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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宠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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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笙深呼吸,抬手当做小扇子,飞快的在面上扇动了起来,想把热度降下去。
  ——
  书房。
  秦六把最近要处理的折子,放置到秦漠的书案上,“禀殿下,太子……不是,秦诺已被送出京都了,派人一路跟着。但除了我们,还有一批人随行,应是雅贵妃的人。”
  秦六见半晌都没人回话,又唤了一声,“殿下?”
  秦漠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摩挲,唇角带着放大了的笑意,幽暗的目光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秦六摸不着头脑,殿下这是,中邪了?
  秦六高声喊道,“殿下!”
  秦漠被他这一惊一乍的,闹的耳膜生疼,抬手捂住了耳,眼眸间的凌厉飞射而出,“吵什么?”
  秦六最是怕秦漠这冻死人的目光,打了一个寒颤,讪讪笑笑,立刻嘘了声。
  这才是他认识的殿下。
  秦漠收敛会方才落在宋玉笙那的思绪,声色沉沉,“有事?”
  “殿下,雅贵妃派了人跟随着秦诺,我们可要作何应对?”
  秦漠眼前浮现一片熊熊烈火,那火焰燃烧着他最熟悉的地方,皇宫脊柱,金碧辉煌。火焰像是一条分界线,不断腾烧,隔离开了他和他的母后,天人相隔。
  他眼底的血腥,萦绕了整双的眸子。
  “她若想动手,派人拦下。”秦漠补充,“留他条性命。”
  他留着秦诺的狗命,是不想留下一个兄弟阎墙,他谋杀兄长的罪名。但若是人自找的,那便是完全不同了。
  秦六知晓秦漠的意思,应了是。
  李管家一进屋,就瞧出二人之间不大对的氛围,行了礼,“给殿下请安。”
  “有何事?”秦漠问道。
  李管家嘿嘿一笑,“小的刚从知夏那打听的,十一月初十,是王妃的生辰。殿下是想如何操办?”
  他可是记着了,上回宋玉笙给秦漠办生辰的时候,谁也没知会,差点给他这条老命吓出事来。这回先请问过,总是没错的。
  提及宋玉笙的事,秦漠眸子低下的阴鸷消散,被一束柔光取代。
  “初十?”
  那不是只余下三日。
  李管家颔首,“正是,这还是知夏一时说漏了嘴,王妃好像没有想操办的心思,准备都是让着两个贴身侍婢来的。”
  不然知夏说漏嘴时,就不会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秦漠的视线停留在某一个地方,随后便是一动不动的,失去焦距。
  他从未给人办过生辰,更别说是宋玉笙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可按照她方才所说,她在宋府过的也不好,生辰定是从简了办的。
  李管家在一旁给秦漠出谋划策,“不然,殿下可学着之前王妃的法子,先不大肆张扬,到时在留给王妃一个惊喜。”
  秦漠明白里管家的意思,这给她一个惊喜是肯定的,就是愁如何办这个生辰,若她不喜,惊喜反倒成了惊吓。
  好心办坏事。
  李管家眼前一亮,“殿下今日不是带王妃去了小巷!”
  今日闹出的那一串乌龙都还未解决,还去什么小巷,不是自找麻烦吗。
  秦漠一记眼神过去,李管家明白他是曲解了意思,连忙补充,“小的是说,殿下可明日带着王妃,去些胭脂水粉或是些绸缎庄子,若是王妃有喜欢的,殿下就悄悄都买了下来,给王妃做生辰礼。”
  “女子应是会喜欢这些的,殿下还可和王妃趁此机会,培养些感情,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秦六是个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不知晓这男女之间的□□,饶是他都觉着李管家这个意见着实的不错,“殿下,这可行!”
  秦漠修长的手指支撑在下巴处,沉思起来,“倒有几分道理。”
  只是今日他们才……
  不知她会不会答应了。
  李管家摸了摸后脑勺,“难不成殿下,还有别的好法子?”
  秦漠很是干脆利落,“没有。”
  李管家:“……”
  最终在三个人有限的知识面里,决定了李管家的法子。
  翌日。
  宋玉笙困倦的躺在床榻上,身边是毛茸茸的一坨,在她窝里一直蹭着。幸好在早冬的季节里,还算不上冷。
  知寒撩开宋玉笙的床榻,“小姐,起来了。”
  宋玉笙迷迷糊糊的睁眼,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她又再次闭上了,如此过了三回,她才是真正醒了过来,“昭雪?”
  昭雪配合的哼唧了一声。
  宋玉笙一想到昭雪,连带着就记起昨日,那温柔异常的触感,大早上她莫名闹了个大红脸。
  知寒把昭雪弄下了床榻,交给知夏去训斥,一进来就瞧见这美人含羞的画面,双颊红扑扑的,甚是好看,“小姐身子可有不适?”
  宋玉笙摇着头,“无事,扶我起来。”
  知寒扶着宋玉笙坐到了镜前,站在身后给她打理着三千青丝。
  早冬里,宋玉笙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形成一小条莹亮自如的瀑布,因着睡姿的问题,衣领口向下延伸,还能看见一道纤细无比的锁骨,遐想连篇。
  秦漠推门而入,又是一瞬顿在了门口。
  他在边境留下的习惯,习惯早起,却忘了她起来的时辰,要比他晚。
  宋玉笙没想到秦漠今日会过来,还是来的这么早,匆匆屈身行礼,“给殿下请安。”
  秦漠移步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肩头的位置,让她坐在了椅上,自己则是想接过知寒手里的梳篦。
  知寒没给,怕秦漠的手弄伤了宋玉笙,“殿下,还是我来吧。”
  宋玉笙偏头去看,正好和秦漠深不可测的目光对上,那鲜活的画面,一瞬间又出现到了眼前。她匆匆移开,低垂下头。
  他明知晓她在想什么的,偏要继续挑事,“阿笙觉得呢?”
  宋玉笙耳根处的红,在白皙无比的肤色里,十足的显眼,她小声道,“那,那殿下来吧。”
  知寒双手呈上,把梳篦递给了秦漠,也从屋内退了下去,给二位主子去准备早膳。
  秦漠拿着那镶嵌着珠宝的精致梳篦,手竟是有些抖,一手放在她青丝上,直直的顺了下拉,柔顺实话,还泛着淡淡的香味,和她一样清甜的味道。
  梳篦开始动作,显然是放轻了的,在她的发丝动作间,她几近是感觉不到的。
  宋玉笙透过镜,看着身后他低垂眉目的模样,很温柔。
  秦漠平时是冷的,初时遇见时,还让人觉的惧怕。在她心里,他应是拿得起刀枪剑戟的手,现下正拿着梳篦在为她梳发。
  宋玉笙目光在他面容上停住,也在未移开。
  秦漠手上的动作不停,勾唇轻笑,“阿笙若是在这么看着,我一时失神,会弄疼了你。”
  她的目光太过的纯粹直白,留在身上都让他起了紧张,他如何能不发现。
  宋玉笙移开目光,偷看被发现,脸上跟火烧似的,矢口否认,“我哪有!”
  秦漠失笑,也不反驳,顺着她的话说,“是,阿笙没有,是我多疑了。”
  他这说了还不如不说,画蛇添足似的。
  宋玉笙垂下了头,也不在乱看了。
  秦漠和宋玉笙聊着,打算今日带着她出门,“阿笙,你晚些可有时间?”
  “殿下要作何?”
  “带你出去逛逛,在临江待了好些时候,你也辛苦了。今日休沐,带你去看看京都的好玩之处。”
  宋玉笙停顿了一下,语气略带深意,“京都的好玩之处?”
  京都最好玩的地方,那不就是她开设的游戏人间。
  这对她来说,有何好玩的之处?
  秦漠意思过来,暗骂了一句李管家,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他干咳了一声,“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出了门就知晓了。”
  宋玉笙眸光微动,本是不太想出门的,想到昨天的事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在秦漠满是希望的目光下,她咽了回去。
  “那……去吧。”
  秦漠把梳篦放在了一旁,眸里全然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好。”
  两人用过早膳,乘着马车出了门,车在停在面前的锦绣庄上。
  宋玉笙眼眸来回在锦绣庄的牌匾上扫视,略带疑惑,“这就是殿下说的好玩之处?”
  这不就是女子常闲逛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在她的目光下,秦漠开始怀疑,李管家出的注意,是不是哪里不太好。
  他强撑着,面不改色道,“进去看看。”
  宋玉笙随着他进去。
  锦绣庄的掌柜是个机灵的,一进来瞧着这两个人的容貌气质,便知是人中龙凤。脸上换上谄媚的笑,“二位客官,有何需要随意看看,库房里正好新进了几匹绸缎,都是上好的,您家夫人穿上,定是美极了的。”
  秦漠的眸色一暗,身子上前了一步,把宋玉笙遮挡在了身后,十足的护犊子。
  掌柜讪讪笑,当做没看出秦漠的动作,“二位主子,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宋玉笙在庄子里随意的看了一圈,她跟着喻言,从小到大见过的稀奇玩意太多,这庄子里的绸缎算不上喜欢。
  就,一般般。
  秦漠问,“可有喜欢的?”
  宋玉笙皱着好看的柳叶眉,摇了摇头。
  掌柜招来手,唤来小厮,“去吧库房里新到的几匹绸缎拿来。”
  “您二位稍等,这都是新得来的绸缎,京都里绝不会有重的。”
  秦漠不太明白这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出来也是想寻几件合她心意的物件,偏头轻声道,“再看看?”
  宋玉笙颔首,“好。”
  小厮拿出了几匹绸缎,材质丝滑,色泽鲜艳,是比外面摆着的绸缎看起要好上些许。
  可还是,不喜欢。
  秦漠眸光一沉,“可还有别的?”
  掌柜话被堵住,这些可都是她们家上好的绸缎了,这两位究竟是个什么来头,都看不上。
  宋玉笙伸出青葱手指,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尽力的靠在他耳边,小声道,“殿下,我们换个地方逛吧。”
  她声音又柔又甜,在耳边流淌,直直到了心尖上去了,秦漠眸色都暗下了几分。
  两人刚迈开一步,掌柜走上前来,稍稍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小店是楚家的绸缎铺子,二位可到前几里路的绸缎庄看看,那定是有客官喜欢的。”
  宋玉笙轻应和了一声,略有深意的看向秦漠。
  她是没有意见的,看他了。
  秦漠重新握住衣袖上她的手,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故意似在她指尖用力捏了下,“想去?”
  宋玉笙脸上带着浅笑,察觉不到他的小心思一样,降低了声音,“去,不是殿下说的,带我出来走走?”
  让他今日调侃。
  总有个报仇的时候!
  秦漠淡淡开口,他现在确信了,就不应听着李管家的破主意,酸味快飞了出来,“你若是想去,便去吧。”
  ——
  楚家绸缎庄。
  秦漠看着头顶上方那大大的“楚”字,心情就不甚愉悦。
  “阿笙真的不想,换个地方?”
  宋玉笙拉着他的手臂在半空上晃了几圈,“来都来了,殿下进去瞧瞧?”
  “不会见着别人的,嗯?”
  她这撒娇的方式,他是如何都拒绝不了的。
  最后只能无奈,抬手轻点了一下她的小脑门,低低出声,“行,依你。”
  宋玉笙站在门口时就瞧见了,这里的绸缎,确实要比方才那个庄子的要更精致。
  她招来小厮,点了好几匹绸缎,一口气不带喘的,“这些都要了吧。”
  小厮是新来的,顿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这楚家的绸缎,看比皇宫里娘娘公主用的那些,价值不相上下,这小娘子一开口,真是大气。
  知寒甚是了解宋玉笙,这就是她买物件儿的习惯,看上喜欢的一口气都会买着。
  知寒道,“跟着过来,结账。”
  小厮一边挠头,一边走在知寒的身前。
  现在出来付钱的,都是家里的女子了吗?
  宋玉笙挑选完喜欢的绸缎,也没来再继续逛下去的心思,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殿下还有何想去的地方?”
  秦漠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让着奴婢去结账了吗?
  秦漠未回答她的话,目光灼灼的盯在她身上,眸光里的幽暗郁色,都快吞没了她。
  宋玉笙被看的一阵不适,“怎……怎么了?”
  秦漠招手把秦六唤过来,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跟着知寒,结账。”
  宋玉笙反应过来,浅浅笑了,“殿下又为了这事生气?”
  “阿笙。”秦漠收拢她的手,说的很严肃,“你不能自己花银子。”
  宋玉笙眨着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能说话一般。
  她能理解男子在外理应顶天立地,负担起家族开销。可她能凭自己撑起自己的天地,为何要如此周转麻烦。
  秦漠轻蹙着眉,神色很是自如,“你让我宠着就好。”
  “?”
  宋玉笙脸颊一下就蹭红了,心跳也跟着飞快的跳动了起来。
  他是怎么……
  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讲出这么羞人的话来的!
  秦漠薄唇掀动,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劲,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动,“记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笙(乖巧。JPG):好的,大佬。


第72章 
  宋玉笙生辰。
  天色暗下,宋玉笙今日在百草园处理些珍贵的药材; 又被知夏拉着; 在外面逛了一圈。本就起的早; 一路下来,已没有多少精神了。
  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知夏掀开帘子; 轻声唤道; “小姐?”
  宋玉笙迷茫的睁开眼; 眼里的水雾氤氲的厉害; “到了?”
  “到了。”知夏扶着宋玉笙下了马车。
  王府的牌匾下; 只点了两个大红灯笼,奴仆也不在门口候着; 伴随着十一月的冷风,空荡荡的吹过; 大红灯笼在半空中晃动; 似风力在大些; 就会落下了一般,莫名带着一股苍凉之感。
  她内心咯噔一下; 停住。
  不会是出事了?
  “知夏; 小心些。”宋玉笙的手变的冰凉; 身上的动作也越来越谨慎。
  两人移到了门口,廊上也未点灯,只有清亮的明月光,照着这一庭院的翠绿。
  前脚才踏入门槛; 后脚天边就响起振耳的声响,跟随着她所有的想法,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从不远处的后上,投射出一片绝美的光影,在天空中如昙花一现般,绽开最美的枝叶,五彩缤纷,点亮了那昏暗的夜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亮与星比,又在声响消失下时,缓缓散开,重回到了黑暗之处。
  这一室的黑暗,在广袤的夜空里,唯有这接连不断的绚丽光影,迷了她的眼,也一同驱散了她的烦忧。
  秦漠从暗处出来,慢慢行到宋玉笙的旁边,站定。
  他俯低了一点身子,靠在她的耳边,弯下了一点身子,贴近在她耳畔,柔声言说,“阿笙,生辰要快乐。”
  宋玉笙在他靠近之时,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味,清清凉凉的,可又不知为何,莫名红了耳廓。
  秦漠不得到答案,如呵气一般,“嗯?”
  他呼吸落在她颈窝处,起了一阵酥麻,似是有微弱的电流过的触感,她面上的红晕更显。
  这次未在躲闪。
  宋玉笙深呼吸,抬起头,对上他如沉入黑曜石的眼眸,里面宛如蕴含了冬日的暖阳,让人依依不舍的汲取着暖意,深陷其中。
  她看到秦漠的眼眸倒映出她的模样,心里的波澜掀起了一波又一波,她很认真的看着他,“喜欢。”
  秦漠弯起了唇角,“真好,阿笙喜欢。”
  ——
  屋内。
  秦漠怕外头的风寒重了,寻了两道清粥小菜,外加上一碗长寿面,在室内给她过生辰。
  宋玉笙耳根处红的很,也不知是被外头的风冷着了,还是因着别的缘故。
  她细嚼慢咽的用着长寿面,能吃的出来,是秦漠亲手下厨做的。
  秦漠在一旁观察着她的神色,眉眼里都是不自觉的染上了笑,他喜欢看她,轻松愉悦的小模样,很可爱。
  等宋玉笙用完了晚膳。
  他轻拍了手,仆人呈了一个盘子上来,盖着黑布,看不清是什么。
  秦漠接了过来,站定在宋玉笙的面前,“阿笙,看看?”
  “是什么?”宋玉笙疑问道。
  “看了你就知道了。”
  宋玉笙慢慢的伸手,握住黑布的一角,慢慢掀开来。
  是一件雪白的斗篷,即便是在这幽暗的灯光下,毛发的光亮,也散发着琉璃般的光泽。有点点的微风入了窗口,吹动了斗篷上的狐毛,好看极了。
  宋玉笙抚摸着这亮色的皮袄,触感柔软,这穿戴在身上,定是连风都过不去的。
  秦漠发现,她若是真心喜欢什么的时候,杏眸里会闪过亮光,那莹莹若星火的光芒,是骗不了人的。
  秦漠问,“好看?”
  宋玉笙重重的点了头,“好看的。”
  秦漠唇边勾起笑,“喜欢便好。”
  现在这个节气,穿皮袄还早了些,再等晚些时候,她便可穿着这白亮亮的皮袄,在雪地里自在的玩耍一番。
  知寒就不会再拦着了。
  光是想着这些,宋玉笙便是欢喜的不行。
  今日是宋玉笙的生辰,她因着身子的缘故,喝不了酒。秦漠的酒杯里是呈放了清酒的,浓度不算高,但以他的酒量,小酌两杯,也够晕一阵了。
  可他好像又忘了自己酒量几许,一杯接一杯的用着,未有要停下来的势头。
  秦漠清冷的面容上,也浮上了些红。
  “今日是我的生辰,这么看架势,倒像是我在给殿下过生辰。”宋玉笙捂住他的酒杯,稍稍起身,把酒杯拿了过来,微嗔道,“殿下莫在多喝了。”
  秦漠眼眸也染上了些酒意似的,偏头望向窗边的一轮明月,明月悬空,一室的流光皎洁。
  今日倒是难得,月形圆亮,要比今年正月十五的月,还要在圆一些。
  正月十五,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
  “阿笙,你会想起善雅郡主吗?”他薄唇掀动。
  “娘亲?”宋玉笙手上的动作明显了有了停滞,那个记忆里温柔似水,满身背负着经论才学的女子。
  说来,今日是她的生辰,是喻言诞下她的日子。
  喻言离开的太久。
  十载有余。
  她不孝,记不太清楚喻言的模样了。朱清老是说,她与喻言是十成十的相似,连着容貌都是一样的美。
  她是知晓的,喻言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喻言的美,不止于表面,她一身的才学礼义,更流于骨中,随着岁月的流逝,只增不减。
  其实她存有一副喻言的画像,藏在书房尘封的角落里,十载来她未曾打开看过一次。
  那时的日子过得太艰苦,她怕自己坚持不住,坚持不住这院里的波谲云诡,世道的混沌纷乱。
  也想随着娘亲去了。
  她们又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和善待人,严于律己,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不敢去细想,这一切也经不得细想。
  千般万般的苦,都化作了一句。
  世道不公,人心险恶。
  好人落魄,她想做个坏人。
  很坏很坏的人。
  秦漠偏头看她,她面上的血色失掉了些,杏眸眼底里的神情,冰冷而坚决。
  “阿笙?”
  宋玉笙回转回思绪,面上带着笑,饮了一口清茶,“不会。”
  那些温情的回忆,在艰苦的日子里想起,只会更艰苦罢了。
  秦漠垂下了眸,低沉的笑声在室内轻散开,“我也是。”
  他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不会。”
  宋玉笙记起,他的母后,大秦权力至高的女子,也是在大好的年华,匆匆逝去。
  似是因着走了水。
  细细想来,他们的经历倒也相似,年少丧母,天子骄子,一朝陨落,被迫独立。
  那些年少的桀骜不驯,隐藏在柔软的外壳下,随着路程的增长,连自己都要忘了,原来也曾少年时,遍赏长安花。
  “上回听了阿笙的故事,这回轮到我,阿笙可愿听听?”
  清酒一壶,故事些许,请君聆听。
  他声色低哑,覆盖着清酒的微醺,分辨不出面上的神情是何。
  宋玉笙明白他的情绪,伤口见了阳,要好的快些,“殿下请讲。”
  “十岁那年,在一个冬雪夜里,坤宁宫走了水。冬日不比夏日的天干气躁,一时间,所有人都未料到有此反应。”
  那少年时正是鲜衣怒马,借着秦景帝和皇后的宠爱,肆意妄为不知得罪了多少世家贵族。
  夜深,他趁着下人的掩护,偷偷的跑出了寝殿。
  再回来时,留下的是坤宁宫的烈焰大火,满天的红霞火光,几近嘶裂了他的眼眶,眼前视线由暗转明,他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也逐渐被这红影照亮,红的可怕。
  坤宁宫的牌匾,好像落在了地上,他记不清了。
  耳边不断响起的人声喧嚣,人来人往的水,也熄不灭这场连天的大火。
  ……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阐述日常的一件小事。
  “母后薨了。”
  宋玉笙眸光里有了泪花,她抬抬头,想让眼泪流回去。他在伤心难过,她不能比他更难过。
  她听说过秦漠的事情,那时她还年幼。喻言匆匆的离家,只说很好的人变成了天上的星。
  很好的人,星。
  宋玉笙凑近他的身边,学着他先前的模样,拥抱住他。柔柔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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