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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浅笑醉云州-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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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指一点,“你们都给我下去。”
  谁也不敢多说,红姨担心的看着雪苼,却也不得不退出去。
  现场只留下雪苼和蓝子出赫连曜三人以及艾莲的尸体。
  赫连曜压着浓眉,负手站在艾莲的尸体前。
  他语气沉而冷,是对雪苼说的,“你从来都不肯对我有半点信任。”
  雪苼微微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他的话好像别有深意。
  赫连曜伸手拉住白布单,慢慢的给艾莲盖上去,如果雪苼没有看错,他的表情很凝重,甚至有些痛。
  对,是痛。薄薄的布单似乎有千斤重,他捏的指骨关节都泛了白。
  所以,他不是不生气不沉痛,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吗?
  这么想着,雪苼为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了歉意。
  细心的把白布单展平,他对着艾莲的尸体深深的鞠了一躬。
  雪苼和蓝子出大骇,蓝子出甚至喊出来,“少帅……”
  赫连曜转身扶住蓝子出,“子出,疼吗?”
  蓝子出摇摇头,“不疼,少帅,我错了。”
  赫连曜眼风撩过雪苼,阴阳怪气的说:“知道错了就好,不像有些人。永远用她的小心思去猜度别人。”
  雪苼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咬着下唇脸皮涨红,“我……”
  赫连曜根本就不理会她,自顾自跟蓝子出说:“子出,身为云州的父母官艾莲的死我不能不管,但身为赫连军的少帅我也不能动庞瑞分毫,甚至还要保护他平安,我有我的不得已。”
  “子出明白。”
  “你不明白。子出,你让我失望的不是扔下军装和枪,而是你跟我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懂我赫连曜,我的人,岂有给别人白白虐杀的道理。”
  看着面色森冷的男人,蓝子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少帅,您的意思是?”
  赫连曜捏着拳头,整个人犹如嗜血阎罗,“杀庞瑞,不用刀。”
  雪苼完全迷糊了,她走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你要怎么做?”
  赫连曜甩开她,“离我远点儿,我可是为了权势什么都能卖的人。”
  雪苼知道他是为刚才自己问会不会把自己也交给庞瑞生气,刚才是太冲动了,现在想想他要是真想那么做昨晚就不会抱走她,而今天在这里躺着的也不会是艾莲。
  雪苼后悔自己的鲁莽,他一定是被自己伤透了心。正如他说的,自己从来不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不顾蓝子出在场,她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我错了,你就当我刚才说胡话。艾莲出事,我又气又伤心,你原谅我吧。”
  赫连曜掰开她的手指转身看着她,脸色很黑,“当着那么多人骂我乌龟王八蛋,尹雪苼,反了你。”
  她抓起他厚实的大手贴在脸上,“你打我,。打我出出气。”
  赫连曜扬起手,雪苼吓得紧紧闭起眼睛。
  看着她不安颤抖的睫毛,赫连曜又气又心疼,狠狠的捏了她的脸,“尹雪苼,要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睁开眼睛,眉目间染上温情,她拉着他的手低下头,“我下次也不敢了,现在你可以跟我和蓝参谋长说说要怎么做吗?”
  赫连曜看着蓝子出,“蓝子出,戎装一穿上,是轻易能脱掉的吗?”
  蓝子出胡乱抹了抹脸,赶紧把衣服穿戴好,又拿回枪。
  “赫连军参谋长蓝子出待命。”
  赫连曜朗声道:“蓝子出听命。”
  蓝子出打了个敬礼,“少帅请吩咐,子出万死不辞。”
  赫连曜压低声音附耳对蓝子出说了一番,蓝子出的眼睛就跟复活了一样,开始一点点闪着亮光,“是。”
  “那就这样,你先把艾莲下葬,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赫连曜要离开,雪苼跟着追出去,“那我呢,我能帮什么忙?”
  赫连曜看着她,不由得声音放柔。“杀人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搀和什么。”
  “可是你刚才跟蓝参谋说的那些事需要有个女人去做呀。”
  赫连曜眼睛里迸射出两道骇人的白光,“那也不该是你。”
  “你先别生气,我不会去冒险的,我只是想帮一点忙,不会有危险,好不好?”
  她仰着头,清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能看到睫毛的根部。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写满了担心的自己,摇摇头,还是拒绝,“不行。”
  雪苼也不敢再纠缠,“那有用到我的地方一定要说。”
  赫连曜点点头,“你和子出帮着料理一下后事,我现在去找庞瑞。”
  雪苼点点头,“那你小心。”
  终于从她那张厉害的小嘴里听到了好听的,他眼底染上一抹暖色,摸摸她的头发才转身。
  雪苼一直看着赫连曜的背影消失才对蓝子出说:“我们让艾莲入土为安吧。”
  蓝子出说:“她的真名叫招弟。”
  招弟,又土又难听的名字,已经足足有四年没有叫了,艾莲她其实不喜欢。
  赫连曜出了醉生楼,刚好张副官来接他,轻轻附耳过去说:“少帅,果然庞瑞跟陈逸枫在一起。”
  赫连曜真觉得陈逸枫是个祸害,上次就算答应了莫凭澜也该暗地里把人给做了,打死一个不承认他莫凭澜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现在却造成了这么多麻烦。
  好久没有这么憋闷的感觉了,赫连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还是喜欢能动手就别叨叨的干,玩弄权谋,让他厌烦又恶心。
  庞瑞住在浮翠园,这里也是前督军的私宅,因为有一池子芙蕖,所以取了个浮翠的雅称,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却都不是人玩意儿。
  此时,他和陈逸枫一人端一杯加了冰块的红酒,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冰湃葡萄和红瓤黑籽的西瓜。
  自从给齐三宝找人玩废了那玩意儿,陈逸枫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太监,光溜溜的下巴没有一根毛,头发背梳着头油抹得锃明瓦亮,估计苍蝇落上去都会劈了叉。
  他一手挽着香云纱褂子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先生,赫连曜没找您麻烦吧?那醉生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他那个小情人尹雪苼,和醉生楼的老板一起合伙做生意,估计这里面都有赫连曜的干股。”
  庞瑞冷笑:“不过是个窑姐儿罢了,他赫连曜敢跟我翻脸?他这几年树敌可不少,云州博州都是肥的流油的地儿给他一言不发的占了,别的军阀可是看着眼红呢。只要我一句话,是十几路军阀的联合军的讨伐,还是大把的银元枪炮,他赫连曜不是个傻子吧?”
  陈逸枫恨死了赫连曜,他趁机挑拨离间就是想让赫连曜被人攻打,“先生,您不要小看了他,他这个人阴毒着呢。”
  庞瑞显然不想跟他提政治上的事儿,虽然他权利大,但是他也要受大局的限制,吹牛归吹牛,他可不会轻易去冒险。岔开话题,他问道:“对了,我见过那个尹雪苼,可是个绝色,傲的很。像匹小野马。逸枫呀,我可听说她是你的未婚妻,怎么舍得退婚呢?”
  陈逸枫那么精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庞瑞是起了淫心,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他装着无奈的叹气,“我有什么办法呀,赫连曜权势摆在那里,我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吧?”
  “那个小妞那么有本事?其实容貌绝色的我见了不少,她也不算顶尖的,莫非……床上本事了得?”
  陈逸枫咂咂嘴,“这个……没吃到的人不好说,听说是浪的不得了。”
  庞瑞脸上的表情猥琐,“看来要想法子弄到手玩玩儿。否则云州白来了。”
  陈逸枫忙摇头,“不可呀,赫连曜可是把她当宝贝。”
  “一个女人而已,赫连曜不会不识抬举。”
  陈逸枫但笑不语,这下有好戏看了。
  刚说完,有人来报:“秘书长,赫连少帅来了。”
  庞瑞对陈逸枫哈哈一笑,“说什么来什么,逸枫你看着吧,我怎么把那个妞弄到手。”
  陈逸枫很怕赫连曜,他忙站起来告辞,“先生我先走了,你们谈的是军国大事,我一个小商人在这里不好。”
  庞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点头,“那从后门走。”
  赫连曜昂首阔步走进来,庞瑞忙迎出去,“少帅,这大日头的您有什么重要的事还需亲自跑一趟,赶紧坐下吃块冰镇西瓜。”
  赫连曜早就听说庞瑞有笑面虎之称,现在看了果真不假,这厮弄死一条人命,竟然还能吃喝玩乐谈笑风生。
  他在长藤椅上坐下,大热的天军装整齐额角干净,并没有见到一滴汗。长腿交叠,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庞瑞,一副深情的样子。
  就算庞瑞是个老狐狸也给他这只老虎看的发毛,“少帅,吃西瓜。”
  “庞先生,昨晚可有尽兴?”
  庞瑞心知他是为了昨晚的事儿而来,估计也是想趁着这事儿讹一笔。他手里握着大权自然不怕给他点好处,便有恃无恐的点头,“还行,女人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赫连曜捻起一颗葡萄看了看,又厌恶的扔回去,“庞先生把人给玩死了,现在人家老鸨哭着跟我讨公道,难道我也不当一回事?”
  庞瑞哈哈大笑,“少帅,不就是一个表子吗?这样,我手里有匹德国货,足够武装一个团,送你了。”
  赫连曜长眉一扬,“庞先生好大的手笔。”
  “好说好说,其实只要少帅跟庞某人成了朋友,这点不过是皮毛。”
  赫连曜逼近一步,“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好东西自然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那位尹小姐,少帅能割爱?”
  赫连曜一听这个,放在身侧的手摸到了腰间的枪上,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把枪口塞到庞瑞嘴巴里,打烂他的舌头。
  见他不语,庞瑞继续说:“难道少帅是不舍得?”
  赫连曜压着怒火冷笑道:“庞先生也听说过我为了她火烧了七步街?”
  庞瑞一脸的不以为然,“你初到云州不过是要扫除异己,为她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女人嘛,爱的时候自然是想捧在手心上,不过这股子新鲜劲儿总会过的。少帅,你说是不是?”
  赫连曜倒是点点头,“庞先生说的对,可是我对她的新鲜劲儿还没过,这可怎么办?”
  庞瑞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十万的现大洋和能武装一个团的德国枪炮,有了这些,我想少帅对女人的新鲜劲儿会过的。而且我也不过是要她陪个几天,到时候毫发无伤的还给你,这个买卖很合算。”
  赫连曜紧紧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就像古井无波,“庞先生,会毫发无伤吗?”
  庞瑞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那是自然,她怎么又能和青楼里那些下贱的女支女相提并论,我会怜香惜玉的。”
  赫连曜脸色好看不到哪里,“我考虑考虑。”
  “少帅快点,我还要去余州,我想余督军也会对我的条件有兴趣。”
  从浮翠园出来赫连曜一言不发,气压很低。
  张副官小心看着眼色,“少帅,去哪里。”
  “督军府。”
  说完,他捏着鞭子闭上了眼睛。
  张副官看了看他握着鞭子的手,小声对司机说:“督军府。”
  到了他的办公室,赫连曜摘了军帽脱衣服,脱了衣服后还是觉得燥热,伸手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又卷起袖口,但是这一切根本缓解不了他的怒火,抬脚踢碎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古董大花瓶。
  张副官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眼见着少帅要掀桌才大着胆子抱住他的腰,“少帅,你消消火。”
  “娘的,王八蛋,他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老子阉了他。”
  “夫人?庞瑞觊觎夫人?”
  赫连曜喘着粗气,他终于平静下来,庞瑞当然得不到雪苼,但是一想到那个恶心的王八蛋在意淫雪苼,他心口就堵得慌。
  张副官忙说:“其实少帅可以顺水推舟,让夫人把戏唱下去。”
  赫连曜连想都不想的拒绝,“不行,你给我闭嘴。”
  张副官很委屈,“我觉得夫人是个很好的人选,少帅,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昀铭,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
  张副官也不敢再劝,他刚要走。看到了雪苼站在门口。
  她一双清澈的眼波在阳光下流转着璀璨的光芒,坚定而清晰的说:“到底是什么,我去,我要为艾莲尽一份心力。”
  张副官眼睛一亮,“其实夫人很简单,这个只要你跟庞瑞讲一个故事。”
  “闭嘴,张昀铭,你信不信我让你去西山洗一个月的茅房。”
  张副官可怜的小眼神儿闪呀闪,“夫人救救我。”
  “少帅,你就让我去,我相信你在我身边就绝对不会让我有任何危险的。”
  赫连曜瞳孔紧缩,恨不得把手里的墨色狮子镇纸捏碎了,半天,他才艰难的点点头,“那好,但是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吩咐,不准擅自行事懂吗?”
  雪苼喜出望外,她用力点头,“懂。”
  赫连曜气的要吐血,她能乖乖的才怪。
  三天后,赫连曜请庞瑞吃饭,尹雪苼作陪。
  庞瑞收到帖子的时候得意的笑出声儿,果然是没有人能拒绝了利益的诱惑,赫连曜什么狗屁战神,为了钱和武器不还是乖乖的把自己的女人给交出来。
  当晚,他细心的收拾了一下,虽然最近发生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赫连曜请客的地方是在莫愁湖上,他弄了一艘画舫,摆上酒菜,倒是很风雅。
  可惜的是今晚没有月亮,莫愁湖上薄雾笼罩,画舫似乎游走在仙境里。
  庞瑞皱起了眉头,对来接他的张副官说:“怎么在这里?”
  张副官忙说:“这是我们夫人选得,她说这样有情调。”
  “才女就是不一样,带路。”
  上的船来挑开水晶珠帘,果然看到美人坐在灯下。
  雪苼穿着一袭素白珍珠纱旗袍,黛眉轻扫,红唇嫣然。一双明媚的眸子顾盼生辉,只是娇滴滴的看了他一眼,已经勾魂摄魄。
  庞瑞四下里看了看,假装惊讶,“怎么不见少帅呀?”
  雪苼轻轻摇着团扇,慵懒的嗓音在船舱里弥散开,“庞先生您演戏呢,如果不愿意我可以立刻走。”
  庞瑞自觉风趣的堵住了帘子,“夫人去哪里?这四周可都是水。”
  雪苼垂下眼帘,“那我就跳下去,庞先生要不要去我的水中府邸看看?”
  庞瑞色迷迷的眼睛在她身上逡巡,“夫人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素手提壶,雪苼道:“庞先生坐下喝一杯?”
  “有美人相伴庞某人求之不得,夫人请。”
  雪苼把酒杯斟满,嘴角的笑容渐渐诡异。


第九十一章:给我生个孩子

  灯下看美人,雪苼的笑容落在庞瑞的眼睛里就成了别样的勾一引。
  雪苼推开画舫上的纱帘,让夜雾涌进来。
  烟波浩渺的水面上响起了悠扬的乐曲,似洞箫又像笛子,如泣如诉。
  雪苼说:“庞先生,您可知道我为什么请您来这湖上?”
  庞瑞去摸她的手,“自然是夫人也是同道中人,想体验点不一样的。”
  雪苼故作羞娇的收回手,“庞先生果然聪明,不过还有一个用意,您看在那边,本来有座青楼叫金粉阁,现在却改了名字叫夜来香,是个大舞厅,要是您晚来些时日,说不定我会在那里招待您,我的探戈跳的很是不错。”
  雪苼忽然站起来,旋转扭腰做了个跳舞的基本动作。
  庞瑞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就是洋女人也睡过几个,却没有见过雪苼这样看着大家闺秀又带着男子率性的女人。
  心底升起少的可怜的温情,他想,如果赫连曜肯给,他带回京城养在宅子里倒也不错。
  美人下酒,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好几杯。
  夜更深了,浓雾翻卷,船舱里的蜡烛被风刮的不断摇曳,连空气也越来越潮湿阴冷。
  庞瑞觉得头有些晕,他伸手去拉雪苼,“美人,给我靠一下,我头有些晕。”
  “先生可是晕船了?”
  庞瑞吃吃的笑,“我是晕你。”
  说完,他把雪苼拉到了怀里。
  一股幽香扑鼻,顿时软了他身体的半边。
  也就在这个时候,如豆的烛光终于熄灭。
  水上的音乐渐渐变得急促诡异,就像有人在凄凉的哭泣。
  庞瑞觉得这烛光灭的正好,低头去亲怀里的人,“雪苼,我想死你了。”
  一只冰冷的长得长长指甲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脖子。
  幽蓝灯光一下燃起,他看到了一张惨白的女人脸。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女孩脸,还带着点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里鬼影憧憧,正怨毒的看着他。
  庞瑞提着一口气断喝,“是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长长的指甲掐入到皮肤里还不断的收紧,像冰一样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
  就这一口气,庞瑞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明明就是刚过了端阳节的初夏。他却像被扔到了冰渣子里,从头到脚变得冷而僵硬。
  阴冷幽怨的女人脸贴着他的脖子,散乱的头发似乎堵住了他的呼吸,彻骨的阴寒渗进他的血液里。
  就在庞瑞觉得要被掐死的时候那双手忽然松开,沿着他的胸膛往下。
  血肉分离腥气四溅,庞瑞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被一双鬼手捏爆,淋淋沥沥的血洒在桌子上纱帐上……
  庞瑞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瞳孔瞪的几乎破裂。
  “庞瑞,下个月的十五我来要你的命。”阴沉的女声响在耳畔,血淋淋的手正在疯狂的掐着他身体上的皮肉,满意的掀开一块块的人皮,露出白花花的肉。像枯枝一样的手指插进去搅合,血和肉从他的心口汨汨流出……
  “庞先生,庞先生。”忽然他被一记耳光打醒,画舫里粉色纱帐飘荡,蜡烛迎风摇曳,而尹雪苼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庞瑞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脸上也全是汗水,他苏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低头看身下,也不顾雪苼在不在,直接用手抓住。
  还在还在,他松了一口气,再看自己的心脏。全都好好的,没有血也没有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雪苼拿着手绢去给他擦汗,一张脸在蜡烛下发出幽蓝的光,他又想到了刚才的一切,忍不住想呕吐。
  再也没了兴趣,他对雪苼说:“今天我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雪苼忙问道:“庞先生,刚才您也感觉到寒气逼人吗?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耳边一直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下一个月十五索命,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刚刚有点平复的心又揪起来,他看着雪苼。瞳孔几乎要跌出眼眶,看起来倒是他比较吓人。
  庞瑞走南闯北到了今天的高位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强压着恐惧,“你听错了吧,有人在瞎闹。”
  “是吗?”雪苼的脸色苍白,她抱紧了胳膊,“算了,我们走吧,怪不得人都说莫愁湖太过邪性,凡是枉死的青楼女子不能投胎轮回都坠入水底成了水鬼,晚上就钻出来索命,我不该不信的。”
  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庞瑞午夜梦回的时候不是没怕过,但鬼怪之说到底是无厘头的,没有见过谁会信?
  他强装着,可是衣袖里的手已经不停的抖动,“走吧,都是无稽之谈。”
  雪苼点点头,她撩开珠帘出去,刚要喊船夫开船,忽然身形定住,手指僵在半空。
  就像被什么拉住,她身不由得的被拖着往前走。
  她回头,眼睛里似乎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一条条的细线裂开,喉咙里咯咯的响却说不出任何话,接着湖面上水花一番,她的人已经掉落在水里。
  庞瑞大喊着救人,船夫听了他的喊叫后一动不动,庞瑞大着胆子走过去,看到白雾里的船夫一身白衣,黑色的长发一直拖到脚后跟,听到他的声音后回头,一张血盆大口。
  庞瑞冷汗涔涔,他掏出枪扣动扳机,可是手指汗津津的发涩,扣了好几次扳机枪根本不响。
  那个长头发状似僵尸的人已经冲着他走过来,嘴巴里的腥臭气味迎面扑来……
  “救命,救命,救命……”庞瑞不断后退着,后面却撞上了人,雪苼穿着白色旗袍站在迷雾下,一身干爽哪里有落水的迹象?
  “别碰我,鬼呀。”庞瑞大喊一声落在了水里。
  “庞先生,庞先生。”雪苼装模做样的大叫,却挥手让装成僵尸的蓝子出跳到水里。
  庞瑞的保镖现在正在岸上,自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什么,雪苼正是利用他色迷心窍的心理做了这个套。
  等时间差不多。她让齐三宝扮成的船夫下去把人给捞上来。
  这个局终极谋划者是赫连曜,因为要极度隐秘,知道的人很少,所以行事的都是这些官长们。
  庞瑞的酒里被加上了一种致幻的西药,再加上莫愁湖的这些景象以及雪苼的配合,还有亦真亦假的演出,他已经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庞瑞被捞上来就剩下半条命,给送回浮翠园后雪苼一直跟着,关切的端茶倒水,给他的随身侍从官长道歉。
  对方虽然恼怒但是却也不敢对雪苼怎么样,然后赫连曜也知道了,来了装模作样的关心了一番带着雪苼离开。
  汽车里。大概是入戏太深,雪苼的身体在细微的颤抖。她靠在赫连曜的怀里,“刚才我好怕,就好像真的有鬼一样。”
  “鬼由心生,你没做过亏心事,怕这个干什么?”他薄唇紧抿,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赫连曜再不长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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