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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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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他方才说的也对,凌波仍旧是带罪之身,把此事宣扬出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对韩谨来说也只是有损名声。不过先帝那样着紧他,当然会把此事压下去。他此事这样着急,大约是怕凌波吃亏。算他还有些良心。

    
第11章 玉露团(下)
  我慢慢踱步出去,见韩谨拉着凌波就要找地方说话去,也便放心了些,准备悄悄退走。不料凌波倒是眼尖,发现我的行迹后便连忙出声:“霍将军慢些走,劳烦留下做个见证可好?”
  韩谨有些惊讶,连忙对着她摇头,凌波却毫不示弱,一再坚持。见状,我和韩谨都不得不依了她,寻了处僻静的树荫说话。
  “七巧……”
  “你别叫我,听我问你便是。”我还从未见过一向温和的凌波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透露我的行踪,是舅舅的主意,还是……”
  “是我……”韩谨咬牙。
  凌波忖了忖,凄然一笑,“你不用瞒我,不说我也知道。我的舅舅,我一向知道。只是我却没料到,你竟和大家有联系。”
  韩谨脸色大变,五色交错十分精彩。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来长安应试之时……曾参加过同科士子的一次聚会……我,我在会上,画了幅画……有个穿紫衣的文士……我也不知道那就是至尊……他似乎很是欣赏我的字画,还特意拿了扇子……让我题字……我,我只当那是普通文士……觉得,觉得……此人可以结交……”
  “哈,真是好运道,难怪年纪轻轻就得了状元之位。”凌波微微一哂。
  “不是!”韩谨连忙辩驳,“后来我得知那是至尊……还求他万万不要舞弊……只是至尊偶然找到我家,父亲后来不知怎的知道了,便想让我替他谋……我其实不愿……只是……只是后来……木已成舟,我也不能怎样了。”
  原来韩谨也是被他父亲出卖了?到真是可怜。若有机会能让我见到他父亲,丙丁不会给他好脸色的,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外甥女也便罢了,竟然让亲生儿子堂堂七尺昂藏雌伏人下……但韩谨也委实可恨,他被出卖了,便也要出卖旁人来垫背么?
  我这厢恨得牙痒,凌波却浑似并未听懂一般,只是冷笑,“大家如何能知道我藏在你家?总不能是你或者舅舅白眉赤眼地提起吧?”
  “那日……至尊又要到我家,我不敢让他去,怕他看见你……你和姑父眉眼十分相像,我怕他看破。可至尊手下养的暗探并不是摆设,他得知真想之后便大怒,与父亲母亲道,若是不将你交出去……”
  我听他这意思,先帝此举……大约是吃醋吧。我不曾想过先帝对韩谨是动了真心的,毕竟他一向对我表姐那样,连敬爱都不曾有过几分,对待发妻尚且如此的人大约是冷心冷性的,却不料他会对一个男子……但若是作此想,才能说得通他为何几次三番不顾身份去了韩谨家,还会一见他青梅竹马的女子在府才会当即让他把人交出来。想来上次与凌波一道偷听的时候,先帝有些恼怒,也是为此吧。
  凌波愣了愣,似在分辨此话真假。半晌后,她才道:“大家迫你,舅舅逼你,这不假,可你就这样把我交出去了,韩谨,你还真是胆怯懦弱啊。”
  “我……”
  但凌波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又继续道:“你明知我在宫中,我几次三番试探你,你不是故作不懂就是避而不见,既然做出来了,心虚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老实告诉我也就罢了,何故撒谎骗我?你既然把我卖了,便是打定主意要放弃我了,是也不是?”
  “七巧你听我说……我不曾……”
  “如若不然,我在宫里自生自灭一年,你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必说,我知道了。”凌波淡然一笑。
  韩谨急得满脸通红,“七巧你信我!给我些时日,我一定救你出去的!”
  “不必了。”凌波笑得十分释然,“你都要成家了,如何救我?又如何安置我?我不觉得你能一边同大家斡旋一边稳住你的新婚夫人。”
  一听凌波说起长孙氏,韩谨的面上的血色又倏尔退去,变得苍白如纸,“不,不会的,公孙娘子
  我见过,她很是贤惠大度……”
  凌波闻言不怒反笑,“所以你还想着坐享齐人之福?”
  “我没有……”
  “你都在大家那里承过宠了,竟然还想着成亲,真是……可笑。”凌波的话语忽然变得犀利,“韩谨,在见你之前我变告诉自己,若是今日你能对我道句歉,那我就原谅你了。可惜没有,你一句都没有,始终都在给自己辩解。你不要不承认,其实你从小就懦弱。你恨舅舅和舅母,恨他们贪婪,恨他们市侩,恨他们想掌控你,可是你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对于大家也是,大家还放你入朝为官且平步青云,没有把你绑在身边,不管是为你的名声还是你真心想要成家他竟统一你娶妻并亲自下旨赐婚,便意味着他爱惜你,惜才也罢,单纯为你这个人也罢,他不会伤害你,不愿让你难过。当初你若是拒绝他,他也不会将你如何。可你也没有,你不敢……韩谨,我问你,你在怕什么?”
  韩谨愣了,大约是没料到凌波会这么跟他说出一番话来,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你我之间没有三媒六聘,也并不是夫妻,但你我两家都心知肚明,你我是指腹为婚的。我家没有悔婚,你家也不曾提出过解除婚约,转眼你就要迎娶长孙家的娘子过门。我家衰落了,我也成了戴罪的宫人,你悔婚了,我不怪你。但韩谨你记好了,这是你自己选的,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一刀两断,我没有舅舅,没有舅母,也没有表哥。你做你的大理寺少卿,我做我的掌膳,即便是见面,也只当从来不认识。霍将军,还请当个见证。”凌波说得十分平静,嘴角还浅浅地扬起一个弧度
  “不!七巧!我不要……”韩谨神色惶急,连连呼喝。
  “都是你选的,你却同我讲不要?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凌波的笑意有些冷了,“我现在只当你身不由己,你再说下去……别逼我恨你。”
  似乎是打击过大,又似乎是从未想过有这一日,韩谨几乎是听不进凌波在说什么了,只顾翻来覆去地念“七巧,不要”。
  凌波也不欲再同他多说,只是将手中的食盒塞到了他手上,“这里是鸳鸯糕,便是你所想的那个法子做的,一半是红豆,一半是绿豆。你成婚的时候我当然是去不了了,就当提前送上贺礼了。”说着又转向我道:“霍将军,实在是劳烦您了,婢子感激不尽。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不顾韩谨还站在原地发楞,凌波便转身走了。只是走出两步,她又转回来,与他道:“你曾多次问我为什么别的都可以做,独独这点心我却不肯尝试。我只是想,等你我成婚的时候再做给你。
  现在……却没这必要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我不放心,跟在她后面走了一阵,见再无旁人,才道:“谢娘子,此处没旁人,若是心里难受……便哭出来吧,某只当没看见。”
  凌波一步不停,声音倒是很平静,“多谢将军,婢子无事。”
  “某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婢子真的无事。”凌波转回身来认真看着我,“其实之前婢子就一直在猜,按照婢子对表哥与舅舅一家的了解,他们多半是如此做了,只是没有亲耳听到,不愿相信罢了。那日听见他与大家说话,婢子就知道了,过了三月,也早就信了。今日执意一见,只不过是借着他要成亲的这个由头把话说开了,让我自己死心也让他死心。这事,总归是要有个了断的。只是辛苦将军一趟,婢子委实过意不去。”
  我连忙摆手,“谢我作甚?不过传个话罢了。只是谢娘子,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婢子还能有何打算?都是宫人,就算百般算计,能怎样呢?”凌波自嘲一笑。
  我暗暗问了自己内心,竟是心念未改,于是鼓起勇气道:“先前某说的话,一直都作数的。如果
  谢娘子想出宫,某一定倾力相助。”
  那扁贝似的玉齿轻咬樱唇,半晌,她才道:“多谢将军好意,只是婢子不敢承受。”
  “为何?”我想了想,连忙解释,“若是谢娘子不愿意,某也不会强求娘子去某府上。师父安国公谢竣一直等着某带娘子前去一见,师父也是娘子的亲族叔伯,也定然会收留娘子。”
  凌波摇头道,“可婢子不愿利用将军。”
  我失笑,“谈何利用?分明是某心甘情愿。娘子不必觉得对不起某,某……钟情于娘子愿意为娘子做任何事,这是某自愿的,与娘子无关。”
  绞了片刻衣带,凌波才道:“婢子始终于心不安。若是婢子对将军一丝……情愫也无,就这样让将军冒着莫大风险助婢子出宫,未免太过无情无义,全然是利用了将军的一片真心,婢子不能。可偏偏……也不尽如此……”
  “什么?”我只疑心自己听错了。
  一丝红晕慢慢爬上她雪白的脸颊,螓首越发埋得低,像是给自己鼓了很大的劲,凌波才道:“将军第一次问婢子的时候,婢子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因为那时还念着与韩少卿的旧情与婚约,只觉得今生非他不嫁,旁人自是能想的。可这事不能想……因为仔细一想,便知道其实并不是婢子以为那样。将军于婢子有救命之恩,平日待婢子又好……婢子不是木头……”
  因为我救过她,因为我对她好,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我又觉得有些好笑,假如那天在曲江宴上救她的是旁人,而那人也待她不错,她是不是也该动心了呢?
  大约我的神色表现得有些明显,凌波看后微微一愣,又忙解释道:“婢子说错话了……婢子只是觉得,将军实在是个好人,可以为了自己的袍泽兄弟而得罪长公主,又是真心实意关心皇后的,还能征善战……若是换了旁人……从前在剑南,父亲麾下也有许多善战的副将,人也不错,但婢子并不曾……”
  “谢娘子是说,你发现你对某有些情意,只因某是霍徵?”
  “是。”凌波只露给我一个头顶心,声如蚊呐,却十分坚定。
  我又喜又疑,“既如此,某想接你出宫,为何不愿?”
  “婢子不想让将军觉得自己受到利用,更不想让将军以为婢子蓄谋已久。”凌波看了我一眼,又道,“但婢子知道将军不会这么想,只是自己心里不好过。”
  不想利用我,但离宫有定要我帮忙,这岂非是个死局?我哭笑不得,“那凌波你自己说,却要怎样呢?”
  “今日一定要见他,只是想把话说明白,给一个了断。至于与将军的事情,婢子本想容后再议的。可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把话说开了。”凌波微微蹙眉,“婢子本不想的。”
  “你的意思,是本来要想明白之后再与我开口?”
  凌波想了想,答道:“是。”
  忽然心情又好起来,我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某不逼你,待你好生想几日,只要你过了心里那道坎,再与某说也不迟。何况离宫之事牵涉甚广,并不是能说走便走的,某也要先筹划一番。”
  话都说到这份上,凌波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我认认真真行了个大礼,“如此,婢子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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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熙二年九月初二,宫中膳房忽然走水。经禁卫军一番施救,火势并未烧得太大,仅烧了膳房并几间偏殿。司膳司的宫人并无人重伤,只是据两名普通宫娥交代,掌膳谢氏在火起时将她二人推出,自己被困火中不得出。待大火扑灭后,遍寻不得谢氏踪迹,生不见人,死亦不见尸。但宫中每年失踪宫人不知凡几,也便不了了之,仅皇后崔氏为此神伤良久。

    
第12章 梅花汤饼(上)
  “如此,母后竟是被霍公偷偷接出宫过?”至尊听到此处,有些惊讶。
  我点头承认了。
  至尊却又有些疑惑,“既然霍公说靖武公是将母后视作自家子侄的,也不会把她往宫里送吧?听说父皇生前有些忌惮靖武公,即便他愿意送,父皇怎么愿意呢?”
  “回至尊,先师是神熙三年十月逝世的,端惠太后……却是神熙四年元月才入宫。”我尽量让自己说得平静。
  “那是谢家容不下母后?这也不能,靖武公连崔景懿公都不怕,难道会怕韩……韩书毓?”
  我略想了想,才道:“至尊曾经见过拙荆吧?至尊以为,拙荆的样貌,较端惠太后如何?”娉婷与凌波不是亲姐妹,甚至父亲都不是亲兄弟,但到底是同族,她们二人其实生得还是非常相似的。
  至尊何等聪明,只一想,便惊道:“莫不是先帝想要霍夫人进宫?”
  “是。”我苦笑,“先帝虽有些忌惮先师,可到底人都去了,谢家也没落得差不多了。先师虽为人强势些,但一心为国,先帝也是知道的。所以先帝不但亲自为先师住持丧仪,还想过把拙荆接进宫照料。”
  “想必是霍夫人不愿意进宫吧?”至尊轻笑一声,“方才霍公不是说……霍夫人钟情的,是那逆王楚煊呢?”
  每每提及此事,都仿佛又往我心上扎了一根刺,但我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只能跪下认错:“是臣混蛋!”
  至尊大惊,要亲自上前来扶,但唐国忠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早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我扶起。至尊忙问:“霍公这是作甚?”
  “回禀至尊,此事怪臣,是因为臣太过鲁莽又一意孤行,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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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凌波偷偷带出宫,却不方便安置在自己府中,一来是怕人说闲话,二来师父也不会同意,放在谢府却是刚好。听说凌波肖父,师父见着她着实伤感了一阵,而后便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爱。
  娉婷虽然有些刁蛮任性,但总归是独生的,孤零零一人在谢府也无意思,那时候先帝已寻了个由头,将郢王贬为安平郡王1并打发之藩2去了,娉婷更没什么念想,正好凌波来了可作伴。我也只有在节庆之时才能领着凌波出去游玩。
  十一月十八日,雪后初霁,皇长子百日,先帝为其取名为“辕”,并大赦天下,还在上林苑中举行马球赛。
  表姐自从生产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姨夫没怎么过问,姨母偶尔熬了汤药送进宫也无济于事。皇后不宜出行,皇长子不能见风,先帝却要在这时候举行马球赛,与一帮外人闹在一处,大约表姐是十分伤心的。
  我也不知怎样能安慰她,在百日宴早上去向她问安后坐着多听她说了几句话,却又不能一直坐着,也只能告辞离去。
  天气一冷师父的旧疾便发作得十分厉害,不巧娉婷也染了风寒,俱不能去上林苑。但我不能逃,作为当朝数一数二的武将却不去参加马球赛,也不知要被人背地里说些什么。我一个人烦闷得很,便邀了凌波一同去。但她却不能这样大大方方地进去,只能换了一身小翻领胡服、蹬一双鹿皮小靴、将一头青丝束成个圆髻裹进幞头里扮作我的随从去。
  长安城里的公子哥都尚武,但也只会些花拳绣腿,和他们打马球我实在赢得容易。欺负他们没意思,我也不想冷落凌波,便扔了杆子带着她四处逛去了。
  十一月中了,雪已下过几轮,上林苑的梅花早开了,红红白白掩映雪中,幽香浮动,人在其中走动,倒是十分舒坦。
  “阿徵,你可有布袋?”走着走着,凌波忽然问我。出宫也几个月了,她不再是宫婢,而是我师父的侄女,自然与我亲近多了。她当然不能如娉婷那样叫我阿兄,便叫我乳名了。
  我有些疑惑,“要那东西作甚?”
  “这梅花开得好,我想摘些回去。”一面说着,她就已经伸手折了一枝,凑在鼻端深深一嗅。
  “采梅花做什么?难道是要做香粉?”对女孩家的那些东西我不精通,但总归听说过,只是长安也并没有哪家铺子的胭脂香料是梅花做的啊。毕竟梅花的香气太过清幽,贵女命妇都不喜欢。
  凌波嫣然一笑,“谁说是做香粉?阿徵,做给你吃你要不要?”
  “你做什么我都爱吃。只是这梅花……竟还能吃?”我知道她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但这次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凌波看我一眼,似有些失望,还是耐心解释道:“如何不能?多少人还喜欢取梅花蕊中雪存起来煎茶吃呢。既然梅蕊中的雪水都格外香些,梅花自然也是能吃的。我曾经就做过梅花汤饼:取梅蕾与檀香浸水,然后加捣烂的花瓣和面,用模子压出梅花的形状,用清鸡汤煮滚。这一碗下去,当真是香。”
  曾经她如何做的,又是与谁做的,我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只是道:“听听就香,说得我都饿了。”
  “便知道折腾半晌会饿的,我临出来之时做了几个独下馒头3。离晚膳时辰尚早,先垫垫吧。包馒头的布巾子也正好用来包梅花。”凌波从随身的大荷包里摸出独下馒头递给我。
  她这独下馒头做得精致,只有半个拳头大小,想来也只是为当点心。我三两口吃了几个馒头,却还是有些迟疑,“师父院里似乎就有梅花,何必要从上林苑里摘?”
  “这你有所不知,用来做梅花汤饼必得白梅,而白梅之中最矜贵的当属绿萼。旁人种绿萼只种一小盆来赏玩,我倒不好意思去摘。但这上林苑里……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到比上林苑更多的绿萼梅。”不做宫人便不必小心翼翼的,凌波好歹是被一方节度使千宠万爱着长大的,近日又有师父疼爱,便有了些小性子。不过这小性子倒是十分可爱。
  我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折梅花。那些生得高却又开得好的花自然还是要我爬树去摘,凌波就在下面等着。花枝晃动时,碎雪与残花落在她肩头与发丝上,她也不曾躲上一躲。
  “再多就放不下了,这些也该够了吧。”我看着她手里的布包,只怕再装就会把花蕾挤坏,连忙提醒。
  凌波大致数了数花蕾,笑着装模作样地摇头道:“每客止二百余花,可想一食亦不忘梅。4只是尝个新鲜,也差不多了,走吧。”
  我却拉住她,“等等,头上身上都是花,要走哪里去?”
  凌波自己伸手一摸,便笑了起来,“险些忘了偷香是要留痕的,可不能让旁人看见了。”说着便伸手拍打身上的落花。
  那些落在幞头褶子里的花瓣她看不到,只好我动手帮她清理。她的身量只到我嘴唇的位置,恰好能陷进我怀里,我只要略一动,便能吻上她的额头。
  我心下这样想,便真的蜻蜓点水般在她额上一吻。听说巴蜀的水土格外养人这话是不错的,凌波
  生的白,肌肤又细滑,素日都不需用铅粉,方才那一下,就仿佛是碰到了一颗剥了壳的熟鸡蛋。
  见凌波没有躲,我便想再轻轻啄上一啄。
  但这时,忽然有煞风景的声音传来:“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小霍将军啊。刚才在球场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原来却是在这里。风景不错,小霍将军真是好兴致啊。”
  凌波一惊,连忙躲到我身后。我密密实实地将她挡起来,才有功夫去看与我说话的是谁。
  这一行倒是来了三个人,我都认得的。左边紫裘金冠的是定北侯家的小公子柳裕,右边琥珀色胡服的是陈国公家的庶三子唐曜,说话那个是站在当中的裴少华,出身河东裴氏,父亲是银青光禄大夫,母亲是临淄王家的一个乡主;一身银红的圆领袍往他身上一穿,活像个四处乱滚的大灯笼。这三人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素欺男霸女之事干的不少,方才与我交手之时我也并没有很客气,直将他们三人打得落花流水。
  我没好气的地哼了一声,“三位公子找某作甚?还想被收拾么?”
  “我等自然没有小霍将军那样的好身手,不敢相争。”裴少华掸了掸衣摆,“只是没想到,小霍将军不光马球打得好,品味……也很是奇特啊。”
  “什么意思?”这话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柳裕上前一步笑道:“听闻小霍将军一向洁身自好品行端正,却想不到,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外带。小霍将军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你小外甥的百日,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到处跑,还这样行为不端……真不怕气死谯国公?”
  “我霍某人带着小厮出行有何不妥?也劳几位郎君过问?”我的语气十分不客气,只想抬脚走人。
  唐曜却上前一步,道:“想不到小霍将军出身行伍,却喜欢这样清秀的小厮。”
  我挪了挪身子,挡住他那色迷迷的目光,沉声道:“那唐小郎君以为,霍某身边的小厮该是什么样的呢?小厮长得清秀还有错了?难不成还要把脸划花了带着一脸疤出来见人?”
  裴少华只是掸着袖子道:“小霍将军,你把这眉清目秀身材娇小肌肤胜雪长得比偎红馆的……咳,还俊的小厮带到谯国公跟前去走一遭,你说谯国公信不信?”
  虽然拼命扮作男子,但凌波的骨相十分秀气,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何况她身份特殊,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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