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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富何求(苏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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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不论什么时候都用那一个法子。”
    他并没有睁眼,而是朝软垫里歪了歪。
    有些懒。
    宁初二一楞神,停了一会儿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跑去邱坏准那里闹的那一出。
    嘴上还没反驳,倒是先笑了。
    她却是经常女扮男装,打着自己哥哥的旗号将他从应酬上叫回来。
    婚前如此,婚后亦是如此。
    害得宁初一每次同人赴宴,都要收获许多莫名视线。
    连十九是世家子弟,不论官场还是生意,总免不了去些生色之地。
    还记得宁初二第一次知道他去,两人的关系还未说破。
    她大致是明白连十九对自己有意,心里却在踟蹰,他是否会同那些显贵一样,只是一时新鲜。
    哪里知晓,刚替她哥哥下了衙,便听说连十九跟右相的嫡子结伴去了明月楼。
    她心里当然是不好受的,又思及自己并非是他的什么人,没有立场干涉。
    此间恼火自不必说,一连给了连十九好些冷眼,话也不肯跟他说。
    可叹连十九那时,也是经常在这种场合走过场的,根本不知道她想歪了去。只在每日下朝照旧找她说话,却总不被理睬。
    如是几天,恰逢梅雨时节,宁初二自观星台下来,未走多远便赶上一场大雨。
    连十九拿着油伞站在雨中,想要上前,被她杏眼一瞪,又却了步。
    封涔也过来接她,她接了他的伞,看到连十九微微蹙起的眉。

☆、第四十三章 连小爷的心思

宁初二索性不去看他,跟着封涔走了。
    急走两步,看见那位爷不知怎么上了主子爷的脾气,伞也不打了,随手抛到一边就那么跟着。
    封涔说:“咱们走快些,去前面的酒馆避一避,雨下的太大了。”
    她脚下微顿,还是忍不住在酒馆檐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身玄色袍子都湿透了,看见她看他便住了足,怔怔望着她出神。
    宁初二恨的牙痒痒,脚下一跺。
    “还不进来!?”
    他这才慢悠悠的踱过来,叫了声“初二。”
    挺不知所错的样子。
    他不知所措,酒楼里的人倒似比他还不知所措。看清来人之后,几次上前想给他更衣,又瞧着这位爷一言不发,不敢妄动。
    看样子,这地界该是他连家的铺子。
    宁初二不知怎么有些烦闷,叫了壶热茶喝着,又禁不住那些人总拿眼瞟她。
    “给你主子上壶茶。”
    她没好气的吩咐,看见连十九弯了下嘴角,像是想笑,又担心她着恼,清咳一声端起了那盏热茶。
    底下人送来一只锦帕给他擦头,他看着宁初二滴水的发梢,一直握着,一句话也不说,最后看到封涔放在他发上的手,挥退左右,只留招财一人在侧,继续喝茶。
    宁初二那时尚不明白,连十九直到那个时候还在算计,怎么让招财把封涔丢出去。
    只觉得那张脸,落寞的她特别不是滋味。
    宁初二说:“你别总跟着我,旁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俩怎么着了呢。”
    他将眼睛抬起来,一双眸子像是能柔化一池春水。
    “咱俩不是早就怎么着了吗?你现下想不认了?”
    他说的是上次他送她回来,偷吻她的那一次。
    宁初二整张脸都羞的通红,偏生封涔一个劲儿的在那问。
    “他把你怎么着了?”
    恼羞成怒之下,瞪着他道。
    “你莫要胡说。”
    “我哪里是胡说了,前些时日分明还好好的,无端就恼了我。你跟那个东西走在一起,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惹了你?”
    那个东西,自然指的是封涔。
    宁初二也不待封谷主发飙,径自迈出一步。
    “谁跟你好好的了?你们那些人玩的东西,我不愿意管,也不想管。只你一个朝廷命官,还是收敛些的好,我这是出于同僚之意告诫你的,听不听便是你的事儿了。”
    连十九似有些怔楞,停顿良久才笑出声。
    “原是因为这个?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呢。初二,我并未同旁人怎样,你知道,我是欢喜你的。”
    封涔觉得连十九当真是个不要脸的。
    宁初二也没料到他人前也敢将话说的那样直白,抬手指着他。
    “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你今后要玩要吃跟我什么干系,做你风流倜傥的公子爷就是了。”
    言罢袍袖一甩就要出门。
    连十九连忙伸手扯住袖子。
    想是也没在下属面前吃过这样大的排场,他的脸色也是一晒。转头看见招财在角落里偷笑,指着他说。
    “你转过去。”
    别别扭扭的样子,看的人又有些好笑。
    他温声说。
    “初二,真没有,你若不信,我将那人带来如何?”
    其实那时宁初二已经羞恼多于气愤了,哪里还要听他解释,拉着封涔就跑走了。
    连小爷为此着实苦恼了好些天。
    要说再精明的男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都会有些笨拙。
    那日之后,连十九也当真带了那个明月楼的姑娘来找她。
    他说:“初二,就是她。那日我们几个商量两广盐路的事,没过多久就将人打发走了。”
    宁初二未及他当真拉了人来,一时之间又是尴尬又是无奈。
    及至听说这姑娘是他按时辰租来的,站在风里等她回话也要不少银子的,连忙让那姑娘走了。
    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
    连十九看初二一直低头不语,便伸手碰了碰她的袖子。
    “初二,别恼了,下次不会了。”
    宁初二虽是女子,但也在官场上见识过,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吃酒谈天,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还太年轻,所以会表现的这样不成熟。
    冷静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的。达官显贵,这些都是常事。”
    连十九闻言却并不高兴。
    “这是打算不管我了么?”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况且。。。她管的着嘛?
    连十九见宁初二又变成了闷葫芦,不知合计什么。想要将人往怀里带一带,又担心唐突了,便对她说。
    “其实我也顶厌烦这事,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提前跟你说,你便穿着官服来找我。只说有急事同我商议,我就出来可好?”
    她能有什么急事同他说?
    宁初二听的云里雾里,隐隐觉得这事不对,想说:我去不合适。
    连十九就马上接了句。
    “我胃不好的,对香粉又过敏,真不帮我么?”
    估计再说下去,他便要一一列举自己是如何帮她从酒桌上解围的过往了。
    。。。
    自那以后,宁初二就当起了连大人的护胃队。
    每逢得了消息,她都会穿了他哥的衣服将人从楼里弄出来。
    一来二去,宁家长子想为妹妹牵线搭桥的消息也就这么不胫而走了。
    不然,你一个钦天监灵台,能有什么事情找连侍郎商议。无非就是想为自己的妹妹,寻个好出路罢了。
    众人猜忌着,翘脚等着,直到那一抬八抬大轿将宁初二风风光光的娶进门,心里突然就悟了。
    有的时候,门路,比家世高低更重要。
    所以说,连小爷的算盘,不光在官场上算计的门清,对自己人,更甚。
    年少时,总有那么一两件,带着些荒唐,带着些冲动的趣事。
    宁初二这厢笑了,连十九便知她想到了什么。
    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追你可是费了好些周折。”
    宁初二看着环在腰间的那只手,想要握住,最后还是拂开了。
    “咱们。。。还是将话说清楚吧。”
    连十九顺着那力道松开手,知道接下来的话恐怕不太入耳,单手支头望向她。
    “最好你能说的清楚。”
    这是一句警告。
    宁初二琢磨了一下,轻声说。
    “上次的事,是因你喝多酒了,我们会那样,也是。。。”
    “也是什么?”
    他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酒后乱性?还是情不自禁?”
    宁初二想要辩解,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被连十九拉到了近前。
    “我不喝多的时候也想睡了你。所以宁初二,这个时候激怒我,不见得是好事。你觉得呢?”
    她就赶紧闭嘴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不将那件事说开,谁都不会好过。

☆、第四十四章 舍我其谁

宁初二以为,对于邱怀准的事,连十九会有所行动。
    然而一连几天,她看见的都是两人在一起饮酒谈天,相谈甚欢的样子。
    三箱金银珠宝,一车金锦绸缎,连十九收贿赂收的毫不手软。
    那席面上的亲近,倒似本家亲戚一般,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
    宁初二眼见着归期将至,心里虽纳闷,但脑袋上也顶着皇差,少不得要去寻那做馓子面的师傅。
    哪里知晓,一问之下方知,那处名唤枫林晚的酒楼早在前些年便易了主。原先做馓子面的老厨子也早已不在那里了,现下楼里那些,根本做不出来正宗的馓子面来。
    宁初二当初用这个由头,无非是想出京,哪里想到这许多。
    她实是想胡乱带走一个厨子了事,奈何这次跟来的,还有宫里的两名随侍。便是想糊弄,哪里有那么容易。
    几番周折之下,总算让她打听到那位老厨子的去处。
    本想着总算是能拿到馓子面了,却不想,这位师傅也是个极难搞的人。
    “要说这馓子面啊,整个云都,除了小老儿,没人敢说自己做的是地道的。”
    “想我张家,自文曲星君得道之后,便一直做这个。您大可去打听打听,这县城里读书好的儿郎,哪个不是吃着咱们的馓子面长大的。”
    人老了,总难免喜欢提些旧事。宁初二听了整整一上午,再大的耐性也是耗完了。
    她指着脑袋顶上的乌纱对他说。
    “张师傅,本官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来找馓子面的。您既然是这手艺的直系传人,便同我回宫走上一趟吧。”
    小老儿闻言笑笑,手里一只烟袋锅子吧哒吧哒冒着烟。
    “能进宫自然是好事啊。但是老头年纪大了,怕是有心也经不起折腾喽。”
    才刚年过六旬便称年纪大了,那她钦天监那些急走两步都感觉会零碎的老家伙们算什么。
    只是甭管怎么说,这个名唤张广昌的老者,就是不肯离开云都半步。
    宁初二之后几次登门,人家也是满客气。
    门口房下放张矮椅,眯着眼睛边晒太阳边跟你聊天。
    只是这回换了个说法,不光吹嘘他张家馓子面做的多好了,而是说他婆娘去的早,唯一的儿子又得了痨病没了。儿媳改嫁,膝下只剩一个孙女,出落的水灵,再过几年便要出嫁了。他老人家
    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上丰足嫁妆,担心她去婆家受委屈。
    一来二去之后,宁初二大抵也听出门道来了。
    为皇上办事,那就是得个好听的说法,没有真正金钱上的利益。若说张广昌是个酒楼的掌柜,能在皇上跟前转上一圈,回来之后便倒也能让整个楼都沾沾光。
    只可惜他不是,又一没铺子,二没做什么营生,不想白跑一趟也是正理。
    宁初二说:“您老可想好了,这是祖宗上下都沾光的大事,您不去,多少人跷着脚等着要去呢。再者,此次馓子面是用于大祈,做的圣上欢喜了,指不定赏下什么好东西呢。”
    “您也说这事指不定了。”
    张广昌咳嗽了两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真格不是不跟大人您走啊,实在是老朽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万一到了京城咽了气,您跟圣上也不好交差不是。”
    宁初二瞅着他故意憋的通红的脸,拍了拍皂靴上的尘土。
    “您老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皇差,朝廷上的事,不去便是抗旨,您自己个掂量吧。”
    好商好量说不通的,当然要抬出官威压一压。
    只是这张广昌更绝,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躺,含泪哭道。
    “小老儿都这个岁数了,便是就这么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只可惜了我的孙女,往后更要受苦了。”
    说实话,这要是放在京城根底下,遇上这种摆明蹭银子的主,宁初二有的是法子治他。
    只是那一个年过六旬的人,一身破袄裹身,满是补丁的衣角,棉絮都露在外面。单薄的布鞋,两只破了洞的脚趾,冻的发青。
    他的腿是瘸的,宁初二听原先枫林晚的掌柜说过,那是云都受灾那年为他孙女抢米汤的时候被官差打断的。
    自那之后,这双腿便久站不得。
    酒楼里,也因着他做事越发不麻利让他离开了。
    这个世道让他绝望,在他眼中,圣上也不过是比官差更大一点的官。
    他不信任当官的。
    宁初二说。
    “张老,咱们敞开天窗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若是狮子大开口,宁初二自然另有一番计较。若是。。。
    “三,三十两银子。”
    张广昌讪讪比了个手势,一张老脸也羞的通红。
    都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做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他也觉得汗颜。
    他一辈子颠沛流离,妻早亡,儿病逝,唯一的孙女,若不衬着这个时候为她留些体己,哪里还会有机会。
    三十两银子。
    宁初二有些辛酸。
    这般大张旗鼓的折腾,仅仅为了三十两银子。真不知道那些一顿饭便能吃掉百两的达官显贵,会如何看待这种事情。
    她对张广昌说。
    这事容她回去着人商量商量。
    但是傻子都知道,这分明就是没的商量的。
    圣上要招来的人,那就是能让祖坟点灯,祖宗诈尸的‘福气’,哪份皇差是给银子的?
    看张广昌家里那个情况。
    如果她有,她想掏给他。但问题是,她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二十两。
    宁初二咋吧着嘴角。
    腰缠万贯不拿银子当回事的主,那无疑是现成的。
    只是。
    她尚且还欠着他的银子,再去借?怎么张这个口呢?
    自张广昌家出来,宁初二就一直在琢磨要不要问前夫借钱的事。
    诚然他绝对是个财大气粗的,但是这个东西最近一直在寻思着怎么睡了她。
    这会子凑上去,怕是得不到什么好处。
    宁初二回去时,正赶上连小爷坐在院中石桌前赏玉,一只八宝檀香炉,袅袅升起一缕白烟。
    连十九一身竹青色广袖长袍,浅缀香茗,发丝随风而咧,清雅闲适之姿,仿佛坐在那里便能入画。
    巴掌大的碧痕青古被他拿在手上赏玩,一看就是上乘货。
    底下一块黄花梨木托盘,整整齐齐码着各式古玩,随便一样都值得百两银子。
    宁初二默默吞了口口水。
    觉得连十九此时脑门上分明就写着,借银子,舍我其谁。
    她打量他在那赏玉,故意将步子迈的重一些,连十九却并不看她。
    她便转过身去,佯装赏梅,绞尽脑汁的念了首酸诗。
    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宁初二就惆怅了,也不知那话该怎么说。
    低头踏着踢踢踏踏的步子又走了走,复又回来。
    嘴巴张开了,又闭上。
    连十九把玩着手中古玉,头也未抬。
    “有事求我。”
    这是个肯定的语气。
    宁初二赶忙凑上前去。
    “确实,有事想请您老人家帮忙,帮个小忙。”
    她特意强调了这件事与他而言的细微。
    大约是新得的这几样东西着实让他满意。
    连小爷心情不错的弯了弯嘴角。
    “拿什么条件交换?”
    宁初二一怔。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吗?”
    “打从进来,你便一直瞟着这几样东西,所求之事,自然跟银子有关。”
    她就赶紧见坡下驴,将张广昌的事情如实讲了一遍。
    “您是个极大方的,平日散出去的赏钱也不止这些,能不能。。。?”
    宁初二搓了搓手,乖乖等他回话。
    他放下东西看她,眉稍轻挑。
    “还没告诉拿什么还。”
    “。。。自,自然是拿银子。”
    连小爷缀了口清茶。
    “银子我不缺,要还,便拿人来抵吧。”

☆、第四十五章 没皮没脸哪家强?

连爷说拿人来抵,宁初二就脸红了。
    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便被一件道袍兜头盖脸捂了个严实。
    他隔着那一层藏蓝袍子搂着她。
    “想什么呢,那事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时间办,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
    宁初二听着那轻佻的话,胡乱挥开脑袋上的衣服,瞪眼道。
    “胡说八道什么,谁想谁是孙子。”
    连小爷慢悠悠的坐回去,一脸正经。
    “不想才是装孙子呢。”
    云都是座很古老的县城,能在城中拥有一家店铺,或是府邸的人,都算的上是这里有些头脸的人物。
    而这些人物,所谓的发家史都有那么点不为外人道的意思。
    钱都不是正常道上来的,时日久了,总免不了觉得亏心。
    因此每逢农历的初一十五,这里官太太和一些商贾家眷都会结伴而行,去城外凛清池旁的城隍庙上香。
    银子是大把大把的散,香油钱是一整箱一整箱的搬。心里有多虔诚,旁人不得而知,总归是买个心安罢了。
    偶尔遇上几个能说会道的和尚道士,只要嘴巴讨巧,都能得上不少赏钱。
    也正是因了这原由,导致了大量脑袋上长了头发不长头发的和尚,会白话不会白话的道士源源不断的涌入。
    宁初二也头一次在寒风瑟瑟中,感受到了生命繁衍不惜的群众力量,生生挤出一身热汗。
    诺大的小身板,要不是有封涔和招财等人护着,只怕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张宣纸厚的薄片了。
    宁初二今日特地改变了些容貌,一把用来掩饰年纪的胡须,再加上一只游方道士所用的黄幡,挺有些半仙的架势。
    奈何你再站的笔直,人群可不看脸说话,一见着那些云都的官太太们出来,全部蜂拥而上的吹嘘。
    宁初二蹲在地上晃动着手里的签筒,从来没算过这么坑爹的命。
    甭说是找人了,连点生意都抢不上。
    冬官说。
    “大人,您要上去肯定会被踩死。这背井离乡的,下官就是有心给您装棺材板里带回来,也够呛。”
    宁初二随手咬了颗稻草在嘴里嚼着。
    “本官就是真死了也用不着你抬!现下想个法子将人引过来,不然回去之后看我不给你小鞋穿。”
    这话无非就是随口一说。
    宁初二也压根没觉得冬官能有多大的本事,哪承想这货竟然真为了那一双“小鞋”拼了。
    刚落下那话音便吼了一嗓子:“苍天啊~!我居然真的能看见了!!”
    然后噗通一声往宁初二跟前一跪,啪啪就是三个顶响亮的响头。
    “胡半仙啊,常听人说您四处游方,得的乃是清风观掌门冯轲道长的真传。小生开始的时候不肯相信,还当您是与那些骗钱之人一般,胡乱几张符纸便算了事。哪里想得,您当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不光医治好了我的双眼,还替那死去的白蛇平了怨,小生实在不知该如何感念您的恩情了。”
    宁初二嘴上的稻草还没拿下来,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挂在嘴上。
    面上的神情。。。
    “咳,这位公子快快请起。”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她大概会甩自己两耳瓜子。
    怎地好端端一个娃儿,竟然也能变成这样。
    事后宁初二也曾问过冬官,那故事和那没皮没脸那一套到底是跟谁学的?
    他挺认真的拿着手里的书本说:“《坑人三千问》啊,这不是大人您叫我读的书吗。至于没皮没脸,下官自然是在您身边耳濡目染。。。”
    宁初二觉得,她摇签算命的营生大致是后继有人了。
    现下只说这边。
    看热闹这种事,旁观者从来不会嫌事大,冬官这厢刚跪下没多久,便有好信的丫鬟走上前来询问。
    “你才刚说你眼睛瞎了?这道士又不是华佗,竟是连眼疾都能治了?”
    冬官不慌不忙的往地上一坐,眼中俨然散发着促膝长谈的慈祥。
    “这位姑娘问的极是。小生的眼睛确实是瞎了许久,但并非是眼疾,而是被一只白蛇给困住了。三年前,小生上山采药,突见草丛中似有什么庞然大物迅速而至。当时手里只有镰刀,也未及
    细想,便扔进了草丛,紧接着就是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冬官说的煞有介事,围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丫鬟站在一旁道。
    “血腥之气?莫不是,你那镰刀刚巧砸重了那只白蛇,将它给打死了?”
    “正是如此。”
    冬官惆怅垂首。
    “要说小生平日虽不信道,但也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误杀白蛇,也是无心之失,坏就坏在,这白蛇当时尚未断气,小生一看之下便记住了我的脸。”
    “胡半仙说,那只蛇已经是要成精的灵物了,因着我那一下子就这么白瞎了道行,死后自然心存怨恨想要报复。自那以后,小生便时常觉得眼睛疼,额头处也好似被什么东西生生盘住不肯下去,越勒越紧。没过多久,眼睛就不能视物了。”
    秦欢这边说着,竟也勾出周围许多共鸣。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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