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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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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底给田上渊以“血手”裂开大洞,迅速沉没,近百人掉进水里去,兼是黑夜风急浪高的大河,乱况可想而知,田上渊可遂其大开杀戒之愿。
  宇文朔沉吟片刻,开始有些儿担忧,道:“范兄想出了应付之策,对吧!”
  街上人车渐多,比刚离市门时热闹,两人往左转,好绕个圈返西市去。
  龙鹰从容道:“最不智的事,是在水内和老田较量,是以我之短,对敌之长,此为我们的基本战略。只要令老田没法发挥所长,此战我们已立于不败之地。”
  宇文朔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我们沉船,如何应付?”
  龙鹰道:“胜败关键,在乎我们能否保得住船儿,不过!若真的沉船,我会在水底截老田一个正着,看看究竟老子厉害,还是田上渊了得。”
  离开张的吉时剩下半个时辰,贵宾们陆续抵达,被郑居中等招呼到铺内去,铺外的大截市街,开始聚集围睹的旁观者,略一点算,不下三百多人,仍能井然有序,不堵塞市街通道,皆因有陆石夫亲领三十多个城卫,再加部分七色馆本身的兄弟,维持秩序。
  陆石夫见两人回来,迎前道:“人太多了,须封闭市门,让人改从其他市门出入,否则没法控制人群。”
  龙鹰担心的道:“会否妨碍附近店铺做买卖?”
  陆石夫道“刚好相反,问过了,生意不减反增,人们等得无聊时,顺道入其他铺子买东西。做生意的人最懂往前看,晓得七色馆势将带旺附近铺子的生意,不知多么乐见其成。”
  龙鹰放下心事,欣然道:“由陆大哥拿主意。”
  陆石夫向宇文朔打个招呼,径自去了。
  龙鹰偕宇文朔入铺,这边的铺子,七色馆的人称之为西铺,专卖“七色彩梦”的制成品,布置简洁整齐,两旁货架贴靠墙高起至铺顶,大格小格,数以百计,放置大小不同、各式包装、五光十色的合香,看得人目眩神迷,非常醒眼。
  最引人入胜肯定是占入门后主位的“更香”,即使不晓得是什么东西者,也感到隐与光阴挂钩的玄妙,卖相艳丽讨好,铜珠嵌在不同色段里,闪闪生光,非常精致。
  京凉、翟无念和石清流三人聚在“更香”的特大架子前,听香怪亲身解说“更香”的诸般妙处。
  其中一个“更香”自昨夜子时燃着,已有四粒珠子落在刻铸“彩梦报时”的铜盘里,香气飘送,本身正是“七色彩梦”融入实用的最佳示范。
  三人由衷的赞叹声,此起彼落。
  他们肯这么早到来,表面是给足面子,内中实含支持“范轻舟”对抗田上渊的意味。关内高门,始终对田上渊这个外人,怀有敌意。“范轻舟”虽然亦属他们眼里的外人,但却“出身清白”,不像田上渊被传为异族。现在是“范轻舟”被逐,既然离开,所有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代之而起就是“锄强扶弱”之心,以参与七色馆的开幕礼来抱不平。
  龙鹰迎上去笑着道谢,三人连忙以贺词代替以前的明枪暗箭,不知多么融洽。
  若有人在“范轻舟”刚抵达时,告诉他们“范轻舟”有这么的一天,三人怎么都不相信。
  在铺子内端的季承恩、乾舜两人走过来,加入他们。
  到西京后,没见过宇文愚,显示此君若非仍自恃身份,看不起寒门,就是对飞马牧场的球赛仍耿耿于怀,心胸狭隘。
  言谈甚欢时,没人想过的,武三思来了,伴他步入铺内的有武崇训和武延秀二子,还有四个亲卫高手,亦步亦趋。
  以他的身份地位,来参与一个店铺的开张礼,已是不比寻常,且到得这么早,不单给面子,且非常重视。
  纵然心里不喜欢武氏子弟,当然没人蠢得摆在脸上,自招祸患,而武三思八面玲珑,手腕圆滑,恭贺龙鹰后,旋即大赞“更香”妙处,与众人打成一片。
  武三思笑语道:“嗅着嗅着,嗅得元神似欲出窍之际,蓦地‘叮’的一声,珠落铜盘,立即整个惊醒过来,晓得上朝的时辰到了。”
  说时胖脸表情十足,先装出元神出窍半醒半睡的样子,然后睁眼张口,给惊醒过来,生动趣怪,惹得远近听他说话的人,爆起哄笑,平添喜庆的气氛。
  武三思又道:“请各位原谅则个,我和轻舟有几句闲话要说。”
  龙鹰心里打个突兀,现在恐非是说私己话的时候。
  众人均是在江湖、朝廷打滚的人,以为武三思想藉此向他们显示与“范轻舟”的特别关系,不以为异。
  铺内此刻来了二十多个宾客,加上自家兄弟逾百人,仍不觉挤迫,可见铺子如何宽敞阔落。
  武崇训和武延秀留下来,武三思的四个亲卫则随他们穿过后铺门,过中进,直抵工场。
  武三思嘱四人留在门外,与龙鹰到工场内说话。
  偌大的工场,空无一人,该是自设置后未发生过的情况。
  龙鹰开始感到事不寻常。
  两人站着说话。
  武三思打量他几眼后,点头道:“轻舟的气色不错。”
  龙鹰一怔道:“何事这般严重?”
  武三思赞道:“轻舟悟性很高,从本相这句话,听出弦外之意。”
  龙鹰静待他说下去。
  武三思道:“昨夜我在大明宫陪皇上时,娘娘亲来见皇上,告诉皇上已安排宇文朔作太医大人出使的护驾,皇上听后如释重负,非常开心。”
  龙鹰道:“事前娘娘有知会大相吗?”
  武三思脸色暗沉下去,闷哼一声,摇摇头,道:“她受奸人唆摆,很多事都不和我说。”
  龙鹰心忖他难得说这类事,显然视自己为他心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武三思道:“此事定是宗楚客和田上渊想出来的,又毒又绝。”
  龙鹰心中大懔,武三思想到的,肯定非如想杀宇文朔般简单,是另有所指。
  果然武三思沉住气道:“他们真正的目标,已因而呼之欲出,就是王庭经那怪家伙。”
  “一言惊醒梦中人”。
  对!武三思确想到他们所想不到的,不但因武三思深悉政治,更因他视事的位置,等同宗楚客和田上渊,故比龙鹰更明白两人的想法。换过是武三思,也有同样的算计。
  他和宇文朔没想过对方以“丑神医”为首要目标,皆因晓得“丑神医”为符太,田上渊要杀他,难度不在杀龙鹰或宇文朔之下,近乎不可能。
  可是在宗楚客和田上渊眼里,虽知王庭经武功高强,但怎都不可能是“范轻舟”和宇文朔那个级数,加上田上渊玄功大成,成功融合明系、暗系的终极功法,信心十足,又是在最能发挥的水内,有把握可轻易取“丑神医”的小命。
  王庭经尚有个致命弱点,就是须保着随他出使的小敏儿,浮在水面,成了田上渊从水底施袭的明显目标,且受小敏儿拖累,更不可能逃过其毒手。
  武三思道:“只要干掉王庭经,宇文朔立告完蛋,御前首席剑士之职是掉定了,能否逃过失职斩首之罪,尚为未知之数。”
  龙鹰听得心冒寒意,武三思形容得好,此计既毒且绝,一举毁掉宇文朔。
  武三思神色凝重的道:“表面看,他们为你们设想周到,增添你们的实力,事后更可振振有词的开脱嫌疑。”
  龙鹰沉吟不语。
  武三思续道:“轻舟即使得以身免,也好不了宇文朔多少,还有颜面返京吗?”
  龙鹰由衷的道:“幸得大相点醒,轻舟确没想过。”
  武三思道:“若没有把握,最好避免与田上渊在大河上正面交锋。”
  龙鹰平复下来,从容道:“大相放心,既然清楚对方的真正意图,怎会让田上渊这个奸贼得逞,还要他为此付出代价,栽个大跟头。”
  武三思探手抓着他肩头,诚挚的道:“对付田上渊,须靠轻舟哩!”
  龙鹰很想问他,为何韦后这么想除去王庭经?肯定可听到没想过的内情。
  就在此时,脑袋灵光乍闪,掌握答案。


第十一章 首席名妓
  四个铺子,因位置而分称为东、西、北一、北二四铺,逐个计算,均为西市规模最大的店铺。
  西市的店铺大小不一,高低有别,小铺要三、四间合起来,才等于七色馆一个铺子的面积,现在四铺双双靠背连接,其宏大可以想见,确为西市最贵重的物业,未开张早惹人注目,一旦开锣自是先声夺人。至难得是铺后的大天井,四铺打通后,变成现在七色馆的大型工场,生产合香的重地,自成一国,还有储物的地库,得天独厚,成为一个从事合香的独立王国。加上有香怪这个业内的老行家主持大局,故其启业,等同皇甫长雄的香安庄执掌多年的龙头地位,被宣告寿终正寝。
  四铺设计划一,分前、中、后三进,每进之间有天井,以前进的铺堂面积最大,等于中、后两进合起来。现时后进变作七色馆众人的居所,东、西铺的中进则辟为客厅,用作招呼身份尊贵,又或来谈大宗买卖的客人。一切井然有序。
  铺内的事,龙鹰全交予郑居中处理,问到时给点意见,因忙碌至根本无暇留神。
  际此启业吉时即至的当儿,今夜又乘船离京,蓦然惊觉在短短十多天内,四个空铺子化为眼前的合香圣所,心内的满足和成就,实非言语可形容其万一,不由生出依依不舍的离愁别绪。
  上回到西京,走马看花,没多大的感觉;今次是初来甫到,已给卷进京师的风风雨雨里去。感受深刻下,投入程度因而大增,原为神都的洛阳变成一个淡淡的影子,被所处的西京长安取代。纵然洛阳热闹兴旺如昔,没了皇帝坐镇,始终不一样。
  龙鹰和武三思再商量几句后,一起返铺堂去。
  刚才进来,中进的内厅里有几个兄弟围作一堆闲聊,现在掉头回去,却闹哄哄一片,挤满了人,令人大感异样。
  武三思往龙鹰望来,现出询问的神色。
  龙鹰耸肩表示自己像他般不解。
  我的娘,答案出现眼前。
  京凉、翟无念、季承恩、武崇训、武延秀等在铺堂观赏各式香品的一众贵客,加上刚莅临的韦温、宗楚客、田上渊、夜来深、石清流、褚允、福聚楼的大老阅尉迟谆、杨清仁、香霸等等,全挤到内厅,皆因取聂芳华而代之、当今天下第一名妓纪梦小姐芳驾光临,顿然令七色馆“蓬荜生辉”,春意盎然。如花香之惹狂蜂,勾来乱舞的浪蝶。
  内厅的设计,以实用为主,朴实无华,只以香品粉饰点缀,重点是置于正中、安放在三足高凳上燃着了的报时“更香”,颇收镇厅之效。
  此外,是分布两边的四组几椅矮桌,可供三十多人安坐,喝茶品香,本足够应付任何情况,此刻却是“杯水车薪”。
  剩客人已近百数,还有挤进来趁热闹的兄弟,百多人济济一厅,盛况空前。
  由于中央被鼎足昂立的“更香”占据,人群自然聚往两边去,或坐或站,够胆和有资格坐下的,不是像韦温、宗楚客的当朝权臣,就是田上渊、京凉、季承恩等帮会龙头和高门领袖,其他人,用刀架着他们的脖子仍未敢坐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尤能显出纪梦的特殊位置和身价。
  她幽静娴雅的坐在会客厅西南角那组几椅处,左右伴着她的是“青楼大少”柳逢春和清韵大姊。
  周杰也来了,坐在柳逢春另一边,其他三张楠木太师椅,由武延秀、武崇训和为七色馆负起招呼之责的香怪占据。
  四周虽挤得密密麻麻,独是他们的一角没人靠近,惟恐唐突佳人,一副只可远观的古怪情况,强烈的对比,已令人心生异样,尽显名妓在处,与别不同,管你是什么达官贵人、江湖霸主。
  清韵已属风姿独特的美女,可是这般的与纪梦并排坐着,立即给比下去。
  纵是坐着,龙鹰判断她有才女上官婉儿的高度,体形优美修长至无以复加,纤秾合度。
  不知如何,没任何特别的动作,她的坐姿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百看不厌的奇异感觉,她的美丽是整体的,令人神为之夺,却怎都没法确切形容,只可意会。
  如端木菱,又或无瑕,她们或坐或立、举手投足,均有这种超越言词、完美无瑕的动人美态,因她们在武道上的修养,臻达超凡入圣的至境,有诸内,形于外。
  可是纪梦独特的美丽,却是与生俱来,得天独厚,自然而然就是这样子,宛若天赐神物。
  以前见到清韵,总认为纪梦不可能超过她多少,此刻方知道错得多么厉害。
  刻下在西京长安,纪梦的美丽是无可比拟的,不负第一名妓的称颂。外来的无瑕当然可与纪梦分庭抗礼,毫不逊色,但她们动人处是不同的。无瑕固然美,却是可敛藏的,就看她是否肯向你展现,变化无方,施展媚术时,更能扣动人心,无可抗拒。
  纪梦则如秋天的柔阳,又或日落染红天际的晚霞,不可方物里,隐含着言词乏力的凄优美态。
  谁能不为之动容?
  美丽至此,如深邃幽谷里的仙灵,有种不可能存在,稍瞬即逝,容易破碎,令人痛心。
  龙鹰终于明白武延秀对纪梦的感觉,即使见不着她,固然失望,却绝不会生出怨怪之心,任何不敬,即使在心内想想,对她已是一种冒渎。
  纪梦黑发冰肌,天鹅般的玉项毫无瑕疵的从刀削般的香肩探出来,衬托得花容更是清秀逼人,是小魔女式的俏秀;轮廓的精致一如人雅,明眸内一双瞳仁“静如处子,动若脱兔”,顾盼生妍。虽给百多人目不转睛的瞧着,仍像一人独处,毫不在意,既不自恋,也不自怜。
  记起她曾向香怪透露,对自己颇有好感,起码有个初步的良佳印象,不由心中一热,大感荣幸。
  不过,龙鹰晓得自己对美女,在自制力上大有进步,至少在此惊艳的剎那,尚未丧失理智,懂得暗自警醒,特别在这个敌友混集的厅堂,须保持冷静,清楚纪梦是碰不得的绝色娇娆,对大局有百害、无一利,时地均不宜。
  身旁的武三思不知是否因心事重重,亦没像其他人般色授魂与,于跨过门坎前,叮嘱道:“小心说话!”
  龙鹰点头应是,跨步入厅。
  纪梦似能洞察人生的深邃眸神,如夜空最明亮的星辰般朝他投过来。
  他奶奶的,龙鹰立即“身不由心”的抖擞精神,显露气魄,四目相触时,现出个灿烂笑容。
  纪梦唇角飘出一丝笑意,如万道阳光破云而出,艳耀厅堂,惹得大部分人循她望处瞧来。
  龙鹰心里大骂自己不长进,旋又为自己开脱,难道苦着脸和她打招呼吗?亦知在刚才剎那之间,受制于跃动的魔种。
  幸而尚可自欺欺人,急谋补救,目光移离纪梦,和柳逢春、周杰和清韵隔远抱拳为礼,再转向两边的宾客热情道谢施礼。
  两人一为当朝大相,一为今天典礼的主人家,众人纷纷起立敬礼,韦温尽管不情愿,也无奈站起来,其他人自是执礼甚恭。登时祝贺之词,满厅乱飞。
  在中央的“更香”前,龙鹰和武三思分道扬镳。
  武三思右绕,朝纪梦对面的一组几椅走去,加入韦温、宗楚客、田上渊等人,挤紧的人连忙让道,椅座则由田上渊让出来。
  龙鹰正要亲自感谢纪梦“纡尊降贵”,莅临敝馆,给乘势走过来的田上渊,在离“更香”五、六步的位置截着。
  田上渊装出个亲切诚恳的笑容,还探出双手,道:“范当家做生意确有一手,有声有色,晚生佩服。”
  龙鹰差些儿骂出口来,这叫“猫哭耗子假慈悲”,目的不是攀交情,而是演一台好戏给各路人马观赏。
  两大“正主儿”碰头,登时惹得人人注意,有部分人更是首次肯把目光移离纪美人。
  龙鹰边笑道“太夸奖小弟哩”,边伸出双手,和他紧握在一起。
  武三思坐入宗楚客让出来的座位,而宗楚客则坐到本属田上渊的椅子,变成武三思位于韦温和宗楚客间,刚好坐定,目睹了这精采的一幕。
  龙鹰和田上渊各具自身与众不同的体魄风采,众人又晓得他们水火难容,一山藏不下二虎的关系,现在虽没剑拔弩张,总感到正电火交击,较量于无影无形,又谁都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惊心动魄。
  厅堂倏地静下来,倍添两大巨头相遇的紧张。
  “叮!”
  珠落入铜盘,报上“辰时到”的清晰讯息。
  离开张吉时,还剩一刻钟。
  更香盘内的“七色彩梦”,如有灵性的送出一卷浓烟,袅袅腾升,香溢厅堂,勾起不同的心绪、回忆、意境。
  教人心生怪异处,是当厅堂闹哄哄的谈笑声逐渐敛止,至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那瞬息间,珠音响起,就像大家约好了似的,配合至天衣无缝。
  龙鹰一握后松手,田上渊识趣的放开他。
  武三思鼓掌笑道:“好兆头!好兆头!七色馆从此一珠天下响,名震全国。”
  众皆喝采,气氛旋又热烈起来,笑谈声起,回复先前的情况。
  田上渊靠近点,道:“晚生已和郑堂主说好,贵馆开张后,除须留下来把铺的人,其他全体到福聚楼去。晚生已包下福聚楼上、下两层。”
  龙鹰心忖难怪见到福聚楼的大老板尉迟谆,因今天他的客人全聚在七色馆。
  田上渊心知大家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话,没留住龙鹰,轻拍他两下肩头后,返回武三思、宗楚客的那群人里去。
  龙鹰脱身后,继续行程,直趋纪梦,隔远打手势请探身欲起的武延秀勿让座予他,因时间只可供聊上几句话,便须移师铺外。
  纪美人、韵大姊两双妙目全落到他身上。柳逢春等则以笑容迎接。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武崇训亦显得格外友善。这就是喜事的感染力,抱着庆贺之心来的,显示出内心善意的一面。
  几椅以半月形的方式摆设,既可主客分明,客人当然坐中间,又有种开放的意味,避了面面相对的情况。
  龙鹰踏入半月的范围,“咦”的一声止步,嗅到什么似的。
  纪梦俏脸倏地抹过一晕红霞,使她更是娇艳欲滴,青春照人。
  坐在半月形右端的香怪欣然道:“都说范爷鼻子之灵,不在鲁某之下。范爷对了!正是刚出炉的‘洛神’,由纪小姐亲身示范。”
  龙鹰神不守舍的朝香怪瞧去。
  香怪坐得四平八稳,从容自若,就像位子为他天造地设般,本身自具非凡的意义。
  他奶奶的!
  香怪再不是刚从狱里释出来最倒霉的囚犯,亦非以前曾风光一时的成功合香师,而是西京新的传奇,合香业的巨擘,地位超然,虽处身京师最有权势的人里,其身份仍毫不逊色,敢说在这里的人,没人敢认为香怪没“坐下来”的资格。
  柳逢春的声音在耳鼓内响着道:“敝楼虽然用不上‘更香’,更不适合用‘更香’,却不得不为‘更香’叫绝,确为旷世巧作。”
  龙鹰目光移往柳逢春,一时间,掌握不到他说话的含意。
  后方和右边谈笑喧天,却似发生在另一世界的事,纪梦已将这组几椅范围内的天地,转化为远离人世的胜地。
  明知“洛神”是他龙鹰调校出来的,纪美人不取“彩梦”、“红袖”,偏用上“洛神”,还在首次相会的敏感时刻,若说“神女无心”,要找鬼来相信。
  未见她时,怎么想都可以,见到后,想得怎坚决都没用。
  唉!
  一见之后,在以后一段很长的日子,他不会返西京来,那就不如不见。
  清韵笑着向武崇训、武延秀这对堂兄弟道:“若‘叮’的一声,立即惊醒过来,喊着回家,我们秦淮楼肯定门堪罗雀。”
  她的话惹得两武、柳逢春、周杰和香怪抱腹大笑。
  龙鹰明白过来,烟花胜地,正是要人忘掉光阴的地方,怎容得下懂报时的东西。
  纪梦微微浅笑,没丝毫害羞的仰首望着龙鹰。
  龙鹰开始明白刚才见到纪梦,因何有心痛的感觉。
  当年在上阳宫,遇上人雅,亦有类似的情怀,怕红颜命薄,怕终有一天,人雅会毁在某一不懂惜花的薄幸之徒的手上,故纵然清楚女帝以人雅收买和牵制他,惟有俯首称臣。
  终与纪美人在不到半丈的距离内四目交投。
  龙鹰差些儿败阵移开目光,可是她一双明阵射出的采芒热力,却像世上最凌厉不可抗拒的仙法,紧紧吸摄着他,胜过千言万语。
  暗叹一口气,知解咒之法,是宣告良时吉刻到,请所有嘉宾到铺外去。
  尚未说出来,纪梦樱唇轻启,温柔的道:“纪梦可否请教范爷一个问题?”
  龙鹰讶道:“纪小姐请垂询。”
  纪梦轻描淡写的道:“我们须否为范爷担心?”
  龙鹰心内唤娘,美人儿玲珑心巧,问的虽是关系重大的事,却有不着痕迹之妙,也不容易答得同样巧妙,过或不及,极考龙鹰的功夫。
  此为纪美人与自己的首次正面交谈,却没有“交浅言深”的唐突,反有似已神交多时,知己知心。
  她是没保留地表示出对他的关怀。
  龙鹰很想给出个蠢答复,可是,怎忍心令她失望。
  微笑道:“小姐该担心的,是那些令小姐担心小弟的人。”
  接着转身公报。
  吉时到!


第十二章 寻找龙鹰
  双桅帆启碇开航。
  不论大河、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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