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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钱镖(宫白羽)-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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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镖的贼头正正经经地一较高低。”俞剑平道:“这个东西多半是故意诱咱们走瞎道,追他无用。”
  几个人调转马头,仍回原路,加紧趱行;又走了一程,苦水铺远远在望,只是那前行的五辆车,由这一耽误,不但没有追及,一路上连影子也没有看见。九股烟勒马回头,对俞、胡说道:“二位镖头,前面就到了。我们是把闵、魏、周三位招呼出来,还是一直进店?”
  姜羽冲略一寻思道:“我们的动静太大,我猜想贼人已经得信。我们还是一直进店,就给他们明来明往,用不着过分地掩饰了。”十二金钱俞剑平点头道:“贼人一定晓得我们来了。”扭头问道:“乔师傅,这苦水铺有大店没有?我们人多,还是分开了住。只是我们那五辆车哪里去了?莫非……”说到这里咽住。九股烟答道:“有大店,我们先住的集贤店就不小。”奎金牛金文穆接答道:“五辆车许是走在我们头里,先进镇甸了。”姜羽冲低头验看辙迹。信阳武师蛇焰箭岳俊超插言道:“进苦水铺就知道了。别看咱们骑马,在路上耽误的工夫太大了。”
  这一群镖客由九股烟引领,进了苦水铺,一径投到集贤客栈大门之前。九股烟翻身下马,趟子手给他牵住牲口。九股烟雄赳赳、气昂昂地提马鞭,走到门店内,尖着嗓子叫道:“伙计,伙计,有干净房间没有?把上房腾出来!”立刻从柜房中,应声出来两个店伙,一个像管帐先生模样的人,把九股烟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高高矮矮二十几个人。三个店家竟不接牲口,也不让客人,反而横着身子,把门道挡住道:“客官,这里没有空房间了,你们几位老爷往隔壁迁动迁动吧。”
  九股烟把一双醉眼瞪道:“放屁!什么没有房间?”说话时,众镖客已纷纷下马,那海州捕快也跟了上来。智囊姜羽冲和十二金钱俞剑平紧行一步,道:“店家,我们用不了许多房间,有个十间八间的自然很好;如果没有,三间也行,我们可以迁就着住。”店家翻眼睛,露出很古怪的神色道:“你们诸位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海州来的么?”九股烟挺着腰板道:“哼,你这家伙倒有眼力!”
  姜羽冲吃了一惊,“店家,你说什么?”店家赔笑道:“爷台,我没说什么。我说我们这里实在没有空房子了,我们可不敢把财神爷往外推;无奈,这里连半间房子也没有了,都被人家包去了。”
  店家尽管这么说。姜羽冲和俞剑平互使眼色,心知有事,正要开言;几个青年镖客都耐不住了。这时正在午后,骄阳酷热,人们个个渴得咽喉冒烟,恨不得进店歇息;早有七八个人乱哄哄的,牵马硬往里钻去。店家急拦不迭,仍在支吾道:“爷台,没房子,真是没房子。”
  不想几个青年镖客直入店院,立刻寻着正房五间,西房三间,都空闲着没人住;隔窗孔往内看,也没见放着铺盖行李。几个青年顿时大哗。九股烟尤其英勇,扬着长鞭,呼喝道:“开店的,快给爷们腾房!你说没房,这是他妈的龟窝不成!瞎了眼的王八蛋,你拿爷爷当冤种么?”店家忙道:“乜乜乜,你老别骂人,那是人家早花钱包下的。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可哪敢往外腾啊!”
  乔茂道:“奶奶个皮,你说什么!有房凭什么不让爷们住?爷们欠下了你妈的宿钱了么?”把店家骂得翻白眼,齐声说道:“我说,你老有话好说,别骂人。都是出门在外,谁家都有爷爷奶奶……”
  一言未了,“啪”的一声,九股烟的一马鞭,抽在一个店伙的脸上。店家鬼号一声,抱着脸大叫道:“你怎么打人?我们没有房,我还能给你们硬往外赶别人不成?你干什么骂人,打人?”这店家也是个强汉,只是被十几个镖客围住,也不敢还骂了。那另一个店家却还认得乔茂,不由说道:“你老是熟客!”九股烟骂道:“熟客,还是你妈的熟客呢!爷们又不短你的饭钱,也不欠你宿钱,少套交情,趁早给爷们腾房。奴才,瞎了眼的奴才,你诚心欺负客人?你他妈的知道爷们是干什么的,你还跟爷们找别扭,足见你是有仗腰眼子的了……”(叶批:骂得阴损。)
  那海州捕快吴连元也是个又浑又横的家伙,抢上来一拉乔茂道:“哪有那么多废话对他讲,打他个小舅子的!”抡起马鞭,照店伙就打;店伙再不吃这眼前亏了,扭头就跑,大喊道:“掌柜的,我们搪不住这些爷们!”
  店中大乱,店东忙跑出来应付。十二金钱俞剑平、智囊姜羽冲见九股烟闹得太不像样,忙叫了一声:“乔师傅!”又推胡孟刚过去拦劝,把捕快也劝过来。俞、姜二人和金文穆、马氏双雄,径到柜房与店东讲客气话,让他给迁出几间房。
  俞剑平做事小心,又向店家打听这包房子的是什么人。店家说:“是开镖局子的。”
  俞、姜愕然道:“要是同行,咱们占了人家预定的房间,那可太难堪了。”金文穆和马氏双雄道:“要是同行,更好匀了。店家,这定房是哪家镖店?”
  店家道:“人家是江宁府安平镖店,镖头姓俞。”众镖客一齐惊奇道:“什么?”店家重复道:“安平镖局姓俞的达官包下的。”(叶批:妙妙!此一伏着,当真出人意表。)
  姜羽冲望着十二金钱俞剑平,不由哈哈大笑道:“俞大哥,真有趣!这就叫做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店家,你来!我跟你打听打听……”把包房的是几个人,和年貌、口音、来踪去迹,多早晚才包下的,留下什么话没有,细细地向店家盘问了一番。店家说:“昨天晚半天才包下的。只来了两个人,都是年轻的壮汉,全是辽东口音。气派很冲的,交下二十两银子作定钱。在五天以内,不管他们用不用,决不准转赁给别人。他们说:‘就是官面上要,也只管拒绝他……’”
  十二金钱俞剑平捋着胡须听了,冷笑几声。忽然换了一种面色,对店家说:“既然也是镖行,那更好了。我告诉你,你不用为难,我们是一家人。就是包房子的人来了,我们自己就跟他通融了。”对姜羽冲道:“我们也不必只匀西房了。索性连上房也暂借一两天吧。”又盘问了一些话,起身出离柜房。不想他们几个老成的镖头还在这里对付,几个年轻的镖客,九江阮佩韦、胶州李尚桐、泗水叶良栋、滁州时光庭等,已一拥而进,硬将上房门弄开,骂骂咧咧,招呼伙计牵牲口、打脸水、泡茶。人多势众,店家捏着鼻子照应,惴惴地好像大祸将临似的。
  这几位老成的镖客进入上房,马氏双雄道:“俞大哥,怎么咱们一动一静,都教贼人探听出来了呢?莫非咱们身边,竟有卧底的贼人不成?”金文穆道:“那可难说。”
  姜羽冲道:“金三爷可别这么想。这决不是从咱们自己人里面走漏的消息,乃是贼人从外面揣测出来的。咱们明目张胆地来找他们,他们就知道咱们的动静,又算什么?咱们还是先办要紧的。”眼看着九股烟乔茂洗完了脸,喝完了茶,姜羽冲这才催促道:“我们头一拨人和五辆车,怎么现在还没有露面?还有闵、魏、周三位,乔师傅你费心把他们找来吧。”
  九股烟道:“他们三位就在西头小巷一家小店里,哪位陪我去一趟?”胡孟刚道:“你自己去,还不行么?”九股烟道:“我自己去好么?”
  姜羽冲道:“多同两个人去更好。好,我说欧师傅、阮师傅,你们二位陪乔爷去一趟。”
  欧联奎、阮佩韦立刻应诺,站起来要走。姜羽冲又向岳俊超、马氏双雄、李尚桐举手道:“岳四爷、马二哥、马三哥、李师傅,你们四位多费心,出去寻一寻咱们那五辆车去。”奎金牛道:“这五辆车简直太古怪了,十成八成要出错。”马氏双雄道:“出不了错,他们也许走错了道,我哥俩去找找看。也许他们投在别家客栈了,正等咱们呢!这里的地理,我们可不大熟。”
  俞剑平道:“姜五哥,还是由乔师傅领头,先找闵成梁三位,再找那五辆车。”胡孟刚道:“对,就做一次去很好,去两三位也就够了。”姜羽冲坚持多去些,并且教每人都别忘了带兵刃;胡孟刚认为姜羽冲小心过分了。俞剑平道:“劫镖的匪徒胆大妄为,什么出圈的举动都许施展出来,倒是小心点的好。”欧联奎等依言带上短兵刃。九股烟早不待叮咛,把那把手叉子插在绷腿上;又催青年镖客李尚桐、阮佩韦,也将兵刃带上。然后两拨人合为一拨,一同出离房店。
  九股烟乔茂把马连坡大草帽往下按了又按,连眉毛全都罩上了。出离店门,东张西望瞥了一眼,便低着头急走。欧联奎等紧紧跟着,从后说道:“喂,乔爷,慢点!天太热,忙什么?”九股烟回头一扭嘴道:“快点吧!”像跑似的一直走到横街,入了狭巷,方才放缓脚步。路北第七个门口,白灰短墙挑出一只破笊篱,便是那座小店。九股烟回头来,用手一指道:“到了。”五个人一齐跟来。马氏双雄皱眉道:“怎么住这小店?也难为他们哥几个了。”欧联奎低言道:“强敌窥伺,少说话吧。”
  九股烟凑到小店门前,往店粉墙上看了半晌,才对欧、马等人说道:“还好,他们三位全没有离店。”(叶批:说有便无。此乃作者故弄狡猾处,惯由反面下笔;阅者不可不知。)
  李尚桐道:“乔师傅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出店?”九股烟笑了笑道:“法不传六耳。”几个镖师一拥入店,柜房内转出一个伙计,忙迎过来道:“列位,是住店的,是找人?”
  九股烟往旁一推道:“是找人,好大眼眶子;只三天就不认得人了。南房小单间那三位客人在不在?”口说着,早举步进院,面向同伴一指道:“就在这房里。”
  六个镖客塞满了店院,店东、店伙全出来盘问,众镖客不理。九股烟当门连叫数声,没人答应,立刻闯进小单间一看;只有一个老头儿,很诧异地正向外瞧。一见进来这些人,吓得站起来道:“众位老爷要找谁?”
  九股烟喝道:“少说话!”一翻身出来,忙到各房间里搜寻。店伙一齐拦阻,众镖客喝道:“躲开点!”把全店搜完,竟不见紫旋风三人踪影,也不见他们的行囊、兵刃。店东和司帐摸不清路数,满面猜疑,赔笑问道:“爷台,有什么事?可是……可是找三天头里那三位客人么?”
  九股烟瞪眼道:“哦!正是找他们。你小子翻什么眼珠子,连我都不认得了?到底你们把他们三个人弄到哪里了?”店主吸了一口凉气,真不认得乔茂了。那天乔茂是化装,此时却是本来面目。
  那天紫旋风、没影儿和铁矛周闹店房,打伤店主,并已惊动了官面。但是紫旋风等突然越墙而走,店主不得已,只得打点了地方,把他遣去;满以为白吃一顿亏,不想现在又有人找来。看这汹汹的气势,店主猜想紫旋风必是匪人,九股烟等必是办案的人。遂满脸赔笑,将九股烟等请入柜房;不敢实说,只得说这三个客人举动可疑,惹得本地官面注意,把他们惊走了。
  店主自想这样答复,已经很好。不意九股烟“啪”的把桌子一拍道:“官面吓走了他们,简直胡说放屁!你知道他们三位是干什么的?你可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马氏双雄插言道:“店家,你不用害怕,我们是缀下案子来的。他们为什么会怕官面?到底他们三位上哪里去了?你们快实说,不要隐瞒,恐怕于你不便,这里头有很大干系。”
  店主向司帐看了一眼,两个人面面相觑,越发估摸不透了。被六个镖客一再挤兑,只得吐露真言。把当日夜间之事,闹店之情,如实托出,连声认错。九股烟向店家发作,李尚桐、阮佩韦也都要盘问详情。马氏双雄和欧联奎却已听出店家之语无甚虚假;催九股烟离开此处,向别处找去,又对店家说:“咱们回头再算帐。”
  六人出店,站在小巷墙隅。欧联奎问道:“乔师傅,你不是说他们三位没离开么?怎的他们三位又失踪了?莫非他们坠入贼人陷阱不成?”
  九股烟道:“我也不明白,他们三个人明明给我留下暗号。不瞒各位,贼人可扎手得很。紫旋风这位爷太已狂傲,大大意意,总不听我劝,倒笑我太小心了。保不定我走后,他们三人上了贼人的当。刚才店家不是说,有夜行人影在房上斗么?他们三位十成有八成教贼诱走了。”
  马氏双雄骇然道:“既然如此,这可不是小事。他们三人当真被贼诱擒,我们必得赶快设法,把他们救出来,我们不可耽误了!”眼望李尚桐、阮佩韦道:“二位老弟,你们哪一位回店,快给俞老镖头送个信去。”
  阮佩韦、李尚桐道:“走!我俩这就去。”
  九股烟忙道:“二位别忙,这是我的事。咱们的军师爷是教你们四位迎车,教我和欧联奎师傅找紫旋风的;找不着,这该由我和欧师傅回去交差。”(叶批:缩头乌龟向例如此。)
  欧联奎道:“也许他们三人被贼人跟得太紧了,临时挪了地方。我们先别惊动俞老镖头,可以先到别处店家,找找他们去。”马氏双雄道:“对!咱们分头干事;还是乔师傅领路,欧师傅跟着,到各店房查找一下。我们哥俩和阮贤弟,出镇迎车去。李贤弟可以先回店,给俞镖头送一个信。他们也可以早得一步信,同大家琢磨琢磨办法。”又嘱咐欧联奎、九股烟道:“欧爷、乔爷,你们二位查店时,不但找紫旋风等;还可以顺脚看看咱们那五辆车。也许早来了,落在别的店了,也未可知。”
  六个镖客立刻分头忙起来。九股烟和欧联奎把苦水铺大小店房一一查到,结果一无所得。马氏双雄和阮佩韦出镇迎车,转了一圈,登高一望,看见那五辆车,自远而近,迤逦走来。马氏双雄大喜,忙和阮佩韦迎了上去。
  这头一辆车,便是单臂朱大椿、黄元礼。问及他们因何落后,朱大椿道:“咳,别提了,上了人家的当了。在李家集打尖的时候,咱们的人说话太放肆了,大概教人家听了去。临上车才发觉五辆车牲口的肚带,全被人家割断。鼓捣了一个多时辰,才弄好了,到底也不知是谁给弄的。半路上又有一个骑马的家伙,奔来送信,说是俞镖头现在上高良涧去了,教我们改道。这小子分明是冒牌,他把我们太看成傻子了。我们就装傻,想诱擒他。我和聂师傅诱他上车,不意聂师傅鲁莽了些;被这小子警觉,蹿上马,跑掉了。我们要不瞎追他,也可以早到一会。你们现时住在哪个店里了?”
  马赞源道:“小有挫折,没出大闪错,就算很好。现在咱们人都在集贤栈落脚了。”黄元礼道:“怎么全聚在一块,不是原定规的分散开了住,省得太招风么?”马赞源笑道:“人家都知道了,咱们还掩盖个什么劲呢!”遂把来到苦水铺,投店发生波折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单臂朱大椿稀疏的眉毛一拧,向马氏双雄道:“劫镖的匪徒竟敢这等藐视镖行,这倒很好,咱们就跟他往下比划着瞧吧。马二哥、马三哥,我们这拨是住集贤栈,还是另住别处?”
  马赞源道:“据姜羽冲说,只要住得下,就不用再分开了。贼党已经遍布各处,难免要乘机搅惑我们;人少了,倒容易吃亏。索性往一块聚,实力厚些,也好应付。”
  这五辆车子有单臂朱大椿、黄元礼叔侄,武进老武师夜游神苏建明师徒三人和赵忠敏、于锦、孟广洪等。还有几位镖客,是镇江永顺镖店的梁孚生,太仓万福镖店的石如璋,双友镖店的金弓聂秉常等。此外便是松江三杰夏建侯、夏靖侯、谷绍光。其余还有三个镖行伙计,专管跑腿的。松江三杰和夜游神,是新请来的武林朋友,相助夺镖的。至于这几位镖客,内如金弓聂秉常等,也是失镖的主儿;此次到场,一来助友,二来也是自助。当下众人也就不再上车,跟着马氏双雄一齐步行。进了集贤栈,与俞、胡二镖头、智囊姜羽冲等相会。
  那一边九股烟乔茂和欧联奎,踏遍了苦水铺,竟没把紫旋风、铁矛周、没影儿找着。虽没有找着人,却探出一个消息。这苦水铺共有三家大店,两家小店;欧、乔二人本想挨家寻找,不想才到头一处,脚登门口,便出来一个店伙,迎头说道:“你老住店,请往别家去吧,这里没有空房间了。”
  九股烟愕然站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住店?”那店伙忙赔笑道:“你老不是住店,是找人么?你老找哪位?”九股烟忙把紫旋风三个人的假名姓和衣履、年貌、年龄、口音说了。店家道:“这里没有。”盯着三位镖师,眼珠子骨骨碌碌的,当门一立,不知揣着什么心意。
  九股烟这回的态度,比方才和气多了,呆了一呆,对欧联奎道:“咱们进去找找?”欧联奎不答;索性不提找人的事,反倒故意非要住店不可,借以试探店家的心意。
  这店竟跟集贤栈一样,说是倒有几间房,全被两个干镖局子的放下定钱,包赁去了。欧、乔立刻恍然,这又是贼人的故智。盘问了一回,忙又转到别家。不想一家这样,别家也这样。连走三家大店,竟像商量好了似的,全是昨天有人,把空房间悉数包去。一间两间,三间五间,有房就要;全放下五天的房钱,全都自称是干镖局的。
  武师欧联奎遂向九股烟道:“我们不必再耽误时候了,这都是贼人故弄狡狯。若依我说,他们三位也不必寻找了,这准是被贼人跟缀得太紧,三位已经另见隐秘安身之所了。我们来了这些人,声势又这么大,他们三位一定能寻声找来。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报告俞、胡二镖头,速谋应付之策为是。”
  九股烟灰心丧气地说道:“还有两家小店没找,索性咱们都找到了,也好交代。”欧联奎不以为然,顺口答道:“也好,找找就找找,我看那是徒劳。”欧联奎和九股烟挨次又把两家小店走到。果不出所料,到一处耽误一会;直找到申牌时分,大小各店俱都没有紫旋风三人的踪迹。就连小店,但有空房的,也都被人家包下了。贼人的布置实在周密而且狂妄。
  欧、乔二人无可奈何,这才死心塌地,回转集贤客栈。九股烟一面往回走,一面唧唧哝哝,叨念道:“没影儿这小子真没影了,紫旋风也飞了,简直是活倒霉蛋,我说欧师傅,你看他们三个是躲避贼人的耳目,隐到别的严密地方了;还是教贼人给架弄了呢?”欧联奎唔了一声道:“总是躲避贼人,挪开地方吧。”九股烟道:“我可不那么猜。若教我看,这三块料大大意意,自觉不错似的,多半上了贼人的圈套,全教人家给架走了;这工夫还不知道他们三个谁死谁活呢?”欧联奎唾了一口,道:“晦气!你说的他们也太泄气了,我不信。”
  九股烟且说且走,一拍屁股道:“你不信,我敢跟你打赌,我们本来规定的,不见不散。他们好磨打眼的挪了窝,那是为什么?”说着,两人已走进集贤栈。还没进屋,就听得屋中似有没影儿说话的声音,九股烟不由“咦”的一声;欧联奎侧目一笑,也不理他,抢步走进屋里;九股烟也忙跟了进去。
  屋中黑压压列坐许多人。主位是俞、胡、姜三人,对面坐着的,居然是活蹦蹦的没影儿魏廉!
  客位上在没影儿的身边,还有两个生人。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细条身材,面色微黑,细眉长目,英爽之气逼人;身穿一件紫罗长衫,白袜青鞋,手里拿着一把九根柴的扇子;乍看外表,文不文武不武,猜不透是干什么的。在他上首,是一个中年人:短身材,重眉毛,三十多岁,没有胡须,腰板挺得直直的;穿一件灰长衫,白袜洒鞋,高打裹腿,十足带着江湖气;不拿扇子,抟着一对核桃。两人正和俞、胡二人谈话,没影儿在旁帮腔。

  ☆、第22章 寻声索隐飞狐窥豹斑,负气埋踪旋风耻铩羽

  欧联奎看这两人眼生得很,一个也不认识。那九股烟乔茂竟一伸脖颈,手指没影儿魏廉道:“哈!我的魏爷,你们上哪里去了,教我好找,那位闵爷呢?”还要往下说,没影儿已站起来,向欧、乔二人招呼道:“乔师傅,多辛苦了。欧师傅,好久没见。我先给你引见两位朋友。”
  主人俞、胡二镖头和这两个生客全都站起来。魏廉指着那青年道:“这位姓孟,名震洋,江湖上称他为飞狐孟的孟爷,罗汉拳是很有名的。”又指中年人道:“这位姓屠名炳烈,外号铁布衫,一身横练的功夫。二位全是武林中闯出万儿来的朋友。”又替欧联奎引见了,互道钦仰;然后转指乔茂道:“这位是振通镖店胡镖头手下,最有名的那位九股烟乔茂乔爷,你们几位多多亲近。”
  九股烟不禁脸一红,立刻反唇道:“这是没影儿的事,我有什么名?别损人哪!”
  两位生客互看了一眼,一齐抱拳笑道:“乔师傅名震江湖,我们久仰得很,往后还求乔师傅多多指教。”这一通客气,引得振通伙计在旁窃笑。越发把乔茂弄得脸红脖子粗。
  众人谦辞着归座。三四十镖客此时都已聚齐。俞、胡两人向没影儿略问了几句话,便忙着款待友人。五间空房都占用了,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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