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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下有良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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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衍朗唇角微折,早晨的帐中不甚明亮,案边烛火将灭未灭,在他眉宇间投下恍惚的影子,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道:“待过几日大军休整好,本将亲自领兵参战,势必一举拿下开河。”
  他抬眼:“我会起笔一封战书,你派使送进开河中去。”
  探子垂首应过,而后起身退了出去。
  呼衍朗拈起酒杯,放在鼻息前摇了摇,眼中闪出一点兴味的光。
  倘若能与苏阆对战,想想就觉得…很有趣呢。
  。 。 。
  京中朔风将起,成斐一路疾驰至宫门前,翻身下马,验过令牌后,匆匆往甘露殿而去。
  江涵才用完早膳不久,此刻应正在殿中批阅奏折,成斐行至殿前,才要托内监进去通报,守在外头的陈中官却道:“侍郎现下还不方便进去,皇上和戚侯爷正在里头议事呢,且等等吧。”
  成斐被挡在外头,望着紧闭的殿门,攥着竹筒的手无声收紧了,却不得不应了声好。
  日头一点点高了起来,四周却也被风吹的一丝暖意都没有,成斐站在阶前,官服的袍袖被朔风扬的一卷一卷,衣摆也鼓动不定,他却像是被钉住了似的,眉目间也似结了一层冰,神色从所未有的凝重,甚至还有些焦色。
  陈中官见他站在风口上而恍若未觉,上前提醒了一句:“侍郎,您往这儿挪一挪吧,那风大,别吹着了。”
  成斐仍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殿门上,双耳间灌的全是冷风刮过的呼啸声,陈中官见他不应,又唤了一句:“侍郎?”
  他微怔,手指一收,竹筒口的边缘上有个斜刺便扎进了肉里,被指尖锐利的痛感生生拉回了神思,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
  殿中远不及外面亮堂,却好像照亮了他的眼睛,成斐几乎已经忘了襄南候在里头,抬步便要进去,正和他打了个照面。
  两人堪堪对视,不过一瞬,成斐已经将神色敛起,按捺住心中焦虑,朝他行了个礼:“侯爷。”
  戚覃下巴微抬,打量着他的脸,淡淡嗯了一声:“侍郎也是应召而来?”
  成斐微一欠身:“并非,是下官有事要求见皇上。”
  戚覃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想是礼部事忙,”他眼睛越过成斐的手指,落在那点竹绿的颜色上,“侍郎拿的什么?”
  成斐微顿,不动声色的垂下了手:“平日里拿着把玩的一点小东西罢了,不是什么打紧的物什。”
  戚覃兴味的扬了扬眉:“哦?能得侍郎青眼日日把玩的,那想必是宝贝,可否给本侯一观?”
  官服袍袖宽大,成斐垂手,指尖便拢在了袖里,稍稍往后一撤,戚覃却上前一步:“难道侍郎舍不得?放心,本侯虽身无长物,但绝对不夺人所好,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珍玩,看一看便还你,”他略一倾身,“怎么,不方便?”
  成斐微微含笑:“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倒没的叫侯爷笑话。”他说着,掩在袖中的手往里头一拢,取出一样物件,递到了戚覃面前。
  手指打开,戚覃定睛去瞧,却见不过是一支翠竹削成的短笛,静静躺在他手心。
  成斐道:“今年春日里顺手所做,侯爷若喜欢,便送给侯爷了,还望不嫌。”
  戚覃眸色微沉,没有接过,只道:“君子之礼乐射御书数,侍郎果然样样精通,本侯怎么好拿侍郎的东西,再会。”言罢转身离去。
  成斐心下一松,折身进了殿中。
  江涵坐在案后,隔着袅袅的香雾看见成斐,有些意外:“成卿怎么来了?”
  成斐这才想起方才进来的急,都忘了先着中官通报,幸而他们二人并不真的在意这个,只走到案前,行过拜礼,将方才置于袖中的竹筒取出,交予江涵:“皇上看看这个。”
  江涵听出了他声音中努力压制的焦灼意味,扬手屏退了左右,拨开竹筒,将信取了出来,眼睛扫过纸上行行血字,脸色骤变:“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近来都没有新的战报入京,这封血书是怎么回事?
  “王军出征后,臣与阿棠一直在用灰鸽传信,才接到了它。”
  江涵脸色微沉,定声道:“你莫急,还不能确定此书是否可信,莫急…”
  “是真的。”
  成斐上前,指上纸张右下角处的一个记号,声色沉沉:“苏家军每个兵士都配备一枚小印,为的就是传书时验明身份,那个章的样式臣见过,现下就盖在这里。”
  他抬眼,手紧紧攥了起来:“陛下,倘真如信中所说,王军撤入川城,开河只有寥寥数千兵士镇守,苏家军孤立无援,狄军随时就可以占领开河,攻陷北境,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以北狄之暴虐,一旦城池被夺,城中百姓驻军的性命,只怕皆不可保。”
  还有…阿棠。
  她选择率孤军留在开河,可是抱了一死的决心?
  成斐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一只手狠狠攫住了,直攥的他要喘不上气来。
  江涵的眼睛落在那张纸上,其上血迹早已干涸,带的纸都皱了起来,字迹也颇潦草,像是赶时写就,虽只有寥寥几行,其间的迫切之意却几近溢出,越复看下去,越是让人揪心。
  殿中一分分沉寂了下去,良久,江涵手指一松,那张纸便飘飘忽忽落回了案上,嗓音却沉的似要结冰:“司马尹,他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他。”
  公侯之间势力盘根错节,同气连枝,他们便有恃无恐了吗。
  成斐看着案上那封信,眼底墨色翻滚,忽而撩袍拜倒,闭眼沉声:“臣请命领兵,前往开河,破此危机,还望皇上准允。”
  江涵眸色一震,几乎是本能的驳回了:“你可知道现下朝中公侯贵族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若走了,安知他们会趁着这个空子对你做什么?不可以。”
  成斐的手触着冰凉地砖:“臣知道,但请皇上听臣一言,现下北境战事危急,苏将在湳城迟迟不归,具体情境尚不得而知,司马弃城擅撤;绝不能由其继续担任首将,带累王军,皇上若再行选将,少不得一番周章,可以现下情形,拖延一刻开河便有溃败的可能,着实等不得,臣不敢自比张公,然若论谋策帷帐,臣却还有几分把握,愿领军令状,还望皇上成全。”
  成斐说完,缓缓睁开眼,恳切沉声:“当然,臣也有私心,臣想,守着阿棠。”
  江涵望着他,不知如何言语。
  成斐说的没错,消息来得猝然,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费心选将,于公于私,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且只有他,能公私不误。
  可到底,成斐也只有一个人,只是一个人啊。
  在京中,他还能以一顶数,可去了北境,这里的事,便是真的不得不空下了。
  朝中正在风云涌动的当口,自己也已经应接不暇了。
  良久,江涵艰难道:“成卿,你起来。”
  案前渥丹的官服没有动弹,像是定住了一般。
  江涵闭眼,稳住纷乱的情绪,终于沉下声音一字一句道:“好,朕现在就写手谕,着你领八千骑兵,前往北境,接替司马。”
  成斐身形一顿,旋即再次俯身:“臣,多谢皇上。”
  江涵深深呼吸了一口:“成卿快快平身罢,莫要再折煞朕。”
  成斐眉间焦色消散些许,应声站了起来。
  江涵对上他墨色的眸子,手上捞过一副空白的黄绫,指尖顿了顿,触及到他眉目间的压抑神色,将心一横,提笔蘸墨,殿中再无人声,只能听见笔尖扫过的沙沙轻响,不过多时,江涵停笔,在其上加盖了御玺。
  成斐伸手去接,一下却没能拿的过来,江涵的手还拽着另一端,没有放开。
  沉静的殿中,两人身形停驻,香雾兀自袅袅升腾了半晌,江涵才松了力气,任那抹明黄完全落到了对面。
  成斐将其收好,朝他再拜告退,江涵微微颔首,成斐点头,转身朝殿外走去。
  就要抬手去拉殿门时,身后突然响起江涵的一声:“阿斐。”
  成斐身形顿住,应声转身,隔着空旷的大殿,与他遥遥相对。
  江涵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若真的走了,朕可能,保不住你。”
  成斐瞧着他,缓缓舒出一口气,声音用力放的和缓:“皇上不必担心,将来泓学院还会出很多得力的臣子。”
  江涵身形一僵,须臾,才沉声应道:“是,若论君臣,朕还会有别的臣子,可论夫妻,你只有阿棠。”他闭眼,“去吧,保重。”
  

    
第68章 
  天色擦黑时; 北狄的战书送至了开河营中。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苏阆接了战书; 便着人将其送了出去。
  营房中才掌起灯; 幽黄的烛火照亮案边一角,岑帆坐在苏阆近前; 耐着性子等她读完,才问道:“副尉; 里头说了什么?”
  苏阆随手将信扔到案上; 言简意赅:“战时定在五日后。”
  话音才落; 帐中凝固了片刻,岑帆捞过那封信,扫了几遍; 发现的确如此,不由皱眉,有些惑然的道:“现下陈狄兵力如此悬殊,兵士修整; 三日足矣,何故拖到第五日?”
  苏阆轻笑一声:“他是料定我们不会走,又没有退路; 才故意把时间拖长,好消磨我们的士气和耐心,享受观赏困兽之斗的快感。”
  岑帆明白过来,脸色一沉; 咬牙道:“阴毒。”
  苏阆将他手中战书抽。出,放到灯上,看着它被火苗快速吞噬,甩手站起身:“不怕,多给这两天时间,我倒要感谢他呢。”
  岑帆抬首:“副尉有什么打算?”
  苏阆紧着腕箍的带子,眉梢微挑:“我想,重操旧业。”
  去年她这个小军职怎么来的,这次还怎么办,夜袭之类她最趁手了。
  苏阆敲一敲手心:“寻几个身手利索的来,待夜沉了跟我走,先去探一探。”
  天完全暗了下去,窗外寒风飒飒作响,成斐的书房中灯火正明。
  他将公文案牍规整好,装到一个箱子里,交给旁边候着的方临:“把这些送到礼部衙门去,等战归再取回来。”
  方临应过,搬着木箱往外走时,正和过来的张承允打了个照面,成斐见他这时来,也一怔,旋即和声道:“你怎么来了?”
  张承允拱手行礼,将手中一卷书递给他:“学生前来还书。”
  成斐接过,应了声好,将书搁在了架上,张承允看着他去收拾笔墨的动作:“老师要走了么?”
  成斐颔首:“明日一早便出发。”
  张承允恳切道:“学生谨祝老师一路顺风。”
  成斐只道:“有心了,天色不早,你且回去早歇了吧。”
  张承允应过,折身欲走,却又转过来,唤了一句:“老师。”
  “嗯?”
  张承允似有踌躇,还是道:“学生冒昧,以后若是有想研习的书目,可否还能到老师这里来寻?”
  成斐闻言,回首望了眼架子身上满满当当的书卷,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交递与他:“诺,之前既许了你可以到我这里来借书,只要你在学院里,便是作数的。”
  张承允看见成斐掌心那一抹铜黄,眼睛蓦地一亮,连忙接了过来揣进怀中,抬起头时才看见成斐正瞧着他,眸色温然,方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些忘形了,忙唤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笑道:“多谢老师!学生定不负所爱,用心研习。”
  成斐一笑:“以你的天分,不必日日挑灯夜读。”
  那厢恳然道:“进了学院,才知学问之广博丰富,精奥深微,学生不敢懈怠。”
  “勤勉自然是好的,你回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合上,方临折身回来,皱眉沉声道:“公子,直接把书房钥匙交予他,是否有些不妥?”
  成斐状似随意的摆摆手:“没什么,有关朝事的文案都在你那里了,书房中不过就剩了些我平日读的书,”他话锋一转,“骑兵的队伍今晚可能准备好?”
  方临应道:“已经在连夜规整了,没什么问题。”
  成斐点头,将墨方尽数收起,装入一个锦袋里,才转向房门,“走,去衙门。”
  翌日天色还黑蒙蒙的,成斐便牵着马同方临一同出了门,临前唤来学院中掌着笔墨的管事道:“这几日我的墨方用完了,你着墨斋的人再去做些,记在我的档上,”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两个小瓷瓶递与他,“这香温厚,届时直接掺柔到墨里便是,不必再现研制丁香白檀什么的麻烦了,早些做完,放到我房中,也好淀着,等我回来用趁手。”
  泓学院每日都要用不少纸墨,是以文房四宝之类的供应,有专门的墨斋负责,成斐因为身体的缘故,墨方里掺着温补肠胃的药材,向来是专门制的,听他这么说,管事也不意外,满口应了,将他好生送了出去。
  成斐翻身上马,抬头望了眼远处天际隐隐破出的一道晨光,沿路疾驰而去。
  阿棠,拜托你,一定要撑到我赶过来。
  。 。 。
  北境的温度降得极快,不过几天,冷冽的朔风便刮遍了整个开河,这日早上犹然未停,天际阴云飞卷,城下铁甲蒙霜,落眼之处尽是萧瑟肃杀之气。
  已经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了。
  苏阆戎装加身,按剑站在城墙上,耳畔传来陈军和苏家军两面旌旗的随风鼓动之声,冷眼瞧着由北而至的鳞比敌军越来越近,暗暗收紧了握在剑柄上的手指。
  大地隐隐传来震颤的闷响,由远至近,因兵马众多,狄兵所经之处都扬起了一片扑朔的扬尘,教她脑海中不由的闪过了当初陈军才至北境时意气风发的场景。
  苏阆缓缓吐出胸腔中停滞的一口浊气,挺直了脊背。
  粼粼铄光在一里之外停住,击钲声在城下响起,声声震耳,首将提一把窄背长刀,抬起脸来,凌厉目光扫向苏阆,双眸微微一眯。
  穿过飒飒寒风,苏阆看清了他的脸,眼底神色忽而凝住。
  颜朗,呼衍朗?
  …竟然是他!
  恍神间,城下狄兵中蓦地传出一句叫嚣:“不想陈军首将竟是个女子,莫非是城中无人了,为何还不领兵出来迎战!”
  苏阆稳下思绪,眼神不躲不闪,上前一步,扶住城墙垛口,昂声应道:“有人如何,无人如何,大陈交战,向来只看有能无能,有将无将,现下苏阆便站在这里,却不见贵军首将,不知潜在何处,可愿出来,先同苏阆较量一番?”
  虽是逆风,泠泠嗓音却还是清清透透,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呼衍朗耳中,她这话明明是看着他说的,却言不见首将,分明是带了些挑衅之意,呼衍朗唇边化出一抹冷笑,却不见恼,驱马上前几步,反手将长刀收于臂后,扬声向她:“苏副尉好胆识,本将佩服,奈何男女有距,陈军肯派女子迎战,本将却从不打女人呢。”
  苏阆扑的一嗤:“别是怕连女人都打不过吧。”话音才落,她身后的兵士们旋即响起一阵哄笑之声。
  激将法不是什么好法子,用在好强的人身上却每每奏效,苏阆目光远远落在他无声收紧的指上,抱剑笑道:“上次较量你我还未分出高低,今日怎的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从不打女人这等话来?倒是还未问过少将,肩上的伤可好全了,若是没有,不如先回去休养休养,待身子骨养好了再来领兵吧,免得被人说我陈以强欺弱,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呼衍朗面色忽沉,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咔啪咔啪响了两声,身后一莽将早已被她看似轻飘飘的话激的面色红涨,提枪上期便喊:“小小女子休得猖狂!料理你何须少将,敢和爷爷较量一番么?”
  苏阆看也不看他,只朝呼衍朗轻笑扬声:“少将的属下都瞧不下去了,难不成还要缩头?”
  呼衍朗终于沉下脸,转脸将其喝回,冷声道:“且来一会!有何不敢?”
  苏阆扬眉,遥遥做个承让的手势,持剑转身大步下了城墙。
  高耸紧闭的城门缓缓被打开,门后的一线光亮里,急促有力的哒哒马蹄声从中而出,一骑劲马戎装迎风驰至城外,与列阵而待的狄军遥遥相对。
  若从高处放眼望去,两军对垒之时,呼衍朗身后满是整戈待阵的巍巍大军,苏阆身后却只有萧瑟的寒风和紧闭的城门,直若飘零孤叶沉入森森老山,寡众之悬殊,莫过于是。
  呼衍朗骑在马上,眼神中微有凌然,苏阆挺直脊背对上他的眸子,冷风撩起她背后高高拢起的长发,持剑的手用力一反,便策马冲了上去。
  刀剑相撞的那一刻,锵声震耳火星迸溅,寒风从两人耳边呼啸而过,肃杀之气缭绕升腾,直欲噬人,苏阆一招抗下呼衍朗的长刀,剑身一偏,利刃便挨着刀背斜刺了过去,传来一阵金属擦磨的刺耳之声,手腕被震得剧烈一麻,连肩膀都隐隐有些疼,战马嘶鸣间,两人四目相撞,几乎是擦肩而错,在空地上掉了个个,交缠的钢刃才险险分开,一缕被斩断的发丝扬在风里,转瞬便没了踪影。
  苏阆微微喘着气,清晰的意识到,她的身手敌不过眼前的这个人。
  可即便胜不了,也不能输。
  苏阆眼底迸出一层决绝的狠意,夹马迎上呼衍朗迎面劈来的长刀,化开那些致命的招数,两人皆是拼力厮杀,一时难分难解,利刃相错间,天边墨云骤然飞卷,阴风怒号,周围砂砾亦携卷成浪,四散在马蹄间,竟有了飞沙走石之势,看的两方观战士兵也紧紧瞪直了眼,生怕错开半招,可入眼处只有寒光相撞,哪里分得清,辰光携着煞气一分分流淌过去,城墙上岑帆的拳头也越收越紧,却有一刹,他的眼睛蓦地睁大了,猛然厉吼一声:“副尉!”
  电光火石间,呼衍朗一招挑开苏阆手中长剑,迅疾朝苏阆飞刺而去,苏阆眉锋倏然凛冽,却不躲闪,竟咬牙冲着刀尖迎了上去,两只马首颈相错,距离骤然被拉近,几乎撞到了一块,猎猎风声中只闻噗的一声闷响,那柄窄背长刀便直接钉入了苏阆的肩胛骨,刀身透背而出,瞬间被顶至柄处,呼衍朗只觉颈处一凉,才反应过来苏阆方才是以身为盾,生生给自己挣得了一个反抗的契机,手中长剑已然顺势比到了他脖子上。
  

    
第69章 
  刀身没肉透骨; 剑刃抵喉,两人的动作都被压到了极限,再不能前进半分; 只得在寒风中僵硬对峙; 耳边风声呼啸,周围空气却好像瞬间凝固了下来; 目光相撞,直若两面利刃; 几乎要擦出火星子。
  长刀钉过骨头; 透出肩胛; 苏阆死死咬着牙撑剑坐在马背上,眼前仍一阵阵不住地发黑,真是…疼的要死。
  呼衍朗这边也不敢动; 只要他将长刀拔出,苏阆便能一剑抹断他的喉咙。
  难捱的僵持。
  利刃紧紧抵在肩膀里,钳制住了她的动作,拼尽力气也只让剑锋前进了一点; 在呼衍朗的脖颈处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便再动弹不得。
  罢,原本; 原本就不必胜的,只要消磨时间就好了,再撑一会儿…
  冷汗一层层从额角沁出来,转瞬便被朔风吹干; 还不至于显得自己太狼狈,可钉在肩上的刀身却好像旋了起来,忽如其来的刮骨之痛教她闷哼一声,眼前突的一黑,瞥见了呼衍朗开始转动的手腕。
  苏阆几乎要将银牙咬碎,死死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持剑的手却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要扛不住了。
  冷汗打湿掌心,剑柄变得从所未有的滑腻沉重,就要脱离她手指的那一瞬间,北边阴云笼罩的天空忽然窜出一片赤红的火光,照亮了苏阆墨色沉沉的眼,等到了!
  苏阆气力一振,剑柄复被蓦地抓牢,冷锋又贴回了他的脖颈。
  不待她出声,身前狄军已然起了骚乱之声,由远至近,越发躁动,呼衍朗侧眼一瞥,神色骤变。
  原本阴沉的天际赤色渐深,大有被红光染透之势,朔风呼啸,火烈风猛,很快便将南北连成了一片,一时间烟焰涨天,气浪携卷黑尘,直冲上空,隔着遥遥十数里都能感受到灼浪的噬人之气,呼衍朗心中大震,猛地回眼逼视上苏阆。
  那个方位,俨然就是北狄后军储备粮草之地!
  苏阆抬眼,对上呼衍朗惊骇的双目,微微喘着气,唇角往上一勾,反手一松,长剑便离他的脖颈远了三分,像是要各留退路的表示。
  火势顺着北风越来越大,照亮了半边天际,直若彤彤晚霞,照这个势头下去,过不了多长时间便能直逼狄军中帐,军中骚动越发厉害,哪里还能拖延,呼衍朗猛地撤手,弃掉长刀,调转马头,喝了一声撤,往火海漫天的地方飞驰而去。
  马蹄下的地面响起一阵混乱的震颤,扬尘卷卷,狄军的旌旗远离了城下,大军撤回,不过多时,空旷的荒地上便只剩了苏阆一个人。
  她心下顿松,无力垂手,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下,不顾透过肩膀还留在骨头里的长刀,扑倒在了赤卢颈背上。
  岑帆因紧张而僵直的身体猛地一震,喊了一声副尉,带着身后兵士便冲下了城墙。
  赤卢轻轻嘶了一声,转身朝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岑帆等人匆匆赶到,将苏阆扶下来,搀进了城中。
  苏阆伤口受到牵扯,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思霎时又清醒了,皱眉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岑帆不敢耽搁,赶紧就近将她扶进营帐:“副尉,你还好吧?”
  苏阆跪坐在地席上,稳了一会儿,紧咬的牙才渐渐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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