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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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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他当年也只是个骑兵参事,管理骑兵,如今也能到这洛阳皇宫里头来看看了!慕容定如今是南北东西四中郎将,属护军将军治下。别看上头还有个上峰,可算起来可是从三品。比其他原来的那个骑兵参事,简直是一飞冲天。

    大丞相就是出手大方,手下的人只要有功劳,也就出手大方。

    慕容定春风得意,见着那边的大臣,眼角里也露出些许不屑。这些人不过是不重要位置上的小官,每次早朝拉过来在大殿上一站装样子的。真正有事哪里会进宫,直接到大丞相府里就行了。

    他站了小会,瞧着差不多了,自己也点了卯,伸手弹弹身上袍子的灰尘,大步向宫门外走去。他办事的地方也在铜驼街,下朝之后也要去。

    宫禁内不得大声喧哗,大臣之间就算是有话说,也必须压低声音。至于政见不合大打出手,恐怕还没等打出个胜负,就被羽林军拖出去打的屁股开花了。

    所以宫门处人虽然多,但是大家都保持着队形。除了脚步声之外,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慕容定是热闹惯了的人,在怀朔镇的时候,他对手下的骑兵十分严厉,但是从校场上下来,他还是喜欢和伙伴骑马追逐打闹。现在别说骑马进出宫闱,就连先要肆意大笑都不可以。

    事先阿叔就狠狠的警告了他一番,在洛阳做官不比在怀朔镇,哪怕有大丞相坐镇,也不要以为事事都能替他摆平。

    慕容定年少丧父,后来因为年岁小,刺史一子可做官的好处他也没有享受到。后来因为家境窘迫,母亲还不得不带着他到阿叔慕容谐家中,慕容谐这个阿叔对他来说,不是阿爷,但是有养育之恩。

    哪怕再跳脱,他也不会真的和慕容谐对着干。

    出了宫门,慕容定让人牵马上来,翻身上马,直接叱喝一声向官署奔去。官署之中一片繁忙的景象,慕容定才在官署坐下,就有人给他抬上一堆的简牍。打开来看,就是四关关尉津尉送上来的文书,上头都是关于年末本关本津的所有的人口粮草,还有些驻守当地的军队的事。

    他拿起笔写了几笔,读了一遍,突然觉得自己写的好像有些过于文白。慕容定自小喜欢练习武艺,对读书并不热衷。父亲慕容旻活着的时候对儿子还能管束,可是他死之后,慕容定就彻底放纵自己在马背上了。

    慕容定头疼了起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不愿意手下的那些人小看了自己,见着上头文书写的如此漂亮,他也不愿意尽写些大白话上去。他正是年少人较劲的时候,咬着笔写了几句话,读着不成样子,直接丢到一边去。

    这时原本关着的门从外头被推开,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少年走进来,他身上穿着合体的铠甲,脸上还将带着没褪去的稚气,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

    进来的人正是杨隐之,杨隐之身体才好了点,要他去习武还是不行,慕容定可不愿意白白养他,干脆提在身边要他做些打杂的活计。

    “将军,备好的点心和茶汤来了。”杨隐之拼命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怨恨。他低下头学着以前服侍他的那些侍从的样子,跪在慕容定面前,将盒子里头的点心和茶汤一一取出。慕容定抬眼乜了眼这个少年,杨隐之自觉在脸上隐藏的很好,可是他偶尔抬眸,不经意从眸子中泄露出的厉光,暴露他自己现在心下最真实的想法。

    慕容定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肚子上,他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凭几上,带着点儿逗猫逗狗的心思,看着杨隐之服侍自己。

    杨隐之上完了东西,就退避到一边。没有慕容定的命令,他是不可以擅自退下的。若不是为了姐姐,他才不会在这个鲜卑白虏面前受辱,如其这么受辱不如自尽算了,也算是保全了弘农杨氏的脸面!

    慕容定不叫他退下,伸出手抓住茶碗,喝了一口,冲入口中的葱姜咸还有茶原本就带的苦味,顿时让慕容定一口茶汤就呛在了喉咙里。

    立即慕容定就咳嗽的死去活来,杨隐之在一旁看着,幸灾乐祸。

    “甚么玩意儿!”慕容定好不容易把呛入喉咙里的茶水咳出来,随手就把茶碗丢到了一边,里头剩下来的茶水泼了出来,丢下一地水渍。

    杨隐之看热闹看够了,终于垂着双手给慕容定讲解,“将军有所不知,这是洛阳里风行的茶汤,茶有苦味,所以以姜葱盐中和,在南边,听说还经常举办茶宴,以示风雅。”鲜卑白虏就是鲜卑白虏,好东西送到了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白白的砸了这一碗好汤。

    慕容定皱着眉头听完,鼻子里一声冷笑,“南边的那些人没事和自己过不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反正给他们一头骡子他们都跑不动呢。那茶水煮的难以入口,比不上你姐姐半分手艺!”

    慕容定酒醉之后喝过清漪亲手做的茶水,清淡可口,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哪里和这个似得,又是葱又是姜,还一股咸味。谁喝他都不会喝!

    杨隐之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他原先想要取笑慕容定不懂风雅,没想到他竟然会拿出姐姐来。

    “姐姐擅长烹煮茶汤,自然比得过别人。”杨隐之就算再想叫慕容定吃瘪,也不想把姐姐也牵扯进去。

    “你姐姐烹煮出来的茶汤,我以前没喝过。”慕容定手指点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下说道。

    “士族女子都有自己独特的本事,并不值得说道。”杨隐之开口。

    “哦,是吗?”慕容定应了声,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些文书,抬眼瞥了一眼杨隐之,顿时肚子里头的坏水就冒出来了,“之前你说,你自小没学武艺,没学骑射,都去学那些经典了?”

    “……是。”杨隐之俯首答道,他眼眸转动了几下,不知道慕容定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个,只得应了一声。

    慕容定一听就乐了,他伸出手指指案上的堆积的那些文书,“那正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那些文书我都看过了,我说甚么,你就写甚么。”

    杨隐之顿时目瞪口呆,这些文书的回复,竟然要他来写?

    慕容定见到杨隐之面露呆滞,呆坐在那里,不禁竖眉怒视,“怎么?你还不领命?”杨隐之只得俯身下去,“是。”

    慕容谐来找侄儿,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侄儿没个坐相的瘫在凭几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或者说个孩子,手里拿着笔在文书上写着什么。

    “来年春日,记得要放牧军马,军马有半分病痛,都要重视。我会上奏朝廷,定期派人查看。”慕容定懒懒的,那边杨隐之听到开门的声响,下意识回眸看了一眼,就见到一个中年人站在那里,神色晦涩不明。这个中年人相貌堂堂,身材颀长,肤色更是和慕容定如出一辙的白皙。这两人的眼睛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杨隐之立刻反应过来,他写好了最后一笔,就将手里的文书递给慕容定,退避到了一边。他眼聪目明,又不是傻子,两人相貌相似,肯定是亲族。他自然要避开。

    “嗯,愿其尽忠职守,不负大丞相与陛下之恩。”慕容定看着最后一句,笑出声来。这孩子看上去和他姐姐一样烈的很,没想到也会这么识时务。

    “你在做甚么?”慕容谐站在门口,双目炯炯直接看着慕容定。

    “阿叔!”上一刻还坐没坐样的慕容定,下刻立刻跳起来,嬉皮笑脸的对着慕容谐,慕容谐看着那张笑脸,忍了许久才没动手。

    慕容谐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杨隐之,“你连文书都不自己写了?”声音发沉,明显就是动了怒气。

    “我不会写那些文绉绉的话,而且有个现成的杨家人在这里,我干嘛不用?”慕容定说着瞥了杨隐之一眼。

    杨隐之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士族并不教子弟们忠义二字,多是如何在朝廷中钻营,家族抱团。所谓的君子之风只是拿出来给人看的,不是没有人真正有君子之风,可绝大多数不会只做隐士名士。但像慕容定这样,不要脸直接摆上明面上的,杨隐之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慕容谐立刻阴了脸,但他还记得慕容定的脸面。挥手让杨隐之退下去,杨隐之退出门外,将门合上。

    官署里头人来人往,好一派繁忙的景象。现在接近年末,加上洛阳里前段时间遭受了大乱,所有的事加在一块。官署人又不够,还有许多只晓得打仗不知道治国的鲜卑新贵。事还是必须有人来做,鲜卑新贵下面的那些属官们个个忙的脚下生风,恨不得爷娘多生两条腿。

    杨隐之看着那些属官们忙的连口水都不愿意喝,眼里暗暗发热。这些就是浊吏做的事,他方才和慕容定做的,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他胸腔中顿时掀起了骇浪,做浊吏,做亲兵,不管哪一样,他都不愿意!难道他们这一支就没有崛起的希望吗?

    杨隐之悲愤难当,眼里发热,他低下头闷头就往外头冲。他脚下一阵风,属官们纷纷惊呼避让,他只管闷头跑,也不看路,结果一头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大胆!竟然敢冒犯颖川王!”有人大声叱喝。

    叱喝才完,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还是个孩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颖川王这……”

    那声音如珠如玉,和珍珠落在玉盘上一样,让人沉醉不已。

    这声音听着好耳熟……

    杨隐之下意识抬头一看,站在光晕中的年轻男子五官精致,浅浅的光晕渡在他周身,越发显出他清俊的容貌。

    这人正是元穆。

    两人四目相对,元穆眼中神色一变,很快眼里的波涛迅速按捺下。元穆依然是浅笑的模样,他弯下腰,对杨隐之伸出手来,“摔着没有,起来吧。”

    杨隐之望着那只修长的手,眼圈红了,泪意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他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把手放到元穆手心里,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

    两人的手分开之际,杨隐之察觉掌心里被飞快划了一个字。

    “没事就好。”元穆淡淡笑着,和杨隐之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未婚夫:请不要忘记我,蟹蟹。

    清漪小兔几咬住手帕热泪盈眶:我木有!

    慕容大尾巴狼疯狂扑上去露出森森尖牙:咬死你个妖艳贱货!!!

 第27章 改变

    “你是越来越本事了。”慕容谐等杨隐之出去之后,直接就把慕容定从席上给提了起来; 慕容定嬉皮笑脸的; 没有半点正经样。

    他见着慕容谐的手似乎要抬起来了,立刻高声道; “阿叔手下留情,这些四关四津的文书; 我事先都看过了,我写不出太文绉绉的字来; 大白话发出去多丢人; 正巧杨家的儿子在这里,所以我就让他代劳了。反正我说他写; 我也不是甚么都没干啊。”

    慕容谐乜他; “当年要你读书; 你偏偏喜欢武艺; 到了这会,总算知道当年不读书的坏处了吧?”

    慕容定摇摇头; “阿叔你当年不也是一样么?何况我知道怎么做就行了,门面功夫自然是由旁人来做。”

    慕容谐年轻时候也是喜欢武艺不喜欢那些汉家经典,慕容定在这点上倒是和这个阿叔很想。

    慕容谐脸上露出一丝僵硬,他咳嗽了声; “以后这些事,能别让旁人过手就别让旁人过手,杨家那个孩子,年岁虽然还小; 但是我观他面相,恐怕不是平庸之辈,你若是想要把他收入麾下也就罢了,如果没有这个打算,那么还是丢的远远的为好。”

    “侄儿知道了。”慕容定拱手道。

    慕容定瞥了一眼之前杨隐之写好了的回复,眉梢一扬,杨隐之年岁不大,但是他的字已经颇有棱骨,一股凌厉铺面而来。

    “果然字如其人。”慕容定想起之前杨隐之在他面前露出的不忿和愤恨,不禁一笑。这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阿叔不让侄儿让他写回复,那么侄儿就不会再让他来了。”慕容定答道,心里头却是在旁算着:阿叔说不能让杨隐之来,但是没说不能让他姐姐来。就算被见着,难不成阿叔还能和个女子计较?

    慕容定冲慕容谐笑的谄媚。

    慕容谐见到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恐怕心下又在打什么主意,不禁出言敲打,“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你得好好抓住时机,”他说着向左右看了一圈,压低了声音,“将来若是换了个天,你有本事有功劳,怎么样都能站得住脚。”

    慕容定一听,眼底隐隐透露出些许热切来,“阿叔的意思是……”

    换个天,意思莫不是改朝换代?慕容定对朝廷可没有多少忠义可言,他长大在军中效力的时候,见着的就是朝廷贪墨盛行,拖欠军饷。军士们脑袋捆在裤腰带上,苦苦卖命,上头的人一声令下就能丢出去打鞭子。

    如今他和那些权贵换了个地方,哪怕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和过去那是有云泥之别。这些可不是朝廷给他的,而是他和阿叔一块跟着段秀一块造反得来的。莫说段秀当皇帝,就算是杀了那些没半点用的皇帝,他都不觉得有何不对。

    “那正好,反正元氏势弱,”慕容定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都那个样子了,还怎么做头领,没了也就没了。”

    “你说的容易!”慕容谐手指指了指他,“不说要你做大儒,读书比汉人还厉害,至少要你脑子会想想事!上来就做皇帝,就算是当年的曹孟德和司马懿都没做过,大丞相哪里敢轻举妄动!”

    “……”慕容定挨了叔父一顿批,颇有些委屈的摸了摸鼻子,“那叔父怎么说换天?”

    慕容谐险些没被慕容定给气死,这孩子说和他像,还真有几分像,可他的脑子怎么就不完全开窍呢?

    “汉人有句话,叫做未雨绸缪,这话说的很对。现在大丞相比起夺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夺位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说到这里,慕容谐重重叹口气,“六藏,不管怎么样,阿叔总是希望你能好,明白吗?”

    慕容定坐在慕容谐身旁,听叔父这么语重心长的话,原本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散了个干净。

    他自小丧父,阿娘带着他到叔父家里,婶母看他不顺眼,认为他和阿娘就是来她家里来乞食的,对他们母子冷言冷语。几个堂兄弟因为生母的关系和他也不怎么样,排挤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是阿叔对他极好,吃穿用度和他亲生儿子没有任何区别,他不喜欢读书,喜欢武艺,阿叔就亲自带他去马市买马,带着他学武。可以说他这一身的本事都是从阿叔身上学的。

    慕容定思及过往,红了眼圈,和小时候一样,规规矩矩的跪在他身边,拿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成大事的人,不仅仅要心思细胆子大,你胆子再大没有脑子那也只是个傻大个。”慕容谐对侄子谆谆告诫,“想要成大事,需有大勇,脑子要够活。所以你回去好好把汉人的那些史书读一遍。汉人其他书可能没太大用,但是史书是最有用的,不可不读,而且不但要读,还要读精细了。太阳底下没新鲜事,读多了,你也知道许多事该怎么做了。”

    慕容定送走慕容谐之后,自个坐在床上发呆,之前杨隐之写好了的文书也堆放在那里,没有叫人收走。

    过了好会,慕容定突然跳起来,手烦躁的抓抓头发:阿叔过来找他,怎么变成他要读书了呢?

    杨隐之一天都心不在焉,今日可算是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成了和浊吏一样的人,喜的是竟然在官署见到了元穆。

    他这段时间从姐姐那里知道了,之前听从命令离开洛阳的宗室大臣,全部都被杀了,尸体也丢到了河水里。父亲杨劭也是那样被杀的,元氏宗亲也因此死了大半。今日见到元穆,他欣喜非常,元穆还活着,那么姐姐日后就还有盼头了。

    杨隐之年岁虽小,还不到在男女之事上开窍的时候,但他看得出来,元穆很喜欢姐姐,绝对不可能对姐姐置之不理。

    他心里这么想着,僵硬的腰也放松了下来。

    洛阳大道上还是有些冷清,大乱过后,虽然人比之前多了些,但也还是没有大乱之前的繁华。

    杨隐之在马上转过身来,“将军,我能去见见姐姐么?”他还是说不出“小人”两个字,干脆直接用了“我。”

    慕容定瞥了他一眼,想起这小子还帮他写了文书,也该给点甜头。他这人最是赏罚分明,“嗯,好,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你姐姐喜欢的东西,带点给她。”

    慕容定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催促马儿加快速度。留下杨隐之一脸惊喜,杨隐之不敢浪费时间,他也没去买东西,直接跟在慕容定身后,往原先的安乐王府去了。

    杨隐之下马就往清漪居住的院子去了。

    亲兵们见着杨隐之脚下跑的飞快,不禁转头就和慕容定告状,“将军,这小子也忒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都还没下马呢,他就跑的飞快,之前谁在马上,腿肚子打颤来着?”

    “这小子,的确是要管管规矩。”慕容定颔首,他见着杨隐之跑的一顺溜就没了人影,顿时就冒出个促狭的法子来。

    杨隐之跑的飞快,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清漪那里,他转过了几道拐弯处,到了那个院子。

    他奔跑到门前,拼命捶门,“是我,兰芝开门!”

    里头的兰芝听到杨隐之的声音,立刻出来给他开门,满脸的惊讶,“十二郎君今日怎么过来了?”

    杨隐之并不能随意进出姐姐的居所,平常有个什么事,都是通过兰芝来传递,现在竟然亲自过来了?

    杨隐之没有回答她,直接跑到了清漪那里,清漪闲来无事,手里拿着根细棍在地上写写画画什么。清漪百无聊赖,她在这里和坐牢没有任何区别,她到不了外头,有什么事还要慕容定告诉她,至于出门想都别想,没有他的话,她就出不了门。这样的日子过得她有些受不了,只是受不了还得咬牙忍着。

    她见过慕容定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模样,不敢轻易提自己想要出去放放风,怕他突然就翻脸了。

    “十二郎?”清漪抬头见到杨隐之满头大汗跑过来,不禁有些奇怪,杨隐之一向自持身份,哪怕有再急的事都是保持风度款款走来,现在成了这样子?

    “姐姐!”杨隐之双眼发亮,他费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咧开嘴角大笑出来,“姐姐,我在铜驼街见到汝南县公了,他如今做了颍川王,他还活着!”

    “谁活着啊?”杨隐之的话音才落下,背后就传来优哉游哉的话语,杨隐之满脸的因为欣喜和运动而起的潮红,顿时如同潮水褪去,剩下一片苍白。

    清漪立刻站起来,手重重拍在杨隐之的背上,将他拨到自己的身后,“将军回来了?”

    慕容定伸手拨拉着自己下颌上的冠带,他穿习惯了盔甲,如今正经的朝服穿上身,他反而各种不习惯了。总觉得有些碍手碍脚,清漪见状走来,“将军快些进屋子去吧,外头风大。”

    慕容定喉咙里头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杨隐之。杨隐之双拳紧握,愤怒到了极点。这鲜卑白虏之前明明说过他可以来看姐姐,结果他才来得及和姐姐说一句话,这家伙就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头冒了出来,这是要让他好好和姐姐说话的样子么。

    他悲愤难当,清漪转过头来,对他摇摇头。

    清漪自然知道弟弟心里在想什么,杨隐之早年顺风顺水,如果没有六镇入洛阳的那回事,他现在还是好好的在族学读书,日后通过家族的引荐入朝为官,在足够清贵的官职上度过一生。

    但现在终究和以前不同,一切都不一样了。

    清漪靠在慕容定身边进了屋子,兰芝见状赶紧走过来,“十二郎君若是有话,可以告诉奴婢,奴婢待会可以转告六娘子。”

    杨隐之心头的怒火如同遇着了火星子立刻窜了上来,他板起脸孔,冷冰冰的拒绝,“不用。”

    说完,就在兰芝诧异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这里不是杨家,只是他们姐弟两人暂时不得不栖身的地方罢了,慕容定来了,他就只能走。

    屋子里头清漪给慕容定解开下颌的系带,将头上的冠帽取下来,帽子上挂着的和钓鱼竿一样的簪笔随着她的动作上下一抖一抖。

    “可舒服多了。”慕容定长长的舒了口气,清漪将解下来的冠帽防止在一旁,低头给他解开腰带,好把这一身都给脱下来。

    以前只是看着杨劭或者是元穆穿着这么一身,现在自己还上手脱了。

    脱下来的官服都整整齐齐的架在衣架上。

    清漪给他穿上家居的袍子的时候,下巴上突然被捏住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逼迫她抬起脸来,“你弟弟方才说甚么活着,是谁活着?”

    清漪抬眼看他,那双黑眼清澈见底,“一个故人,之前在杨家的时候,和他交情深厚,也不知道十二郎从哪里知道他还好的消息,特意来告诉我的。”

    “哦。”慕容定应了声,“那也挺不容易的,跟了谁啊?”他只当清漪口里说的那个故人是个女子,随口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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