清楚的,元帝必须得维持一个仁君的形象,残虐的事只能交由他来做。
    那些在金銮殿自诩正义清明的官员,其实元帝内心厌恶的很,圣贤书说的一套套的,这个不让,那个不许。
    “陆爱卿,你需得速速破案,以免人心浮动,朕素来是相信锦衣卫的能力的,这次你也不要让朕失望啊。”
    陆承远上前,“臣定不会负皇上的期望。”
    陆承远三十岁就做到锦衣卫总指挥使的职位,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传奇,这不单是因为他武功高强,能从众多高手中脱颖而出,他的细心和机敏也是元帝当初提拔他的理由。
    最早陆承远是崤山北的一个习武世家后人,后主动归顺朝廷,甘当皇帝鹰犬。
    上一任指挥使在位时,锦衣卫中的南北直隶暗中也在斗,谁也不服谁,以至于让东厂占了先机,地位高于锦衣卫。
    可自陆承远任职后,南北直隶才算和睦起来,一起对外。
    陆承远沉默寡言,不喜说话,他身上有股天生的威严,气势逼人,许是多年提刀的缘故,他整个人看上去戾气都重了许多。
    不过,他的脸还是很英气的。
    锋利的下巴,高挺的鼻梁,英俊的眉眼,如果忽略他周身凛冽的气息,仰慕他的人怕是不会少。
    “你出去吧。”
    陆承远退出内殿,眉头紧蹙,他的腰间别着刀,掌心里生了重茧,他摸了摸刀柄,一路朝远处走,脚底生风般的快。
    皇极殿宫门口已经有人守着,一男一女,不过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锦衣卫的服饰。
    男子道:“指挥使大人,内宫属下等是搜得还是搜不得?”
    陆承远冷声,“只要查到了,没有哪里是去不得。”语罢,又冷眼问道:“昨夜你可追上了那人?”
    “属下无能,让他跑了,那人的踪迹到了护城河便消失了。”
    陆承远微抬下巴,仪态万千,“尸首是从护城河内河里飘出来的,往宫内的人方向查。”
    “是。”
    锦衣卫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当天就开始在内宫排查,仅凭尸体的方向尚不能论断是宫内之人所为,不过总能找到端倪。
    司膳堂离内河远的很,现如今也查不到这边来,但总是会过来的。
    和铃听见锦衣卫三个字心里就一紧,她是记得的,锦衣卫和她隔着两条人命。
    和铃已经想不起来那个身穿飞鱼服男人的面容了,就连梦里都看不清。
    不过她想,她要是真的看见了,一定能认出来。
    那个杀了她父母的男人。

  ☆、7。宋端

赵隽寒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和铃的屋子里,他不能抛头露面,索性和铃没什么交好的人,这才让他住的安全些。
    和铃不是没想过将他赶出去,他这个麻烦若是不解决,迟早要引火烧身。
    可每当和铃想到那天晚上他对她的那声低喝,让她赶紧跑,还从太监手下将她救了下来时,那点狠心就通通消失了。
    何况,和铃觉着赵隽寒没那么容易妥协。
    和铃的父亲当年以谋害皇嗣的罪名被处死,当年失掉孩子的就是如今风头无两的赵贵妃。
    诏书上写的是赐毒酒一杯,且不牵连族人,可当年的事实并不是这样,锦衣卫的人血洗了和家,并且一把火将和家烧的精光。
    和铃自五岁起就住在叔父家中,顶替表妹进宫为奴也是为了报答叔父一家的照拂,若是运气足够好,她还能弄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
    锦衣卫的人来势汹汹,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内宫,排查的力度也是前所未有之大,底下的宫女太监们都在议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和铃同另一名宫女走在宫道上,两人受了司膳嬷嬷的吩咐去尚宫局拿这个月发放的衣服和服饰,深冬将至,每个人都有两套新的袄子,司膳嬷嬷品级高一些,还能去讨几对耳坠子。
    回来时的路上,和铃看见了时常梦见的那个男人。
    她手里还捧着布料和袄子,小巧的脚踩在积雪上,吱吱作响,那个男人迎面而来,高大的身躯,冷硬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孔,深色的朝服,腰间还别着一把绣春刀,下颚紧绷,目光直视着前方,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路旁的她。
    同行的人见了那人都立马跪下了,发出“扑通”的响声。
    “见过指挥使大人。”
    和铃浑身冰冷,手上也失去了力气,怀中捧着的衣服掉在了地上,就是这样一个动作惹得男人的侧目。
    他淡淡的横了一眼过来,眸色漆黑,里面像是深邃的漩涡,让人看不到底,他轻轻抿了抿唇,眉间浮起丝丝疑惑。
    和铃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眼前不自觉就浮现了当年的杀戮,血色的火光。
    男人停住了脚步,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和铃心里的愤恨涌在胸腔之中,脚底发虚,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根本就移不开。
    直到身旁的人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脚下踉跄这才跪了下来,可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个男人。
    “你是不是想死啊!?”同伴在她耳畔低声问。
    和铃深吸一口气,指甲陷进自己的掌心,一声不吭。
    陆承远脚步停顿了一下,收回目光,淡漠的高不可攀,直直越过她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多年的查案经历练就了他的一双火眼金睛,刚才,那名小宫女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也罢,他现在还没有闲工夫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细节,窃婴案才是他关心的。
    搜查了一天,总算是搜出了些蛛丝马迹。
    思及此,他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宫里有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和铃跪的膝盖都疼了,眼眶泛酸,指尖都是白的,平复好心情她才站起来,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问身旁的人,“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那可是锦衣卫总指挥使,正二品的大官呢!”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刚刚看你那样子都吓傻了,指挥使大人一表人才,而立之年却还尚未娶妻,威仪堂堂的,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只是那双眼睛太凶了。”
    和铃的掌心被掐出了血,却感觉不到痛意,她点点头,问:“你可知大人的名讳?”
    “姓陆名承远。”
    和铃敛好心神,重复了一遍,“陆承远……”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和铃摇摇头说道。
    回了司膳堂后,嬷嬷便将衣服分好了,每人两套袄子,一件淡粉的,一件嫩绿的。
    宫女的衣服和吃食都是按例发放的,一年到头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件衣服。
    和铃领了自己的衣裳就回屋子里去了,她还偷偷的讨了一快布料,准备给赵隽寒做件冬衣。
    屋子里比外头暖和了许多,和铃放下衣服,看着窗边站着的人,她拧眉,也吃不准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有时候她总觉得赵隽寒会飞出这小小的院子,至于将来他会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她从抽屉里拿出量尺条,轻轻的扯了下他的衣角,“你过来,我量下你的尺寸。”
    赵隽寒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袄子,他将手抬至肩部,乖乖的让她量。
    和铃粗略的量了他的肩宽和腰围,“好了。”
    “你的掌心怎么了?”他方才注意到上面的几个掐痕和小小的伤口。
    和铃下意识的将手往后一放,不想多提,“没怎么。”
    赵隽寒上前,不由分说的拽过她的手,眼神一冷,“自己掐的?”
    和铃想抽出手,奈何他抓着的力气大的很挣扎不动,她面色不悦道:“你松开。”撇了撇嘴,加了一句,“与你无关。”
    她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她听见他细微的叹息,而后他平摊开她的手,深深的目光从她的头顶落下,细长的指在她掌心的伤口上慢慢的摩挲,“疼不疼?”
    和铃一愣,“不疼。”
    他轻笑,“骗人。”
    怎么会不疼呢?
    他那时狠狠咬过她的手腕,她疼得都红了眼。
    和铃心下复杂难言,余光突然扫到他没有穿鞋的脚。
    “你怎么又不穿鞋?”
    和铃早就发现了他这个怪癖,喜欢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天寒地冻的他也不怕冷。
    也对,他应当是早就习惯了冷,衣不避寒,每每度过一个寒冬,便是又多活了一年。
    “屋里暖和。”
    “随你。”怎么说都不听,她也不想管了。
    赵隽寒笑了笑,却是默不作声的穿上放在床边的鞋。
    总归是引起了她的一点注意。
    接连下了几天的雪已经停了下来,日头渐高,暖洋洋的阳光慢慢晒化了积雪。
    赵隽寒将窗户打开,凉风吹透了衣衫,凉凉的,屋子里的木香也被吹散了,和铃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裁剪布料,露出姣好的侧脸,他凝视着她,视线扫过她的唇,她的脖颈,直到……他猛然回神,将视线移开。
    有些心思,早就在心底暗暗滋生了。
    ……
    琅佩还是要去赵贵妃的宫里当值,簪子那件事之后,和铃就没再同她说过话。
    琅佩见了她,也是从来不理的,横眉冷对的,还是那副高傲样子。
    琅佩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没有愧疚之心,只认为自己手段不够高明,用了最蠢的法子,也低估了和铃的心思。
    两人互不往来在司膳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即便是这样,嬷嬷还是刻意安排她们两个去做同一件事。
    那便是去给西厂提督宋端送午膳,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但让人避之不及的就是宋端。
    新进宫的这波宫女都知道这个督主是惹不得,不仅惹不得,最好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宋端心思难测,做事全凭心情,伺候他的宫女十个里头有三个被处死。
    有时候是嫌宫女穿的衣服太艳了,有时候又是厌恶宫女畏畏缩缩的样子。
    总之,每次的处死杖毙的理由都不一样,也都……很无理。
    不过,督主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全看他当天的心情怎么样。
    这天宋端心血来潮点了司膳堂的几道拿手菜,原本他是从来不吃司膳堂做的饭菜,他的膳食都是他从江南招来的厨子做的,他的日子过的精致的很,什么都是要最好的,也从不肯委屈自己。
    司膳嬷嬷难得嘱咐她们一次,要谨慎小心,端好饭菜,就即刻回来,万不可开罪冲撞督主。
    和铃不怎么紧张,琅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从前在赵贵妃的宫里头远远见过督主一面,倒不也不害怕。
    两人走在宫道上,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在快到偏殿的时候,琅佩忽然出声,她问道:“和铃,你觉得我们会死吗?”
    和铃皱眉,“不会。”
    她仿佛笑了一声,凉凉的瞥了她一眼,略有深意,“那可说不准,这督主听闻不是好伺候的,指不定我们倒霉让督主惦记上了,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和铃停脚,转身定定的望着她,吐字道:“是你,不是我们。”顿了顿,继续道:“何况你心思缜密,断不会出错的。”
    琅佩嘴角含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来那二十个板子倒是让我长了记性,我就先谢过你了。”
    和铃的脑海莫名闪过来者不善四个字,她退开几步,不甘示弱道:“不客气,吃一堑长一智,将来让你长记性的机会多着呢。”
    琅佩目光冷了冷,逐字逐句在她耳边道:“你待会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错啊。”
    话中的深意让人琢磨不透。
    和铃隐觉不安,垂眸,暗暗想,琅佩对她再怎么咬牙切齿,也不敢在宋端面前造次。
    文苑宫的偏殿也是气派的,高耸的飞檐,巍峨的阁廊。
    和铃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清香,不轻不重的味道让人觉得舒服,她一颗心吊在半空中,宋端的名字如雷贯耳,她当然也是知道的,可她从未见过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督主。
    东西两厂的斗争也是日趋激烈,西厂可以算是后起之秀,短短几年就拔了东厂的大半根基,可见宋端此人的本事。
    和铃之所以这么了解,全是仰仗其叔父,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听过许多弄权之道。
    宋端修长的身躯立在案桌前,他手执毛笔,低垂着头,专心致志的在宣纸上练字,落笔有力,黑色的墨汁染在洁白的纸张上,他笔锋张扬放肆,写的一手好字。
    和铃匆匆扫了一眼,只瞧见了个大概的人影,不敢多看。
    她小心的从食盒里拿出盘子,放在桌子上都不敢弄出声音。
    琅佩站在她的身后,冷眼望着她,眼珠转了转,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和铃直觉不对,背后发了一身冷汗,不是被宋端的气势给吓得。
    最后一盘菜放上去时,她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差错,她合上盖子,还没来得及转头,身后的人便有了动作。
    琅佩低着头,卑微的模样没有存在感,她忽的抬眸,眯眼盯着和铃的后背,勾唇一笑,她伸出脚,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狠狠的踹上了和铃的腿弯,动作快的让人回不过神。
    她踹的那一脚的力道极大,和铃往前一扑,手下意识的就撞上了桌子,她跌坐在地,桌子也被她的冲撞力给推翻了,桌上的瓷碗打碎在地,里面的汤汤水水也一并洒了出来,静谧的屋子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和铃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连嘴唇都是死气的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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