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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为她演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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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说他请客!”
  胡明志家里。
  众人聚在一起商议接着做贡院出榜的戏,温在卿慢条斯理地捋着胡子,“这个好做,大人科考那年的榜还留有备份,着人腾一份贴贡院的照壁上便是。那日看榜的试子本部院仍去翰林院找。”
  几人称是,因着宋平水已离京,不能再出现,胡明志夫妇亦不该出现,三人决意在家里蹲着不出去了,顾颐遂领着崔时桥他们去准备,安排妥当了,去隔壁禀告了柳蕴。
  算算时间,此时正是出榜的前一天夜里,当年冬葵毫无心思做别的,只在院子里徘徊,徘徊亦解决不了问题时她开始绕着树跑圈,柳蕴抱臂在几步远瞧着,学着当年的模样劝她,“怕什么?我会中的。”
  “我信夫君。”冬葵喘了口气,额角汗珠沁出,分明跑出汗了,可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柳蕴疾步过来,“信我还紧张什么?”她抿紧了唇,“夫君,我不是紧张,我是激动,中会元耶!我……”
  柳蕴:“中个会元不值得你这么……”
  冬葵续道:“我将是咱们归化县头一个会元夫人!”
  可一旦中不了,她这会元夫人的头衔就没了。
  柳蕴:“……”
  该死的!他开始紧张了!
  如今这一夜和那时分毫不差,上半夜夫妻俩围着树,冬葵激动地来回跑圈,柳蕴倚着树干紧皱眉头,终于在冬葵跑不动时一把揽她入怀,“睡觉!”抱她进屋去了。
  第二日,天微微亮,冬葵一撅而起,欲下床奔去贡院,被柳蕴沉着脸捞入怀里,“穿好衣服洗梳好了才能出门!”
  冬葵动来动去,“夫君,我这会儿没心情做这些!”
  “那你有心情做什么?”柳蕴边说话哄着她,边为她穿衣,冬葵像个衣来伸手的宝贝,“当会元夫人!”气得柳蕴屈指掸了掸她的额头,俯身弯腰给她穿鞋时,她压过柳蕴的头趴在他背上,“夫君,快点。”
  柳蕴冷笑,“闭嘴!
  穿衣梳妆完毕,冬葵拉起柳蕴的手奔出了家门,及至贡院,还没到照壁前,那里已是挤来挤去的试子。
  当年柳蕴怕有人挤着冬葵了,勒令她站在远处不许过来,许是不能亲眼看见柳蕴名字位居第一,冬葵深觉遗憾,如今她不想要这个遗憾了,拽着柳蕴的袖子喊,“夫君,快弯腰!”
  柳蕴本想弯了腰再问做什么,没成想才一俯身,冬葵扒着他的肩膀就爬上了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雄赳赳地昂起头,“快,夫君,冲过去挤开他们!”
  温香萦绕,软玉在背,若搁以往柳蕴已是心神意动,此刻却被气得阖了阖眼,“还没放榜,慌什么?”
  “先去占位!”冬葵催促,又侧头亲了一口柳蕴,“快,我要第一个看见夫君的名字!”
  柳蕴:“……”
  这小祖宗!
  扮演试子的翰林院众人密切关注着这里,瞧柳蕴面无表情地望向这里,心里慌得不行,“我们演得哪里不对?”
  “表情吧?定是表情不够焦急!”
  “动作不够慌乱!”
  “气氛再紧张些!”
  众人佯装更加焦灼,抓头发的抓头发,咬衣袖的咬衣袖,有的恨不得对着照壁撞头,更有甚者索性蹲地上假装捂脸恸哭,同僚们一惊,有的禁不住效仿起来,有的扯了旁人低问,“奉贤兄,你可曾骂过人?”
  “骂过,怎问这个?”
  “我想骂他,你教我两句。”
  “……哭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有点熟悉。”
  “那是,我经常这样骂我儿子。”
  “罢了。”
  翰林院众人太尽职尽责了,一个个在照壁前像发了疯,柳蕴背着冬葵压根不知道往哪里冲,冬葵许是惊住了,“何……必……呢?考不上又不是没了命!”
  就在此时,贴榜的来了,冬葵紧张地咬了一口柳蕴的肩膀,“快,夫君冲过去!”柳蕴疾步过去,及至榜贴好,翰林院众人下意识地为柳蕴让道儿,柳蕴在最前面站好,众人又开始挤来挤去。
  冬葵昂着脑袋瞧得仔细,她先前识得蕴字,又学了柳字,能识出柳蕴二字,很快她就瞄见了柳蕴的名字:“第一名!夫君!你是第一名!”只见明晃晃的日光照出了榜上第一个名字:沅江府,柳蕴。
  冬葵欢喜,扒着柳蕴的脖子侧头亲他,而后骄傲地扬起脑袋,众人应景地为他们贺喜,“恭喜兄台!贺喜兄台!”冬葵听得美滋滋,盯着柳蕴的名字看了会儿,突然低头问,“夫君,我能不能帮我的名字也写上?”
  周围霎时一静。
  众人愣愣地望着冬葵,这榜中了还能带家眷啊?旁人都是自个儿金榜题名,你们夫妻俩题名啊?
  柳蕴亦是哭笑不得:“为的什么?”
  冬葵苦思,“两人名字挨在一起多好。”
  柳蕴阖眼:“你写吧。”
  有人急忙去告诉顾颐,顾颐道:“服了!”提着毛笔过来,装成试子递给冬葵,“会元与夫人伉俪情深,羡煞我等!”
  “谢谢!”冬葵道了谢,趴在柳蕴背上,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其实写得很丑,歪歪扭扭的,像狗爬的。
  若不是顾颐低声提醒,“快夸!”翰林院众人都要笑出声了,但绝不能笑,要夸,“这字……与金榜相得益彰!不,是它为金榜增光添彩,我等代替金榜谢谢夫人!”
  冬葵害羞:“不用谢,应该的!”
  柳蕴:“……”
  既然看了榜,知了好结果,两人便不再在照壁前停留,柳蕴背着冬葵离开了,众人回头,盯着冬葵的字匪夷所思,“实不相暪,这字……”不想多看一眼,“是真的丑,绝不是大人教出来的!”
  “快收拾东西,还要准备下一场戏!”顾颐过来催促,转身回了胡明志家里,温在卿正道,“殿试可掠过不提,接下来就是先帝钦点大人为状元,大人同当年榜眼探花一同游街,明日提前休沐,探花刘绪尚在京中,拉他换衣上马就可,可榜眼赵仁外放多年,一时进不了京。”
  宋平水:“我瞧他儿子在京,让他儿来。”
  “可以!”
  众人纷纷行动之时,冬葵还在隔壁欢喜着,柳蕴由着她兴奋,下厨给她做饭,做饭时冬葵突然跑进来,手里拎着件衣服,“夫君,你殿试时我穿这件可行?”
  柳蕴面无表情地捏着刀,“你再说一遍。”
  “我说,明天你殿试,我穿这件衣服去可好?”
  话音一落,只听砰一声,案板翻了身,刀刃稳稳地插在案板上,柳蕴放下挽起的袖子,抱她出了后厨,疾步将她塞入堂屋里,“乖,这件不好看,我去给你买新的,在家等着。”关上门去了隔壁。
  宋平水召集众人,屏气凝神地窥着柳蕴,柳蕴仰面躺在圈椅上,五指聚在一起捏着眉心,许久才有动静,“有个问题,夫人想看殿试,是直接在大殿里做戏,还是着工部建个大殿?”
  众人:“……”
  心如死灰。
  温在卿胡子都在颤,“大人,比起这个,当年钦点您为状元的可是先帝,如今先帝……”
  已崩几年了啊!
  “小夫人没见过先帝,不若寻个人扮演……”
  谁敢扮演先帝?
  找死啊!
  许久,宋平水在绝望中举手,“我们有先帝他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到跨马游街!
  下章写!


第40章 
  柳蕴屈起手指敲扶手; “慎言。”
  宋平水被这声警告激出一身冷汗,先帝已去,一不可无礼冒犯,二不可拿他说事,且对于皇室子嗣等亦不能随意称呼,适才情急之下脑子竟糊涂了,正欲伏地请罪; 耳边传来柳蕴轻淡的声音; “罢了。”
  “将将想到; 大殿建起需得耗费时间; 我们等不得,便趁明日下朝后有时间,在金銮殿做了吧,务必在明日早朝前准备好。”
  “是。”
  柳蕴吩咐完就离了座,衣角一闪出门口; 杜三娘捧着一身新衣迎面而来,新衣做工料子极其普通,除了崭新别无长处; 柳蕴倒是满意地颔首,接过带回了隔壁。
  厅里。
  温在卿问宋平水; “你适才说的可是定王爷?”
  宋平水颔首。
  “定王爷重情,在他面前提不得先帝,大人定也知晓,必定不麻烦他。”
  宋平水叹了口气; “那就只有广陵宫那位了。”
  几人商议一番,温在卿去告知群臣,群臣欣然答应,素日大殿严肃庄重,他们从不敢多呼口气,若明日能在大殿之中撒欢做戏,势必非常快活。幼帝得知亦觉着有趣。君臣头次对早朝产生了期待之情。
  冬葵亦期待着明日。
  她正在屋内试穿柳蕴带回来的新衣,屋外柳蕴踩着门槛听随从禀告,“太医院那边称出了一张方子,能令夫人心清神明,对夫人恢复记忆有极大帮助,而且不会造成其他伤害,可要让他们送来?”
  “那就让他们……”柳蕴眉峰一拢,罕见地迟疑了半响,才下了命令,“暂且放着吧。”
  当年这个时间冬葵可没喝过药,如今无缘无故地让她喝药,她定然不肯。柳照正思付着,冬葵已从屋中走出,露出清甜的酒窝,他旋身进来,“这都一整天,还未高兴完?”眉头猛一皱,这话……
  冬葵一听,忽地离他好几步,好似在戒备什么。
  柳蕴的眉拧得更狠了,“过来。”
  “不,夫君又要欺负我了。”
  冬葵小心地坐在椅子上,算是做好了被欺负的准备,柳蕴可算想起来适才那话是怎么回事了。当年他就这般笑冬葵的,且笑罢了,将冬葵压在椅子上亲近了许久,原来她是这么定义欺负的。
  柳蕴微微勾唇,缓步靠近。
  第二日,两人乘车去宫中,见一路上冬葵都乖巧非常,不提什么意想不到的要求,柳蕴不免松了口气,可明显地,这口气松早了,及至下车,这小祖宗抓紧他的手,带着些许紧张地嘀咕,“也不知其他夫人是何样子的。”
  柳蕴:“什么?”
  冬葵扬高声音,“我想看其他中了的夫人是何样子。且,若其他夫人也去,倒不显得我独自来了。”
  柳蕴咬牙。
  此时此刻再去召女眷进宫已来不及了,且即便来得及进宫,因着有一小部分已在冬葵面前露过脸,还得好好妆扮一番再出来,剩余时间可不够化妆的了。
  柳蕴扯谎:“没必要。”
  “为何?”
  “因为他们没有。”
  “啊,都没娶妻?”
  “对。”
  金銮殿门口,被迫打光棍的群臣早已剥去官服换了衣服,高座金柱之间架起的屏风后,幼帝皱紧小脸,废帝双眼蒙着轻纱,“陛下总瞧我做甚?”
  幼帝是个坦诚的孩子,坦诚到有时与人说话直言不讳:“你不能嫉恨柳蕴。”
  “陛下此言差矣,若不是他,我岂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看来陛下是忘了自己姓顾,胳膊肘拐到柳家去了。”废帝冷冷一笑,“若是当年我在沅江多待一会儿,早就没今日的陛下了。”
  当年,听闻幼帝还活着,出现在沅江一带,他瞒着先帝去了沅江,意欲斩草除根,没成想沅江府的地都被他挖了三尺,他也没挖出幼帝,又唯恐先帝察觉,除却顺手救了冬葵,他最终一无所获地回了京。
  幼帝不再像小时那样害怕他,故意端着皇帝的架势命令,“这场戏,你要好好做!”
  “若我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少,星期天补回来!
  么么!


第41章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幼帝此时颇有柳蕴之风范,“你已没了双眼; 难不成双腿也不要了?”
  废帝嘴角一垂; 清瘦俊颜狰狞几分; 但因双目失明,四肢被捆,半分都动弹不得,只得活生生受着气,幼帝见状心头涌起一股畅快之感,拿起崔时桥送来的本子再读一遍; “记清你要说的话; 错一个字; 惹得柳冬葵不开心; 你双腿难保。”
  废帝绷紧了一张面皮。
  突地; 屏风外传来一声提醒,“大人及夫人到了!”
  屏风前,大殿依照殿试布置; 百官装作上榜试子依次站着; 皆是一副已笔试过等候圣上传召的模样,柳蕴是头一名; 自然站在最前方,他正带着冬葵去时,冬葵垂头勾住了他的衣袖,“夫君,我……有点紧张”
  柳蕴试探; “那便不进去了?”
  冬葵抿抿唇,舍不得不进去,“我十分想看夫君被点为状元的样子。”蹙起的细长的眉慢慢展开,“且,他们都没妻子,唯独夫君有,我去,岂不是为夫君增光添彩?”
  柳蕴:“……不了吧,他们没有,独我有妻子增光添彩,对他们不公平,我只想公平公正地拿到状元。”
  离得近的官员内心:“?”
  好想笑!
  憋不住了!
  噗一声笑了出来。
  极静极静的大殿里,这道短促的笑声就像根长长的针,一下子扎破了百官因憋笑而鼓起的脸颊,顿时大殿里噗噗嗤嗤的声音响了起来。
  躲在暗处的宋平水气极了:“统统罚钱!”
  沈一槐:“我记账本上。”
  “但愿小夫人没受惊!”顾颐担忧。
  这边冬葵眨了眨眼,扯柳蕴衣袖,柳蕴俯身,听她小心地不好意思地问,“在这还……还能……放……”
  “不是!”柳蕴不容她说完就纠正,“宫中大殿之上,需得言行举止文雅端庄,断不可能做失礼之事,说失礼之词,咱们要进去了。”
  “我不进去了。”冬葵一听,心道要求好高,万一出了错,定会给夫君惹麻烦,“我在外面听听就好。”
  柳蕴目的达成,摸了摸她的脑袋,“安心等我出来。”撩起衣摆独自进去。
  百官齐齐失望。
  试问,他们为谁而立?为谁换衣?为谁故意露出一副“陛下喊我快喊我!”的憨直表情?
  为了小夫人!
  小夫人不进来,还演个什么戏!
  故而,当柳蕴与废帝一问一答时,百官罢工不演了,或蹲地上补觉,或打手势招来内侍端茶,或凑一起比划着手势聊天,全靠猜的那种。
  一人伸出五指比划,“中午可能吃五碗饭?”
  另一人回以一根手指,“夜里就睡了一个时辰。”
  第三人喜滋滋地使出双掌:“还有十日领俸禄!”
  一人:“一碗太少,十碗太多!”
  另一人:“睡十个时辰?羡慕!”
  第三人:“我算得最准,一天错得离谱!”
  亏得他们三人还能聊到一起。
  宋平水:“想打他们!”
  顾颐朝柳蕴努努嘴,“大人允许的。”
  柳蕴还在回废帝的话,依着当年的情景将殿试回顾一遍,废帝亦问得半分不假,幼帝满意极了,冬葵在殿外听得也满意极了,她夫君对答如流,定能被点为状元。
  果然,殿试流程走一遍,冬葵听到了柳蕴被点为状元的圣旨,登时喜极,柳蕴甫一出来,她就扑了过去,“真是状元?”
  柳蕴点头。
  她笑得开心,“快,状元都要跨马游街的,夫君也不例外,我觉着他们等会儿就该让夫君去街上了!”
  柳蕴:“……不如等一日?”
  “这等风光之事,何须等呀?”
  众人躲在殿门口偷听,顾颐抚掌,“我竟觉着小夫人说得极对,这就做跨马游街的戏?”
  “做你的鬼!”宋平水发急,“来不及。”
  崔时桥这个叛徒举手了,“我可以临场写本子!”
  “夫君,何须等呀?”冬葵殷切切地望着柳蕴,腮边酒窝甜得勾人心肠,柳蕴如何拒绝得了?他道:“无须等,我且送你出宫,然后你去祥和酒楼占个靠窗位子,去晚了,就占不到了。”
  当年,就是因为去晚了,冬葵占不到酒楼位子,挤在街边人群堆里,因着柳蕴貌俊,京中许多年都没见过这么俊的状元了,京中沸腾,人群拥挤中,冬葵直接被挤得摔到了街中央。
  现今她是定要占到位子的,急匆匆地跟着柳蕴出宫去了,宋平水等人得了机会,快速准备,温在卿召集百官,令其回家换衣带着一家老小及亲戚奔去长街,势必做足全京人出动的沸腾场面,崔时桥悄悄追上柳蕴等着他给信息,顾颐先去长街候着,宋平水留下收拾大殿。
  殿里顷刻一空。
  幼帝从屏风后扑出来,“宋爱卿,朕也要去看!”
  宋平水拒绝不得,指了指屏风后,幼帝皱眉,“已命人送回广陵宫了。”
  去往广陵宫的路上,废帝被安置在一顶轿子里,抬轿子的几人乃是暗卫所扮,步伐极快,只是不巧,迎面走来一行人,占据了整条道,为首的那女子正是长公主。
  暗卫们停步行礼,长公主仪态万千地慢步而来,她晓得这是送废帝的轿子,整个宫里也只有废帝露不了脸,正想疾步而过,轿子里传来一声轻笑,“多年未见,皇妹不与我打个招呼再走?”
  笑声渗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听着很不舒服,长公主拂掉心头的那点惧意,不可思议地回眸,“皇兄双眼都瞧不见了,又坐于轿中,如何识得出我?”
  废帝冷哼,“眼瞎了,鼻子还在,你身上常年带有一种香气,稍微动动鼻子就闻到了。”
  长公主一怔,“皇兄还记得这个……”
  几个暗卫却容不得两人再说,飞一般抬起轿子走了,长公主拧着眉,再不急着行路,定定地凝视废帝消失的方向。
  幼帝还不知他随宋平水出宫的时间里,废帝已与长公主搭上了话,犹自兴冲冲地到了长街,长街已热闹起来,店铺大开,摆起的摊位被百官及家眷挤到墙边,老人拄着拐杖,孩子举着零嘴,街边楼上但凡有个窗户必定挤得满满当当,议论声一阵一阵地涌来,赫然是沸腾之状。
  幼帝加入其中,以为自己蹭到了一个茶楼的二楼位置,实则是臣子见他来了,忙腾出来的,他喜滋滋地趴着看向下面,冬葵从下面疾步而过,奔至酒楼,楼内人已满也,再寻不到一点空位,正如当年一般,她依旧挤压了酒楼前的人群当中。
  柳蕴在不远处一边同崔时桥回忆当初游街时的细节,一边注意着冬葵,冬葵好得很,因为游街还未开始,她周围的年轻姑娘还都矜持着,没一个挤她。
  “看来这段夫人没篡改。”崔时桥思付着,提醒柳蕴,“大人该去换衣了。”柳蕴最后看了一眼冬葵,见宋平水托着衣物过来,转身进楼去换了。
  宋平水悄悄躲在了冬葵身后,冬葵纳闷,“状元游街,怎无鞭炮锣鼓?”
  看来她还想要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宋平水早已备好,一声令下,鞭炮声四起,礼部乐师敲锣打鼓而来,为了以示风光至极,礼部出动了歌者舞者,沿街跳舞歌咏而来,百官及家眷赶紧高声欢呼,“好!”
  本是为了使冬葵开心,冬葵倒生气得很,“过分,他们又歌又舞,大家都看他们去了,岂不是夺走了属于我夫君的风光?”
  宋平水擦汗:“快撤!”
  歌者舞者速速退场,街道才安静下来,一声爆竹中,有人高喊,“状元来了!”
  轰一声,喧嚣声直冲云霄,快把天幕捅个窟窿,一群年轻姑娘把冬葵挤来挤去,还不忘按着崔时桥交待的七嘴八舌地议论,“听闻状元生得极俊!”
  “不知是何种俊法?”
  “我要看!”
  冬葵心中美滋滋,再俊也是我的!我的!只管欢喜着,浑然不觉自己都快被挤出去了,街道那头已是旗鼓开路,前呼后拥,为首的男人跨坐高头大马,眉眼冷峻,仪态俊伟,一身红袍耀眼至极,且手执金丝软鞭,赫赫威仪呼之欲出,所到之处呼声一滞!
  众人喉咙像是被卡住了。
  “大人这表情,好像在上朝!”
  “我害怕,对着这张脸我喊不出,“柳蕴不就那个卖字的?””
  “宋莫人说,再不敢,罚两年俸禄!”
  “让他滚!”
  欢呼声猛然而起,如滔滔浪水,直喷柳蕴而去,当年亦是这番盛况,实在是因柳蕴这张脸过于俊美,往前数十届状元,都没这么俊的,自然引起了巨大轰动,尤其是对年轻姑娘们。
  那时她们克制不住地想要多看几眼,就使出力气挤来挤去,冬葵一个不小心就被挤了出来,她事先没心里准备,挤出去时连站都没站稳,只听咚得一声,整个人都扑地上去了。
  如浪的欢呼声一顿,骏马忽地疾驰,冲着冬葵扬蹄而来,及至身边,马蹄落地,男人眉眼焦灼地喊,“柳冬葵?”
  冬葵爬起来抬头,春风拂掉她脸颊灰尘,日光融融下,男人立于马上,红衣如火,耀耀灼眼,好似从天而降的神祗,这样的神祗没有弃狼狈的冬葵而去,反而俯身弯腰,伸出他宽厚的手掌,“上来。”冬葵愣愣地搭手上去,下一刻视线翻转,回过神后整个人都坐在了柳蕴身前。
  骏马飞驰,两人迎过春风,踏起尘土,柳蕴的声音分明很低,却盖过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听得冬葵眼眶一红,“状元夫人,很风光吧?”
  此时此刻,冬葵若不篡改记忆,她这就会被年轻姑娘挤出去,果真,不过一会儿,扮演年轻姑娘的狠了心,几下就将她推了出去,可出乎意料,被推出去后,她不仅没倒,还站得稳稳的,且两手朝上一举,疑惑地回头,“哎,我花呢?”
  众人:“……”
  冬葵左顾右盼,“我不该撒着花出现么?”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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