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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恃宠而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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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迟抬起手,拂落发间枯黄残叶。他眉目柔软,明眸长眉,下颔的轮廓流畅优美,肤色冷白,似一株徐徐绽开的梅花,气息幽然。
  也是在此刻,远处的菊丛中传来的声响打破寂静,是一个小郎为难他人的话语,只听得不远处声音清晰,似有几分恼怒之意。
  “你是什么东西,没了主子到处讨嫌的下贱胚子,在这地方烧纸钱元宝,是咒着哪个死呢?宫里的贵人郎君多得是,哪一个撞见了,仔细要你的命。”
  枝头的菊花抱香而死,菊瓣蜷缩成团,影影绰绰之中隐约见得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旁是已熄灭的火盆,里头的纸钱元宝燃成灰烬。
  是道淇,那夜冒雨闯进宜华榭中的人。
  道淇身上的衣饰、首饰,远不如他跟在江情身边时那样精致体面。他衣着粗陋,已卸了一等侍奴的位置,似是在重华门当值。
  那片淡青的宫装褙子上,沾了一些脏污的痕迹,仿佛之前已受过他人的推搡和苛待,而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手背上,隐约也有红痕。他跪在地上,拉着那名小郎的衣衫求情,语句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因……因我们郎主去了,奴私自想念,才……风信哥哥,我只哭这一回,求您了……”
  只有下等侍奴自谦时,才贬低身份自称为奴,这往往是勾栏中、或是有过之人的自称。
  那站着的小郎,是自重华门当值,负责打理这些花叶碧丛的二等侍奴,有时也会管教一些新来的小郎,他名叫风信,向来很是严苛。
  风信听了他的哭求,连眼神都不波动一下,抬脚把道淇踹开,冷笑道:“还当自己是什么有面子的人呢,哭两声倘若有用,也不必有那么多人依刑受罚了。这事要是让兰君千岁知道了,要了你的命事小,糟践了我们的名声事大。”
  他抬起手掌抽了道淇一巴掌,随后正要前去禀报时,忽地看见前面的菊丛中进来一个人,衣着精致,贵气不凡,但年纪不大,眉目间有一点儿傲。
  “吵嚷什么,”百岁是奉了晏迟的吩咐过来的,装作未见前情的样子扫过一眼,道,“这是怎么了?”
  风信见是元君千岁身边的人,知道这位在宫中现下的地位,表情稍稍一变,正待叙说时,听百岁开口道。
  “修理花木这事做得不好,也就罢了,何至于这么苛待。如若你心里厌烦,我打发他去承乾宫扫地抱薪,都使得。”
  他像是没看见地上的东西似的,伸手把跌坐的道淇拉起来,将人带走了。
  那边儿的风信还未说上一句,只觉得承乾宫这样的美差事,竟也轮得上一个这样的人去,心里有些不快。
  停在中途的晏迟等了一会儿,见百岁将人领了过来,近前望见时,才看到道淇身上、手上确有些伤痕。他看了片刻,问道:“……你主子呢?”
  他心中其实已有预感,那纸钱元宝不会是烧给别人的,故而问此话时,并不期望有更好的回答。
  事实也正如此。
  道淇哆哆嗦嗦地诉说了来龙去脉,见晏迟沉默不语,便忽地扑过去扯住他从辇边露出来的披风一角,断断续续地念叨:“我知道……我知道千岁您是个好人,我……我们郎主那夜从雨里回来,便说您……您是好人,都是东吾良卿害他的……”
  晏迟心中突地一跳,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稍稍伸出手将衣角从他手中扯出来,闭目向百岁吩咐道:“他以前是做一等侍奴的,你让他捡会做的活儿安排,就别在干这种事情了。”
  他的意思是,稍微找一点轻省的事情安排。他对江情虽无恨意,也不会因其过世而觉畅快,但也没有心胸宽广到将这个人放到内室里伺候,心怀旧主之人,往往难以侍奉二主,何况这一位是江情的陪嫁。
  百岁应了声,让他跟在辇座后方随着,回承乾宫。
  晏迟正想着道淇说得那句“都是东吾良卿害他”,脑海之中思绪纷繁,想到东吾那几次任性吵闹,试探底线,想到他素日里的平和乖巧,天真动人,即便至今未受宠幸,竟也丝毫不顾虑。
  许是这提了名字便管用,晏迟刚到明德殿,便见到二门守着的燕飞女使伸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有人来探望了。
  晏迟刚下辇,前方的门帘便有人掀开,东吾从里头冒出来,仍是褐色的长卷发,发间缠着五色的绳结。他眼睛透亮清澈,嘴唇微红,肤色泛着一种带着暖意的白皙,他脸上带着笑,语调很清晰,出现在深秋初冬的世界里,宛若枝头上始开的花。
  东吾处处都是俊俏的,满溢着少年气,此刻正披着一个软绒披风,跑过来抱住晏迟,高兴道:“我看了焕儿了,怎么这样好看?陛下一定特别喜欢。”
  晏迟注视着他,想到殷璇的态度,犹豫道:“也许……不太喜欢?”
  东吾愣了一下:“凭什么不喜欢。”
  他说得倒是理直气壮,言语直接,一点儿遮掩都没有。晏迟忍不住微笑,靠过去贴近他耳畔低语几句。
  东吾眨了眨眼,小声道:“就、就这么吃醋啊?”
  晏迟想了一下,道:“好大把年纪了,气性还是像孩子。”
  殷璇还未到三十,但能够说这种话的人,恐怕全天底下就只有这位元君千岁了。
  东吾弯了弯眼睛,正想说什么,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后方散去的侍奴女婢,从中瞧见一个衣衫、模样都不合群的。
  承乾宫只有晏迟跟鹤云轩的傅常侍居住,这边儿的人手、侍奴,并每日轮值的侍卫、打更的、添灯洒扫的,东吾之前便都一应看过,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么冷不丁地看到一个不合群之人,只一瞬便将其认了出来。
  他神情未变,眼神却滞住,骤觉心中跳得有些厉害。
  那日雨中,江情未待仆役侍奴跟随,他怒火中烧,与之说明,并不怕此人还能翻身,可如今这个早就贬黜出内闱之人忽现,却让他有些害怕对方跟晏迟说了些什么。
  东吾站在原地看了道淇一眼,似无意般转头道:“那个小郎怎么了,身上有些脏污。”
  晏迟注视着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其他的异样,道:“犯了错,重华门那儿不要,我带回来让他干点轻省的事情。”
  东吾点了点头,仿佛并没放在心上,而是拉着晏迟进了屋。两人刚刚坐定,一旁的静成正在烫酒,从里头探头出来,道:“东吾千岁可喜欢小殿下了。外头冷,我给两位主子温点甜酒。”
  摇篮里的殷焕还没意识到照顾她的一个哥哥出嫁了,门帘声响时,她才又睁开眼,圆润乌黑的眼睛看过去,然后又舔了一下手指尖儿。
  婴儿到处都是软绵绵甜兮兮的,浑身奶味儿。自那天搅扰了她母皇的好事,每次殷璇过来,都要跟焕儿“交流”一会儿。
  这小家伙许是懂得,她爹亲在时,无比得乖巧,但殷璇到身边,她是说哭就哭,一点面子都不给。
  除非殷璇目光沉沉地望过来,她就消停了,翻个身背对着母皇,转眼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吾是名字,他不姓东,他的姓巨长,大概有六七个字的那种,名东吾。


第65章 垂帘听政
  两人在明德殿内聊了一会儿。案上放了一碟雪白软糯的糕点; 东吾素来喜欢过来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看晏迟绣香囊,看着他绣的两只白鹤在山水前栖息; 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晏迟见他认不出来绣得是什么; 有点不好意思; 问道:“你觉得……像什么?”
  东吾咬了一口糕点,试探道:“……水鸟?”
  晏迟手指一顿; 默默地把绣品放了回去; 抬手敲了敲他的手背; 道:“吃东西不能说话。”
  东吾总是被他说; 早就习惯了; 对着他笑了笑,放下糕点擦了擦手; 又过去看焕儿。
  焕儿躺在摇篮里,身上穿了一件短绒红色小袄,脚上戴着金色篆刻字迹的脚环,上面各有一个小铃铛。东吾伸手探看了一眼上面绕了一圈的刻痕; 写的是“四海波涛俯首”、“天下风浪安宁”。
  上面的字迹有一些熟悉,好像是殷璇的字迹。写出来后让工匠照着临摹篆刻出来的,抚摸过去,稍稍有些熟悉。
  东吾其实对中原汉字并不熟悉; 但因来宫中久了,有晏迟帮着,倒也学会了许多; 辨认这十二个字倒是不成问题。
  波涛俯首、天下安宁,即便是并不太懂得汉字寓意的东吾也觉得分外贵重。
  他伸手拨了一下那对脚环,从内侧见到隐蔽的一个焕字,证明是赐给皇长女、独一无二的恩典。
  “哥哥。”东吾回过头,看向榻上之人,忽地屏退了四周伺候的人,看向他道,“如今你到了这个位置,若无大事,难以寸进,只有……只有焕儿立为储,立为太女,才有些希望。”
  晏迟放下手中的东西,转眸看向他,注视了他片刻,才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心里想着哥哥,”东吾回到他身边,凑过去道,“我想着,若是□□后眷顾,有了别的孩子,想记在我名下一个,也不至于千里浮萍,无所依靠。”
  晏迟静默地注视着他,忽道:“你是因为想着这个,才……”
  东吾立刻警觉,他脑海中在对方口中的这几个字落地时绷成一线,听到他晏哥哥字句清晰地问他。
  “……才对临幸之事毫不着急的?”
  东吾心中骤然一松,觉得背上冷汗冰凉,下意识道:“我年轻,又不急。”
  晏迟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恰逢这时外头静成过来,敲了敲门框,道:“两位千岁,酒温好了。”
  晏迟伸过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看着静成进来,从厚重门帘间端进来一盅飘香的甜酒,内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去年重阳时摘的菊花,陈酿了一年,制法独特,从尚宫局特意送来的。
  静成进来给两人端酒,斟了半杯,随后靠近晏迟,低声道:“外头有苏千岁的人,方才下了点雪,赶得晚了些,来给您送金印金册。”
  这才哪儿到哪儿。阿青刚一出嫁,拨过来的人还未到,就先把事务交过来了。
  静成讲话声低,但晏迟不避着东吾,也便没有让苏枕流的人在外头等,而是道:“请他进来。”
  东吾捧着一小杯甜酒,一口一口地喝,从肺腑一路暖下来,把方才来之无由的惊心压下去很多,他是喝惯羌族烈酒的儿郎,竟在大殷的深宫中饮用这些如水之物,都觉心口烧灼。
  他真的是千里浮萍,山川异域。看得清的人只有相伴已久的晏迟,晏哥哥是他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一旦想到会有在其面前展现本性的一刻,就觉得似被脱掉一层皮。
  他的故乡太远了,殷璇的态度也十分鲜明。这个心冷如冰的女帝陛下,心里只有那么一丁点的柔软,全都放在他晏哥哥身上。东吾最大的聪明就是能够果断舍弃,能够及时放下。
  人间有那么多的爱而不得,山河的子民上有衣食之难、命运之争,折磨得岂止他一个人呢?
  外头门帘声一响,苏枕流身边的寒水从门口绕进来,停了一刹,给两人请安道:“给元君千岁、良卿千岁请安,福泽安康。这是我们主儿交过来的册印,原本处置宫务的印是一大一小的,主理的那个在兰君千岁那儿。”
  寒水语罢,将呈上来的东西交到静成手上,随后又道:“我们主儿有句话给您,应千岁脾气直,您素来温和,辅弼事务,须得辛苦了。”
  晏迟点了点头,让人将这位送出承乾宫。那边刚一出门,便听见身侧东吾小声的抱怨:“他倒是急,难不成是急着带大皇子殿下不成?”
  晏迟伸手掀开金册,想了想,道:“相处下来,我只觉苏枕流随意淡漠,整日游玩听戏,也许是真的想自在一些。”
  东吾从旁看着他,半晌才道:“但愿是这样。”
  两人谈得晚了些,东吾饮了酒,便该回去了。门前侍奴为他移开帘子时,正看见道淇在院门外头,捧着托盘穿行而过。
  应当是做了插花换香的事务,这是除贴身侍奴与内院伺候之外最轻省的活儿。因为插花等务,都是从小精细培养出来的少年才会,故而适合道淇。
  在宫中,这种事儿一般是安排给年迈有功的爹爹和翁父的。
  东吾在门前停了一刹,正要迈出去,忽地被晏迟抓住了手腕。他过回头,看到对方柔润的眼眸注视着他,目光温和平静,似有所指:“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东吾怔了一下,听到他继续道。
  “入冬了,很快就是新的一年,有些首尾,该结束,就结束了吧。”
  东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答应下来的。聪颖如他,而通透敏锐如晏迟,话语至此,已算是全然说出来了。
  他紧了紧披风,走过明德殿外那些落了薄雪、复又雪迹融化的凋零花朵。走出承乾宫,望了一眼远处正与他人说话的道淇。
  光线模糊,看不真切。
  戎翼就随他出来,会意地用母语问道:“殿下,要不然我们……”
  “不必。”东吾收回了视线,“看着点,留他一命。”
  戎翼有些意外,但却什么都没有说,跟着他离开了承乾宫。
  ————
  自那一日始,宫务账本日日繁忙,一点点地堆过来。应如许那人虽学过做账,可他的心不够细,这些繁务,偶有遗漏的地方。
  好在焕儿处处听话,只是有时赖在他怀中不走,放下便哭。晏迟便将她哄睡了,再行查看内账。
  焕儿此刻未睡,明日的十五,又是侍君共聚,给主理、协理请安的日子,地方了定在兰君的永泰宫。
  晏迟忙得正有些焦虑,哄睡了小的还不够,那边儿传话说殷璇过来睡,他一时有些烦恼,恃宠而骄,连榻都不下,也没行礼,就披着一件白绒的雪青外袍在小炉旁看账册。
  如今国富民强,宫中的开支也稍微大了些,更是一时捋不顺。晏迟一抬头,看见殷璇坐在他对面盯着。
  “……怎么了?”他看了自己一眼,“我正忙着,你等一等。”
  殷璇单手撑住下颔,桃花眼微微眯起,道:“晏郎?”
  “嗯?”
  她寻思了一会儿,想着宣冶新婚燕尔,批了假去夫郎的被窝里了。自己这天天政务如山,有些地方官净送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上来,忙到夜里一看,她夫郎竟然也在埋头算账。
  称帝真是她年轻时做得最冲动的一件事,把一家子都给耽误进去了。她回眸看一眼摇篮里的焕儿,忽地道:“我不想干了。”
  晏迟吓得笔都掉了,愣愣地看着她,听到女帝陛下颇有怨言地道:“乡野农妇尚且能日暮归家、与夫恩爱,做到我这个份儿上,怎么还得等着。”
  如今前朝政局清明,她虽然劳累,但并无什么需要耐着性子等待时机的事情。因此这抱怨,也就只是抱怨而已。
  晏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摇篮里的焕儿,忍不住道:“她……她才三个月,你不干了,是想让我垂帘听政么?”
  殷璇注视着他考虑了一下:“那,等她大一些。我五岁习武,七岁吟诗,军营中长大。十五岁领兵,荡平天下无数乱臣贼子,三年称帝,治世不满十年,百废俱兴,如今是太平盛世……”
  她敲了敲桌角,“掌政容易,就八岁继位吧。”
  晏迟听着她暗地里的炫耀,没掩饰唇角的笑意,便放下内账,靠近过去亲她,道:“你得让焕儿多学几年啊。”
  殷璇被他主动亲了一下,心情好了很多,将对方揽进怀里摁住腰身,随后加深了这个吻,回复道:“你想多久?”
  她未等回复,而是顺手扯开晏迟的衣襟,哑声低语:“……看孩子她爹的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  殷璇:我不想干了。
  众臣(大惊失色):万万不可啊陛下!
  晏迟:……别闹,你闺女才三个月。


第66章 连环扣结
  次日清晨。
  因焕儿还在睡着; 就是九五之尊也要悄然更衣,小心洗漱,如若将闺女吵醒; 孩子哭了事小; 惹到卿卿事大。
  晏迟昨夜累了; 起时有些倦。菱花雕窗上新换了纱,是青色烟纱封得窗; 隐隐约约望去; 见外头似换了颜色; 知道估摸是落雪了。
  他正给殷璇重束腰身; 展臂环过; 从腰封间围绕而过,把盘扣给她系上; 边系边道:“外头仿佛落雪了,你出去小心些,晨起时有些雪未扫清,你不带御辇; 当心滑倒。”
  殷璇应了一声,见他给腰封下缀玉佩、添了一个新的香囊,上面果然是元君千岁的手笔,绣得只能算是一般。在绣工甚佳的深宫之中; 就更是平平无奇了。
  殷璇上半身的赤服帝袍是乱针绣,明暗交织,活灵活现。花纹从两边慢慢地横戈过去; 龙与赤焰、凤带金光,交织得极美。
  她肩上披着厚披风,云肩云纹,滚了二指宽的绒边儿,暗纹隐隐。只有腰上这东西是粗陋平凡的。
  晏迟看着,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给她戴上了,仿佛宣示主权一般的。
  对女帝陛下宣示主权,确是古今第一奇事。但殷璇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诡异的得意,她抬手将晏迟拉进怀里,抵额低语:“还是绣了?”
  “嗯。”晏迟应了一声,被她环着腰压在怀里,轻声道,“免得你戴那些好的,到头来看不上我这个。”
  “怎么会。”殷璇亲了他一下,“幸亏你生是女儿。”
  还不等晏迟问,殷璇便直接道:“若是个皇子,跟你学绣工,是不是有点儿……”
  晏迟一听就知道对方又笑自己,他一边伸手捋直她衣袖褶皱,一边道:“……勤能补拙,我总能学会的。”
  他虽这么说,脑海中却忽地想到之前与殷璇微服私访时,途径景州之时,那处好女成风,不喜欢抚养男孩儿,故而生女之后,才可以入家门服侍公婆,如若是男孩儿,往往要再当侧侍,连个正经名位也算不上。
  更有甚者,将男婴抛弃、沉塘,指使景州城女儿娶亲,竟需万贯家财,才能礼聘到门当户对的正君。
  当时殷璇甚为厌恶,随后便要抑制荆州的这股民风,不知如今,是否能更好一些了?
  他边想边走神,直到殷璇捏住他手腕,打趣道:“扣子系串了。”
  晏迟回过神来,重新给她系,小声道:“你昨夜压得我腿麻,破了晓时起来沐浴,差点没站稳。”
  “我轻些。”殷璇在他面前看起来极好说话。
  两人正说着,外面忽地有些吵嚷声,随后门帘稍起,穿了冬装的百岁从外头进来,隔着屏风道:“扰着陛下与千岁了,外头巡夜点灯的侍奴,撞见一些……一些有违宫规的事情,便嚷起来了。”
  他说话吞吐,晏迟心里便慢慢想到什么,正要将殷璇送去早朝,想让他私底下说。
  但殷璇并未在意,直接问了一句:“犯了什么宫规。”
  百岁为难了一瞬,可还是如实禀报道:“有个小侍奴跟……跟宫中的侍卫……有了苟且。”
  殷璇动作一顿,想到宫中的侍卫皆是贵族女子,进来不过是仰沐皇家恩泽,效劳前后、增加资历的。她的指尖在领口间停了一下,道:“和谁?”
  “和……和,兰君千岁的……三姐姐。”
  应家是有爵位的,当家主母应无意,有一位正君、两位侧君,受封兴平侯,乃是礼部尚书、加紫金光禄大夫。应如许是家中最小的儿郎,名字寓意取自“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以示应家清廉,更是希望小儿子便是应家的“源头活水”。
  他不负所望,果然入宫晋封,成为应家在宫中的靠山。而上面的长姐,也是他的亲姐姐应如梦将会承袭兴平侯爵位,其余的两位庶姐应如雪、应如月,则都托弟弟的福分,在宫中当值镀金。
  殷璇嗯了一声,似乎并未因此感到有多震惊,简单评价道:“除了应如梦以外,应家的女子再无踏实堪用的人了。”
  她话语一落,也没问另一人是谁,而是转身便出去了。晏迟将人送去上早朝,回头才问道:“另一方是谁?”
  百岁给他挽发更衣,道:“就是永泰宫兰君千岁自个儿的贴身侍奴,叫白皑。后来因江公子一事,不知为何就受了贬黜,罚去外面伺候了。您今日是头回受侍君们的参见请安,我看着……来者不善。”
  晏迟还倦着,闭上眼由他摆弄:“既然陛下那样评价,想必这位侍卫大人也是不堪用的了。若是受人勾。引挑拨,也属正常。”
  “可是要害您?”百岁问。
  “……不大像。”晏迟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应如许该生气了。”
  他睁开眼,注视着镜中的影子,慢慢地撩袍起身,添上一件披风,道:“走吧。”
  ————
  今日正是晏迟第一次受诸位侍君请安的日子,外面正落了一些雪。去年此时,他仍是寂雨小筑中清寥孤单的世间浮萍,至今日,竟已成为宫中人人皆敬的元君千岁。
  而在这短暂的岁月更迭之中,相识之人一个一个地相继离世,彼此之间,不过只是人生之中擦肩而去的过客罢了。
  外头的小侍奴们在扫雪,见到元君千岁的轿辇,便退开一些行礼。枯枝败叶已尽数腐掉了,又是一年冬日。
  晏迟身上披了一件偏红色的披风,镶边儿的厚绒压在边角上。他很少穿这么重的颜色,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总应当妥善对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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