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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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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以柔克刚其中两大要诀,其一是‘无可无不可’,没预设的立场般,予人高深莫测之感。即使在韦捷之事上,也不愠不火,适可而止,刚巧达致目标便成。”
当李显和韦后唇枪舌剑,言语交锋,帝后争雄,没人有插嘴的资格,那时便须李显撑得住。故龙鹰苦口婆心,务要李显有诀可依,以进为退,狠算韦后一着。过此一关,方有可能出现扭转所处劣势的大转机。
龙鹰聪明的地方,是不论提议,又或应对之策、付诸实行的手段,莫不投李显之所好,是针对李显本身懦弱的性格决定,激起他重情义之心,李显因而听得入耳,否则就是强他之所难。
至于李显的临场发挥如何,则惟有尽人事,听天命,谁都帮不上忙。
龙鹰的话,宛如注进本变为一泓死水的清泉,带来新鲜热辣的感受。可想象武三思去后的这段日子,对李显多么沉重,度日如年,还不知明天的变化,也失去了夜夜笙歌的心情。做皇帝做到像他那样子,也属异数。
李显兴味盎盎问教道:“另一法诀是什么?”
龙鹰忍住笑的道:“此招只能在皇上身上起作用,就是只问不答。哈!”符太和上官婉儿哑然失笑,后者且横他一眼,带着说不尽的风情。
李显先摸不着头脑,旋即失笑,龙心大悦的不住点头。
别人问,大可不答。
但皇帝问,不答为欺君之罪,可推出去斩首。
符太惟恐煽不着火,不怕画蛇添足,提议道:“例如,问小捷那家伙,谁教你封锁太极宫的重地玄武门?知否此为宫内大禁忌?又是否晓得小方拿着的是圣谕?问得他手忙脚乱。对娘娘,可问她该如何处置小捷,方为恰当,看娘娘怎么答。”李显心情转佳,问道:“若娘娘反问朕,朕如何答她?”
他的担心并非过虑,韦婆娘乃唯一可以不答他的人。
李显后侧的上官婉儿娇笑道:“皇上来个顺水推舟,顺娘娘之意,赦其死罪,却撤其代大统领之职,我们则齐声唱喏‘皇恩浩荡’,那时娘娘要反口,为时晚矣!”李显一拍龙桌,乐不可支的道:“有道理!有道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为要激起李显乐天的情性,形成斗志。他愈轻松,愈感有趣,愈有对抗恶妻的本钱。
李显忽然沉吟,自言自语的道:“若娘娘要朕单独说话,朕怎么办?”
三人听得面面相觑。
有这么样的皇帝,难怪培养出这般的恶妻。
从而推之,当外人在场,韦后还装装样子,让李显保持帝皇的尊严,可是在众人背后,肯定疾言厉色,不留情面。故而政变之后,李显变成了画押盖玺的傀儡。
以韦后狭隘记仇的心胸,定将此次政变的责任诿过李显,因李显乃册立李重俊的“罪魁祸首”。
在房州时,撑住局面,对抗女帝者是焊妻而非李显。李显登基,换汤不换药,话事的,仍是韦后。
李多祚、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的串谋,亦被拿来大造文章,成为韦后责难李显用人不当的利器。
李显现时的弱势,便是如此由宗楚客通过韦后,一手炮制出来。但也将李显推上与恶妻对立的不归路,韦捷视圣谕为无物,有其前因后果。
“有什么事,待内会结束后再说吧!”
两句话,说得柔柔韧韧的,却是模仿李显在这样的情况下的口气语调,维肖维妙,非常传神。
李显呆了一呆,接着与上官婉儿、符太爆起哄笑。
李显捧腹笑着道:“轻舟妙不可言。”
一般大臣猛将,最得宠的,对着皇帝,仍大气不敢透一口,哪有人敢像龙鹰般插科打译的。
关键在龙鹰明白李显,知如何投其所好。
龙鹰趁机提点,道:“以柔克刚,正是将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付诸行动。机要在乎‘不变’两字,娘娘说十句,皇上不说一句,但神态须从容,风吹雨打,我自安然,于要紧时刻,反问她该如何处理,只论大概,不谈细节。例如皇命可否因人而废?诸如此类。”
李显双目神采大盛,不住点头,显是龙鹰每字每句,说进他龙心内去。
符太道:“女人的招数,出不了‘一哭、二饿、三上吊’,皇上就任她哭,任她饿,保证她不会上吊,若她强调如何对皇上恩深义重,皇上可反问她一句,朕有薄待你吗?包她哑口无言,这就是以柔克刚的手段。”
李显龙目放光,道:“何等的智慧!对女人刻划得入木三分、深刻透彻。”
符太的话,逾越了君臣的界限,可知在符太回来后的这段日子,两人间的关系更趋密切。
李显似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脸上阴霾尽消,容光焕发,向龙鹰问道:“第三件拿出来商讨的事,究为何事?”
龙鹰恭敬的道:“禀告皇上,必须将相王迁入太极宫内,交由河间王保护。”三人同告动容,然想法不尽相同。
于符太,是暗呼厉害。
此着等于将河间王的任命,与李旦的生死挂钩,二而为一,将李显抬上轿,令李显在河间王的任命上,难退半步。
上官婉儿则从李旦的重要性着眼,如李显尚在世的两子李重福、李重茂有何闪失,李旦将成最具资格的继承者,且他还曾当过太子和皇帝。
李显则被激起维护皇弟之情,令他义无反顾。
李显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坚决神色,沉声道:“朕明白了!”
旋又现出另一个表情,摆出从容自若的模样,阴声细气的道:“朕明白哩!”
见龙鹰、符太呆头鹅般瞪着他,加一句道:“这样才对吧!”
三人哪忍得住笑,怎想到李显懂开玩笑,齐声吆喝赞好,给皇帝打气。
龙鹰和符太并肩步出麟德殿的外大门,透气散心,顺道说密话。
太阳仍在东边天际?往上攀去,该尚未过辰时。
左方蓬莱殿、紫宸殿、宣政殿等宏伟的殿顶,在林木上冒出来,殿宇重重,气象万千。
符太担心的道:“真怕李显顶不住韦婆娘的淫威。”
龙鹰道:“对我们的‘真命天子’要有信心,又是你自己说的,此乃‘天网不漏’的延续,怎担心得那么多。”
符太叹道:“说一回事,做另一回事。他奶奶的!你有否注意上官婉儿看你的神情?”
龙鹰讶道:“有何特别?”
符太道:“那是女性情动的眼神,瞒不过老子。”
两人来到通往东面,与主御道接连的林路一端。不论韦婆娘来,又或由丹凤门来的其他人,此为到麟德殿必经之路,谁先谁迟,一目了然。
龙鹰对他的话无心装载,道:“见到韦婆娘,你立即掉头回去,送两注血气入龙体,令他有足够的精神,应付连场恶战。”
符太不满道:“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龙鹰心不在焉道:“听到听到。我岂有闲情去想上官婉儿。他奶奶的,李显若撑不住,我们须立即开溜,否则以后想离开也不成,你若要谈女人,不如谈你的柔柔。”
符太道:“待老子今晚就去得到她的身体,看她有多爱老子。”
龙鹰没好气道:“太少好像想过了头。噢!我的娘!为何竟是韦婆娘先来。我的娘!还有老宗,今次糟糕哩!”
(《天地明环》卷十五终)
卷十六
第一章 大发龙威
高力士伺候韦后、宗楚客两人入御书房见李显后,退了出来,寻到御书房所在中园北缘的六角亭。
符太倚柱而立,向他打出噤声的手势,并着他移至其旁。
龙鹰坐在石桌一边,面向御书房的位置,闭上眼睛。
高力士明白过来,又难以相信。自己是挡隔了龙鹰和御书房间的连系,忙移到符太身旁。
御书房离此逾百丈,龙鹰怎可能窃听得房内李显和韦、宗两人的对话?
万物波动。
起始之时,龙鹰差些儿没法集中精神,透过能量波动,嵌进御书房内的波动去。
韦后比预料中早到了半刻钟,就是这几盏热茶的工夫,令李显没法先定韦捷之罪,手握筹码的和韦后进行谈判。
更要命的,是想不到宗楚客不单敢来,且和韦后联袂而来。这方面互为因果,他之敢来,是因有韦后做护身符。
现在是二对一,韦、宗两人对李显一人,大唐天子担心的,全发生了,“敌众我寡”,韦捷欺君之罪悬而未决,又是私下商议。李显若顶不住,待会的内廷会,也不用开了。
韦后微仅可闻的声音在龙鹰耳鼓内响起,他听觉的波动如猛兽寻得猎物般,集中加强,将园内风吹叶动的诸般杂响,排斥在波动之外,声音转为清晰。
韦后道:“皇上缘何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发脾气?”
她这么一说,龙鹰立即掌握情况,心忖宗楚客政治触觉的敏锐,不同凡响,从蛛丝马迹里,看到韦捷毁谕一事,并非表面般简单,而是背后暗含深意。
凭王庭经现今在宫廷的身份地位,到外面接范轻舟来见李显还不容易,若怕人阻挠,大可由飞骑御卫护驾,那谁都清楚范轻舟是李显的贵宾,偏偏就不是这样子。
韦捷拦截马车的行动,在宗楚客亲身监视之下,见韦捷毁谕,心知不妙,忙赶往珠镜殿见韦后,此时高力士刚好来“通风报讯”。
李显一方的误差,是这般形成。
此时韦捷被宇文破押至御书房外,等候发落。
李旦、太平和杨清仁,该在来此途上,没一刻、两刻工夫,休可抵达。
韦后话声刚落,宗楚客的声音响起道:“皇上召开内廷会议,是否与此有关?请皇上赐示。”
龙鹰禁不住为李显头痛,给两人左右开弓,一边指是“微不足道”,封着李显进路另一边暗示如为此开廷会,是小题大作,假如李显解释,等于“泄露军机”,让两人有所提防。
一个是恶后,一为权臣,兵权、人事,大部分操控在他们手上,李显虽为一国之君,却有名无实。
这才是真正的“政变”。
“啪!”
龙鹰弄不清楚是什么声音。
李显的声音冷冷道:“是小事吗?”
龙鹰醒悟过来,立告精神大振,他奶奶的,李显竟将毁谕抛往地上,着两人去看,语调坚定从容,又是问而不答,连消带打,在任何一方面,均为这位大唐天子远超平常的表现。
忙向默默注视他的符太、高力士竖起拇指,表示形势非如他们想象般的一面倒。韦、宗两人该从没想过一向怯懦的李显,有这么激烈的一面,大为错愕,说不出话来。
事出突然,管两人夺得多少权力,然时日尚浅,根基未固,全赖制造叛乱余波未了的假象,方能任意妄为,但实远未足以动摇李显的皇权。故一旦李显大发龙威,兼之大明宫又是李显的“地盘”,一下子镇住两人。
李显的声音打破沉默,轻描淡写的道:“朕要斩了他!”
龙鹰差些儿不相信耳朵。
我的娘!
李显竟照本宣科的,将自己向他说过的话,几一字不易的说出来,还是当着韦后说,那就不是隔远射冷箭,而是冲锋陷阵,对决沙场。
果然韦后立即尽显恶妻本色,尖声叫道:“皇上!”
龙鹰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可知她按捺不住,肝火高燃。
韦后接着道:“君无戏言!皇上如何向我们的女儿交代?本宫亦无颜面对族人。”
宗楚客插言道:“皇上万勿听信谗言,根本是一场误会。驸马爷正在门外候召,待驸马爷亲向皇上解释经过,定可令皇上消气。”
韦后不容李显有再发龙威的机会,紧接着道:“现时叛变尚未平息,主谋仍然在逃,廷内、廷外百废待举,皇上却因小事诛戮功臣,徒然自乱阵脚,是否不顾自己的江山了?”
说这番话时,韦后声色倶厉。
“声”确听得到,“色”则凭想象,说话完全不留余地,可见平时李显与她私下相处时,给她欺压得有多惨。
韦捷何功可言?
韦氏子弟的功劳,全为宗楚客编造出来,以此为借口,逼李显“论功行赏”,也令韦后对武三思遭害的重重疑点,视而不见,坠入宗楚客的圈套,懵然未觉。
表面看,韦后多年未竟之愿,完成于一夜之间,除去了李重俊的大患,韦氏子弟纷纷进占军中要职,兵权落入韦温之手,又以为宗楚客对她忠心耿耿,胜利冲昏头脑,比之以前,更不把李显放在眼内。岂知经龙鹰等“熏陶”过的李显,韦后的痛斥,触及的正是李显不容人碰的罩门死穴,皇权是也。
宗楚客向韦后道:“禀上娘娘,可传韦驸马爷进来吗?”
他不征求李显意见,问韦后,极可能是往常惯了的,因韦后一向比李显有主意,又爱作决定。然而际此极端情况,宗楚客不问帝皇问帝后,实触犯李显心内痛处,乃火上添油。
李显淡淡道:“没朕点头,谁都不可以进来!”
两人又再愕然。
李显肯定铁了心,与恶妻对着干。
经此事后,不论谁赢谁输,这对曾共患难的夫妻,关系永难回复以前妻强夫弱的情况,也将韦后推上杀夫的不归路。
宫廷内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坐在李显后侧的上官婉儿,没说过一句话,亦不到她插言。
李显的声音响起,说得慢条斯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驸马没有了,找另一个;江山没有了,是亡国灭族。娘娘告诉朕,朕可否坐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数百羽林军有目共睹下,不容朕派出的人宣读朕的谕旨,还大胆毁谕?”
韦后一点不怕李显,光火道:“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一面之词,怎可尽信?最该斩的,是范轻舟才对。”
李显哑然笑道:“娘娘听到的,难道又不是一面之词?来!就像朕以前和娘娘、大相玩双陆,我们下一盘,大家愿赌服输,娘娘敢下这盘棋吗?”
此着奇峰突出,连龙鹰也不知有脱胎换骨表现的大唐天子,玩何把戏?
韦、宗两人更看不破。虽看不见两人神态,肯定慌了手脚。
韦后不悦道:“事关人命,皇上怎可视之为游戏,本宫没这个心情。”
李显好整以暇的道:“双陆是个比喻,输赢却是真的,娘娘是否奉陪,并不重要,皆因朕记起当年与大相玩双陆的时光,故此局双陆势在必行。人来!”唤人的钟音响起。
龙鹰睁开眼睛,向高力士道:“高大立即回到御书房外候命,看皇上有否用得着你的地方。”
高力士领命匆匆去后,龙鹰分心二用,仍紧锁着御书房内的声音波动,道:“精采!现在连小弟也不知皇上玩何把戏。噢!宇文破来哩!”
李显悠然道:“破卿立即找十个曾亲眼目睹毁朕谕旨过程的羽林军,在隔离情况下,各自录下事发的供词。”
宇文破大声应道:“遵旨!”
宇文破离开的足音刚起,韦后怒哮道:“且慢!”
李显不悦道:“娘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来怪朕听信一面之词,却又不肯接受‘十面之词’?”
给李显斥责后,宗楚客噤若寒蝉。大唐天子发威,震撼之强,连远在御书房百丈外的龙鹰,亦清楚感受到。
此时只有韦后仍敢和李显说话,有那个资格。
韦后颤声道:“皇上……”
龙鹰猜测韦后正目泛泪花,随时可失声痛哭。
宇文破止步,待李显进一步的指示。
御书房笼罩在难堪沉重的静默里。
谁曾想过,李显有此一着?
在隔离独立的情况下,谁敢写下虚假的供词?也没人肯自发地为无德无能的韦捷去犯欺君之罪,冒着诛家灭族之祸。
韦后心知肚明,自己乃注定了的输家,输的非是一局游戏,而是韦捷的小命。硬撑不成,只好走符太预料之中“一哭、二饿、三上吊”的第一步。
李显的奇着是给逼出来的。
没人晓得当日在病榻之旁,汤公公向李显说过什么话,但肯定无一句是废话,坦白直接,方可令李显在没征询恶后意见下,毅然册立李重俊。
现时李重俊兵败逃亡,李显大权旁落,欲邀范轻舟入宫,韦氏子弟竟敢悍然阻截,还毁掉圣谕,汤公公当日的警告,成为眼前现实,若他仍不奋起反击,将步上高宗的后尘,成为韦、宗两人的傀儡。
李显根本没另一个选择。
韦后飮泣道:“皇上,你要杀女儿的夫婿,不如先杀了本宫。”
跪地的微响传来。
龙鹰特别留神,听出在场的宗楚客、宇文破、上官婉儿,全跪到地上去。
上官婉儿的声音道:“皇上开恩!”
李显叹息一声,不胜欷献的道:“罢矣!罢矣!”
好一阵子,御书房内除韦后呜咽落泪的哭音,没其他声息。
面对祭出最后一着的恶妻,李显该满怀感触,往昔患难与共的妻子,现今如同陌路之人,剩着眼于她韦族外戚的利益,半点不体恤他的感受。韦后说该杀的是范轻舟,直斥李显糊涂,是不留余地。如果李显硬咽这口气,他的皇帝不用当了。
韦后错在落后于最新的形势,仍以为李显像以前般好相与,任她搓圆捏扁,不吭一声。更不明白武三思之死,对李显的影响有多大。
李显事事含糊,得过且过,耽于逸乐,然却非没有底线。
他乃重情重义的人,故此对曾患难与共的恶妻、陪他一起受苦的子女,存有补赎之心,放之任之。可是,于唐室子弟,特别是皇弟、皇妹,他爱护之心,亦情真意切。即使女帝对他这个儿子不仁不义,他只怀仰慕之情,没仇恨之火,要怪便怪母皇被人唆摆,误会了他。武三思“接他回朝”,令李显视其为知心好友,至死不渝。凡此种种,可知李显最重“亲情”。
可是,韦后的外戚集团,与陌生人分别不大,李显从来没与他们建立私下的关系。
女帝在世,由于憎厌韦后,其外戚家族被排拒在权位之外。到李显登上宝座,韦后方开始引入韦族子弟,以为羽翼,但因有武三思从中作梗,又得李显支持,故最了不起的,只能当上没实权的闲职。
武三思刚去,韦氏子弟立即蜂拥而来,如嗜腥的苍蝇般,抢占要职,弄得一片,狼藉,其中最重要的,正是韦捷窥伺的右羽林军大统领之位。
一旦此职落入韦氏子弟之手,宫城三大军系,三有其二,掌握在韦宗集团手里。若能以韦氏子弟替换宇文破,李显将身不由主,虚有皇帝之名,无皇帝之实。
这才是真正的政变。
此无名有实的政变,体现于韦捷拦路毁谕的事件上,令李显一方,与韦宗集团,攀上斗争的锐锋,再无转圜余地。
退此一步,则无死所。
李显的感慨,不但伤情于武三思的遇害,更是对曾生死与共的爱妻,为了个人和家族利益,视他的君权如无物。
以前韦后的弒夫之心,或许未够坚决,可是在这一刻,肯定再无一丝犹豫。李显沉声道:“韦捷死罪可免,却须撤除所有军职,三个月内,不准踏入宫城半步,如敢违朕之命,当场处决。大统领!”
宇文破应诺道:“臣将在!”
李显道:“大统领向韦捷传达朕的口谕,并将之逐离宫城,若仍敢违令,立杀无赦。”
宇文破正要奉旨办事,李显又问道:“相王和长公主到了吗?”
李显如何烂,毕竟是喝着宫廷奶水长大的人,将龙鹰“开天索价,落地还钱”之计,以有着他风格特色的方法纵情演绎,褫夺韦捷的军职、军权,不露丝毫斧凿之痕。
此时更将两件事来个无缝衔接,夺权和内廷会间不予韦后回旋的罅隙,韦、宗两人想问多句的时间亦不存在。
宇文破道:“相王、长公主刚到,依皇上之命,在养日厅候驾。”
李旦、太平和杨清仁该同时入宫,以交换消息,结果当然是摸不着头脑。但肯定晓得本一面倒的形势出现转机,因五子遭逐的李旦,被李显不着痕迹的解除软禁。
李显喝道:“去!”
宇文破大声领命。
接着是李显的声音道:“娘娘、大相,请!”
龙鹰张开眼睛,大笑。
坐在一侧的符太摇头叹道:“快说!勿卖关子,否则老子宰了你。”
第二章 另一起点
龙鹰从麟德殿主殿旁的石板道,来到正殿外的大广场,四组车队和随驾人员,分布广场左右,泾渭分明。
一边是韦后和宗楚客的车马队,另一边是李旦和太平的,均是人强马壮,不乏一流好手。
际此非常时期,不论宫内、宫外,没人敢掉以轻心,时刻处于戒备状态。这个叛变余波未了的时刻,京城该严禁平民的集结,但禁令当然影响不到韦后、宗楚客,或李旦、太平两个身份特殊的皇族成员。
皇帝所在处,乃禁地里的禁地,故此四人的随员,均不可随主子进入宫内,形成眼前广场上热闹的情况,然没人敢喧哗谈笑,各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话,气氛凝重。李显突然召开内廷会,异乎寻常。
特别是李旦,正被韦后和宗楚客软禁,不准出相王府半步,现在竟然由皇帝亲自解禁,益发使人感到情况并不简单。
龙鹰甫踏足广场,立即令人人瞩目,广场上的各路人马,即使未见过他的“范轻舟”,亦从他的衣着和招牌般的胡须,认出他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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