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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与娇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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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药苦口,少夫人,您稍稍忍一忍。”白露坐在床榻边安慰她,“婢子方才已差人去置办了,喝下一碗时一定有蜜饯。”
  沈令蓁心知这一碗是等不到了,只得捏紧鼻子硬着头皮往嘴里灌,待碗见底,舌根一阵阵发麻,苦得直呵气。
  季嬷嬷在旁心疼:“少夫人,往后如若再遇危险,您千万以自己为重。郎君是见惯了风浪的人,那战场上的明枪,朝堂上的暗箭,哪样不比昨夜凶险?您放心,他都应付得来。”
  沈令蓁闻言似是想到什么,苦也忘了,给白露递了个眼色:“你先带人下去,我有话单独与嬷嬷说。”待四面下人走空,才问,“嬷嬷,你可晓得霍家这些年在朝堂是怎样的处境?”
  “少夫人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沈令蓁是一夜过后又生后怕,对赵珣不惜牺牲数十号死士也要达成目的的用心感到心惊,且实在疑虑霍留行冒险欺君的原因。
  她借口道:“四殿下如今正在府上养伤,我知道多一些,也好避免言行出错。”
  季嬷嬷默了默,道:“要说起头那些年,霍家身为前朝重臣,树大招风,自然如履薄冰。尤其圣上开国后一直施行崇文抑武的政策,前朝那一派武将,即便二十七年前主动投诚的,也是时时居安思危。”
  沈令蓁点点头,对此倒也理解。毕竟当今圣上曾是前朝的大将军,当年带兵反了前朝末帝,如此一来,轮着自己当皇帝了,当然得引以为戒。
  这也是为什么,大齐建朝至今,大将军一职始终空缺的原因。
  沈令蓁又问:“那二十七年前,霍家是主动投诚的一派吗?”
  这回季嬷嬷沉默的时间更长,半晌后,轻轻摇了摇头。
  沈令蓁心下一紧,联想到了什么:“郎君的兄长与生母难道是……”
  季嬷嬷垂下眼来:“就是在二十七年前的战乱中过世的。”
  即使这“过世”一词用得含蓄,沈令蓁也隐约嗅到了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味道。
  “那后来呢?”
  “后来关外西羌族趁我国中内乱入侵河西,原本镇守都城,护卫前朝皇室的主君不得不抽身前去击退外敌。霍家军撤离后,都城形势急转直下,圣上带兵攻入,大获全胜。”
  也就是说,是霍家在皇室与黎民面前选择了后者,当今圣上才得以坐上皇位。
  “待主君平定河西之乱,都城大局已定,圣上开国立号,登基为帝,念在霍家护国有功,赦免其罪过,并令霍家迁离都城,从此驻扎西北。”
  沈令蓁沉默下来。
  这所谓的“赦免”究竟是皇舅舅真心实意的感激与慈悲,还是为了利用霍家掣肘西羌,以保内乱之后狼藉不堪的大齐能够有余裕休养生息,恢复战力,犹未可知。
  她垂了垂眼,突然觉得,比起这些血淋淋的历史,方才喝下的汤药也不是那么苦了。
  季嬷嬷安慰道:“但少夫人也不必太过忧虑,改朝换代是大势所趋,绝非个人能够左右,只要看开了,怎样活不是活呢?长公主常常说,这世上无人永远是友,也无人永远是敌,人在朝堂,都是随着‘势’在走。老奴方才说的,只是刚开始,如今势随时移,霍家常年远离政局中心,若非去年西羌再度叩关,都该被朝廷遗忘了。”
  可坏就坏在,去年霍家再克西羌,又被朝廷从积灰的角落拾了起来,且看皇舅舅指婚的意思,分明有意修缮两边关系,令霍家重返朝堂。
  沈令蓁一口气叹到底,忽然听见叩门声,白露欢喜的声音响起来:“少夫人,您的蜜饯来了。”
  她现下正愁着霍留行的前途,对蜜饯已然失去了兴致,唉声叹气地回:“不用了,叫蜜饯回去吧。”
  哪知下一瞬却听见一个男声:“哦,那就回吧。”
  沈令蓁一愣,赶紧掀开被衾下榻阻止:“郎君!”
  霍留行及时推门进来,语气有些严厉:“忙什么,嫌伤还不够重?”
  她轻轻“哦”一声,讪讪道:“我不知道是郎君来了。”
  白露道:“少夫人,郎君听说您嫌药苦,特意请了街上的糖人师傅来府里。”
  沈令蓁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郎君怎知我昨夜想吃糖人?”
  自然是因为刚好长了眼睛。
  霍留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要只是想吃,就叫人做好了送来,要是想瞧,叫白露给你穿戴。”
  “可我这脚走不得路……”
  霍留行朝身后那把空轮椅努努下巴。
  沈令蓁立马给白露使了个“来”的眼色,等穿戴完毕,坐上轮椅,被一路推出院子,倒将方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笑着与身边的霍留行说:“原来坐轮椅是这么回事。”
  她倒瞧着挺兴奋。可惜霍留行坐了十年轮椅,实在已经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只淡淡道:“坐久了就不觉新鲜了。”
  他说这话时,眼底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苍凉,只是在沈令蓁看来,显得很是虚伪。
  她好心好意地不戳穿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是啊,郎君可真是好惨呐。”
  “……”霍留行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侧目看她一眼,突然有点想叫糖人师傅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瘸腿爱情故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在轮椅上慢慢摇。


第13章 
  到了霍府的花园,沈令蓁发现霍舒仪和霍妙灵也在。
  一大清早,俞宛江就领着这两个女儿探望过沈令蓁,只是她彼时尚在酣睡,没与她们打上照面。
  一见她到,原本正在挑糖人图样的霍妙灵立刻搁下手边的画册,急急跑来:“嫂嫂,你身子还好吗?”
  沈令蓁点点头:“多亏你二哥哥彻夜照顾我,烧已退了。”
  霍舒仪冷冷瞥她一眼,没有说话,装模作样地翻着画册。
  霍妙灵又低头去看沈令蓁的脚。
  “这脚也没什么大碍,我就是陪你二哥哥坐几日轮椅,免得他一个人无趣。”沈令蓁说着,笑着看了霍留行一眼。
  霍留行回看她:“我这轮椅要坐上一辈子,你只陪这几日?”
  沈令蓁一愣:“可我要是也一直坐着轮椅,谁来照顾郎君?”
  霍留行摇摇头,撇开了眼。
  霍妙灵捂着嘴乐不可支:“嫂嫂,你可真实诚,二哥哥哪是真让你坐轮椅,只是想听你说好听话罢了!你跟二哥哥说,你会陪他一辈子就好啦!”
  沈令蓁低低“哎”了一声,转头与霍留行道:“没想到郎君竟会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语?”
  霍留行笑了笑:“我没这么说。”
  霍妙灵“咯咯”笑着,忽听清脆的一声“啪”,是一旁的霍舒仪搁下了画册:“我去练武。”
  沈令蓁敛起笑意。
  霍妙灵扯住长姐的袖子:“阿姐,糖人还没开始做呢!”
  “糖人能让你在敌人的刀下活命吗?”霍舒仪冷笑一声,“这里不是无忧无虑,吃喝享乐的汴京,是北控西羌,南屏关中的庆州,不好好练武,敌人杀进来的时候,只会自作聪明地添乱!昨夜的事还不够吃个教训吗?”
  霍舒仪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霍妙灵纵使还小,也听出了长姐话里的意思,有心去追,可回头瞥见沈令蓁尴尬的神情,又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左右脚打起架来,最后挣扎着道:“嫂嫂,你昨夜特别勇敢,我们都记着,谢着你。阿姐闹脾气了,我去瞧瞧她。”
  沈令蓁挤出个笑示意她去,却也没了吃糖人的兴味,歉疚地摸摸鼻子,看向霍留行:“郎君……”
  “她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霍留行的笑中带了一丝宽慰之意,“就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真要上阵杀敌,照样不够看。”
  沈令蓁点点头,心里却没有舒坦起来,接下来选图样,吃糖人,都有些膈应。
  就像刚刚霍妙灵嘴里下意识冒出的那句“我们”,就像霍留行打死不肯对她坦诚自己的秘密,她对他们来说,始终身在局外。
  在这霍家,他们和她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家人,她是客人。
  *
  这天以后,沈令蓁接连好几日没出院子,一则是因霍舒仪那日的话在她心中投下了涟漪,二则是因顾忌仍在霍府的赵珣。
  她不晓得赵珣是否还有后手,怕自己一不小心在他面前露馅,暴露、拖累了霍留行,干脆能避则避,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养伤。
  再见赵珣,是蒹葭与白露以“利于康复”为由,劝她出去透透气的一天。
  两人将她搬到轮椅上,推着她去散心,途经练武场,远远望见霍舒仪正领着赵珣参观此地,指着一把长弓与他说着什么,似是交谈间相当投机,讲到尽兴处,两人竟还一道朗声大笑起来。
  沈令蓁的到来打断了两人对武器的探讨。因着赵珣的身份,她不得不上前向他行礼。
  霍舒仪的表情显而易见地冷淡了不少。
  赵珣气色黯淡,右胳膊还缠着一圈厚实的绷带,便抬起左胳膊摆摆手示意沈令蓁不必多礼,又询问她的伤势。
  沈令蓁对这个表哥打心底里存着惧意,干巴巴地说:“多谢殿下关心,我一切都好。”
  幸好她原本在赵珣面前也不是活络热情的人,如此态度,倒也不至于太过别扭。
  赵珣看她一眼,又瞥了瞥一旁自她出现后再无笑意的的霍舒仪,笑了笑:“我有些乏了,回去歇着,你们二人聊。”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霍舒仪仿佛是瞧沈令蓁不顺眼,便听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舒服,等赵珣走了,刺棱棱地道:“方才殿下屈尊关心二嫂,二嫂怎么也不关心殿下一句?如此,倒显得我霍家礼数不周了。”
  沈令蓁没记起关心赵珣,自然一则是因心知他不可能被自己安排的刺客伤得太重,二则是因如今对他好感尽失,着实提不起虚情假意的劲头。
  说起来,方才的确是她演技不够炉火纯青,但霍舒仪这刺挑的,却又着实太没有道理。
  赵珣毕竟是那夜茶楼风波的罪魁祸首,霍舒仪再怎么不喜欢她这个嫂子,在面对“外敌”时,至少也该与她站在同一边才对。
  如此态度,倒像霍舒仪全然不知赵珣对霍留行做了什么。
  沈令蓁心下疑窦丛生,试探着道:“我还以为殿下伤得不重,难道殿下的伤情还没有好转吗?”
  霍舒仪讽刺地笑笑:“二嫂可真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前日殿下的伤口化了脓,夜里还起了高烧,你竟一点都没听说?”
  沈令蓁微微蹙起了眉。
  赵珣受伤一事,会否是个苦肉计,本就值得推敲,如今看他这经久不愈的情形,八成便是故意赖在霍府不走,有所图谋了。
  可瞧霍舒仪的样子,却像当真丝毫未曾察觉赵珣的险恶用心。
  沈令蓁觉得难以置信。霍舒仪比她年长两岁,又是常年在武场里来去,见过外边世道的人,怎会如此轻信了赵珣?
  除非,她根本不知道霍留行的腿是好的。
  毕竟沈令蓁也不是智慧天纵,只是因为有了这点先知,才能够推测出赵珣的计划。
  原来霍留行的秘密,连霍舒仪都不晓得?难怪那日,霍舒仪会说她自作聪明地添乱。
  沈令蓁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眉开眼笑起来,回道:“我没听说,是我不对,我先回去了。”
  “……”霍舒仪眼睁睁看着沈令蓁欢欣鼓舞地坐在轮椅上离去,愣得好半天没有动作。
  蒹葭也很讶异,等离开了练武场,怨道:“少夫人,您这肚量也太大了,大姑娘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您非但不生气,还这样高兴?”
  沈令蓁喜道:“可不是吗?就因为她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才要高兴。”
  因为霍舒仪是霍留行的家人,可连她都被他瞒着,就说明这样的欺瞒未必是出于不信任。
  霍留行之所以不肯讲明实情,一则许是考虑到知情人越少越安全,二则也是因为,这欺君之罪是重罪,一旦暴露,牵连甚深,他得保护自己的家人。
  那么,她也是那个被他保护的家人。
  沈令蓁阴霾了好几天的心情霎时豁然开朗,眼看蒹葭和白露要将她推回内院,喊停了她们,笑着说:“改道,我要去找郎君。”
  *
  霍留行正在院子里闲着修剪花草,见沈令蓁突然笑盈盈地登门来,给一旁的京墨和空青使了个“看看,这小姑娘的心像不像根海底针”的眼色。
  她前几天的低落,他当然全都看在眼里,一开始以为是霍舒仪的话中伤了她,后来又发现她对他也一样心存芥蒂,可他问,她又不肯说,反作一副委屈样,叫他摸不着头脑。
  只是现在,见她远远就热切地喊着“郎君,郎君”,那芥蒂显然已经摘了个干净。
  他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她就已经“没什么”了,也是有趣。
  霍留行看她欢喜得只差跳下轮椅奔过来,搁下剪子,主动迎上去:“你坐稳当些。脚踝这地方,崴了一次就容易崴第二次。”
  沈令蓁听话地扶好轮椅扶手。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来这里的一路,沈令蓁已暗暗决定,既然霍留行如此顾念她,她也不该再与他阴阳怪气地说话了。
  但这份开心,也是个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秘密,她道:“没什么,只是想来问问郎君,有没有空与我一道去散散步。”
  散步?两个坐轮椅的?
  霍留行点点头:“你想,就去。”
  “那可不可以只有我和郎君两人?”
  他扬眉:“你会摇轮椅了?”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天天见郎君摇轮椅,看都看会了。”
  “……”这类比听起来,并不那么让人舒心。
  霍留行张张嘴想说什么,转念又放弃了与她计较。
  她心情好,他也轻松一些,免得这阵子一边要防备赵珣,一边还要猜她的心思。
  他点点头:“那走吧。”说着当先摇起轮椅。
  沈令蓁挥退了蒹葭和白露,紧跟在后,打着比方与他说:“郎君,以后你身上有什么伤,我都不过问了,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说,我不会再与你置气。”
  这话什么意思?听起来有点像在说,他的死活跟她再无瓜葛了。
  霍留行停下了摇轮椅的动作,却因一时出神,不妨沈令蓁跟得太紧,他这一个急刹,导致她慌了手脚,猛地一转轮椅方向,眼看就要随着歪倒的轮椅栽到地上。
  沈令蓁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霍留行一把拎起来推到了一旁。可他因坐着施力不均,自己那把轮椅却失去了平衡,直直撞向了一旁那堵厚厚的墙。
  “砰”一声闷响,霍留行的膝盖正砸在墙上,听着好像骨头都要碎了。
  沈令蓁大惊,顾不上脚还没好,一瘸一拐地冲上去,蹲下来捂紧了他的膝盖,拼命揉着:“都怪我,是不是很疼?”
  这个力道,怎么可能不疼?
  可霍留行习惯了十年如一日的伪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刚要风轻云淡地说“不疼”,却蓦然住了嘴。
  他分明告诉过沈令蓁,他的腿已经不会疼。她怎还如此心急忙慌?
  霍留行垂眼看着沈令蓁的头顶心,眼色一点点深了起来。
  除非她根本早就知道,他的腿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霍渣渣,我劝你善待我闺女!


第14章 
  沈令蓁一心一眼都在霍留行的膝盖上,只顾拼命替他揉搓,丝毫没有发觉不对劲,直到被一只宽厚的手覆住了手背。
  与此同时,霍留行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没事。不是与你说过,我这腿早就不会疼了吗?”说着,捏了捏她的食指。
  沈令蓁一愣,察觉出他这个动作隐含的暗示,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了。
  赵珣在此滞留已久,却又始终无一实质动作,无非是在暗中观察什么。眼下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她的慌张,在无心之人看来许只是一时着急乱了方寸,这才忘记霍留行的腿早已失去痛觉,可在有心之人看来,未必不是别样的意思。
  沈令蓁立刻反应过来,收回手:“我又给忘了。”说着又觉得不对,摇摇头,重新将手摁回去揉搓,郑重其事道,“可是不会疼更麻烦,郎君怕是连骨头碎了都不知道!”
  霍留行笑得无奈:“真要碎了,你这么揉,只会揉得更碎。”
  “啊。”沈令蓁赶紧停手,“那我不乱动了,郎君快叫空青替你瞧瞧,我们回房去。”
  霍留行点点头。恰好护主的四个听见动静也匆匆赶到了,双双推着两人回了院子。
  一路进到卧房,四下没了外人,沈令蓁平静稍许,回忆起方才霍留行捏她手指的那一幕,偷偷瞅了他一眼。
  看这样子,他好像知道她发现了。
  霍留行留意到她这眼神,也不露声色地回瞄她一眼。
  空青和京墨默默对视:什么情况?
  蒹葭和白露双双蹙眉:怎么回事?
  一屋子六个人各怀心思,以至空青替霍留行检查膝盖时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确认并无大碍,才拿出一副乐呵呵的神情,企图缓和缓和此刻诡异的气氛:“没伤着筋骨,少夫人揉得好,把淤血揉散了,这就不会起乌青了。”
  要换了平时,沈令蓁怎么也得沾沾自喜一番,此刻却只干笑了一声:“举手之劳,郎君没事就好。”
  “行了,”霍留行看了眼正在替他整理袜靴的空青,“都下去吧。”
  空青和京墨应声退下,蒹葭和白露看了沈令蓁一眼,似在请示。
  沈令蓁冲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听霍留行的话。
  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沈令蓁琢磨着霍留行是不是有悄悄话与她说,却见他忽然自顾自弯下腰去,撩开袍角,把脚抬起几分,将空青尚未整理妥帖的靴子朝上提了提。
  沈令蓁还是头一次看这腿动起来,瞧霍留行旁若无人的样子,一时傻了眼,瞠目结舌道:“郎,郎君……我还在屋里呢……”
  霍留行抬头觑她一眼:“我有眼睛。”
  如果说,此前种种只是叫他对沈令蓁是否已经识破真相生出了怀疑,那么,方才那个捏手指的动作,便是将这桩怀疑彻底坐实,板上钉了钉。
  她可以因为情急跳河,也可以因为情急问他“是不是很疼”,却不可能因为情急,看懂他的暗示。
  这“不良于行”的戏再演下去,他怕是要被这黄毛丫头当猴子观赏了。
  沈令蓁定定望着他,眼睁睁看他穿好靴子,撑膝站了起来。
  她一慌,赶紧四处张望有没有人,这才发现门窗早都关严实了。霍留行应当心里有数。
  眼看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她忽然紧张地吞咽了下,没话找话地说:“郎君好高呀……”
  她因崴了脚不得不安分待在轮椅上,一坐一站,两相对比,霍留行自然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他在她面前站定,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掌住她的轮椅扶手,弯下腰来。
  他这一凑上前,两人近至鼻息相闻,沈令蓁莫名一阵胆寒,肩膀一缩,恨不能穿透椅背,颤着声问:“郎君做什么?”
  “你怕什么?”他垂下眼看她红透的耳根,“你处处替我隐瞒,替我着想,难道我会恩将仇报地伤害你吗?”
  沈令蓁不敢直视他这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觉被他一身不知从何养成的威势压迫得气都难喘,别过头道:“我当然相信郎君不会伤害我。”
  霍留行却不依不饶地扳回她的脸,偏要她看着他:“那你说说,你待我如此情深义重,希望我怎样回报你?”
  沈令蓁一头雾水:“我不要郎君回报啊。”
  霍留行似乎觉得好笑:“你为我豁出命去,却说不要回报?这天下之人皆为利来利往,既然你不图利……”他低下头,亲近得似要与她唇齿相依,压低声道,“那是图情?”
  沈令蓁惊得猛地一把推开他。
  霍留行直起身板,掸掸被她搡过一爪子的,皱巴巴的衣襟,笑了笑。
  沈令蓁细细喘着气,忐忑得额间都沁出了汗,眼神闪烁道:“郎君怎么忽然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
  “……你从前从不如此。”
  “我从前是怎样,现在又是怎样?”
  从前是一惯的温和识礼,即便偶尔生气或严厉,也始终像一潭深沉的静水,可现在……
  沈令蓁一时不知该怎样形容,灵光一现,脑子里冒出一个词:蔫坏蔫坏的。
  可抬起头,见他倒背着手,饶有兴致地俯视着自己,她又将这个词咽了回去,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她清清嗓子:“郎君误会我了,我不图……不图你的情谊。”
  “哦?”
  沈令蓁镇定下来,兀自点了点头:“郎君不相信我为你豁出命去却不要回报,那我也反问郎君一句,你当初为我豁出命去,难道考虑好了要从我这里拿到回报?”
  霍留行笃定的笑意滞了滞:“当初?”
  “郎君因为担心暴露腿的秘密,此前一直不肯承认,事到如今也该与我坦诚了吧。”沈令蓁气鼓鼓地道,“我在桃花谷遭人掳劫,若非郎君拼死相救,早已命丧悬崖。郎君方才与我谈利,那你倒说说,你打算叫我如何回报你的这份恩情?”
  霍留行负在身后的手稍稍收紧,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不太确定地问:“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你才识破了我的腿?”
  沈令蓁点点头:“郎君疏忽大意,叫我瞧见了你的佩剑与伤疤,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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