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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与深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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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势清楚说明了一切──
    岑子黎说要在三天内忘了她,他说到就会做到。
    舒柏昀只能保持淡淡的微笑,提醒自己该冷静自制地转身离去,而她离他远去的每一步她都清楚知晓,她是在自欺欺人,岑子黎在她生命中扮演英雄救了她,她怎能在三个月后完全遗忘他?
    凝视着她的背影,岑子黎冷硬的表情难掩炽烈的情感,为此他更气自己,他已经把舒柏昀永远逐出他的世界之外,当她无言地离去,她的身影却偷偷钻进占领他的心,挥之不去。
    岑子黎生硬地转身,对易洛施说:「我们离开这里。」
    易洛施瞟他一眼,冷艳的五官流露出微笑。
    「我要去化妆间一下,或许你可以先去楼下的LoungeBar喝一杯等我。」
    岑子黎颔首表示同意,走向长廊深处的电梯;至于易洛施,她没有走向化妆间,反而朝着舒柏昀的方向走去。
    非常明显地,易洛施不了解两人的感情。她对舒柏昀的看法完全来自于名媛淑女组成社交圈中对舒柏昀的传言──
    一个女人妄想钓中金龟婿,却因为家世背景太糟,资格不符而被刷下来,却仍继续霸占岑子黎的豪宅不放,摆明了退而求其次,当他的情妇也无所谓。
    在长辈的介绍下,易洛施和岑子黎吃过两次饭后决定步上红毯。她欣赏岑子黎果决、不拖泥带水的执行力,在商场上他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凌厉攻势闻名,她承认他们之间缺乏深厚的感情,但她非常满意自己即将成为他的新娘,就像满意手指上圈着一颗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钻石戒指。
    易洛施不在乎岑子黎在外面有情妇,但她不喜欢他把情妇养在自己屋子里。谁都知道顶楼豪宅是岑氏建筑企业里的指标,怎么能让舒柏昀住在那里。
    易洛施叫住舒柏昀,后者听见自己的名字,疑惑地转身望着她。
    「有事吗?」舒柏昀问。
    「我想妳不知道我是易洛施吧?」
    「妳终于记得要自我介绍了吗?」舒柏昀冷静地微笑,语气不乏嘲弄的意味。
    易洛施懒得花时间和舒柏昀客套,她挑重点直截了当地说:
    「我和岑子黎打算在下个月结婚。」
    舒柏昀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行事果决的岑子黎很快就会找到适合的新未婚妻,而易洛施和岑子黎是如此的匹配──她凌厉的眼神、直率的态度,甚至让舒柏昀想起初次见到岑子黎的感觉。
    只是舒柏昀不明白岑子黎和易洛施何以要对她这么苛刻。她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没有爱,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相似,就像两头孤单却骄傲的狮子一场荒谬而无望的婚姻,成就了什么?
    「所以?」舒柏昀看着她好奇地问。
    易洛施要求舒柏昀在限期内搬出顶楼华夏的寓所,她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
    「我看上那里的好视野,准备当成结婚后的新屋,我需要时间重新装潢,妳如果不搬走,会造成我的困扰。」
    事实上,舒柏昀已经收拾打包了大部分家具,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安全的居住环境,她必须考量林傲军保释后对她的威胁,但她猜想易洛施不会同情她的处境,而她也确实没有继续住下去的理由。
    「我会在三天内搬清,这样可以吗?」舒柏昀毫不考虑,简洁地说。
    「那很好。」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赶走她,易洛施嘴角浮现得意的微笑,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开。
    跋扈而喧嚣的高跟鞋声立即传来,舒柏昀只是轻叹口气,想摆脱易洛施带给她的所有不舒服感觉,转身去找植村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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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的夜晚,艺术品的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展开。
    舒柏昀穿着FENDI浅白色短裙小礼服,左边坐着植村廉介,右边则是安德烈。植村廉介是台日混血儿,小时候曾短暂在台湾念过书,目前则在大阪医院担任精神科医生,他们三个人多以中、英文相杂沟通。
    之所以会参加这场拍卖会,是因为植村廉介想参观日本江户时期以陶瓷打造的蒸馏式咖啡机,而舒柏昀在意的是梧清秋的油画最后会被谁买走。现在,台上正在拍卖明清时期的骨董花瓶,这是他们三个人都不感兴趣的艺术品,于是自顾自地聊起来。
    「也就是说,上课钟响了以后,大学教授不满意学生的出席率,正在请班代点名,然后他对班代说:有没有应到的未到?结果班代表说:抱歉,教授,我没有闻到。」安德烈语气平稳,笑着说了一个有颜色的笑话。
    植村廉介立刻听出他话里的双关意味,斜看他一眼。
    「你竟然在女士面前说:有没有阴道的味道?安德烈,我看你愈活愈退步了,像个还没长大的国中生。」
    「没关系,我不介意。这个笑话我听他讲过好几遍了。」舒柏昀面不改色地说。
    「妳怎么能忍受他?」植村廉介问。
    「我不得不忍受他,因为他是我好友的主治医师,只要他开刀的时候不要不小心把这种爱说笑话的病传染给病人,我想我们没有反对他的理由。」舒柏昀理智地说。
    「我对骨董没兴趣,那个花瓶看起来颇丑。还有为什么一台咖啡机要卖上千万,开什么玩笑!最新开刀器材也没这么贵。」安德烈显然对拍卖会一点也不感兴趣。
    「OK,既然这样,安德烈,你何不起来去饮料区帮柏昀倒一杯饮料?」廉介建议。
    安德烈二话不说地马上离开,他也正想去透透气。
    接下来,轮到梧清秋的油画。场内竞标的气氛愈来愈热,随着价钱不断往上攀升,舒柏昀觉得那些数字就像是轻扬的音符,说不出的好听,尤其在对比画家生前想卖出一张画餬口的艰辛之后。
    第一张油画在买家们一路加码追价之后,最后落槌定案,成交价两百三十万。热烈的掌声顿时响起,众人的目光落在那名买家身上,令舒柏昀错愕的是,那人竟然是岑子黎。
    岑子黎和罗涵坐在拍卖会场的左侧,舒柏昀和廉介则在右后侧,中间隔着许多人许多座位,彷佛隔着山与海,切开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接着,连续四幅油画全被岑子黎买走。错愕之余,舒柏昀开始不高兴起来。导因于她想起岑子黎说过他不买还活着的艺术家作品,他们死了,作品才开始有价值,而他所谓的价值,只是那些以金钱堆砌出来的数字。这是她嫌恶的主因,更不要说他收购的目的极可能只是为了抵掉庞大税金。
    当台上正在拍卖〈在公园的女人〉,价钱停留在三百五十万就上不去了。即将落槌之际,舒柏昀冲动地举起手表示愿意接受三百八十万的价格,廉介讶异地瞪着她。
    「柏昀,这太夸张了吧?」
    岑子黎愿意出四百万,舒柏昀不顾廉介的警告,硬是喊价四百五十万;岑子黎这边加码到五百万,照理应不会有人再跟他竞争才对,因为价钱已高出市价太多,然而舒柏昀终究是豁出去了,她就是不想把钟爱的那幅画让给冷血的岑子黎,她不认为他会欣赏画里的真意。
    价钱标到如此高昂的地步,连岑子黎都好奇起来,顺着众人的视线,岑子黎发现和他竞标的人竟然是舒柏昀,他微挑着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他作对,接着他明白了,原来她根本搞不清楚整个状况。
    「五百七十七万,一次。」
    台上主导拍卖者的眼睛看向岑子黎和罗涵这方,似询问他们是否有意加价抢标,罗涵遵照岑子黎事前交代,不管价格多少都要买下梧清秋的画作,她正要举手,却被岑子黎阻止下来。
    罗涵疑惑地望着岑子黎,只听见他冷冷说:「让给她。」
    「五百七十七万,三次。」落槌确定,买家是舒柏昀,众人掌声四起,纷纷以欣羡的眼光投向她。
    刚才竞标的过程令舒柏昀热血沸腾,有一种非到手不可的愤慨。现在听到五百七十七万的数字,她才开始有实际的感觉,猛然感到五雷轰顶。
    不仅廉介以惊讶的眼神瞪着舒柏昀,就连刚回到座位的安德烈也震惊地瞪着她。
    「不会吧,小姐,不是○七七,是五七七万耶。」安德烈无法置信地叫道。
    医生的收入虽比一般上班族高出许多,但舒柏昀才工作一年就花了五百七十七万买下一幅油画,这也超出她的能力太多了吧。
    「到底她是受到什么刺激?不是说好来参观的吗?怎么竞标起来?」安德烈问廉介。
    廉介不理解地耸肩,刚才竞标的过程,舒柏昀整个人宛如中了魔邪,完全不听他的阻止。
    「我严重怀疑她被富商包养。」廉介开玩笑的说。
    接着,他们男人一人一句取笑舒柏昀,后者宛如受到惊吓,正呈现呆滞状态,隔了一晌,舒柏昀清醒过来,叫道:
    「天呀,我破产了。」转向安德烈求救:「拜托你一定要借我钱。」
    安德烈不以为然的摇头,感叹说:
    「我一直以为妳很理性,没想到妳也有昏头的时候,怎么变得跟我家女人一样爱乱买东西?」安德烈的母亲和妹妹是出了名的花钱机器。
    而岑子黎早在梧秋清画作拍卖结束之后离去。转眼间,台上已经在拍卖以陶瓷制成的骨董咖啡机,只见廉介双眼发亮,渴望地紧盯台上的咖啡机不放,安德烈斜看他一眼,警告地说:
    「廉介,你不要和舒柏昀一样也疯了,这台咖啡机底标一千一百万。」
    廉介只好叹气,真希望自己有舒柏昀刚才那种豁出去的豪气。
    对舒柏昀来说,破产不是最大的打击,接下来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将受到更大的打击。
    拍卖会圆满结束,主办单位要求舒柏昀付下定款,并且留下联络资料。舒柏昀正在填写资料,有位上了年纪、气质出众的长者站在她后方,察觉到她就是刚才和岑子黎竞标买下〈在公园的女人〉,好奇地问道:
    「小姐,不知道妳怎么称呼?妳是梧清秋先生的家人吗?」
    舒柏昀回过头望着他,笑着回答:
    「我姓舒,我不是梧清秋的家人,我只是喜欢他的画。」
    「喔,这样呀,我以为妳是他的女儿呢。妳知道吗?妳和画中的女人长得有些神似。」老先生手里拿着一顶黑色帽子,眼神宛如蒙上一层雾光,似在回忆。「她真的是个迷人的女人。」
    「您认识她?」舒柏昀问。
    「我在日本的夜总会亲耳听过她弹琴,她是很有名的交际花。」老先生将帽子戴回头上,微微一笑,掏出名片递给舒柏昀。「我也很想买下梧清秋先生的画,但我和先生的儿子见过一面,他比我更有资格拥有那些画,我也就不便和他抢。」
    「梧清秋的儿子也有来拍卖会吗?」舒柏昀双眸灿亮,好奇地问:「是哪一位,他也是画家吗?」
    「妳不认识?刚才和妳竞标的年轻人就是梧清秋的儿子,改天妳到我经营的画廊,我约他和妳认识,我想他应该也会想认识妳,毕竟妳买了他父亲的画……」
    话匣子一开,老人家滔滔不绝地说开来,而舒柏昀却是疑惑、纳闷,有五雷轰顶般的错愕。
    「您是说……」舒柏昀无法置信地望着老人家。「岑子黎是梧清秋的儿子?」
    「是呀。妳不知道梧清秋原来姓岑吗?后来他和父亲闹翻了,再也不用岑姓。」老先生解释。
    舒柏昀整个人愣住,简直无法置信。老先生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微微一笑说:
    「不多聊了。如果妳对台湾画坛有兴趣,可以到画廊找我。」
    舒柏昀怔怔地颔首,脑海浮现许多疑惑和不解。冷酷无情的岑子黎怎么可能是梧清秋的儿子?!所以,他有一个颓废酗酒、拥有才气的父亲,和一个充满音乐细胞、迷人的交际花母亲吗?
    舒柏昀蓦然领悟,终于明白一些原先令她困惑的事。她不再怀疑岑子黎是画家的儿子,他的身世说明了一切。在冷酷冰封的外表下,他的心深藏着火爆谜样的伏流,暗暗汩动;也说明了他为何心思细腻缜密,对人忽冷忽热、捉摸不定,如此层层防备。
    毋庸置疑,岑子黎的身世同时说明了他为什么非娶舒柏昀不可。她长得和他母亲如此神似,而她竟然以为冷酷的岑子黎买画只是为了抵税。
    再一次,舒柏昀完全错看了岑子黎。发现这个真相之后,舒柏昀深受打击,眼眸中含着无限悲伤。
第八章
    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德国诗人为这首钢琴奏鸣曲命名,他说:音乐的旋律犹如一艘小船在月光闪烁的瑞士琉森湖面摇荡。
    岑子黎正在弹奏月光的第三乐章,长而有力的手指传达他内心奔放激烈的情感、沸腾的热情不可遏制,这是整首奏鸣曲里激动的快版,升C小调,4/4拍。
    离开拍卖会场,岑子黎到顶楼华厦等舒柏昀回来,他决定私下把那幅画买回来,他很明白舒柏昀有多顽固,不告诉她他和梧清秋是父子,她不会轻易将画放手。
    过了午夜两点,舒柏昀还没回来,岑子黎等得心烦,猜想也许今晚她不回来了,也许她决定留宿在外,躺进别的男人怀里,一种愤怒的无名火也跟着冒出来。
    没来由的强烈占有欲控制了他的心志,或许是喝了太多波本威士忌使他丧失理智。
    一开始,他弹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太久没碰了,音符弹得七零八落,遗忘了该有的旋律。然后,他开始认真了,专注地想找回过去和音乐相伴的时光。
    「这一章是舒缓的慢板,充满悲伤的情愫,下一章是小快板,李斯特说月光的第二章是两道深渊中的小花,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母亲坐在钢琴前替他翻谱,解释完之后问他。
    「是危险而美丽的意思吗?」
    「对,你真聪明。你要把谱背起来,不管多难都要把它记熟,以后它就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你的旋律。」
    「可是,爷爷不喜欢我弹琴,他说那会让我像女生,变软弱。」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可以偷偷的弹。」
    「好。」
    透过琴声,过往的时光似乎重新浮现在他脑海,那些他永远不会遗忘的片段……
    打开门,听到岑子黎的琴声,澎湃的情感宛如在月光与阴影交错的湖面上回荡,舒柏昀晓得自己错过了第一和第二乐章。有许多次,她独自在屋内发呆想望,凝视没有人弹奏的象牙白钢琴,脑海曾浮现画面,岑子黎会走进来弹琴给她听,但没有一次是假想在他们已经分开之后。
    第三乐章在最高潮之后戛然终止,留下沉寂的回音。岑子黎坐在钢琴前,仍沉浸在月光的旋律中,没发现舒柏昀回来了。过了半晌,他察觉到有些异样,转过身,发现她安静地站在门边,凝视着他,却迟迟不敢走上前。
    「妳回来了。」岑子黎语气淡漠,拿起放在钢琴上的酒杯,然后一口喝掉,让温暖香醇的气味停留在嘴里。
    「你怎么来了?」舒柏昀微感讶异。
    「我不能来吗?我有这里的钥匙。」岑子黎斜睨着她。「倒是妳一个女人在外面逗留这么久,不怕危险吗?妳不知道林傲军已经获得保释了?」
    墙上的投影钟悄悄来到午夜三点,舒柏昀在LoungeBar和老同学喝酒,她喝多了,所以后来安德烈和廉介又陪她在户外散步到酒醒才回来。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在你的管辖范围里了。」舒柏昀没解释,反倒提醒他别管太多。
    「妳说的对,随便妳爱怎么做。」岑子黎态度又冷漠起来。
    「或许你想独处。我可以换一件衣服之后离开这里。」她身上还穿着晚间那件浅白色的小礼服,如果他想留下来,她打算换掉这身衣服后到饭店投宿。
    「不用了,我在等妳回来,之后我会离开。」岑子黎无意识地单手在钢琴上敲着音符,心绪似乎又紊乱了,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简洁地说:「我想买妳在拍卖会买下的那幅画。」
    舒柏昀沉默地颔首,表示同意,毫无异议。
    「好,我卖给你。」
    听到她直快的答应,岑子黎微讶地审视着她,而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双眸难掩轻柔的哀伤,凝视着他,彷佛他是什么可怜的动物。那么,甚至不必他多作说明,她已经知道他是梧清秋的儿子。
    岑子黎站起身,拿起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酒瓶,将钢琴椅推进去,然后说:「我请秘书跟妳联络。」
    「好。」舒柏昀点头,完全没有异议。
    缄默无语的尴尬气氛弥漫四周,他们的对话听起来既淡漠又疏离,他们更是谁也不愿先向对方走去,不断逃避在空间中无意相缠的视线。豪宅的室内已经够宽敞了,他们却希望两人的距离拉得更遥远,这样谁也不会轻易感觉到两人中间那种令人紧张、逼近窒息的强烈吸引力。
    「我终于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要娶我,你对我说了那么多理由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泪光在眼中打转,犹如蒙上一层迷雾。「我长得真的那么像你母亲吗?」
    「妳不用担心,我很清楚妳们只是外表有些相似,实际上,我早清楚妳们是两种不同的人。」岑子黎非常冷静地继续说:「她很热情,就像生活在两道深渊里的小花;而妳外表很理性,内在却是脆弱到不行的女人。」
    她并非脆弱到不行的女人,舒柏昀听完,有些生气,却无话可以反驳。「你认清楚我和妳母亲是不同的人就好了。」她原本打算要直接走回卧室、关上门不理他,但她绕过钢琴时,听到他随性弹起萧邦的练习曲〈离别〉,寂寞且蓝色的忧郁琴音。
    向来音乐就是反应人心,它从不说谎:但人却会。蓦然停下脚步,舒柏昀转身看着他。
    「我想知道这次你又找了什么理由准备娶易洛施?」
    「那不干妳的事。」
    「反正一定不是爱就是了,对吗?」舒柏昀挑衅地说。
    「妳很聪明嘛,何必问我?」岑子黎轻蔑不屑地回她。
    「我从来没看过比你还可悲的人。你不能因为你的父母相爱而死去,就拒绝让自己去爱。」
    骤然间,岑子黎整个表情都变了,他火爆地扯住舒柏昀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推靠在钢琴前,紧掐住她的下颚逼视着她。
    「小心妳的用字遣词,否则我要妳付出沉痛的代价。」眼底充满愠怒狂暴的风云,浓烈的杀气。
    「对不起。」刚刚话才说出口,舒柏昀几乎立刻后悔,她不应该在他疼痛的伤口上又刺一刀,她立刻道歉,凝视着他的眼眸格外清澈,写着爱意,纯粹的爱意,毫无畏惧。
    是岑子黎先闪避,他突然放开她,一字一句冰冷地说:「回妳的房间去,我不想再看到妳。」
    沉重的挫败感袭击着她,对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或者,对他而言,女人到底算什么?她桀傲不驯地回他:
    「你搞错了吧,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我不必听从你的命令,该走的人是你,现在是我住在这里。」
    转瞬间,岑子黎刚平息的情绪猛然爆发,他用力箝住她的肩,力道太大,甚至扯断她礼服一边的肩带;听到礼服被扯破的声音,她错愕地凝视着他,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无理粗暴。
    他气得失去了所有理智,但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停下动作,而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对她这么暴力,她毫不考虑地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岑子黎站在原地没有动,用悲伤的眼眸凝视着她,而她气愤难堪,眼眶蓄满泪光,成串滴到脸颊上,她拉住被扯破的礼服,转身要走回卧室。
    顿时,岑子黎失去所有控制,他不愿意她在他眼前消失,因此不顾一切地从背后紧紧搂住她,紧密得不愿在两人之间留下任何空隙。
    舒柏昀心都痛了,她受不了这么强烈的情感,如风暴瞬间摧毁他们的理智,她努力想要挣脱。
    岑子黎却用力扳过她的肩,要她面对他,然后不顾一切地狠狠吻住她,粗暴得几乎不含任何温柔,甚至不让她有喘息和思考的空间,狂暴的气势硬是顶开她的双唇,舐咬蹂躏,放肆夺取她唇中的气息。
    紧密相缠的唇,电流四窜的情感,他们再无法忽略两人之间的吸引力。终于,等她情不自禁主动回吻他,岑子黎才愿意放松吻她的力道,渐渐温柔了起来。
    而他修长有力的手放肆地撩起她的裙襬,手掌抚摸着她腿际温润如白玉的肌肤,然后将她整个人抵靠在白色三角钢琴上,她的身体压在琴键上发生紊乱的琴音,他的手急切地拉扯脱去横阻在两人间的衣物,他甚至等不及完全脱掉她的礼服,抬起她的右腿,急迫冲动地进入她的身体里,与她结合。
    隔了不久,她整个眼眸变得狂野,他的唇贴在她的喉际轻咬,听见她无法抑制那疼痛与甜美的呻吟……
    他和她宁愿沉溺于犹如狂风暴雨激情的海洋,谁也不愿先清醒。
    终于,他们因激情的高潮而颤栗,心脏狂烈跳动,不停地喘息。岑子黎的吻变得舒缓,他温热的嘴唇留恋不舍地离开舒柏昀,而她的眼神因激情而迷蒙,她甚至无法好好站稳,迷惑地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岑子黎的情绪瞬息万变,狂怒早已从他眼底消失,他以修长的手指无限深情触摸她胸前无数细如丝线的疤痕,她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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