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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醍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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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资格跟他亲近。
她并没有讨厌他的母亲,也没有讨厌他。
袁光逸握住谢梵境的手,艰涩开口:“娘亲留给我的书信上说,她希望我能像孝敬她一样,孝敬你,弥补她心底的歉疚。”
他看向谢梵境的眼睛里是多年隐藏的期盼。
“你愿意让我当你的儿子吗?”
谢梵境倾身拥抱住袁光逸,曾经别扭的男孩再也没有躲避。
袁醍醐想起幼年时男孩偷窥她和母亲的小心翼翼,想起每次争吵时男孩的倔强,如今都化解在眉宇间,仅剩下平和。
十六年过去了,那些让人不敢面对的伤痛,深埋在汝南袁氏每个人心中的误解,终于消散。
世间事唯有情字,难分对错,最难了断。
袁醍醐想起桑吉看向崔湃的眼神,情深并不比她少一分。
如果,她是说如果是桑吉先与他相遇,还会不会有自己的位子?
如果她不是汝南袁氏的女儿,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袁醍醐面临人生中第一次自我怀疑,她为他做过什么?她有什么是可以让他长久地喜欢她的?
她突然变得惴惴不安,对于崔湃给她的爱,患得患失。
因为得到过,更害怕失去。
她想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唯一。
————
汝南袁氏的仆从都能感受到这一家人和睦的变化,只有袁醍醐似乎有些许心不在焉。不论是独处时的发呆,还是共餐时的出神,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
袁训本来想关心关心女儿,被一眼明了的谢梵境拦下,她说:“有些坎,终究要靠她自己迈过去。”
夏熟作物子粒逐渐饱满,日渐成熟。
小满过了便到了芒种,离五月节已经一月有余。
阿水替他家九郎送来的小笺都被汝南袁氏贵女打回,他抬起袖口擦着额头的冷汗,又不知道回家该如何面对他家九郎的质问。
袁氏贵女自凤栖原百戏归家后,一直称病不出,他家九郎寻了公务借口上门拜访,贵女也避而不见,只得遣他来传信。
往日都好好的,这月余,贵女看了小笺,却只是将他打发掉,不留只言片语。
连阿水都感受到强烈的疏远,他简单的脑子实在想不通原来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面对从宫城内回到金吾卫官署的崔湃,阿水苦着脸摇头。
意料之中,崔湃蹙眉,只问道:“她看起来如何?”
阿水想了想袁醍醐见他时的动作,“行动已无大碍。”
一口饮尽清茶降降火气,崔湃揉着眉心吩咐阿水将等候的僚属们请到内侧院议事。
僚属进门落座,逐一禀报城内近期事项,崔湃听完并安排了工作,本想休息一下,又不得不应付前来拜访的各部同僚。
因为凤栖原处置骚乱有功,圣人褒奖不已,登门拜访崔湃的官吏们前脚才走,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手上还有婆罗门和鸿胪寺的大案,协调的部门甚多,不想敷衍也要敷衍几句,笼络关系。
待各部官吏含笑离去,阿水端着茶水入内,眼见他家九郎沉稳端坐在案几后,正在翻阅案牍。
一阵风过。
扬起一朵娇艳欲滴的安石榴花翩然飘落于案牍之上。
崔湃微怔,侧目望向院中盛开一树的红艳花朵,耀眼夺目。
就在不久前,就在院中安石榴树下,他和她还腻在一起分食她亲手包的角黍。
到底怎么了?
崔湃一掌拍在案几上,案牍滑落一地。
他家九郎表面上不痛不痒,克制的很好,原来早已气急攻心,阿水真的很担心。
————
袁醍醐手腕和脚踝的淤肿已经消去,只是时不时还有些隐隐的酸疼,高文珺时常到袁家来看望自己的小伙伴,陪她解闷。
询问袁醍醐病情时听到她如是说,高文珺默默记下,隔日再来时便推荐了一家位于南城宣平坊的医馆。
地方也很好找,就在法云尼寺不远处。
“专治跌打损伤,针灸颇有奇效,用艾绒等药物放置在穴位上温熨,借灸火的温和热力,通过经络的传导,起到温通气血,扶正祛邪的治疗功效。”
袁醍醐一听觉得高文珺此话可信,她向来做事毛手毛脚,跌打损伤于她而言实在是家常便饭,即刻便欣然同意随她前往这间宣平坊的小医馆。
换了入夏绢制的衫和单袴,在女侍的搀扶下,袁醍醐缓步登上犊车,跟着高文珺一道出门寻医。
犊车出了胜业坊一路南行,东市之后再过了一个坊便是目的地宣平坊。
入了宣平坊坊门,绕了几条街,犊车行在街面,坊中食铺制作胡饼的芝麻香阵阵传来,萦绕鼻间,提醒着街面来往的行人朝食已过许久。
袁醍醐忍不住撩开窗帘望向车边骑马的高文珺。
“医馆还没到吗?”
高文珺尴尬一笑,袁醍醐心道她怕不是迷路了,这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她对高文珺说:“我饿了,先吃几个胡饼垫垫肚子。”
高文珺让犊车停在不打眼的小巷口,随后亲自去给她买胡饼,不一会儿,一盘胡饼从犊车门帘处探入。
“你买这么多?我们俩吃得完吗?”
袁醍醐伸手接过盘子放在矮案上,骤然发现端盘子的手指修长有力,很是眼熟,绝不是高文珺的小细爪子。
心里一声呵噔。
门帘从外面被撩高,崔湃棱角分明的俊容已至眼前,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以一种老猎人捕到落入陷阱的小猎物的胜利眼神。
袁醍醐即刻冷脸,转头望向车窗外骑马的高文珺,要个解释。
高文珺一脸坦然,“会针灸的小医馆是真的,只是能找到它的人不是我。”
她指了指崔湃的方向,嘻嘻笑道:“现在我将认路的人找来了,你跟着他去就好了。”
好你个大头鬼!!
高文珺朝袁醍醐挥了挥手,一扯缰绳调转马头,领着随从潇洒离去,袁醍醐气结,她竟然被他俩联手诓骗了!
袁醍醐瞪看守株待兔的崔湃,“你到底给了她什么天大的好处?”
她的微恼落在崔湃眼里,让他轻扯起嘴角,“不算大,不过是贡献了一个卢司直的秘密罢了。”
哦,结果被出卖的人不止她一人,袁醍醐不知道该替自己高兴,还是该替卢祁忿忿不平。
崔湃在车门外吩咐阿水替换驾车,将他们带去医馆,袁氏仆从莫敢不从,只得默默跟在犊车后面,心道他家女郎本来也是出门看病的。
撩开门帘,崔湃闪身入内,径自坐在袁醍醐身边。
犊车车舆不似奚车宽阔,崔湃高大的身形瞬间压缩了本就不大的车内空间,两个人几乎挨在一起。
她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崔湃却很自然地跟着挪了挪。
“……”
袁醍醐无语看向崔湃,崔湃抬起双手将盘中胡饼撕成块状递到她面前,她瞄了一眼说:“我不饿了,看见你就饱了。”
“甚好,说明我秀色可餐。”
崔湃粲然一笑,闪了她的眼睛。
他揽过袁醍醐,手劲很大,禁锢着她的腰,袁醍醐挣扎了几下。
崔湃用双指点在她心口的位子,“为什么不肯见我?”
袁醍醐默不做声,崔湃抚上她的颈项,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他抿着嘴唇,“你不饿了,我可是还饿着,你得陪我吃胡饼。”
确定只是吃胡饼?
明白了他的意图,袁醍醐躲着倾身而下的崔湃,压低的声音透露了她的慌张,“阿水在外面。”
“无妨。”
崔湃没有接收她的警告,吻上她的唇。
沦陷在崔湃炙热进攻中的袁醍醐在心底骂着厚颜无耻,双臂却不知何时环上了崔湃的脖子。
积压月余的思念,在胸口炸开,倾泻而出。
像沙漠中的旅人寻到解渴的甘泉,一饮再饮。
驾着犊车的阿水尽力忽略车舆内的响动,力持镇定地领着袁家随从在宣平坊的大街小巷里绕圈。
一遍又一遍地从法云尼寺旁的小医馆门前路过。
阿水想起崔湃适才的交代,一脸严肃地像是交代重大军务。
郎君说他喊到了,才能到。
第56章 棋局未完
袁醍醐白皙的皮肤上升起粉霞,眼前是崔湃打理整洁的鬓角和纹丝不乱的衣襟。
好像慌乱的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心。
车舆内两人相拥,崔湃握起她受伤的手腕,翻转看了看,又想看袁醍醐靴中的脚踝,她没同意,嫌弃的瞥他一眼。
崔湃也没执拗,只是侧过头,“阿水,医馆到了吗?”
低沉的嗓音从车舆内传来,焦虑驾车的阿水终于得到自家郎君的信号,谢天谢地。
“到了!”
早就到了。
一个转角后,犊车停在了法云尼寺院旁的支巷内,崔湃率先从车舆中现身,袁家随从上前想伺候自家女郎下车。
崔湃回身握住了袁醍醐的手,欲亲手将她搀扶下车,袁醍醐极其自然搭上崔湃的手臂,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随从们察言观色,收回了手。
袁醍醐抬眸,的确是一家极不起眼的小医馆,只是她没料到善于针灸推拿的医师竟然是个中年的粟特男子。
身为胡人却精通汉人的医术,奇了。
粟特医师对别人异样的眼神习以为常,他淡定表示自己早年从军,在瓜州伤了腿,幸得一位唐人救治捡回了性命后,拜唐人为师学习起医术,方才在长安定居。
因是有从军经历,所以精于跌打损伤以及利器创伤。
“除了手腕,女郎还有左脚踝扭伤。”
医师瞧着外表无恙的袁醍醐判断得很肯定,普一进门已发现她步伐微不自然,不自觉地在小心保护自己的左腿。
被说中的袁醍醐收回之前对粟特医师能力的怀疑,崔湃在一旁观察到她脸上有趣的变化。
粟特医师请袁醍醐坐上矮榻,示意她脱去皮靴,径自离开前去准备药物和工具,她犹豫了一瞬。
随从都被崔湃拦在了门外,他们都已亲密如斯,崔湃觉得她别扭得毫无必要,遂单腿蹲下,亲手为她脱靴。
从来没有旁人看过她裸露的脚趾,袁醍醐很尴尬,他是不是觉得他已经不是旁人了。
瞄见崔湃被定在某处的眼眸,袁醍醐突然冒出一个他会不会亲下去的荒谬念头,好可怕。
粉嫩的小脚跟崔湃展开的手掌一般大小,握在手中犹如一块绝世的羊脂玉料。
阳光穿过窗棂照在上面,通透润泽。
可是,脚踝处的淤青格外刺眼,咆哮着提醒他,这是凤栖原当日受的伤,他没能护她无恙,甚至亲眼目睹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乐人撑杆从火焰莲台跳下的画面一幕一幕闪过崔湃眼中,崔湃抚上淤青,她当时的恐惧害怕和疼痛,让他感同身受。
他护着黎明百姓,护着长安这座城,却没能护住自己心爱的人,崔湃只觉喉头发紧,干涩难咽。
肩头传来轻拍的力道,“我已经不疼了。”
悦耳的嗓音瞬间安抚了一颗紧绷的心。
他不愿让她直面血腥的现实,她只该属于繁花似锦的盛世,事与愿违,跟他在一起就不得不面对潜藏在暗处的危险,而让她知道得越多,她心里的负担更重,这绝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
袁醍醐握上崔湃的手,轻轻擦了擦他的脸颊。
两人静处一刻,医师还未回来,阳光晃在崔湃的脸上,他眼下的浅青色落在袁醍醐的视线中,显示两人不曾谋面的月余中他过着怎样忙碌的日子。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狠心,为什么就不回一封小笺给他,金吾卫的事务已经很棘手了,她还不让他省心。
“槃多婆叉案的调查可顺利?”
崔湃顿住,迎着阳光看向她,显得真诚,“顺利。”
顺利?
果真顺利还须得他废寝忘食的忙碌吗。
骗她一点结巴都不打,袁醍醐的笑僵在嘴角,他为什么不跟她坦白实情。
柔软的手指抚摸着他眼下的浅青色,她语调随意地问到:“婆罗门和鸿胪寺的内鬼可抓住了?”
“如你所见,凤栖原当场捕获。”崔湃的语气很肯定。
袁醍醐再问:“叶迦沙和库尔麦真的涉案其中?”
崔湃抿着嘴角,站起身,将袁醍醐的双腿安放在矮榻上。
“为什么你要关心我以外的男子?他们是好是歹都与你无碍,老是想这些案情不利于你的伤情康复,你应该开开心心地跟女社好友聚会,聊聊美食和织物纹样,你从前在洛阳是如何过的,现下在长安也该如此惬意。”
崔湃对她眨了一下眼睛,“例如可以聊些小婴孩的事情。”
对于他明显的转移话题,袁醍醐显然不认账。
“真的顺利吗?那你告诉我,槃多婆叉到底指的是谁?”
崔湃耐心用尽,不再玩笑,没有商量的余地,冷硬的打断她的质疑,“这不是一个高门贵女该关心的问题。”
不管是谁,我绝不会让它伤害到你。
他只想将她守护在绝对安全的范围中。
对,高门贵女只顾自己活得快活,这只是一个牵挂你的人才会关心的问题。
袁醍醐气恼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难道崔湃从桑吉的眼眸中看不出仰慕吗,正因为牵挂他,纵然危险也一往无前,他知道,他也正是看中了桑吉这份与柔弱外貌不相符的勇敢,让桑吉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暗桩,立下奇功。
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对他有价值的存在。
而自己呢,凭年轻美貌博他欢心?
自古以色事人者,都逃不过色衰而爱弛。
袁醍醐难过的闭上眼睛,原来她在他心中既没有与他并肩而立气魄,更没有与他共对难局的能力,只是个在女社中争夺无聊番位的纨绔子弟罢了。
————
粟特医师双手端着工具盘进屋的时候,崔九郎摆出一副冷峻面容站在一边,而与他同来的贵女显然是生着气,谁都不想搭理。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对峙的□□味。
说风就是雨,情感中的男女真是琢磨不定哦。
适才,他扶着她一进房间,粟特医师就觉得此女肯定不一般,没想到认识这么多年的崔九郎,冷静如斯,也会面对情感上的困局。
有道是世间一物降一物,崔九郎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他故意咳嗽一声,提醒自己的到来,打破室内冻结的空气。
工具盘上大大小小排列整齐的银针,闪烁骇人的冷光,放在袁醍醐身前。
袁醍醐的目光凝在银针上,不敢眨眼。
粟特医师深知病人的焦虑,宽慰道:“放心,绝不是你脑海中想到的那种疼,甚至不会让你有太大的感觉。”
袁醍醐感受到崔湃盯着自己,决不能在他面前输了气势,硬着头皮请粟特医师开始治疗。
银针在医师手中有角度的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对特定患处进行刺激,从而达到治疗伤痛的目的。
一轮针施完,袁醍醐的额角上挂着一层薄汗,却没有吭一声。
纤细的手腕和脚踝插满银针的画面,倒是让一旁的崔湃感觉不适,难受貌似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刺激到穴位该是有反应的,硬是被眼前贵女忍住了。
医师偷瞄一眼崔湃,怨气大过疼痛,这是多大的仇?
“针法之后是灸法。”
医师换了工具,以灸草在穴位上烧灼、熏熨,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病痛。
阳光打在窗棂的斜影显示出时间的流逝,一个时辰过去,疗程结束,粟特医师让袁醍醐起身活动手腕和脚踝,果然酸胀感减轻,立竿见影,堪称妙手。
袁醍醐高声唤来守在院中的袁家随从,将医师重重打赏一番,旋身轻巧出门。
崔湃摇头,很无奈。
医师是他找来的,他却没讨到一点好脸色。
粟特医师感谢袁醍醐的大手笔,将这袋文钱放在崔湃身前的案几上,原物奉还。
崔湃只道:“这是她的心意,你收下便可。”
医师不再推却,收下了文钱,行插手礼,“少主有何吩咐?”
他的确为唐人所救,却没有拜他为师,而是成为了他的僚臣,这个唐人正是清河崔氏的家主,当今门下省侍中。
崔湃从怀中拿出一枚波斯金币,金币上清晰雕刻着萨珊君王的头像。
“让粟特商队的人暗地里查一查,最近长安的市面上,谁在用它进行大宗交易?”
“喏。”
粟特医师将金币握在掌中,泛着诱惑人心的光亮。
————
叶迦沙再见到崔湃的时候,不是在环境糟糕的地牢,而是在大理寺内院干净整洁的厢房里。
“你既然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想将刺杀藤原大德的幕后主使从青焰派推到我身上,又何必对我以礼相待,多此一举。”
地牢才是他的归宿。
崔湃自己跟自己下棋,一副慌什么?我们还有很多话可以聊的闲暇。
“难道潜伏在狼人中的神箭手不是你指派的?”
叶迦沙静默不语,既已挑明,否认已无必要。
“青焰派的人扮作百戏技人,藏身狼人,破坏五月节的节庆活动,重创观礼嘉宾,再以藤原大德的性命来挑拨日本和大唐的关系。”
崔湃吃下自己另一队的棋子,抬眸看向一直站着的叶迦沙。
“与你虽不同路,你却想助他们一臂之力,特意安排最得力的属下,暗地里铲除他教精神领袖,又不用背负罪名,再堂而皇之地借金吾卫的手帮你清理派系分支,真是一步好棋。”
叶迦沙无话可说,崔湃已经将他的谋算全部复盘。
“你在凤栖原上当众扣押我,意欲何为?”
“你的棋走完了,可是这一局还没完,还得继续下。”
“什么意思?”
崔湃抛起手上的棋子,好奇道:“婆罗门前任大祭司为何突然暴毙,你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因为前任大祭司不想和青焰派背后的人合作,不想成为他们的傀儡。”
叶迦沙的平静回答显然他很早就知晓实情。
知情不报,崔湃再进一步棋,“你就不担心雅度拉的安全,不想知道潜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威胁来自何方?”
叶迦沙攥紧白袍下的拳头,目光暗沉望向崔湃。
“我必须当众抓捕你。”
崔湃语调从容,“让藏在暗处的人看见金吾卫只调查到婆罗门和鸿胪寺的勾结为止。”
叶迦沙这才明白鸿胪寺竟然不是背后的黑手,崔湃说他们不过也是棋子罢了,“好好配合充当幌子,戴罪立功,婆罗门才能在长安城内有一席之地。”
如果不办,婆罗门大祭司就是谋刺遣唐使的主谋。
叶迦沙听懂话中话,“我要做什么?”
崔湃放下手中最后一颗棋,破解了自己的进攻。
“让雅度拉领着摩揭陀人到大理寺门口为你叫冤,戏要演得真情实感才让人相信。”
日前崔湃收到卢祁秘报,在涉案官吏家宅、青焰派的隐秘聚点都发现巨额波斯金币。
婆罗门大祭司一口咬定鸿胪寺内鬼心生逆心是刺杀主谋,兵部和鸿胪寺的涉案官吏一律严惩,礼宾司的各主官就地免职。
其中就有凤栖原当日奋勇抵抗的库尔麦。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十二时辰》以波斯金币结束,我想以此故事的大结局尽力将波斯金币背后的隐喻写一写。
第57章 吐火罗人
圣人的嘉奖从大明宫含元殿传遍整个长安,人们都在议论崔家九郎年轻有为,是下一任金吾卫大将军的不二人选。
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他的婚事自然备受高门氏族的关注。
各家还在暗自计划如何登上清河崔氏的大门,这一边清河崔氏的家主已领着崔家九郎入了胜业坊,亲自拜访汝南袁氏的宅邸。
崔湃的父亲乃是门下省侍中,和身居尚书省左仆射的袁训同为朝中三省大员,门生布天下。
可三省之间确是互相掣肘,常常政见相左,此两人便是各自阵营的意见领袖。
今日崔家小子想要求娶他的宝贝女儿,终是有了拿乔的理由,袁训几分得意。
清河崔氏的父子俩生得好看,长眉入鬓,英挺俊朗,门下侍中年轻时也是数一数二的长安少郎。
长辈们客套的寒暄,崔湃端坐在下位,平心静气的听着他俩一直聊不到重点的闲扯,听起来几分朝堂斡旋的味道。
袁醍醐从回廊摸进厅堂主位的八扇面屏风后面,尖着耳朵探听几人的对话。
自己亲爹一直在绕弯子,袁醍醐透过屏风能瞄见迎着光端坐的挺拔身影,他倒是沉得住气,一点都不慌乱的样子。
她并不满意,他应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才好。
突然被人从后戳中腰眼儿,打断了她的注意力,袁醍醐不悦的回过头去想发发脾气。
一回首看见了她娘亲靠近的脸,谢梵境在嘴唇上用手指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也迅速凑过来一起探听厅堂内的男人谈话。
袁训一句“我家女儿尚且年幼,数月前才从洛阳回来长安,老夫才享天伦之乐,婚姻大事不急不急。”让屏风后的话题主人公的母亲瞬间炸了锅。
袁醍醐吓了一跳,本能想劝母亲说父亲此时为难一下他们,才让她显得精贵。
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谢梵境抢了白,“好个袁仆射,若是耽误了我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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