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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钱镖(宫白羽)-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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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你看可好?”
  铁牌手胡孟刚登时跳起来,前凑一步,双目如灯道:“后天一早?后天一早,你敢保教那飞豹子准时到场么?”美青年斜睨一眼,冷冷一笑道:“什么豹子不豹子,我倒不晓得。后天一早,准有人在那里,和你们镖行答话就是了。”铁牌手盛气虎虎,叫道:“那是什么话,我们找的不是你!”俞剑平剑眉一挑,急一横身道:“二弟且慢。”姜羽冲伸手把铁牌手拉着坐下。俞剑平转身对青年抗声道:“好!既承定期,大丈夫一言为定,阁下贵姓?在下愿闻大名。飞豹子和足下是怎么称呼,你阁下可否见告?”回首指着众镖客道:“这都是自己人,说出来敢保无妨。”
  青年也抗声道:“后天一早,一言为定。在下行不更名,姓云名桐。……”俞剑平紧跟一句道:“我还是请教,飞豹子是阁下什么人?”
  青年道:“大丈夫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跟他就算是慕名的朋友,和足下一样。”
  说这话时,武胜文变色欲拦,已经拦不住了。镖客这一边犹恐对方变计毁约,姜羽冲忙又挤上几句道:“武庄主,当着这些朋友,我们讲的都是桌面上的话。刚才云朋友定规的见面日期,可能算数么?”
  武胜文忙全盘托住道:“请尽管放心,我们的话不管谁出口,有一句是一句。”说罢忙跟这二老一少重凑在一处,低声商量。最后由武胜文当众说道:“后天一早,敝友准时到场。不过我们处处得按武林道的规矩办,中间不许官面出头横搅。俞镖头乃是江南知名的英雄,这一点请你答应了,我管保敝友就是天塌了,也不爽约。”
  俞剑平奋然道:“那是自然。”原打算教姜羽冲、童冠英出头做脸,现在事事不由人算,仍由俞剑平直接订约了。而且三言两语就定了局,并没有多费唇舌。
  末后,镖客这边仍由智囊姜羽冲、霹雳手童冠英、窦焕如三人,和对方的二老一少,协议后日会面的步骤办法。讲定以武会友,当事人之外,双方都有观光的朋友;拳、剑、镖三绝技,当场领教;兵刃暗器随便使用。不过,这些全按镖行较技讨镖的路子走,武庄主担保飞豹子届时到场;俞镖头担保只由镖行出头,决不借助官势。临期得由双方派人巡风,以免惊动地面。
  当下,双方的代表磋商细节,俞剑平和武胜文另换了一副面孔,客客气气,讲起交情话来。少时酒席摆上来,八个镖客分为三桌,连童门弟子郭寿彭、俞门弟子程岳、没影儿魏廉等,也都邀入座席。武胜文与那美青年、胖瘦二老、姓熊的壮汉,还有别位陪客一齐就座。
  俞剑平笑道:“武庄主何必这样客气?”
  武胜文道:“诸位远来,理当共谋一醉。”吩咐一声敬酒,仆人早在每人面前,斟好一杯清酒。武胜文忙将俞、胡面前的酒杯先端过来,浅尝了一口,掉杯换斟,赔笑说道:“这是一杯村酒,滋味还好,诸位将就喝一些吧。”
  俞剑平笑了笑说道:“武庄主太见外了,这不是鸿门宴,谁还信不过谁。”窦焕如和武胜文先本认识,就接声笑道:“我们武庄主不卖蒙汗药,来啊,我们一块儿干一杯吧。”宾主举杯一饮而尽。
  主人殷勤相劝,俞、胡、姜三镖头和到场诸友,各饮了三杯酒,略吃几口菜,互递眼色,相偕站起来,道谢告辞:“诸位,我们后天再见!”武庄主亲送到巷口外,镖客拱手谢别,走出十数步,纷纷上马回庙。子母神梭忙把飞豹子请出来,商量怎么赴约。
  镖客一行宴后归来,九头狮子殷怀亮、马氏双雄、夜游神苏建明,都争着询问赴会的结果如何。俞、胡答道:“飞豹子还是没露面,但已订好约会,后天傍午在北三河湖边相见。”转问黑鹰程岳、九股烟乔茂等人道:“你们在院内巷外,可曾见什么异样人物没有?”
  没影儿道:“巷内巷外,人出人进,他们的人埋伏不少。”黑鹰程岳和郭寿彭说:“请客的院内似有别门,通着邻院,厢房里瞥见一人,戴着墨镜,窥探我们。”
  俞、胡、姜道:“这个人我们都看见了。”跟着又说道:“别管他,我们先办正事。”先遣几个青年镖客在庙外巡逻,一些老手就在药王庙赶忙布置。派急足传书,知会各路;要调集群雄,借此一会,向敌人讨出真章来。一面又忙着备马,即刻派人驰往北三河,查勘地势,然后大家一起奔北三河去。
  但这火云庄地方,仍要留下几个硬手;万一赴会不得结果,便要不惜翻脸,围剿子母神梭武胜文的家了。这次纵没有抓住武胜文通匪的确证,但汉阳郝颖先等已发现了两处秘密隧道,潜通着武宅。除了叛逆、教匪、剧贼、窝主、作奸犯科,一般良民富户,岂有私掘地道的?这正好拿来威吓武胜文,到吃紧时,可以借此逼献飞豹子的行踪,也可以借此报官,搜剿武氏私宅。子母神梭初见面时,小看了郝颖先,口角上曾经大肆讪嘲。哪知道汉阳打穴名家并非浪得虚名,子母神梭密筑的三股地道,竟被郝颖先勘破两处。(叶批:打中武家的“穴道”!)
  大家商量完,忙忙地换班吃饭,预备上北三河查看斗场。忽有一匹马,从宝应县城如飞奔来。巡逻的镖客忙迎上去;原来是振通镖局镖客金枪沈明谊。他跑得浑身是汗,走进庙来。胡孟刚抢上前问道:“沈师傅,有什么事?”
  沈明谊不待问,面对俞剑平急忙报道:“俞镖头,您的夫人俞大嫂已经快到宝应县来了;还同着一位姓肖的武官、一位姓黄的先生,还有一位姓胡的客人,是个瘸子。大概明天赶不来,后天一准赶到。”在座群雄道:“哦,俞夫人亲身来到,必定有很好的消息。这位武官是俞镖头的师弟,这位瘸子是谁呢?”
  十二金钱俞剑平乍听也是一怔,想了想道:“她明、后天才能到么?这位武官是我们的九师弟,叫做肖振杰。这姓胡的又是哪个?既是残疾人,邀来做什么呢?”
  沈明谊接过一条热毛巾,把脸上的汗拭净,又含茶漱口,精神一爽,这才说道:“有好些要紧的话哩。这位姓胡的瘸子,据说也是您的一位师弟,名字叫胡什么业,我给忘记了。……”
  俞镖头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不错,他叫胡振业,是我的五师弟。是的,由打六七年头里,我听人说,他得了瘫痪病,已经告病退隐还乡;可惜路远,我也没去看他,此刻他想必是好了。他倒出来了?……沈师傅,内人有什么话捎来没有?”
  沈明谊道:“有话。俞大嫂来得很慌张,她是从海州绕道邀人去了。据说她已经得知劫镖大盗飞豹子的切实来历。她说,这飞豹子不是外人,实在是你老当年已出师门的师兄,叫做什么袁振武……”
  俞剑平大惊道:“什么?袁振武?我的师兄?”
  沈明谊道:“不错,是叫袁振武,说是您从前的大师兄。”
  俞剑平脸上倏然失色,道:“飞豹子就是袁振武?飞豹子叫袁承烈呀!……承烈、振武,字义相关。哼!一准是他了!奇怪!奇怪!沈师傅,内人当真是这么说么?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在座群雄也一齐大诧,道:“怎么,俞镖头还有一位师兄么?没听说过呀。”
  俞剑平眉峰紧皱,喃喃自语道:“不能,不能!袁振武袁师兄早死了,他不能……难道他又活了,他莫非没有死?”
  那铁牌手胡孟刚尤其惊异,连声问道:“俞大哥,你不是你们丁老师的掌门大弟子么?怎的还有一个师兄?你还拜过别位老师么?”
  苏建明道:“俞贤弟,你不是还有一位郭老师么?”
  智囊姜羽冲只表惊异,暂未开口,这时方才发话道:“俞大哥,这位袁振武可是你丁门的大师兄?是不是贵门中,有过废长立幼的事?”(叶批:大关节。)
  俞剑平把眼一张道:“唔,可不是!的确有这一位袁师兄,却不是大师兄,是我的二师兄。”
  智囊姜羽冲坐下来道:“我明白了,你们师兄弟平日的感情如何?”
  俞剑平摇了摇头,手抚前额,忆起旧情,对这纷纷致诘的群雄,茫然还答道:“诸位等等问我,让我想一想。……真是的,袁振武袁二师兄,我早听他身遭大难,杀家复仇,人已殁世的了,是怎么忽然复活?我又没得罪他,劫我的镖,拔我的镖旗,这是怎么说?……”
  俞剑平的确有这么一个二师兄,并且当年曾在鲁东“太极丁”丁朝威门下同堂学艺。师兄弟的感情虽然不恶,但因师尊年老,封剑闭门时,偏爱俞剑平的性情坚韧,不满二弟子袁振武的刚锐性格,公然越次传宗,把掌门弟子的薪传,交给三弟子俞剑平了。
  那时俞剑平的名字是叫俞振纲,字建平;并且那时候,俞剑平的夫人、太极丁的爱女丁云秀,年方及笄,待字闺中;生得姿容秀丽,性又聪明,也懂得本门武功。那时候,袁振武元配发妻已死,正在断弦待续;从那时他便有意,打算自己艺成出师,就烦冰媒聘娶这个师妹。哪晓得丁武师竟越次传宗,弄得袁振武在师门存身不住。旋又看见这娇小如花的师妹丁云秀姑娘,终以父命,下嫁给俞振纲,而且是招来入赘!袁振武性本刚强,俯仰不能堪,终而借词告退,飘然远行,出离了师门。当时同门诸友盛传他已负怒还乡,从此要退出武林,不再习技了。
  这样子,俞剑平对这袁师兄,本无芥蒂;这袁师兄对于俞剑平,难免不怡,也是人之常情。光阴荏苒,一晃十年,俞剑平夫妻到江南创业,忽闻人言:袁师兄已经凶死。……
  在他故乡直隶乐亭地方,原有一个土豪,善耍六合刀,力大胆豪,和一个吃荤饭的秀才勾结起来,武断乡曲。袁振武的父亲是乡下富户,人很良懦,无势多财。每逢村中摊钱派役,抓车输粮,袁财主照例必被强派大份。又如乡间祈雨演戏,捐金修桥,袁财主更是吃亏;饶多破费,还要受人奚落。袁老翁为此生了一口闷气,豁出钱来,命长儿袁开文读书应试,命次子袁振武投师练拳,不为求名谋官,只为守护家产。
  到后来,袁开文果然考中秀才,无奈他为人老实口讷,仍不能争过气来。等到袁振武练出武功,他为人却很勇健;回家之后,借端把土豪暴打一顿,替父亲出了一口恶气。既在师门传宗落伍,他就一怒引退,改名浪游,到异乡遍访武林名手,别求绝技。数年后,听人传说,袁振武家到底受了那个土豪的害,袁老翁活活气死了。袁振武闻耗奔丧回家,据说虽将仇人弄死,他自己被人群殴,也当场惨毙了。这是早年的话了。
  现在事隔多年,这袁师兄已经死过的人,蓦地又复活了。二十余年声息不闻,想不到他一个富家子弟,竟做了强盗。更想不到做了强盗,指名要劫去师弟的镖!
  沉勇老练的俞剑平回忆前情,不由嗒然失神;坐在椅子上,叩额沉思,悄然无言。群雄看着他,喁喁私议,候听下文。
  那个报信来的金枪沈明谊,分开众人,走到俞剑平面前,叩肩说道:“俞镖头,嫂夫人还带来话,教您不要着急;她邀妥了人,立刻就要赶来的。她说,袁师兄埋头多年,突然出现,必有惊人出众的本领和强劲的帮手,教您千万不可轻敌。她说,她因妇道人家骑马不便,已经坐轿赶来。教您等着她,不见她的面,千万不要动手讨镖,千万不要和飞豹子见面!”
  俞剑平似听见,似听不见,只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双目凝空,陷入深思,口中翻来覆去地诵念道:“后天,后天!……”手指在那里掐算道:“十五年,十六年,二十年,……呀,整整三十年了。……”镖行群雄道:“你老说什么?”
  俞剑平把精神一提,道:“是的,整整三十年。……人死了,又活回来,可是的,这三十年,他上哪里去了?我没有得罪过他,他贸然出头,无端寻找我来。……”(叶批:余阅武侠小说,每叹作者多不注意时序问题;以致令人诟病,为世所轻。宫注:余同意叶君之说,时间、人名、地点等细节有误,为长篇小说通病。)
  胡孟刚瞪大了眼,向俞剑平不住盘问;俞剑平未遑置答。他就转身来问沈明谊道:“这飞豹子怎么会是俞大哥的同门师兄呢,靠得住么?是俞大嫂亲口告诉你的么?”
  沈明谊道:“千真万确,的确是俞夫人亲口说的,还会讹错么?”
  胡孟刚搓手道:“我就从来没听说过。喂喂,俞大哥,是真的么?”
  俞剑平信口答道:“是真的。”胡孟刚又问道:“这飞豹子真是你的大师兄么?”答道:“不是大师兄,是二师兄。”马氏双雄道:“那么你呢?”老拳师三江夜游神苏建明道:“你不是文登太极丁老前辈的掌门弟子么?”
  俞剑平道:“是的,我在师门,名次本居第三;我们老师是越次传宗的。”苏、马互相顾盼道:“哦,你们大师兄呢?”俞剑平道:“他因故退出师门了。”
  苏、马道:“那就莫怪了!这飞豹子一定是你二师兄,反倒落后了,你把他压过一头去,是不是?”
  俞剑平变色点头道:“咳,正是!”又道:“你们先别问,让我仔细想想。若真是袁师兄,他的性情最滞最刚,有折无弯,寸步不肯让人的。这镖银就更麻烦了。……”
  众人闻言,越发耸动。俞剑平沉吟良久,面向沈明谊道:“内人说她明天准赶到么?”沈明谊道:“是的,大嫂说,至迟后天必到。”
  俞剑平皱眉道:“偏巧是后天的约会,要是后天她赶不来呢?”
  沈明谊道:“大嫂千叮万嘱,教您务必等她来到,再跟飞豹子见面,千万不可跟他硬斗。……”
  那霹雳手童冠英将桌子一拍,笑道:“好关切呀!俞贤弟有这么好的一位贤内助,还怕什么豹子?就是虎,就是狼,又该怎样?你们看,人家两口子联在一块,足够一百岁出头,还这么蜜里调油,你恩我爱,你等我,我等你!……喂,不是劝你别着急么,你就别着急;不是教你等着么,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好在咱们的约会在后天,俞娘子赶到也在后天,这不正对劲么?就是差一半个时辰,还支吾不过去么?俞贤弟,你还发什么怔?咱们擎好就结了。”
  在座群雄忍俊不禁,纷纷欲笑;可是俞镖头待人和蔼,性格却是严整的人。众人觉着失笑无礼,忙忍住了。
  童冠英不管这些,仍盯住道:“俞贤弟,说真格的,偌大年纪,用不着脸红。你把令师兄飞豹子的为人行径,先对我们讲讲;我们也好因人设计,合力对付他。后天约会不是就到么,你何必一个人发闷?凭我们江南武林这么些人,还怕他来历不明的一个豹子不成?到底你们是怎么个节骨眼,难道就为越次传宗这一点,搁了二三十年,还来捣乱?还是另外有别的碴,受着别人架弄,有心和咱们江南武林过不去呢?”
  俞镖头看了霹雳手一眼,道:“我也是为这个不很明白。不知内人从什么地方,查出他的根底来。且既已知根,想必访出他的来意。沈师傅,你来的时候,可听内人说过么?”
  沈明谊道:“我并没见着嫂夫人,只是听她留下的话。大概这飞豹子有点记念前隙,还嫉妒俞镖头金钱镖的大名,方才出头劫镖拔旗。听说不止令师兄飞豹子,还有辽东三熊等许多别人,跟江北绿林也有勾结;势派够大的。若不然,他也不敢劫夺这二十万盐镖。我看还是等嫂夫人来到,问明真象的好。”
  郝颖先插言道:“这是不错的,晓得症结,才好对症下药。这究竟是飞豹子自己寻隙,还是受别人唆使,必须先弄清楚了,方好相机化解。”
  俞剑平道:“只是会期已定,我们必须如期践约。内人怎么不把详情全传过来呢?”胡孟刚道:“大嫂怎知道只有两天的限!”智囊姜羽冲道:“我们一面准备赴约,一面等候俞大嫂;现在俞大哥先把令师兄的为人对大家讲讲吧。”
  俞剑平微喟一声,按膝长谈,把三十年前的旧话重抖露出来。
  俞剑平回想当年,带艺投师,拜到太极丁朝威门下;他自知后学晚进,技业太低,一向力持谦退,尊师敬业,礼待同门,谁也没有得罪过。现在这二师兄飞豹子,于三十后蓦然出世,劫镖银,拔镖旗,匿名潜踪,专向自己挑衅;这还有别的缘由么?不用说,自己横招他不快的,只有越次传宗那件事了。但是当年越次,纯出恩师独断,本非自己营求而得,而且出于自己意料之外。
  那时候自己年幼孤露,饱尝艰辛,承郭三先生荐到丁门,苦于性滞口讷,只知埋头苦练,不会哄师父,哄师兄,哪知反由此邀得丁老师青目。丁老师那么刚愎的脾气,自己一个没嘴葫芦,反倒过承器重,好像师徒天生有缘似的。不久,大师兄姜振齐一时失检,侮慢了邻妇。师父震怒,将他逐出门墙。袁师兄便以二弟子代师传艺,俨然是掌门高弟的样子;不但袁师兄以此自居,同学也多这样承看。
  过了几年,不知何故,恩师对袁师兄外面优礼如旧,骨子里疏淡起来。于今追想,必因他脾气刚傲,老师也脾气刚傲,两刚相碰,难免不和了。未几,丁老师封剑闭门,广邀武林名辈,到场观礼,忽在宴间声说,同时还要授剑传宗。道是:“有长立长,无长传贤,三弟子俞振纲资性坚韧,钱镖打得最好!……”竟突然把自己提拔上去!
  那时群雄骤闻此说,无不惊讶;就连俞剑平自己,也震骇失次。恩师这番措置,自有深心,乃为同门小师弟打算;说自己性情柔韧,很得人心。袁振武师兄性情强拗,处处要出人头地,缺少容让之心;恩师想必怕他挟长凌压同门,就这么废长立幼,把袁师兄按下去了。
  可是恩师丁朝威当日并不那么说,他废立的理由,是借口“金钱镖法”。本门三绝技,拳、剑、镖并重,尤其看重“钱镖打穴”。说师祖曾留遗言,太极拳、太极剑,已有次门,三门广传弟子,足可昌大门户;唯金钱镖飞打三十六穴,只有本门长支独擅,发扬光大,全在本门。师祖亲留遗训,再三致意。三弟子俞振纲镖法颇精,故此立为掌门弟子;二弟子袁振武,屡经督促,奈他性急,不喜暗器,也就无可如何。丁老师说了这话,遂当众传宗赠剑,把衣钵传给俞剑平。大庭广众之下,实在太教袁师兄难堪。
  袁师兄当日不露形色,反满脸赔笑,情甘让贤。但在两三月后,他忽称老母抱病,告退北归,从此飘然远行,永离师门了。他自然抱恨极深!况且俞剑平自己拜入师门既晚,袁师兄久以掌门高足自居;今一旦易位,在自己固无争长之心,在袁师兄岂无落伍之怨?那么,他现在大举而来,正是为了雪耻修怨,毫无可疑的了;或者也许受了草野豪客的挑拨,特意替别人找场,也是有的。
  这是俞剑平回溯前情所加的推测,但只测出一半罢了。他再也猜不出,除了争长,还别有一种难言之隙。他们袁、俞之间,还有“妒婚”的宿忿。这只是俞妻丁云秀当年略有一点觉察。彼时她虽是个小女孩子,可也觉得袁二师兄对己似乎有意;可是旧日女孩子,也不能往深处想。并且袁师兄为人刚直,对师妹虽怀眷爱,仍然以礼自持,形迹上没有深露。(叶批:以小说论小说,这一段决不可明说,合当删去。否则尽透底蕴,况味全失矣!)
  这样,在飞豹子可谓既失衣钵之薪传,又夺琴剑之眷爱,对俞剑平抱着两种隐恨,俞剑平怎能体验得出?袁振武又十分要强,不愿明面捻酸,只在暗中较劲,终于怒出师门,别走异径去了。到三十年后的今日,他卷土重来,已将别派武功练到登峰造极。昔日丁老师曾经指出他心浮气傲,习武似难深入,将来恐踏浅尝而止、炫才过露的毛病。飞豹子为了这句话,咬定牙关,忍而又忍,也往坚韧一点上做去;寻求名师,苦心励志,受尽多少折磨,终借一激,别获成就。
  丁门以点穴成名,他苦学打穴;丁门以钱镖蜚声,他苦究破解钱镖之法。他把一根铁烟袋,造得铜锅特大,天天教门下弟子拿暗器打他。他或磕、或躲、或接,居然费了十多年工夫,终于练得能接能打任何暗器了;而且是敌人暗器一到,他能立刻就接,立刻还打。他定要寻找十二金钱俞剑平,和俞一斗,借此印证丁老师的预断,到底把他料透了没有,到底他是心浮气躁不是!他憋着这口气,足足过了三十年,今日该发泄了。
  在高良涧、苦水铺,他已和俞剑平潜踪一试,俞剑平却很不知情。在鬼门关前黑夜比斗,飞豹子潜藏于半途中,拦路尝敌;在暗影里先和俞剑平交手。俞剑平钱镖七掷,竟全被他接打过去。他这才仰天一笑,心满意足。他以为俞剑平的伎俩不过如此,他这才和子母神梭武胜文商定;由武胜文出头,代向俞氏订期会见,由暗斗转为明争。他既经尝敌,确知自己敌得过俞剑平,确知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挑明了帘。这就是他三十年来,受尽折磨,练出来的深沉见识;与当年的一团火气迥乎不同了。可是他的性情仍然那么刚,那么暴。
  俞剑平把飞豹子袁振武被废的经过,和素日的为人,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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