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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迟早要出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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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恶作剧,他等着看她表情。她果真窘迫,问的却是:“我日后如何还你?我不是乞丐!”
  嗯?倒是和他预期大相径庭,宋颐之强忍着腹间笑意,缓缓俯身,薄唇轻抿出一抹如水笑容:“小丫头,要还吗?那记得,我叫宋颐之。”
  要记得他叫宋颐之,因为阮叔叔说过,要将你许配给我。
  宋颐之?她点头记住了。
  望着她跑远,宋颐之笑得更欢,小丫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
  缓缓放下酒杯,商船已然驶远。
  二月里,春意料峭,慈州乍暖还寒。
  少卿,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很舍不得伦家的侯爷和文槿,还有小傻子,还有鹿二
再一口气贴完番外,有大家想看的所有人哈
下一本我们继续侯爷,拉钩!

  ☆、番外全集(1…4)

  番外一
  睿宸三年,风调雨顺。
  入了九月,京中天气逐渐转凉,依着往年惯例,宫中早早便命人做起了秋衣,陆续送到明巷各处府邸。
  “叶心姑娘收好,这些都是给小世子的,陛下特意嘱咐过,小世子喜欢的就命人多做些,回头还要请叶心姑娘告诉老奴一声。”近侍官言笑晏晏。
  “有劳了。”叶心巡礼谢过。
  去年四月,侯府添了新丁,整个京中都喜庆无比。小世子出生金贵,爹爹是昭远侯,娘亲是扶摇郡主,外祖父更是显赫一时的西昌郡王,睿帝又待他亲厚,这京中鲜有几人比得!
  加之,小世子出生不久,北部边防工事又顺利落幕,钦天监一口一个大吉之兆,京中目光就悉数投向那个圆溜溜胖嘟嘟的小肉球去了,连昭远侯都被抛之脑后。
  就如当下,近侍官细下交代过一番,临近离府才转眸环顾四围,问到侯爷和郡主去了何处。
  想起今晨阮少卿那幅模样,叶心委实哭笑不得,应道:“侯爷和郡主去了司宝楼。”
  ……
  公子宛的新作今日亮相司宝楼,阮少卿哪有不去的道理。
  只是自今晨起,某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叶心问起,他就恼得很:“没时间写家书,却有时间画画,定是邵文槿那厮怂恿的!”
  怂恿阮婉不给他写家书!!
  叶心掩袖便笑,“小姐何时没给侯爷写家信?不一直都是姑爷代劳的?”
  阮少卿轻哼一声,所谓的代劳画面就依稀浮上脑海。
  她念,有人写,还不忘眸含笑意。不待他一身鸡皮疙瘩消退下去,画面中的邵文槿竟抬眸瞥向他,耀武扬威,似笑非笑。
  阮少卿脸色耷拉更甚,开口就似酿酸的梅子,“你也知道那是代写的,谁要看他写的!”顿了顿,“字丑!倒胃口!”
  “是,奴婢这就撕了。”叶心顺手扯出刚送来的信笺,佯装要动手,阮少卿微微瞥过,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
  叶心打趣,侯爷,撕还是不撕?
  阮少卿恼怒,“撕撕撕!看完就给你撕!”言罢一把夺过,叶心跟在身后笑了许久,他也自行滤去。
  拆信读起,先前的装腔作势消融在眼角的笑意里。
  叶心不禁莞尔,侯爷是想念小姐了。
  行至苑中,恰好读到末尾,“……安好勿念,代问扶摇与暄儿好。”
  嘴角轻抿,抬头便见扶摇抱着暄儿款款而来,温婉一笑,好似从画卷中走出。有人略微出神,蓦地想起初次邂逅,她红着脸,羞赧唤他少卿。彼时他啼笑皆非,心中却拿捏了十之□□,恐怕是阮婉替他捅出的篓子。他光明正大打量她,她却偷偷瞥过,四目相视,微微怔了怔,又飞快移目,继而低眉佯装不察。少时,忽地转眸看他,他也一时兴起,唇畔微扬,勾勒出些许风流倜傥。有人便轻解眉头,梨涡浅笑倏然浮上脸颊,叫人莫名动容。
  再后来的骑射大会,她倚在凭栏上目不转睛地看他。眼中的流光溢彩,有时刻意敛起,好似风起云淡,顷刻,又如拨云见日般,明眸璀璨,时至今日他还记忆犹新。
  他应邀带她逛京城,其实他远不及她熟悉。
  她也不点破,轻语笑言,“少卿,你可曾听说,从前陛下还是睿王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我左手有七根指头?”
  七根指头?阮少卿不禁笑出声来,哪里会。
  扶摇又道,“还说我的声音比黄鹂婉转动听,天宫仙子听了都要嫉妒。”
  “这句倒是不假。”他并非应承,扶摇也笑得惬意。
  两人从东市走到西郊,从南边逛到城北。他会嫌阮婉聒噪,斗嘴时更恨得咬牙切齿。阮婉若文静作画,他又左一个闷葫芦又一个呆葫芦。
  扶摇却恰恰相反。
  矜持时恰到好处,话匣子打开,又甚是投机。并肩踱步,不觉便是半日。亦如随意流过的微风,悠然拂起身旁青丝一缕,他恰好伸手,绕在指尖的柔和便顺着肌肤清浅浸入心底。
  驿馆与明巷离得不近,他竟默不作声笑了一路。
  临别惜别,她塞他香囊拎裙跑开,他唤她道谢,她应声回头,眸间秋水潋滟,一步三回头,笑得傻里傻气。他遥遥目送,香囊递到鼻尖轻嗅,心底蓦地窜出不舍,却全然生不出一丝惆怅。
  因为若是再见,便是婚期。
  ……
  直至暄儿从扶摇怀中扑腾过来,阮少卿才回神。暄儿已笑咯咯搂住他后颈,奶声奶气唤了声爹爹,狠狠在他侧颊吧嗒一口,他心中欢悦溢开。
  扶摇轻笑,上前替暄儿擦汗,“方才在前院玩了许久,跑出一身汗,不洗澡该着凉了。”
  “爹爹抱抱。”粉团子显然没赖够,摇头抗议。
  阮少卿一把拎起胸前软趴趴的某物,果然背后都是湿的,遂而佯装蹙眉凑上前去,叹道,“爹爹都要听娘亲的话,你不听话,是要连着爹爹一同挨罚?”
  粉团子依旧咯咯作笑。
  叶心会意接过,粉团子也不恼,便又赖在叶心怀里道,“心姨,澡澡……”
  叶心忍俊不禁,福了福身告退:“奴婢带小世子去暖阁。”
  阮少卿点头,待得二人走远,又顺势牵起身旁纤手柔夷,“夫人,同我去趟司宝楼。”
  司宝楼?
  扶摇微鄂,还来不及细问,他已拉她出府。嘴上虽然死犟,但去看看那丫头的画作,心中却大抵欢喜。若是欢喜,总要有人一同分享,他已习惯身边诸事有她。
  等到司宝楼,早已人山人海。
  今日有公子宛的新作亮相,京中自然沸腾!
  过往四年多,公子宛没有出过一幅新作,文人雅士圈内议论也从未停过。有说公子宛江南才尽的,多数人都觉不大可信,昔日公子宛被昭远侯魔爪摆布都没有才尽;说公子宛遭遇意外的也有,但一丝确凿风声也没有,纪子门生总该有知晓行踪的。
  思来想去,便唯有新婚燕尔一说。
  定是新婚燕尔去了!
  公子宛新婚,继“好年华”过后再无一幅画作流出,有人不免惋惜,倒是同当年的西秦永宁侯相仿。
  永宁侯大婚,十八学士图从此成为绝笔!
  公子宛是男是女又如何?
  “好年华”若也成为绝笔,才真正让人扼腕叹息!
  是以,公子宛新作消息一经传出,文人墨客便奔走相告,三日前司宝楼就开始人满为患,唯恐少来一日遗漏了。
  时隔四年,公子宛的新作竟然名唤“奇葩图”!
  全场哗然,待得身后幕帘拉开,哗然又悉数变为愕然。
  堂中之人纷纷站起,或尔眼中错愕,或尔瞠目结舌,却都惊讶得合不拢嘴,更再难移目。
  场中,竟是一幅宽为十米的画卷!!
  乍一看,画卷之中零零散散两百余人,集中刻画的人物竟然就有四五十之多,神态各异,气势恢宏!
  这般大手笔,自前朝墨韵的万马奔腾图后再未有人尝试过。
  原来,公子宛并非沉寂四年,而是在作这幅图!
  震撼来得太过突然,堂中僵住之人不在少数,全然沉浸在眼前的画卷之中,忘了呼吸。
  少顷,有人不觉高呼,“那……不是……高将军吗?”
  “沈大人!”
  “还有,赵大人!”
  看得越细,才越发惊奇。画卷之中不是旁人,三五成群,肆意玩笑,扬手执鞭,映入眼帘的根本就是南顺京中的一个个鲜活形象。
  昔日刘太尉家的长子,刘彦祁,生得肥头大耳,整个人比马都要魁梧上一圈,大摇大摆骑在马上,看得叫人胆战心惊。
  马尚书家的次子,马鸿明,嗜书如命,便是马背上都手不离书卷,马匹全当座椅。
  还有早前礼部侍郎家的长子,沈朝,仪表堂堂,风姿绰约,是京中有名的风流公子哥,腰间别着的显眼玉佩,是同落霞苑头牌私定终身的信物。
  而赵国公的嫡孙赵秉通,一看便知正直憨厚,在人群中笑得也最为豪爽。
  ……
  邵文松微滞,这是敬平十四年,高太尉操持的那场骑射大会!
  画卷中有他,有邵文槿!
  那时他初次随父征战归来,邵文槿也和阮少卿送亲返回京中,高入平信誓旦旦要胜他们兄弟二人,阮少卿就出言挑衅,一口一个高不平。陆子涵笑得前仰后合,高入平却恼怒不已,气得要上前揍阮少卿,邵文槿才应下了和他的赌局。
  分明是多年前的事,轻描淡写的一笔,便历历在目,邵文松眼中隐隐氤氲。身侧的赵秉通也不禁举杯,感叹,“倒是让人想起许久前的事……”
  不过深浅墨色,却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若非熟悉到了然于心,哪里画得出来?
  “连我都有些想邵文槿那家伙了。”高入平轻咳,画中明明是以自己的糗事为主,勾起的回忆却让人快意。过往在京中,邵文槿总是同他争,他也恨不得将他踩到脚下而后快。如今,他手握东北重兵,可谓意气风发,却寻不回年少时有人处处同他较真的滋味。
  “陆子涵,也不知他如何了?”刘彦祁一饮而尽。
  一幅奇葩图,于外行看是热闹,内行看是惊叹,真正到了昔日京中这群贵二代眼里,欣喜和感叹才难以言喻!
  一幅图,描绘了当年南郊马场的众生相,承载的记忆难能可贵,三言两语哪里道得清。
  良久,有人叹道,似是独独缺了陛下和当初煜王身影。
  又有人应声,那时煜王在济郡督建水利,陛下似是因为扶摇郡主之事受了陈皇后责罚,在睿王府禁闭。
  对对对,是有此事,众人悉数想起。
  还有后来的群马受惊,邵文槿冲到马群中救了阮少卿和陆子涵。诸多回忆和趣闻皆自画中而来,经久不息。
  末了,有人忽而开口,“你们说,公子宛会不会一直是我们其中一人,只是我们从来不知晓罢了?”
  赞同的竟大有人在。
  “若非如此,哪能戏称奇葩图?定是公子宛自己也在其中!”
  公子宛也在奇葩图中!一语既出,司宝楼内顿时热闹无比,洋洋洒洒四五十人,哪个才是公子宛!
  “嘿,公子宛会不会是陆子涵和邵文槿其中一人?”刘彦祁神来一语,厅中陆续怔住,“邵文松,阮少卿,你们过往同他们二人交好,你说是不是?”
  邵文松自是楞在一处。
  阮少卿却淡然一笑,“公子宛是谁有何要紧?”
  赵秉通倏然会意,“阮少卿说的是,公子宛是谁又有何重要!重要的是年少时争吵归争吵,何时忆起都是财富一笔,旁人哪里会懂。”
  “人家公子宛没取错名字,果真是奇葩一群!”高入平朗声笑开,“我先干为敬!”
  觥筹交错,邵文松心中似是豁然开阔。
  当年御使栽赃,阮婉殿中笃定,还有那幅藏在邵文槿书房中的风蓝图,如今,依稀有了出处。
  奇葩图,京中过往谁被称为奇葩最多?
  不言自明。
  邵文槿竟是连他都未说过。
  扶摇也转眸望向阮少卿,笑而不语。
  回府马车上,阮少卿些许醉意。扶摇伸手替他轻捏额头,他悠悠开口,“阮婉昨日来了家信,问候你和暄儿。”
  扶摇莞尔,“她同文槿可好?”
  阮少卿酸溜溜道,“信里倒是口口声声说好,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幅图不知要画多久,有身孕的人也不知道将息。”
  言外之意,有人还不管!
  长风成州,邵文槿莫名喷嚏连连,吵醒怀中某人。阮婉睡眼惺忪,“夜里着凉了?”
  “不曾,”他应得简洁,顿了顿,打趣道,“怕是被人念叨了。”
  阮婉轻笑,困意去了多半,便想撑手坐起,邵文槿俯身扶她,“不多睡会?”
  阮婉懒懒道,“文槿,我馋明记的酸梅了。”
  明记在城北,往返要两个时辰。邵文槿闻言起身,轻轻吻上她额头,“我去去就回。”
  番外二
  有身孕的女子便是如此,大凡念起某物就非得吃到不可,否则心里一直惦记着。
  阮婉尤其喜欢明记的酸梅,邵文槿就成了此处的常客。
  “邵夫人近来可好?”掌柜笑容可掬。
  “托福,还有两月临盆。”
  “届时邵公子别忘遣人来店中通知一声,也好备份薄礼。”邵公子对夫人很好,远近皆知,掌柜亦是对他赞许有佳。
  邵文槿谢过,掌柜亲自送至门口。
  邵文槿竟在此处,意外见到了卓文。
  ……
  早在巴尔十万铁骑南下进犯都城之前,西秦国中就突生变故。贵王连同永宁侯逼宫,华帝暴毙,平远侯卓文也自此失踪。
  外界传闻诸多,例如宫变时平远侯就已身死,再如平远侯当日掳走了永宁侯夫人,更或者,永宁侯同平远侯有旧仇,华帝一倒,平远侯便离京躲避永宁侯去了。总之,众说纷纭,却一直没有卓文消息。
  他竟然在成州见到卓文!
  卓文也明显一滞,继而豪爽开口,“文槿兄,痛饮一杯?”
  邵文槿却之不恭。
  当年若不是卓文,他和阮婉走不出西秦,卓文于他二人有恩,他心怀感激。杯盏之间,言笑晏晏,卓文明显咳嗽不止,都是习武之人,他一眼看出不对。
  卓文却不想多提,只是没见他同阮婉在一处,语气里似有些许遗憾。
  知晓他误会,邵文槿也不隐瞒:“南顺国中的昭远侯,是我内兄,内子名唤阮婉。”
  卓文微怔,顷刻便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两人心照不宣,卓文举杯相邀,笑意倏然浮上嘴角。邵文槿也举杯回敬:“还未向卓兄道谢,当日若非卓兄,我同阮婉可能已经命丧西秦。”
  卓文摇头:“不过杯水车薪,从西秦回南顺并非易事,你们该吃了不少苦头。”
  酒杯停在半空,想起途中幕幕,九死一生有,即北花灯也有,邵文槿淡然一笑,“都值得。”言简意赅,却眸含笑意,卓文也跟着笑起来,“阮婉近来可好?”
  “六个月身孕,想吃酸梅了,如此我才遇上的卓兄。”
  “恭喜!”许是激动,卓文又重咳几声,掩都掩不住。咳过之后,又自酌一杯,邵文槿微微拢眉,伸手相拦,“卓兄,不宜多饮。”
  卓文微顿,继而清浅一笑,“邵文槿,其实你不必谢我。我救你二人,也是弥补我心中憾事。我与青青相识于幼年,非卿不娶。后来四海阁变故,我遭华帝扣押,好容易逃出京城寻她,结果快马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却意外摔落崖底。等我赶到四海阁,才晓三百余人无一幸免。当日救不下她,是我永生之憾。往后为了护她性命,我背负四海阁三百余条性命,她对我恨之入骨,便赌气嫁于永宁侯……”
  洛语青是永宁侯夫人,当初同阮婉出使西秦,华帝在殿中便命人挑唆过,今日才晓这般原委。
  要同旁人道起并非易事,邵文槿敛眸不语。
  卓文又道:“见到你们二人如此也是快事,你我今日,只管痛饮,不管旁骛!”
  邵文槿无需多言,仰首一饮而尽。
  卓文朗声大笑,许久未曾酣畅淋漓。
  ……
  一场酒喝到暮时,辞别时,邵文槿还是道声“保重”。
  卓文也不在意,只叮嘱代他问候阮婉。
  邵文槿点头,回家一路,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卓文的伤,该是撑不过多久。
  回到城西,天色已晚,阮婉在路口来回踱步。见到他,心中才骤然一舒。大步上前,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微微怔住。邵文槿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她在家中等,他哪里会无缘无故去饮酒?
  心底澄澈,却打趣道,“邵公子,你买的是梅子还是梅子酒啊?”
  一句未提她等了许久,娇嗔模样里隐隐带着喘息。徘徊时间不短,该是担心他了,邵文槿也不点破,伸手扶她,“我方才见到卓文了。”
  卓文?阮婉驻足,“他在何处?”
  “他很好,还有旁事在身就不来看你了,让我转达问候。”她知道这些便足矣,卓文很好,她也能宽心。
  阮婉果然笑开,“我就说卓文这人素来怪异,不过,平安就是好事。”早前听闻他失踪生死不明,邵文槿言罢,她明显欢喜,连酸梅的事也抛至脑后。
  邵文槿哭笑不得,又将明记的锦盒拿出。
  阮婉笑逐颜开,馋得当即打开放了一枚到嘴中,甚是满足。半晌,转眸去看邵文槿,却见他盯着自己出神。
  他今日果真奇怪至极,“邵文槿,你发什么楞!”
  语气稍许埋怨,手中酸梅却未停过。
  他揽她在怀中,柔声道:“我在想,能同心爱之人一处,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便是世上最幸福之事。”
  他自诩有感而发,阮婉却不禁抽了抽嘴角,“邵文槿,该产前忧郁的是女子好吧,你忧郁什么!”
  邵文槿笑不可抑,他何时忧郁了?
  阮婉一声叹息,“起初隔壁王婶说,我还不信,原来男子也是有产前忧郁的。”
  邵文槿才晓她认真,正欲开口纠正,她又幽怨叹道,“邵文槿,你该不会真有产前忧郁吧?”
  邵文槿徒然语塞。
  到了十一月,阮婉临盆在即。
  稳婆和大夫都是李卿同宋嫣儿提前安排好的,两人闲来无事,都到成州作陪。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邵文槿无奈。
  譬如,早前阮婉便同他纠结过生儿生女的问题,那时阮婉五个月身孕,嗜睡,小腿轻微水肿。午间小寐,他替她揉腿,她便赖在他怀中舒服开口,“文槿,你希望生儿子还是女儿?”
  “儿女都好。”儿子像他,女儿像她,“若生女儿,我保护你们娘俩,若生儿子,我们父子护你。”
  阮婉剜他一眼,猥琐笑道,“不是生儿子,你们父子一起欺负我,生女儿,我们母女欺负你吗?”
  哪里来的歪歪道理,邵文槿无语。
  她自己却已嘻嘻笑开,“从前不知道谁说,像我这样的,军中一个就吃不消了,还是生男儿好些。”
  男儿?
  邵文槿讪笑,阮少卿那样的,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婉又作焦虑状,“若是生只小洪水猛兽该如何是好?”
  邵文槿哑然。
  到了十一月,阮婉又开始忧虑起来。“文槿,我若是生儿子怎么办?”明显忧心忡忡。
  有人好气好笑,“当初是谁想生儿子的?”
  阮婉眉间微蹙,轻声叹道,“这几日同嫣儿和李卿一处,说起我若是生了女儿,就替他们订下娃娃亲。让他们从小在一处玩耍,青梅竹马,长大了就成亲,我们日后作亲家。”
  “哦?”三个女人凑在一处,果然没有消停的时候,邵文槿暗自腹诽,面上还是作哄,“你们若喜欢,就生女儿结亲,生儿子结为兄弟,有何焦虑的?”
  阮婉还是托腮,明显忧心忡忡。“嫣儿和李卿都生了儿子,我若只生一个女儿,是同怀瑾订亲还是同锦城(沈晋华的儿子)订亲?”
  竟在纠结这种问题,邵文槿用力戳了戳她额头,“那让她日后自己选就是,现在还没出世,你为这事伤神作何?”
  阮婉摸了摸肚子,饶是认真道:“生两个女儿就好了,一人一个,你说是不是?”
  邵文槿只得依着她应声。
  她却撑手从床榻坐起,“那,如果只生一个呢?”
  “阮婉,那就等他/她出生再说……”他兀觉明日很有必要同宋嫣儿和李卿好好谈一谈。
  阮婉终于老实躺下,邵文槿替她掖好被角,吹灯上塌。不久,她又伸手环上他腰间,“文槿,该不会生两个儿子吧?”
  邵文槿哭笑不得,“两个儿子有何不好?儿子还少操心些,女儿便要时时刻刻惦记着,遇上何人,谈婚论嫁,嫁人后过得好不好……”
  不过宽慰,她闻言却正经开口,“邵文槿,你不是真的产前忧郁吧?”
  “阮婉!”邵文槿想死。
  “那若生龙凤胎的话……”
  “阮婉!”
  ……
  腊月初四,阮婉果真诞下一对龙凤胎。
  邵文槿的产前忧郁也算告一段落,一左一右怀抱着,目光全然不知该放在何处,笑得合不拢嘴。
  两个孩子都生得同他挂像,他却一眼看出,女儿的嘴唇和儿子的鼻尖像阮婉。阮婉心里欢悦,脸上却佯装懊恼,“费这么大力气,凭何生得全像你的?”
  “像我不好?”邵文槿俯身将孩子置于她身旁,笑眼盈盈轻抚她脸颊,“夫人,辛苦了。”
  阮婉心中繁花似锦,凑上去亲两个孩子额头,半晌,似是想起何事,又兴致勃勃问道,“哪个先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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