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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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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韦妃成为韦后,作为皇后皇妹的她,妲玛亦从隐而显,再难保持一贯的低调。
  在所有人期待下,“丑神医”坐入为他特设的凳子去,汤公公转到李显后方站立。
  从符太坐的位置,视野囊括李显、韦后、两个宫娥,和较远的妲玛,武三思、宗楚客等落往他的左后侧,眼不见为净。
  终看到韦后椅背后的两个宫娥,年轻貌美,其中之一特别漂亮,若如可滴出蜜液的鲜花,频频目注符太,似欲传递芳心内的信息,有些儿似是“丑神医”的“老相好”,偏是龙鹰那混蛋从未提起过。
  大唐新皇帝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道:“神医回来就好哩!朕不知多么挂着你。”
  看着皇帝乖乖伸出来、搁在龙椅柄的龙手,符太伸指搭往他“寸、关、尺”的腕脉去,顺口问道:“皇上这个病是怎样来的?”
  殿上人人屏息静气,看出远门归来的丑神医如何大展神通。
  汤公公投来赞赏的眼神,符太这么说隐瞒了他来此途上向符太“泄密”。事实上符太绝不会为人着想,只因尚未有医好李显的头绪,胡乱说话来拖延时间。
  李显面色一沉,骂道:“全是那五个蠢材闯的祸,母皇早定了传位给朕,他们却要去搞什么诛二张,气得母皇病情加重,还不准我们……”
  韦后截断他道:“皇上!神医是来为皇上治病,不是听皇上发牢骚。”
  李显这才住口。
  符太大感快意,张柬之、崔玄嗥、袁恕己、敬晖、桓彦范五人今次是咎由自取,又对龙鹰的忠告置若罔闻,加上武三思、宗楚客一众奸人煽风点火,结果是热脸孔贴上冷屁股,左右不是人。
  如果张柬之等听到李显这番话,肯定痛恨自己没有先见之明,为当初的失策大意懊悔。不过五人挟大功过渡往新朝,势头仍如日中天,不会坐以待毙,武三思之所以从“梁王”降级为“郡王”,当与两大阵营的激烈斗争有关系。从武三思的降级看,张柬之一方仍处上风。
  问题在李显完全站在韦后和武三思的一边,眼前的密议,针对的正是五人。
  李显不分轻重,骂五人的话不该说给符太的“丑神医”听,但他显然视“丑神医”为心腹亲信,故口没遮拦。
  符太探脉的手提起,再按下改为用手掌覆盖着李显的手腕。
  韦后、汤公公、两个宫娥倒没什么,因“丑神医”奇人异行,不守成规乃一贯作风。
  妲玛却现出惊异神色。


第十二章 奇症奇疗
  符太是故意向妲玛露一手。
  他将伸指探脉的手提起,然后再撮指覆上李显腕口的位置,用的是“血手”的功法,且故意卖弄,手掌变得晶莹似玉,动作不大,却有种令人感到“永恒”的奇异错觉,小小一个动作,完美无瑕。
  符太敢肯定她没法确认为“血手”,因他的“血手”已练至登峰造极之境,融合了“横念”,再加上近来日夕玩味龙鹰送赠、混合于血液内的魔气,发大明尊教先贤之所未发,纵然妲玛出身于前波斯的“大明尊教”正教,懂得正教名异质同的“明暗手”,亦只有惊疑不定,没法确证。
  符太感觉着在李显经脉窍穴内流动的魔气,感应微妙,似有若无,换过是其他高手,即使高明如洞玄子之辈,因非是真气,而是奇异的能量,故觉察不到。
  龙鹰向符太指出,李显身体最大的问题,是“气虚血弱”,此气指的是脉气,故容易气脉壅塞,心惊胆战,心绪不宁时,难以安眠。
  魔气本可治本,可是遇上干扰心神的事,或外力侵体,须由脉气带动的魔气,会受累变得支离破碎,没法发挥功能。
  眼前的新任大唐皇帝,正为政变的事追悔不已,窍闭穴塞,脉气紊乱,由龙鹰魔种而来的奇异能量,因而分崩离析。即使龙鹰亲临,重组魔气,治得了标,仍治不了“气虚血弱”的本,还要解开李显的心结。
  殿内寂然无声,人人屏息静候,等待诊断。
  李显低声道:“有得医吗?”
  他虽压低声音,韦后、宫娥们该听不清楚,但当然瞒不过妲玛、宗楚客等高手的灵耳。汤公公因在近处,亦能闻得。
  符太一边以“横念”缓缓进入他的正奇经脉,逐一观顾大小窍穴,设法动员李显体内游离的魔气,边道:“庭经敢保证皇上夜夜安枕无忧。”
  眼角到处,韦后、宫娥、妲玛,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背着的武三思、宗楚客和两个不知名的官员,相信的程度该高不到哪里去。
  丑神医的话说得太满了。
  第一个不敢全信的是李显,半信半疑的颤声道:“真的吗?”
  可以想象太医局的什么正太医、副太医,个个施尽解数,仍没法令李显有丝毫起色。丑神医却夸口可使李显即使不是霍然而愈,也是即日见功,教人如何相信?
  符太目光投往立在龙椅后侧的汤公公,道:“酒!大家为皇上的康复喝一杯!”
  汤公公不信任双耳听到的话般,愕然以对。
  韦后皱起眉头,妲玛秀眸疑色更盛,俏宫娥则不敢表露所想所思。
  李显道:“公公还不照办!”
  汤公公领命去了。
  武三思等四人没人说半句话,最有资格说话的韦后没有插口,其他人只好闷声不响。
  符太正是要支开汤公公。道:“因为圣神皇帝会护佑我皇!”
  他约束声音,只传李显一人之耳。
  今次轮到李显大为错愕。
  韦后惯于控制夫皇,按捺不住道:“神医在说什么呵?”
  符太举起另一手,从容道:“奇法对奇症,皇后可容鄙人继续吗?”
  韦后无奈点头,丑神医奇人异行,不如此反显不出他的神医本色。
  长得特别美的年轻宫娥眼现忧色,符太猜是因她熟悉韦后脾性,如丑神医交不出成绩来,这般对韦后说话,将有后果。
  符太心中嘀咕,此女究竟和龙鹰那混蛋有何瓜葛?
  约束声音,向李显道:“庭经在约个半月前,造了一个梦,到了个宫殿般大的陵寝里,目睹圣神皇帝在金芒笼罩下,从灵柩升起来,圣神皇帝的声音还在心里响起,着庭经千万要好好照顾皇上。真古怪!圣神皇帝该尚未入土呵!”
  此时,汤公公吩咐了手下后,重返殿堂,朝龙座走回来。
  李显现出个古怪之极的神色,呆瞪符太,眼神空洞洞,心神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李显的情况,等于遇溺的人,正在怒海浮沉,失去了所有希望,只要手抓到东西,绝不放开,符太正提供了这么的一个希望。当然!亦只符太敢明目张胆骗他,不怕犯欺君之罪。
  接着李显抖颤起来,目泛泪影。
  符太知是时候,“横念”出击,“血手”施工,李显体内魔气,尽吸于其指掌处。
  李显何堪如此激烈的变更,立告消受不起,打个哆嗦,昏死或呜呼的可能性同样大的危急时刻,集于符太“血手”的魔气反馈其主,非是注入体内经脉的“老地方”,而是化为丝丝能量,融入其血液内。此法龙鹰虽然晓得,但因不懂“血手”,故没可能办得到。
  魔气从此化为真正的气血。
  等若龙鹰、符太两大高手,联手合作,医愈李显的“顽疾”。
  李显“呵”的一声叫出声,坐直龙体。
  变化神奇至极,虽然没法说出真正的分别在何处,可是殿内诸人莫不感到皇上今次的坐直龙躯,与过往不同,脊张腰挺,感觉有多古怪,就多古怪。
  汤公公此时来到李显前方,一怔止步,呆瞪李显。
  符太得意万状的朝韦后瞧去,后者呆似木鸡,目注李显,不晓得符太望她。符太的目光越过韦后,落在背后的妲玛脸上,接触她一双眸神,后者用神的瞧他,若有所思,对符太的平视不退缩、不畏惧。忽有所觉,符太的注意力落往天生尤物之名当之无愧的俏宫娥处,伊人双目透射崇慕神色。
  李显道:“朕!哈!朕似乎有点不同哩!”
  武三思高唱道:“天佑我皇!”
  符太心忖这死奸鬼是时来运到,说得这么应景,合乎礼节。长身而起。
  宗楚客等纷纷下跪恭贺,万岁之声响彻繁花殿。
  汤公公拉着符太避到韦后下首处。
  韦后难以置信的道:“皇上觉得好多了吗?”
  李显摸摸胸口,神情古怪的道:“竟没了心悸、手颤的情况,神医乃朕的救星呵!”
  “酒到!”
  包括皇帝、皇后在内,目光全落在行险成功、正顾盼自豪的符太处。
  符太并不是故弄玄虚,除了可让李显喝点酒助其行血,还含有祭祀则天大圣皇后,以巩固李显得母皇保佑的信念,见鬼再非见鬼,而是武曌升天前关心儿子,故一见再见。要说服李显根本没见过武曌的鬼是不可能的,符太聪明处,是顺势而行。
  甫返神都,立即遇上龙鹰仍应付不了的大挑战,不成功便成仁,符太竭尽所能,安度难关,心内得意之情,可以想见,偏是绝不可说出来,际此一刻,符太想到录之于册的乐趣,至少龙鹰那混蛋可以分享。
  符太轻松的道:“皇上、皇后明鉴,就小半杯酒,以贺我皇得天之佑,万岁万岁万万岁!”
  飮过贺酒,韦后和颜悦色地邀符太的“丑神医”坐在她下首,等于和武三思平起平坐。此乃李显与张柬之群臣一方政治斗争的关键时候,作为皇帝的李显绝不可身体出岔子,如有什么短长,对韦后一方自然大不利,故在座诸人,虽心事不同,感激“丑神医”上却完全一致。
  符太胜出回宫后的首仗,赢得地位,保着龙鹰辛苦经营得来的神医称誉。
  武三思再说几句祝贺歌颂李显、韦后的得体话后,向符太的“丑神医”欣然道:“神医和宗大人是素识,可是其他两位大人,该未见过,容三思为神医引介。”
  宗楚客和那两个官员含笑以应,态度亲切。
  从武三思可在有皇帝、皇后在座的场合,挥洒自如的控制场面,知其与李显和韦后关系之融洽密切。
  武三思续道:“这位是纪处讷纪大人,也是三思的襟兄。”
  纪处讷就是位处宗楚客下首的官儿,能惹得事事不上心的符太特别留神,已知此人非为寻常之辈,只没想过是武三思的亲戚,娶了武三思妻的姊姊,也借着这种姻亲关系,纪处讷晋升朝廷的核心,成为韦武集团的一员。
  纪处讷闻言道:“得会神医,是处讷的荣幸,且立即目睹神医的惊世医技,确是百闻不如一见。得神医悬壶济世,实我大唐之福。”
  符太心忖你这个家伙与武三思、宗楚客蛇鼠一窝,如果扮的非是“丑神医”,懒和他说半句话。现在当然不能砸掉龙鹰的医名。微笑道:“纪大人夸奖哩!全赖皇上鸿福齐天,鄙人的雕虫小技,算得是什么?”
  纪处讷从容不迫的道:“神医太谦虚哩!神医治技如神,不用药,不施针,纯凭脉感气应,说几句话,灵效立竿见影,皇上仿如脱胎换骨,焕然一新,比发病前更见精神,个中窍妙,可否请神医大开我等外行人的茅塞呢?”
  他问了所有人想问的事。
  宗楚客切入道:“依楚客看,集齐宫内太医,怕仍没一人明白神医的超凡手段。我们也曾试过由正宗内家练气之士,打通皇上经脉,却是适得其反,后来再不敢试。”
  韦后好奇的道:“神医用的,是否驱邪的手段?”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因李显不药而愈,情绪高涨,兴致勃勃的寻根究底。
  符太被问至头大如斗,怎想得到治好李显容易,解释如何医好他却难之又难,一时想不到可满足各人的答案,忙耍出拖延之计。含笑道:“这位大人呢?”
  坐在末席的官员显然不论身份地位,远及不上其他人,闻言骇了一跳的恭敬道:“考功员外郎崔溻,拜见神医。”
  符太对朝廷的官阶职位,比起龙鹰更有不如,不过也听出“考功员外郎”属低级官员,而这般的小官儿,竟能坐在繁花殿内,奇怪至极。
  武三思欣然道:“考功员外郎是过去的事了。由明天开始,崔大人将为中书舍人。”
  这么一说,符太立即明白,崔溻最近才投靠武三思,大可能是个告密者,告的当为张柬之的一方,所以武三思特别带这个人证来向李显告御状,令李显加深对张柬之等朝臣的敌视,李显心有所思下,冲口而出大骂张柬之等五人。
  符太道:“恭喜!”
  崔涅掩不住喜色的道谢。
  繁花殿沉默下来。
  “呵欠”声起。
  李显举袖掩面,打了个大呵欠。
  坐在符太右下的汤公公道:“皇上该休息哩!”
  李显道:“神医长途跋涉回来,比朕更须休息。”
  好好歹歹,李显终为九五之尊,龙口一开,连韦后也不敢再追问丑神医。
  符太暗呼谢天谢地,心知李显不愿他说出来。
  韦后轻描淡写的道:“小敏儿!伺候神医到紫云殿好好歇息。”
  她后方特别出色漂亮的那个俏宫娥,娇声应诺。
  小敏儿婀娜多姿的在前领路,任符太大饱眼福。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痩,款摆生姿,令人永看不厌。
  符太曾来过东宫多次,却从未深进内苑腹地,登堂入室,且和年轻宫娥如此单独接触,更属前所没有的香艳事。
  小敏儿虽美,然而没法像妲玛般勾起内心深藏的情绪,一段早被埋葬的记忆,但愿从未发生过的往事,那时他十二岁半。
  小敏儿健康的气息,随风送入鼻内,沿路而来,穿行于院落间的园林,每踏一步,均似离开人间世多一点。
  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高高在上的丑神医沉默不语,小敏儿怎敢说话。
  都是龙鹰那混账累事,漏说了与眼前俏宫娥的关系,令他怕一句说错,现出破绽。
  小敏儿数次别头看他,玉容生春,眼神欢喜里带两分怨意,在怪他吝啬言词,没半句说话。
  符太很想问她以前是否见过自己,然后谎称自己忘记了。又知是自欺欺人,这么标致的美女,看一眼后只要是正常的,肯定忘不了。
  穿过一道月洞门,小敏儿停下来。
  符太来到她旁,与她并肩而立。
  前方丛丛绿竹掩映里,隐见一座轩舍,屋顶为硬山卷棚式,属平面曲折的小馆,雅淡剔透,有脱尘绝俗之感。
  轩堂内传来人声和打扫的声音,当是宫内婢女应命而来,为丑神医的入住做好准备。
  小敏儿别头瞧着他,喜孜孜的道:“她们很落力哩!请神医稍待片刻,否则我们这么走进去,会骇坏她两人。”
  符太一怔道:“她们的胆子这么小吗?”
  小敏儿道:“在宫内,没有胆子大的人。若神医告诉娘娘,到紫云轩时仍未打扫好,不管通知她们有多匆忙,均会受责。”
  以符太的铁石心肠,也不由心生怜意,这算什么生活。破天荒体谅的道:“等多久都没关系。”
  小敏儿甜滋滋的笑道:“早晓得神医是好人来的,小敏儿会尽心尽力伺候神医。”
  符太本想抵紫云轩后,立即赶她离开,闻言竟无法说出口来,此时不说,待会更不忍说出。
  唉!
  怎么办?自己还要将刚才发生的事,巨细无遗记录下来给那个混蛋过目,有她们在,多么不方便。
  小敏儿道:“神医的行囊在哪里?汤公公是否已着人去拿呵?”
  符太晃动两手,没解释的兴趣,表示身无一物。
  小敏儿兴奋的道:“敏儿可陪神医到城里买呢!”
  符太失声道:“你可以出去吗?”
  小敏儿横他娇媚的一眼,道:“以前不可以,现在可以哩!成了!神医请!”
  说毕领路先行。


第十三章 噩耗频传
  符太坐在厅子一角,思潮起伏。
  以前看龙鹰扮“丑神医”似是乐趣无穷,剌激过瘾,到自己身历其境,始知个中苦乐和为难。
  做自己时,百无禁忌,人人晓得他符太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率性而行,是理所当然。现在则事无大小,均须顾及乔扮的身份,而他更清楚短短半天内,大多数时候忘掉了是“丑神医”。刻下他是另类的探子,以伪装深入敌阵刺探军情,可是与以前做探子的置身事外不同,是被卷进对方的日常生活去,成为其中的部分。
  以前从没想过,或未意识到是问题的琐碎事,现在却可成为困扰。例如戴着的丑面具,假设小敏儿留在紫云轩贴身伺候,岂非没法脱掉让老脸透透气,享受不戴面具之乐?逐走她只是一句话,偏难说出口,想不到我符太竟有不忍心这回事,确是报应也。
  因着少年时代惨痛的经历,他害怕对任何事物投入感情,将心神全放在武道修行上,变得冷血无情,漠视别人的痛苦和感受,任意而为。到与龙鹰成为兄弟,方没那么的偏激,开始肯为人着想,岂知在船底听到柔夫人在上面舱厅说话的声音,竟被勾起多年来束之高阁的情绪,生出不得到伊人不罢休的古怪决心,情况奇特,只能归诸于命运。
  于他来说,与柔夫人的爱恨,告一段落,以后的事,委之于天,他就是有这个能耐,能把任何刻骨铭心的事,埋葬在深心里,当作没发生过,这是他少年时练就的一个本领,源于十二岁时使他痛苦莫名的憾事,亦正是此事,妲玛勾起他以为早被遗忘的深刻记忆。
  妲玛和“她”有着太神肖的气质了。
  小敏儿出现在他视线内,从内走出来,直趋身前,跪下,仰起明艳照人的脸庞,娇声道:“烧好水哩!请神医入浴。”
  说罢垂下头去,颊泛红霞。
  负责汀扫旳婢子已离开,轩内惟他们这双男女,雀鸟嬉玩的吵闹声从轩前的竹林传来,自成一角的紫云轩似已与世隔绝。
  符太目光从她被火烧般的脸颊,移到她玲珑有致、不住起伏的胸脯,肆无忌惮。心想的却是与色欲无关的事。
  小敏儿该为韦后的心腹爱婢,特别指派她来伺候自己,又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居心叵测,然而想是一回事,眼前玉人,横看竖看,仍不令人疑心她会害人,感觉矛盾。
  小敏儿见他不作声,抬头望他,发觉他目光落处,骇得忙再垂首,红霞往玉项和耳朵蔓延。
  她的颈比一般女子长了少许,这少许却使她多出鹤立鸡群般的高贵形态,有种精致、珍贵和易碎的特质。
  自己有限的男女经验,来自榻子上的师父三真妙子,学的是男女征战的手法,攻心挑逗的手段,如用在眼前摆明献身给他的年轻美女身上,肯定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他的心仍是冷冰冰的,因嗅到危险。
  与小敏儿欢好,等于被韦后牵着鼻子走,坠入色欲的陷阱。
  论警觉性,他比龙鹰更高,因本就把着事事怀疑的态度,比那混蛋更清楚人心险恶。淡淡道:“回到娘娘身边去吧!”
  小敏儿娇躯抖颤,朝他望上去,花容失色道:“神医!”
  符太若无其事道:“我不惯有人伺候!”
  小敏儿出奇地没有哭成泪人儿,垂下螓首,轻轻道:“神医练神功的事,竟然是真的吗?”
  符太为之一怔。
  什么娘的神功?
  小敏儿以蚊蚋般的细小声音道:“我们没一个相信神医的话,娘娘也猜是神医推搪之词,因不愿被她收买,小敏儿亦因此知道神医是个有风骨的君子。小敏儿可和神医做个交易吗?当可怜敏儿吧!”
  今次符太大为错愕,没想过小敏儿并不像她外表般的娇柔简单,似是胸无城府,竟懂得和他谈交易。
  讶道:“你不怕我去告诉娘娘吗?”
  小敏儿信心十足的道:“神医绝非这种人,否则早要了敏儿。”
  符太终成功勾勒出与小敏儿关系的轮廓,龙鹰那混蛋其中一次到东宫,被韦后以绝色美女小敏儿收买他,混蛋没直接拒绝,却胡诌什么修炼神功,不能近女色诸如此类,又忘记告诉自己,累得自己身陷眼前局面。
  心中一边大骂龙鹰混账,边道:“小敏儿冒这个大险,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小敏儿尚未答他,符太探指按她香唇,凑到她耳边道:“有人来了!”
  门环扣响。
  龙鹰以高速将四册笔录纳入外衣的内袋去,收藏妥当后,心神不属的去开外院门,暗骂谁人如此不识相,看得紧张时,来扰他的好事。
  回忆怎都及不上实时的文字记录,且自然而然有选择性,小敏儿一事他过后立即忘掉,怎想到差点令符太出岔子。他奶奶的!符太这小子今回太史公上身,写得详尽淋漓、巨细无遗,还包括感觉、想法,使他如化身符太的“丑神医”,亲历其境,又间中不忘对自己来个冷嘲热讽,令龙鹰啼笑皆非。
  符太十二岁时的惨痛经历,定与女子有关,却从未听他提过,不知他会否就此说多点儿。
  神思恍惚之际,龙鹰到达外院门。
  开门,迷人美女现身眼前,龙鹰邀她进来。沈美人随他到厅子一角坐下,开门见山的道:“范爷今次到洛阳来,有何贵干?”
  龙鹰抛砖引玉,道:“我刚从塞外回来,顺道到洛阳看看,接着到关中去。”
  沈香雪没问他为何到塞外去,该是早晓得了,淡淡道:“你清楚在昔日神都发生的事吗?”
  龙鹰道:“大致上有个谱儿,二姑娘留在这里干嘛?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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