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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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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除七个侍臣外,其他是正规水师兵,共十五人,全是不敢理闻事的模样,至于高力士凭什么令他们如此安分守己,就非龙鹰所能知,亦晓得不宜问。
  高力士手腕之高明,愈来愈叫人惊讶。
  七个太监更不用说,个个忠心耿耿的自己人态度,由小敏儿指挥,生火造饭,各安其职。
  龙鹰和符太来到双桅帆船船尾处说话。
  符太吐苦水道:“光向老朔解释‘两大老妖’的事,不知花了老子多少唇舌。”
  龙鹰明白他在说什么,皱眉问道:“你如何向他解释刺杀李显的事?”
  符太道:“照直说。大家兄弟,有何好转弯抹角的。”
  龙鹰问道:“他怎反应你的解释?”
  符太道:“他说,以前他肯定接受不了,现在却清楚你有先见之明,若非我们有‘长远之计’,未来情况真的不堪想象。”
  龙鹰苦笑道:“我还未有那么狠,是法明提议,胖公公附和。”
  符太驰想道:“若你和法明真的成功了,现在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龙鹰道:“该是李重俊继位,独孤倩然则为当今皇后,你也遇不着小敏儿。”
  符太道:“听的我毛骨悚然,心都寒起来。”
  龙鹰别过头来,认真看他,讶道:“听你这般说,该是很满意命运徇这个方向和路线走,感到若非如此,极之可怕。”
  符太沉吟道:“该是习惯了即成的事实,难以自拔。”
  龙鹰伸个懒腰,迎河风深吸一口道:“命运就如眼前情况,坐上这艘命运之舟后,除了跳船,否则将随它不住前进,直至抵达终点。”
  又道:“好哩!究竟有何安排?”
  符太道:“根据最新情报,北帮的船只确大批离开洛阳的主基地南下布防,确非我们猜想的楚州,而是散布洛阳以南的水域和重镇,也即是说,我们不可能依旧计,来个聚而歼之。”
  龙鹰头痛道:“老田愈来愈奸狡。”
  符太道:“肯定非老田想出来的,论水战,老田拍马尚未追的上练元。此招叫无招胜有招。领教过江龙号和你范爷的厉害后,练元学乖了,来个以虚迎实,避强击弱。如来的只得艘江龙号,便对之以和如蚁附膻的灵活战术,来的若为竹花帮和江舟隆的船队,便采取蓄势突击之法,主动权将掌握在他们手里,我们则愈北上,愈深陷,只愈挨揍的份儿。”
  龙鹰庆幸道:“幸好有你和老朔把握情况,否则我们将成‘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符太道:“坦白说,我和老朔都是被动的。在西京的感觉很古怪,自自然然忘掉了西京外的天地,就像人间世只得那么多,但足够你忙的了。”
  接着道:“在你抵西京后,解除了戒严令,我们和扬州的通讯畅通无阻下,高小子手下有批人,一直和扬州有紧密联系。”
  龙鹰有感道:“高大的作用愈来愈大。”
  符太道:“想想他是另一个胖公公,你便明白,天下的侍臣都归他管。”
  又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大规模北上攻打北帮是自寻死路,但若我们兵力不够,亦难动摇其分毫,顶多杀几个虾兵蟹将,于事无补。还有……”
  龙鹰道:“还有什么?”
  符太道:“怎样算赢?怎样算输?除非逐城逐镇的攻占,否则胜负并不分明,北帮的势力是以做生意、干买卖的形式存在社会的阶层,只有在像洛阳般京城级的大城市设有分坛。控制码头区,并不等于控制一个地方,强抢生意和地盘,势遭官府的强力取缔。”
  龙鹰点头赞道:“想得很深入。”又问道:“以前北帮如何赢取北方水道的控制权?”
  符太道:“在官府的支持下,北帮进行刺杀、渗透、令黄河帮感到生死存亡的威胁,然后引对手大举反击,赢得几场决定性的水战,歼灭黄河帮的船队,扩大本身的生意,蚕食原本属黄河帮的地盘,没有官府的默许,是不可能办到的,现在情况依然,宗晋卿绝不会站在我们的一边。”
  龙鹰刮目相看道:“果是分析入微。”
  符太道:“消息部分来自高小子,他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夫,部分来自竹花帮,他们虽不容在北方公开活动,却通过地方上渊源深厚的帮会和江湖人物掌握情况。”
  龙鹰问道:“北帮声誉如何?”
  符太道:“须分两个阶段来说,萧规曹随,似一切如旧。可是,最近变了,且变得很厉害。你该向我般明白原因。”
  龙鹰叹道:“切断老田青海高原的私盐线终于发挥效用,又偏是老宗、老田最等钱用的时刻,不到他们再扮好人。”
  符太道:“正是如此,在官府的配合下,北帮订立更严苛的规矩,甚或取而代之,令小帮会利润大减,叫苦连天,但敢怒不敢言。”
  龙鹰道:“他们该非常怀念过往的日子。”
  符太道:“所以现在竹花帮在北方找志同道合的帮会,易如探囊。”
  又道:“向老哥负责的是全面备战,这场情报战,由郑居中领军大打,此人是个人才,干的有声有色,并作出提议让我们参详。”
  龙鹰喜道:“他有何提议?”
  符太道:“他是采取北帮现时采的战略定计,首先是附势。”
  龙鹰的兴趣给惹出来,道:“确士别三日,想不到郑居中可想出这么的一个名堂来,听到已感大有看头。”
  符太解释道:“所谓附势,是附吐蕃和亲团之势,和亲团由王昱安排坐楼船往扬州,并派出四艘水师蒙冲斗舰护航,到扬州边花天酒地,边等待我们的指示,现在该动程经大运河北上楚州,陆大哥又多派四艘斗舰护航,总数达八艘,此船队是打正旗号,北帮绝不敢碰,洛阳的水师亦不敢刁难,只余开路的份儿。”
  龙鹰道:“是否解决了官府横加干预的问题?”
  符太笑道:“技术就在这里。”
  龙鹰大喜道:“在哪里?”
  符太好整以暇的道:“楼船泊在码头,和亲团则上岸寻欢作乐,众斗舰当然做好护楼船的工夫,扼守楚州各水道要冲,等若控制了楚州水域,此时竹花帮的船爱北上便北上,在楚州有停泊点便成,不用打半场仗。”
  龙鹰皱眉道:“八艘水师船的指挥是谁?竟肯配合我们?”
  符太道:“是王昱的心腹大将荆蒙,精擅水战,当年王昱来京,由他护送,属郭元振的军系,也是保皇派,虽不知‘范轻舟’是你鹰爷,却清楚郭元振和我们的关系,到扬州时,陆大哥和他竟夜详谈,使他明白我们要铲除北帮的心意,故虽不能公然对付北帮,暗助不成问题。”
  龙鹰喝道:“好。”又道:“以官治官,上上之策,将消去北帮有宗晋卿撑腰的优势。”
  符太道:“事实上最难闯的是楚州一关,抵楚州后,洛阳位于其西北,中间乃中土最复杂的水道网,胡泊众多,大的有成子湖,洪泽湖、骆马湖、微山湖、小湖则数以百计,四通八达,即使北帮船只的数目比现时多上百倍,仍难兼顾。故此,北帮唯一之计,是于最关键的十多个重镇,特别是接近洛阳的如汴州、豫州驻重兵,另一方面又在楚州附近的水道重镇如泗州、徐州等布阵,待我们北上,于接近洛阳的当儿,迎头痛击,楚州附近的船队,则封死我们后撤之路,如此可一举粉碎我们反击他们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胜败决定于双方的硬憾,官府无从干涉。”
  接着续道:“简而言之,北帮等于张开口袋,多些来,密些手,务要把我们吞噬。”
  龙鹰不解道:“北帮为何像晓得我们将大举北上?”
  符太没好气的道:“这么快忘记了,计策是你提出来的,就是装出大举进攻之势,令北帮集中船队在楚州,那我们可借吐蕃和亲团的掩护,一举攻破北帮的船队。只是练元给你吓破了胆,不敢造次,改采‘瓮中捉鳖’之法,没中你的奸计。”
  又道:“敌人是以逸待劳,又在他们熟悉的地盘,我们则劳师远征,在正常情况下,吃亏的是我们以实力论,北帮确在竹花帮、江舟隆、黄河帮合起来的实力之上。且他们还可采沿途突袭的战略,不让我们有泊岸补给、喘息的机会,水道这般错综复杂,敌人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
  龙鹰道:“我们只取洛阳东南的水道重镇又如何?”
  符太道:“很可能招来官府的干涉,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将处于被动,现时我们能拿出来见人的战船,不到百艘,比之北帮的二百艘到二百五十艘,差了大截。”
  龙鹰失声道:“这么少?”
  符太道:“因为我们仍要维持大江的客运和货运生意,能抽调这么多艘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力气。幸好有江龙号,又有你,还有黄河帮的七艘新舰,否则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又道:“如果我是练元,绝不谋求在一场,两场水战定胜负,而是利用敌队深入我境对他们有利的优势,大打消耗战,尽量让我们得不到补给和后援。天气又转冷哩,只水土不服,风寒交加,可令我们的南军士气消沉,不用打已输掉这场水道争霸战,那可不是说笑的,归路被截断下,北征将变成‘困兽犹斗’。”
  龙鹰同意道:“在这样我弱彼强的情况下,北方有关系的帮会绝不敢施以援手,怕招来北帮的报复。这就是猛虎不及地头虫的道理。他奶奶的。”
  符太轻松的道:“我们不需要他们的支援,需要的是洛阳和楚州间广阔水域的情报,也是郑居中着力的地方,他奶奶的,这是一场情报战,干得好,我们的另一管来了。”
  龙鹰道:“刺杀!”
  符太道:“‘刺杀’俩字岂足形容之,是再组远征劲旅,择肥而噬之。今次我们还有‘两大老妖’助阵,即使对方有拓跋斛罗般的高手,仍只余挨揍的份儿,问题在我们对敌人的情况掌握的有多好。”
  龙鹰深吸一口气道:“现时掌握的有多好?”
  符太道:“未有头绪,目下,北帮的主力集中在洛阳和附近水域的秘密基地,可是,当发觉我们的船大举北上,北帮势全面动员,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龙鹰沉吟道:“这是最乐观的想法,现实的发展未必如此。勿忘记我们的对手是练元,现时他用的战术,正是当年当河盗的战术,可将主力留驻重要据点,由他率队灵活出击,一天我们的船队留在楚州,练元按兵不动。说起来当然是他们占便宜。”
  符太道:“可否什么都不理,找到他们最多战船聚集处你,来个狙击突袭,能杀多少人就多少人?”
  龙鹰记起当日杀上练元船上的情况道:“我们并不真正知敌,尽管有‘两大老妖’助阵,对上的若为对方精锐,又或大批新加盟的突骑施战士,未必能讨好。对方是以千计的强手,我们顶多十来人,有伤亡将后悔莫及。”
  符太道:“还有何法?”
  龙鹰微笑道:“技术就在这里。”
  符太欣然道:“非常喜欢听到这句话。”
  龙鹰道:“先告诉我你的安排。”
  符太道:“与李隆基的座驾舟遇上处,‘两大老妖’理该在附近,我们分头行事,你登李隆基的船,老子寻人。到大河后,将有船只接应我们。”
  龙鹰仰望夜空,道:“当我筹款回来时,北帮独霸北方的局面将成过去。”


第十七章 李代桃僵
  两船错身而过,龙鹰到了邻船去。
  同一时间,符太腾身而起,往另一边岸投去。早在离船前,两人故意在船首现身,吸引“两大老妖”的主意,免惹两人误会。他们的船,将在下游附近处泊岸,等待龙鹰回去。
  十八铁卫之首的卫抗,将龙鹰迎入舱内,在舱廊遇上商豫,大家见面,小妹子兴奋的俏脸红扑扑的。
  商豫的神奇更见敛藏,李重俊兵变之夜,兴庆宫的恶战,令她得到无与伦比的实战经验,过往的苦修,终凝炼成形,再修为商迈进舍此之外别无他途的一步。
  不论商豫,又或十八铁卫,均清除此次反京与别不同,李隆基的“日子”终告来临,从韬光养晦,进入大有为的阶段。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众人为此雀跃鼓舞。
  船上除他们外,尚有婢仆,侍臣近三十人,为保密起见,都被瞒着。
  际此黎明的时分,大多数人好梦正酣,茫不知龙鹰驾到。
  龙鹰直入下层最接近船头德舱房,本坐着的李隆基起立恭迎。
  商豫为两人关上房门。
  房内最惹人注目的,是挂着一面铜镜。
  龙鹰面对铜镜坐下,取下背着的小包裹,放在小几上,李隆基板来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旁。
  龙鹰通过铜镜的反映,看看李隆基,又摸摸自己的胡子,道:“临淄王今天特别神气。”
  李隆基苦笑道:“希望鹰爷指的是好气色,事实上我不知多么担心,怕有负鹰爷的期望。”
  龙鹰打开小包裹,取出刮刀,开始剃掉胡须,微笑道:“因为于你老兄而言,京师此刻是个未知之谜,故而患得患失。好!让小弟壮你的胆,我们给年你安排了一分优差,就是为安乐和武延秀年尾的大婚筹措费用,包保你可风风光光的四处活动,交朋结友,显于人前,一洗往日颓唐之风。”
  刀起刀落,转眼间刮得干干净净的,一手用刀,另一手接着,将踢下来的胡须置于包裹的布上。
  包裹装载的,是符太为他从法明大慈恩寺借来的易容精品。
  李隆基‘一呆道:“筹钱?”
  龙鹰以李隆基的容颜为目标,开始动手变脸,解释了来龙去脉后,道:“向安乐推荐你的人是独孤倩然,她属我们一方的人,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李隆基皱眉道:“倩然姑娘无端端的推荐我,不怕启人疑窦?”
  龙鹰微笑道:“技术就在这里,倩然乃安乐闺中密友,本身地位尊贵,推荐你更是天公地道,因在皇族里,你愿了同辈分,由皇族的人负责为她筹款合情合理,而安乐绝不会告诉人注意来自倩然,别人肯定认为是安乐看中你。”
  李隆基欣然道:“不知如何,听到就未闻知的‘技术就在这里’,登时疑虑全消。鹰爷神通广大,似能预知未来,当日若非有商豫和十八铁卫拼死维护,纵有太少和几个随霜荞来的高手,未必架得住敌人。”
  龙鹰一边加粗眉毛,改变没醒,顺口问到:“没惹起你父兄或霜荞那边的怀疑吗?”
  李隆基道:“当时混乱至极,倏忽里,敌人从北门砂锅来攻打沉香亭,喊杀震天,霜荞和她的人去了保护往复发,我则和商豫,十八铁卫迎战敌人,加上从正大门来原的禁卫,时值夜晚,恐怕没人弄得清楚谁打谁。”
  龙鹰放下心事,道:“这就最好。”
  搓抹一番后,垂下双手,道:“多少分?”
  李隆基道:“至少有六,七分像,鹰爷有一双玲巧的手。”
  龙鹰笑道:“由我亲造的一张太师椅,太平坐果后难舍难离,从千里外运反洛阳。”
  李隆基欲言又止。
  龙鹰整理头发,道:“想问有关你父王的事,对吧!”
  李隆基点头。
  龙鹰淡淡道:“他没有了。”
  李隆基色变。
  龙鹰瞧他一眼,道:“勿误会,他仍然健在,不过人在心不在,给小都瑾收到她的妖葫芦里去了。”
  李隆基焦虑的道:“怎办?”
  龙鹰道:“想都勿想该怎办,此事压根儿不到你去理会,如给都瑾发现你的敌意,意图陷害,你更吃不完兜着走。”
  李隆基问道:“入宫了吗?”
  龙鹰道:“怎会这么容易让你父王的到她,男人就是这幅性子,愈难到手的,愈珍贵。”
  稍顿,接下去道:“凡是有弊有利,都瑾成功激起你老爹的斗志,他还见过我,依我看,他是继李重俊之变后,再一次振作,今次将由杨清仁为他做军师,不像以前般弄不清楚位置,不晓得在干什么。”
  李隆基眉头深锁,道:“可是……”
  龙鹰截断他道:“现在的西京已成混战之局,取胜惟凭阵法,策略,就像在战场上埋身肉搏,不容妇人之仁。明白吗?这是皇位的争夺战,父子兄弟之情全要抛诸脑后,临淄王深悉历史,该知我所言非虚。想想吧!大唐是怎么样来的?”
  李隆基苦涩的道:“往复对我很有偏见,若再加上个用心不良的女人,更难相处。”
  龙鹰整理好头发,道:“多少分?”
  李隆基道:“有七八分哩。若再换上我同样腐蚀,加上灯光昏暗,连我也以为多了个分身出来。”
  说时站起来,取出放在榻子上的衣服,与他正穿在身上的,一式一样。
  龙鹰脱掉外袍外衣,接着递过来的衣服。
  此时天色大明,外面传来婢仆们走动的足音。
  操舟的是十八铁卫,在女帝一意栽培下,他们除本身武功高强,还深谙个中技能,其阵战之术,天下无双。
  龙鹰边穿衣,边道:“不是安慰你,老天爷的意志玄妙莫测,是你的,便是你的,难作强求。可是呵!一旦认定,你想撇亦撇不掉。”
  李隆基道:“避得今次,避不开下趟,一旦让敌人生出警觉,我将寸步难行。”
  龙鹰笑道:“你有筹款这道护身符,怕他的娘。”
  又道:“今时不同往日,避人耳目的日子已成过去,现在是你建立威望和声誉的时刻,更要修补与相王的关系。尔父并非一个复杂的人,趁此他身边只得你一个儿子的天大良机,使一招他奶奶的‘投其所好’,包保可轻易取得他欢心。”
  李隆基叹道:“可是我去为安乐筹募她大婚的费用,肯定不为他所喜,还如何得他的欢心?”
  龙鹰道:“这叫关心则乱。想想呵!在其它事上,临淄王多么明智和决断,这就是动感情,不动脑筋的现象。坐!”
  龙鹰换上李隆基为他准备的全套衣服,摇身一变,就像房内多了另一个李隆基出来。你看我,我看你时,有点像照镜子。
  假若现时有刺客破门入来,肯定不晓得该杀哪个好。
  李隆基顺势后退一步,坐在床元。龙鹰则拉来椅子,坐在对面。
  李隆基道:“到西京后,弄清情况,我或会好一点。”
  龙鹰道:“起点时的几部最关键,不可走错,否则任你花多大气力,仍难返回正轨。”
  李隆基谦虚道:“鹰爷指点。”
  龙鹰道:“江湖骗子,有个万试万灵的手法,就是将明明不让你有选择的事,变成似是你选择。可以是语带双关,可以是玩话术。”
  李隆基给引出兴致,求教道:“鹰爷可否举个实例?”
  龙鹰道:“例如有左右两门,我想你挑左门,当然不可以直接要你去挑左门,于是我请你在左右两门里挑其中一门,你挑哪门?”
  李隆基道:“我挑右门。”
  龙鹰欣然道:“恭喜临淄王,你挑中哩!此门确为死门,不宜。”
  李隆基愕然道:“岂非只剩左门?”
  龙鹰道:“我现在是以最简单的方法距离,真实的情况还须枝叶衬托,保证你中计仍不自觉。明明非心中之选,最后还是选了。”
  又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李隆基不解道:“与父王反对我为安乐筹款,有何关系?”
  龙鹰道:“当然大有关系,你将选择权交入你父王之手便成。”
  李隆基沉吟思索。
  龙鹰道:“今趟临淄王返京,玩的游戏名为‘八面玲珑’,尽量不开罪任何一方,特别是令王父和太平长公主,又得安乐视你为帮她办事的人,也因而使临淄王得娘娘倚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于安乐大婚前,宗楚客决不敢动你,否则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且他又不是真的怀疑你,容许九野望和拔沙钵雄来行刺你,是姑且信之,抱的是不怕一万怕万一的态度。”
  李隆基点头同意,但仍锁紧眉头。
  龙鹰道:“还不明白吗?将选择权交到你王父手上便成。表面上,是由他代你选择,事实上岂到他选择。”
  李隆基终于明白,朝他瞧来,双目熠熠生辉,予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之感。
  龙鹰为他叹一口气。
  被驱离西京,在外琉璃浪荡,直至今天回来。李隆基离京之时,李重俊兵变失败,京城尽入韦宗集团之手,妖气冲天,李旦生死未卜,可想像他有多沮丧失意,就像已得到了手的,一铺下全赔出去,还不知有否回京的一天。被放逐的这段日子,是他最失宜触底的凄怆岁月。不像以前到幽州,在郭元振护翼下,大有作为。能否东山再起,尚为未知之数。
  然后,他终于获准返京,可是,离开时的印象太深刻了,纵然将杨清仁推上右羽林军大统领之位,可是杨清仁正是他的死对头,背后又有整个大江联支撑,反大添他的危机感。
  最难忍受的是李旦被都谨迷惑,是从根本处动摇李隆基的基础。
  从李隆基的位置视事,目前他是处于劣势的谷底。
  龙鹰必须予他全新的远大视野,除解决迫在眉睫的诸般难题外,还要予他掌握全局的智珠。
  幸好可早一天与他碰头,龙鹰有足够的时间为他启蒙。
  龙鹰道:“临淄王一边拍心口保证,为安乐办妥筹款的事,另一边回去和王父诉苦,请他为你拿主意。谨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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