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姻谋天下-第9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也是她自己疏忽了,先前竟从未多想过——姚氏既然与魏国联系甚密,姚石良显然深得周道昭器重,这般心腹之人,对当年那些往事自然也有所耳闻。或许正是姚将军为女儿考虑,这才告诉姚良媛阳筠与魏国公子有旧,或可从魏国那里谋得一条生路。
若非如此,姚良媛的举动实在有些怪异,教人难以理解。
可这般想来,阳筠心中又生出些旁的困惑来。
倘若姚石良能知道那般私密之事,周道昭对其必十分信任,这虽可以解释姚家一早预谋叛逃之事,却令人对姚将军品行生疑:能替女儿这般谋划的,并不像是个为了一己前程而抛弃妻女的薄情之人。
不知为何,阳筠越想越觉得姚氏满门并不简单。
正皱着眉头苦思,外头孩子的笑声传了进来。阳筠将心绪收回,不再去想姚氏之事,只静下心来琢磨阳筱、瑄哥儿、并琰哥儿和几个侍女的出路来。
姚将军与姚良媛这般信得过她,莫非她真有望从魏军刀下谋生么?要她再见周绎,定然是不能的,可若她死了,这些人是否还有活路呢?
阳筠将自己关在内室,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呆呆坐在胡凳上,一肘支着胡桌,另一手轻扶着桌边,静静地沉思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承肃终于从宫里回来了。
☆、第二三七回 杀心起
早起听到消息时,武承肃确实想过拦阻,可一路急行而去却还是晚了一步:武承肃才进了宫,便听说武岳圣旨早下,跟武岳刚说了几句话,朱氏被斩杀的消息便传了来。
见武承肃清早便来,武岳心知他是为了姚氏叛逃而来,可追杀的口谕下了一个时辰了,这会子要追也追不回来。
更何况武岳并不想遣人追圣旨。
方才他正睡得沉,忽然被门上的小内侍唤醒,说宫外传来朱氏潜逃的消息。
“依稀听说是几位姚将军叛逃,降了魏国了。”
武岳本就有些急躁,近来又病得昏昏沉沉,乍一听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先火冒三丈,让人去姚家查看,并不及细细斟酌。待去查看的人走了,武岳虽觉得奇怪,但想着许是姚家几人前几日就逃了,今日朱氏与宫里才有的消息,竟也没有多想。
等到杀人的圣旨下了,武岳这才让人细细去查问,也是此时才终于弄清楚,那姚氏一门将军竟是在昨日夜里叛降的。
武岳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让人去找那个小内侍,却听说那人服毒自尽了。
“找着的时候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想是给陛下报完信便跑出去吃了药。”魏世杰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给武岳禀告。
武岳自知上当,原本有些后悔,可转念一想,竟还是杀了朱氏得好。
如今这朝中多少人心思均整日观望,盘算着要往哪边倒,若教他们知道自己轻易放过叛逃之人的家眷,自然一个两个地都要跑了——左右把亲眷丢下也无妨,只顾自己逃了便是,回头大业得成再团聚就是。
想着杀鸡儆猴,武岳的心思愈发坚定了。过了片刻便有快马来报说朱氏负罪,已被斩杀。
然而主意虽然拿定,这会子朱氏也真的死了,武岳终究是又吃了个暗亏。无论怎么想,他总是憋了一口恶气在胸口。正不自在着,武承肃忽然来了。
武岳不提自己之前只是冲动,只说杀鸡儆猴的道理,说要震慑人心,竟真说服了武承肃。
并非武承肃可欺,他起先想着将人活捉了也就是了,可听说朱氏已死,武承肃深知阻拦也是来不及,倒能冷下心来细想此事。不过片刻,他便也想清楚了——朱氏杀与不杀,对燕国都是有害无利,要紧的是姚氏一门将军叛降。
如今将朱氏斩杀,倒还真有些威慑人心的效用,总比让一家子都跑了,显得大燕国愈发没本事要好。
武承肃心思方定,便又掀起了波澜。
他猛地想起姚氏满门还有人在临水,正是那个在丽正殿的姚良媛。姚家出了这样的事,武承肃脸上虽不好看,可与那些机要大事想必而言,颜面毕竟也算不上什么。可若只是个良媛也就罢了,哪怕是个良娣,武承肃也不觉如何,偏姚良媛育有一子。
想起乖巧懂事的武存琰,武承肃心里一阵担忧。
琰哥儿生母的出身原是好的,从此怕要成了他的耻辱了,今后琰哥儿在人前再要抬头可就难了。若要琰哥儿不被连累,除非姚良媛早早死了,将琰哥儿养在其他高品级的女眷名下。
武承肃有心逼死姚良媛,却因念着她往日温和柔顺,隐隐生出些不忍之意来。他更怕若姚良媛死于自己之手,将来教琰哥儿知道了要恨他入骨,伤了父子间的情分。
又或者消息进了东宫,姚良媛这会子听说了,自己偷偷寻死,免得武承肃麻烦呢?
发觉心中生出此念,武承肃又有些愧疚。一边胡思乱想,武承肃一边陪着武岳用了早膳,接着父子二人一同往朝上去,武承肃好歹是听完了早朝议事,急忙就往东宫走。他本想推了今日东宫的议事,没想到才刚到了东宫门上,便见阳筠遣来内侍在那里等着。
丁鑫识得那人是八凤殿的,见小内侍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他便挥了挥手唤人过来,问可是八凤殿有事急禀。
看到武承肃点头示意后,那小内侍才敢开口说话:
“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教奴才在这里候着,说见着太子殿下要奴才说一句‘大公子现下在八凤殿’,请殿下暂且宽心理事,不必急着往后头去。”
这无疑是今日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
武承肃心中果然安稳了许多,他先唤过丁鑫来吩咐了一番,接着便去崇明殿议事。
然而说是安心,却哪里能真的安稳下来?不过一刻钟有余,武承肃便草草地议完了事,直言丽正殿出了事,要去后头看看如何料理,便将众属臣遣散了。
众臣虽遵命散去,心里却纷纷起了猜测。
武承肃并不先去丽正殿,而是先往八凤殿去问究竟。
阳筠正靠在胡桌上想事情,听见人报说武承肃来了,勉强回过神来应对。
“东宫如今传遍了。”阳筠将事情大致说完,便微微蹙眉道,“因想着众人多半已知晓,瞒也是瞒不住的,我便没让人去膳房再跑一趟。才刚问安时,间琰哥儿就在这里,也是一个都没问的。散了后我留了段良媛,她果然也是早间就听说了的。”
武承肃点了点头。
姚氏叛降之事会在东宫传遍,这早在他意料之中,且正如阳筠所说,这样大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倒不必费力去遮掩——“欲盖弥彰”,蓄意遮掩反而会让人在意,将此事看作件天大,整日里盘算琢磨。
然而有些事却让武承肃十分震惊。
姚良媛竟在夜里便自尽身亡了!消息一早才入宫,姚良媛竟是死在半夜的!
武承肃冷笑了半晌,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寒。
看来姚良媛一早就知道姚家有此打算,也早明确了自己的立场。姚氏想必早早地就倒向了魏国,既如此,姚石良为何要让女儿嫁入东宫来?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帝王有意不敢推辞呢?
亏他方才还觉得杀了姚良媛于心不忍,不想竟是他被人欺瞒多年,实在是可笑至极!
原想着姚良媛与此事无关,待逼其自尽后可风光大葬,如今看来竟全不必。
“琰哥儿从此就是八凤殿所出,与丽正殿无关。”武承肃冷冷道。
阳筠一听心道不好。
******
(木有了,又要上班……明天努力更一些)
☆、第三二八回 论平心
武承肃语气冰冷,令阳筠听着不觉发寒。
那句“琰哥儿从此便是八凤殿所出”,似乎有要重罚姚良媛之意。
可姚良媛毕竟已经死了……
阳筠定了定心,试着公正看待此事。按说也不怪武承肃气成这样,便是之前正妃郑氏的背叛与姚良媛此番背弃相比,究竟也算不上什么。
对于个凡夫俗子来说,妻子妾室的忠贞更为重要,而对那些从小见惯了腌臜的太子亲王,动摇其权力才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叛国之罪,无论是谁也难以宽宥。
或许姚良媛将亲子托付八凤殿,也是因为心有此虑罢?将琰哥儿放在一个武承肃狠不下心的地方,总比让孩子孤零零地惹人厌烦要好。
阳筠看着武承肃,不知为何竟有些恍惚,她头一次觉得武承肃是高高在上的,不过对她异常用心罢了。
她险些忘了这份心意有多难得。
心中既生感念,阳筠便更不能看着武承肃盛怒之下做出错事来。
“我倒是无妨的,琰哥儿那里可要讲清楚?琰哥儿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如今连字都会写百十个了,岂是瞒着就行的?少不得要跟他说明道理——哪怕只说三分。”
阳筠一面轻声说着话,一面低眉去给武承肃倒茶,直到斟完了茶,武承肃也没说话。阳筠只得将茶水奉上,并抬头稍稍打量了他的颜色。
武承肃虽不肯开口,面色却平和了好些。阳筠见状,知他还肯听自己劝说,不觉心中又是一阵安慰,继续轻声劝道:
“姚良媛明知父兄有反意,却隐瞒不报,又犯自戕大罪,论罪当毁其尸身、株连三族,琰哥儿养在八凤殿也不是难事,只是这样处置未免太伤人心了。
“旁人不说,难道连琰哥儿也不照顾到么?琰哥儿早懂事了,虽说小孩子记性不佳,长大了多半的是都会忘,可万一教他记住了,却又只记得零星片段,岂不更要误事?
“况且,即便琰哥儿心大,于旧事一概不记得,这宫里许多人可都知道得清楚。若姚良媛一死尚不能赎罪,又要戮尸株连,旁人心里却如何能敬重琰哥儿?便是养在了八凤殿也无用,只看着光鲜尊贵罢了。
“但凡琰哥儿不是个好样的,我也不爱收他,更不会替他说这些话。偏琰哥儿是个好孩子,不能不替他谋划。
“且单说姚良媛,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她向来与人无争,想来虽是将门出身,对父兄却只有更顺从的。面对这等灭门大事,纵有心阻拦也是徒劳,告密又实在不敢,只有自己隐瞒罢了。
“若非她心地柔善,也不至于自累至此。今日这一死,谁知是不是因为无颜再见太子殿下呢?”
武承肃憋了足有一刻钟的工夫也不吭声。
阳筠知他是还没想通,又或者想通了却咽不下这口气,便也不去扰他,只默默地换了热茶与武承肃,又自提了茶壶,往门上唤钏儿去煮新水。将茶壶递给钏儿后阳筠便转身回来,仍旧安安静静地在胡凳上坐了,等着武承肃跟她说话。
武承肃似乎想通了些,终于开口道:
“依你看,待要如何?”
阳筠仍旧不看他,只伸手摆弄着桌上的几个茶盅,似漫不经心一般道:
“人已经死了,错也都犯下了,即便不能大葬,至少也要入土为安罢?至于株连与否我却不知,我也管不着,既将琰哥儿给了我,我便只管琰哥儿好过。”
听了这么一番话,武承肃心情不觉也好了些。沉默了几息功夫,他重重叹了口气,道:
“也罢!姑念其无颜苟活,似确有悔过之意,且多年侍奉颇为尽心,便赏她个全尸。待请旨贬为庶人后,抬出去寻块地葬了就是。”
说完,似乎有些不放心一般,武承肃又叮嘱阳筠道:
“琰哥儿那边让他偷着哭罢,别让我瞧见了,也别让外人知道就是。从此他就是个生母病殁,因乖巧懂事而养在八凤殿的公子。”
阳筠见他果然听劝,心中愈发敬佩感激,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揖礼。
“除了大婚那日,还没见你这般规矩地朝我行过礼。”武承肃打趣道,只是语气轻松不起来。
阳筠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原想装作无事一般与武承肃玩笑两句,终究是心境大不如从前,连说笑的力气竟似乎都没了。
她不好冷着场面,便说起姚良媛的后事,接着又议论起琰哥儿的起居等事宜来。
武承肃也觉乏累,顺着阳筠的话说了下去。二人计议半天,待用过了午膳才散了,武承肃自去说服武岳,阳筠则哄了两个孩子玩了半晌,便各自去歇了中觉。
武存琰躺在八凤殿西偏殿的床上,满脑子都是今日的事。可他毕竟年幼,根本想不清楚,不知琢磨了多久,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不见熟悉的侍女,武存琰并没立即反应过来,几乎忘了身在何处,还是春桃进来服侍他更衣,他才想起自己此刻在八凤殿。
看着模样可亲的春桃,武存琰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娘亲呢?今日怎么一直不见?”
春桃双手微微一滞,便又给他系着带子。
方才坠儿刚唤她过去,说娘娘吩咐,待大公子醒了教往正殿内室里去,似乎要将姚良媛之事告知。
可这么小的孩子,当真能懂生死为何么?即便懂得,又如何分辨是非?
春桃心中不安,话却不得不答。她一面低头给琰哥儿穿鞋袜,一面柔声道:
“公子莫要急,稍后见了太子妃娘娘,娘娘会告诉公子的。”
武存琰听见了却不再说话,多余的竟一句也不问出口。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怕。
春桃给武存琰穿好衣裳后,便带着他往正殿里去。
阳筠听说人来了,便柔声唤他们进内室,不仅是因为即将要说的话颇为要紧,也是因为内室令她觉得自在一些。阳筠心里也是紧张,在内室说话心里踏实。
武存琰乖乖地给阳筠行礼问安,阳筠携着他的手,拉着他夸了两句,便亲自抱他坐在内室床上。
除了珠儿与春桃还留在旁边,旁人都悄悄退了下去。
☆、第三二九回 人之终
待众人退下,阳筠却不先说姚良媛自尽,只问武存琰许多为人处世的学问,诸如是非、善恶、忠孝节义,武存琰竟都有些见识。
听他一一作答,阳筠心中感慨:这姚良媛果真教出个好儿子来,只不知他今日能过得了这个坎不能。
阳筠心里有些不忍,奈何这话不说不行。待善恶说完了,她便提起生死。
武存琰虽明白何谓生何谓死,却终究是个年幼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上头去。见阳筠问他如何看待生死,他便依着自己的理解答了一遍。
“儿臣活着,能说能笑,就是‘生’,哪日患了病而不能医治,就要死了。”
话虽浅显,又有些似是而非,可经由武存琰的口中说出来却十分沉重,一来因为他太过年幼,二则是因他如此天真的年纪偏偏没了生母,让人看着愈发觉得可怜。
阳筠心中不忍,将他轻轻抱坐在腿上,轻声道:
“书上说:天地之大德曰生,父母之恩曰生,活也曰生;而死者,乃人之终也,庶人曰死,小人亦曰死。这话,琰哥儿可懂么?”
武存琰自然不懂,便轻轻摇头,怯生生地说了句“儿臣不懂”。
阳筠轻叹了口气,又不紧不慢道:
“生便是好的,谁都想要,多少人求仙问道,要的就是一个‘长生不老’。可世事终究无常,人又多半看不清明,如贪婪、情思、恚怒等诸多杂念,往往诱人犯过,甚至因此丧命,也是时常有的事。”
“儿臣知道!娘亲说过,诸事均要正心,否则什么也做不好。”武承训思考了几息功夫,随即认真道。他以为阳筠在问他学问,抑或教他道理,心中并没疑虑,稚嫩的脸上也便没有一丝惶惑。
“是啊,正是这个道理。”阳筠叹气道,“可是道理人人都懂,真正做起来,却有许多限制,往往不能随心所欲,琰哥儿可懂么?”
武存琰认真琢磨了片刻,接着用力点了点头,道:
“儿臣懂得。比如儿臣要吃桃子,却要看季节,要出去玩,也要看天气,想做的总不能做。”
阳筠轻轻一笑,也不去纠正他,顺着武存琰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琰哥儿说得对,即便是要吃、要玩,也要受着限制,若是要做大事,自然会有更多麻烦,对不对?”
武存琰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便郑重地点了点头。
被阳筠软软地抱在怀里,令他终于觉得心安,不再像上午那般害怕了。而阳筠方才的话姚良媛也曾说过,不过是大同小异罢了,道理都是一样的。
这般熟悉温暖的感觉,令武存琰放松了许多。
可阳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发懵。
“琰哥儿的娘亲是个极孝顺、极柔顺的女子,父亲也喜欢,母亲也爱和她说话。只是琰哥儿的外祖犯了错,要害父亲和琰哥儿。这样的坏心,自然是要连累娘亲的,娘亲想要替外祖赎罪,昨日夜里就自尽死了。”
武存琰呆呆地坐着半天,一声也不吭,要不是因为他眼中的灵气几乎不见,阳筠几个怕都要以为他没听懂。
阳筠毕竟不了解小孩子,她只当琰哥儿懂事,定会问个清楚,哪想到武存琰回过神来首先就是嚎啕大哭,闹着要去找娘亲,怎么哄都哄不住。
珠儿心说如此下去也不妥,便禀了阳筠,遣了小内侍一路疾奔去了延芳殿,急忙请了段良媛过来。
听说是琰哥儿哭闹,段良媛料到是阳筠说了实话却不知如何安抚,竟是片刻也不耽搁,头发都不及拢一拢就往八凤殿行来。
还在台阶上时,就听见里头琰哥儿的声音,段良媛心中感慨,脚步愈发急了。
其时武存琰哭得已不如之前那般凶,不过仍旧止不住,八凤殿众人自然焦急。珠儿早等在门口,见段良媛过来,忙将人引了进去,掀开内室的帘才想起来要通报。
阳筠急忙就说请进,亲自起身迎过去,才一见面就紧紧握住段良媛的手,问她如何是好。
段良媛略问了个大概,却不亲自上前,只告诉阳筠道:
“这孩子与妾身那两个还是不同,既明白了生死之事,对生母之死只有更伤心的。不过小孩子倒也容易,身边人善待他,过个一年半载也就淡了。眼下娘娘只需告诉琰哥儿说,立即领他去见娘亲,再吓唬他说路上不能哭,也就是了。”
阳筠抿了抿嘴,轻声问:
“要如何吓唬?若唬不住可怎么办?”
段良媛轻轻一笑,道:
“娘娘多虑了。若是旁的孩子,怕什么便拿什么吓唬他,琰哥儿是个懂事的,只说路上哭被人瞧见了会连累姚良媛,想来是有用的。”
这办法简单,只因阳筠没带过孩子,又没料到琰哥儿会哭闹,这才慌了手脚。听段良媛说完,阳筠的心里登时安稳许多,也就意识到自己方才是何等慌乱,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阳筠颇为无奈地摇头一笑,上前如此这般地跟武存琰一说,又说了好些琰哥儿“懂事、孝顺”之类的话,令武存琰不得不坚强起来。
待武存琰止住了哭,阳筠便吩咐给自己更衣,要亲自带琰哥儿过丽正殿去。
段良媛也正想着这事。
想来太子妃待武存琰是真心好的,否则也不会因他大哭就乱了套,忽然束手无策了。如此想着,段良媛悄悄地看了看肿着眼睛却强忍着不哭出声的武存琰。
这孩子还真是个有造化的,只可惜生在此时。
待更衣毕,阳筠带着几个侍女,领着武存琰一同去了丽正殿。
段良媛不好跟着,只打发了芙蕖跟阳筠同去,自己则施礼告辞,回延芳殿去了。
一路上武存琰果然不哭,及到了丽正殿内也还忍着,直到见着停在厅中的姚良媛的尸首,他竟都不肯出声。
阳筠怕憋坏了武存琰,轻声道:
“琰哥儿哭出来罢!这会子不怕人瞧见了。”
武存琰这才“哇”地一声,眼泪鼻涕霎时流了满脸。
春桃觉得他可怜,忙拿出帕子给他擦拭。琰哥儿哭得极凶,竟教春桃也忍不住跟着伤心,蓦地便流了泪下来。
☆、第三三零回 间亲疏
珠儿几个本也都有所感,不觉得红了眼圈,却都尚能自持。见春桃坏了规矩,众人心道不好,然碍着这里外人太多,竟愈发不好开口劝诫阻拦了。
阳筠却似全当没看见一般,并不呵斥春桃。她也不是因碍着有人才不开口,实在是心里没打算责罚春桃。
能动情总是好的,总比一副铁石打的心肠要强许多。
春桃不过是单纯了些,这才容易忍不住。若非她如此单纯,阳筠也未必会令她陪着两个公子玩耍,更定了她照料琰哥儿起居。
既然以后要春桃去侍候琰哥儿,如今琰哥儿哭,她也跟着哭,原就是分内的事,即便传了出去,谅也没人敢说什么。
琰哥儿哭得厉害,阳筠怕他哭坏了身子,便在旁边轻声哄了半天。武存琰倒真是听话,果真渐渐止住了哭。
还以为他累了要睡,不想武存琰忽然问阳筠道:
“儿臣想为娘亲尽孝,不知要怎么做才好。”
阳筠不免喟叹。
听武承肃的意思,姚良媛定是不能停灵的,武存琰也就不必守灵,而既贬作庶民,琰哥儿也不能披麻戴孝了。
可武存琰问得认真,阳筠不好不答,她犹豫了半晌,再三斟酌之后才开口道:
“琰哥儿的外祖犯了大罪,娘亲也受了牵连,做了些错事,因此不能让琰哥儿在这里守着。
“若换做平时,父母去了,原有很多规矩要守。可如今外头的人都知道琰哥儿的外祖犯错之事,都想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